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正文完
第七十章
在秦家的军队只是围着京城还没有开始攻城, 在朝堂上为了什么时候去谈判什么时候去开城门争吵的时候,一个消息从宫中传出,永平帝逃了。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结果, 其实永平帝不逃的话,只要主动开城门投降,最后让位给豫章王,等豫章王死后顺理成章由楚南王继位,那永平帝虽然会失去自由,却也会衣食无忧。
就算永平帝想要逃,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早在秦家的军队到了中原的时候, 就该带着禁卫军逃跑了,可是如今人家兵临城下了, 他却自己乔装打扮, 什么侍卫都没带的跑了?这算什么事情?外面兵荒马乱的, 一个不小心死在外面,怕是都没人知道他的身份。
在确定永平帝真的逃跑后, 众人也不纠结了, 谁也没有隐瞒永平帝逃跑的消息, 很快就连京中百姓都知道了。
哪怕忠于太元帝, 曾有心想要辅佐永平帝的臣子这时候也无话可说, 索性先和豫章王、楚南王谈了一系列类似不得骚扰京中百姓、不得烧杀抢掠等条件后, 直接打开了城门,把人都给迎了进来。
其实也有人怀疑永平帝到底是逃跑了,还是被暗害了, 可是事已至此,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注定要死的人出头。
楚父不仅是吏部尚书, 也是辅政大臣之一,哪怕开城门迎接豫章王也是在前列的,哪怕是他放弃自己的长子楚淮舟,他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当他看到骑在马上的楚淮舟时,神色微微一愣,却又很快明白过来。
虽然楚父不知道楚淮舟是什么时候又为什么会和楚南王府扯上关系,可在楚淮舟“死”的那段时间,京中的秦家人也只有秦佑宁。
豫章王离开的时候,虽已经有了想法,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以如此的身份站在这里,他看着这些以往都不愿意与他扯上关系的朝中重臣如今都低头迎接,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他甚至想要大笑几声来发泄一直以来的心情。
秦父先下了马,他走到豫章王马前,伸出了手,让豫章王可以扶着他的胳膊下马,给足了豫章王面子。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楚南王如今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他不点头,哪怕豫章王也绝无继位的可能,他却能做到这一步,给足了豫章王面子,就让不少人心中感叹楚南王的心机。
楚淮舟自然看见了楚父,他没有装作不认识,反而很平静地和楚父对视。
秦蔚知道楚淮舟在京中的情况,笑了下先翻身下马:“淮舟莫不是在等我扶你?”
这明显是玩笑话,却透露了两人之间的亲近。
楚淮舟下马后就走到了秦佑宁的身边,对着她伸出了手。
秦佑宁也不避嫌,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动作利索的翻身下马,牵着他的手走到了秦蔚的身边,喊了一声大哥。
京中的人都知道秦佑宁失踪,怀疑她被太元帝所害,也知道楚淮舟病逝,可是在这样的时候看到两人出现在人前,都猜到了其中真相,怕是从很早之前,秦家就开始算计了,那太元帝让秦佑宁入京这一步棋,到底是对是错,就不太好说了。
可是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谁也不会多言,只能心中感叹永平帝输的不亏。
有秦父对豫章王的尊敬,哪怕众人皆知豫章王只是一面旗帜,哪怕登基也只是傀儡,可是谁也不会表现出对他的轻视。
当豫章王坐在皇位上的时候,众人也在秦父的带领下对他行礼,钦天监和礼部已经开始准备他的登基大典了。
谁也没想到皇位的更替会是这样的顺利,甚至京中都没有造成多大的动荡。
以于公公为主的东厂同样表现出了顺从,宫中把豫章王的衣食住行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至于永平帝的那些妃嫔,都暂时被关在一个宫殿之中不让他们出门。
秦佑宁一家并没有住进宫中,反而是住进了被太元帝封了的楚南王府,晚上的时候,他们就迎来了于公公。
于公公并不是自己来的,还带来了一个人,那人被绑着手脚蒙了眼睛装在麻袋之中,正是本该逃跑失去踪迹的永平帝。
永平帝看起来又狼狈又可怜,因为嘴被堵住,他甚至说不出任何的话。
秦父看了眼,让人确定了永平帝的身份后,就看了眼长子。
秦蔚上前直接抓着永平帝的衣领把人拖了出去,没多久就捧着永平帝的人头回来了。
