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 自己的视频排在第一的醒目位置，李维终于松了口气。
叮叮，寂静的房间里, 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响了起来。
他点开微信聊天框, 屏幕上冒出好几条新消息。
久久：【恭喜李哥得了第一，我就说听我的准没错。】
【等过几天奖金到账，你可得请我吃饭才行。】
李维随手回了句没问题，然后像是怕被发现什么一般, 迅速关上了聊天页面。
看着屏幕上的结果, 喜悦和激动退去之后，惶恐和不安反而更加强烈。
他忍不住又点开聊天界面，在输入框打出了心里的问题。
【你这个渠道靠谱吗, 确定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维家里从小就是开点心店的, 他长大接手后因为经营不善关门了。
当时为了找出路, 他就开始在c站上发视频，主题集中在各种糕点点心, 中式西式都有。
因为账号开得早，也算是深耕同类主题，所以这些年他攒下了不小的粉丝量，虽然比不上那几个top美食博主, 但在c站美食区算是个老大哥了。
这次的活动李维也是最早收到通知的up主之一, 毕竟主题很适合，各项数据也足够。
他也非常看重这次活动，最近发出去的视频都不温不火，几乎都是靠旧粉丝, 李维早就有点慌了。
网络世界变得太快，可能瞬间爆火, 也可能很快被遗忘，如果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这些粉丝也都会逐渐流失了。
这次活动有官方流量倾斜，绝对是个翻红的机会。
精心准备的视频发出去之后，前几天也确实如他所料，数据一直排在第一。
只是都到后半段时间了，那个叫一颗竹子的up主，居然因为在其他平台火了条短视频，直接就超过李维，成了第一。
他在家待了一天，疯狂地刷新页面，但只能看着对方的数据越来越好，拉开的差距几乎不可能再超过。
就在李维六神无主的时候，他收到了久久的消息。
久久的厨房和他是同一个城市的up主，认识之后还一起联动发过视频，平时也经常联系。
久久：【李哥，你甘心被一个新人超过吗？】
【我有渠道，可以帮你把数据提上来。】
【一颗竹子也是靠其他平台引流涨了那么多粉，本来对你就不公平，我们现在只是把你本来的第一拿回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随着消息一起发过来的，还有久久的厨房之前给自己的视频买数据的截图，用来证明c站不会管这些东西。
李维原本是有些害怕的，他这么多年做视频从来没动过手脚。
以前也听说过这些潜规则，但他一向是不屑的，还觉得自己的数据真材实料，很看不起那些耍花招的人。
但被劝着劝着，再看看一颗竹子遥遥领先的数据，他就心动了。
刚开始他还有些害怕，只敢在自己原本涨幅的基础上买了一点数据。
但谁知道，哪怕买了数据，之后几天他的视频居然还追不上一颗竹子。
在久久的劝说下，加上已经投入进去的沉默成本，李维纠结许久，还是在最后一天直接买了包刷到第一的套餐。
久久的消息迅速回了过来。
【放心吧李哥，我都把自己的付款记录发给你看了，你还担心什么，我这么多年了不都没被发现。】
【而且这个活动除了你，还有谁配当第一呀。】
久久的保证，加上其他得到消息的up主都纷纷发了祝贺过来，粉丝群里也活跃了起来，各种提示音响个不停。
这种久违的热闹与追捧，安抚了李维有些慌张的情绪，甚至让他有些飘飘然。
刷数据的工作室是久久推荐的，因为c站对这方面把控很严格，除了会检测账号等级、观看时长，还会剔除掉重复观看的数据。
他和一颗竹子差距有点大，想刷上去的价格不菲。
最后那个套餐的价格，即使对于做了许多年up主的李维，也有些肉疼。
还好这个第一还是落到了他手里，后面的奖金，再加上各种流量加成，可就是一大笔收益了。
久久：【一颗竹子就是个新人up主，你都待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有点儿什么小矛盾，c站也肯定是站在你这边。】
