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


    江南有连绵小雨。


    叶蝉衣他们被雨水羁绊,没能马上启程北去。


    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忙活开盲盒店扩张的事情来。


    她便是刚从盲盒店脱身,回来歇息。


    长街细雨滋润青石板,浸透。


    咔哒——


    一脚踩上去,响声如酥。


    酥脆的响声不断,各色油纸伞涌如潮水,高低起伏。


    此情此景,说一句“江南如画”,也不算过分。


    叶蝉衣躲进百花楼屋檐底下,将伞收起。


    伞面一合,一张清冷不似红尘中人,如天山冰雪雕就的脸庞露出来。


    恰似荷塘清莲自水雾徐徐绽开。


    隔着迷蒙的烟雨,对面小店临窗的青年,原本要倒进嘴里的茶水,瞬间从唇上漫到衣襟上。


    躲在正主臂弯的小猫咪,眼珠一转,想翻白眼。


    又是一个被这家伙外表蒙骗的小可怜!


    不过也是,若没相处过,谁能想到,这冰美人的皮囊下,竟然是沙雕大花痴!


    叶蝉衣恍然不觉,将伞放进入门处的箩筐里。


    檐铃叮当,随着雨声作响。


    叶蝉衣转身进楼,拍去身上的水汽。


    “花花!我回来了!”她蹬蹬跑上二楼,把账本交给坐在桌边的花满楼,“盲盒店生意还不错,开了第二个主题盲盒之后,多了不少富家千金前来光顾呢!”


    盲盒的第二个主题为妆面,据她拆开的所有盲盒来看,护肤与彩妆兼备!


    “今日让伙计拆了一千个盲盒,把护肤品和化妆品全部上新了。”叶蝉衣接过花满楼斟的热茶,道了一声谢,继续说,“别看前几日那些人还爱搭不理,自从我们花二两银子让一个素人小姐姐尝试了一下妆面,今日盲盒刚拆开来卖,那些人就疯了一样涌进来。”


    她光是说那些产品怎么用,都快要渴死累死了。


    幸好她早有准备,招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少男少女,教他们怎么使用那些东西。


    不然,今日去送货,就变成送劳动力了!


    花满楼听她边说边喝茶,忍不住操心道:“先不忙说,喝完茶再说不迟,小心别呛着。”


    杯子落到桌面上,花满楼又给满上。


    一连喝了七八杯茶,叶蝉衣才觉得嗓子缓了一些。


    “对了,分店的事情,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叶蝉衣搬着凳子,离花满楼更近一些,探头从他臂弯去看地图,“我们要开几家分店,都在哪里开?总仓库又建在哪里?”


    花满楼失笑,将计划一一讲来。


    叶蝉衣也就是听个过瘾,其实并不干预,在知道总仓库就在百花楼背后两条巷子外后,只关心一个问题:“在这边建仓库,贵吗?”


    “不贵。”花满楼轻摇头,指着地图仓库的位置,又指向遥远的郊外,“这两片地都比较广阔,适合修建仓库,且价格差不多。”


    他直接把地皮买了下来,两者也就差了一万两,在他看来,省掉的距离却很值得。


    叶蝉衣撑着额角,又问:“以万花楼为中心,我们在附近几座城里一连开三家同样的铺子,会不会太快了。”


    “不快。”花满楼耐心道,“我看过最近的账单,这几座城里的达官贵人和武林新贵,频频前来购买盲盒,光是他们的账,就足够铺子收入均衡。”


    开业之际,除去固定成本,流水上亏不了。


    这么说,叶蝉衣就不担心了。


    她又了解了几个问题,就拍了拍花满楼的肩膀:“以后,盲盒店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打理了,我可就等着分成和出货咯!”


    “那便……”花满楼将账本合上,“多谢衣衣信任了。”


    叶蝉衣“啧”了一声,假装不快道:“和我说这些,真见外。”


    花满楼只是端着那张温润的脸,无辜地笑。


    叶蝉衣板了一秒的脸,破功,也跟着笑了起来。


    三日后,小雨初歇。


    四人驾马北上。


    从江南出发到保定,若是快马加鞭不歇息,也要五六日才能到,他们若要赶在四月到,用不着不歇息,但除去歇息以外,正常骑马日行,也只是刚刚好。


    叶蝉衣想要游玩着,慢悠悠去的主意,彻底打了水漂。


    刚到保定郊外时,恰好是四月一。


    当天,旭日高挂。


    花满楼听着风过长林,道:“我听到了杯盏碰撞声,不远处有人家,我们先歇息一阵,再入城如何?”


    “行。”


    大家赶路十二日,也的确累了。


    他们策马朝花满楼说的方向赶去。


    长林之中,的确有人家,还是一家可以吃饭的小店。


    叶蝉衣从马上跳落,感觉有些腿软。


    ——这娇气的身体,真是配不上她坚强如钢铁般的意志!


    花满楼有些担心地伸手把人扶住,温声问:“还好吗?”


    叶蝉衣摆了摆手:“我没事,适应一阵就行。”


    一抬眼,旁边陆小凤长腿一抬,利落下马,甚至还蹦跶了几下。


    真是令人羡慕嫉妒恨。


    他绑了马绳,快步走进客栈:“小二,来一桌好酒好菜!”


    “好咧!”


    客栈生意很好,陆小凤扫了一圈,没找到空位。


    唯有角落处,背对他们的方桌上,坐了一个头发微有斑白的中年男人,在他旁边,站着一个铁塔似的汉子。


    陆小凤走过去:“兄台,介意搭桌吗?”


    中年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即便长了皱纹,也无比英俊的脸来。


    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诸位随意。”


    “多谢。”花满楼朝男人颔首致谢,扶着叶蝉衣落座。


    客栈人多,热菜还没上,小二先上了酒水和佐酒的凉菜,让他们先吃。


    叶蝉衣不爱喝酒,夹了几块卤水牛肉,就开始剥花生。


    四周很喧闹,大都是在议论梅花盗的事情。


    叶蝉衣作为一个知情者,听着瞎猜的各色八卦,心里笑得直打滚,嘴上吃花生米也就吃得越发起劲,几乎将一盘都给包圆了。


    以至于花满楼要将碟子端走:“饭菜马上就来,先忍着点,别吃胀气了。”


    即使是劝诫,君子说话的嗓音也温和轻柔,像是春风拂柳一般,叶蝉衣焉有不听的道理。


    令人火大的是,热腾腾的饭菜刚端上来,才扒了两口,就有个熊孩子一鞭子将饭菜全抽碎。


    鞭子不招呼一声便已到来。


    啪——


    油水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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