秦父说道:“烧了吧。”
秦蔚恭声说道:“是。”
秦佑宁和楚淮舟也在屋中,谁也没有说话,秦蔚下去处理永平帝的尸体。
于公公说道:“王爷怕是还要做些安排。”
秦父说道:“多谢公公提醒。”
于公公其实从很早就知道,秦父是一个危险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温和对豫章王他们的感情,其实也不怪秦父,他和自己的父亲不同,他对于太元帝和永平帝都没什么感情,当年若不是父亲不愿意天下再起纷争,这些年皇位上坐的到底是谁还说不定。
在父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太元帝就逼着他的儿女入京,哪怕结果是好的,却不能掩盖其中的凶险,他的女儿是被刁难是受过苦九死一生才回到家中的。
秦父所表现出来的一切,不过是给人看的。
于公公取出代表着东厂的令牌,说道:“这就交给王爷了,若是王爷准许,我只想带着我妻子的尸骨回到家乡。”
这一步无疑是聪明的,永平帝能容得下辅政大臣能容得下东厂,那是他不得不容忍,而秦父是绝对无法容忍这些的,在最初的时候于公公就主动交权,才好保证自己以后的安全。
秦父伸手接过,承诺道:“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于公公松了口气。
送走了于公公,秦蔚也把尸体给处理完了,秦父思索了下,还是当着秦蔚的面,把那枚令牌给了秦佑宁,说道:“这是囡囡你该得的。”
秦佑宁一愣。
秦蔚倒是没有丝毫不满,笑着说道:“确实是妹妹该得的。”
秦佑宁却犹豫了,她扭头看了眼楚淮舟,又看了看自己的父兄,在秦父把这枚令牌递给她的时候,代表着什么,哪怕没有明说,他们心中都隐约有些感觉,她若是真想争皇位,这是最大的助力。
若是上辈子,一切都能如这辈子般,二哥没有死,楚淮舟没有死,说不得秦佑宁真的会接了这枚令牌争一下,可是经历了失去和死亡后,她反而更在乎家人,而没有这般的野心了。
而且秦佑宁也不想让楚淮舟一直去做自己所不喜欢的事情,更不想有朝一日和自己的兄长兵刃相见。
秦佑宁没有去接,只是说道:“父亲,我有更在乎的人和事情,我答应过淮舟,等到天下太平百姓安稳后,我们一起看遍山海美景。”
秦父直视着女儿说道:“你可知道今日话的意思?可会后悔?”
秦佑宁握着楚淮舟的手,毫不犹豫地说道:“不悔。”
就像是秦佑宁曾在上一辈问过楚淮舟,可曾后悔与她相识。
楚淮舟握着她的手,同样没有丝毫犹豫告诉她不悔一样。
秦佑宁神色平静,她从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哪怕她知道自己可能放弃的是什么:“其实父亲你心中也清楚,短时间内,这天下再也经不起波澜了,如今的百姓虽然不至于饿死,却也生活艰难,需要很长时间的平稳来休养生息,不管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而且秦佑宁很明显的感觉到,父亲是真心想给她这份权利,同样也是在试探她心中的想法,如今的父亲虽然还是父亲,却也不单单是父亲了,父亲内心深处所属意的人依旧是自己的兄长。
秦佑宁可以争,秦蔚说不得会主动让,可是没有这样的必要,她的兄长并非愚钝平庸之辈,她的父亲也并非优柔寡断之人:“父亲,登基后早日立太子,才是最稳妥的。”
“若是兄长是永平帝那等货色,我必会一争。”秦佑宁不是没有野心,只是比起野心,她更清醒,心中也有更重要的事情,上一世她的父亲和兄长做的都很好,百姓安居乐意,甚至扩大了疆土,“可惜父亲与母亲,把我们兄妹都生养的太过出色了。”
这明显是玩笑话,却让屋中的气氛缓和了下来。
秦父何尝不觉得,他骄傲于儿女的出色,却又忧心儿女的出色,他不愿意几个儿女如太元帝的子女那般自相残杀,最后都不得善终。
秦蔚闻言笑了起来,说道:“这也没办法,上天注定,谁让我先一步出生,你若是长姐,说不得今日说出这些话的就是我了。”
秦佑宁瞪了秦蔚一眼,又笑了起来,说道:“那哥哥可莫要辜负了上天的心意。”
秦蔚神色变得严肃,说道:“妹妹放心就是了。”
秦父叹了口气,说道:“行了,还没影的事情,你们兄妹却说的开心。”
秦佑宁笑盈盈地说道:“那我和淮舟都先去休息了。”
既然做了决定,有些事情该放手就要放手了。
秦佑宁说道:“父亲可别忘记了我与淮舟的婚事。”
秦父是想过的,说道:“且等等。”
等到他继承皇位,等到他能给女儿更尊贵的身份,让女儿的婚礼可以更盛大一些。
秦佑宁听懂了,也不再多言,就和楚淮舟先一步离开。
楚淮舟与秦佑宁十指相扣,到了外面忽然说道:“我从未后悔,不论生死,不管前世还是今生。”
秦佑宁看着月色,感觉这楚淮舟身上的暖意,说道:“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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