——
“是有点不对劲，我找人看看是怎么回事。”
越宁已经在云溪村住了好几天，当然也知道这个活动的事情。
她还特意去刷了几个视频，打心眼里觉得只有时筠配得第一，没想到最后出了这么个意外。
“……对，你看看数据有没有问题。”
打完电话后没多久，越宁就收到了一张数据图表。
【小越总，我们发现这个视频最后几小时有异常。
排除了其他影响因素，在同一水平推荐位上的视频里，它的数据增长速度之前是符合规律的。
但从这个时间开始就不对劲了，增长越来越快，最后一天甚至几乎是直线上升，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自然发生。】
“刷数据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真当其他人都是傻子了。”
时筠并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遇上了也绝不会忍气吞声，她拿起手机，直接把越宁转发过来的图表和说明发给了c站对接的运营。
运营小姐姐很快发来了反馈。
【竹子你别急，我让技术同事查一下，有结果了告诉你。】
这个运营一直很靠谱，每次时筠发了视频她还会认认真真看完，提出自己的建议，所以时筠也就放心把事情交给了她。
几小时后，时筠被拉进了一个对接群，c站这次活动的负责人一连在群里发了十多条消息，看上去仿佛很重视这次的事件。
但她从头到尾仔细看完消息之后，才发现这些话的核心思想就是，活动已经结束了，大家都不想再闹出什么事来，以后可以有一些资源倾斜作为补偿，但这次就接受第二名吧。
“凭什么呀，我看评论好多粉丝这几天都在努力转发分享，就是想帮你得第一，现在他们动动嘴皮子就想让我们放弃。”
杨莹莹气得眼睛都红了，自从遇到时筠，无论是拍视频还是管理粉丝群，虽然有辛苦，但还从没遇到过这么憋屈的事。
“宁宁，你有法律方面的人能用吗，能不能帮我写一份律师函。”
时筠直接打开电脑，打开文档开始整理越宁提供的数据图表，还有自己的活动数据。
这种事她要是认了，放在修真界，那就是以后突破的时候都会遇见的心魔！
c站公司大楼的一间会议室内，气氛很是紧张，围坐在桌边的都是运营组成员。
“明明白白摆出来的活动结果，改什么改，不服平台的活动，这样的新人就是个刺头，以后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篓子，就不能太惯着。”
活动负责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漫不经心地关上那张数据图表，嗤笑了一声。
完全没把刷数据这种事放在心上。
负责一颗竹子账号的运营是个刚进公司没多久的小姑娘，她收到消息就去找技术人员查了，还报告给了上级。
原本以为会很快出结果，谁知道活动负责人的态度居然是这样。
她猛然站起来，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但是这样不公平，数据明显有异常，我们应该仔细调查清楚再……。”
运营着急地想替一颗竹子辩解，话说到一半却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腰。
她侧头一看，旁边资历更深的同事连连摇了好几下头。
活动负责人以前也做过up主运营，在升职前就带过李维，会站在哪边简直毫无疑问。
“哪里不公平了，你平时对这些up主也得敲打敲打，靠着我们赚钱，还天天要这个要那个，就是认不清自己的情况。”
负责人看她还想说话，直接摆了摆手出声打断。
“行了，大家都散会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一个小up主，翻不出什么风浪。”
就在大家准备关上电脑时，重叠的消息提示音却突然响了起来，此起彼伏，接连不断。
“……组长，你看下群里，那个一颗竹子好像直接发了证据和律师函过来，已经惊动总监了。”
