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定眼一看,原来是他儿子的头被一只巨大的寄生虫替代了,变成一个人型虫头的怪物。


    它模仿人类的样子,冲着安先生发出婴儿般的笑声,怪诞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儿子怎么变成这玩意了!”


    哪个母亲亲眼看到正在喂奶的儿子变成一只大虫,不会崩溃得六神无主啊。


    这时,他的新夫人偶然瞥见地上的血泊,倒影将她现在的模样倒映出来。


    她吓得跌倒在这里,手指不断紧扣身上血洞。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夫君…”


    新夫人想要触碰安先生,却被他一个箭步甩开了。


    “别碰我!”


    安先生心乱如麻,他想找上一任夫人出来,质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家人怎么会如此,可是从那以后她的上一任夫人彻底消失了。


    仿佛从那句“我原谅你了。”的话出口后,她的灵魂得到了解放。


    她的灵魂不再出现在药铺里,也不用再忍受数十年如一日的残虐致死了。可是从那天晚上起,


    被残虐的人好像变成安先生本人了。


    他幸福的家庭从此崩塌。


    新夫人终日呆在房间里,想尽各种方式遮盖血洞,她先是用胭脂水粉覆盖在皮肤上面,后来发现长满血洞的皮肤太凹凸不平了,无论怎么遮盖都无法填补空落落的身体。


    不知道是哪个医生提的建议,竟然说:不如将药豆填进皮肤里,再覆盖胭脂水粉,这样就看不出身上有血洞了。


    药豆就是药材种子,无论是服用还是碾碎敷药都可以,如果是这种无害的药物,似乎行得通。而且说不定还能治好血洞呢!


    新夫人听进去了,也心动了。


    安先生极力劝阻,却抵不住新夫人爱美的心。


    某天夜里,她从药铺里偷来一筐药豆,将它们全塞进血洞里。


    让人没想到的是…


    这些在治疗上有奇效的药品,这些被寄托治疗的厚望的豆子,竟然在新夫人的身上生根发芽,让她发出难以忍受的惨叫。她在床上疯狂打滚,试图将这些药豆甩下来,却无济于事。


    于是等第二天,安先生打开房门后,看到的是一个长满芽的人桩。药豆将她的血肉用作肥料,扎根在体内肆意生长,几乎每一个血洞都长着一根代表生命和活力的芽。


    而他的夫人,临死前还维持着扣身上豆子的动作。


    新夫人就这么死了?


    安先生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曾经联系过的高僧。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高僧似乎更老了一下,当安先生小心翼翼提出请求后,他锐利的眼神却咻的一下朝他射过来。


    “你是说,你想召唤新夫人的灵魂,让她继续滋养你的药店?”高僧慢悠悠重复着安先生的话。


    “就是这个道理。”安先生递出一麻袋银子:“阿音(第一任夫人)消失后,药店


    生意不减反增,我怎么想都觉得这是因为我妻子的原因,现在滋养药店的时候,变成他们两个了。”


    昨晚新夫人一死,药店那边立刻传来大批药材受潮,治死病人需要赔付大量银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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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安先生的其他产业也接二连三地传来坏消息,他的家产几乎在一夜之间挥发掉。


    安先生着急了。


    他一大早带着万千银两亲自跋山涉水,寻找高僧,只为了招唤他新夫人的灵魂。


    阿音已成过去式,但只要从今往后,换成新夫人滋养药店,那他还是受人尊敬的安先生。


    安先生自觉他亲自过来,又奉上千金谢礼,理应心想事成才是。可他没想到,高僧瞥他一眼,明明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布料,却还是没有接过这些钱。


    他只说了一句:“可你的新夫人,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没有理由招唤她过来。”


    安先生愣住了。


    他忘记自己曾经召唤夫人的理由,是因为她曾经愧对于他,所以巫术才能成功。


    新夫人嫁进安家不过两年,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为他生育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他又有什么理由将对方的灵魂强留下来,还恩将仇报地利用她,滋养自己的生意呢?


    高僧说完这句话后,就入定不再动弹了。


    无论安先生怎么慌张哀求,他都没有反应,稳稳当当坐立蒲团上。


    情急之下,安先生伸手摇晃高僧的身体。


    只听“啪嗒!”一声清脆破裂声响起,高僧的身体居然摔碎在地板上了!


    能想象得到吗,人的身体好像瓷器一样,被摔得一块一块,满地都是碎片却没有血液。


    安先生被吓到了。


    他仔细一看,发现这个高僧竟然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瓷器,那从最开始告诉他药店滋养法,召唤第一任夫人的灵魂,还有刚刚拒绝他的人又是谁?


    …


    “安先生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他失神般抓了抓自己的手臂,那儿多了一个血洞。”


    说书先生说到这里时,还保持着端庄盘坐的姿势,全身上下只有嘴巴在动。弥什还注意到,他正好坐在蒲团上面,姿势像极了他故事里的高僧。


    如果故事里每一个角色都有对应,那说书先生必定就是高僧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说书先生缓缓站起身来,朝着听众们毕恭毕敬一鞠躬,说:“感谢各位,黄某的故事已经结束了,希望大家会喜欢《药店》。”


    好像新年即将到来,黄先生老态毕现,他在店小二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颤巍巍下台了。


    他人走了,台下的观众还停留在《药店》的故事里,不断回味。


    “安先生的手臂上有一个血洞,那他是不是要死了?”


