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已经脱下了身上的那身僧袍，之前束起头发的橡皮圈也在刚才的战斗中被切断，因为现场如今只有他一个是长发，也没人能给他一个发圈扎头发，因此现在只能披散着黑发盘着腿坐在地上往自己手上缠绷带。
他受伤倒是并不严重——从释放宝具这个结果来说，确实算得上并不太严重，但外表看起来却也足够狼狈。
“那可是我现在唯一一件能穿的衣服了，”但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相当平和，只是透出几分抱怨来，“至少不要把别人的衣服弄坏吧。”
“作为一个擅自闯入别人领地的家伙，仅仅只是衣服坏了而已你就该庆幸了。”
卫宫士郎表情依旧不好看，但倒也没厚此薄彼，至少拿过过来的咖啡是四人份的：“况且你现在压根也称不上是重伤。”
虽然用漩涡熔炼了自己所有的咒灵，但相当擅长体术的夏油杰也确实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下场凄惨。
至少就体术方面来说，和卫宫士郎甚至称得上是有来有往。
再加上卫宫士郎释放宝具更主要的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在彼此双方都抱有试探的情绪下，不管是造成的战损还是受的伤都相当有限。
“固有结界真是方便呢，”而作为战损主要受害者的彭格列十代目脸上不□□露出些许羡慕，“宝具能做到这种程度真是太好了。”
“相比起来拥有固有结界的从者数量也没这么多……倒不如说大部分从者的宝具释放之后能够造成的破坏效果都相当可观，这种事情倒也没什么羡慕的必要。”
卫宫士郎解释完后有转向夏油杰问道：“倒是你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啦，”夏油杰往自己小臂的伤口上缠好绷带后，相当从容自若地就拿起放在一旁的咖啡喝了起来，“毕竟我发现好像只能从那位店长身边才能读取到资料呢，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对了，有没有牛奶？再帮我加点奶吧。”
卫宫士郎都为他的自觉感到无语了。
“没有，”他冷着脸说，“这里又不是在咖啡厅，有什么你吃什么，不许挑挑拣拣的。”
再说谁要管你一个入侵者喜欢吃什么啊！
“就算是为了获取信息，也没必要对店长下手吧？她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你这么做反而增加了自己暴露的风险呢，夏油君。”
波风水门更早地意识到了夏油杰这种行动之下的冷酷和对某种存在的漠然
“暴露了就暴露了，”夏油杰对此显得相当不以为意，脸上像是做了半永久似的笑容都没有一点弧度的变化，“只是一个猴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就算我们的身份暴露了，又有什么关系吗？杀了她只是随手的事情而已。”
“店长是我们的同伴，也是在这个世界中收留与照顾我们的人，”沢田纲吉本能地就对夏油杰这番话感到不喜，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而且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应该是随手就能杀掉的存在。”
这个人……对生命本身的存在实在是太过漠然了。
“虽然我知道你以前是这样的性格，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成为彭格列十代目之后竟然还是这样的性格——处理事情起来会很麻烦吧？我还以为你那位家庭教师会不会容许彭格列的十代目是你这样过分柔软的性格呢。”
夏油杰不以为意，他对咒术师——或者这种拥有与普通人截然不同能力的人脾气一贯都相当不错，不管是演的还是真的，至少一直到现在为止，这已经是他性格的一部分了。
因此面对沢田纲吉并不能算语气好的话，他也不觉得生气，只是有些苦恼地屈起胳膊支在大腿上撑住自己的下巴，脸上流露出几分少年人似的情真意切的苦恼，感慨地说道：“为什么我认识的你们这类人，大多数都喜欢庇佑那些和野猴子似的毫无特殊能力又愚昧至极的人呢？一直到现在我还是都很难想明白这种问题。”
“那说明你想的还是太少了，”卫宫士郎毫不客气地说，“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你对普通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看法，我只想知道你除了在那家伙身边放了那些东西以外还有没有动别的手脚。”
谁想关心你这个一出现就扰乱别人正常生活还拆了别人住所，甚至把人家的老板都搞得受伤差点把自己搞失业的人的精神状态啊！
“我倒是想，不过稍微有点可惜，这个世界暂时没有这样的媒介存在呢。”
夏油杰对自己的恶意坦露的毫不遮掩，不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一点隐藏：“那些四级咒灵顶多只会让她腰酸背痛或者开门脚趾撞到门框这种小事而已，要想杀了她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效率高呢。”
“咒灵？是那些生物的名字吗？不过你的能力应该只是捕捉那种生物驾驭它们为己所用吧？不然不会一直到现在为止身边都没有出现比那些蝇头向更加强大的生物……到时有点类似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能起到的作用呢。”
