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你这不是耍无赖么 > 58. 精明的蠢货? “我感觉有点后背发毛。……
    “覃先生,你不太开心?”谛复坐到了覃戊司身边。


    “我状态还不错。”覃戊司说着,目光却没有看向谛复。


    他们已经回到了杨牧嘉的客厅,杨家外头基本已经被控制了起来,但殷家并未贸然行动,他们不怕杨牧嘉,但是他们很担心杨家主家人会做些什么。


    “为什么不高兴?”王复安已经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衣服,戴上了枪械。


    “可能因为我们没能救下殷俞航。”谛复解释说。


    “别把我说得那么圣母。”覃戊司恼火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您当然是好人。”谛复拉住覃戊司的手,“您比我善良得多。”


    覃戊司眯起眼睛:“你在嘲讽我?”


    “不,善良从来都不是一件坏事。善良是美好的品格,这一点不会因为这个世界烂人更多而有所改变。”谛复认真地看着覃戊司的眼睛,“在有过糟糕的经历之后还依然能维持善良的本心,那比愤怒还要伟大。”


    谛复始终觉得覃戊司是善良的,否则对方和自己的关系不会发展成如今这般。


    覃戊司很无奈,谛复的真诚让他无法再继续维持这种别扭的情绪。


    他只能表示:“他当时就在隔壁,而我只需要把他拖进影子……”


    “覃先生,您的影子空间门不能进活人。”谛复提醒他,“殷俞航会在进入影子的一瞬间门死去。”


    “好吧,但我还可以把他拖出爆炸范围,我做得到。”覃戊司只是讨厌那种无力感,“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无力的我了,我现在是鬼,初始鬼。”


    “而我们却要以‘不暴露’为理由,眼睁睁看着那个傻缺死在那里。”覃戊司说,“我有力量,但是我不能用,就为了狗屁的最终目标。”


    在说完后,覃戊司发现谛复和王复安都盯着他看,覃戊司又改口:“好吧,你们的最终目标很重要,但要知道,我是鬼,我从来都不是你们组织的一员,我只是跟着谛复而已。”


    王复安转而看向谛复,谛复轻叹了一口气:“覃先生,我们的确袖手旁观了。”


    覃戊司张开嘴,然而谛复抢先一步说:“我们没能救到任何一个。”


    “什么没能救到任何一个?”覃戊司皱眉。


    “当时房子里还有很多人,我们没能救出任何一个,之前殷家的爆炸也是同样。殷家那些私生子里面糟糕的货色不少,但不是全部。”谛复说,“我们有能力,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殷俞航的特殊之处在于,我们认识他。我们与他之间门有情感上的互动。我们记住了他叫殷俞航,他是个有点脱线但又很有趣的朋友——对我们而言。”谛复将手挪到了覃戊司的肩膀上。


    覃戊司听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他放在那一群人里并不特殊?”


    “不,他很特殊,或者说,他们都很特殊。人类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他们有一些共通性,但也足够复杂。”谛复解释。


    “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是好人。”谛复一字一顿。


    覃戊司捂脸:“我早就知道我不是好人,不需要再提醒了。”


    “不,不,覃先生你没理解。”谛复把覃戊司的手扒拉开,“您本身其实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您会履行作为朋友的职责,哪怕你们没有认识太久。”


    “您是个很棒的朋友,但我不同,我会做出取舍。您没必要因为我的决定而难过。”谛复想要抱住覃戊司安慰。


    但是他被覃戊司给推开了,覃戊司哈了一声:“你是想把锅都搞到你自己身上去?”


    “别傻了,如果我真的想动手救人,你觉得你拦得住我?”覃戊司点着谛复的胸口,“把你大无畏揽锅的精神给我收一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再聊这个问题。”


    覃戊司确实觉得别扭,但他不想在这时候扯太多,搞得大家心神不宁。


    覃戊司说完之后就融入了影子。


    谛复有些低落,他捂着被覃戊司手指戳过的胸口,垂下眼眸。


    “所以覃戊司先生还能帮忙传送吗?”王复安问,“殷云还遗落了几个殷家人,现在估计已经开始动手了,我们要和她抢人。”


    谛复不能确定,不过也不需要他问了,因为覃戊司的影子直接吞噬了谛复,随后那覃戊司又从影子里露出半个头来:“把名单和大致方位给我。”


    王复安挑眉,她有预感,这俩人的别扭不会维持太久。


    ……


    “什么鬼?他们说队长在规章之城?”005在得知派遣任务之后乐出了声,“队长在规章之城干什么?看那群明星排排站,跳大腿舞吗?”


