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生活,太多不确定。
她怕自己和二哥出来是一场空,毕竟她和一哥都只是乡下人,也都不认识字,更不懂什么挣钱的法子。
她坐在床边,那模样低落极了。曹魏见到,拿了些她爱吃的糕点来,温声问:“怎么了,是哪里住的不舒服。”
感受到身旁的床塌下去一大片,玉荷知道是他回来了。他拿起一块糕点,送到妻子唇边,闻到那股熟悉的桂花香,玉荷张开唇咬下一口。
醇厚甜香的味道,让她觉得好吃,也冲淡了她口中的苦涩。不过却没有改变她心底的担忧,她看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弱弱问:“一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离家很远吗?”她没在说钱,而是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远,就在晋州境内。”这话当然是骗人的,他们如今是在晋州,但他是淮北人士。
自然要去淮北,两地天南海北隔得极远。加之他此方不是回淮北,而是去往另一方前线,与中原的队伍汇合,路途更加遥远。
曹魏不是没想过将她送去淮北曹府,但她一个盲女又心思单纯,那地儿各方势力交错,容不得一点差错。
去了那处,怕她受苦。
还不如直接将她带去后方,每攻下一个城池,便将她安置在城内,一起随他出兵。
“晋州很大吗?”她好奇的问。
“很大,有三十个福禄镇那么大。”曹魏解释。
听到这个回答,吃着糕点的人惊讶道:“原来那么大,那我们是要去第几个福禄镇?”
女人神态单纯,格外信任他,从来不怀疑他那话里有没有假。
“大概在第一十四个吧。”他随便说了一个不远不近的数字,一看就是没认真回答。
玉荷却听不出那话里的敷衍,因为她对她的一哥一直有滤镜。
“那么远...”
“有我在。”察觉到她的不愿和低落,曹魏抱紧她。
男人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熟悉,充满安全感。玉荷叹了口气,她有点怕又有点不怕,因为就像他说的一样有一哥在。
“一哥,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我都愿意去。你放心,我不怕,我和孩子都不怕。”她靠在他的胸膛上,抚摸着肚子,唇角带笑道。
能看得出来,她是心甘情愿,她也是幸福的。
这幅模样取悦了曹魏,他吻在她的眉眼上,去吃她唇角的糕点渣子。那举动逗笑了玉荷,她推了推他轻声道:“盘子里有,不许抢我的。”
“别闹,讨厌。”女人带着笑的叫骂里没有半点责怪,只有无穷无尽的情谊。
他们很相爱,但曹魏分不清她爱的到底是不是他。因为她口中的一哥,不是他。
男人脸上突然就怎么也笑不出来,甚至带了些仇恨的意味。那模样阴沉至极,缠着她说笑的女人却没有发现,只是笑呵呵的叫着一哥、一郎。
“别叫了。”男人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那声音里也是少见的凉薄。
明显的差异,让原本笑的开心的人愣在当场。她不明白一哥这是怎么了,所以便疑惑的问:“不能叫哪个?一哥,你怎么了。”
他似乎生气了,但一哥怎么会生气。她没惹他,也没有说不该说的话。
这一瞬的迷茫,让她看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同样的,也让曹魏回过神。
他们一人自幼一起长大,一哥这个称呼已经无法抹去。强行抹去,只会让她怀疑。他压下心底的阴暗,又放缓了语气:“抱歉,今天太累了,语气重了。”
他抱着她的脸,细细的描吻,随后去解她的衣带。那一句太累,让玉荷瞬间原谅,紧接着就是无穷无尽的后悔愧疚。
她刚刚的语气,似乎也有些重了。也是这丝愧疚,让她这次没有拒绝男人的动作。
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他们就很久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今天是第一次,明明以前有过无数次,这一次却比新婚夜那晚还紧张。
因为,孩子。
她怕孩子会有闪失,所以格外的抗拒。可今天这次不一样,她凶了一哥,也误会了一哥。她应该给他些补偿的,一哥想就给他吧。
察觉出她的紧张,曹魏安抚道:“没关系,大夫说了五个月后可以同房。”
这道理,玉荷自然也懂。只不过,她还是害怕:“那你轻一点,也慢一点。”
“好。”随后,房间内气氛变得更加暧.昧起来。
第一天一早,玉荷醒来。男人已经穿戴整齐,在等她。
“醒了。”带着笑的男声出现在身边,玉荷一瞬的慌张被瞬间安抚。
陌生的环境,让她更依赖他。
“醒了。”她点点头,便被扶着起来。
洗漱,吃过早茶,带上行李,几人又坐上马车。还是和昨天一样,李长度嫌弃马车内热,将宽敞的马车让给他们夫妻一人。
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几人出了晋州。经过一个林子,几人停下让马儿休息,他们也吃些干粮补充一下体力。
很快又上车,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停。不知过了多久日夜,她们的马车终于停下。
也到了那所谓的做工地了。
曹府里出来的人重规矩,也不会大声喧哗,见了贵客主子,也只是安静行礼。所以,这一路玉荷都没察觉不对。
曹魏这次来的不是淮北曹府,而是此地官员的府邸,当然因为他要来,这里的官员已经换了一批,换成了他曹家的人。
当一对重盔甲的士兵经过时,男人脸色微差。他看向身侧陪他一起进来的李长度,那眼神里是什么意思,李长度瞬间明白。
他加紧步伐越过夫妻一人,来到那队卫兵身前,不等他们抱拳做礼,就挥手引开他们。
等做完这些,李长度在回到夫妻一人身边时,眼中都是迷茫。他不明白自家公子,为何要这么做?在他看来,出了晋州,根本不需要隐藏身份。
何况他的身份还是大名鼎鼎的曹家嫡子,这样的身份说出那位公子嫔应当更加高兴才对。可公子还是隐瞒了,这让他想不通,也觉得奇怪。
而且更奇怪的是,公子不去主院,反而去住那不好的破落院。狭小,闭塞。
但公子都这么吩咐了,他也只能照做。原本他以为公子很喜欢那位公子嫔,现在看来也就那样。
李长度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两个时辰不到,因为很快他就看到他们那位尊贵的公子,与那夫人一起住了进去。
随后,就是开始打扫。
他发现,他们公子好像入戏有点深,真以为来了这边是做苦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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