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先生之前那个表现的简直像是特技一样的动作还真不是为了揽客。
他是真的四肢协调性很差。
从一开始游刃有余地连一点咖啡都不会溅出来，到后来稍显危险地会有些许奶泡溢出，等他摔碎第一个盘子后，纲先生脸上的表情也彻底变得凝重了起来。
白川泷终于明白他成为服务员的第一天脸上的忐忑到底源自哪里。
……不如说你能坚持到现在才摔碎第一个盘子，还真是怪让人感动的（？
“不然还是发传单吧？”这段时间下来已经和对方混的挺熟的白川泷无不担忧地说，“摔盘子倒是其次……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你到时候会把东西洒在自己身上啊，纲先生，而且要是不小心被碎片割伤那就麻烦了。”
沢田纲吉原本想自信满满地说以自己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割伤自己，但是看了眼那个还躺在垃圾桶里没被清理出去的盘子尸骸，还是觉得话不能说这么满。
“也可以，我倒是无所谓做什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点点回到自己少年时废柴模样的沢田纲吉有些郁闷，但在工作以外的地方他的身手明明都还很正常，甚至连踩到掉在地上的肥皂都不会摔倒。
——该不会，店长的幸运e逐渐作用到自己身上了吧？
不过可惜能够参考的样本太少，所以他最后也只是对这个猜测抱有一定程度的怀疑，为了不过多折磨店里面的盘子，他还是决定先去外面发传单。
虽然在此之前只去外面发过一次传单，但那次发传单的效果意外喜人。店长虽然对赚钱确实没那么感兴趣，但是看着店里面生意兴隆的样子还是非常高兴地，既然如此……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顺便把招聘的牌子也一起带过去吧？”
沢田纲吉反手向背后摸去打算脱掉身上的服务生围裙，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背后那个非常好拆散的蝴蝶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扭成了个死结，他折腾半天都没解开那个顽固的结头，最后只能无奈地转身背对向白川泷，麻烦她帮自己解决这个“麻烦”。
“可以啊，”白川泷终于因为客流量的增加感觉自己原本优哉游哉的工作变得吃力起来了，因此招人的念头也早就重新浮出了水面，这会儿听到沢田纲吉主动提及，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按照店里面现在的规模，最多再两个服务员和一个甜品师就足够了。服务员你看着选吧，和你合得来就行，不过甜品师到时候我需要亲自考核一下手艺。”
——这个结到底怎么做到变成这种扭曲的样子啊！就算是幸运e也不要给我e在这种地方啊！
白川泷一边在心中怒吼一边憋着一口气狠狠地拽着纠缠在一起的布条，有那么片刻沢田纲吉甚至觉得她解的多少带了点私人情绪，用力的实在是太像想把自己勒的一刀两断后好去给那个盘子陪葬的模样。
在大冬天都热出一脑门子汗后——店长坚称这是因为热空调的缘故——白川泷终于宣布人工组失败，从吧台后面邀请那把平常拆快递用的剪刀加入机器组，面无表情又格外恶狠狠地一刀剪断了这对生死缠绵的鸳鸯。
“明天我就去买扣式的围裙，”白川泷磨着牙说，“我就不信纽扣还能出什么问题！”
“倒不如说纽扣最大的问题就是到时候。不，多半会散开来吧？”终于从围裙里面解脱出来的沢田纲吉忍不住吐槽：“而且我记得这个款式的员工围裙你应该买了不少？再买新的是不是太浪费了？”
“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报废的一次性用品，”白川泷冲他晃了晃手中的战损围裙，“多买一点也不会用不完——是在用不完我就拿去隔壁唐人街的裁缝铺里让老板娘帮我改成桌布。”
也行。
虽然咱是想象不出这个场面是什么样的，但是勤俭持家的十代目还是对此在心中默默地点了个赞。
不过会遇到和自己……算是同样身份的人，还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一头银灰短发有着麦色皮肤的高大男人即便游离在人潮之外也足够显眼，但周围却好像意外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他。
不过沢田纲吉非常确定对方也和自己一样感觉到了彼此的特殊，所以才会选择靠近自己。
“不好意思，今天的传单也已经发完了，”沢田纲吉一脸歉意向排到自己面前满脸期待的少女道歉道，“要是对我们店里的甜品和咖啡感兴趣的话，您不如在这里留个电话预约一下吧，等到了预约时间，我会电话和您联络的。”
虽然知道对方用的肯定是店面中的座机，但是想到这多少也算个一对一单人专线，少女的表情又振作了点，点了点头后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也就不在意自己没拿到难得一见的限量握手、不是，传单了。
好不容易驱散围绕在自己身边过分热情的人群后，沢田纲吉终于能松了口气下来。看到那个男性一直到现在都还没离去，又一直注视着自己身边的玻璃黑板上五颜六色的荧光字体，心中已经确定他现在的状态应该和刚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差不多。
而且……他应该是有和自己沟通交流的打算。
“我叫沢田纲吉，”他露出彭格列十代目汇见其他家族首领时那种彬彬有礼又从容温和的笑容冲对方伸出手，“不介意的话，不如我们去旁边的冰淇淋店聊聊吧？”
对方犹豫片刻才伸出手和他短暂地握了一下——掌心中全是茧子，有热/兵/器留下的，也有冷兵器造成的。
……又是这种状况的？还是说……只有这种状况的人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卫宫士郎。”
虽然视线还保持着警惕，但对于沢田纲吉的提议，他还是微微颔首表示了赞同。
就好像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觉得去冰淇凌店谈这种事情，看起来未免过于格格不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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