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一觉醒来孩子三岁了 > 1、第 1 章(修)
    江柰是个孤儿。


    大概是因为并不是世上所有的父母都会无条件地爱自己的孩子,江柰是被园长奶奶从院门口的雪堆上捡回来的。


    要说这对父母心善吧,小小的江柰被放在门口冻得小脸通红,捡回去就发了整晚的高烧,整个孤儿院被闹得人仰马翻。


    要说他们心毒吧,孩子裹着严严实实,红色的襁褓在冰天雪地里尤为显眼,似乎是想让出门的人一眼就看见他。


    园长奶奶总是和江柰说起,那天她最先看见的是红色的襁褓,然后是红彤彤的一张小脸。


    她当时心想,像刚从树上摘下来的红艳艳的苹果,怎么会有人把美味的苹果扔在雪地里。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既然是我捡回来的,就随我姓江。名字就单取一个‘柰’,江柰,我江老婆子的小苹果,每一处都是甜滋滋的。”


    甜滋滋的江柰有很多小朋友,也有自己的园长奶奶,家里还有许多姨姨。


    但他没有爸爸妈妈,学校里的同学都有的。


    而且,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弟弟或者妹妹离开这个家。


    江柰问婆婆为什么,婆婆说他们去新家了。


    小江柰不懂,小江柰就一直留在这个家。


    后来江婆婆去世了,江柰也从自己从小到大的家中搬了出来。


    那时候他已经明白了,那栋大院子叫做福利院,它给无数像江柰这样来到人间却无处可去的小天使们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但就像灰姑娘故事中的魔法一样,时间到了,一切又会恢复成原样。


    江柰在那个临时的家中爱上了做饭,后来又成为了这座大城市中最平凡的打工人。作为私厨助理随着大厨的安排,前往每一任雇主家中的厨房,为他们烹调出昂贵的菜肴。


    厨房外的家庭聚餐气氛火热,那头的江柰仍是孤零零一人,炊烟从未在他自己家中燃起过。


    但世事无常。


    搁以前,江柰是万万都想不到,失忆这种时髦且稀奇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


    房间里挤满了穿白大褂的人,不认识的仪器摆在他的身边,胳膊上扎着留置针。


    头有些疼,可能是被这满目的白色晃的。


    这其中,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很是显眼,像是滴在白纸上的一滴墨水,沉静得深浅难探。


    两三个医护人员围上来,对着江柰做了一个基本的检查,随后,领头的那位金发碧眼的洋大夫,用蹩脚的中国话笑道:“封先生放心,封夫人的身体除了有些营养不良,没什么大问题。三年的时间能够清醒过来,实在是太幸运了。”


    他口中的封先生,应该是那位西装男子。


    果不其然,男人上前一步,蹲下身子,轻轻握住了江柰的手,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庆幸与愉悦,大有彩票开出千万大奖的兴奋。


    江柰低头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手,卷翘的睫毛翻飞,神色平静。


    屋内的人陆续退出去,准备给这对重大事故后的夫夫留些增进感情的私人空间。


    “你是谁呀?一见面就动手动脚?”


    这对大家眼中感情正浓的夫夫,没有热烈地亲吻,也没有含蓄的拥抱。


    打掉陌生人准备拥抱他的胳膊,江柰面上满是戒备,努力挪动身子,朝着另一侧移去。


    他躺着的这张床的质量非常好,他的乾坤大挪移并没有使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但这并没有减少尴尬,突然被推出去的封成言愣在原地,房间里收拾仪器的医生也停下了动作,更有人默默从门外回到病房。


    一时之间,七八双眼睛都聚焦在病床上的人,江柰有些害怕。


    刚刚醒过来的青年还带着病容,面色苍白。


    封成言看着江柰,试探性地发问:“我们结婚四年了,柰柰有没有印象?”


    江柰摇头。


    男人不死心,“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江柰微微侧过头,小心打量着男人的样貌,男人长得很好看,眉眼俊朗,不用收拾都可以直接搬上大荧幕。


    这种风流人物,如果见过,应该不会忘记。


    江柰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像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坐在病床旁边的封成言突然抓住了江柰的肩膀,声音嘶哑低声说道:“我是封成言,我是你的丈夫。”


    抓在肩膀上的力气有点太大,虚弱的江柰压根无法挣脱,又听着男人略带疯狂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感到有些害怕。


    又感觉头疼,对着面前的男人半晌没有吐出一个词,只恨不得现在就晕过去。


    这样让他怎么说,说自己从未和男人滚在一起过,说自己母胎单身至今,就连双手都很少。


    还是说你认错人了,让对面的人清醒一点,别发疯。


    前面的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说,后面都说出来,怕这位封先生更疯,到时候人身安全无法保障,那真是叫天不应,人要吃亏。


    细微的挣扎,换来的是野兽般的拥抱。


    江柰感觉自己被抓住的地方都要揉碎了,但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他确实真的不记得封成言。


    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


    旁边的医生见情况不对,立即上前劝道:“封先生,夫人被您抱得有些疼,不如放开让我们来检查一下?”


