为了迎接自己的小伙伴们,贝莉一大早就进入了准备的状态——
严格来说是她从头天晚上就已经进入了期待的状态。她噔噔噔地从家里的那头跑到这头,嘴里还嘀咕着“贝莉的小伙伴要来”“明天怎么还不到”这类的话,完全忘记了最开始的自己还十分抗拒结交同龄人朋友。
早上的时候她还特意做了点奶香小饼干来招待自己的朋友们。做小烘焙难不倒贝莉,她先前在自己世界的时候经常和姐姐们一起做简单的甜品,并收获了尤教授的夸赞。
倒是第一次见识贝莉这项技能的家长们心惊胆战的,时不时寻个理由钻到厨房里去,担心贝莉会不会被伤到或是烫到。
等贝莉娴熟地完成了饼干的制作,浓郁的奶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几位警官才放心下来。但同时他们心里又生出点不满来——怎么贝莉的第一次烘焙,品尝的对象竟然是那两个混小子!
松田阵平愤愤不平,在贝莉扭头过去的瞬间门偷走了一块小饼干。他咬得咯咯作响,对上贝莉茫然的眼神之后又发觉了自己的幼稚,短暂地反思了自己几秒。
贝莉的两位朋友很快就到了。
先到的是隔壁邻居工藤新一。他和几位警官们已经十分熟悉了——这与他一听到案件眼神就发亮,并会喋喋不休缠问上去的性格脱不了干系。
后到的凤长太郎倒是还有点羞涩,红着脸和贝莉的家长们打了招呼,送上了父母嘱托他带来的伴手礼。
他有些局促地坐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
贝莉的家庭好像和他认识的小孩子们有点不一样,她居然有四位爸爸诶!
凤长太郎皱着眉头想事情的样子被贝莉捕捉到,她用手指挠了挠脸蛋,直接发问:“长太郎,你在想什么呀?”
刚刚还在和贝莉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昨天才看的侦探小说内容的工藤新一也停下来,看着凤长太郎,发觉自己刚刚好像沉迷于分享推理小说冷落了新认识的朋友。
“啊,抱歉。”他小声地说了一句。
凤长太郎迷茫地看了一眼道歉的工藤新一,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要说这样一句话,紧接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贝莉居然有四位爸爸诶……”
“嗯……”贝莉歪了歪脑袋,小脸蛋皱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
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多出来几位“老父亲”的啦。
五六岁的小朋友们不知道自己谈论的是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但旁边年龄更大一些的工藤新一倒是品出了点话题的微妙。他想了一下,开口:“也没什么不好吧。”
确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凤长太郎想了想,认为这样贝莉万一被别人欺负的时候居然能有四个爸爸为她出头。
啊,而且还是警察爸爸,更拉风了!
他疑惑的表情立刻摇身一变,熟悉的崇拜的狗狗眼再次上线。
“贝莉,好羡慕你啊,”凤长太郎说,“你有四个警察爸爸诶!”
夸赞的明明不是自己,但贝莉的小脑袋却扬起来,得意洋洋的,像是炫耀自己最漂亮那根羽毛的小鸟一样,笑得眼睛都弯成月牙。
“那当然啦!”她语气轻快,从没觉得自己的家庭有什么不同,从来都以此为荣。
“对啦对啦,”贝莉忽然想起来凤长太郎在电话里和她分享的话,“长太郎今天要教贝莉新的曲子!”
她将右手高高举起,很期待地看着凤长太郎。当然,她也没遗忘工藤新一,又用那种很崇拜的诚挚话语向凤长太郎介绍:“小新!是音乐天才哦!”
工藤新一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贝莉亮闪闪的眼睛,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虽然音乐天才听起来还是有点浑身难受的,但拥有绝对音感勉强也算作是天才能力的一种吧。
他纠结了一下,在长期的自我心理说服下坦然接受了这个称呼,也没再去抗议。
然而拥有绝对音感的音乐天才工藤新一,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
那个闭着眼睛陶醉在自己音乐教学中的小男孩,好像是个五音不全的家伙吧?
凤长太郎虽然嘴上念出来的是“do”“”,但唱的和念的完全是两个样,变成了奇奇怪怪“re”“fa”“do”。
工藤新一相信自己拥有绝对音感的耳朵不会出错,但现在贝莉没有这项能力,依然严肃着脸沉浸在跟唱训练这种,模仿着凤长太郎的曲调唱出来了跑了调的曲子。
他忍了又忍,但还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不是re、fa、do,是do、!”
相信音乐天才的贝莉一顿,身子转了个方向面向工藤新一,自信地学着他的曲调重新跟唱了一遍:“do!!”
