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纪为了赶上第二天的族会,拒绝了昴和英树的修炼邀请,老早就往南贺神社那边走了。
走到神社门口时,她注意到似乎有人盯着她,不过这阵注视和前两天的不一样,怎么说呢?
仿佛只是单纯看着,没有很强的恶意,由纪左顾右盼,发现一只乌鸦从林里飞到她这里,最后停在神社门口的大石头上,乌鸦眼睛和身体一样黑,由纪不知道它从哪冒出来的,悄悄盯着它看,看得久了,那鸟动了动,然后用鸟喙轻轻梳理身上的羽毛。
和上次轮回她喂过的那只乌鸦相比,这只要普通的多。
但由纪可没有上一回的好脾性,她没心情逗它玩,看了一会儿,便不看了。
她偏过头,往神社里面走。
比起上一次,她这回来得又太早了,屋子里只有零星几位族人,他们都不太熟悉由纪,由纪也是一样不熟悉他们,宇智波除了止水那个异类,全族人几乎都是慢热型的社交选手,不熟是不会打招呼的。
由纪也乐得安生,她找了个边边角角坐下了。
稻火后她一步赶来。
看到她比自己先到,稻火骂骂咧咧地说:“哼,你就算积极也没有用,该是废物还是废物。”
哎,你瞧瞧,晚到被说蔑视宇智波,早到被说别有用心。
怎么做都是错的,如果还有下次的话,由纪一定会在他开口前揍他一顿。
看他还敢在自己面前瞎得瑟。
骂归骂,稻火倒是一个劲儿地往她这里凑,理由和由纪一样,现在到的族人,他没一个熟悉的。
坐在一起总得说话吧,可惜稻火一开口就是个喝倒彩的傻逼,他道:“你一天到晚不是老爱粘着鼬那个叛徒吗?今天怎么开族会这么积极?”
由纪端坐在一边,抬起眼皮,语气跟商量买菜那样平凡,道:“稻火前辈,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最好不要惹我。”
稻火要是能听她的话,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这么嘴臭了,由纪警告他,他反倒提起兴致来了,那嘴是越来越欠:“你说说你,从头到脚除了一张脸简直找不到一丝优点,学业吊车尾,体术废物,忍术我也没见你会过什么,简直不知道你是怎么撞大运开了写轮眼的......”
他在那里絮叨,由纪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她忍了忍,却发现不能像以前一样忍,一边是急迫的灭族,一边是鼬刺过来的那一刀,她徘徊在焦灼和悲愤中,心里像是火焰山一样,咕噜咕噜地冒着岩浆,即将火山爆发,她终于在稻火的絮叨声中,转过头,脸上挂着笑,神情却是冷的。
她最后警告了一次说:“前辈,我说过了,别惹我。”
稻火还是不当回事。
由纪轻笑了一下,转瞬间她的拳头便如雨一般落下来,既然已经几次三番提醒过了,她就不会收手,她将到稻火的头当沙包,一拳给他砸到地板下面,木质的地板吱吱呀呀发出悲鸣,然后咔哒一声,地板凿出了一个空洞,木屑飞出来,在她手上划出一道痕迹。
看到此处动静,众人惊呼,喝道:“由纪,你怎么能对同族下手呢?”
由纪打稻火,稻火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他在由纪攻击地间隙,从腰侧的忍具包里掏出一把把手里剑,手里剑抛在空中,高速旋转着,由纪一睁一闭,漆黑的眼睛又变成了三勾玉的写轮眼,她偏身一躲,滚到神社外,躲过了手里剑。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声道:“稻火前辈,切磋归切磋,见血可就不好了。”
谁家切磋搞突然袭击啊?
稻火从空洞里爬起来,他浑身狼狈,额头处还因为撞到尖锐的地板而流出血来。
他狠狠地擦去额上的血迹,大骂道:“宇智波由纪你找死是吧?”
刚说着,他朝由纪看过去,却发现由纪眼里的竟然是三勾玉。
他愣了愣,又忽得皱起眉头,疾步朝由纪走过去,他本想抓住由纪的衣领质问她,可由纪经历了两次轮回,又连着开了两次写轮眼,心智受到影响,变得越发偏激,早没有了以前习惯息事宁人的好脾气,他们在南贺神社门口打起来。
稻火将手里的手里剑全部投掷出来,他眼中的写轮眼也显现出来,他拿着一柄刀,速度快得只剩下影子,由纪站在原地,眼见着他快速移动的身影一动不动,无比从容,却在稻火出现在她眼前时立即消失,她身轻如燕,从半空中凭空而起,踩在原本射向她的手里剑上,又伸手一捞,在半空中倒空翻而后跳到了稻火的背后。
稻火脖颈一冷,感受到一点微弱的痛感。
由纪站在他身后,一手箍住了他的肩膀,一手拿着手里剑将锋锐的剑锋比到了他脆弱的脖子上,他只轻轻一动,便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
“由纪,”稻火的疑心剧烈膨胀,他不顾脖子上的手里剑,一把抓住由纪的手,厉声质问道,“你到底对族里隐瞒了多少?!”
由纪还没说什么。
就听神社外一阵熟悉的喝止声。
“够了!”
