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的嗅觉向来敏锐,对陌生的气息格外敏|感。陆行渊的身上多少沾了点魔族的气韵,这让他自身的气息变得浑浊。
谢陵眯了眯眼,不适地揉了揉鼻子,这个味道让他感觉不舒服。
陆行渊看见谢陵有些诧异,笑道:“你在等我?”
院中的灵灯灭了大半,只留下一盏孤零零地挂在走廊下,混合着月光,让夜色变得朦胧不清,犹如雾里看花。
谢陵长发散落在肩,那双耳朵柔和了少年人的锋芒,在这柔美的光晕中,多了几分矜贵和淡然。
“屋外的月色很美,我出来赏月罢了。”谢陵不爽陆行渊身上的陌生气息,态度有些生硬,话里仿佛带了刺,非得扎一扎别人才罢休。
陆行渊抬头扫了眼月色,夏日的夜空星云漫天,残月高悬,澄净空明,美不胜收。
谢陵说自己在赏月,倒也说的过去。
陆行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肯定道:“你确实应该多吸收一些日月精华,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你慢慢赏。”
妖族以日月精华为修炼的根本,谢陵正在恢复的时候,陆行渊觉得自己不便打扰,朝着屋子走去。
许是陆行渊太认真,谢陵愣了一下,一时竟然没分辨出他这话是真是假。
夜深人静,孤灯独影,那有什么赏月的心情?
他坐在这里,就是在等陆行渊回来。虽然陆行渊夺舍了陆隐川,但很明显他没办法使用陆隐川的力量,不然也不会龟缩在这里,当个小人物。
以他如今的修为,饶河能打赢他的大有人在。
谢陵是怕他惹了麻烦不能脱身,无心修炼,干脆就在院子里守夜,注意四周的动向。
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些反常,他早就找好了理由。只要陆行渊问,他就回答他自己不过是担心陆隐川的身体,怕陆隐川身体有毁。
结果陆行渊……
谢陵怀疑陆行渊是故意的,气恼之下,不小心捏碎了手上的茶杯,茶水泼了一手。
谢陵低头瞧了一眼,不慌不忙地用干净的布巾擦去。他动作缓慢,渐渐地平息心里的情绪,起身进屋。
陆行渊没有点灯,屋内只有三分月光,因为光线比外面暗,视线一时受阻。
谢陵有点气闷,也不管陆行渊有没有休息,目不斜视,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
他今夜无心修炼,解了外裳坐在床边,伸手去拉被子,却摸到温热的身体。
谢陵愣了一下,转头看去,只见陆行渊侧身躺在里侧,朦胧的月色描绘出他俊朗的脸部轮廓。他并没有睡着,目若寒星两点,在黑暗中亦是灼灼生辉。
谢陵克制住赶人的冲动,抽回自己的手,目光不善:“你什么意思?”
这两日谢陵和陆行渊泾渭分明,一个在里间,一个在外间,互不干扰。谢陵可不觉得陆行渊是走错了地方,他明显就是故意的。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帮你暖床。”陆行渊掀起薄被的一角,一脸认真道:“我保证很暖和。”
谢陵欲言又止,他看着陆行渊,几次张了张嘴没发声,无语道:“……这是夏季。”
饶河的夏季称得上是炎热,若非夜里穿堂风带来几分凉爽,就连薄被也可以不用。
再说了,哪有人夏天给人暖床?
谢陵只觉得陆行渊这个借口是如此的拙劣,转身下榻去穿鞋:“不让我睡床榻就直说。”
陆行渊连忙起身握住他的手腕,笑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这张床又不是睡不下你,何必那么客气?”
床上有足够的空间,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陆行渊一个用力,把谢陵拉倒在床,活像个调|戏人的登徒子。
谢陵撞在他的手臂上,肌肉像石块一样坚|硬,毫无防备地撞上去还有些疼。他捂着头,怒目而视:“你发什么疯?”
陆行渊歉意地看着他,手上的力量却不减分毫,薄被一抖,就把人裹进去,手臂随之搭过来,让人乖乖躺好。
他和谢陵换了个位置,自己睡到外侧,侧身给谢陵解释道:“周摇光请了崔命,为了安全考虑,我们两个人还是不要分开为好。”
崔命的目标是陆行渊,但不仅仅是陆行渊。像他那样的人,草芥人命就是家常便饭,处理掉陆行渊之余,说不定还会顺手清除一两个目击者。
单看修为,陆行渊和他有差,就算是谢陵也不是对手,但陆行渊还有多余的底牌,他把谢陵放在身边,也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照顾到他。
陆行渊嘴上是温柔体贴,手上是霸道独断,谢陵被他压着,被他的气息包围,狼尾巴从被子下伸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床榻。
“我知道了,你放开我。”谢陵不愿意把自己躲避的心思暴露的太明显,吱声让陆行渊主动退开。
陆行渊收回手,平躺向另一边,道:“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你也不需要帮我。”
陆行渊不打算把谢陵卷进来,这里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实模样,只要小心防范一二,完全可以确保他全身而退。
他这是为了谢陵好,毕竟谢陵有另一条人生路线。但这话听在谢陵的耳朵里,就是华清界限的疏离。
陆行渊刚刚还把他们绑在一根绳上,这会儿又斩断了绳子,被护着又被排除在外,那种矛盾的处理让谢陵感到不悦,他盯着陆行渊,沉默片刻,冷笑道:“激将法?”
“不,真心话。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怎么能困在这小小的饶河?”
陆行渊闭目养神,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还带了点笑意。照顾小狼那么久,爱屋及乌,那份情意也有两分会转移到谢陵身上。
谢陵想起来以前陆行渊对他的威胁,道:“你此刻盼着我好,是因为我打不过你。等我能追赶上你,只怕你就得后悔今日的决定。”
陆行渊轻笑一声,没有作答,由着谢陵误会。
谢陵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响,侧身看过去,陆行渊呼吸平缓,不知何时睡过去了。他们两个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陆行渊全无防备,完全不担心他做点什么。
谢陵伸出手握住他的脖颈,掌下是脉搏有力的跳动,是呼吸的一起一伏。
谢陵舔了舔牙,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充满威胁的压制变成暧|昧的轻抚:“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三刻。”
他收回手,朝着陆行渊的方向靠了靠,尾巴扫过来,把陆行渊当成猎物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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