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林海洋只是说玩笑话，不叫“姐姐”,该管也得管，可傅知青一声“姐姐”都叫出口了，赵柯也不能让她自个儿的话掉在地上。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若无其事地踏进屋门。
另一个造成大家精神不正常的人在这样的气氛里，还保持待客之道，长臂一伸，单手握住椅背，轻而易举地拎过来，摆正。
赵柯以为傅杭搬椅子是要请她坐，抬脚走过去。
然而前一秒还叫“姐姐”的傅知青很尊敬地看向门口地余秀兰，&34;余老师，请坐。&34;
赵柯顿足，&34;…
幸好走得不快。
余秀兰精神还没有完全回归，身体不受支配，游魂一样走进去，坐下。
他的前后态度反差实在大，无异于直接给赵荷花难堪。她脸色变了变，脑子恢复运转，目光在傅杭和赵柯之间流转，&34;你们在处对象?!&34;
一句话，余秀兰一凛，侧头狐疑地看向赵柯和傅杭，猜测他们是否有背着她处对象。严美丽眼神伤心，再次回想起他的问话。
&34;你不自卑吗?&34;
她听来，就好像在问：你咋不自卑呢?你配得上我吗?严美丽不禁愤愤质问：“你们怎么能这么羞辱我?”仿佛赵柯和傅杭背叛了她。
这个脑回路，赵柯嘴角微抽，反问：“你在指责我?”
严美丽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对赵柯的怕重新上线，转身就想跑走。
赵芸芸挡在门前，&34;往哪儿跑?人家处没处对象，关你们啥事儿?不说清楚不准走!&34;她身后还有个林海洋，他们不挪开，走不出去。严美丽气愤，&34;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们是吧?&34;傅杭适时澄清：&34;赵主任并没有和我处对象，是我给赵主任添麻烦，不要污蔑我们的关系。&34;
好赖话全都让他说了。
赵荷花倒打一耙，&34;既然没处对象，我家美丽就没毛病，现在是你们藏着掖着，害
得我家美丽难过!&34;
她盯着余秀兰，嚷嚷：&34;你们想干啥?亲戚做不做了?你当妈的就这么纵容你闺女横行霸道?&34;
&34;谁横行霸道了?&34;余秀兰撸袖子，要跟她理论。
赵柯手搭在她肩上，微微下压，然后对赵荷花道：“大姑，你们和傅知青之间的私事，跟我关系不大……&34;
傅杭眼尾下垂，眼神暗淡地看着她。
赵主任顶住他这委屈巴巴的眼神，认真地问：“我只有一个问题，你们到这儿来跟傅知青相对象，真是大队长允许的?&34;
她没叫“大伯”,就是要公私分明。
赵荷花听不懂，理直气壮，&34;咋地，有问题?&34;
赵芸芸立马反驳：&34;不可能，我爹再咋地也不会这么老糊涂!&34;&34;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有那么说你爹的吗?&34;
赵芸芸指向自己，“我不懂事儿?”
&34;芸芸。&34;赵柯轻声止住她的争论，“问问大队长就知道了。&34;
赵芸芸一听，重重地应声：&34;对!走!跟我去问我爹，到底是他老糊涂，还是大姑你们借我爹这个大队长的名头在赵村儿瞎胡闹!&34;
赵荷花外强中干地说：“问就问，你对姑姑这么没礼貌，我非得让你爹教训教训你!还有你们，一个都跑不了!&34;
严美丽露出的破绽更明显点儿，垂头贴着亲妈，紧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敢抬头。她们真的不知道傅杭竟然喜欢赵柯，要是早知道，咋也不会这样上门。而林海洋和赵芸芸看着赵柯的眼色，让开路，放母女俩出去。严美丽紧靠着亲妈，出门后便小声道：“妈，咋办啊?”赵荷花压着声音回她：&34;怕啥，有你舅舅兜着呢。&34;
严美丽小心地回头看一眼，正好对上赵柯平静的眼神，莫名不安，&34;妈……&34;赵荷花扒拉她，&34;行了，别担心。&34;
后头，赵柯始终被傅知青的视线黏着，转头问他：&34;为什么一直看我?&34;傅杭问她：“我擅自牵扯你，你生我气了吗?”
赵柯道：&34;没有。&a;34
;
这种程度，不至于影响到她。
傅杭相信了，眼中恢复清亮，“那就好。”
这就好了?
那他刚才那么可怜?
