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已经从齐管家那知道乌灵是位妙人，但戚老爷子确实没想到，是这么有意思的妙人。
人老了，眼睛还没老。
乌灵就像她的名字一样，钟灵毓秀，眉眼里透露出通透灵气，生动又鲜活。
短短一个照面，就收获了戚氏一家人的喜爱。
今天是卿卿的三岁生日，桌上自然是尽可能做了孩子喜欢吃的东西，但都是家常菜，似乎并不想太过于明显的庆祝。
卿卿夹了块排骨，小口小口咬着，眯着眼睛道：“这个排骨好好吃哦。”
卿卿的话就像是在平静湖面丢下一个鱼雷般，打破了这时的僵硬。
乌灵也夸道：“确实很好吃哎，酸甜口，你爸爸肯定也很喜欢吃。”
戚家父母加戚缪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纷纷看向戚绥，而青年面不改色，从盘子里夹了块排骨品尝，淡淡道：“还行。”
卿卿高兴了，他欢呼道：“妈妈喜欢吃，爸爸也喜欢吃，卿卿也喜欢吃。”
随着稚气的童言童语不断，戚绥也不在意地搭腔，戚家三人好像才松了口气般试探着开口。
戚母顺势道：“你们喜欢的话，让厨房抄个方子给你们吧。”
戚绥点头：“好。”
乌灵眼神示意：你好什么好，又不是你做。
戚绥眉梢微动：不然？
乌灵有些凝噎，这父子俩都喜欢吃这种咸甜口的东西，菠萝咕咾肉、可乐排骨、京酱肉丝等等......
从戚绥应声接过方子后，这餐桌上诡异的相处模样也变了。
戚缪玉夸道：“卿卿今天是寿星呢，姑姑给你准备了礼物~”
戚父戚母不甘示弱：“爷爷/奶奶也准备了礼物哦。”
卿卿开心道：“谢谢姑姑/爷爷/奶奶。”他雀跃地看向戚绥和乌灵。
乌灵：“礼物在家里哦，等你回去就能看到啦。”
戚绥：“礼物在客厅，回去再拆。”
卿卿心满意足又煞有其事地点头：“不管爷爷奶奶姑姑的礼物是什么，我还是会喜欢爸爸妈妈的礼物。”
乌灵不信：“真的吗？”
卿卿：“真的！”
乌灵故意道：“那你会最喜欢妈妈的礼物，还是爸爸的礼物？”
卿卿难以抉择，纠结地皱着眉。
戚绥：“乌灵，不可以耍花招。”
乌灵：“我这叫什么耍花招，只是合理利用优势而已。”
戚绥：“呵。”
卿卿：“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呀？”
乌灵：“你爸爸在我和打赌，你更喜欢我们俩谁送的礼物。”
戚绥：“所以你妈妈的故意诱导，形成不正当竞争。”
乌灵：“你稍微有点放大性质了吧？”
戚绥：“你在说我小心眼？”
乌灵：“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但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戚绥：“呵。”
餐桌上其他人的表情都变了又变，戚缪玉扑哧笑出声来：“你居然敢和我哥吵架，太厉害了。”
乌灵：“这不叫吵架，只是聊天。”
不过他们之间聊天可能夹枪带棒，刀光剑影而已。
戚缪玉才不管是不是吵架，总之八百年没见过她哥那张扑克k的脸变得这么有趣，她很速度地把心间的天平拨到乌灵那边：“你真有趣。”
乌灵客气道：“还好还好。”
饭桌结束后，戚绥和戚父上楼谈事情，而乌灵真的接到了一份厨房的秘制配方。
她翻了翻，用手机拍了下来保存，好奇地问厨娘：“这个三号农场的黑猪排骨是什么意思？”
戚缪玉立刻解释道：“就是从三号农场运过来的新鲜猪肋排。”
乌灵蹙眉：“三号农场？我好像没听过这个牌子。”
戚缪玉神情自得：“这是自家农场养的猪。我们家老头不太相信外面注水的那种东西，所以搞了好多个农场，像大米、黑猪、农家鸡等等，都能自给自足。”
乌灵缓缓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顶级富豪生活吗？哇哦。”
戚缪玉哈哈大笑：“你真的很有意思。”
乌灵：“还好还好，倒也不用说好几次。”
戚缪玉：“为什么？我是在夸你。”
乌灵蛮不在乎：“你的夸奖方式，有点像我在门口看到小狗，夸了两句好可爱。”
戚缪玉诧异地眼睑睁大：“你......”