钉钉提示音响个不停，桌边抱着电脑的同事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忍不住喊住了负责人。
“她还说如果我们不处理，就把证据都发出去。”
“什么东西？”
负责人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手机上就弹出了个钉钉语音。
拿起手机，对面传来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他听得面色越来越难看。
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眼看着负责人捂着手机走出了会议室，语气也不再那么趾高气扬了。
“总监……出了点儿小问题，我们正在沟通解决……肯定不会影响c站对外形象的，您放心……越家？……她就是个新人，哪来的背景……”
接完这个语音电话后，事情彻底变了方向，调查结果出得飞快。
时筠也很快收到了来自c站的消息，负责人一改轻慢的态度，不但亲自道歉，还承诺会马上修改比赛结果。
【有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但这事儿就别闹到其他地方了，以后都是一起工作的，闹得太难看大家面子上都不好，对吧。】
时筠冷哼了一声，威胁不成功，这下知道来怀柔了。
脸皮倒是挺厚，微信可是不能撤回的，前面那些威胁的话还明晃晃的挂着呢。
或许是看她很久没有回复，对面又发来一段话。
【你的数据可以和c站签平台约了，这次是我们的疏忽，要是你有意向，可以直接签最高级的合约，各类活动资源后面也优先给你。】
在c站，数据达到一定标准的up主，平台就会发出签约邀请，时筠自然也收到了，但她还在考虑要不要签。
和平台签约与mcn不同，平台并不会有团队配置，也不会插手视频内容。
但签约后up主的视频就只能发在c站，不能发在其他平台。
当然，有活动和商务等资源，以及平时的视频推荐位，也会优先给签了独家约的up主。
时筠之前就有些犹豫，毕竟她在微博的数据也不错，又还想着在短视频平台也开个号。
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她倒是坚定了不能把宝都压在c站上这个想法。
【我不要求什么最高级的合同，你们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我很难信任，更不会签专属平台合同。
如果你们有诚意，那以后我的推荐位和资源，要和签了合同处于同样的优先级。】
对面没想到她连平台约都不愿意签了，一颗竹子这个账号的潜力有目共睹，如果不能让她签了专属合同，就要和其他平台分流，这对c站肯定是亏的。
但时筠很是坚定，咬死了就要这个补偿。
最终c站权衡利弊，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并表示之前承诺的资源也算数。
在他们谈妥之后，正在计划着要去哪儿请客的李维，也很快就收到了通知。
靠欺骗得到的东西，终究不会属于他。
c站第二天直接发了公告，内容是活动结束那天出现技术原因，导致视频数据错误。
并很快更正了结果，根据活动结束时的准确数据，一颗竹子才是第一。
李维紧接着也发了个声明，说自己自愿退出活动排名，在c站待了这么多年，要把机会留给其他up主。
虽然没有直接指出来，但明眼人都能看清楚，所谓的技术原因和主动退出，不过是块遮羞布罢了。
刷数据这种事就像隐藏在水面下的冰山，没曝光之前大家都不会注意，但一旦曝光就挡不住了。
而且现在有人在官方活动上都敢开这个头，保不准后面有人动什么心思。
除了心里有鬼的，其他up主还有观众都对这种事深恶痛绝，毕竟就算不参加活动，数据也会影响到排行榜、曝光量等等重要环节。
因为舆论和其他种种因素，几个月后，c站内部发起了一次数据清查，清掉了不少视频的异常数据，导致很多up主都出现了旧视频数据不增反掉的情况。
一个两个还好，数量一多自然也被发现了，还有人列了个名单统计，里面就有久久的厨房。
