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舅侄俩离去后, 乔一很自然的挽上裴砚书的胳膊，带着他往屋内走。
裴砚书垂眸看了看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佯装不高兴的说道：“沈涵的善后工作做好了吗？”
“嗯, 做的可好了, 改天我们好好答谢他们夫妻俩。”
裴砚书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乔一有些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男人趁机又睐了她一眼, 眼底满是幽怨。
乔一福至心灵，立马想到了卯窍：“老公, 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你觉得呢？”裴砚书气哼哼的觑着她。
乔一好笑道：“对不起嘛，我也是急中生智才想做个陷阱，诱敌深入, 下次我一定提前报备。”
“你还想有下次？”裴砚书气得不行，“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恨不能把他胳膊拧断，不知道你老公的占有欲很强吗？”
乔一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骗人，我的裴裴才不会这么小气呢，好啦，不要生气啦, 大不了我好好补偿你咯。”
“怎么补偿？”裴砚书驻足，居高临下的觑着她。
乔一狡黠一笑，覆在他的耳朵旁说起了悄悄话。
男人耳朵越来越红，声音里染了一丝旖旎：“一一学坏了。”
乔一垫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角, 小手把玩着他的领带：“花样多能叫坏么，不解风情。”
裴砚书笑着把人揽进怀里, 轻拍着后背温声道：“其实我看到新闻的时候挺担心的，本来想亲自出面的，又怕打乱你的计划，一一，虽然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但如果有危险的话，你一定不可以瞒着我，知道吗？”
“嗯，我不会的，我想要你压轴出场，震惊所有人。”
乔一大手一挥，端出一副指点江山的俏皮样。
裴砚书眼眸深深，他的一一鲜活灵动，调皮又可爱，小孩子似的，永远长不大。
所以，他想一辈子保护她，对她好。
他轻轻的吻了她的额头，眼神缱绻：“早点休息吧老婆，上次分别我就留了太多遗憾，这次我要全部补回来。”
话落，也不等乔一反应，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屋子里走。
乔一银铃般的笑声，在这个静谧的夜晚显得异常甜美。
*
裴之翊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紧随乔诺进了屋。
节目录完以后，乔一带着他直接回了新家，一进房间，他就惊呆了，他旧屋里的东西早就已经搬来了，可谓一比一还原。
乔一刚回国就置办好了新住处，就等着综艺录制期间偷摸搬家，然后再给他个惊吓。
只是因为那条突发的新闻，才让惊吓变成了伪惊喜。
这操作真的很乔一。
“哇哦，舅舅的房间好酷，架子鼓、吉他、贝斯，好多好多乐器。”
裴之翊眼睛亮亮的，小嘴巴直接静止在O的惊叹状。
乔诺扬起下巴傲娇道：“挑一件，舅舅送你当见面礼，附赠手把手教学。”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拥有舅舅帅气的乐器吗？”
裴之翊的小眼神挨个扫过满墙的吉他和贝斯，眼露精光。
察觉小团子的心思后，乔诺强调道：“只能挑一样！”
裴之翊忽然问他：“舅舅，你以后会结婚吗？”
乔诺一愣，跟不上他奇奇怪怪的脑回路：“干嘛问这个，让你挑乐器呢。”
“你回答我嘛，这很重要。”
“应该不会吧，我名声这么差，谁会喜欢？”
小团子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脯：“这我就放心了，如果舅舅不结婚的话，就不会有小孩子，没有小孩的话，我就成了您唯一的继承人，这些乐器以后都是我哒！”
乔诺气到失语，“我还没死呢，你就肖想我的财产了？”
小团子摇头：“舅舅比起爸爸妈妈好穷的，您的财产我不要，乐器可以接手。”
“······”乔诺给他气笑了，“你妈妈一天都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家里有专门的老师，妈妈不需要亲自教，只负责被我照顾就好。”
“她那么大的人还要你来照顾？！”乔诺表示不可思议。
“爸爸说，不管妈妈多大，都需要我和他一起照顾，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就是给妈妈亲亲和抱抱，爸爸出差就负责哄妈妈睡觉，陪妈妈吃饭散步，要不然妈妈工作起来就忘了休息，有我陪着，她才会乖乖的。”
乔诺一整个大无语，这不是个巨婴么，裴砚书当爹上瘾？
啧啧啧，没眼看！
小团子看着舅舅眼里的嫌弃，补充道：“舅舅不要嫌弃哦，等你有了老婆，你也会忍不住对她好哒，这是男人的责任和义务。”
“谢谢，并不需要这种男德！”
小团子耸肩，“那您就单着吧，反正最后占便宜的是我，我可不亏。”
“······”
忽然觉得，接手裴之翊是个天大的错误。
“你跟你爸爸这次来，准备待多久？”
小团子轻轻摩挲着琴弦说：“爸爸说，我们以后都住在这里，不回M国了。”
“啊？怎么这么突然？”
印象中，乔一结婚以后就跟裴砚书去M国定居，裴家的产业都在国外，忽然回来定居，难不成破产了？
“不突然啊，外公外婆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身边没有人照顾可不行，舅舅忙事业没时间回家，所以照顾他们的责任就由妈妈承担咯。”
“我忙事业没时间回家这话，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乔诺挺意外的，五舅舅的阴影让他小人心的以为，乔一背地里不会跟孩子说他的好话。
小团子狡黠一笑，“当然不是啦，是我自己想的，妈妈的原话舅舅不会想听的。”
“······”乔诺又开始好奇了。
“舅舅不好奇妈妈说什么吗？”小团子用蛊惑的眼神看着他。
乔诺潜意识抗拒着，但好奇心却不由他把控，嘴硬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所以，你快说！
小团子点点头：“确实不是好话来着，所以，我们不聊这个了。”
“······”这下他更好奇了。
但他不能问，丢不起这个人。
“舅舅，你在集市里弹吉他的样子真的好帅，能不能给我弹一个呀，我想听。”
“你怎么知道的，你一直追综艺吗？”
“我要上学，追不了，是拜托了家里的阿姨帮忙录的，放学回家和爸爸一起看。”
乔诺的心脏梗了一下。
所以，他在综艺里被乔一揍得还不了手的糗样，裴砚书也看到了？！
忽然想到先前接机时自己嘴硬的样子，以及裴砚书贴心的没有戳穿的样子。
啊啊啊啊，太丢脸了！
“你们很闲吗，有那时间不如去睡觉！”他气呼呼的说着。
“因为我想了解舅舅，想用自己的眼睛认识舅舅，不想通过外公或者妈妈，或者网络上的言论认识您，那样对您不公平。”
乔诺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涩涩的，酸酸的。
小团子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说：“我眼里的舅舅温柔又善良，帅气又迷人，又会做饭又会唱歌，像极了无所不能的Superman，我长大也要像舅舅一样优秀。”
乔诺死死攥紧拳头，压着眼底的酸涩，假装轻松的弹他的额头，“谢谢你，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厉害。”
小团子着急的鼓励道：“有哒有哒，舅舅千万不要妄、妄·····咦？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妄自菲薄，对，就是不要自卑，要相信自己，舅舅是最棒哒。”
乔诺的心窝又暖又酸，揉着他的发顶，宠溺道：“你这小嘴巴怎么这么会说话，舅舅有被感动到。”
“看吧，我就说我很体贴，所以舅舅要帮妈妈好好照顾我哦，我会一直说好听的话哄您哒。”
“······”乔诺嘴角抽抽。
感动不过三秒，多么熟悉的感觉啊：）
*
翌日，裴之翊很早就醒了。
他轻轻的给乔诺一个早安吻，小小声道：“舅舅早安，我要去看书咯，一会儿早餐好了我来叫您。”
乔诺难得一夜无梦，虽然醒了却还想再赖一会儿床，尤其怀里的小团子又香又软，根本舍不得放手，“再睡会儿一块起。”
小团子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七点差五分，“那我最多再陪舅舅睡五分钟，七点必须起。”
“嗯。”
乔诺继续把人搂紧，想了想又问：“你爸妈对你也太严厉了，刚起床就要看书，累不累啊？”
“不累啊，优秀的人都是严以律己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乔诺被他老气横秋的话逗乐了，睡意也被这波鸡血言论赶跑，“不睡了，咱们起床洗漱吧，你都这么努力了，我要是偷懒，真的会良心不安的。”
小团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对嘛，赖床不是一个好习惯哦。”
“知道了，你话真的好多。”
“还不都是为了您好。”
俩人斗着嘴往洗手间走，途径门口时，一道大力把门推开，乔一举着电话，哀哀戚戚的控诉道：“乔诺，你怎么这么招黑呢，连我的裴裴也赔进去了，你还我冰清玉洁的老公。”
小团子和乔诺同时呆住，茫然又懵怔的看向乔一。
乔一这才想起兜兜在，忙把人抱起来往外走：“你先看热搜，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妈妈，舅舅怎么啦？”
“没事，只是上了热搜，你去找爸爸，妈妈会解决。”
“哦，那您好好跟舅舅说，不可以动手动脚哦，那不是一个好习惯。”
“嗯嗯，我知道，妈妈会克制的。”
“我希望妈妈可以把给我的温柔，分一点点给舅舅，舅舅其实很好哒。”
“我知道他很好，可是妈妈和舅舅从小到大都这么相处，这是独属于姐弟之间的情感表达，你没有兄弟姐妹，没法感同身受。”
“是吗？”小团子嘟着嘴巴思考着。
“当然啦，你不懂我们的感情。”
“好吧。”小团子肚子咕咕叫，没心思再想这些，“妈妈我好饿，早餐有蟹黄包吗？”
“有的，还有皮蛋瘦肉粥。”
“哇，都是我爱吃的耶，一会儿我一定吃多多的。”
“嗯嗯，宝贝真乖。”真好骗：）
*
#乔诺夜会男子，举止亲密，疑似金主#
#金主身份曝光，对方系康盛集团总裁裴XX#
#惊，乔诺金主已婚还有娃，男小三石锤#
热搜前三的词条，一个比一个惊爆眼球，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了不少照片，从地点来看，他离开家就一直被跟踪，直到他们离开机场。
裴砚书拍他肩膀的照片因为角度的关系，变成了宠溺摸脸。
认真看着他寒暄，说辛苦的画面，被捏造成眼神拉丝，克制而热烈。
他抱着孩子走在后面，舅侄俩亲昵互动被说成爱子心切。
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短短一个小时转发和评论都过亿了。
黑子们伺机而动，各种恶心的话轮番上演，说他私德堪忧，有伤风化，会带坏小朋友，不配当偶像，甚至还把乔一已经澄清的事再次翻出来，攻击他家教有问题，姐弟俩道德沦丧。
好在康盛集团在国内的知名度不高，黑子们只查到裴砚书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
但越是没有确切消息，越能让他们浑水摸鱼，肆意捏造。
乔诺越看越愤怒，他从没有如此痛恨黑子。
以前他只是一个人，因为刻意隐瞒家世背景没有被公之于众，哪怕挨骂也都到他为止。
现在不一样了，随着乔一的出名，黑子们像是忽然找到了新方向，玩命的抹黑造谣。
之前污蔑她出轨，现在又污蔑姐夫和他有那种龌龊的关系，兜兜还那么小，不该被卷入这些无聊的谣言里。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些人为什么就喜欢针对他呢，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因为这个圈子配不上你。
乔一的话犹在耳边，那是她给他隐晦的认同，也是他对未来重新展望的勇气。
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也许不是这个圈子配不上他，而是他根本不适合这个圈子，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或许，爸爸正是因为知道他不适合，所以才百般反对，他的软弱，他的善意，他自以为是的出手相助，不过是徒添他人的贪心罢了。
离开吧，这里不是你在的地方。
坚持啊，眼看就要成功了。
两个声音宛如一黑一白两个小人，在耳畔窃窃私语，搅得他坐立难安。
房门再次被乔一推开，看着耷拉着脑袋，浑身弥漫着颓丧气息的弟弟，乔一又心疼又愤怒。
心疼他曾经一次次被黑料折磨，孤立无援。
愤怒他佛系对待，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任由黑子搓扁揉圆。
“知道爸爸当初为什么极力反对你走这条路吗？”乔一的声音很平静，落在乔诺耳朵里却宛如惊雷。
这是他想过无数次却始终无解的问题。
他缓缓抬眸，问她：“你知道原因？”
乔一颔首，换上一个悲痛的表情，徐徐道：“在我们两个之前，爸妈还有另一个孩子乔芜，是我们的大姐。”
“大姐？！”乔诺惊讶道，“那她现在在哪儿，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乔一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姐姐从小天资聪慧，才华横溢，三岁学小提琴，七岁登上国际舞台，十六岁就屠榜国内外各大奖项，是人人艳羡的天之骄子，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却因为一次演出事故，让她的琴技饱受质疑。”
乔诺情不自禁的想到了自己的假唱风波。
“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开始恶意污蔑她，说她履历造假，各种奖项都是家里出资赞助，所谓的才华不过是资本堆砌出的，沽名钓誉罢了，姐姐从出生那一刻起，身边围绕的都是赞誉，从不曾听过任何恶言，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她开始怀疑自己，练习的时候频频出错，甚至一看到琴就产生各种生理不适，渐渐的，她失眠，健忘，郁郁寡欢，时常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终于，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她从高处坠落，彻底跟这个世界告别了。”
乔诺的拳头已经捏到骨节发白，相同的遭遇让他狠狠的代入了。
他又恨又怒又不甘，为什么总有那么多阴险的人，喜欢看天才陨落，喜欢把愉悦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踩着他们的软肋，谈笑风生，沾沾自喜。
“所以，爸爸当初那么反对，是因为姐姐的事对他造成了创伤，以至于杯弓蛇影了？”
“你只是弟弟，听完都这么愤慨，更何况姐姐是他们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现在，你还觉得爸爸过分吗，还觉得自己的梦想高人一等，必须凌驾在父母情义之上吗？”