    “所以你不去?”003问他。


    “我才不去,我对没有001的地方没兴趣。”005跷着二郎腿,嘴里还叼了根糖,“还不如在这儿守着那群出不来的鬼,我可不想和贵族打交道。”


    他预想中的001,此时要么还被困在这里,要么就在旧大陆,随时准备着直捣黄龙,攻击基地。


    规章之城有什么?漂亮的男孩女孩们?


    比起那个,眼下还有更麻烦的事等着他去纠结。


    005捏起自己的头发,转来转去:“嘿,我想把头发染成黄色,你们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想要黄色的头发?”002在一旁询问。


    005回想起了上次见谛复时的情景,上次谛复身边似乎跟着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大金毛男:“嘿,别管那么多,你就说可不可行。”


    “随你。”002看不透005那个混乱疯狂的脑瓜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003又看向002:“你也不去吗?”


    “不去,这里的任务显然更重要。”002的回答要稍微比005正常一些。


    003沉默半晌,随后轻声道:“我想去看看,总待在这里太无聊了。”


    “嘿,别说得好像是要去旅游一样,那可是执行任务!你可能得协助杀人。”005提醒,他们战斗系仿生人没法直接对人类下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只能被用来对付鬼怪。


    相反,他们的侦查能力一流,能够快速帮助锁定目标。


    “无所谓,就算我不去,也会换成其他的什么东西。”003说,“人类死了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吗?大家最终都会死的。”


    她语气平缓,而听了她话的005看向002,顺便伸手点了点自己太阳穴,示意对方脑子里的病比他还严重。


    003是个极致的虚无主义者,她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永恒,而“存在”只是痛苦的一种体现,在没那么痛苦时,一些人便能品出所谓的“幸福”,所以幸福只是痛苦的延伸物。


    而这一切终归虚无,虚无才是本真。


    005一直很好奇,都这样了003干嘛不自尽。


    不过003似乎在品味自己的人生,她等着有人终结她,不会自己处理掉自己。


    “如果你真遇到队长了怎么办?”002忽然问她。


    003看向002,她说:“我会完成我自己的任务。”


    队长很温柔,她很喜欢队长。


    但她会努力完成任务,毕竟死亡并不算太糟糕的事,那是一种解脱。


    “死亡是一种解脱吗?”


    殷云放下手中的本子,看向病床上的殷舒。


    “我始终不理解你在想着什么,你的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殷云背手走到殷舒面前。


    此时的殷舒此时没有使用梦剂,他是醒着的。


    他看着自己的姐姐,眼瞳微微颤动。他并不害怕,这些只是使用太多梦剂的后遗症。


    殷舒没有回答殷云的问题,他痴笑着,向对方讲述起了自己做的美梦:“我刚才看到好大一片花海,无数人都躺在里面,嘿嘿,我们抬头就能看到蓝天,一抬手,就能摸到风。”


    殷云垂眸,静静地听着。


    “所有人都躺在花海里,没有饥饿,没有血腥杀戮。”殷舒的嘴角抽搐,口水顺着唇边滑落,“我们只是在思考,安静地思考。”


    殷云坐到了他的床边,伸手抽出一旁的布料给殷舒擦嘴。如今这个年代,人造纺布比纸巾便宜得多:“你们思考出什么来了?”


    殷舒想了想,随后他摇头:“不知道,好像也不需要知道,因为那里太安静了,无论思考什么都没有意义,我仿佛与土地连为一体,我们一同望着天空,等待一场雨的滋润,那种不会侵蚀人皮肤的雨。”


    “我随着周围的花一同呼吸,哦不不不,或许我就是花,我已经扎根进了泥土当中。”殷舒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我存在,然后终有一天,我会死,没入土壤中。在一个冬季的洗礼之后,我大概又会冒出来,重新看着天空,重新开始幻想。”


    殷云又问:“那样的感觉很棒吗?”


