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医生把她当成闫惑的家属,对此玉荷也没有解释,她怕越解释越说不清。
说教完家属,年长的男医生又道:“你作为病人,也不要有太大动作。有什么事情,找家属,找你姐姐,再不行你按呼叫铃会有人来帮你。”
“还有,别再扯到伤口。”止血,换药,重新包上纱布。接下来的病号服,就有些难穿了。
他一直握着那个女人的手,不管他们怎么劝说都不松开。脱的时候他们可以用剪刀,现在要穿就只能劝他松开。
可不管他们怎么说,对方都是死死盯着玉荷,那样子看着就是没听进去。
“你和你姐姐关系真好。你放心,你姐姐不走。”医生无奈的规劝。
而被他一直握着手的玉荷,这时也是气到极致,她第一次没顾及自己的教养,语气也凶了起来:“他不穿就不穿,有供暖死不了。”
她看着那张苍白艳丽可怜的脸,是从未有过的厌恶。她就像被什么脏东西缠上,挣脱不了,甩不开。
房间内确实有暖气,舒适的温度让两名医生迟疑了一瞬,随后他们又听女人道:“你们先去忙吧,这边有我,我会处理。”
“那行,我们走了。”想了想,这姓闫的少年看样子很喜欢这个女人,应该会听她话吧。听了那就不用担心。
“好。”
医生离开,房门关上隔绝一切。玉荷将视线重新放在闫惑身上,她看着那双干净纯粹的眼,脸色却极差。
她又一次开口:“放开。”冷淡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别样的情绪。就像刚刚那件事情不存在一样。
也因为没了人,玉荷不用在遮掩什么。她说完这话,又补充道:“这次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你是小孩子不懂事,但如果你在纠缠不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玉荷很少说狠话,如果说了,那就一定会做。现在是法制社会,但不妨碍高门大户养一些保镖之类的半透明工种。
为了保护自己家人,也为了在需要的时候有几个人手。闫惑说的好听是闫家的四少爷,说的难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私生子。闫家儿子女儿多的是,不会在意这一个死了或者残了。
当然这话是玉荷在吓他,她是个尊敬守法的公民,不会去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您以为我会怕吗?”
但她的话并没有起作用。在她恶语出现的那一瞬间,闫惑也笑了。
笑的很漂亮,他身上的血还没被清理干净,所以有一种血腥残暴的美。
“你有病。”他对她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急切别扭,无法变通,固执的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是,我是有病。”他不说喜欢她,但那双眼睛里都是她。就像是压抑了许久,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来。
现在说出来,被讨厌,却也让他好受了很多。
闫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玉荷,或许是在刘家花园里,又或许是那夜的梦,又或者是第一次见面就开始。
他说不清,也想不明白。唯一知道的是,他确确实实喜欢上了眼前这个比他大很多的女人。
“疯子!”那双眼睛里爱意赤裸裸到让玉荷无话可说。她只能骂他疯子,一个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疯子,变态。
他的做法也不成熟,就像个残缺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凭着自己的感觉,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顾一切后果。
“对,我是疯子。”
他回答的毫不犹豫,一点也不为此感到难堪。甚至这时,他将她拉近,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力气却大的出奇。
他并不讨人喜欢,是个很讨厌的熊孩子。跟她的女儿有的一拼,玉荷都有些被他气笑了。
“那你想过这么做,会得到什么?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玉荷没在生气和他争吵,因为她知道那没有任何意义。
她需要做的是将他那不清醒的脑子理清:“你见我,不会改变任何事情。我有丈夫,我有女儿,我更有我的家庭。”
“闫惑,你还小。你不懂什么是喜欢,甚至在我看来,你是有些缺爱,才会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
“你知道的,我比你大二十岁。”生气是有,但渐渐的玉荷也平息,眼前的少年有心理问题,他生长的环境并不健康,或许是因为这些,才会导致他现在这么极端的性格。
而她的话,也成功让病床上的少年笑不出来。玉荷的话是真的,他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