她几乎所有视频数据都有或多或少的波动，直接变成了个笑柄，更是连续一个多月霸占了掉粉榜前几名。
李维虽然旧视频数据没有异常，但毕竟在活动里出了事，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他实在是后悔极了，如果不动歪心思，还能稳稳拿个第二名，现在不但什么都没拿到，口碑受了影响，视频数据也越来越差。
但有些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有错，李维就觉得他都是受了久久的蛊惑，在名单出来之后立刻发动态想要落井下石，顺便洗白自己。
久久的厨房看见之后干脆也破罐子破摔，发了不少私下李维跟她吐槽其他up主的聊天记录出来。
两边轰轰烈烈撕了一波，狗咬狗一嘴毛，最后两败俱伤，还成了c站美食区那段时间的大八卦。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看到公告后，杨莹莹还有些忿忿不平，就该直接写清楚有人刷数据。
不过这明显是多方博弈的结果，c站不会完全放弃李维，再加上签约的事情她已经得了利，时筠倒是不在意这点儿用词上的小把戏。
这几天她估摸了一下蕴灵草的速度，足够每周凝结一滴灵气水珠放到饭菜里。
只要能把妈妈的身体养好，爸爸精神恍惚出车祸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
回云溪村时定下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部分，剩下的也是最难的，就是对付姜家了。
这次的事情也给时筠敲了下警钟，哪怕她找到了证据且态度强硬，如果没有越宁帮忙，或许平台都不会这么快转变态度。
即使目前视频数据好，账号很有发展潜力，但毕竟会受到平台制约，绝对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处理公告和活动结果公示之后，奖金也很快就发了下来。
时筠收到转账那天，昌叔也把乐乐和同学秋游的安排发了过来。
这次秋游属于家长组织的活动，没有学校老师参加。
家长们一起定好时间，准备早上从市区出发，大概上午十点左右能到，吃个简单的早午餐，然后昌叔会带他们一起去山上玩。
下山后再安排一顿正式的餐食，吃完就去果园摘草莓，然后带孩子回家休息。
最近差不多到了草莓成熟的时候，每年前几批向来都是产量低价格高，一般果园是不会开放给顾客采摘的。
不过为了乐乐，昌叔半点儿也不心疼。
早午餐的菜单定的是之前广受好评的鱼汤面，时筠还准备了几个小菜。
除了之前腌上的梅干菜，现在已经可以吃了，她还提前一天腌了酸辣水萝卜。
把白萝卜切成块，先用盐拌匀腌上半小时杀水，搓洗之后加上小米辣、白糖和白醋。
泡椒和带着泡椒水一起加进去，最后加凉白开没过萝卜，密封起来在冰箱里放一晚上就能吃了。
——
“妈妈，这里好漂亮呀。”
一群家长带着小朋友涌进小院，最前面的小姑娘梦梦左瞧瞧右看看，觉得哪里都好，眼睛都快用不过来了。
小院子里被沈兰好好收拾了一番，现在山上还在开的花不多了，但挑挑拣拣也能找到些，配上各种草叶插起来同样好看
中间新摆了好几张竹编的长桌，古朴又清新，是时振远这几天特意找村里手艺最好的赵叔订的。
考虑到小孩子多，昌叔还托他做了许多竹编的小玩具小灯笼。
自从村里孩子们一个个都长大出去读书工作，已经很久没人去找赵叔订这些了，接到单子之后他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做出来的东西谁看了都心动，越宁还预订了不少说要带回去呢。
“哇，这个是用竹子编的吗，我们能不能玩呀。
“对呀对呀，我也想玩。”
小朋友眼睛亮晶晶的，但爸爸或妈妈都在旁边，又是个陌生的地方，心里再好奇也没直接就过去拿。
“可以的，这些都是准备好送给你们的，每个人都能选一样带回家。”
在爷爷鼓励的目光里，乐乐壮着胆子站出来，给同学们介绍起了不同的玩具。
“乐乐你好厉害，谢谢你！”
“我想要这个……那个也不错。”