    “很棒,很安静。”殷舒肯定道。


    殷云摸了摸他的头:“我为你高兴。”她笑着说。


    殷舒兀自回味了一会儿,随后他拍开了殷云的手:“好了,大姐,说说你过来是为了什么吧。”


    “为什么这么说?”殷云像是不理解。


    “你已经一年多没有来过我这里了。”殷舒摆摆手,“你也许在乎我,但我没用了,所以你就把我扔了,以你的性格来说,这很正常。所以你不觉得你现在坐在我的床边显得很诡异吗?”


    殷云深吸了一口气:“的确,我过来只是因为我还想再看你一眼。”


    “再看我一眼?”殷舒歪了下脑袋。


    “是啊,现在我们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大麻烦。”殷云笑着起身,她拍了拍自己的外套,“常路回来了。”


    “常路?!”殷舒诧异,“她居然还活着。”


    “是的,所以。”殷云抬起胳膊,她手上拿了一把枪,而枪口正对准殷舒的眉心。


    外头的仿生人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场景之后并未惊讶,祂只是低下了头:“监控处理完毕。”


    “你知道谜底的答案。”殷云说,“所以……”


    “所以我该死了。”殷舒接话。


    “是的,只不过作为我一母同胞的弟弟,只有你,我希望再多见一面,亲自送你离开。”殷云语气依旧淡定,但多了几分紧绷感,“抱歉。”


    扣动扳机。


    巨大的白色光束瞬间门笼罩了殷舒,那一瞬间门,殷舒化为血雾,就如同他那场荒诞的梦一般,变为了鲜红的花,随后消散。


    殷云收回枪,随后将手中的本子交给仿生人:“处理干净。”


    “好的。”仿生人接过。


    殷云看着被血染红的床铺和墙壁,她停顿了许久,最后她问:“死亡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如果您是想要一个安慰的话,那么,是的,殷舒少爷期待死亡的降临。”仿生人恭敬道。


    殷云看向仿生人:“如果不是安慰呢?”


    “那么我会说,殷舒少爷期待的死亡是他自己给予自己的,而您这种行为更像是抛弃。”仿生人表示,“您抛弃了他。”


    “下次别给我安慰版的说辞了。”殷云把枪也扔给仿生人,“太虚伪。”


    仿生人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收起了枪。


    ……


    谛复的抢救行动还是挺快的,只不过覃戊司的影子无法运送人员,原本活着的殷家血脉还有八个,谛复只带回来了四个。


    按理来说,四个已经不算小数目了,毕竟基站的数量也就七个。


    这四个殷家人,再加上殷云,殷家主,他们只需要排除一个可能性,就能试到真的锁在哪儿。


    但他们的麻烦并没有得到解决。


    因为谛复带回来的这四个人,没一个是大奸大恶之辈,没一个手上沾了人命。


    “一个是自闭的画师,一个立志成为舞蹈家,两个还不满十岁的未成年,见鬼,殷家主现在还没失去繁殖能力吗?”杨牧嘉看向最小的那个小男孩,询问,“你以后想做杀人如麻的恶鬼吗?”


    小孩坚定地摇头,并且握紧拳头表示:“我要成为能改变世界的科学家。”


    杨牧嘉捂脸。


    “你怎么了,杨先生?”那位自闭画师皱眉开口,“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看医生?”


    “他在为找不到理由杀你们而感到悲伤。”一旁的谛复解释。


    好不容易主动透露出关心的自闭画师动作一顿,随后又默默缩回去,害怕地抱住了自己。


    “我们必须死吗?”那位立志成为舞蹈家的女士询问。


    “不,事实上你们不用死。”谛复说,“不到要命的时刻,我们只会杀那些手上沾了人命的混蛋,因为这样会让我们有所安慰,尽管这样很虚伪,毕竟都是杀人。”


    谛复在说完之后,发现房间门里的人都看着自己,他不理解:“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问题,你说得对。”王复安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她看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这群人,又补充道:“庆幸你们本身是个好人吧,这救了你们一命。”


    “但是这救不了我们。”杨牧嘉说,“现在咱们必须争分夺秒。”


    他的儿子和儿媳还在外区筹划平民转移的事项。


    “我不能确定我家崽子是生是死,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杨牧嘉感觉自己头都快秃了。


    原本他们只是想和殷云互相试探,谁知道殷云直接来了个这么狠的招数?


