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问题，齐管家会告诉他，而这两天他没有接到任何电话。
是的，戚绥出差了，就在乌灵来的那天早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能专心处理今日份工作的时候，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清甜又充满活力的声音：“老板，我是乌灵，介于你两天都没来视察我的工作，所以我来主动给您打电话汇报了......”
戚绥眉头紧皱：“不用，齐管家会告诉我。”
“哦。”对面的女人也不在意，“那我们要出门买点东西装饰家里，所以来给你打个申请。”
戚绥嗤笑了声，原来是来要钱的。
“我让助理给你送张卡过去。”
电话那边的声音果然越发甜美：“好的，谢谢老板。”
说完之后，电话就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戚绥盯着黑屏的手机，抛掷一旁：“张助，让人去给乌灵送张卡。”
张靖面不改色：“马上安排。”
原以为只是过来要钱，没想到这两天他接到了无数个电话。
第一次接到时还以为对方有什么急事，后来就只剩下厌烦了。
“什么事？”
“老板，客厅空间很大，我们想买一个玩偶，放在客厅里装饰一下，可以吗？”
戚绥：“可以。”
下午去参加会议之前，又接到了电话：“什么事？”
“老板，我们想买两幅画挂在墙上......”
戚绥言简意赅：“买。”
晚上吃饭之前，电话又响了起来。
“老板，我们想......”
戚绥忍着火气，不耐地说道：“随便你买，副卡限制额度了找张助再拿一张。”
“真的吗？”对面一顿，“那我把东河两岸的商铺都买下来也可以吗？”
戚绥冷笑：“你可以试试，我会让张助理去狱中见你最后一面。”
莫名被cue的张靖：“......”
“你不是说随便买吗？”
“我是让你别再用这种小事来打扰我。”
“ok，fine。”
“挂了。”
“等等！那我真的随便装饰别墅了。”
“随便。”
“我把别墅变成恐龙公园也无所谓？”
回答她的是电话挂断的声音，戚绥揉了揉眉心，只以为她是夸张问话，女人总是这样，一点小事就说得天大了一样。
他单手执着黑屏的电话：“得寸进尺的女人。”
张助理在一旁没有搭话，老板家里的事，他还是少掺和进去才好，而且老板的诽言吐槽，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这位乌灵小姐，感觉是位妙人。
戚绥完全没料到自己的别墅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如果他提前知道的话，就不会在今天的电话里轻易说出“随便”这个词。
当他结束自己半个月的出差之旅，再次回家时，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这是我的庭院？”
司机降下车窗：“戚总，您没走错，就是这里。”
戚绥示意花园里的葡萄藤：“这里什么时候出现了葡萄藤？”
种在院子里名贵的兰花被挪开了，出现了一架极大的葡萄藤，藤下还有秋千，秋千上缠着藤蔓和绿叶......
齐管家微微笑道：“这是小少爷和乌小姐一起做的秋千，他们可以坐在上面一起玩。”
戚绥捏着门板上针织向日葵做的门牌：“这个呢？长得像变异种的东西。”
齐管家：“这是小少爷做的绘画，乌小姐觉得值得被记录下来，于是把这幅画做成了针织门牌。”
戚绥缓缓点头，他拨开门牌走了进去，三秒后，他很沉着冷静地问道：“你们换了个栋别墅？”
齐管家微笑摇头：“没有。”
戚绥：“玄关的彩色尺子是什么意思？”
齐管家：“是用来记录小少爷身高的软尺。”
“沙发和它边上的东西是什么？”
“小少爷去看了宫西达也作家的恐龙秀，这是离开时买的周边。”
“大小眼的泥块？”
“那是土豆。”
“长得像仙人掌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恐龙，那是霸王龙和甲龙宝宝。”
......
戚绥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客厅的大型积木是怎么回事？”
齐管家：“那是小少爷的积木塔吊玩具。”他脸色浮现出一种欣慰自豪，“小少爷独立拼出来的城市工程。”
戚绥漆黑眸子深沉，他只是转身往楼上走去，猝不及防被墙壁上各种各样的怪兽吓一大跳。
白色墙上挂满了绿色的奇形怪状的卡通形象，和沙发上那些恐龙如出一辙，张牙舞爪地怪笑着。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齐爷爷，芝麻开门。”
齐管家露出慈爱笑容：“小少爷，门开了。”
“齐爷爷，卿卿回来了。”他从门口冲进来，在看见戚绥的那一刻临时刹车，又转身回去抱住乌灵。
“宝贝，怎么啦？”乌灵举高了手里的礼袋，齐管家极其自然地帮她拿过去。
卿卿抱着她的大腿，呐呐地说道：“爸爸......”