余秀兰同志还在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赵柯主动对他说：“晚点
儿，我们谈谈。”傅杭不知道她要谈什么，还是全都答应：&34;好。&34;赵柯无奈，“我说什么，你都‘好’?”傅杭毫不犹豫地应：&34;是。&34;
&34;真的?&34;
傅杭犹豫了几秒，“我不会打扰你太多，你要是生气不理我，我会不好。”
赵柯：&34;……&34;傅知青，牛。
赵柯打住两人的对话，再让他说下去，她会不好。
两人身后，赵芸芸出门，陈三儿走得急，两个人挤在门框内。&34;陈三儿，你故意的吧?&34;
赵芸芸冻坏的耳朵更痒更热，先声夺人。陈三儿就是故意惹她，&34;你腿短，怪我吗?&34;赵芸芸羞恼，胳膊使劲儿槌他，“我先走过来的，我先过!”
&34;凭什么?&34;
紧挨着他的胳膊也热起来，赵芸芸心慌意乱，张牙舞爪地锤他，&34;你让不让我过，让不让我过!&34;
陈三儿嘴上喊她：“赵芸芸!你再这样儿，我对你不客气了!”然而手臂抬起来，只是挡在脸前，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林海洋一个人站在屋里，无语地看着俩人，&34;你们有完没完?&34;就他孤家寡人一个呗。
赵芸芸这才意识到还有别人，气急地对着陈三儿一通撒气，挤出去，匆匆走远。陈三儿下意识地跟上。
林海洋抓住他的手臂，“咱们不用去了吧?”陈三儿两只眼睛盯着他。林海洋松手，举起来，投降，&34;好吧，当我没说。&34;
赵芸芸已经走远，陈三儿退回到门内。
林海洋嘟嚷：&34;还不是得回来，瞪我干啥。&34;
赵荷花母女先一步回到赵新山家，立即就跟赵新山通气儿。&34;你们再说一遍，你们干啥了?&34;
“哥，你这个还没到
五十，咋还耳背呢?”赵荷花又说了一遍，“我带美丽去跟傅知青相对象，我说是你撮合美丽，提起来的，你得帮我们兜着点儿，别说漏了。&34;
李荷花“噗嗤”笑出声。
赵荷花不满，&34;你咋回事儿，我跟我哥说正事儿呢，你在旁边儿笑啥。&34;李荷花无视她，看向赵新山，边笑边道：&34;诶呦，这可真是，我说什么来着?&34;赵新山捏断烟卷儿，数落她：&34;你就别在这儿添油加醋了。&34;
赵荷花仗哥哥的势，盛气凌人，&34;就是，我跟我哥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34;&34;赵荷花!&34;赵新山吼她，&34;那是你嫂子，我跟你嫂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34;
赵荷花满眼谴责，扯开嗓子：&34;爹啊，娘啊，你看哥，你们不在了，他就是这么对我的……&34;
又来这套……
以前赵新山这个大孝子每次嘴上说的狠，最后都不了了之。李荷花嘲讽地扯起嘴角，转身，眼不见为净。
赵新山没注意到她走开，手拿着搪瓷缸子当当敲桌，“你闭嘴吧!你还好意思喊爹娘，你看看你干的什么混事儿，你还好意思让我给你兜底?&34;
&34;那我不管，一会儿那个赵柯……&34;
&34;爹——&34;
赵芸芸人未进门儿，声音先传进来。
赵荷花语速飞快地说：“我就你这么一个亲哥，你就我一个亲妹妹，爹走之前可是说了，让你照顾我。&34;
赵芸芸推门进来，机关枪一样突突地说：“爹，大姑说你让严美丽去跟傅知青相对象的，有这事儿吗?她还仗着是大队长的妹妹，威胁傅知青，说傅知青要是想在赵村儿过舒服日子，就对她客气点儿。爹，这都是你让的?&34;
赵新山眼里的冷箭射向赵荷花。
赵荷花反去责怪赵芸芸：&34;你这孩子，从小就胳膊肘往外拐，还没礼貌。&34;
她看着随后进门的赵柯，故意提高音量说：“美丽跟你才是亲姐妹，你倒好，净跟着外人欺负你姐。&34;
&34;谁欺负严美丽了?&34;赵柯装作不明白，看向赵
芸芸，“你出息了，竟然反攻了?&34;
赵芸芸扬了扬下巴，反驳赵荷花：“大姑你是最不讲理的人，也好意思满嘴说别人没礼貌，我和赵柯好歹都姓赵，严美丽跟我算哪门子亲姐妹?&34;
赵荷花手指赵柯和傅杭，“我就说你胳膊肘往外拐，你早就知道他们俩背地里搞在一起了吧，住那么近，说不定早就……&34;
&34;啪!&34;
赵新山拍桌子，起身，甩了她一巴掌。赵荷花捂着脸呆怔，&34;你、你打我?&34;几十年，这是赵新山第一次对赵荷
花动手。赵芸芸惊得张大嘴巴。