“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给爸爸看，我想用音乐上的成就跟爸爸和解，我没想跟他对着干的，这些年，我无数次想回去，想跟爸爸认错，可每每想到爸爸的失望和愤怒，我就怯弱了。”
乔诺沮丧的抱住脑袋，“是我太单纯了，以为只要肯努力，再苦再难我都不怕，因为我坚信，付出总会有回报，我迟早能闯出一条路，可是，这一路走来，我真的快坚持不住了，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我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迟迟不见成果，为什么总有么多黑子针对我，真的是我的问题吗？就算错了，我还能回去吗，爸爸会原谅我吗？”
“太多的疑惑环绕着我，夜深人静时像决堤的水一样向我涌来，所以我不敢休息，不敢给自己太多空想的机会，我不停接通告，不停飞往各个城市，我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让自己累得倒头就睡，只有这样，脑袋才能正常运作。”
“假唱事件只是一个借口，真实情况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创作灵感了，我的思想枯萎了，我好像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状态，这也让我越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该离开了。”
乔一听完他的内心剖白，心都要碎了。
他就知道乔诺不可能像前世她看到的那样，为了追梦不顾家人感受，为了进娱乐圈可以抛弃所有。
原来，他对家人一直有着深深的眷念与愧疚，一直想用成就跟家人和解。
只可惜，他身边有太多居心不良的人，在他自我怀疑时添油加醋，背刺，造成了最后绝望的那一跳。
站在楼顶的那一刻，他该是多无助绝望啊，她现在光是想一想都觉得窒息。
错了，都错了。
爸爸错在没有真正了解过儿子的内心，她错在有机会了解却负气的不闻不问，乔诺错在明明可以跟家人开怀畅谈，却自负的闭口不提。
“姐，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乔诺倏然抬眸看她，眼底带着真诚又凄惶的询问。
乔一心脏一紧，肯定的话却忽然说不出口了。
崽崽和他爸爸被牵扯进来，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但意外和气愤过后，她忽然想到乔诺。
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把错往自己身上揽，甚至会内疚到想要退圈，于是她便瞎编没来由的大姐，试图用悲恸的苦情戏把他忽悠瘸，顺理成章的让他退圈回家。
本来只是一场有预谋的试探，却意外听到了他的内心剖白。
这让她怎么说出肯定的话，这不是往他心上扎刀吗？
“没有，你比子虚乌有的大姐抗揍多了，被黑了五年依然屹立不倒，脸皮比城墙都要厚百倍。”
“······”乔诺有些懵怔，“什么子虚乌有？”
“那个大姐是我编的，听名字就知道啊，乔无，你只有我一个姐姐，爸妈也只有我们两个孩子，一句话概括就是耍你的，你也太好骗了吧！”
乔诺默了几秒，然后暴跳如雷：“乔一，你怎么可以用这么悲痛的事情来耍我，我刚刚——我他妈——”说了那么多剖心挖肺的事，啊啊啊，太羞耻了，啊！！！！！！！
看着弟弟一阵青一阵白，耳根子连带脖子一整个爆红的窘迫样，乔一的良心终于有点反应了。
她歉疚道：“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你会共情的剖白啊，别害羞，姐姐不会取笑你的。”
“那是我们的大姐，我能不共情吗，你还带上了爸，我——我要是没反应，那不是畜生吗？”
乔诺现在回想，脚趾头都能抠出一座摩天大厦，“你怎么这么恶毒啊，这都能瞎编，你不是人，你缺德，你——”
“差不多行了啊，再骂我揍你哦！”乔一亮出自己的小拳拳。
“啊！！！！可恶！”
乔诺拿起枕头疯狂捶打，俨然把那玩意儿当成了乔一。
乔一好笑道：“大不了我不逼你退圈咯。”
乔诺动作一顿，手里的枕头掉到了地上。
他错愕了几秒，而后冷笑道：“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从现在起，我跟你死磕到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退圈，再难也不退！”
“好！有骨气，那咱们就各凭本事咯。”
姐弟俩对峙的眼里，又重新出现了噼啪炸响的火花。
不过一码归一码，乔诺还是没忘热搜的事。
“姐夫这事是我引起的，我会解释清楚的。”
“你打算怎么解释啊？”
“请琛哥买水军压评，找几个营销号把我之前的旧闻再拿出炒作，转移注意力，应该可以。”
乔一哼笑道：“谢谢，我已经解释过了，不劳您费心了。”
乔诺意外道：“你怎么解释的？”
乔一笑着把手里的平板扔给他，“自己看去。”
话落，头也不回的走了。
乔诺迅速点开微博，只见乔一的个人首页已经被顶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
她发博：抱歉啊各位黑宝宝们，照片里英俊帅气又多金的完美男人是我老公，乔诺是小三的三倍——舅舅【全家福JPG.】，顺便亮一亮我的家底@康盛集团总裁裴砚书@森曼国际@promise生物@茶之意工作室，黑宝宝们撸起袖子加油挖哦，么么哒【亲吻】
这条动态的发布时间显示十分钟以前，但转发已经过亿，评论更是以每分钟四位数的速度疯狂增长。
【哈哈哈，神他妈小三的三倍，三三得舅】
【笑拉了，前有五舅舅，后有三三得舅，舅舅这个词被你们娘俩玩坏了，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姐夫终于上线了，好帅好有气质，吸溜】
【呜呜呜呜，这是什么强强联合，姐姐的朋友圈就够炸裂了，姐夫更是常驻富豪榜榜一的超豪，身价近千亿，美金，美金呐】
【啊啊啊啊啊，尖叫、扭曲、爬行，竟然还是青梅竹马，小说都不敢这么写，说句羡慕都是孟浪了】
【所以，promise竟然是姐姐自己的产业，姐姐你要不要这么全能，你让我等凡人怎么活】
【更离谱的是，姐姐是华国茶道推广大使，茶之意是国外名媛圈聚会宴请好友的高端俱乐部，啊啊啊，姐姐的茶艺不是作秀，是真哒！！！】
【该死，如果不是黑子，我就能目睹崽崽的真容了，从没有如此憎恨过马赛克，啊啊啊啊，黑子去死啊！】
【这么一对比，乔诺好废，难怪姐姐一门心思让他退圈，那点成就真的太不够看啦】
【喊话乔诺，哥，乖，咱们不唱歌了，回家给姐姐带崽崽吧，你抱娃的姿势我直呼内行】
【哈哈哈哈，你们是魔鬼吗，笑亖人了啦】
【姐姐这么牛逼，竟然冷眼看弟弟被欺负五年都不闻不问，怎么好意思这么大张旗鼓的炫耀】
【对啊，如果真关心弟弟，怎么不直接注册一个公司，让他自由发挥啊，犯得着在这里摆谱么】
【我看啊，八成是花了大价钱请的托吧】
【我真的要被NT黑子蠢死了，之前你们抨击姐姐冷血无情，肆意践踏弟弟的梦想，现在姐姐露家底了，又来攻击他不给弟弟铺路，冷眼看他被欺负，弟弟梦想高贵，姐姐活该扶弟魔吗，这会儿怎么又要抛开成就谈伦理了】
【没文化真的要多读书，乔诺隐藏家世独自闯荡，就为了证明自己不靠家里也可以，姐姐帮忙铺路才是最大的残忍】
【赞成，姐弟俩打打闹闹，看似不和，实则彼此都爱的深沉，姐姐深陷造谣风波，一向佛系的弟弟为了姐姐，主动要求追究到底，姐姐为了弟弟，隐藏实力，贴身守护，这样的姐弟情谁不爱】
【没必要为了心理黑暗的垃圾人置气，说白了，自从姐姐来了，黑子被彻底无视，软件硬件都比不过，只有无能怒嚎过过嘴瘾啦】
【笑死，真是贼喊捉贼，但凡世界没有黑子，任何行业都有盛景】
【自己就是屎，也好意思嫌屎脏，那是你嫡亲的同伴啊】
【哈哈哈哈哈，干的漂亮，骂的痛快】
【没文化睁眼瞎就算了，这么有力的官方证据摆在那里，还在无脑黑，当网友是蠢货吗，随便就给你们带节奏了，垃圾臭虫滚粗】
【黑子退退退】
【家人们，沈涵沈律师开通举报通道，任何疑似黑子或者证实黑子的ID都可以截图发到他的个人网站上，他成立了治黑团队，主打一个精准打捞，禁言封号一条龙哦】
【啊啊啊啊，家人们动起来，都给我动起来】
看着网络上黑子们被怼得无力还击，网友们齐心守护乔一的样子，乔诺心潮澎湃，比他自己被保护还要激动百倍。
乔一依然是印象中那个乔一，恣意张扬，耀眼鲜活，他羡慕着也崇拜着，他好像能理解裴砚书对她的爱了。
这样的人，大概没人不喜欢吧。
*
乔一从乔诺房间离开以后，就去陪兜兜看书。
她拿着绘本听着小家伙讲故事，思绪却没来由的飘到了几分钟之前。
乔诺的内心话不管回味几次，都让她心疼不已。
她忽然有点茫然，不知道自己坚持让他退圈的做法对不对。
等把他周围的垃圾清理完，他就彻底规避了上辈子的悲惨结局，圈里该清退的黑子也都处理得差不多，环境变好了，他的处境也会随之变好，到那时候，他一个人应该能应付了吧？
乔一想到他蠢兮兮的样子，不禁皱眉。
不不不，没这么容易，想要他自立，还得教他学会辨认好人和坏人，要不然赶走一个楚薇柔，保不齐又来一个李薇柔，抓到一个顾琛，又来一个刘琛，那她怕不是要操心他一辈子？
才不要呢，她也有自己的人生规划，想当甩手掌柜，还得先把员工的技能培养起来。
所以，不能心软，等扫清垃圾后，看他能不能长心眼再说吧，现在就按原计划走着。
“妈妈，您是不是有心事呀？”裴之翊眼底盛满了担忧。
“啊？”乔一回神，歉疚道：“抱歉啊，妈妈走神了，对不起宝贝。”
“没关系哒，妈妈每天都有好多工作，走神很正常，我在幼儿园上课也会走神，因为脑袋说它累了，要休息。”裴之翊用小手戳戳小脑瓜，又可爱又生动。
乔一笑着把崽崽抱怀里，心脏被暖流包裹着：“兜兜怎么这么会安慰人呀，小嘴巴真会说。”
“妈妈，舅舅还会开口唱歌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
小团子从妈妈怀里坐直，认真的说道：“我昨天晚上想听舅舅唱歌，但是他好像在回避这件事，我其实看得懂网上的言论，也知道舅舅不被很多人喜欢，但是，舅舅唱歌真的好好听，他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像一个大大的太阳，温暖又耀眼，我觉得外公应该支持舅舅才对，明明他心里也想舅舅的。”
乔一怔愣着，似没想到小团子这么细心。
她柔声说：“这件事呢，我们谁也帮不了，需要舅舅和外公一起努力才能和解，我们能做的就是给他们时间。”
“这样啊。”小团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乔一捧起他的小脸，笑着补充：“不过，有一件事只有兜兜能做。”
“什么事呀？”小团子眼睛一亮，期待的看着妈妈。
“兜兜不是最擅长夸奖吗，舅舅正好需要，而且，小孩子的夸奖比大人有用多了，舅舅一定会高兴，舅舅心情好了，就有创作灵感，有了灵感，就能写好听的歌，舅舅有了好听的歌，肯定会忍不住唱的，这样你不是就可以听了？”
小团子听完，忍不住赞道：“听起来好像很不错耶，妈妈放心，我的夸夸功没人不喜欢。”
“那我们就这么定咯。”
“嗯嗯，没问题！”
午饭的时候，一家人在餐厅相聚。
尽管网络上的风波在乔一的强势出击，外加各个官方发言下，以暴击的方式彻底打压了黑子。
但乔诺在看到裴砚书时，还是内疚得不行。
他一向低调，如果不是被他牵连，怎么会这么高调的自爆身家，根本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刚落座，他就别别扭扭的开口：“对不起啊姐夫，是我连累你了。”
裴砚书温柔一笑，“一家人，不说这么见外的话，事情过去就不提了。”
“哦。”乔诺闷头喝了一口汤。
乔一冲崽崽使了个眼色，小团子立马开启夸夸模式：“我才几个小时不见舅舅，舅舅好像又帅了呢，这是您最爱的糖醋小排，舅舅快吃。”
小团子用儿童筷颤颤巍巍的给他夹了块排骨，吓得乔诺赶紧用碗去接，生怕他手酸掉桌上，“谢谢你。”
“不客气哦，舅舅吃了我夹的排骨，记得要回报我哦。”
乔诺好笑道：“只是夹块排骨就要回报，这代价也天大了吧。”
“不大不大，吃完饭舅舅教我弹吉他好不好？”
“可以啊。”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咯。”
小团子眼底闪过狡黠的光，乔诺下意识看向乔一，正好抓到小团子冲妈妈眨眼睛的样子，总感觉有阴谋。
第32章
乔诺收回视线, 觉得自己过于惊弓之鸟，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就算乔一在背后唆使，对他也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
她每次都扬言要让他掉粉, 各种作, 结果次次都弄巧成拙，帮忙涨粉涨口碑, 把嘴硬心软展现的淋漓尽致, 真是一如既往的死鸭子嘴硬。
比起娘俩的诡计，他更想知道裴砚书为什么忽然定居国内, 是不是因为迁就乔一，才被迫把工作重心转到国内。
如果是的话，他就间接的连累他了。
“姐夫, 我听兜兜说，你准备定居国内了？”
“嗯，这事一年前就已经提上日程了。”
“可你在国外好好的，怎么忽然想到回国呢, 伯父同意吗？”
裴家的产业一直在国外，家业传到裴伯父那一代已经是第七代了，忽然回国发展，怎么看都像有隐情。
没等裴砚书回答, 乔一就肃着脸说：“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兜兜外公外婆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儿子常年不着家，女儿远在大洋彼岸，你让他们怎么办？总要有人在身边吧, 靠你吗？”
“一一。”裴砚书用嗔怪的眼神睨着她，“你答应过我控制情绪的。”
乔诺自责道：“这事是我的错, 她说的都对，骂我打我也是我活该。”
“阿诺，不用自责，追求梦想并没有错，这是你的权利，家里人的反对只是出于关心，最清楚孩子性格的莫过于父母，爸爸的反对，是因为他知道你的性子，怕你吃苦受罪。”
“你知道爸爸的脾气，老人家不善表达，生气的时候难免言辞激烈些，苛刻了些，其实没有半点恶意，如果你有空，还是回家看看他们吧。”
乔诺沉默着，许久才说：“我会的，再给我点时间。”
“慢慢来，不着急。”裴砚书给他舀了一碗汤，温声道：“回国发展是我和父亲共同商议的决定，无关任何人，promise的线上直播，是我自作主张，没有事先问过你的意愿，有点唐突。”
“虽然你想证明自己，但很多时候，证明是需要平台的，你的优秀需要被更多人认可，我坚信你有这个实力。”
裴砚书认真的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很能抚慰人心：“阿诺，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把缺失的这几年弥补回来，好吗？”
乔诺握紧掌心，心脏微颤。
“舅舅有爸爸妈妈还有我，我们都支撑你哟，舅舅最棒棒啦！”
乔诺眼底涌上一抹涩意，他紧紧咬住口腔内壁，垂眸重重点头。
“舅舅快点吃饭吧，我们一会儿还要学习呢。”
乔诺抬手撸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笑道：“知道了，你也快吃。”
“说起来promise创立时，是先有的名字，后出的产品，我想这个名字大概早就在一一的心里默念过许久了吧？”
裴砚书看向乔一，对方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今天话很多。”
裴砚书笑着摸她的发顶，眼里全是宠溺。
乔诺在心底细细咀嚼promise的中文，一诺千金，唇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乔一见状，赶紧找补道：“这个名字表明了我的决心，带你退圈也是一诺千金！”