同样的,学着工藤新一的纠正,她也一句没在调上。
凤长太郎一愣,同样拥有绝对音感的男孩也敏锐地听出了对方的跑调:“你唱错了……”
“不,是你唱错了。”
都相信自己耳朵不会出错的男孩子们忽然燃起了莫名的火焰,互相纠正起来。
“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他们正确地念出对方走调的音阶,却无法纠正并唱出正确的曲调。不知道彼此都是拥有绝对音感音痴的两人急得鼻尖都冒出点细汗,认为对方真是个教不会的笨学生。
贝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唯一一个不是音痴的小姑娘不知道原曲是什么,所以也无法给出判断。浅金色的小脑袋左看右看转的发晕,被你来我往到处乱飘的音符惹得头晕眼花。
“你们不要再吵了啦……”贝莉小声地念了一句,但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
工藤新一和凤长太郎的走音曲调此起彼伏,像两只雄赳赳气扬扬的小斗鸡一样,眼睛一瞪,就撞在了一起,打得难舍难分,羽毛横飞。
一串串魔音盘旋在客厅之中,又强硬地通过空气传播钻入家长们的耳朵,让他们同时难耐地拧紧眉头。
……实在是让人无法恭维。
在音乐上也相当不错的诸伏景光忍了又忍,在收获了同期们好几次催促的目光下,最终选择起身将还在互相纠正的小男孩们拎到一边。
他对着两张都显得气鼓鼓的脸蛋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你们俩……都是拥有绝对音感,但唱不准的那种类型啊。”
哈?!
男孩子们同时瞪圆了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一阵沉默。他们回忆起刚刚互相纠正、只差没脸红打起来的纷争,又看着几位警官投来的打趣眼神,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啊,是这样吗……”对自己五音不全没有自觉的凤长太郎红了脸,喃喃道。
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五音不全,于是在唱歌的时候都非常地有自信,并坚信自己都准准地踩在了调子上。
回想起自己自信满满教贝莉唱歌的经历,凤长太郎的脸红透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他是不是全部都把错误的东西教给了贝莉。
工藤新一也有点尴尬地摸摸头,认为刚刚真有点较真起来的自己好像有点傻。
两个“音乐天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达成了某种共识,选择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谁是对的呀,谁是对的呀?”蓝眼睛扑闪扑闪,贝莉从诸伏景光的胳膊下面钻进来,好奇地问。
“……”
没人回答。
因为没有人是正确的。
她噘嘴,不高兴大家都不理她,哼哼唧唧地想要得到一些回应。
但还没等她开口,生怕贝莉再脱口而出一句“音乐天才”的工藤新一急中生智,立刻转移了个话题:“贝莉!呃,我们、我们去外面玩吧,上次你不是说有什么新鲜事要分享吗!”
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贝莉欣然同意,拉起朋友们就往外跑。
“喂——!就在附近玩啊,不要跑太远了,也不要往马路边跑!”松田阵平提高声音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哦!”贝莉忙不迭地点头。
她拉着凤长太郎和工藤新一一路跑到了家门外,蹲在一处墙角,故作神秘地将一只手指竖起立在唇边。
“那么现在!探险任务开始了!”她举起一只小拳头。
贝莉紧接着就开始分配角色任务:“首先,侦探助理长太郎!”
被念到名字的男孩立刻立正,非常大声地应了一句“是”,并不觉得只做助理有什么不好的。
他的声音猛然在贝莉耳边响起,让小姑娘皱了一下小鼻子,又压低声音“嘘”了一声:“现在是秘密任务!”
“好的!”凤长太郎给面子地用气声回答。
工藤新一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进入到了这个无聊的角色扮演游戏之中。
谁要跟两个五六岁的小鬼头玩侦探游戏啊……
十岁的工藤新一这样想。
“现在我们已经有华生了,”贝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那么小新,福尔摩斯侦探!”
……假如贝莉非要玩的话,好像参与进去也不是不可以。
工藤新一故作矜持地点了点头,眉毛却脱离了主人的控制立刻神采飞扬起来。
最后,贝莉严肃,行了个已经非常标准的礼:“最后!小女警贝莉!”
三人小队一般都需要有一个拉风炫酷的名字,贝莉苦着脸想了一会儿,宣布他们的侦探小队叫“神勇暴龙铁甲无敌队”。
凤长太郎没有任何意见,兴奋地挥舞着手,连连点头,并觉得很酷。
唯一提出反对意见的是工藤新一,他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过于羞耻了,让他有点想要退出。但很遗憾,二对一的投票,工藤新一落败。三人正式成立“神勇暴龙铁甲无敌队”。
贝莉兴致勃勃,拉着朋友们凑到自家外墙的墙角边上,说出了自己最近的新鲜事——
“前几天贝莉散步的时候,碰到了一个陌生的叔叔,说他在这里藏了一个秘密!”
“叔叔告诉贝莉一定要在今天十二点之前解开,这样就能找到他留下来的宝藏啦!”
贝莉兴奋地在原地蹦跳几下,小脸蛋都红扑扑的。
“宝藏?”工藤新一对此产生怀疑,觉得这会不会是贝莉的某位父亲想出来的陪孩子玩的方法。
“是哦!叔叔说是银白色的宝藏,应该是故事里的银子吧?不过,那个叔叔说贝莉解不开也没关系,”贝莉回忆了一下,“解不开的话,大家就可以一起看烟花啦!”
“咻啪咻啪!”她还模仿了烟花的声音。
工藤新一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沉默了一瞬,看了看表。
分针往前挪动了一格,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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