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王金凤家的时候,周围邻居都跑来看热闹了。
狗蛋儿见自己舅舅被打得头破血流一副没气儿的样子,顿时吓哭了。
后面问什么答什么,完全忘记他娘教的那些话了。
“是我先和小栗儿打架的。”
一个三岁一个五岁,这打什么狗儿架?
打到最后,大人之间打的头破血流。
王家人觉得越发丢脸,粗声粗气瞪着狗蛋,“你们为什么打架?”
“因,因为,我说他没爹,他爹不要他了。”狗蛋说完,只觉得周围人都朝自己看来。
这说的都是实话啊,本来开始孤儿寡母的,可不就是没爹的孩子。
但是话可不能当人面说,换谁被这么说,哪有不拼命的道理。
说到底还是王金凤一天到晚忙着捯饬自己,连最基本的忌讳都没给孩子教。
这可不是有娘生没娘教的?
众人嘀嘀咕咕,一会儿视线落在瑟缩着瘦弱肩膀的狗蛋身上,一会儿瞟了瞟那眼神阴沉暴戾的男人。
嘴角破口流血了,鬓角不知道是沾的谁的血,看着就凶恶可怕,就怕冷不丁再打起来。
村民看着都犯怵,忍不住抽口气后仰戒备着。
但是狗蛋却时不时朝那男人看去,看着要哭不哭的,但是胆子可真是大。
只见白微澜大手认真的托着小栗儿后背,让哭累的孩子趴在宽厚的肩头上休息。这看得狗蛋十分羡慕。但那人看向他的眼神阴沉沉带着血丝,尤为可怕。
狗蛋下意识抖了抖肩膀,颤抖嘴皮道,“是我娘先动手扯他头发的。”
王家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帮忙出气打赢了还好说,关键还打输了,今后在村里头都抬不起来了。
本来给外嫁女出气,家里的婆娘就不同意,这回真是里外都受气。
等会儿王老大婆娘看到自己男人为小姑子伤成这样,指不定要找王金凤闹。
“哎,让让,伤患在哪儿?”一道清亮的声音把人群拨开。
“苏大夫来了!”王家人紧绷的心神松了下,“苏大夫快瞧瞧我大哥吧。”
苏大夫看不出年纪,长得很漂亮,但这漂亮和宴绯雪的迤逦明艳不同。他五官很灵动,神态透着一股娇纵又暴躁的脾性。
看着就二十几岁出头,但人家还有个十三岁的儿子。他一旁还站着个高大冷峻的男人,肩膀挎着苏大夫的药箱。
苏大夫朝一旁□□的王老大看了眼,转头问宴绯雪是不是这个。
宴绯雪摇头,说是屋里的王金凤。
苏大夫点头,带着男人进屋子了。
“干什么,明明是我大哥更加严重啊!”
宴绯雪道,“王金凤不是也很严重吗,不是说摔断腿了?”
那人一噎,而后就听见屋里一阵惊吓尖叫声。
而后传来苏大夫清亮的声音,“下床走两步,如果走不了的话,那只能考虑锯腿了,不然破伤风感染,不仅这腿,就连上半身都得瘫痪。”
白微澜低声凑近宴绯雪道,“我没打这么严重吧。”
宴绯雪抿嘴浅笑,倒是旁边王家人都吓得脸色不好看。
不一会儿,苏大夫出来了。
他看着王家人着急担忧的神色,叹了口气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众人心一悬,看向白微澜的眼神有种不罢休的架势。
“好消息是王金凤的腿没事。”
“坏消息是,王金凤一肚子坏水,我也救不了。”
……
“哎呀呀,看你们各个脸色,真是被人耍了还担心别人,还是先看看你们脑子有没有病吧。”
即使众人都知道苏大夫一张嘴能毒死人,但是还不敢动怒。忌惮护在他身边的男人。
更让人气愤的是,王金凤真的装伤骗他们。
这妮子是活腻了,现在还敢躲在家里不出来,毕竟男人和女人不好动手,回头叫自己婆娘来和她吵,以后别想再得到他们什么帮助!
“苏大夫,你快看看我大哥要不要紧啊。”
苏大夫凑近看了眼,眨巴眼道,“伤挺重。费用不低啊。”
他说着,目光放在了宴绯雪身边的白微澜身上,“下手挺狠啊。”
白微澜嗤笑道,“死了算我的。”
宴绯雪差点气笑,对苏大夫道,“药材尽管用,费用算我的。”
听宴绯雪这样说,王家人都没话说了。一屋子糟心事,到头来不仅不占理还被人笑话,都是王金凤那娘们儿搞事耍他们。
按理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好心撑腰结果被当猴子耍。
幸好宴绯雪大度,愿意承担费用,不然这日子没法安宁。
就是不知道苏大夫和宴绯雪在一旁嘀嘀咕咕说什么。不过应该是没大问题吧,苏大夫都笑了。
“晏晏,费用我就不收你了,多给我画几幅美图就行。”苏大夫朝宴绯雪挤眉弄眼道。
宴绯雪有些无语,“你是高兴我给你送了个伤患吧。”
“嘿嘿,最近看得都是风寒头疼脑热的小毛病,来这个伤患不亚于吃顿大餐。”
“话说,你从哪里弄来的男人,还怪好看的。”
“哎,你一个人带三个孩子,虽然平日处事尽量周到圆滑不招惹事端,但始终是压抑着性子,活得不够畅快。”
“现在有个男人为你撑腰,为你拼命,你这日子总算也熬到春暖花开了。”
宴绯雪想起白微澜打人时的狠厉劲儿,微微垂眸遮下眼里的情绪,对好友的打趣笑笑不做声。
“你说这男人面相看着挺傲气暴躁的,像个龟毛多事儿的公子哥儿,但是哄孩子倒是耐心十足。”
宴绯雪抬头,正见白微澜安慰抽抽噎噎的小栗儿,用沾染血的手给孩子捏了个兔子雪团,摘了两片树叶当做兔子耳朵。
血和雪都很刺眼,但让宴绯雪回避视线的是,白微澜朝他看来时,下意识扬起的嘴角。
嘴边青紫还沾了血渍。
宴绯雪再回头,发现苏大夫家冷峻的男人一直看这边,对苏大夫道,“别看了,你家刈哥又盯你呢。”
“三天后来我家吃饭,弄些你喜欢吃的菜。”
“啧,我只喜欢我家刈哥做的菜。”
……
宴绯雪看着苏大夫朝那男人走去,然后牵着男人手晃了晃,像是在撒娇,解释自己冷落他的原因。
这两口感情真好。
这世上还是有真感情的。
宴绯雪眼神艳羡的时候,白微澜走了过来。
他抬手挡在宴绯雪眼前,眉间染血,带着点阴恻恻的语气,“那男人就这么好看?快把你眼珠子都看丢了。”
宴绯雪拉开眼前的手,放在手心观摩,拳头砸的皮开肉绽,一双好看的少爷手沾染了血腥味儿。
“哎,要让苏大夫瞧瞧你的伤。”
白微澜一身别扭,他才不要脱光衣服让一个哥儿看。
“不痛。”
宴绯雪知道他好面子,轻戳了下他脖子,人就偏着脑袋嘴角嘶气。
“还不痛?”
白微澜嘟哝哑声道,“那你回去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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