乔诺抬眸看着她，含笑的眉眼有着十六岁那年无拘无束的灿烂：“我知道啊，我留下的决心也是一诺千金，所以，就看谁笑到最后咯。”
乔一面上装作不高兴的样子，心脏却被暖流包裹着，她要的就是他这种勇于反抗的精神。
*
随着乔一自爆家门的热搜火遍全网，她全能大佬外加超豪太太的身份彻底被公之于众。
顾琛看着背景如此深厚炸裂的乔一，后背一个劲冒冷汗。
就冲对方这配置，捏死他真的跟弄死蚂蚁一样。
乔一肯定知道他是幕后黑手！
可她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所有涉事的水军、营销号、黑子都被精准的定位了身份，人手一份律师函，不可能查不到他。
所以，乔一到底在搞什么鬼？
然而乔一的事，只是困扰他的其中一件。
赵睿事件最让他惊讶的莫过于楚薇柔。
这个看似温柔无害的小白花，背后竟然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佬，能在看守所那种戒备森严的地方把人给弄死，其身份背景实在不容小觑。
楚薇柔的魅力比他以为的还要大很多呢。
不过真要轮起来，楚薇柔对乔诺的觊觎在明处，而他藏在暗处，就算乔一怀疑又如何？
他对乔诺的好，可是剖心挖肺到让当事人都感激涕零的地步，乔一想要动他，怕是要先过乔诺这一关呢。
只要他还能把控乔诺，乔一对他的威胁就等同于零。
等他顺利把授权书签了，该转移的财产都转移了，也就高枕无忧了。
到时候乔一要是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他就不会对乔诺做什么，如果她要赶尽杀绝，那他不介意借刀杀人。
楚薇柔虽然让他忌惮，但也给了他一个不错的自救方向呢。
顾琛将视线落在桌上堆成山的音乐综艺和歌唱比赛通告上，毫不犹豫的将它们全部扔进碎纸机里。
以乔一的实力，动动手指就能把顶级资源送他，分分钟跻身顶流行列，重新登上歌唱的舞台更是易如反掌。
但是，如果当事人彻底死了心呢，那就是摁头送资源他也不会要的。
只有把乔诺的翅膀彻底折断，才能把他攥在掌心里。
他用了三年才让他彻底绝望，绝不能让心血白费了。
*
宋浩给乔诺打电话时，他刚刚给小团子介绍完吉他弹奏的指法，小团子正笨拙又用心的专注练习着。
桌上的手机嗡嗡作响，他撸了一把小团子的发顶，温声叮嘱：“你继续练着，五分钟以后休息一下，舅舅去接个电话。”
小团子乖巧点头：“舅舅不着急，慢慢打。”
“知道了。”
“浩哥，找我什么事？”
“你接到《心声》这档综艺的邀约了吗？”
“什么《心声》？”乔诺有些莫名。
“就我们台那档爆款音乐选秀综艺啊，顾琛没跟你说吗？”
乔诺有些意外：“没有，我快三年没接和音乐有关的通告了，琛哥应该是怕我触景生情才没说的。”
“不是吧乔诺，《心声》每年都向你发邀请，你一次都没回复过，到底是不知道还是故意耍大牌？”
“每年都发？”乔诺讶然，“可我第一次听说。”
宋浩惊了：“我去，这也太离谱了，虽然你资源多，难免有遗漏，可每年都会出现的邀请，只要不是老年痴呆，都会印象深刻，你竟然第一次听说，顾琛就没跟你提过，哪怕一次？！”
乔诺摇头：“没有。”
“你这经纪人的权限会不会太大了，处理通告的时候直接就一言堂，都不用跟你报备的吗？”
“不是，是我交代过琛哥，和音乐有关的综艺都不接，他只是听我的话照做而已。”
宋浩比刚刚还生气：“你明知道假唱风波是污蔑，这点压力就承受不了了？你出道就伴随黑子，不也红了五年吗，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有实力的，不是绣花枕头，而且，你对黑子的态度一直很佛系，怎么偏偏在唱歌这事上这么玻璃心？”
乔诺用手指拨弄着一旁的盆栽，情绪低落：“不是玻璃心，是江郎才尽了，顾哥不想我再被同行嘲笑，在最高光的时候落幕，至少留给观众的还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乔诺，不是败犬乔诺。”
宋浩被他荒谬的言论气笑了：“这是什么脑路清奇的虎狼之词，我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自信阳光、桀骜不驯，从不把任何人的质疑放在眼里，只做自己最想做的，那样的你像太阳一样耀眼夺目，乔诺，你不该这样的，你的自信去哪儿了？”
乔诺挑起一抹苦涩的笑意，心道，在一次次的群嘲和谩骂质疑里消磨了。
他挤出一抹笑，温声道：“浩哥，谢谢你欣赏我，只是唱歌这条路我大概是不会走了，抱歉。”
“你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应该跟爱你，一直追随你的粉丝道歉，他们比你坚强多了，坚信终有一天会再次听你唱歌，远的不说，就说陆宁，那么可爱的粉丝，你忍心让她失望，你在集市那段哼唱，全网争相下载，那意味着你是有实力的，所以，你凭什么说不走就不走了？！”
宋浩气得心脏疼：“如果不是唐越惜才爱才，他绝对不会一再邀请你，得知我跟你的关系，还特意找我当说客，人家是什么咖位？开创内娱音综的先锋，享誉国际的音乐制作人，能被这样的人欣赏，你真的该答谢祖宗了，我不管顾琛是听你的话照做，还是自作主张，我只问你一句，你入行的初衷是什么？”
乔诺抚触叶片的手一滞，沉吟许久才说：“想写歌唱给大家听，想用音乐取得的成就跟家人和解。”
“那现在，你的初衷还在吗？”
乔诺抿唇，良久才说：“在的。”被深埋在心底了。
“所以，你完全回避和音乐有关的通告，到底要怎么靠音乐和家人和解，在我的生活综艺里被迫卖唱吗？”
“不是。”
“你最好收起你的痴心妄想，下一期你要是再敢在我节目里唱歌，我封杀你！”
乔诺被他逗乐了，轻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去。
宋浩心底淌过一阵酸楚，他大概明白乔诺那些所谓的耍大牌谣言出自哪里了。
顾琛如果真替乔诺着想，就不该任由他放弃音乐，这可是他的翅膀，没了音乐，乔诺根本走不远。
他沉沉叹了口气，又说：“我把合约发到你邮箱了，你必须给我看，至于参不参加你自己做决定，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但凡你有乔一一半的自信狂妄，也不至于一直被黑子摩擦，对付那些垃圾，还真就得跟你姐学。”
乔诺笑着应了声：“知道了，我会好好看的。”
挂断电话，他点开邮箱，《心声》的合约以及比赛类目静静的躺在邮箱里。
乔诺的指尖悬在上面，要点不点的犹豫着。
哪怕过去三年，假唱现场漫天的声讨和谩骂，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质疑和群嘲，依然清晰鲜明的停驻在脑海里。
他不知道点开以后，会不会再次触发潘多拉魔盒。
思忖几秒后，他毫不犹豫退出邮箱界面，锁屏，把电话重新装进黑黢黢的衣兜里。
他返回房间，小团子正好到了休息时间，见到他，笑盈盈的挥舞小手，端着小奶音说：“舅舅能不能给我唱首歌听，我的手好酸哦。”
乔诺好笑道：“我的歌又不治手酸。”
“舅舅的歌可以抚慰人心啊，心情好了，手就不酸啦。”
“你知道抚慰人心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呀，就是这样。”
小团子把小手放到乔诺的心脏那里，一下一下的摩挲着，他扬起小脑袋，亮着眼睛说：“舅舅有没有觉得心脏暖暖的呀？”
乔诺心脏有些涩，僵硬的嗯了一声：“有点。”
“舅舅不必理会坏人的恶言恶语，只要做自己就好，妈妈说了，再完美的人都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如果为了别人的嘴巴而活，自己会很累哒，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要学会和自己和解，不要一根筋。”
乔诺忍住眼底的酸意，抬手刮他的小鼻子，“你妈妈怎么跟你说这些，你听得懂吗？”
“兜兜已经四岁了哦。”裴之翊举起四根小手指，仰着下巴炫耀，“我可聪明了，妈妈说什么我都懂，我认识的字已经能超越四年级的小朋友咯，而且，我还会查字典，不懂就现学。”
乔诺被他傲娇的小样子暖化了心，把人抱起来坐腿上，把玩他软糯的小脸蛋，“你可真是你妈妈亲生的，臭屁得不行。”
“这叫自信，舅舅也有的，只是您忘了怎么使用了。”
乔诺笑出了声：“那你教教我使用方法。”
“唱歌啊，唱歌就可以啦，舅舅站在舞台上的样子又帅气又酷毙，您等我一下下哦。”
小团子扔下这句话以后，哒哒哒的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你去哪儿啊？”乔诺一脸问号，小孩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一分钟后，小团子哒哒哒的跑回来，小手里多了一沓照片。
他扑到乔诺怀里，迫不及待的把手里的照片翻开示意：“舅舅看，这些都是我保存的照片哦，幼儿园的小朋友不知道多想要，我一个都舍不得给，因为您只可以当我一个人的舅舅，是兜兜最酷最厉害的舅舅！”
乔诺翻看着照片，每一张都站在不同的舞台上，从璀璨的，众星捧月的舞台，到普通配置的，无人陪伴的舞台，再到只有一束光落在身上的告别舞台。
照片的时间跨度，横亘了他从风光到黯淡的两年。
“这些照片你从哪里得来的？”乔诺心底既有震惊也有酸楚，原来小团子一直都在关注着他。
当初从家里离开时，乔一就放话，说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那时候她刚结婚，还没有兜兜。
如果不是她主动提及，兜兜应该不会知道他的存在才对。
“都是我请家里阿姨帮忙下载的，有的是从诺米们手里买的，阿姨还在我的影响下路转粉了。”
“······那你还真厉害。”
“当然啦，我身上有一半乔家人的血，舅舅那么厉害，兜兜肯定也厉害呀，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啦，舅舅看，舞台上的你，像不像小太阳，光彩夺目，温暖明媚。”
乔诺的视线凝在照片里自己的眼睛上，骄傲的、自信的，忐忑的、惶恐的，黯淡的、麻木的，心态的变化全都在眼里呈现出来。
良久，他轻叹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他辜负了粉丝，辜负了自己的义无反顾。
“嗨哟，舅舅又在妄自菲薄了，如果你因为坏人的恶语就放弃，又怎么对得起喜欢您的人呢，妈妈还说了，如果一个人对你有偏见，不管你多努力多优秀他都不会认可你，为了这样的人自我厌弃，就是蠢，舅舅觉得自己蠢吗？”
乔诺眯着眼睛瞧他，脸色不好看。
小团子忙找补道：“看吧，舅舅不觉得自己蠢，所以我们不要管他们，认真做自己就好，舅舅，我最亲爱的舅舅，我超级无敌帅炸苍穹的舅舅，给兜兜唱首歌吧，我好想听，好不好，好不好嘛？”
小团子拉着他的手左右晃悠，黑黝黝的眼眸里满是央求，小嘴巴暗戳戳的撅着撒娇，可爱到犯规，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乔诺呼出一口气，投降了：“就一首。”
小团子眼睛倏然一亮，欢呼道：“耶，耶，我就知道舅舅最爱我，mua~”
软软的吻落在乔诺脸颊上，把他的心一并淹没了，人类幼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乔诺撸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捞起一旁的吉他抱在怀里，手掌摩挲了一遍琴身，潇洒的扫弦，而后道：“开始咯。”
小团子忙不迭点头，秒变小迷弟，随着舅舅的歌声挥舞小手，眉眼弯弯，微笑甜甜，眼里带着纯粹的欢喜与崇拜。
窗外月色正浓，屋内歌声潺潺，舅侄俩各自沉浸其中，俨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乔诺唇角带着笑，眼底重新涌上光芒，温柔的眉眼，清润的声音，搭配着节奏舒缓的solo，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心酸。
直播间跟随乔一一起偷窥的粉丝们一秒泪目
【呜呜呜，有生之年系列，哥哥唱歌了，他唱歌了】
【啊啊啊，跪谢姐姐发福利，这波直呼666】
【崽崽和舅舅同框的画面也太暖了吧，泪目了】
【要不怎么说崽崽都是治愈天使呢，他真的好暖】
【嗷嗷嗷嗷，跪求姐姐多多偷拍，孩子太爱看了】
乔一也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泪水很快就模糊了她的眼睛。
一曲终了，小团子开心的鼓掌，“舅舅安可，安可，再一首，再一首嘛。”
乔诺笑着捏他的脸：“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嗷~舅舅真的太帅了，歌声好迷人，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天字第一号fans，您唱歌给我听，我给您养老送终！”
“······我谢谢你！”
【哈哈哈哈哈哈，舅舅真的栓Q了】
【笑不活了，崽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啊啊啊，我不管，我要住在姐姐的直播间】
【啊啊啊，姐姐不要走，我还要看】
乔一蹑手蹑脚的逃离现场，压低声音跟观众说：“不可以让他知道我偷拍，要不然他会有防备，放心吧宝贝们，这样的福利我会不定时送上，下一次直播时间，明早七点，乔诺起床气预定哦，记得保密，咱们不见不散，拜~”
在直播间满屏啊啊啊的尖叫里，乔一退出界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原本只想记录乔诺和兜兜的相处，笃定他会带孩子带到失去耐心，各种不耐烦和不搭理，让他掉粉来着，谁能想到舅侄俩糊了她一脸的感动，真是骑虎难下。
算了，将错就错吧！
*
半小时后。
#乔诺唱歌#
#崽崽都是治愈天使#
悄然登上热搜。
乔诺对着崽崽唱歌的整个过程都被放到了网络上，短短十分钟，转发和评论就过亿，加上崽崽童言童语的暖心抚慰，直接燃爆了网络。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组合，暖炸了好吗】
【呜呜，哥哥唱歌了，他终于开口唱歌了】
【该死的黑子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假唱吗】
【不得不说，从姐姐偷拍的角度来看，这门缝扒的是真用心，您的腰酸吗（大声）】
【哈哈哈哈，替姐姐回答你，腰麻了，同款扒弟门缝，为了抓把柄】
【所以，姐姐原本是要偷拍哥哥糗样的吗？】
【新晋老母亲表示，带孩子没有不发疯的，姐姐大概是想录哥哥带娃发癫，让他掉粉来着，毕竟，这是姐姐每天挂在嘴上的第一要务】
【楼上真相了，姐姐为了让哥哥掉粉，连孩子都用上了，励（丧）志（心）人（病）生（狂）有木有】
【嘎嘎嘎，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了】
【虽然但是，哥哥唱歌还是那么有魅力，恍如隔世】
【哥哥，如果你能看到我们的留言，请你一定重新振作，不管多久，我们都愿意等，加油】
【哥哥加油，你是最棒的】
【诺米永远与你同在，爱你】
【哥哥，我们等你，慢慢来，不着急哦】
乔诺的视线开始模糊，一滴接一滴的泪从眼眶涌出，重重砸在评论上。
兜兜的鼓励，激发了他内心深处那一点点的蠢蠢欲动，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点开那封邮件，就收到系统的推送。
看到第一个词条那一刻，他如遭雷劈。
过往的回忆兜头砸来，那些他努力忽视的谩骂，以为早已不在意的质疑，一下子把他圈住，宛如一双无形的手，钳制着喉咙，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颤抖着双手，视线死死盯着那个词条，久久无法动弹，直到#崽崽都是治愈天使#再次被推送到眼前。
