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笙只得提醒,“太晚了,不聊了,我们睡觉吧,明天还得赶路。”


    “你睡吧,我那屋有老鼠。”


    季雨笙瞪大眼看他,不由笑了,“这么大人还怕老鼠,你不是吧?”怪不得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人破天荒找她聊天,聊天是假,躲老鼠是真吧?


    杜远昕,“……”


    “你早说啊,这么晚了,不知道店家还能不能换房。”


    “没事,你睡吧,我就在这里坐着。”


    季雨笙,“……”让你一个病号坐着她躺着,这不是一个好大夫的行为。


    拉锯了一会儿后,两人商定打地铺,一人睡床一人睡地铺。


    季雨笙心无旁骛,躺下后很快睡着了,可杜远昕一会儿想着她这么简单就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必然是不排斥他。


    一会儿又想她似乎完全没当回事,躺下直接睡着了这种事,是不是完全没将他放心上?


    杜远昕也没怎么研究过女子,根本琢磨不透季雨笙的心思。


    等季雨笙彻底睡熟了,杜远昕却坐了起来。


    过了没一会儿,就见窗棱处探进一根烟管,似乎是想往里吹迷烟。


    杜远昕冷笑一声。这几个宵小之辈,竟然敢打季雨笙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他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他们还真敢来。


    杜远昕起身从茶杯里用手指拈了一滴水,冲着那烟管就弹了过去,水滴带着刚劲的内力,不偏不倚正巧钉穿了烟管,钉进正要吹烟管的人的喉咙里。


    那人连声音都没发出一声,直接就瘫倒在地上。


    剩余两名伙伴见状不由暗骂笨蛋,还以为他迷烟没吹成,反倒把自己迷晕了。


    不过么……


    二人对视一眼,想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少了一人分也挺好,反正她身边只有一个瘸子,不怕她不从。


    正在二人满脸色相打算是不是不用迷烟直接行动时,突然感觉身后有点不对,转身正好看到杜远昕那张阴沉的脸。


    可还不待他们惊叫出声,下一刻却直接倒在了地上。


    第二日季雨笙是被窗外楼下的吵闹声给吵醒,她揉着眼睛在地上坐起来,看到床上杜远昕还睡得熟,便轻手轻脚的起来,给他把有些歪的被子整了整,再悄悄的走出门看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有三名男子被杀害在了客栈门口,围观了很多人,连官府都惊动了。


    那三名男子外表看不出致命伤,死因不明,但眼睛都被砍掉了,面上看起来十分可怖。


    都猜测说是不是客栈老板得罪了人,让人抛尸到他门口来了。


    杜远昕表示,他只是懒得走路。


    季雨笙只匆匆看了一眼便回去了。


    太吓人了,也不知是谁这么凶残。


    她回去时顺路买了几个包子和馄饨当早饭,带到房间时,杜远昕刚醒,鲁卡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二人简单用了早饭便离店往下一个地方了。


    *


    季雨笙推着杜远昕风尘仆仆赶路,一路还算顺畅,中途虽遇到了一两个登徒子想打季雨笙的主意,可也由于鲁卡太过凶悍只好作罢。


    后来为了方便,季雨笙还是买了一身男装,终于平安的到达了蓟州地界。


    一到蓟州,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中午他们在一家饭馆休息,竟然听到有人说到武林大会的事情,季雨笙自然不会去关注这些消息,而杜远昕却收集了不少信息。


    原来是黑龙寨和天涯阁相继出事之后,风月山庄的风月公子也被人发现在自家中被人杀死,与黑龙寨的寨主死法如出一辙,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参与了当初围剿杜远昕的事儿。


    再加上赤刀门和神月教的人相继出现,武林盟主也坐不住了,召集各门派召开武林大会。


    不止如此,据说这次武林大会还会举行一次比武大赛,赢者可获得武林至宝血琅蚖。


    血琅蚖?杜远昕皱眉想了想,这才想起好像曾经听刘奎说过一次这个东西。


    据刘奎当时所说,只要拿到这个血琅蚖,统一武林不是梦。


    这种痴话,要是放在以前,他自是嗤之以鼻,完全不信,但自从因为季雨笙给她吃了那三个奇怪的果子让他功力大增远胜从前后,他对这个事情也持将信将疑的态度。


    不过武林大会么,正好应该去会会,说不定能遇到好多“老朋友”。


    毕竟黑龙寨寨主的葬礼黄了,他绕路挨家挨户的找还真是挺费劲的,比如风月山庄,杀人半刻不到,路上却用了很久。


    实在是有些麻烦。


    季雨笙在旁边给鲁卡要了一盘生肉放在它脚下,她也曾经试图去改变一下它的胃口,但是都失败了,它还是最喜欢吃肉。


    “哥,我们还有多远的路?”季雨笙问。


    她作男子打扮后,他们又开始以兄弟相称,这当然是季雨笙的主意,而杜远昕也没有反对。


    “差不多三天吧。”杜远昕边留心旁边桌的八卦边回道,“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要先绕路去一下嵩县。”