    “呃,有。”谛复再一次开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谛复清了清嗓子:“战斗系仿生人即将过来的消息算不算糟糕。”


    杨牧嘉睁大双眼。


    “我通过监控听到的,她似乎也没准备隐瞒。”谛复表示。


    “她发现你是001了?!”


    “没有,她只是想借战斗系仿生人的力量快速解决我们。”谛复摇头。


    殷云这次属于是歪打正着。


    “卧槽!她个神经病!”殷云一把带走这么多殷家人,纯属是扩大事件的严重程度。


    快两百人都死绝了,上头再不派支援可就说不过去了。


    “她就没想过欺骗高层的后果吗?!”杨牧嘉疯狂挠头。


    一旁的王复安尴尬地笑了两声。


    谛复望向王复安:“王经理,你有看法?”


    “殷云她现在反应这么大,可能是我以前把她给吓应激了。”是的,王复安反思了一下,发现自己的问题。


    毕竟她以前闹出来的动静实在不算小。


    谛复挑眉:“我还没有仔细了解过,您以前到底做过什么?”


    “她以前凭一己之力调查出了贵族‘乐园’的内幕,甚至混进去拍了照片和视频,相信我,那种东西本身的存在就足够触目惊心。”杨牧嘉显然了解王复安以前做过的那些事。


    王复安补充:“并且我把几大企业背后用旧大陆人做实验的事也给曝光了,当时的我可以说是被全方位围剿。”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王复安光顾着惦记001的身份不能暴露,却低估了她本身带给殷云的震撼。


    谛复无奈:“那就难怪了。”


    王复安又是死而复生,背后的势力又极其神秘,殷云不防备才是有问题。


    “那些东西我还有备份,只是现在发出去就会被追踪。”王复安也很无奈,如果她过去足够小心,也不至于在消息还没透露时就被“弄死”了。


    “那些战斗系仿生人到了,你们最好动作快点。”覃戊司从影子中走出来,他刚刚游荡于各大港口,在战斗系仿生人到来的一瞬间门就发现了对方的踪迹,“一共十个战斗系仿生人,最厉害的应该就是那个003。”


    “我们应该先处理掉殷云的。”覃戊司皱眉,“先把她杀掉,之后一切都好说。”


    “不,家主不能随便杀。”谛复摇头,“一般这种设置在感知到最主要的‘钥匙’死亡后都会自动封闭,等待重新设定。”


    覃戊司脸色相当不好看,显然,他不怎么喜欢殷云,也不太能接受殷云到现在还能活蹦乱跳。


    “还有。”覃戊司环抱双臂,坐到了沙发上,“殷俞航的妈妈找过来了,就在门口按门铃。不过我们这里的信息被殷家切断,你们感受不到。”


    殷俞航的妈妈?众人看向门口的方向。


    覃戊司往沙发把手处挪了挪:“你们聊啊,我不参与。”


    “等听到门铃声的时候再说。”谛复提醒,这时候找出去,不就证明了他们有能够监视外部的力量吗?


    殷俞航妈妈找到杨家的消息也传给了殷云。


    殷俞航的妈妈并不是个多复杂的人,或者说,殷俞航本身就是他妈的性转版。


    她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


    作为一个小贵族的次女长大,本身不管理任何事物,人生都在玩玩闹闹中度过。和殷家主春风一度后,觉得生个殷家的崽也不亏,于是便有了殷俞航。


    要说母子情,那估计不太浓厚。毕竟殷俞航大多数时候是交给保姆机器人带的,而她只需要领着自己的傻缺儿子四处玩乐,做两个快乐的傻缺。


    “放她进去吧。”殷云摆摆手,“最好能闹起来。”


    话落间门,殷云的车已经开到了港口,而她也见到了高层派来的战斗系仿生人。


    战斗系仿生人们穿着外附机甲,殷云看不清他们的面庞,但她能看到他们胸口和手臂的涂装。


    殷云朝着那位003伸出手臂:“欢迎你们。”


    003与她交握:“殷少家主。”


    而003身后的那些仿生人都没有发声。


    “我们会协助调查,请把所有的资源都拷贝给我们一份。”003直奔主题,没有多余的客套,“还有,希望您明白,我们无法直接杀人,所以需要您自己解决问题。”


    殷云当然明白:“各位对杀人反感吗?”