他下意识想到了裴之翊，毫不犹豫的点开。
好在不是他以为的坏消息，是崽崽用天真的话语，暖心安慰他的画面，不管回想多少次，都能让他瞬间被暖流包裹。
等等！
这不是在家吗，怎么会传到网上？！
难道是乔一？！
他忙点开评论，果然如他所料，乔一无耻的偷拍他，还巴望着他会因为带娃发疯，让粉丝看到他的不堪，掉粉来着。
啊啊啊，果然，她果然贼心不死！为了逼他退圈，连孩子都利用，这是什么血海深仇啊。
他刚准备起身找她理论，就看到来自诺米们感动泪目的鼓励。
愤怒过后，他忽然想到乔一多次作妖却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结果，顿时不气她了。
他的诺米们对他滤镜太厚了，不管谁作践都坚定不移的追随，黑子都奈何不了，乔一又能怎样？
折腾一圈终归还是为他做嫁衣罢了。
想到这里，他笑了笑，笑完以后，心却更酸了。
诺米们对他这么好，而他却因为懦弱自动放弃了唱歌，一再让他们失望，让等待无限期落空。
他一边享受着诺米们不离不弃给予的后盾，一边残忍的斩断他们的希冀和期盼，太卑劣了。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邮件上，干脆利落的点开，逐字逐句的研读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做出了决定。
*
接到乔诺电话时，顾琛正在指挥黑子把假唱的事，重新翻出来带节奏，务必把乔一营造给粉丝的美好愿景打碎。
让乔诺噩梦重现，永远过不去这个槛。
看到乔诺的电话，他微眯眼眸，眼底划过一丝阴毒。
“我正要打给你呢，你那个词条怎么回事啊，不知道黑子正虎视眈眈等着揪你的错吗，你怎么还敢开口唱歌呢？”
“那是我姐偷拍的，我不知道。”
“不是，你姐对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坑你跟仇人似的，处处捅黑刀，怕你活得太久跟她争家产么？”
顾琛的语气越说越气急败坏，这是他对待乔诺一贯的做法。
比当事人还急还愤怒，才能彰显他对乔诺的重视——因为关系匪浅，所以才会失去理智。
“对不起琛哥，我姐太贪玩了，她嘴上说着带我退圈，哪次不是弄巧成拙给我涨粉了，而且，我黑粉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点骂名。”
顾琛开始阴阳怪气：“呵，你倒是大度了，人家领你这情吗？我为了跟黑子周旋要花去多少心血，我的时间和精力不值钱，活该在你们姐弟俩背后擦屁股，深藏功与名呗。”
“哥，您别生气，我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如果成了，您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顾琛心底一个咯噔，依旧气性不减的问：“我倒要听听这件好事，能不能抵消我的火气。”
乔诺稳了稳心神，郑重道：“我想参加《心声》这档综艺。”
“什、什么玩意儿？！”顾琛如遭雷劈，他不是把这份合约毁了吗，谁告诉他的？
乔诺解释道：“《心声》是国内音综的天花板，著名音乐制作人唐越亲自操刀的音乐创作类选秀综艺，如果能拔得头筹，我就能重拾唱歌这条路，您也就不用再四处奔波为我找别的通告了。”
“这事是谁告诉你的？”顾琛问得理直气壮。
“宋浩，他给我发了合约，让我去试一试，还说唐导连续三年都给我发邀请来着。”
乔诺顿了一下，顾琛后背开始冒冷汗，难不成他觉察到他的心思了？
乔诺紧接着说：“我知道，您瞒着我是不想我噩梦重现，假唱风波给我带来的打击挺大的，我确实因此自我怀疑了许久，但是现在——”
“不行！不可以！这才几年啊，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当时台下坐着那么多比唐越还强的制作人，等着盼着你一展歌喉，结果你倒好，就因为黑子在网络上提前造势，大张旗鼓的污蔑你用钱买奖项给自己镀金，又跑来台下朝你扔东西，肆意辱骂，直接吓得失声，我当时亲自检查过，耳返和麦都没问题，是你自己发不出声，落荒而逃让他们得逞，你现在跟我说你又行了，扯淡呢？”
乔诺握着电话的手掌倏然收紧，痛苦的记忆纷至杳来。
台下不断朝他投来的杂物，耳畔用词恶毒的谴责，尚未开口却忽然响起的伴奏和歌声，黑子满眼的嘲讽夹杂着诺米们的担忧与错愕，像一场永远走不出来的噩梦，一直磋磨着他，越寂静越强烈。
他忽然蹲坐在地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泄了个干净。
“以你当时那种全网黑的处境，根本没资格参加那种配置的音乐选秀，我为了把你塞进去，出钱出力就不说了，不要脸的半夜蹲守在评审门口，就为了给人塞你的录音小样，还被狗仔拍到，说我走后门，我又赶紧托人压评，几乎把能用的人脉都给你用了，好不容易把你送去节目，结果到你上台了，你开不了口了，且不说对不对得起我，你对得起你那时候的决心吗？”
乔诺痛苦的闭上眼睛，根本没法反驳。
当话筒另一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时，顾琛知道他听进去了。
他语气立马就软了：“阿诺，不是哥不给你音乐类的通告，实在是不想再看着你萎靡不振，把自己关房间里不吃不喝一个礼拜，差点闹出人命，把我半条命都吓没了。”
“你最近的口碑确实好了很多，可那都是因为你姐姐的骚操作引来的猎奇心作祟，等这阵新鲜感过去了，照样又回到之前，难道你想一辈子靠你姐姐帮衬着吗？”
乔诺下意识摇头，“她有自己的人生要走，不该被我牵绊着。”
她能陪他参加综艺就已经很好了，哪怕是来捣乱的，但也在无形中给了他不少信心和勇气。
“对嘛，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靠别人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既然音乐这条路你已经放弃了，何苦再自虐的捡起来互相折磨呢，你如果真的有雄心壮志，哪怕不参加音综，不发唱片出新歌，私底下也能创造不少歌曲出来，可结果呢，你已经三年没写过一首歌了，江郎才尽这样的词太过残忍，可我不得不说，如果你再这么得陇望蜀，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听哥一句劝，咱不想了，成吗？”
乔诺沉默着，没有回应。
顾琛语重心长道：“你想用音乐和家人和解的这条路，你已经很努力的试过了，也不算留遗憾了，这次的综艺很成功，只要你好好录完整季，和宋浩签个长约，做节目的常驻嘉宾，也是不错的选择，再加上你姐姐给你的promise资源，前途不可限量，除了音乐你照样有别的路，说句难听的，你这么招黑，还能这么红，娱乐圈仅此一个，该知足了。”
乔诺无声的笑起来，语气带了丝嘲讽：“所以，我还得感谢黑子赏饭吃，是吗？”
顾琛一噎，“话糙理不糙啊。”
“呵，我难道不能选第三条路吗？”
“什、什么第三条路？”顾琛听得胆战心惊，总觉得乔诺好像没有以前好拿捏了。
乔诺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没什么，先这样吧。”
挂断电话后，顾琛沉沉的盯着桌上的授权书，原本他想明天拿去给他签的，音综的事，怕是已经让他起疑了，看来短时间内不能再提了。
该死的宋浩，真他妈爱多管闲事，妈的！
*
宋浩毫无预兆的打了个大喷嚏。
挂断乔诺的电话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乔诺这些年刻意回避音综不是出自本意。
他要是真的彻底放弃音乐了，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不会贸然破例。
综艺里那个意外之喜，才是他的真实反应——难以割舍，心怀期待。
他看似跟姐姐赌气，实则是想证明给姐姐看。
这么一看，乔一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应该很高，如果由她出面开导的话，比他游说的效果好百倍不止。
更重要的是，他从乔诺的话语里听出了他对顾琛的无限放权，这样的信任太过危险。
这次只是挡了他的综艺，那下一次呢？
难不成只要是他不喜欢的，就不给乔诺了，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
真是又霸道又专断！
宋浩迅速回到书房，翻找嘉宾们的联系方式，拨通了乔一的电话。
第33章
乔一正在翻看热搜上的评论, 视线凝在“假唱风波”四个字上。
因为上一世姐弟俩不可调和的反目，乔一一气之下跟裴砚书去了国外定居，不想再听到任何一条跟弟弟有关的消息。
以至于对他这五年的详细遭遇, 没有一个清楚的了解渠道。
网络上与此有关的全是一片骂声, 没法给她一个立场正确的猜测方向。
她觉醒前世记忆时，和这事相关的记忆是半点都没有, 这让她很不舒服。
虽然他知道乔诺身边最大的两个加害者是楚薇柔和顾琛, 但忽然冒出来的那个男人，让她十分忌惮。
能在警察眼皮下杀人, 还能把老乔家规模庞大，口碑那么好的茶园给搞臭，足见对方权势滔天, 轻易是对付不了的。
如果那人一开始就盯上乔诺的话，留给她的时间就不宽裕了，唯有快刀斩乱麻，杀他个措手不及才能增加胜算。
可是, 该给楚薇柔和顾琛的教训还没开始呢，真要加快速度的话，复仇的快感立马降低大半，想想就不痛快。
比起制裁的结果, 挠人心痒的磋磨过程更迷人更有趣，略过了，岂不遗憾。
啧，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是谁！
“嗡嗡——”
桌上的的手机嗡鸣着，乔一掀起眼皮瞄了一眼, 是宋浩。
导演找她干什么？
摁下通话键以后，对方先一步开口：“乔老师吗, 我是宋浩，《美好一天》的导演，您现在方便接听电话吗？”
“方便的，您请说。”
“是这样的，国内最大的音乐综艺《心声》给乔诺发了邀请，我虽然把合约给了乔诺，但我担心他不看，所以就冒昧的给您致电，希望您能帮忙提醒一下，或者直接帮忙促成，那档节目对乔诺很重要，我实在担心他会因为以前的事退缩，错失良机。”
乔一眼眸一亮：“您说的以前的事，是指假唱事件吗？”
“对对对，就是那件事，它是困住乔诺往前走的最大障碍！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您说过实情？”宋浩忍不住八卦道。
那事当初在网上传疯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一边倒骂名，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样的态势就算有委屈也无从辩驳。
他知道乔诺被污蔑，但知道实情的当事人一直闭口不谈，导致流言愈演愈烈，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彻底断送了乔诺的歌唱事业。
“实情不就是他当众假唱，人证物证俱在吗？”乔一故意按照网上的“事实”说着。
听着她云淡风轻的语调，宋浩惊了：“啊？对此您就没有半点怀疑吗？”
“全网都这么说啊，他要是真冤枉，为什么不用实力证明，甘愿被谣言压制这么多年。”乔一的语调带着惯有的清冷。
出于对那个男人的忌惮，她不想对任何人表露自己对乔诺的关心，继续坐实“弟弟最大黑子”的人设，更有利于她布局。
“您、您到底是不是他姐姐啊，您怎么能轻信黑子的谣言，都不会多嘴过问一句吗，他是您亲弟弟啊，您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他！”
宋浩的语气因为她的淡漠而染了几分愠怒，难怪乔诺会那么信任顾琛，亲人不如外人好，换谁都会移情。
听着他义愤填膺的语气，乔一倍感意外，看来这人挺在意乔诺的，再试一试瞧瞧。
“所以，您给我打电话就为了教我怎么做姐姐吗？”乔一语气染上一丝不耐。
“我是替乔诺打抱不平，他背井离乡孤苦无依，刚来K城的时候，住地下室啃馒头，一天打三份工，累得跟孙子似的，就为了追逐唱歌的梦想，你们不支持就算了，在他有起色的时候还要来捣乱，如果不是您每次都打偏，乔诺早就被您毁了。”
宋浩回想着乔一在节目里的表现，忽然顿悟：“我算看出来了，您是真的不想让他圆梦，玩命的作践他，也难怪他会对顾琛那么信任，试问一个人在绝望的时候，忽然来个人，出钱出力出人脉，不遗余力的帮忙圆梦，乔诺把人当救命稻草，感激涕零也就不难理解了，看来是我想错了，打扰了！”
宋浩就要挂断电话，乔一却说：“宋导，这只是我对您的试探，您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试探？”宋浩纳闷了，但他很快想到关键点，“您该不会怀疑我对乔诺别有用心吧？”
“阿诺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怀疑，我知道他受的委屈，也知道他身边黑子恶人环绕，为了看清身边谁是人谁是鬼，我不得不多费心思，但我现在可以肯定，您是人。”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那您怀疑过顾琛吗？”他小心试探着。
“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乔一的话把他的火气全部摁灭了，果然乔一是关心乔诺的，是他偏激了。
“对不起啊，我刚刚有些激动，多有冒犯。”
“没关系，知道您对乔诺好，我很意外也很感激，谢谢您对他的关心。”
宋浩难为情的挠着后脑勺，“还好啦，我只是在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惺惺相惜罢了，我人微言轻，也只能在可操作的范围内帮一把，不值一提的。”
“您有心了，其实假唱事件是我一直想弄明白的事，但您也知道乔诺的性格，他的骄傲容不得他对我诉衷肠，我需要一个知道内情的当事人，不知道您能不能帮忙查一查，或者引荐一番，我将感激不尽。”
宋浩想了想，“这个当然可以，我在综艺界还是有不少人脉的，我会尽全力打听，这事刚发生时，我就查过，毫无头绪，整件事有逻辑缜密的证据链，查不到半点蹊跷，如今过了三年，陷害的人应该没有防备了，没准真能查出来。”
“那好，您就负责调查事件经过，有证人的话记得把人控制住，不要打草惊蛇，如果需要运作资金，请一定告诉我，有您帮忙就已经很好了，不好再劳烦其他。”
“好，我不会跟您客气的，顾琛那边，您有没有计划，这个人看似憨厚无害，其实心思深沉，从他隐瞒乔诺《心声》这事就能看出，之前没少不问自取过，您千万小心啊。”
宋浩说完，又把今天和乔诺的通话告知，而后补充道：“阿诺太单纯了，加上顾琛出现的时机又很微妙，阿诺给予他绝对的信任是情理之中的事，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做才能在不造成阿诺反感的情形下，慢慢打破这份信任。”
乔一对宋浩的好感，随着他清晰的思路加深，她笑着安抚道：“别担心，对付顾琛这样的人，我有的是办法。”
宋浩安心道：“那就好，您一向擅长剑走偏锋出其不意，有您护着阿诺，我一百个放心，我先替阿诺谢谢您了。”
“阿诺能遇到您，也是他的福气呢。”
“您过奖了。”
“放心吧，《心声》这档节目，阿诺去定了，顾琛想折断他的翅膀，我偏要让他逆风飞翔。”
宋浩听着乔一这么霸气的发言，心脏不住的狂跳，乔诺这回是真的要翻身了。
姐姐赛高！！！
*
早上七点，乔一的直播间如约开启，伴随着流水一样的弹幕，直播间的观众以每分钟四位数的速度增长着。
乔一看着这个数字，惊讶的叹道：“我有一点点好奇，我弟这么黑，你们是靠什么坚持五年不掉粉的？”
【靠哥哥谪仙一般的仙气吊着命呢】
乔一一整个大无语，“你们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啊。”
【哈哈哈哈，姐姐安啦，追星的有几个不发疯的】
