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如强风,扯去我们的外衣却扯不走内心,所以我们才能看见真正的自己。


    眼下她最优先考虑的,应该是今天晚上的晚餐,这可是她第一次将那些漂亮的中国菜,付诸实践,不过,以她精准的魔药大师级别的高超技能,小小一顿晚饭,应该和熬制一锅疥疮药剂一般容易。


    处理药材,熬制魔药,装瓶后水晶瓶折射出来的魔力光泽,这些都令刘凡旭无比的迷恋。她仍然记得,她第一次拿起小刀,笨拙的处理着药材,秘制坩埚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滚烫的泡泡,搅拌棒带着她从指间流出的魔力,均匀的融合到坩埚中缓缓流动着的魔药里。魔药是陪伴了她整个童年的家人,是她在窒息的黑暗里唯一的朋友。手中拿着菜刀的刘凡旭,恍惚是正在处理魔药的大师,她只是站在厨案边,手腕灵活的上下浮动,等距离的半成品,就流畅的排列在案板上,她微敛的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光芒。


    刘凡旭最美的时刻,就是正在熬煮魔药的时候。连斯内普教授都移不开眼睛的精美操作,让她在战后成为了连哈利波特都不得不尊敬的魔药大师。瑞德的视线一次又一次流连在她的手指和手腕间,仿佛刘凡旭此时不是在做一顿晚饭,而是在制作一剂昂贵的艺术品。她的周身都笼罩在炫目的光芒中,眼睛酸涩却又无法移开。


    “刘,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你的导师会称你药剂大师。”刻入骨血钻入灵魂的手法,让她的整个生命都在叫嚣着自己的存在。无法掩饰的光彩宣告着她的归属,只是看着她拿着工具,就足以预见她的价值。事实上,他们都称她魔药大师,刘凡旭暗暗更正道,她微微抬起眼帘,光华四射的眼眸带着暗色的邪魅,直视她的瑞德,眼睛颤动,几乎沉溺。她的嘴角轻轻勾起,她记得和格兰芬多的一次魔药课上,她忘记给自己施加忽略咒,哈利波特恰好注意到了角落里低头熬制魔药的她,下意识抬头,和哈利波特的目光相碰,他着迷的表情,被马尔福嘲讽了很久,他说他像个喝饱了迷情剂的蠢货。


    刘凡旭回以微笑,她出身高贵,行事低调,最初是因为她孤女的身份,形只影单不愿招惹是非,后来是讨厌交际场上花蝴蝶一样的阿谀奉承,她讨厌被关注,所以她总是收敛锋芒,但是瑞德是特别的,她放任他在她的笑容里沉沦,她是个斯莱特林。


    餐桌上的菜色,是最精准的模板,完美诠释了与声名远播的菜名相匹配的色香味。坐在对面的瑞德面对一桌的美味,脸上没有惊讶,他已经推断出了这场盛宴。他咀嚼的每一口都放慢了速度,珍品细尝,带着无尽回味。刘凡旭满意的垂下眼帘,她拿着高脚杯的脚底,晃动着酒杯中的葡萄汁。好吧,没能有红酒助兴,是这场盛宴的遗憾,紫红色的果汁,剔透如紫水晶,算是廖胜于无。


    瑞德的脸上仍然残留着不可思议,他拿着餐巾纸擦拭了下嘴角,眼睛盯着餐桌上的空盘“真的是用特价菜做的,我们今天拎回来的那些?简直难以置信!要知道华府昂贵的物价,只是用特价的开销根本买不到这样的大餐。虽然我的奖学金足够应付我的学费,但是生活费,我还是得依靠那笔存款。”瑞德说到这儿,看了刘凡旭一眼,随即又低下头“我18岁那年,将妈妈送进了疗养院,她病的很重,我知道,她的精神分裂症让她得一辈子呆在那儿,我卖掉了我们的房子。然后,你知道,我来自拉斯维加斯,顺便说一句,我的数学不错,心算也不错,所以,我为我自己和我的妈妈赢到了足够的钱。”刘凡旭蹙了蹙眉“你的爸爸在哪儿?”瑞德苦涩的垂下眼,声音里带着颤音“……我的爸爸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妈妈,他抛弃了我们。这么多年来,任何时候,他都没有回来看过我和妈妈,任何时候。”他忽然倔强的抬起下巴,看着刘凡旭道“我没有父亲。”