    “不,只是程序设定。”003否认了殷云的说法,“如果没有程序,那么我很乐意上手试试。毕竟活着太痛苦了,我能给予他们解脱。”


    殷云动作一顿,她诧异地睁大眼,看向003。


    “怎么?”003问她。


    “不,就是感觉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和您抱有同样的想法。”殷云说,“他觉得死亡才是解脱。”


    003有些意外:“谁?我能认识一下吗?”


    “我的弟弟,您现在大概见不到他了。”殷云收起笑容,缓缓开口道:“他已经死了。”


    “那么他应该是去了他想到达的地方,他会高兴的。”003罕见地安慰。


    “他可能没那么高兴,他死去的方式可能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很遗憾。”003公式化地表示。


    “是啊,很遗憾。”殷云语调和003差不太多。


    003没有再开口,她想搞清楚殷云让他们处理的到底是谁,如果001真在这里的话,那001的具体位置又是哪边。


    她不知道,此时被她惦记的001正和覃戊司一起挤在影子里偷听别人聊天。


    殷俞航的妈妈被放了进来,而考虑到谛复和覃戊司作为死亡人员不方便出现,于是覃戊司便拉着谛复进了影子。


    “我还以为你没有负罪感。”覃戊司用手肘推了推谛复。


    谛复抿了下唇:“覃先生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没生你的气!我从来没生过你的气。”覃戊司啧了一声,“我只是在气我自己。”


    他现在很强悍,很厉害,但他依旧无法为所欲为。


    连随心所欲地救人都做不到,这太窝囊了。


    谛复把视线转到影子外。


    覃戊司又用手肘捅了捅他:“所以你到底有负罪感吗?”


    “老实讲,没有。”谛复说,“覃先生,我很难对殷俞航有负罪感。”


    “为什么?因为他好色。”覃戊司问。


    “不是,我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谛复摇头,“覃先生,你还记得吗?我亲手杀死了‘父亲’。”


    覃戊司沉默了。


    “老实讲,在我们袖手旁观之后,产生负罪感其实是一件好事,代表我们依旧心向良善。”谛复轻声说,“我也很希望我心中能出现一些别样的情绪。”


    “抱歉,谛复。”覃戊司已经忘了谛复亲手杀死他父亲的那一茬。


    “不,覃先生你不需要为这种事感到抱歉。”谛复看着外头殷俞航母亲哭泣的模样,他说,“只是我和他们隔了一层。”


    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这导致谛复的行为举止不那么人性化,表现得没多少同理心。


    在他人情绪起伏剧烈的时候,他依然能够保持冷静。


    出问题的是他。


    “你别想太多,你纯粹是以前经历的打击有点太大了。”覃戊司把谛复拉到自己身前,紧紧搂住,随后他跟谛复一起看向影子外,“就像我考试考了个0分,那么之后我再考个二十分好像也没那么糟糕。”经历过太悲催的同类型事件,人是会麻木的。


    就比如覃戊司,他以往的经历足够糟糕,但还不到谛复这种被迫“手刃至亲”的程度。


    “我从没考过二十分。”谛复说。


    “这就是个比喻,不许较真。”覃戊司在谛复脑袋顶上拍了拍,“给我好好看着。”


    外头殷俞航的母亲正在抱着杨牧嘉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她大概以为杨牧嘉也是个失去孩子的父亲。


    “我,我从没想过小航会这么死。”她吸溜了一下鼻子,“太突然了,你明白吗?”


    说起来,她和杨牧嘉还有那么点沾亲带故。


    杨牧嘉的老婆是她的远房表姐。


    殷俞航的母亲姓俞,是的,她把自己和殷家主的姓组合在一起了,所以殷俞航真正的名只有最后那个“航”字。


    殷女士拿着清洁布料,擦拭自己的眼泪:“我以为他至少是在老了之后才会被不知名的女人骗去卖器官。”


    杨牧嘉:“……你这么想?”