【我们滤镜比城墙还厚，哥哥的每一个样子我们都爱】
乔一看着弹幕啧啧称奇：“要不得啊小朋友们，乔诺真的除了长相，一无是处，别爱他，没结果的。”
【我们不要结果，只要过程】
“要是乔诺有了女朋友，你们怎么办？”
【我们连嫂子一起爱。】
【我们心存大爱，无所畏惧】
乔一放弃抵抗：“真是败给你们了！”
伴随着满屏的哈哈哈弹幕，乔一推门而入，穿过偌大的起居室直奔卧室。
为了给观众最真实的反应，乔一拧动门把时，刻意把动作放缓，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
镜头随之转到乔诺的大床上。
浅灰色的丝绸床单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乔诺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刀锋似的五官轮廓，挺鼻薄唇，深邃眼窝，睡颜安静，透着一丝无辜的清冷。
同色系薄被落到了腰部以下，露在外面的修身白T，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胸肌流畅利落，肌肉斜坡向下勾出平坦腹肌，再往下就是无限的想象空间了。
这波又欲又man的暴击，惹来诺米们的尖叫刷屏。
在他怀里，还有一只穿着连体小恐龙睡衣的小团子，撅着小屁股，一条腿不安分的搭在乔诺的肚子上，小脑袋抵着他的胸膛，粉扑扑的小脸因为侧睡，挤压出一个圆滚滚的弧度，白皙莹润，带着肉眼可见的Q弹。
舅侄俩一刚一柔的巨大反差，让直播间粉丝直接炸锅。
【啊啊啊，本来以为哥哥的画面就够我吸一整天，结果还有意外惊喜，人类幼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想rua他的嘟嘟脸】
【嗷嗷嗷嗷，崽崽看起来又软又香，想掳走他（恶魔低语）】
【呜~这是积德行善多年该有的福报，抱走】
“乔诺，起床了！”乔一朗声叫唤着。
乔诺拧眉，安静的睡颜染了一丝不耐，开口的声音因为困顿带着丝暗哑：“别吵，让我再睡会儿。”
怀里的小团子闻声，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撑起上半身看了看身后。
见到妈妈那一刻，小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甜甜的叫着：“妈妈，早安。”
小团子刚要坐起来，就被一只手臂给揽了回去，抱在怀里用下巴摩挲他毛茸茸的发顶。
乔诺咕哝着：“别理她，再睡会儿，这么早看书，分明是虐待儿童，这是强权，要学会说不。”
小团子不赞成的反驳：“不是哦，一天之计在于晨，不可以荒废光阴。”
乔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睁开眼睛觑着他：“你这些歪歪理论都是谁灌输的，小孩子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就该放肆玩，尽情乐。”
“可是那样的话，长大就会变成five。”
乔诺急眼了，支起身子凶巴巴道：“five这个词你能不能好好用？”
【哈哈哈，他急了他急了】
【这是舅舅的逆鳞，崽崽不要随意触碰啊】
小团子想到那通电话，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对不起啦，我不知道直播的后果那么大，一不小心就让舅舅出糗了，我给您赔礼道歉，舅舅不生气啦，mua~”
小团子搂着他的脖子送上一个甜甜的吻，乔诺无奈的捏了捏他的小脸，“真是败给你了，起床。”
乔诺打着哈欠坐起来，余光倏然瞄到一旁举着手机的乔一，整个人呆住，打哈欠的动作也停在O的口型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直到乔诺整个从床上弹起来，气冲冲的朝乔一冲过来，抬手就要抢电话：“别告诉我你连我睡觉也偷拍，你是什么绝世大变态吗？”
乔一猛地把手机举高，笑盈盈道：“我没有偷拍，是直播哦。”
乔一把镜头转向自己和身后的乔诺，“快看，乔诺暴走了，他根本就没有你们想象的温柔。”
乔诺浑身一僵，看着镜头里头发凌乱，三角区泛着淡淡油光，眼角挂泪，毫无偶像逼格的自己，羞耻的尴尬自脚底板升起，眨眼就传到了四肢百骸。
他呆了足足五秒才转身逃离：“乔一，你不是人！”
乔诺像阵风似的冲到了卫生间，把门关的震天响。
【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拽爷的绝望】
【乔诺：又是社死的一天呢：）】
【哥哥呆萌的样子被我截屏了，谁要？】
【我我我我！】
【这样的乔诺，你们会掉粉吗？】
【笑死，我能粉一辈子】
【我能粉到咽气的最后一秒】
【论爱豆多面性对固粉的重要？】
【姐姐，您是懂追星人的诉求的，哥哥我们粉定了】
【嗷嗷嗷，摩多摩多，孩子太爱看了】
看着扑面而来的赞誉，以及不断疯涨的观众人数，乔一生无可恋的感叹：“你们这样，我还怎么让乔诺掉粉了？”
“妈妈又在调皮了，舅舅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掉粉，姨姨和姐姐们喜欢还来不及呢。”
乔一往床上一躺，摆烂道：“嗯，我知道啊。”
“知道的话，妈妈就要多多帮舅舅涨粉，不要调皮捣蛋哟。”
乔一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崽崽好宠舅舅】
【呜呜呜，他怎么这么可爱】
乔一重新举起手机，对直播间的观众说：“介于乔诺的反感，接下来的直播将不再通过手机进行，让我们祭出高精尖神器，开启下一个模式的直播。”
【啥呀，啥模式】
【姐姐别停播就行】
在诺米们满怀期待的眼神里，乔一拿出一副眼镜，表面看和普通眼镜没差别，实际却装有微型摄像头，姐姐刚戴上，观众的视觉立马就随之变高，与姐姐的视线齐平了。
乔一的脑袋转了转方向，问观众：“感觉怎么样？”
【天惹，感觉我们就是姐姐的眼睛，您看到什么我们就看到什么】
【我去，这是要主打沉浸式拍摄了吗】
【啊啊啊啊，就要这种，就要这种，简直身临其境】
【这波福利我高呼内行】
乔一满意颔首：“那就这么拍咯。”
直播间瞬间被“好”字刷屏。
乔一抱着小团子去洗漱吃早餐，直播间的黑子迅速出动带节奏。
【看得出某人为了曝乔诺的黑料费尽心思，果然血浓于水呢】
【这样的姐姐也太恐怖了吧，这是侵犯隐私】
【这算不算一种变态的控制欲啊】
【姐姐但凡有控制欲，直接把人带走关起来，会来参加综艺？】
【与其给狗仔偷拍，不如由姐姐亲自记录哥哥最真实的一面，看黑子还怎么见缝插针的造谣】
【姐姐本来就在走黑子的路，偷拍也是啊，没毛病】
【偷拍者心理不就是吃准了当事人不知情，没了镜头制约就能为所欲为，暴露所有缺点吗，姐姐是反向操作的鼻祖，尔等NT自然看不懂其中奥秘】
【就是，不懂就闭嘴，叽叽歪歪惹人嫌】
【反正，自从姐姐来了，黑子们的黑料再也没市场了】
【姐姐主打的就是内部消化，气死你们，略略略】
所剩无几的黑子们忍不住感叹：他们既带不动节奏，也比不过乔一的爆料，日子没法过了QAQ.
*
乔诺在浴室里洗完澡后直奔衣帽间，开启自救，精心打扮一番后，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出房间。
想到之前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被看光光，久违的社死扑面而来。
古人说的没错，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就知道乔一买大房子，把他一并带进来没安好心。
昨天视频被曝光就该引起重视的，像她这种惯犯就该像防贼一样防着，大意了！
他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形象已经毁了，现在补救怕是来不及了。
回想他在综艺里和乔一相处的点滴，今早那种程度的社死，远不比不上当众挨揍的悲凉。
社死就社死吧，死过以后就是涅槃！
心理建设完成后，乔诺一把拉开房门，大跨步朝餐厅走去。
餐厅里，一家三口已经落座。
乔一吃着汤包，裴砚书给她舀粥，递到触手可及的地方，视线扫到她唇角沾上的汤汁，笑着用纸巾帮忙擦拭，深邃眼眸带着溺死人的温柔：“怎么比兜兜还让人操心？”
兜兜专注的用筷子夹着煎蛋往小嘴巴里送，嘴巴周围残留的奶渍滑稽又可爱。
听到爸爸的话，忙抬头看向妈妈，看到爸爸的动作，也拿起一张纸巾，帮忙擦拭妈妈指尖上的汤汁，“没关系的妈妈，有我们在，您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高兴就好。”
“谢谢宝贝，mua~”
乔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直播间的观众全体惊声尖叫，独特的视角有种自己也亲到的错觉。
【啊啊啊，姐姐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父子俩也太宠了】
【嗷呜，目测崽崽的小脸蛋好Q弹，duang~duang~的】
【家人们，作为跟姐姐喝同款粥的单身狗，姐夫温柔擦拭嘴角的动作，让我一整个呆住，啊啊啊啊，这把子体验拉满】
【啊啊啊啊啊，我也是我也是，姐夫那一擦，直接把我的心脏都给撵碎了】
【救命，这是什么大型沉浸式屠狗现场，我何德何能拥有姐夫的宠爱】
【姐姐，也亲亲姐夫吧，雨露均沾啊】
【快亲快亲，孩子也想要】
【哈哈哈哈，请抓住你们的苦茶子（超大声）】
【啧啧啧，咱们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甜蜜的暴击，你们想过哥哥看LIVE的感受吗，虐麻了好吗】
【哈哈哈，目测等姐姐看过来时，哥哥肯定满脸的嫌弃】
听到脚步声，乔一朝乔诺看了过来，刚好把他满脸的嫌弃和鄙视收入眼底。
“干嘛用那个表情看我？”乔一拧眉不高兴。
“我就想知道一个四肢健全的成年人，到底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需要别人擦嘴巴的残废的。”
【哈哈哈哈，哥哥的毒舌有点一脉相传的感觉】
【拽爷明明会反击的啊】
【这都是被逼的，姐姐早点来的话，黑子早就失业了】
【没关系啊，现在来也不晚】
【我现在最期待姐姐带着哥哥大杀四方，走上人生巅峰】
【我也是我也是】
乔一不以为意的笑道：“我就当你羡慕好了，快点吃早餐，一会儿带你熟悉产品。”
乔诺左顾右盼的看着她周围，像在找什么东西。
“别找了，偷拍结束了，我可没那么无聊。”
【哈哈哈哈，姐姐睁眼说瞎话的技能又增加了呢】
【感觉拽爷该有的心眼子都长到姐姐身上了】
【楼上真相了】
乔诺哼笑道：“那是因为你每次作死都得不到好处，厌倦了。”
“也可以这么说。”
乔诺轻嗤一声，开始盛粥，崽崽贴心的给他夹了一个煎蛋，“舅舅吃。”
“谢谢兜兜。”
“不客气，舅舅不用羡慕妈妈有人照顾，兜兜说话算话，不管您以后会不会结婚，我都会孝敬您，给您养老送终哒。”
“······”
这话把裴砚书逗乐了，“你从哪里学的词，舅舅还年轻呢，这个词不恰当。”
小团子压低声音凑到爸爸耳边，小小声解释：“可是我不这么说的话，舅舅会舍不得把他心爱的吉他给我，只有舅舅的晚年有保障，才会放心依赖我。”
乔诺微米眼眸：“裴之翊，我还没聋呢！”
小团子露出一个“哦豁”的惶恐表情。
这下，夫妻俩都被逗乐了。
裴砚书用长指刮了刮他的鼻尖，“不可以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想要什么，爸爸都会在合适的年纪买给你，不能对舅舅不敬。”
“好吧。”
小团子乖顺应下后，转头对乔诺说：“舅舅对不起。”
乔诺哪里舍得生气，揉了揉他的发顶，笑道：“没关系，舅舅不会生你气的。”
小团子又给他夹了一个包子，“舅舅吃饱饱，唱歌才有力气。”
“好。”
【嗷嗷嗷，崽崽好有礼貌】
【姐夫教的也好好】
【就没人觉得姐夫过分温柔了吗，用那么磁性的嗓音说着如此温柔的话，苏掉头皮有没有】
【啊啊啊啊，求求老天，也给孩子一个这样的老公叭】
早餐过后，小团子被爸爸抱走，父子俩去了书房。
乔诺跟着乔一坐着观光车去了后院的独栋小屋，直播间的观众又一次感受到了钞能力的魅力。
说是别院，实际上更像一座小庄园，依山傍水，亭台游廊，既有中式园林的清幽雅静，又有浑然天成的意趣情调，处处都透着低调的奢华。
【原来姐姐吐槽市中心小平层不是人住的是真的，比起这个配置，那是真的不够看】
【目测绿化就占了整个别院的三分之二吧】
【我果然是穷逼，我竟然操心绿化的维护费用】
【哈哈哈，我还操心水电煤气费呢】
【救命，这是什么现实残酷，再次冒昧一问，姐姐，您还缺弟弟吗？】
【姐姐我比较不贪心，您家缺佣人吗，管吃住就行，不要钱】
【哈哈哈哈，一群疯子】
乔一带着乔诺来到工作室，推开门就是满墙的商品陈列柜，以及各种金属器械和电子屏幕。
第一感觉就是误入了某个高端实验室。
“这是promise的实验室，我一比一还原了M国那个，以后的新品都将在这里诞生。”
乔诺惊讶道：“你把实验室都搬来了，手续办齐全了吗？”
“怎么，担心姐姐被黑子攻击啊？”
乔诺没再别扭，直言道：“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不相关的人骚扰。”
“放心吧，有沈涵当法律顾问，我什么都不用操心。”
“那就好。”
“楚小姐那边已经送去了产品介绍书，到时候你俩好好配合。”
提起楚薇柔，乔诺下意识拧眉，眼露抗拒。
乔一见状，假装不解道：“怎么了？”
“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邀请她一起直播。”
乔一好奇道：“你们之前不还好好的吗，吵架了？”
乔诺摇头，“没有，赵睿那件事以后，她的口碑随之下滑，我怕影响产品销售。”
“啊~”乔一假装恍然大悟，“原来阿诺是担心姐姐来着。”
“毕竟是你进军国内的第一场直播，马虎不得。”
乔一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小姐冰清玉洁，气质温雅，跟夏季茶萃系列很般配，也最符合这季的主题，选她不会错的。”
乔诺眉头皱得更深了，“这种气质的人，我们公司还有好多，不一定非要她。”
“奇怪了，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恨不能摁着我的头给她帮助，这才几天啊，你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该不会你也被网上的谣言误导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妥，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乔诺有苦难言，他总不能说，我以前眼瞎看错了人，如今恢复视力，想纠正错误吧。
那不是间接承认自己蠢笨如猪么，他不要。
“只是一场直播而已，能改变什么？就算错了，这个代价我也付得起。”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会在旁边控场，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乔一何尝不知道乔诺的心思，傻小子这是意识到楚薇柔的意图，想跟她说实话又苦于没有实质证据。
如果乔诺肯亲自去验证楚薇柔的人品，倒是省了她不少事，哪怕为此搭上promise的新品也是值得的。
乔诺确实存了亲自找证据的心思，他不会污蔑，也不会姑息，一切用证据来说话。
*
当天晚上，#乔诺偷拍日志#再次冲上了热搜，黑红顶流不为人知的私生活成了全网皆知，荣登网友茶余饭后的最佳谈资。
视频从早上起床开始记录，乔诺一整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和崽崽一起玩了什么，全都通过第一视角的直观体验，展现在大家眼前。