由纪偏过头,发现了带着几个族人匆忙赶来的富岳。
由纪的眼睛又变回了漆黑色,她将手中的手里剑丢掉了。
稻火却单膝跪在地上,汇报道:“富岳大人,由纪可能是族里的叛徒,我建议将她拉去警务部队详细调查。”
由纪从小到大都表现得很废物,如今却似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族里的顶尖高手,这来得实在太蹊跷了,不,应该说由纪瞒得实在是太好了。
铁火冷眼看着由纪,道:“她自小是跟着旗木卡卡西长大的,和族人并不亲近。”
“她或许早站在了宇智波的背面。”
就和鼬那个叛徒一样。
铁火看了一眼富岳,把后一句话收回去了。
美琴却急匆匆地赶来,把由纪护到身后,替她辩解道:“这孩子不会做这种事。”
美琴蹙着眉,急切地盯着富岳。
富岳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算了,都散了。”
族人们投来不赞同的眼神。
富岳又叹了口气,他指了指由纪,问众人:“她虽瞒了这么多年,可也从未参与过族事,她今日来,也是我的意思,算来算去,是我的错,大家要怪就怪我吧。”
由纪最后被赶了出去。
稻火觉得她是叛徒,一直跟着她。
可由纪哪里都没有去,她站在神社外,靠在神社外的一棵参天大树前,静静等待着神社里革命的预谋。
稻火死死地盯着她,道:“你平日里跟鼬走得那么近,或许就是你唆使鼬和族人离心的吧?”
由纪瞟了他一眼,淡道:“你想多了。”
两厢僵持,稻火虽敌不过由纪,但不妨碍他张嘴说话,他质问由纪:“你到底是姓旗木,还是姓宇智波。”
由纪沉默了片刻,答道:“我跟我哥哥姓。”
带土不就姓宇智波?
这个答案稻火倒是满意,他冷哼一声,说:“你自己清楚就好。”
注视的目光依旧没有散去,和之前不一样,由纪有些不耐烦了,她在稻火的喝止声中,朝神社里屋走去,走到门口,里头激烈的争执声以及富岳疲惫的安抚声,在僵持中,由纪猛地一下推开门。
呼得一下,带来些许凉风,吹散了屋里燥热的情绪。
在一片哗然声中,富岳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们阻止由纪进屋,稻火也在外面拉住由纪想把她丢出去,但由纪却轻声问道:“你们不给自己的族人留条后路吗?”
稻火一顿,问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由纪偏过头,瞟了他一眼,抬手迅速抓住他的胳膊,又将其像锄头一样,锤到地上,稻火再一次掉进之前由纪凿出的坑里。
众人已经不能再忍耐由纪这个在族中游离不定的“叛徒”,纷纷上前,打算动手整治她,却没想到,由纪莫名望了一眼身后,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刷地一下关上了门。
众人倍感诧异,富岳也站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宇智波要大祸临头了,我要带无辜的族人离开。”
众人以为由纪是在说什么笑话,纷纷笑话她,千手过后,宇智波可是天底下最厉害血迹家族,谁能让宇智波大祸临头?
恐怕就算告诉他们鼬会杀了在场所有人,也没人会信吧。
由纪叹了口气,换了个说法,道:“你们要造反,要夺权,只想过如何成功,成功以后要如何,有没有考虑过失败后会不会遭到清算呢?”
显然骄傲的宇智波不会思考这些问题。
由纪道:“你们都有孩子,也有手无缚鸡之力的亲属,有没有为他们考虑过吗?”
八代这时候出面反驳道:“由纪,不是我们不考虑,木叶考虑过我们一族吗?我们被逼到这个地步,你觉得下一步会怎样?是不是木叶只要一声令下,宇智波的一双双写轮眼就得双手奉上?”
“......”
沉默了许久的富岳越过所有的族人,走到由纪面前,他是一族之长,颇有威望,垂头看着由纪时压迫感极强,他眼里转动着三勾玉的写轮眼,问由纪:“你,看到了怎样的未来?”
由纪脑海里闪过第一次被杀时族人们堆积成山的尸体,她心中发冷,最终决定将真相告诉他们,即便这一真相多半是没人信的。
她抬起头,直视富岳:“您所希望的无血革命,我不知道最后到底有没有实施,但我眼中所见便是鼬杀了所有的族人。”
屋内陡然间静下来,众人悄声瞅着富岳的脸色,感觉空气都冷几分。
富岳回道:“这样荒唐的未来,我没有见过。”
“您很快就会见到了,”由纪道,“你们要对木叶如何我不管,我要带走无意革命的族人。”
这时族人们对待由纪已不是方才那般警惕了,他们看由纪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且不论鼬作为宇智波要自己屠尽自己的族人是如何的荒谬,离开了木叶的宇智波又能去哪呢?
当年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结盟时,双方都很有诚意,没有藏私,所有的千手和所有的宇智波都抛弃了他们聚居地来到木叶定居,不给自己留后路,有世仇的宇智波和千手将木叶视作共同的家园,以至于如今宇智波一族除了木叶几乎无处可去,生活地域一缩再缩。
既然无处可去,为什么要离开木叶?凭什么是他们离开木叶?
宇智波由纪一夜之间进化到三勾玉,或许也因此疯了,瞧瞧她都说了些什么疯话,她不是疯子,谁是?
再说宇智波一族因进化写轮眼而精神崩溃的人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只有由纪一个人经历过轮回,她口中骇人的未来,俨然成了证明她是疯子的证据。
由纪再一次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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