眼前的女人还会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她身边永远会站着那个男人,他不可能,对方也不会接受。
他比她小了二十岁,他甚至可以喊他妈妈。而他今天的做法,也更像是把她推开。可不这么做,她不会见他。
那些打不通的电话,就是证据。一旦她踏出这间病房,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他可以确定,蒋家也有这个能力。
她会像躲避病毒一样,躲避他。
只要是个正常人,大众伦理下的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样的关系,这是不符合大众的感情。
闫惑慌了,他不想这样,他想见她,他也想和她在一起,就和蒋东晏一样。
但这不可能,她不会愿意。她们之间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可能。
可闫惑不想就这么放弃,他爱她。莫名其妙的爱,莫名其妙的喜欢,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他可以委屈的,他也不要什么名分。他可以当她的地下情人,就像他的母亲和父亲一样。
闫惑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恶心,可没办法,他和她之间似乎只有这样一条路。
“我可以给你当情人,你看,我身体多好。就算被蒋月捅了一刀,也能活蹦乱跳。”
“我记得蒋先生今年快五十岁了,你才三十几,蒋先生已经老了,您还很年轻,他肯定给不了你快乐。所以我可以委屈自己的...”说着,他伸出手又想拉玉荷的手。
语气也带了些蛊惑,但由于年纪太小,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小孩子买糖,透着股天真残忍的感觉。
他把自己刻画成一个下贱的第三者,好像不清楚这之间的龌龊,他只是想留在她身边,他只是想和她有点关系。
而他唯一能拿出来说的事,就是年轻这一点。闫惑在面对玉荷时是自卑的,那种自卑源于年轻,原于没有任何根基。
他没办法将她从蒋东晏身边抢来,他也知道抢不过:“我会很卖力,我也会让你很舒服。”闫惑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些话有多么恶心。
可他就是说了,因为他没有别的筹码来让她心动。
“我长得还不错,学校里也有很多人喜欢我。姐姐,你也不讨厌的,对吧。”他学着刚刚医生的话,叫她姐姐。
那样子青春又活力,带着满满的少年气。玉荷没有谈过恋爱,她的高中在学习,刚进入大学就被蒋东晏看上,然后在被家里安排和他相亲结婚。
所以,她没有任何恋爱经历。
但她没有被蛊惑,只是有些诧异闫惑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
他的母亲做出那种事情,让他承受咒骂折磨。他以为他会痛恨那些管不住下半生的男女,那些乱搞的男女。
可没有,他一点都没有愧疚。
他和他的母亲一样,三观炸裂。想法异于常人,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句比一句要人命。
或许是常年压抑的环境养出了他极端的心理状态,他并不觉得当男小三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他很享受,他甚至觉得那是为了伟大的爱情做出的牺牲。
“我爱你,所以愿意。”他的话,也又一次向玉荷证明,他就是三观不正,脑子有坑。
这已经不是心理问题,而是脑子不清醒。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愿意。就你这张脸?还是什么?闫惑,不是所有人都在乎情爱,这世界上也有别的东西。”玉荷一般是懒得和人废话,她今天能在这里和他说那么多话,也仅仅是因为他的年纪,他是她女儿的同学这一点上。
又是那种看垃圾的眼神,不屑一顾,好像他天生就该去死一样。所有人都这样,就连她也这样。
闫惑突然觉得很痛苦,痛苦到清俊的脸都扭曲起来。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爱他。
“你不是不嫌弃我,为什么又要用这种视线看我。是因为,那些话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母亲一样恶心,你是不是也讨厌我?”他是在质问,却也是将自己心里压了许久的话全部说出。
他一直都不相信玉荷不讨厌他,不恶心他的出身。那些否认,不过是为了骗他,不过是为了所谓文明上等人的作法。
“原来你也知道,你和你母亲一样恶心。”玉荷的耐心已经告罄,她也不想再在这里和他掰扯。
最后留下一句这样的话,便直接转身离开。她也不管听到那句话的闫惑,会有一个怎样的反应。
因为,那都不关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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