追直播的嗷嗷尖叫，摁头安利这种沉浸式偷拍体验。
错过直播的人，在热心网友的心机录制下，疯狂恶补前面的内容，越看越感慨乔诺真的是被黑子活活耽误的宝藏明星。
他长相出众，身材炸裂，睡觉的样子更是不管从什么死亡角度拍摄都不减帅气，反而添了无数亲和力，让大家不再觉得偶像高不可攀，难以接近。
尤其乔诺耐心带着崽崽一遍遍练习指法，温柔指出他的错误，细心讲解原理，外加清润温暖的声线加持，简直如沐春风。
屏幕前稍微有点吉他基础的粉丝，竟然全都学会了。
比起外界造谣的孤僻冷傲和不可一世，视频里的他更像邻家大男孩，温柔贴心，开朗随和。
观众们在感慨乔诺的不一样之际，也越发痛恨黑子，觉得他不该被这么耽误，怜惜之意越发浓郁了。
看着满屏铺天盖地的赞美之词，顾琛气得肺都快炸了。
乔一那个脑袋里到底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骚操作。
每一次乔诺登顶热搜，都能杀得他措手不及，无从下手。
那些致力偷拍乔诺隐私的职业黑子，一夜之间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派人一查，全都因为职业生涯受到屈辱而自闭退圈，就离谱！
相比顾琛的无力，楚薇柔的危机感简直要爆棚了，就因为乔诺和姐姐在实验室里说的那些话。
她已经能确定，乔诺是真的开始怀疑她了。
所以，她该怎么自救，才能让他重新对她好。
其实，这种情况放在以前，根本不足为惧，可现在，顾彦成已经用赵睿的结局向她发出了警告。
这意味着，她的行事要比之前还要小心。
真该死，如果没有乔一，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楚薇柔抓起手边的玻璃杯，用力砸在墙上，看着四溅的碎屑，她的眼底满是怨毒。
第34章
Promise在线直播这天, 唐怡很早就带着造型师来到了楚薇柔家。
“阿柔啊，你这次真该好好感谢乔一，promise的直播给你带来的不止是资源, 还有徐总的重视, 公司决定好好栽培你，你可算苦尽甘来了, 所以啊, 你一定一定要抱紧乔家姐弟的大腿，绝对不能放手, 知道吗？”
楚薇柔心中苦涩，面上却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徐总真要重点栽培我吗？”
“当然啦, 徐总说了，只要你跟乔家姐弟搞好关系，大把的资源直接摁头送，乔一的闺蜜, 就是那个律师的妻子盛晚，人家是M国上东区的名媛，人脉和资源那都是顶级的，乔一能和这样的人做闺蜜, 实力能差吗，乔一的老公更是顶级超豪，家族历史近百年，是真正的old money，非一般豪门能比。”
唐怡回想乔一自爆身份时, 那种全网惊艳的壮观场景，艳羡油然而生：“这人啊, 终归还是拼投胎，有些人出生就在罗马，而有些人穷尽一生都在通往罗马的路上，哎，不可比，不可比啊！”
楚薇柔默默攥紧手掌，心中又妒又怒，如果不是仗着家世好，她又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她，没了这些仰仗，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阿柔啊，你这回真的时来运转了，凭借你跟乔诺的私交，你已经半只脚踏进豪门了，你再用点心，好日子很快就来，等你富贵了可千万别忘了小怡姐啊。”
楚薇柔哀哀戚戚道：“小怡姐，我从不敢肖想这些，乔诺已经不止一次当众澄清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的同事到后来的女艺人，这种暗示还不够明显吗？他既没有这份心，我也不想再执迷不悟了。”
“嗨哟，乔诺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吗，他之所以当众澄清，是不想自己的招黑体连累你，连乔一那样的人都被牵连，何况是你，他要是不说的那么狠，能骗过黑子吗？明明是在意，结果你非说是无情。”
唐怡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向穿衣镜，看着里面的妙人儿恭维道：“你看看，你这条件，你这脸蛋，放眼整个娱乐圈有几个，以前是你机遇没到，现在它来了，没理由不抓住对不对？”
楚薇柔看着镜子里那张清丽温雅的面庞，秋水般的眼眸含羞带怯，欲语还休，轻易就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是啊，美人落泪什么时候都有用。
之前是她太过含蓄，导致后面遇到赵睿时用力过猛，毁了她在乔诺面前创造的“不争不抢”人设。
可是，娱乐圈这么残酷，不进则退，像她这种没有仰仗的人，只能任人摆布，她没得选啊。
她假装娇羞道：“您真觉得乔诺对我的无情是一种保护吗？”
“当然啦，姐阅人无数，一眼就能看穿乔诺这种单纯的直男是什么心思，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探探虚实，他对你的好绝对不是无缘无故的，而且，从乔诺对他姐姐的态度也能看出，他是个嘴硬心软的，对付这样的人，你只要稍微卖点惨，博取同情就能得寸进尺了。”
“这能行嘛？”楚薇柔摆出纠结的样子，一脸为难。
“去试试不就知道啦，以前他全网黑的时候，你都能义无反顾的喜欢他，现在他的家世背景曝光了，你怎么反倒怂了呢，阿柔啊，你就是太善良才会一直被打压，放着这么好的捷径不走，想坐冷板凳到什么时候，时间不等人啊。”
“那，我再去试试？”
“去，一定要去，有姐帮衬着，你慌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我兜着。”
楚薇柔这下彻底安心了。
顾彦成要是追究的话，这不就有替罪羊了。
*
直播间里。
乔一正跟产品部的人交代相关事宜，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已就绪。
主镜头前的乔诺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手里握着产品说明书，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设想一会儿楚薇柔会对他说什么？
赵睿的事，那篇她极力撇清关系，还顺便内涵她姐自作自受的通告，以及她之前在他面前创造的虚假人设，一桩桩一件件，她会怎么解释？
赵睿的事情发生后，他无时无刻不再回想他们过往的相处，越想越觉得好多事情似乎都有迹可循。
一个黑红顶流和一个查无此人的同门，为什么会频繁偶遇？
为什么每次他难受时躲藏的地方都能碰到她？
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暴露着她的处心积虑。
乔诺越想越觉得人心可怕，越想越觉得这个圈子里充斥着太多扭曲的恶意，而那种潜藏的恶意更让人如芒在背。
“发什么呆啊，紧张吗？”
乔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抽走他手里的说明书，反手送进碎纸机里。
“哎，你怎么碎了呢？”乔诺自责又懊恼的看着残骸。
“有你在，根本用不着说明书，保准一上架就抢光了。”
乔诺被他说得无言以对，诺米们的疯狂他是见识过的，更何况综艺结束后，他怒涨三千万路转的铁杆粉，销量绝对不会差。
再加上promise在国外市场的好口碑自带的宣传效应，确实用不着他做什么。
可是——
“以这款产品在国外的销量和口碑，根本用不着请代言，你这么明目张胆给自己人开绿灯，就不怕产品因我而崩盘吗？”
乔一哼笑道：“姐姐产业多，你就算天天给我招黑，我也照样稳赚不赔。”
“······”得，他就多余问。
“行了行了，别一副上刑场的样子，你今天就当个花瓶，多给楚小姐表现表现，小姑娘孤身闯荡娱乐圈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姐姐跟你一起助她青云直上。”
“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阿诺，乔一姐姐。”
楚薇柔忐忑的声音自俩人身后传来。
姐弟俩闻声回眸，一眼就注意到她泛红的眼底和淡青色的下眼睑。
乔诺拧眉。
乔一则惊讶出声：“怎么了楚小姐，眼睛怎么红红的，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眼睛进沙子了。”楚薇柔面露窘迫。
“处理过了吗，要不要请医生来？”
“不用不用，没事了，谢谢姐姐关心。”
“谢谢多见外呀，阿诺的朋友就是姐姐的朋友，别拘束，就当到自己家就好。”
“嗯。”
楚薇柔乖巧点头，羞怯惶恐的样子，根本想不到她能把赵睿赶尽杀绝。
乔诺攥紧双手，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率先示好，乔一不会爱屋及乌的对她这么关照。
都是他的错！
当楚薇柔怯生生看向乔诺时，却对上他紧锁的眉头和满脸的嫌恶。
她心脏猛地一沉，迅速组织解释的话。
乔诺直接朝她走来，攥着她的手腕就把人往出口带。
“哎，时间马上就到了，你们去哪儿啊？”乔一假装疑惑的问着。
乔诺冷声道：“给我三分钟时间！”
话落，两道人影一起消失在视线里。
乔一浅浅勾唇，也不知道傻小子能不能抗住她的狡辩。
乔诺冷着脸把人带到安全通道，确认周围没有任何摄像头和狗仔跟踪，才甩开她的手，淡声道：“说说赵睿的事吧。”
楚薇柔红着眼睛摩挲手腕，白皙皮肤上的那圈红痕十分惹眼。
乔诺撇过头，看向窗外。
“阿诺，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但是，网络上的所有发言都不是我的本意，你应该比我清楚，在这个圈子里，无人仰仗会有什么下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乔诺冷笑：“好一个身不由己，正因为知道无人仰仗的处境，我才会不遗余力的帮你，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自己错得离谱，怎么就看不到你的处心积虑呢，你织了好大一张网给我跳呢。”
楚薇柔的脸一下子刷白。
乔诺见状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那些偶遇，那些关心，那些暖心的安抚和无微不至的照顾，不过是你想借靠我往上攀登的梯子，是你成功后任意践踏和反咬的踏脚石，赵睿的结局，就是我的未来，对不对？”
楚薇柔小腿一软，靠着墙壁跌跪在地上，满眼都是灰败。
乔诺竟然全都猜到了，她该怎么解释？快点，快点想！
乔诺从她的反应里明白了一切，自嘲的笑了起来：“好啊，真好，我乔诺眼盲心瞎，看出了表面的恶意，却唯独看不透深沉的故意，你真是耍得一手好心计啊！”
“你走吧，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过往的事我不会追究，今后也不会再帮你，说到底是我有眼无珠，怪不得任何人。”
乔诺说完，转身就要走。
楚薇柔却声嘶力竭道：“是我，是我处心积虑的靠近你，是我发了疯似的想往上爬，是我想极力摆脱从一周一次，到一周五次的陪酒工作，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仗着家世和手中权利，把我们视作玩物任意羞辱，没有仰仗的人就活该被欺凌吗，凭什么？！”
“什么陪酒？”乔诺猛然止步，瞳仁微缩。
圈里的潜规则他偶尔也会听顾琛说起，当时只觉得夸张，而今眼前摆了个现身说法的当事人，震惊又骇然。
楚薇柔抬起泪盈盈的眼，用盛满愤怒与不甘的怨，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我忘了，你不会再相信我了，我如今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了。”
乔诺哑然。
楚薇柔露出一个凄惶的笑，早就摇摇欲坠的泪顺势滑落，砸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明明什么响动也没有，却让乔诺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她吃力的扶着墙壁缓缓起身，自言自语道：“像我这样的三无人员，就不该痴心妄想的追求梦想，不就是想演戏吗，我在现实里演的就挺好，瞧，你不就深信不疑吗？我不会跟你道歉的，因为我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恶毒女人。”
“小怡姐说的对，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手握权力与财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所畏惧，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在为了果腹奔波劳累，两手空空，一身累赘。”
她倏然抬眸看向乔诺：“尽管你隐瞒了家世，孤身闯荡，你努力过，也成功了，你用成就赢得了掌声，得到了认可，可是，当你深陷泥淖，需要有人拉一把时，你有姐姐，那个耀眼的、自信的、才能出众的姐姐。”
“她可以给你无尽的庇佑与保护，你甚至还有家产可以继承，就算你百般抗拒，也无法改变你是富二代且家境殷实的事实，一条路走不通，还有无数条路可以选，可我有什么？”
“我家境普通，出身卑微，就连亲生父母都只把我当赚钱工具，我的出生就是原罪，因为不是男孩子，所以活该被厌弃，因为是姐姐，所以活该养弟弟，因为弟弟是个废物，所以我成了父母最大的仰仗，只是养也就罢了，我有多大能力便给多少回馈，可他们不知足，仗着我是明星，到处借钱撑场面，享受完了就让我去偿还债务，我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承担那样的贪心。”
“你知道吗，每次我看到你因为家人的不理解，郁郁寡欢，自怨自怜时，我又恨又嫉妒，你都这么成功了，为什么还要悲春伤秋，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的家人哪怕不理解，却也没有干涉，更没有指手画脚，各种麻烦不断，每次我安慰你、陪着你的时候，我都会想起自己不堪的家境，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会那么大？”
“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懂我的痛，好几次，我都想跟你说说自己的家庭，让你看看真正的残忍与无奈是什么，可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卖惨，我想要的体面只有用虚假和谎言才能维系。”
“当你对我施以援手时，我是真的很惶恐，因为从来没有谁对我这么好，那样的好，让我既向往又贪婪，要是以后没有怎么办？我患得患失，欲拒还迎，你觉得我在演戏，可那是我在犹豫，在挣扎，在试图自救，我也不想当寄生虫的，可是靠我自己，我又能做什么呢？”
楚薇柔抓住他的胳膊，用近乎哀求的悲戚，哽咽的询问着：“你告诉我乔诺，如果你是我，又能做什么，又可以做什么？”
乔诺垂眸看着她死死抓住他胳膊的手，仿佛看到了一个濒死之人的求助，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她今天各种狡辩找借口，他尚且能义无反顾的坚持自己的怀疑与决定。
可是她没有，她直言不讳，甚至不惜把努力遮盖的伤疤亮出来给他看。
她把骄傲和不堪，隐忍和崩溃，逐一摆在他面前，彻底丢弃了她用力坚守的体面。
这样的她，很难让他判断好与坏。
楚薇柔透过婆娑的泪眼，捕捉到了他眼底的踌躇与挣扎，悬着的心猛然落地。
他听进去了。
她思来想去还是自爆了不堪的家境，真假掺杂的信息最能掩人耳目，不管他怎么查，事实就是事实。
