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顾青山突然撑起身来,搬过庄蓝的身子……
当两人的视线一对视,庄蓝眼中的紧张和慌乱毫无掩饰的落入顾青山眼里。
庄蓝平躺着,顾青山两手撑在她的俩侧,两人一上一下,中间隔着30公分的距离,他直勾勾的望着她,眼里的情意没有一点掩饰。
陌生男人浓烈的气息灌入鼻间,让庄蓝有些不适应和慌乱。
庄蓝透过他的眼,看到里面盛满的深情和不安,还有瞳孔里慌乱的自己。
顾青山目光如炬,想看进她的灵魂深处,看透他的心思和想法,更重要是想看出一点,那怕有一点点对他的情意。
庄蓝在他的注视下有些透不过气,上午见面的时候倒不觉啥,这会儿怎么气势这么强硬。
庄蓝目光游移,不敢和他对视。
顾青山猛的低下头想亲她,庄蓝反射性的用手撑开两人的距离,他身子像小山般纹丝不动。
庄蓝慌乱的看着他,大声道:“别这样。”
顾青山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他的身体像雕塑一样僵硬在当场,片刻后,他鼻息深重,克制的翻身到一旁,四仰八叉的躺着,双眼直视床顶,再也没有动静。
窗外,青蛙和蟋蟀唱着交响乐,偶尔传来声狗叫和不知名动物的叫声。
庄蓝神紧崩得像拉满的橡皮筋似的,身边稍有点啥声动都能让她高度紧张,但是,再也没了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庄蓝终于熬不住的合上的眼,进入了梦乡。
………
次日,在鸡啼鸟鸣中醒来。
窗外刚蒙蒙亮,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点亮了房间的昏暗,虽不像屋外那样明亮,视物啥的完全没问题了。
看着陌生的环境,她有短暂的断片。
直到,她的身旁一只圆圆的小脑袋露了出来,一名漂亮眉眼弯弯,冲她开心的笑。
“妈妈,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看见你。”
记忆回炉,她这是穿书了,有了新的身份,继承了个丈夫和孩子。
她揉了揉孩子的头,她看了孩子与自己微像的眉眼,这孩子她很喜欢。
但和孩子他爹顾青山的关系还得捋一捋。
现阶段搭伙过日子可以,做真夫妻那不行,那啥~夫妻义务……想到此,不由得红了脸。
"好香啊,妈妈,是鸡汤的香味。”小润泽咽着口水,两眼放光的看着庄蓝。
小润泽翻身就拱了起来,三二下就爬到床边,下床穿鞋,兴奋的跑了出去。
没吃过饲料和生长剂催长的土鸡肉炖出来果然要香些,那浓郁的香味光是闻着都让人食指大开。
庄蓝想着是给顾佳炖的,她失了血身子虚需要营养,同时医院住里又没那么方便。
想到顾佳那刻薄的婆婆,若指望着她能做点好吃的送去医院,那不现实。
庄蓝起了床,在旁边衣柜里面找了件短袖的确良衬衣穿上,选了条蓝布半身裙换上,衣摆扎进裙子里,她把齐肩的长发扎了个马尾,拉松颅顶的头发,又把额头俩侧的碎发放了些下来,整个人看着知性又充满朝气。
出了门,一股属于山林间特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
她走出院子,面向不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峦,享受的伸了伸懒腰,闭上眼感受鸟语花香,用力吸呼了下新鲜空气,嘴角轻轻扬起。
“妈妈,妈妈,吃早饭啦。”小润泽跑过来叫她,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妈妈,好漂亮,像天上的仙女。”
“你这个小个娃知道什么是仙女吗?”庄蓝被孩子夸得心里美滋滋的心情愉悦。
“知道啊,二伯娘说是住在天上的女人,长得很漂亮很漂亮。”小润泽童声童声的道。
顾青山正挑水回来,看到庄蓝这身打扮有些恍惚,知性美丽充满青春气息,像极四年前刚到村里的样子。
自那件事后,庄蓝压抑、阴郁、沉闷、眼里失了光泽,当她收到回城调令时眼里迸发出的光把他耀到了,他不敢有一丝反对,还积极配合她去办解除关系证明,就算自己有一万个舍不得,也要成全她。
但,自昨天她回来后她身上气质变了,神态从容淡定,眼神透着睿智和柔和,看他的目光不再冰冷疏离,却让他有种中间隔着堵墙的感觉。
顾青山挑水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桌上碗里装着有鸡汤,你和润润快去吃,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去县里一趟。”