    “……”刘凡旭和瑞德对视了几秒,她看着他棕色的眼睛颤动着,蒙上了水汽,忽然眯着眼睛笑道“所以,你是被拉斯维加斯的特产赶出来了?因为一把没输?难怪你现在开始计划经济,不会是连华府的也把你拒之门外了吧。”瑞德瘪瘪嘴,没有回答,却是默认的意思。刘凡旭抚了抚太阳穴,呵呵干笑两声“嗨,斯潘塞,你真的有缺钱过吗?”被赌场赶出来,这是多大的金额,果然只要他愿意,他在哪里都可以活的游刃有余。


    “不是特别需要的东西,没有必要过多浪费不是吗?要知道我也是有环保节能意识的。”瑞德耸耸肩,起身收拾餐桌,刘凡旭支着下巴,视线扫过占据了一面墙壁的书架,那里面一排排满满的藏书,之前没有在意,现在仔细看,发现那些大多都是初版或是价格昂贵的典藏版,生活上看似节省的瑞德,将大部分金钱挥洒到了他饥渴的求知欲上。


    自从记事起,当黑夜降临,她唯有不停地阅读,才能让自己平静的安睡,她读过手边可以拿到的每一本书,她比任何一个拉文克劳涉猎的都要多都要杂,可是她不是一个学者,不是一个拉文克劳。刘凡旭走到书架前,忍不住伸手拂过整齐排列的书脊,她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她这样,不是为了某个科研项目,也不是为了革新文明,只是纯粹的为了读书而读书。她拂过书脊的手,慢慢收回,落到眉骨,轻轻掩住自己暗沉的目光。


    love——是邓布利多教授始终坚守不变的信仰,他时刻都在用它感染着他的每一个学生,直到他躺在白色的棺木中,刘凡旭不知道,那个时候的邓布利多教授是否还在坚信爱的力量。她怀疑着质疑着,直到那位老人逝去,他都没能验证他的话,仿佛那场午后校长办公室里的谈话,只是她做的一场梦,恍惚间她似记得邓布利多教授,用他一贯睿智的蓝眼睛慈爱的注视着她,苍老但是不失活力的声调,抑扬顿挫的讲述着一个麻瓜的话:loveisourtruedestiny.wedonotfindmeaningsoflifebyourselvesalone.wefinditwithanother.坐在他对面扶手椅里的刘凡旭,面无表情,没有回应这个老人的善意,但是老校长不知道,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其实在重复着他的话:爱是命中注定,我们无法独自找到人生真谛,需要和爱的人一起。自那次谈话之后,她一直没能找到可以和她共同验证这句话的人,所以,她对老校长的质疑直到现在,她想她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想要理解老校长的心情了,只是一点点。


    “loveisourtruedestiny.wedonotfindmeaningsoflifebyourselvesalone.wefinditwithanother.”瑞德的声音在刘凡旭的身边忽然响起,她的身体反射性的僵硬紧绷,右手已经攥着魔杖微微举起,电光火石间,她迅速的压低魔杖,将它再次收了起来。她扯开笑容扭头看向瑞德“什么?”瑞德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他闭着眼睛,微微抬起下巴,似乎很享受,他听到她反问,重复道“loveisourtruedestiny.wedonotfindmeaningsoflifebyourselvesalone.wefinditwithanother.”刘凡旭下意识的接口“thomasmerton”随即,她意识到,瑞德说的是邓布利多教授曾经和她说过的话,也是此时她心中正在反复思考着的。听到她快速的回答,瑞德微扬的脸上,笑意更浓,他没有再开口,而是扭头看向刘凡旭,眉眼飞扬,他垫了垫脚,双臂随着他垫脚的动作,甩出一个弧度后再次收拢,两只手握在一起,搓了搓。


    刘凡旭直觉瑞德整个肢体动作都在大喊着开心,好吧,虽然她不清楚他开心的原因,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和他一起开心。两个都很开心的人,指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从左到右一本本玩儿起了背诵游戏,直到夜幕低垂都没能分出胜负,最后两人都发现不可能战出结果后,就摆开国际象棋,下起快棋,同样心算爆表的两个人,沉浸在你来我往的厮杀中,一直到凌晨四点,瑞德揉着眼睛困得点头,刘凡旭得意洋洋的结束战局。瑞德不服气的仍要再战,被她摁倒在床上,他挣扎无能,只得妥协的将脑袋埋进被子,只是一秒钟,就睡得黑甜。


    刘凡旭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埋在被子里的瑞德,确定他已经睡沉,指尖轻动,魔力流畅的顺着咒语作用到瑞德周围,她迅速转身,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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