而她过往的一切表演，也能借着这个事实，从处心积虑变成了顺理成章。
那样的家境，不管换作谁，只要还有一丝反抗意识，都会绞尽脑汁的找寻出路，否则只会被啃的骨头都不剩。
她只是想体面的活下去而已。
她不需要乔诺理解，她只是给他看一个事实，知道她情有可原就好。
乔诺沉默一分钟之后，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我会逐一查清楚，如果证实是假的，我——”
“如果是假的，我不得好死。”
乔诺面露不忍：“倒也不用这么诅咒自己。”
他轻轻挣脱她的手，楚薇柔假装后知后觉的惶恐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
乔诺默默呼出一口气，冷声道：“既然签了合同，就好好表现吧。”
“什么意思？”楚薇柔问询的话语里带着不可置信的忐忑。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帮助，好自为之。”
乔诺拉开门离去，楚薇柔在后面哽咽出声：“对不起乔诺，还有——谢谢你。”
回答她的是久久回荡在楼道间的关门声。
楚薇柔重新跌靠在墙上，双手护住心脏大口大口的喘息，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
乔一看着比刚才脸色更难看的弟弟，不觉好奇道：“你俩偷偷摸摸的出去说什么了，你的脸怎么更臭了？”
“你跟她签订的补充合同都有些什么内容？”
乔一如实道：“就一场线上直播，如果表现好的话，可以考虑让你和她一起代言，后期宣传推广和商演都有涉及，怎么忽然问这个？”
“姐，你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因为我的原因才签的她，还是因为她确实符合产品形象？”
“都有吧，毕竟你那么想帮她，我既然有这个条件，哪有旁观的道理呢？”
“那就帮这一次吧，最后一次。”乔诺这话更像说给自己听，“我就不参与了，我想避嫌。”
乔一听出了他的潜台词，楚薇柔应该跟他说了些什么，让傻弟弟矛盾又纠结。
不过他既然有了到此为止的心思，就说明对楚薇柔的怀疑已经坐实了，那一点点的挣扎应该是对方耍的心眼子在作祟吧。
乔一欣慰的拉起他的手，安抚道：“好，姐姐听你的。”
乔诺瞥了她一眼，别扭的抽回手，“时间快到了，我去准备。”
这时候，楚薇柔也进来了。
乔一迎了上去，用调侃的语气问她：“你俩这悄悄话说的够久啊？”
楚薇柔有些僵硬的笑道：“没说悄悄话，关于最近我的传闻，乔诺有些疑惑的地方，我解释给他听，我们没事的姐姐。”
“没事就好，像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我不会当真的，更不可能因为你是新人，没权没势没地位而瞧不上你，姐姐越看你越觉得promise新一季的茶萃跟你气质很符合，所以刚刚跟乔诺说了，国内首发的代言人就选你了。”
楚薇柔讶异道：“可我还没直播呢，万一搞砸了呢？”
“怎么会，姐姐相信你的实力，只是乔诺不参与的话，你大概就要辛苦一些了，不过我会把他的那份酬劳一并给你，就当他撂挑子的补偿了。”
“啊？不用了姐姐，您能给我这个机会就很好了，其他的我不能再要了。”
“哎呀，你就收下吧，钱这种东西只有给到需要的人才能发挥作用，要不然就是一堆数字，枯燥乏味。”
“······那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嘛，这才是乖孩子，走吧，直播马上开始了。”
“好。”
楚薇柔乖顺的跟着她到了直播间。
乔诺已经就位，翻看着助理送上的产品简介，听闻俩人进来，视线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
乔一招呼着楚薇柔坐到乔诺隔壁，她则坐到楚薇柔旁边，让出C位给她。
楚薇柔惶恐起身：“还是姐姐来坐吧。”
“今天是你的主场，理应你坐，乔诺今天只是陪衬，当个哑巴花瓶就行了，我在你隔壁是为了帮你打气，万一来个黑子搅局，姐姐帮你挡煞。”
楚薇柔不再谦让，顺从的坐下来，调整心情。
既然乔一道明了代言人的事，说明乔诺并未对她说什么，就算这是最后一次帮助，也足够她翻身了。
乔一的身份足以和顾彦成抗衡，只要乔诺和她保持距离，他就抓不到把柄惩罚她。
很好，一切都朝着她期望的方向进行着。
*
早在乔一自爆家底的时候，promise就被炒到了热搜第一的位置，挂在上面一天一夜，讨论度爆表。
作为国外贵妇人手一瓶的驻颜神器，单是市场受众人群就够大家咂舌了，而它独特的植物萃取和生物科技相结合的创新技术，曾斩获多个国际知名奖项，是一款集人气、实力与科技的顶尖产品。
由于一开始是以私人订制的方式销售，且只针对M国的上流社会，导致国内贵妇们听过看过就是没用过，心里头跟挠痒痒似的，一直翘首以盼promise面向华国市场。
所以当初官宣线上直播时，立马点燃了她们的购买欲。
直播时间还没到，贵妇们便请了无数助理，组建抢购团队，只等链接开启后迅速入手。
不管自己用还是送朋友，都是一种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乔一宣布开启直播间时，进场人数瞬间就飙升到五位数，看得导播啧啧称奇。
【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秒涨千人的奇观】
【据说好多富婆姐姐等着盼着抢购，咱们这等工薪阶层怕是无福消受了】
【国外定价都是五位数起，也不知道国内售价会不会被炒高】
【应该不会吧，如果产品确实逆天的话，价钱高也能接受，就怕是炒作和噱头】
【韭菜们，就冲乔一的手段，你们绝逼逃不过镰刀的屠宰，等着被割吧】
【就冲promise的造势，价钱少了六位数，我倒立吃屎】
【谁知道那些所谓的富婆是不是托儿，明明只是普通护肤品，偏要跟身份地位挂钩，妥妥的洗脑营销，谁买谁吃亏。】
【如果乔一真像报道的那样有钱，就该低价销售，要不然就是花式圈钱，毫无底线】
【等着吧，一会儿上线肯定秒空，故意延长消费者的饥饿时常，为之后的疯狂购买做准备】
【搞不好还是走的低价引流，高价杀熟的套路】
【12315热线准备就绪，就等她上架拨打了】
伴随着多方质疑，乔诺一行人出现在屏幕上，众人看着疯涨的人数，全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乔一惊叹道：“天哪，大家这么热情的吗，这才几分钟就过亿了，糟了，我今天只准备了一万套产品，显然不够。”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等第二批】
【等可以，就怕第二批涨价】
【姐姐，有人质疑您准备用低价引流，高价杀熟】
乔一笑道：“天啊，我正有这种想法，小韭菜们准备好咯，姐姐的镰刀要来咯。”
乔一做出一个凶狠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冲镜头挥舞。
直播间被粉丝们的【哈哈哈】【姐姐调皮】刷屏。
“对了，有件事要跟大家说一声，楚小姐已经正式与promise签约，成了华国首席代言，今天的产品介绍就由她来做，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给她多点勇气。”
【啊啊啊啊，哥哥不代言吗，怎么都给外人了】
【就是就是，楚薇柔人品那么差，姐姐不怕毁产品吗】
【您别告诉我，这是哥哥的主意（生气）】
乔一看着满屏的反对意见，隔空叫乔诺：“你自己的粉丝自己解释去。”
乔诺有些不情愿的说：“我接下来的行程排的很紧，没时间，还有就是我想避嫌，不想因为自己的招黑体影响我姐的事业，其他的大家不要自我脑补，就这么简单而已。”
【只要哥哥不继续奉献就行，其他我们都OK】
【可是某人的风评不好啊，姐姐就不怕被影响吗】
乔一认真回答：“我之前说过啦，楚小姐不管是气质还是外形都与promise匹配，选她最合适，我相信楚小姐的能力，不会让我失望，大家与其质疑，不如亲眼看看楚小姐的业务能力，让她用事实说话怎么样？”
乔一说完，让导播给楚薇柔切特写，将主场完全交给她。
“加油，你一定行的。”乔一冲她握拳打气。
楚薇柔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把这几天储存在脑袋里的产品说明娓娓道来。
她本就属于邻家女孩那种甜美款的长相，抛开外界对她的那些恶意揣测，只看她本人的话，属于老少通吃那种国民女儿。
声音软糯，长相甜美，浅浅一笑更是让万物都失色，看惯了其他呱噪鸡血型的带货主播，猛然接触这款温和型的主播，观感确实不错。
加上她用心准备的产品说明与介绍，很快就收获一批冲着买产品而来的消费者的欢心，跟她们有问必答的互动着。
在此期间唐怡也没闲着，带着团队在弹幕里各种捧，狠狠刷了一波好感。
#C姓小花转战直播间，效果显著#
#带货主播里的一股清流#
#新晋小花实力不容小觑#
词条很快登上了热搜，获得无数点赞转发。
一场直播下来，外加公司团队的营销，楚薇柔吸粉七百万，成功晋级到拥有一千万粉丝的小粉红行列。
乔一看着楚薇柔的表现，不住点头夸赞。
在她宣布上链接之际，乔一又给出一波福利：“为了让大家都能第一时间体验到产品，我设置了权限，每个ID限购一份。”
这话一出，黑子们迅速出动。
【瞧，我说什么来着，饥饿营销】
【吃相也太难看了吧】
【我掐指一算，第二波就是付定金开启预购】
【还有私人订制，高价杀熟】
【这都不抵制的话，你们也太好拿捏了】
乔一看到弹幕后，直接乐出了声：“哇哦，黑宝宝果然是最懂我的人，我的产品这么高端，当然要走私人订制啦，而且必须限定身份呢。”
【啊，姐姐真的要如此吗？】
【不要啊，这样好残忍】
【只是一款护肤品，犯得着划分阶级吗？】
楚薇柔看着弹幕里的质疑与讨伐，默默攥紧手掌。
难道这就是乔一的计谋吗，假装给她各种优待，让出C位助她发光发热，在她以为能借着平台青云直上时，立马来个釜底抽薪，抹黑产品。
为了糟践她，竟然不惜搭上promise，好大的手笔，好狠的手段，好豪横的做派。
可恶！
就在楚薇柔把掌心都快掐出血之际，忽听乔一笑着道：“宝贝们，在姐姐眼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喜欢乔诺和讨厌乔诺的，喜欢他的真爱粉，在姐姐这里有无数的特权，新产品体验、私人订制名额、小样试用，终身免费赠送，分文不取。”
“讨厌乔诺的，你就算权势再大，财富再多，伪装的再好，也休想买到我旗下的任何一款产品，黑宝宝们最清楚我的手段，是真粉还是披皮粉，我自有专业团队负责鉴别，任何人都别想钻空子。”
“所以，如果大家想要promise，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乔一冲着镜头眨巴眼睛，调皮的样子直接给了粉丝们一个暴击。
【啊啊啊啊，姐姐怎么可以这么调皮，吊人胃口就算了，害我差点误会您，粉转路】
【芜湖，这是我见过的最霸道的宠弟宣言了，想买姐的东西，先粉我弟去】
【啊啊啊啊啊，一整个土拨鼠尖叫，姐姐好狂我好爱】
【乔诺，你真的很幸福你知道吗（指指点点）】
【呜呜呜，姐姐怎么可以这么帅，一整个爱了】
【倒立吃屎那位，您还在吗？】
【黑宝宝们，脸疼吗，什么？疼~疼就对喽！】
【哈哈哈，楼上的姐妹是懂讽刺的】
因为乔一的这席话，乔诺瞬间吸粉三千万，再创单日涨粉新高，登上了热搜。
一场直播结束后，乔一的产品赠送一空，粉丝们没花一分钱就得到了期待已久的产品，还拥有豪门贵妇也得不到的优待，这样的用户体验谁不怒赞。
而错失第一批新品的贵妇们，整个呆住，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商家，摁头让人粉亲戚，可是谁让她产品好呢。
贵妇们迅速让团队的人转战乔诺官网，开始每日一吹的彩虹屁外加控评打｜黑，不为别的，就为了博取好感，争取成为下一批的体验者。
楚薇柔的带货首秀完美落幕，直播间关闭后，乔一由衷的赞叹道：“楚小姐第一次直播就这么成功，日后的推广营销只会比今天更好，我就说我没看错人吧。”
楚薇柔还没从她的骚操作里回神，有些浑浑噩噩的应道：“哪有，都是姐姐的产品好，我都没帮上什么忙。”
“楚小姐谦虚了不是，乔诺临时撂挑子，要是没你我真的要开天窗了。”
乔一说着嗔怪的看了乔诺一眼，“还不谢谢楚小姐帮忙。”
乔诺睐了乔一一眼，面色有点冷。
楚薇柔忙道：“是我该谢谢阿诺才对，如果不是他能理解我的苦衷，我就失去这次难得的机会了。”
乔诺看了她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乔一假装没看到的吩咐乔诺：“替姐姐送一送楚小姐。”
乔诺没应，只问楚薇柔：“你怎么来的直播间。”
“叫了专车。”
乔诺拧眉：“唐怡没给你配车吗？”
楚薇柔面露窘迫：“小怡姐手下还有别的艺人，我的处境你是知道的，怎么可能配车呢。”
乔诺一噎，默默在心底呼出一口浊气，给自己的司机打了一通电话，对她说：“走吧，我送你去停车场。”
“谢谢。”
楚薇柔跟乔一告别后，跟着乔诺走了。
等俩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乔一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一会儿拍了照片，记得让人发给唐怡。”
她猜，楚薇柔能背着金主成功蹭到乔诺的热度，让她从默默无闻到少有资源，一定有经纪人的帮忙。
根据楚薇柔对外营造的人设，经纪人应该也被她玩弄于鼓掌，兴许没少撮合她和乔诺炒CP。
既然她有这份心，那她不介意送她一份礼，给楚薇柔的热度再添一把火。
也让那个男人看看自己不安分的金丝雀，都是怎么背着他搞小动作的。
第35章
电梯里。
乔诺沉默的看着不断跳跃的数字, 楚薇柔在他斜后方敛眉垂眸盯着地板。
随着“叮”的提示音，乔诺透过镜面墙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到了。”
她茫然抬眸, 愣了半瞬才回神：“哦, 谢谢。”
乔诺迈着大长腿在前面带路，楚薇柔像个小媳妇似的, 拘谨的紧随其后。
车子径直朝着俩人所在驶来, 乔诺冷着脸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她：“上车。”
楚薇柔弯身钻进车子, 在车门即将闭合的时候，嗫喏着开口：“乔诺。”
乔诺关门的动作微滞，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谢谢你, 真心的。”她说的诚恳，眼眸里有浓浓的感激。
乔诺只是看着她，探究的目光像是在辨别真假，一秒后他轻“嗯”了一声, 毫不犹豫的关门，转身走了，利落又干脆。
车子启动，楚薇柔仰靠着椅背, 闭上了眼睛。
乔诺对她的好宛如走马灯似的在脑中不断闪现。
如果可以选，她也不想这么卑劣的。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俩人在地下车库的照片，很快就被相熟的狗仔发到了唐怡的手机上。
照片里，乔诺亲自护送楚薇柔坐上自己的私车, 关车门时眼神眷念的看着车里的人。
从拍照角度来看，乔诺似乎还想送上一个告别吻, 只是临时刹车了。
尽管最后他没有上车，但依旧妨碍不了唐怡展开想象。
楚薇柔原本就喜欢乔诺，而今借靠对方姐姐的平台青云直上，怎么看都超出了他对外宣称的同事和朋友关系。
promise进军国内，无数一线明星都争破头想要代言，不管从资历还是背景，绝对不会被楚薇柔拿到，可她偏偏就是得到了。
她从来不信巧合，她只信人为。
如果不是乔诺对她也有意思，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资源拿给名不见经传的楚薇柔，那可是promise进军国内市场的首战，不可能儿戏。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那她没有不成全的道理，反正之前又不是没蹭过.