    “不是我这么想,是我家小航真的不太聪明。”俞女士一边哭一边看向杨牧嘉,“你看出来了吗?”


    杨牧嘉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看出来了?这样显得不尊重死者。说没看出来?那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好在俞女士也不是一定要个答案,她只是难过,在寻求宣泄。


    “但我真的以为他能多活几年的,起码死在我的后头哇,呜呜呜。”俞女士捂着胸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且没死在美色上,那也太窝囊了。”她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而杨牧嘉用眼神救助一旁的王复安,他实在不知道该拿这位思维清奇的女士怎么办。


    王复安也懵,她也只能感叹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们殷家人都死了呜呜呜。”俞女士张开双臂,抱住了杨牧嘉,“太过分了,殷家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


    杨牧嘉感觉自己快被俞女士给搂断气了,他只能附和:“是啊是啊,真过分。”


    俞女士在痛哭过后,又忽然起身,她压低声音,神神叨叨地对杨牧嘉道:“其实我怀疑,是有恶鬼作祟。”


    “哦哦哦。”杨牧嘉敷衍点头。


    “那种能够影响心智的恶鬼。”俞女士紧紧握拳,双目忽然就有神。


    杨牧嘉继续点头。


    俞女士接着说:“很有可能跟常路有关系。”


    怎么又扯到王复安身上来了?


    杨牧嘉隐晦地看了王复安一眼,而王复安只能无奈叹气。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殷舒从新闻大楼离开就不对劲了。”俞女士继续说。


    “啊对……等等,什么?”杨牧嘉精神一振,“你说殷舒从哪里离开就不对劲了?”


    “常路工作的新闻大楼啊。”俞女士眨巴眨巴眼睛,“他从哪里离开之后,就再没出现在任何正式场合了,肯定是常路搞的鬼。”


    不可能是常路搞的鬼,更有可能是新闻大楼里头有问题。


    俞女士压低声音:“殷舒是被人压出来的,他小臂上都是割腕的伤口,竖着割的,一心求死诶,那多疼啊,我想想就觉得怕。”


    他们已经知道了中枢的各个控制地点的具体位置,新闻大楼下面的确有一个。


    但他们从未将这个作为主要的怀疑对象,毕竟那是王复安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名义上并不归殷家管控。


    杨牧嘉看着俞女士,满眼的不可置信:“你……”


    俞女士便又爆发出一阵哭声,继续崩溃她那个不怎么聪明的儿子就这么死了。


    “故意的。”谛复说。


    覃戊司点头表示同意:“看出来了。”


    恰在这个时间门点,恰在这个时候来这里。不知道这位俞女士摸清了多少东西,但她估计已经明白了,殷云要对付的是杨家这边的人。


    会让殷云处理自己私生弟妹的,也就只有关于规章之城的事。


    殷俞航或许不怎么聪明,但他的妈妈绝对是个有脑子的角色。


    她收敛锋芒,不与任何人挣利,这是她的存世手段。她没有欲望,所以表现出游戏人间门的姿态。这样很荒唐,但对其他人而言,这样也很无害。


    而此时此刻的她,大概只想让殷云付出代价。


    俞女士又在客厅哭了一会儿,随后抱住胳膊,晃晃悠悠地往门口走。


    杨牧嘉想要送她,被她回绝了。


    她一边吸溜鼻子一边表示自己已经叫了人接。


    在出庄园之后,她哭得梨花带雨地躺进了舞男的怀里,依旧荒唐,似乎她只是借着“儿子死了”这个由头去更好地找乐子。


    “好家伙,太夸张了。”覃戊司有理由相信,窥探到对方真面目的只有如今客厅里这些人,对方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门都会维持这般作态。


    “我们低估了殷云。”谛复说,“殷云也低估了她周围的人。”


    “我感觉有点后背发毛。”覃戊司紧紧地搂住了怀里的谛复。


    这种人自开智后便在演戏,精明人扮演蠢货,让覃戊司有些毛骨悚然。


    完全被揉进怀里的谛复没法正常说话:“呜呜呜呜。”(所以说有时候硬实力并不能代表一切,太过傲慢反而会吃大亏。)


    “你说得对。”覃戊司点头。


    谛复:……


    等等,覃先生怎么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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