乌灵微笑，低头保存好秘制配方。
戚缪玉似乎在震惊于这句话的逻辑当中，戚母带着拆完礼物的卿卿回到客厅，恰好听到这句话，她也怔然，低头看向变得开朗乖巧的外孙。
卿卿才不会想那么多，他扑了过去：“妈妈~”
乌灵：“乖宝贝，你很开心呢~”
卿卿：“嗯嗯，奶奶送了我一个手表~”
乌灵：“真漂亮~有和奶奶说谢谢吗？”
卿卿点头：“说过啦！”
乌灵：“那你有告诉奶奶，你很喜欢这个礼物吗？”
卿卿软糯地应她：“也说过啦！”
乌灵：“宝贝可真是太棒啦。”
卿卿霸占着乌灵膝盖的位置，抱着她一个劲地笑。
成年人之间总有些微妙的阶层观念，但孩子不会。
乌灵抱着他，为卿卿的高兴而真心实意地高兴。
戚母放弃了原本准备的谈话内容，温柔地看向她：“乌小姐对花有研究吗？你之前说自己也喜欢花。”
乌灵抬头：“算不上研究，只是随便瞎种了些花。”
戚母好奇：“都种了些什么？”
乌灵从手机相册里翻出照片：“都是种的爬藤蔷薇科，因为家里比较小，只能种在阳台上。”
戚母接过手机，被照片上的灿烂生命力感染。
阳台铁丝上爬满了蔷薇和月季，满满当当地坠在藤蔓上，每一朵鲜花都在绽放。
戚母夸赞道：“这些是龙沙宝石和金丝雀月季吧，可真是太漂亮了，怎么能养得这么美丽？”
乌灵礼貌：“谢谢您的喜欢，您的山茶花也很漂亮。”
戚母温和问她：“我叫你灵灵可以吗？”
乌灵：“可以啊，冒昧问一下您姓什么？介意我直接用姓氏加女士这样称呼吗？”
戚母：“我姓童。”她似乎顿了顿，又道：“我叫童绵音。”
乌灵：“童绵音女士，这可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
从嫁给戚合纵开始，她就变成了戚夫人，后来生了孩子，她成了戚母，戚绥的妈妈，戚缪玉的母亲。
外人来了，叫她一声伯母，或者是戚夫人。
已经很久没人叫她童绵音女士了......
童绵音一时间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她扶了扶耳边的山茶花，有些别扭和奇怪。
乌灵顿时浅笑：“您耳边的花也很好看。”
童绵音居然有些年轻时候的羞涩：“是吗？谢谢。”
她撩了撩鬓边的发丝：“卿卿下午要吃甜点吗？齐管家说你下午都会给卿卿准备甜点，我也会做好几样中式甜点。”
“小绥和小玉小时候都很喜欢吃。”
乌灵举手：“我能一起吗？”
童绵音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迫不及待地点头：“当然可以。”
她们像好姐妹一样亲亲热热地走向厨房，留在原地的戚缪玉一脸茫然。
她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原地坐了几分钟后，起身追了上去：“乌灵，乌灵......”
乌灵和童绵音正拿出新鲜芋头捣鼓着吃食，戚缪玉像被二人组抛弃般怨念道：“为什么不叫我呢？”
童绵音：“你好像没进过厨房。”
戚缪玉：“哦......”
她倚靠在厨房门前，神情莫名地盯着乌灵和她妈妈其乐融融，交谈甚欢，糖浆在这个女人手下熬出清甜的味道。
这个味道有些熟悉，她问道：“这是什么？”
童绵音：“糖芋苗，桂花糖芋苗。”
戚缪玉：“我小时候吃的那个糖水吗？”
童绵音：“对，不过你们都去上学后，就很少有时间在家里了。我也好多年没做过这个甜点，手都有些生疏了。”
乌灵插话，很公允地说道：“但现在闻起来还是很香。”
童绵音有些欣喜，眼角的纹路都愈发温柔含情：“谢谢。”
卿卿好奇地趴在旁边：“妈妈，奶奶，你们在做什么呢？”
乌灵：“奶奶在做她的拿手甜点。”
卿卿期待极了：“哇！”
.......
戚缪玉感觉自己被孤立了！她不甘心地插话：“乌灵，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乌灵手下动作不减，无所谓说道：“倒也不是非常必要。”
戚缪玉不满：“你对我哥也是这么说话的吗？”
乌灵淡定：“你刚刚好像还用‘吵架’这个词形容了一下。”
戚缪玉......她在乌灵的地位好像和她哥差不多？心头又微妙起来。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乌灵失笑：“你是不是忘了刚见面时那番挤兑的话？”
戚缪玉脸色讪讪.......
“我后来不是说了，我有点喜欢你了吗？”
乌灵：“所以我回了‘谢谢’。”
戚缪玉：“有必要生这么久的气吗？”
乌灵否认：“我没有生气啊。”
戚缪玉：“那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做朋友？”
乌灵无奈，她重述：“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戚缪玉不解：“为什么？”
乌灵反问：“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做朋友？”
戚缪玉脱口而出：“你有趣.......”
她好像又说错话了，撑在门框上，左右为难，受力的那条腿换了又换。
卿卿一脸看不听话孩子的表情：“姑姑，做错事了要道歉才行啊。”
戚缪玉纠结：“我错哪了？”
卿卿拧着眉：“就是因为你不知道错哪了，所以妈妈才不想和你当朋友。”
戚缪玉：“？？”
卿卿失望道：“哎。”
他又叹息地摇了摇头，蹭到乌灵旁边：“妈妈，还是我最乖，是吗？”
乌灵哈哈大笑：“是的，我的宝贝。”
戚缪玉踌躇地在厨房外面转来转去，最后在卿卿谴责般的眼神中冲到厨房门口，双眼飘忽，语气飞快：“我最开始以貌取人真的很不应该，也不该对你进行无端揣度和猜想。”
乌灵惊讶地停下动作：“你的意思是？”
戚缪玉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符：“sor......sorry.......”
乌灵表情奇怪，童绵音在一旁微笑道：“你要原谅她吗？”
戚缪玉大声：“我都道歉了！”
卿卿立马反驳：“姑姑，你道歉了，可接不接受是妈妈的事哦。”
乌灵附和赞许：“确实有接受和不接受的权利。”
戚缪玉眼睛里浮现委屈。
乌灵轻轻笑起来：“但我也对你改观了，要不要来一起做糖水？”
戚缪玉立马抬腿进来：“好的。”
卿卿终于放下心来：“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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