    江柰点头,“对对对,检查一下。”


    抓在肩膀上的手突然松开,男人神色凌厉,盯着看了一会儿后,退后将位置让给医生。


    即使把身子努力挺直,仍然能看出对方的虚张声势,江柰因为自己的举动,在害怕。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约瑟夫教授,请您查仔细一点。”


    医生点头,他的专业无需质疑。


    “夫人,不要害怕,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金发碧眼的洋大夫表情认真,要不是他问话时正对着江柰的眼睛,恐怕床上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喊谁。


    当然,现在的江柰也很懵。


    夫人,谁是夫人?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呃……江柰,我叫江柰。”


    “好,下一个,现在几几年几月?”


    “202x,冬天呀,马上不是过年了嘛。”


    今年的年终奖还没发呢,老板前几天还在群里说,留下来主持年夜饭的要额外多加一笔奖金,这他记得可清楚了。


    “您还记得您的丈夫的姓名?以及两个孩子的姓名吗?”


    “???”


    什么东西?丈夫?孩子?


    江柰瞪大双眼,看恐怖片瞪着周围。


    在之后的事情,仿佛按下了快进键。


    各种仪器的检查,好几页a4纸的问题,事无巨细地让江柰觉得自己是在被盘问。


    有时又觉得,这些人像是在演戏。他们有着明确且固定的剧情,而自己,就像是突然闯入的场外嘉宾,明明格格不入,演员们却在为他自圆其说。


    无论自己有着怎样的质疑,他们都在力图向江柰证明,这是真实的世界。


    做完几张精神量表过后,江柰突然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会被送进精神科也说不定。


    于是,他妥协了。


    说不定自己真的是失忆了呢。


    现在重新更新大脑配置,我,江柰,一个还没正式开始工作的私厨,因为一场车祸失去了四年的记忆。


    现在的我,不但有了结婚四年的丈夫,还有一对已经三岁的双胞胎孩子。


    哦!我的天呀!


    这件事太荒谬了,自己一个连男人手都没有摸过的单身人士,怎么突然结婚生子一条龙了。


    如果人生是一幅画卷,那自己缺失的这四年的时间里,应该是被打上了马赛克。


    线索的缺失,使他的人生有了更多的可能。


    因为他的身体除了失忆之外,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不适,权威医生约瑟夫教授建议他可以进入正常生活了。


    “熟悉的环境,会使得病人的记忆更快恢复。”


    医生用他不太标准的中国话,为这对不太幸运的夫夫提出建议。


    封成言若有所思,江柰一脸茫然,最后财大气粗的封老板带着约瑟夫教授团队的部分人员以及啥也不记得了的封太太,赶回了自己的住宅。


    江柰被带着来到了一座陌生庄园,看着陌生的景色,并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抵抗情绪。


    封成言似乎是感觉到江柰对他的抵触,除了和医生的必要会面,基本上没有再和江柰单独接触。把他送到山上的别墅后,也没有打扰他。


    偶尔遇到,也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


    江柰窝在自己的大房间里,躺在大床上,心想自己明明不久前还在考虑什么时候去抢超市的打折蔬菜才能避开战斗力贼猛的大爷大妈们。


    哪里想得到自己还有今天的日子。


    他站起身子,穿着拖鞋走向穿衣镜前,心情对待复杂地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小脸圆眼睛,唇角自然上扬。


    明明没啥表情,却让人以为自己在笑。


    就连右边眼角那处小痣,都在原来的位置。


    他侧过身,用余光瞟向镜子,突然快速转身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镜子上的自己也是如此。


    不厌其烦地闭嘴张嘴、眨眼吐舌,确认镜子里的自己没有任何破绽。


    江柰失望地叹口气,重新瘫倒在起码价值在两百万的床上,顺便打了一个滚。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他发财了。