一听到每个人都可以选，小朋友们蜂拥而上，他们大多在城市里长大，虽然不缺玩具，但却从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看着哪个都舍不得放下。
小朋友们玩得不亦乐乎，大人也零零散散坐下，打量着周围的布局，还有些人已经拿出手机和相机开始拍照了。
原本决定来云溪山，只是想带孩子亲近下自然风光，对于休息和吃饭的地方都没多大指望。
没成想暂时落脚的小院子居然布置得这么好，比起那些动不动要上天价的网红民宿也不差了，随便找个角落拍出来的照片都好看。
和谐的氛围里，只有小胖墩妈妈显得格格不入，她因为这次活动是乐乐家长组织的，加上地点是乡下，原本是不想参加的。
但几乎班上所有同学都报了名，不来的人倒是显得不合群，只能也随了大流。
带着这种心情，从刚刚进云溪村开始，她是看哪哪都不顺眼。
路太陡，房子太破，路上的人穿得更是穷酸……
果然是乡下地方，倒处都这么脏兮兮的。
其他家长个个都说云溪村好，小胖墩妈妈面上不敢不合群，心里却嫌弃地不行。
厨房里时筠已经把鱼汤备好了，正在用大锅煮面，快出锅前，时振远先端了几碟小菜送出去。
梦梦拿着个竹编的兔子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才碰到又迅速把手收了回来。
要小心点，不能把小兔子摸坏了。
“小菜来了，面马上就好，大家稍等。”
随着话语声，一股酸酸辣辣的味道也飘了过来，只是闻着，就让人口腔里不自主地分泌起了口水。
浅口的小碟子里，雪白的萝卜块浸在一汪汁水里，中间还点缀着鲜红的小米椒和金黄的泡椒。
在淡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就像雪地里的梅花，显得鲜润又可爱。
看得梦梦眼睛都不眨一下，连小兔子灯都被暂时抛在了一边。
萝卜很嫩，咬起来口感清脆，水分特别足，里面的酸辣味调得恰到好处。
既能刺激味蕾唤起食欲，但空口吃也不会觉得太重，余味还有淡淡的甜，吃得小姑娘眼睛都眯起来了。
咔嚓咔嚓，梦梦努力地啃着萝卜块，孙凌君在一边时不时给女儿擦擦嘴。
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挑食，不喜欢的东西哪怕饿着，也一口都不愿意多吃，还从来没见过她吃个小菜都这么认真。
“面好了，各位小心烫。”
没一会儿，时振远就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了。
托盘上整整齐齐都是煮好的鱼汤面，考虑到营养搭配，碗里都加了个煎蛋和一把脆嫩的小青菜，每家还有一碟鱼酥。
怕小朋友咬不动，这次时筠把鱼刺都单独挑了出来，只炒了剔好的鱼肉。
孜然和白芝麻没变，辣椒面只加了一点儿提味，辣度减少了，但吃起来还是一样的香。
“鱼酥和萝卜都是小菜，配着面……挺不错。”
话说到一半，时振远不由自主地顿了顿，就这么一小会儿时间，不少人面前的碟子已经空了，里面的萝卜块被吃得干干净净。
“你看这个萝卜还能加点吗，味道真不错，没几口就吃完了。”
“对对，听说小菜都是你们自己家腌的，确实好吃。”
见他们喜欢，一个个上也来不及，时振远想了想干脆地说。
“好嘞，我直接把泡菜的罐子拿出来放院里，你们要吃酒自己去添。”
眼见他搬了个玻璃罐子出来，每个人都上前舀了满满一碟子萝卜，坐回去后才把注意力放到了端过来的汤面上。
面条入口是爽滑劲道的口感，明显是手工做的，机器压出来的面条，虽然口感规整，但总是寡淡了些。
入口时面上裹着层鲜到极致的汤汁，甚至能尝出淡淡的奶味，小青菜是早上从地里摘的，刚长出来没多久，又脆又嫩，吃起来带着点儿清甜。
有个家长第一口面还没咽下去，就竖起了大拇指连连夸赞。
“这是鱼汤面吧，味道真正宗！
我还是去苏省旅游的时候吃过，特意找的当地老馆子，回来之后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上，真是来对地方了。”
鱼酥因为炒过，外面有了种鱼肉松的质感，但咬开后还带着点儿水分，口感简直让人上瘾，萝卜块也是清脆又爽口。