波风水门虽然对夏油杰的言行举止也并不认同，但最为如今这个局面中相对而言最擅长统筹全局的那个，他还是在这三个人的言语交锋之中轻而易举提炼出了其中的关键。
“不愧是四代目呢，”夏油杰赞赏了一句，“虽然我们之间的力量体系并不相同，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对我的能力能够感应到这种程度。”
“力量之间或许会有差异，但是力量终归是力量，本质上还是有相似之处的，这种事倒也并不难做到，”波风水门谦虚了一句，又接着问道，“不过我姑且冒犯一句，请问你是死亡之后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是濒死的时候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确实伤的挺重的吧？”
不愧是忍者。
在这一刻，卫宫士郎和沢田纲吉都不约而同的想到。
问出来的问题也这么简洁有力但是又冒犯十足……九成的可能性是故意这么问的吧，水门君？
这让夏油杰想到了自己并不算愉快的计划结局，也让他想起了这个并不算顺利的计划过程，因此一直焊在他脸上假面似的笑容终于淡了些，连带他那双狐狸一样促狭眯起的眼睛失去了笑纹，最后在眼尾拉成冷淡的平弧。
“……确实如此呢，水门君，”他听着像是相当自然熟的这么称呼波风水门，但语气属实称不上是熟络，“从你的语气来看，你们好像也是从这种状况来到这个世界中的？虽然我知道你死死活活了好几次，但是卫宫作为从者的状态应该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吧？唯一存疑的就是纲吉君你了，彭格列十代目过世的时间竟然这么早吗？”
他露出个恶意十足的轻佻弧度：“看来你的门外顾问和巴利安也都没能好好保护好他们的首领呢。”
大空之炎无声无息再次在沢田纲吉额前燃起，以至于他那双同样染上金橙色的眼瞳凛冽到如同被冒犯的雄狮，凌厉的格外尖锐。
“我不允许有任何人冒犯我的同伴，况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的声音也压抑着一股冷然的怒火：“还请你收回这句话，夏油君。”
卫宫士郎觉得这个新来的每一句话都能这么精准踩到别人雷点上这个本事不可谓不高明——你是不是因为嘴巴太坏所以才这么强防止走在路上被人套麻袋啊？
“自己的选择？”夏油杰一顿，脸上顿时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真有意思……你竟然不是主世界那个对抗白兰的那位彭格列十代目吗？”
虽然距离自己沉迷酱铺家的漫画那段年岁已经过去许久了，但到底也是自己追过的大长篇，还是已经动画化过的篇章，因此夏油杰对这个关键时间点还是颇有印象的。
“原来这也可以啊……看来这个世界还真是来者不拒呢。”
他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假到不行的笑容，语气却又意外真诚地说：“误会了他们真是抱歉，纲吉君。”
——只是在装模作样而已。
沢田纲吉的超直感这么提醒着他，但是对上夏油杰那双混沌又冷漠的笑眼，沢田纲吉又实在是没有什么与他交流下去的欲望，和他对峙良久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熊熊燃烧的大空之炎一点点黯淡下去，最后彻底熄灭。
“抱歉，卫宫君，水门君，”他礼貌地起身说道，“我稍微出去透一下气。”
不然他实在担心自己继续待下去会趁其不备揍面前这家伙一顿。
当年他面对白兰的时候就很想这么做了，只是因为局势和自己的计划没有这么做而已。
现在面对这个恶劣程度和白兰有着不少重合部分的新人，他实在是很难控制自己殴打对方的冲动。
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
“稍等一下，纲吉。”
波风水门叫住了正打算离开的沢田纲吉，看着面前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新人，略一沉吟后，维持着脸上平和的微笑，语气柔和地问道：“既然你相当清楚我们的事情，那应该是在你的世界也都有关于我们的文娱作品存在吧，夏油君？不过不知道你有没有意识到，如今我们这些出现在这个世界中的人，在这个世界中都有和自己相关的文娱作品存在——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下关键词，方便我们查找一下资料大家一起分享？”
——不愧是当了火影四代目的人。
沢田纲吉看着夏油杰骤然铁青的脸色心中顿时肃然起敬，和卫宫士郎对视一眼，非常笃定自己也从他眼中看到了对水门君的敬佩。
虽然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了解过对方出现过的文娱作品，但是这不妨碍他们两个对“火影”这个职位也开始敬畏起来。
明明知道名字后就可以直接搜索了，还特地这么问上一句……水门君，你杀人不见血的功夫实在是太精妙了吧？！
夏油杰失去了所有交流的欲望，放下手中没喝完的咖啡，起身后垂眼对上波风水门还含着笑意的平静天蓝眼眸，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真高兴你在目睹所有悲剧后还能面对这个现实。”夏油杰阴阳怪气道：“希望你能在看完所有剧情后还能保持住现在的乐观，四代目火影大人。”
“自然是会的，”波风水门只是说，“毕竟我已经亲身经历过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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