"你不吃早餐就去吗?"庄蓝问道。
“我吃过了,你娘俩快去吃。”
“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大姑姐。”庄蓝之所以想去,是想和医生沟通一下,没有医疗设备检测的情况下,对大姑姐的病情诊断和看法,毕竟是一条人命,她不能睁眼眼看她死去。
顾青山眼睛一亮,然后道:“好,你们先去吃饭,我准备东西。”
说完,他就进了厨房,端出一个约30公分高的土陶罐子,开始装鸡汤,装完后锅沿边上的一小点汤水,他给喝干净了。
木桌上放着两个海碗,刚靠近就香气扑鼻,半碗鸡汤半碗肉,汤面上飘着金黄色的油,要知道,吃肉啥的是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
小润泽口水都快包不住了,直勾勾的盯着碗里的鸡汤,庄蓝没叫动,他是不敢动筷的。
“吃吧。”
小润泽立即直接上手,吃得那叫狼吞虎咽,差点连骨头都想嚼成渣吞进肚子里。
庄蓝把碗里的肉都给了孩子,自己喝了点汤,入口味道鲜美,口感醇厚。
果然好的食材不需要任何花式复杂的烹饪。
吃完饭,顾青山将小润润送到他大伯家,只要家里有事,小润润就在那边由大伯娘和堂嫂看着,顾海有二个孩子,顾明有一个孩子,都比润润大一些,润润喜欢和他们玩。
……
当出村口不远,就看到一名干瘦的约7八岁的小男孩在道路上前行,他见到有驴车过,非但不张望,但专门侧着头不让人看让他的脸。
顾青山一下子叫住他:“陈科,你怎么在这里?你去那里?”
陈科无声的把包里的东西挪到身后,看向来人,看到是顾青山时他松了口气,他记得他爸说过顾青山是名正直的人。
“我去县里,能搭一下车吗?”
陈科的动作没有逃过顾青山的眼睛,陈科和他爹陈国忠身份特殊,是下放到村里劳改的人,不能随意出村,而根据刚刚陈科的动作,他应该是去黑市卖东西的。
陈国忠不能出村那是铁定的,但对于陈科大家伙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陈国忠的病情大家都知道,全靠小东西黑市卖点东西换点钱撑着。
“上车吧。”
到了县城,陈科跳下驴车就融入了人群之中,很快就不见踪影。
庄蓝问着顾青山:“这个陈科是住牲口棚里的陈国忠的儿子吗?”
顾青山虽不解庄蓝怎么像不认识一样问出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耐心回答:“对。”
庄蓝想到书里的陈科和其父陈国忠,两人都是人中之龙,特别是数十年后陈国忠是跺跺脚都可以让这片山河摇上一摇的大人物。
落难只是暂时的,还有二年,陈国忠将重新回到岗位上,飞龙在天。
……
两人来到县医院,时间快10点了,顾青山心急的带着庄蓝快速走向了顾佳的病房。
病房是六人病房,目前住着了二个人,顾佳和另一个人。
现在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到医院来住的,宁愿人吃亏都不愿钱吃亏。
兄弟,弟妹,你们来啦。”姐夫林浩柔着泛着血丝的双眼招呼他们。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我没事吗?我刚给医生说了,我下午就出院,没事住啥院呀,不是浪费钱吗?”顾佳看着他们就是一通抱怨。
“姐,来,我给你带了带吃的,还热着呢。”
顾青山把土陶罐放了下来,再拿出一个搪瓷盅盅,将鸡汤倒了出来。
“弟,你,怎么把鸡给杀了呀。天菩萨,就指着这鸡生蛋攒钱呢。”顾佳又是心疼又是感动。
当浓郁醇厚的鸡汤香味飘出来时,住隔壁床的人都开始羡慕了。
“我不吃了,留中午吃吧,我吃过早饭,你姐夫去国营饭店买的馒头。”
顾青山仍固执给她乘了一碗,递到她面前:“你看我是喂你呢,还是自己吃。”
顾佳又是暖又是无奈:“我自己吃自己吃。”边吃,那委屈的眼泪悄悄的流了下来,这一大上午了,婆家的人还没出现过,更别说吃食了,而亲弟却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这一对比,人心就显了出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和脚步声,然后听到一声:“快送入手术室。”
庄蓝出病房一看,刚刚和她们分开不久的陈科浑身是血的被人送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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