里屋的李荷花也跟拉着棉鞋，赶紧出来瞧。
赵柯和傅杭却都很镇定。
如果赵新山到这种时候，还维护赵荷花，那他就不是赵村儿大队那个虽然固执却一心为村子的大队长了。
赵新山愤怒地手指指着赵荷花，&34;我看你真是越老越回去了!你还学会造谣了!&34;
“我没有!&34;赵荷花指向傅杭，&34;是他自己说，喜欢赵柯，他们这么不知羞，谁知道背后咋回事儿?&34;
赵新山意外地看一眼傅杭。
傅杭说道：&34;没有，我和赵主任整天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从来没有超出界限的接触。&34;
“听见了吧?&34;赵新山训斥，&34;别说没啥，就算真处对象，人俩年轻人般配的很，你们去掺和啥?&34;
傅杭眼带欣喜地望向赵柯。
大队长说他们“般配”……赵柯没看他。傅杭收回目光，垂下眼。
赵荷花还在跟赵新山争论：&34;你信他不信我?你还打我!&34;
“我信你啥，你有啥地方值得我相信的?”赵新山揭穿她，“我跟没跟你们说过，傅知青跟美丽没可能，让你们别惦记，你们今天打着我的旗号干这种事儿，以后咋地，让整个赵村儿大队都供着你们吗?&34;
&34;舅舅!&34;
严美丽难堪地瞄向傅杭。
&34;你也是。&34;赵新山教训她，&34;你跟着你妈胡闹啥?你名声不要了?你以后还想不想嫁
人了?我再惯着你妈那也有限度，不可能为了她强买强卖!&34;
严美丽咬唇。
赵芸芸挤兑她们：&34;你们嘴硬不了吧，我就说我爹不可能老糊涂。&34;赵新山皱眉，&34;芸芸，咋跟你姑姑和表姐说话呢?&34;
赵荷花脸上还火辣辣的疼，&34;我就知道，你答应爹好好照顾我都是假的，真有事儿，什么兄妹，假惺惺!&34;
赵新山心冷，&34;这么些年，你有娘家有我这个哥哥依靠，才在婆家那么随便儿，你有没有良心?&34;
赵荷花非要争个胜，”那是应该的，你答应爹了!&34;
赵新山气得肺管疼，”那我反悔了，立马给傅知青道歉，不道歉，以后就别再回来了!&34;赵荷花不敢置信。
严美丽也惊叫一声“舅舅”。
&34;道歉!&34;
赵荷花不愿意，拽着严美丽往出走，&34;不回就不回，收拾东西，走!&34;赵新山喝道：&34;你别后悔!&34;
赵荷花一门心思跟他犟，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
赵柯推赵芸芸，&34;让板儿叔送一下吧。&34;
赵芸芸不情愿，但看看面无表情的亲爹，还是跑了出去。
赵荷花母女收拾完东西，连招呼都不跟赵新山打，出门。
李荷花出去望了一眼，回来冲着赵新山阴阳怪气：“咋没硬气地走回去?你看，她们可不傻，闹脾气就是仗着血脉亲情，逼着你顺她们的意。&34;
赵新山沉默片刻，下狠心整治赵荷花：&34;以后咱家不往她那儿去，东西也别送，我看她认不认错。&34;
李荷花眼睛一亮，故意唱反调：“你最好能忍住。”
赵新山斜她：“我一个大队长，还能说话不算话咋地?你这女人现在真是，越来越不尊重我了。&39;
李荷花底气足，&34;反正我有儿子儿媳女儿，离了你，我也过不上糟心日子，倒是你，没有我伺候，看你咋办。&34;
&34;你说啥呢。&34;赵新山瞥向赵柯和傅杭，面子上过不去，冷硬地说她，
&34;老夫老妻的，老说这些干啥!&34;
赵柯微微清了清嗓子，&34;大伯，大伯母，我们先走了。&34;傅杭也跟赵新山夫妻道别，随着赵柯出去。李荷花看着俩人背影，嘀咕：&34;瞅着还真挺登对的，你说他们俩会不会真能成?&34;
&34;你又不吵了?&34;
李荷花瞪眼，&34;你还想找架吵啊!&34;赵新山不快地说：“自从老孙家春妮儿离婚回来，你看看你……”
&34;人春妮儿离婚，回咱村儿过得也挺好，脸色儿越来越好，大家伙都看着呢。&34;
赵新山嘴抿直。
李荷花不理他，又忍不住向外瞧，&34;之前芸芸总追着那傅知青，现在知道傅知青稀罕的是赵柯，咋还那么没心没肺的。&34;
赵新山道：“芸芸那是小孩子心性，根本没开窍。”
李荷花一琢磨，赞同，不过，&34;她也老大不小了，咱村儿别的姑娘那对象家都着急忙慌地过来定亲，她啥时候能定下?&34;
赵新山默然。
傅杭安静地跟着赵柯，眼里只有她。
路上，碰到村里的社员，问赵柯他们咋一块儿去大队长家，赵荷花母女咋突然走了。赵柯笑骂：&34;你们消息还怪灵通的，这前后脚的事儿，就知道了?&34;
&34;嘿嘿，看见了吗。”社员好奇地扫过傅杭，“听说她们去傅知青家了?咋，真看上陈三儿了?是不是陈三儿那混性儿，没给她们好脸?&34;