吸溜一口鲜香顺滑的面条，再咬上一口爽脆酸辣的萝卜块，喝几勺鱼汤，只觉得浑身从上到下都舒服了。
小胖墩妈妈出门接了个电话，错过了上菜的时候。
回来后看见桌子上就摆了碗面和小菜，并不是什么大餐，甚至面上光秃秃的，就放了个荷包蛋。
果然小家子气，吃不起什么好东西。
她眼神深处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扭着腰很是不屑地走了过去。
乐乐家里突然主动要组织这次秋游，明显就是为了之前生日宴会上的事，有点要跟他们打擂台的意思。
“就吃碗素面呀，还以为有什么好东西要给我们安排呢。
我家亲戚从国外带了几盒手工甜品，早知道呀，就带点儿过来分给大家了。”
说完后，她满以为会收获一片赞同。
但等了好一会儿，根本都没人搭腔，抬头一看，大家纷纷认真吃面，根本没人在意刚刚的话。
小胖墩年纪还小，根本读不出这微妙的气氛，只知道面条特别好吃。
他个头壮，食量也大，小碗里的吃完了还不满足，转头一看大碗里满满当当，直接拿起筷子就准备吃。
“妈妈你是不喜欢面吗，那给我吃吧。”
小胖墩妈妈一看儿子碗里，吃得是干干净净，连一滴汤都没剩！
这下她张着嘴，原本想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不然岂不是把自己儿子也骂进去了。
其他家长也不傻，早就看出她的毛病，也不惯着，没人理睬她的话，倒是把注意力放在了美食上。
“这萝卜水灵灵的，吃着特别开胃，我家老人就好这一口，你们这儿能买点带回去吗？”
有家长动了酸辣水萝卜的心思，主动问起来能不能买。
其他家长们听到之后也纷纷点头，期待地看向时筠。
鱼汤面不能带回去，但腌萝卜可以呀。
“倒是没有售卖的，不过酸辣水萝卜腌起来不难。
各位要是喜欢，我待会儿把方子整理出来，请昌叔发给你们。”
时筠刚收拾好厨房出来，就听到了家长们的询问。
她一向很大方，也不在意把食谱分享出去。
小胖墩把大碗里的面也吃了一半多，嘴里还馋着，但肚子却实在装不下了。
只能依依不舍得放下筷子，眼睛还盯着面碗不肯移开。
不过他好歹是吃饱了，旁边他妈妈可就难受了。
奔波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一院子人还都吃得特别香，只有她肚子里空荡荡。
特别是闭上嘴之后，她感觉空气里的鲜香一股股往鼻子里钻。
那香味跟带了勾子似的，让人嘴馋得不行，就跟有蚂蚁在身上爬一样。
看着碗里剩下的面，又瞅了眼旁边，发现大多数人都坐着休息，并没人在意这边。
小胖墩妈妈鬼使神差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放到嘴里。
好鲜的味道！
面条裹满了汤汁，鲜甜的味道在舌尖绽开。
虽然泡得有些久了，但面条咬下去并不会完全烂糊，而且保留着一点儿弹牙的韧劲。
吃着吃着，小胖墩妈妈动作越来越快，也顾不上看其他人有没有发现了，只一心品尝起这惊人的美味。
“你们放心去山上玩，回来就能吃饭了。”
眼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定好的时间，时筠便让昌叔带着人上山了。
“快走吧，过会儿回来还有好吃的，现在正好上山动一动，一会儿多吃点。”
话音未落，其他人纷纷也点头赞同。
虽然刚刚吃完一顿饭，但大家都已经开始期待下一顿饭了。
小胖墩妈妈才尝到个味儿，正是被勾起了食欲的时候，不但嘴里馋，肚子也还饿着。
但所有人都站起来准备离开，面上也只能装作淡定地放下了筷子。
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吃饱喝足，脸上都是尝到美食后的幸福和满足，她心里就像是被猫挠了一样。
早知道就不说话了，那样还能多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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