    “去那里做什么?”季雨笙问。


    “去见几个朋友。”


    “哦。”季雨笙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店家,有什么好菜,给上几样!”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听来虽然清脆,却底气十足,带着惯有的命令口气。


    季雨笙转头望去,正看到店门口站着一位黑衣女子,鹅蛋脸,丹凤眼,一身飒爽的英姿,正在四处张望着寻找可以坐下的位置,正巧看到季雨笙这桌未满,便径直走了过来。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能慢点不,”这时她身后又跟来一人,边喘气边道,“湘林都落的没影了。”


    “要怪就怪他自己太慢,”女子直接道,坐在了季雨笙他们这桌,“两位兄台,不介意搭个桌吧?”


    杜远昕没说话,季雨笙道,“不介意不介意,请随意。”此时店内人员比较满,拼个桌而已,她也不在意。


    “在下漕帮周湘芷,不知两位如何称呼。”那姑娘自道门号。


    周围有听到周湘芷名号的,都偷偷议论了起来。


    “姓周?漕帮周家?”


    “……竟是漕帮的人?”


    “他们不是一直在泔州一带吗?怎么来蓟州了……”


    “这漕帮听说黑白通吃,还跟朝廷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季雨笙和周湘芷自然也听到了周围的议论声,不过一个是不懂,另个是早已习惯,并不在意了。


    “在下季雨,这位是我哥。”季雨笙说着一路上早就熟练的说辞。


    周湘芷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旁边其貌不扬的杜远昕身上。


    这个人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这个大厅里的人她基本都能感觉到,连武功高低也能分辨个七七八八,而至于这个人却一点生息也无。


    也只有死人,才能让人有这种感觉。


    周湘芷心中疑惑,一同随行而来的周湘奇此时也坐下来,道,“作为谢礼,这顿我请了,二位还请不要客气。”


    “啊,这怎么好意思。”季雨笙忙说。


    周湘芷笑道,“是我二人叨扰了,此等小钱不要放在心上。”


    季雨笙想了想自己这一路的开销,于是轻咳了一声,“那就麻烦了。”


    同时也对这位周湘芷印象好了不少,毕竟,大方的人总会让人心生好感。


    这一路上,杜远昕是不能指望了,她给他治伤的时候,全身上下一个子都没有,她这一路上不仅要养活自己,还有杜远昕和鲁卡,实在是生活拮据的很。


    虽然刚从钟离那里挣了点钱,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很快菜就上来了,周湘芷和季雨笙两个人边吃边聊,十分投契。


    要知道杜远昕是个极不爱说话的人,季雨笙却是个爱说的,这次难得遇到个也爱说的,自然多聊了几句。


    饭吃完了几人一起出了饭馆,周湘芷又看了一眼被季雨笙推着的杜远昕。


    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此人有点怪异。


    二人聊天中她得知他们兄弟二人此番出来是为了给这位哥哥治病,看无法走路只能坐轮椅的样子,估计是病得不轻。


    正要道别,此时远远有人骑着一匹马快速奔来,直到了饭馆面前才急急一勒马,那马前蹄高抬,一声长嘶,堪堪停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幕可把季雨笙给吓坏了,她叫了一声拽着杜远昕的轮椅退了好几步,躲得远远的,生怕被那马儿给踢着了。


    周湘芷看了她这模样心中暗笑,果真是自己多心了,怎么看都是十分普通的两个人而已。


    “你可太慢了,我们都吃完了才到。”周湘芷笑着对马上的人道。


    “姐,你就不能等等我。”周湘林骑在马上委屈道,“你们甩开马鞭子可跑爽了,就不想想我。”


    “怪我,是我连累湘林了。”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让人听了不由如沐春风,季雨笙不是声控,可也不由转过头去寻那声音去。


    只见那马后面缓缓驶来一辆马车,也停在了茶馆门口,车夫恭敬的把车帘掀开,有人慢慢下车来。


    他面如冠玉,身材欣长,一身青色衣衫,让人看到便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到他,季雨笙觉得,风光霁月,说的就是这样的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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