    “是药店新的滋养对象换成他了吧。真可怜啊,作那么多孽最终现世报在自己身上。”


    “依我看最惨的就是他的家人,因为他的药店生意,死的死伤的


    伤。”


    听众们一边讨论一边走出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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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间,弥什一直在偷听大家的交谈,发现大家的观后感大差不差,毫不意外。


    倒是有一个人的发言与众不同,看周围人的反应,他应该也是开药店的老板。他说:“荒唐!我们开药店除了赚钱,也是想让大家生病能有药治,我看黄先生写这个故事就是想抹黑药店,我要跟他抗争到底!!”


    “害,沈老板。”同伴安慰:“终究是一个故事罢了,安先生不开药店,也可以开饭店,开茶楼,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


    同伴拉着药店老板离开了。


    弥什将注意力回收,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比确定:“果然药店就是皇室。”


    黄先生在这里做了类比。


    也是,如果堂而皇之地将皇家事迹当成八卦故事说出来,恐怕黄先生也活不到新年了。


    可是有一点弥什不太明白:“如果已故陛下就是安先生,那他就不是最后一个得血洞的人了。”


    所有人都能作证,陛下的血洞密集程度并非一朝一夕,他似乎更像是第一个滋养者。


    “既然药店是皇家,那安先生也不一定是男的。”梁砚行提出一个新的观点,作为民国人的他,会更容易注意到称呼方面的差别:“女子也可以是先生。”


    谁说安先生一定是男的,他可以是女的,也可以是…皇后。


    众人陷入沉默。


    小李豫成听不懂弥什和梁砚行的对话,他只知道,他们怀疑到他母后身上了。他着急地解释:“绝对不是我母后,我母后是一个非常正直端庄的人,绝对做不出安先生这种害人害己的事。”


    小李豫成见大家不回复,急得撞了一下隔壁大李豫成的手,“混蛋,你说话啊!”


    我母后难道不是你母后吗?


    大李豫成抿了抿唇:“虽然我应该更理性地看待自己的溯源,但是我母后是我认识的女人中,最心怀大义的人,我不相信她会做出陷害他人的事情。”


    “说说你母后的事情。”


    李豫成抿了抿唇,最后竟然是几百年后的大李豫成先开的口:“我的母后是一个伟大的人。”


    她陪伴下父王一起下过战场,她当过女郎中救治过无数战士,她的手上还有当时受伤的疤痕,她的家人兄弟甚至死在战场。


    也可以说,是皇后一家子的命,还有皇后的付出,才有这诺大的李家皇朝。


    在李豫成的述说中,他的母后确实称得上是一个心怀大义、正直端庄的人。然而他不断解释,却也知道,当时当下最值得怀疑的人只剩下他母后一位了。


    这时,无数侍卫冲进茶馆,引来在场众人和楼上弥什等人的注意。


    弥什诧异:“这是在干什么?”


    抓李豫成回宫吗?不会吧。


    只见领头的侍卫大人手拿卷轴,他先是将卷轴朝四周展示一圈,然后高呼大喊:“皇后有令,征集全城的郎中进宫,能治好皇后无名病症者,


    可进太医院!”


    侍卫宣布完这条指令就下去了,他似乎还要去其他地方。


    小李豫成却因为侍卫长的话,面色变得苍白:“母后生病了,不会是…”


    不会和父王一样,变成浑身血洞的怪物吧?


    巨大的恐慌席卷而来。


    然而这个副本似乎不打算让弥什等人好过,与皇后病重的消息一起发生的,还有窗外的丧乐。弥什探头一看,发现有一副棺材正静悄悄地从侧门抬出来。


    店小二将棺材扛上马车,马车上没有人,他给拉车的马一鞭子,马车朝城外的方向驶去。


    逐渐远去。


    弥什隔着二楼喊了店小二一声:“发生了什么?”


    店小二抬头一看,泪眼汪汪:“黄先生…去了。”


    …


    去了?!


    刚刚还在讲《药店》的说书先生,一下台就去世了,甚至没能撑到新年。


    他就像故事里的高僧那样,在弥什等人所求无门的时候,从蒲团上摔下来变成瓷器碎片。


    而且更绝望的事,黄先生的死代表了这个故事已经接近尾声,如果弥什等人再不做出行动,这个副本将会走向最后的死亡结局。


    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弥什看向梁砚行,忽然开口:“梁太医,你不是一直想去太医院吗?”


    梁砚行余光瞥了小李豫成一眼,应声会意:“确实。这的确是我正大光明进入皇宫的好机会,弥什你呢?”


    “我?”弥什当然早已铺好进攻的路:“我当然是完成我自己的任务,继续在皇宫研究血洞啦。”弥什早在皇后面前扯谎,说她是研究血洞的人,既然皇后长血洞,她当然有理由过去。


    梁砚行也是,皇后对外的旨意,为他光明正大走进皇宫铺好了路。


    窗外夜幕渐近,侍卫马蹄声渐远。


    “是死是活,就看今天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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