乌灵牵着他往里走：“你爸爸回来了？”
她朝楼梯上的戚绥露出一个笑：“老板。”
卿卿从她身后探出半个头来，亲昵又紧张地望过去。
乌灵：“宝宝，还记得爸爸回来了要说什么吗？”
卿卿点了点头，小脸红扑扑的，小声地说着：“欢迎回家。”
说完后，他还期待地看着戚绥。
戚绥面露不解：？？
乌灵冲楼梯上那个木楞的男人甜甜地笑着：“老板，您应该说‘宝贝真乖’，然后抱着他kiss一下。”
戚绥发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字符：“哈？”
他的视线缓缓移动，落在小孩精致纯真又期待的脸上，嘴唇翕动：“谢谢？”
乌灵和齐管家同时露出一种失望的表情，无声地谴责他。
戚绥似乎做了罪大恶极的事情，就在他愣在原地的时候，卿卿弯着眼睛笑起来：“爸爸不用谢。”
“哦。”戚绥还是第一次见到戚白珩略显亲昵的模样，他顿了顿，迟疑地转身上楼。
乌灵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等戚绥上楼后，她悄悄走向齐管家：“齐叔，老板有对这些发表什么言论吗？”
她指了指完全不符合别墅风格的一切事物。
齐管家也露出微妙的笑：“他......没有。”
乌灵长长地哦了一声，这些他都能忍受？
卿卿伸出小手，扯扯她的衣角：“妈妈，现在要去送礼物吗？”
乌灵立马回神，温柔地笑着：“可以等爸爸下楼吃饭的时候再送。”
卿卿抿着唇笑起来，漂亮的眼睛轻轻眨着：“爸爸会喜欢吗？”
乌灵：“他肯定会喜欢的~”
“卿卿你在餐厅等着哦，妈妈去把爸爸叫下来。”
说完后，她立马冲到楼上，敲开戚绥的房间门：“老板。”
戚绥刚脱下西装，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我还没找你，你倒先来找我了。”
乌灵：？？
“你找我什么事？”
戚绥颊边微动，声音几乎从后槽牙传出来：“你把我的别墅搞成这样，不需要一个解释吗？”
乌灵理所当然：“我问过你的啊。”
戚绥：“？？？”
乌灵：“我打过很多电话，每次买东西都会问你，但你总是不耐烦地说‘随你’，把房子弄成恐龙世界都没关系。”
“这不是你说的吗？”
戚绥已经气过头了，完全生不起怒意：“正常人听到这种话都只会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乌灵：“我为什么要开玩笑？”
戚绥：“不会有人真的把家里弄成恐龙公园。”
乌灵反问：“为什么不会？”
戚绥：“......”
乌灵试图举例：“你不觉得这样童趣稚气的家庭，才适合孩子的成长吗？你看卿卿多高兴啊，他看到喜欢的绘本，还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和我商量能不能买些周边回家，又不吵又不闹，怎么不能满足他呢？”
戚绥：“......”
乌灵：“而且我还特意挑选了编织地毯，让整个客厅更加和谐起来。”
戚绥：“......我应该感谢你？”
乌灵微笑：“不用谢。”
戚绥被气笑了：“呵。”
乌灵：“所以你不会把这些东西都丢掉吧？你都已经答应了。”
戚绥做出一个关门的动作，乌灵连忙挡住门口：“老板，你不会吧？”
戚绥忍无可忍：“我不会丢掉这些垃圾。”
乌灵眼里浮现笑意：“谢谢老板。”
戚绥再次关门：“你可以下去了。”
乌灵用力撑着门板：“等一下，我还有件事。”
为了不被关在门外，她快速地阐述了自己的中心思想：“卿卿给你买了好几个礼物，吃饭的时候他会在桌上送给你，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礼物本身，但你可以表达一下对‘收到礼物’这件事的喜悦吗？”
戚绥缓缓打开门：“你说什么？”
乌灵直起身子，揉了揉因为撑着房门而变酸痛的手腕：“你没听清吗？”
戚绥怪异道：“他会送我礼物？”
乌灵点头：“是的，所以你可以稍微表现出一点开心吗？”或许表达开心有点难度，她换了个词：“你也可以别表现得那么厌恶......”
“我为什么要厌恶？”戚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向乌灵，他只是没想到戚白珩会给他送礼物而已。
“我知道了。”
乌灵：“你知道什么？”
戚绥狭长的眸半眯，无端显露出一丝倨傲的不悦，他不想回答这么明显的问题，反而指责道：“你不应该把别人的惊喜提前暴露出来。”
乌灵：“？？？”
她定了定，在那双傲慢的眼神里探索着深意，突然悟到了对方的意思：“我只是怕你在接到礼物的时候，流露出那种不太好的神情......”
戚绥：“接到礼物后表示感谢，是一种基本礼仪。”
这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乌灵真的没想到这个法西斯还会有绅士礼仪。
但她从来都是有错就认，立正挨打的人，所以她诚恳道：“不好意思，我好像误会你了。”
只是这个道歉还带着某种怀疑过后的安抚：“我只是稍微有些担心，害怕卿卿的一片好心被辜负而已。”
戚绥：“你的担心很无用。”
乌灵：“......”
戚绥：“我要洗澡了，你还要待在这里？”
乌灵立马退后两步：“不，老板辛苦了。”
戚绥睨见熟悉的充满了敷衍的甜美笑容，不免冷笑了声：“呵。”
乌灵对着“嘭”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耸了耸肩。
真是一只脾气不好的巨型贵宾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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