    随手在手机上输入床垫的logo,就出来了一串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另外,手机上的卫星时间、新闻播报甚至是包装盒上的生产日期都在宣告这个事实——现在已经是四年后了。


    “啊呀呀呀呀呀呀~”


    把枕头拎起来,又砸下去,还挺爽的。


    就这样发泄一会儿,觉得有些累了,还是决定关灯早点睡觉。


    本来车祸就伤了脑袋,现在更加不能熬夜了,要是伤上加伤,最后真傻了怎么办。


    “睡觉睡觉。”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


    江柰像一只进入了未知领域的迷途羔羊,把这间上锁的卧室当成了自己的安全屋,在这里没人会来打扰他,他放松精神,很快就睡着了。


    长相精致的青年躺在枕头上,眉头紧皱。


    梦里,江柰站在二楼。


    低下头,楼梯是板正严肃的大理石色,欧式的大吊灯即使江柰不认识,也不妨碍他觉得贵。


    他脑子晕晕乎乎,一时之间没想起这是哪里,只觉得应该是某位主顾的家。


    毕竟,他们这些做私厨的,也算是为财富专门服务的一种职业。只可惜,自己只能算个养蚕人,租房子都不敢挑位置条件好的,嫌贵。


    所以,这里会是带着两个孩子,还养了一只猫的林太太吗,她倒是会邀请江柰在工作之后坐一坐。


    不过有两个女孩子的家,江柰记得楼梯是白色掺米黄,和孤儿院内那扇墙是一样的颜色,阳光洒上去,看着很温暖。


    还是单身独居、工作很忙的秦先生,江柰记得他家是冷色调的简洁风,仿佛屋中多一件亮色系,就会妨碍到他浑身上下的精英气质。


    不过人倒是好极了,偶尔听到江柰提及某本书,等下次江柰来的时候,一般那些书就会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其实江柰并不太喜欢读书,尤其是那些动不动就旷世绝恋、命运弄人的情节,他只是对里面偶尔提上那么一两句的吃食感兴趣。


    但秦先生的家应该没有楼梯,他喜欢来往便利的大平层。


    那这里到底是哪里?他很困惑。


    再一眨眼,就瞧见有人顺着楼梯上楼。


    虽然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但这并不妨碍江柰觉得他好看,尤其是鼻梁和嘴唇,翘起的弧度宛如有神祝福。


    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最顶上的纽扣解开了一颗,露出性感的喉结锁骨,袖子被整齐地挽在手肘处,腕上的手表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但江柰被另外一样东西吸引住了,是被男人端在手上的一碗粥。他清楚地看到,碗里的米粒甚至都没被煮开花,米是米,水是水,两者完全不应该待在同一个碗里。


    偏偏男人的表情非常认真,端着这碗粥,就像是要去谈判桌上签几十个亿的合同。越往上,他就能感觉到男人的心情越好,甚至带上了些惬意的笑容,步子轻快。


    “柰柰,你尝尝我煮的粥,好不好吃?”


    问我?这是粥还是水煮米,你自己要清楚。而且自己五岁时,就已经不会把粥煮成这样。


    刚要开口说实话,就听见梦中我自己说:“嗯,很好吃。”


    江柰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的话。


    对面的男人抬起头,目光和江柰的眼神撞到一块儿,眉眼间是极致的化不开的温柔。


    竟然是他,封成言。


    从梦里强制下线,江柰从床上惊醒,回忆起刚刚的情境,轻轻拍了拍胸口。


    想着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然这个思,是思虑。这个梦,更是噩梦。


    早上七点,江柰再次醒过来。


    抓了下自己蓬乱的头发,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吸引了江柰的注意。


    光脚踩在地板上,偷偷挪开遮光的窗帘,小心地往楼底下望去,就像前几天一样。


    只见一辆黑色的库里南从车库中开出来,车窗半开,江柰可以清楚地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阳光从车窗外照过来,打在他优越的侧脸上,为其镀上一层金边,就像电视剧中刻意演出来的浪漫一样。


    金丝框眼镜又为他增添了一分温柔儒雅的气质,车辆转弯时,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原因,他抬头,将偷看的江柰逮了个正着。


    江柰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怎么可以突然笑得这么好看,明明那天也不是那么温柔。


    怎么这么会装,江柰回过神来气鼓鼓地把窗帘紧紧拉上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江柰决定就像前几天那样趁人不在,自己下楼去扫荡厨房。


    还没出门,就听到了楼下一声尖叫。


    奶声奶气的,像是小孩子在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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