村子与村子之间，说是封闭，闲话传得极快。
不管怎么样，严美丽一个姑娘的名声都不是小事儿，以后赵柯管不了，最起码现在，不能在他们赵村儿坏了。
于是赵柯道：“男未婚女未嫁的，相看相看没毛病，今天是我妈当的中间人，陈三儿也没跟大姑他们闹矛盾，这不是没有合适的，她们也待好几天了，着急家里那摊子事儿，闹着要走。&34;
那社员半信半疑，但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跟他们俩人聊了两句，走了。
赵柯知道，她肯定要去跟村里其他人八卦，微微摇头，交代傅杭：“这事儿就按照我说的解释吧，回头我再跟我妈和
芸芸他们也都通通气儿，别说漏嘴。&34;
傅杭道：“我会转告林海洋和陈三儿。”她真的特别好，善良有度。
傅知青的眼神越来越不掩饰，热烈地让人无法忽视。赵柯无奈，道：&34;走吧，去大队部，那儿应该没人，我们聊聊。&34;
“好。”
两人转去大队部。
办公室没点炉子，室内阴冷。
&34;你别动手，我来。&34;傅杭直接蹲在炉子前，先铺豆秸在最下层，然后一层一层，从小到大塞木柴。
赵柯站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问：“你刚到大队的时候，会烧火吗?”
她主动关心他的事情?
傅杭抬头，眼里像是有星星，乖顺回答：“我以前要照顾奶奶，会烧炉子，虽然烧得是蜂窝煤，但是大差不差。&34;
赵柯点头，以傅杭的聪明，烧个火，确实不是难事。
傅杭又试探地说：“我会炖几个汤，如果有机会，请你尝尝?”赵柯没应，转而问：“你知道我要跟你聊什么吗?”
&34;刺啦——&34;
傅杭划着火柴，伸到炉子下，点着豆秸，看着火苗渐渐变大，才低落地轻声道：“如果是要拒绝我，也没关系，你这么好，本来就是奢望……&34;
赵柯不禁扶额，直接要求：&34;你好好说话，不要总是这种语气。&34;
火燃起来，炉子周遭的温度稍稍上升。
傅杭嘴角上扬，泛起笑意，&34;我以为你喜欢的。&34;
也没有几个女人能抗住吧?赵柯叹气，没有含糊，第一次跟他开诚布公地谈：&34;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34;
傅杭停顿片刻，认真道：“下乡之前没想过，现在想了，其实我从小就很崇拜父母，他们是我的启蒙老师，我希望可以继续学习，走上和他们一样的道路，为这个事业奋斗终生。&34;
赵柯笑起来：“加油。”
“我会的。”
傅杭没有刻意靠近她，隔着暖意融融的炉子，说：“只是我想，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走上和父母相
同的道路，我可
能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的人选，但是我不想什么都不做就退缩。&34;
“赵柯，我会努力变成更好的人，即便你将来不选择我，我也希望，傅杭这个名字，在你的回忆里，是闪光的。&34;
随即，傅杭话锋一转，&34;但我又想，你应该不会想要浪费时间去跟新的人磨合，甚至我觉得，你可能不需要一个大家心目中固定模样的家庭和丈夫。&34;
赵柯眼神微闪。
傅杭真诚地说：&34;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绝不会束缚你，我甚至为认识你了解你引以为豪，希望你能够越飞越高。我们各自奔向自己理想的路，然后殊途同归。&34;
&34;傅知青，我承认你很优秀，也有触动我，不过……&34;
傅杭紧张地呼吸变轻。
赵柯轻笑，&34;未来还长，我希望在更成熟的时间，做更成熟的决定，现在不是个好时机，我不会回应你。&34;
没有果断拒绝，就是个好结果。傅杭丝毫不难过，内心还有几分激动。
他好像更靠近她了，起码到现在为止，没有别人比他更近。傅杭感到满足，问她：“那我还能去你家干活吗?”他这么执着于干活，赵柯哭笑不得。
傅
杭执着地注视她。
赵柯微微耸肩，&34;你知道的，我不会放过每一个压榨人的机会。&34;
&34;我也会等水到渠成。&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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