乔诺的默许早有端倪，而今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罢了。
如果楚薇柔真傍上了乔家这颗百年摇钱树，那她岂不是也跟着沾光。
有捷径，谁还当牛做马啊。
带着一颗马上就要扬眉吐气的激动心情，她立马撸起袖子炒作。
楚薇柔尚在回家的路上，网络上关于她和乔诺的绯闻就冲上了热搜。
#黑红艺人和新晋小花地下恋曝光#
#旧情复燃，诺柔CP重返舞台#
#私车护送，共返爱巢#
每一个词条下面都有照片力证。
对视的眼神，暧昧的氛围，外加地下车库这种黑暗中又容易滋生缱绻的地方，很快就引来吃瓜群众的围观。
【不是吧不是吧，他们来真的】
【笑死，之前不是极力澄清同事关系吗，现在又玩什么】
【这叫欲擒故纵，瞧，这不是又上热搜了吗】
【这乔家姐弟是承包了整个网络吗，三天两头上热搜，烦不烦】
【常规操作了，黑红就是这么来的】
【啊啊啊啊，我就说他们是真的，CP狗的春天又来了】
【照片这么糊，我不信】
【哥哥必不可能跟她好，也没什么旧情复燃】
【她根本配不上我们哥哥】
【配不配又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不是嚷嚷着大爱无疆，爱他就给他自由吗，怎么才是公布恋情就受不住了】
【害，什么样的粉丝粉什么样的垃圾，虚伪咯】
就在诺米们奋力澄清，并抽丝剥茧找寻证据急迫谣言之际，乔一发表动态——
@乔一，谢谢爆料的黑宝宝们，不管是小三还是地下恋，都在告诉我一个事实，弟弟春心萌动，是时候让家里安排名门闺秀的相亲局了【开心】
PS：我的律师朋友已经正式向某唐姓经纪人发出律师函，将追究其侵犯隐私、诽谤、传谣等一系列民事责任，为了庆祝黑宝宝们帮我抓出一直造谣弟弟绯闻的幕后黑手，特意给你们投放了红包，辛苦啦，谢谢一直以来的精心守护哟，么么哒。
热搜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就收到律师函的唐怡：“······”
十天半月吃不上一口饱饭，饿得头晕眼花，忽然收到万元大红包的黑子们：“······”
救命！乔一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魔鬼啊，艹！
【哈哈哈哈，喜大普奔，高清照外加监控录像，铁证之下看你们还造谣】
【啊啊啊，果然还得姐姐出马啊，妈的，真解恨】
【hello~黑宝宝们，姐姐的红包收到了吗，快滚出来跪谢啊】
【钞能力赛高，姐姐赛高】
【唐姓经纪人不就是带楚薇柔那个吗，之前的绯闻也是她搞的鬼咯】
【她本来就擅长捆绑炒作，手下的女艺人哪个不是这样起来的】
【啧啧啧，乔诺实惨，身边全是心眼如麻的人】
【多亏姐姐了，要不然真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总之，一个巴掌拍不响，楚也不是什么好人，看看赵睿，我不信她真的无辜】
【楚根本就是一颗芝麻馅汤圆嘛，外表纯洁内心黢黑，啧啧啧】
【搞不好经纪人也是她的工具人来着】
唐怡看着这条评论，眼眸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当她收到律师函的时候，整个都惊呆了，上面罗列她罪证的时候，还附带了强有力的证据。
乔诺在直播里公开声明俩人的同事关系，再到地下室完整的视频影像，全都在诉说一个事实——乔诺从始至终都对楚薇柔无意，所谓的帮助只是出于惺惺相惜，而她却把善意当捏造的根据污蔑诽谤，对当事人造成了巨大伤害，将被追究责任到底。
来自官方的发声，以及乔诺本人义正言辞的控诉，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当她冷静下来，重新最根溯源之际才惊觉，乔诺和楚薇柔之间的关系好坏，一直都是由楚薇柔转述或是她从她的表现来揣测的。
如果楚薇柔刻意隐瞒实情，妄图借她的手捆绑乔诺，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忽然想起每次提及俩人绯闻时，楚薇柔那副有苦难言却又心怀希冀的样子，顿时恨得牙根痒。
再回想赵睿在节目里跟她的互动，对方蹊跷死亡的种种意外，以及她质问时，她一贯的柔弱与无助。
桩桩件件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事实——楚薇柔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单纯。
意识到这点，唐怡忽然笑了起来，好啊，她自诩阅人无数，竟然被身边最不起眼的小角色耍得团团转，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她迅速给司机打电话，让人来公司接她，她要当面质问楚薇柔，这种心机小狐狸不能留！
司机很快就到了，唐怡气势汹汹的上了车，报出楚薇柔家的地址，司机油门踩到底，把她吓了一大跳：“怎么开车的？”
她猛然抬眸看向前方，这才惊觉不是自己的司机。
对方一身黑衣，头戴鸭舌帽，被口罩遮住的脸庞有一道深深的刀疤，从眼眶一直延伸到口罩边缘。
对方跟她在后视镜里的视线相交，眼神阴鸷，透着让人彻骨的寒意。
唐怡后背发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抖着手暗戳戳扣动车门锁。
却听“咔哒”一声轻响，宛如惊雷炸在耳畔。
车门被反锁了。
男人说：“老板派我来送你一程，跟赵睿做个伴。”
话落，对方眼眸微眯，笑容却不达眼底。
这一刻，唐怡彻底明白，却也无能为力了，灭顶的绝望迅速席卷全身。
*
楚薇柔刚打开家门就被沙发上的男人吓得一个劲后退，惊恐的眼神从男人身上缓缓移至他对面的大荧幕上，上面正在播放乔诺和他在地下室道别的一幕。
她柔声叫着乔诺的名字，乔诺站在车门前，探究的看着他，男人拿起遥控器，摁下了暂停键。
他幽幽转头，笑看着她，“怎么，不认识我了？”
楚薇柔的脚步下意识后退，后背忽然撞到了一堵人墙，她惊慌回眸，与身后的彪形大汉冷漠幽戾的视线撞上，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男人看着她这副惊慌失措的狼狈样，心疼的啧了一声，缓步朝她走来，弯腰把人抱起来，用温柔嗔怪的语气呢喃道：“胆子这么小，怎么支撑你逃跑啊，我的小兔子真是太让人操心了。”
楚薇柔惶恐抬头，抖着声音解释：“不，我没想跑，我只是，只是——”
“只是尚在谋划中，对吗？”顾彦成垂眸看着她，唇角含笑，眉眼温柔。
不知情的人见了只会觉得这个男人气质温雅，彬彬有礼，但只有她知道，这是他气急了的表现。
“不是，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可以解释的，我——”
顾彦成竖起食指，轻轻覆在她煞白的唇瓣上，似情人低语：“嘘，我都知道，是你的经纪人自作主张对不对？别怕，我已经处置她了，不听话的人都该送去和赵睿作伴。”
男人幽沉的墨瞳里盛着无尽的温柔，说出的话却让楚薇柔瞳仁悚然缩小，血液仿佛全部倒流到了脑顶，化作彻骨的寒意浇筑到四肢百骸。
顾彦成把吓傻的小人儿揽抱在腿上，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大掌一下一下的抚触着她的发顶，是安抚的样子，却让她抖得更厉害了。
她太怕他下一秒就掐着她的脖子，结束她短暂的一生。
他捏了捏她的后颈，逗猫似的让她看向大屏幕，扬起下巴示意眼前定格的画面，温声问询道：“我记得上次有问过你，除了赵睿还有没有其他人觊觎你，你说没有，那他算什么？嗯？”
“他只是同事，对我只有怜悯，再无其他。”
顾彦成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浅勾唇角：“别怕，我又不是杀人狂，只要你给我的答案足够有诚意，我不会动他的，毕竟，他姐姐那么厉害，轻易也动不了呢。”
楚薇柔忙道：“真的只是同事，他看我可怜无助，联想到自己出道不易，出于道义帮一把，绝对没有其他心思，不信你可以去查，不管公开还是私下，我们都没有逾矩。”
顾彦成点头，看向乔诺的视线意味不明。
“我知道他对你没意思，他姐姐为了澄清你俩的绯闻，甚至出动了律师团给造谣者施压，这种丑闻她比你还介意。”
“可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不想你沾边，又为什么要给你那么好的资源呢，以promise的名气，绝对不可能看上你这样的小角色，我猜啊——”
顾彦成收回视线，长指轻轻捏着楚薇柔的下巴尖，用一种迷恋的，缱绻的眼神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道：“他姐姐这是在用权势羞辱你呢，她在说‘我弟弟不是你这样的垃圾能沾染的，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资源、名声、金钱，但绝对不可以是乔诺’，你觉得呢？”
楚薇柔垂在身侧的手掌死死的抠住掌心，指甲深深嵌进肉里，盈盈泪眼染上一丝浓烈的愤恨。
她在他的钳制下吃力的点头，平静道：“是，这只是一场割肉止损，不，这是她扔给我的一根骨头，我在她眼里从来都是一文不值的。”
楚薇柔终于明白乔一的用心了。
她之前就对赵睿说过的啊，没有仰仗就乖乖夹起尾巴做人，他们有的狂妄他没有。
呵，多么狂悖的语气啊，是出身给予的特权来着。
顾彦成看着她灰败的眼神，唇角扬起的自嘲，满意道：“瞧，我的宝贝不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吗，怎么就忍不住犯傻呢，一个赵睿还不够你玩吗？为什么就不长记性呢？嗯？”
“我早跟你说过，这个世界是讲尊卑的，像我们这种被厌弃的存在，就该乖乖躲在下水道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阴沟里是开不出花来的，你为什么就要痴心妄想呢？”
顾彦成捏着她下巴的力度开始收紧，“既然你选择与我为伍，那就不要再一心二用，要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
顾彦成的眼神变得阴沉幽暗，宛如看一只垂死的羔羊，除了残忍再无其他。
“我之前说过吧，不听话的小兔子是要受到惩罚的。”
楚薇柔瞳仁一缩，看向他的视线满是惊惶，“彦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顾彦成将食指压在自己的唇上：“嘘，你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安静点，我告诉你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既然是姐弟综艺，假弟弟哪有真弟弟好，既然你总是记不住自己的出身，我不介意帮你回忆，综艺你继续参与，报酬我给你十倍，记得照顾好弟弟和你父母。”
“不——”楚薇柔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会改，我真的会改！”
顾彦成怜惜的抚摸着她梨花带雨的精致面庞，温声道：“我喜欢的，本就是有野心的你，改了就不是你了，乖，别再让我失望了，因为下一次，我应该没有这份耐心了。”
顾彦成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起身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照片，弯身放在她手掌里，“宝贝，要乖乖的，等我忙完这阵就带你去度假。”
说完，他扣起外套的纽扣，又是那个儒雅矜贵的谦谦君子样。
楚薇柔垂眸看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一家三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疯了似的把照片撕碎，跪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
乔一翻看着网络上迅速销声匿迹的绯闻，视线停驻在新的一条热搜上——#唐怡车祸，当场身亡#
那个男人对楚薇柔身边的异性果然是零容忍，哪怕只是谣言也绝不姑息。
如果不是她提前布局，把乔诺彻底摘出来，死的就是乔诺了。
这种敌人在暗，她在明的感觉太难受了，必须扭转这样的被动。
她的长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想到前世的种种，忽然有了头绪。
她扬唇一笑，抓着平板直奔乔诺的房间。
此时的乔诺正在反复回放乔一那段霸气宣言——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喜欢乔诺和讨厌乔诺的，想要promise的优待，知道怎么做吧？
该博主视频下的评论区，全都是清一色的尖叫和艳羡，还有各种告诫他要好好爱姐姐的话。
乔诺红着耳朵，用小号把每一条评论都看了一遍，唇角就没压下来过，自然也没机会看到转瞬即逝的绯闻。
乔一猛地推开大门，吓得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手忙脚乱的关屏塞到被子里。
他面红耳赤的讨伐道：“你能不能高低敲下门，我们已经成年了！”
乔一被他剧烈的反应吓了一跳，懵怔的退出房间，敲了两下后，重新推开，“这样总可以了吧！”
乔诺：“······找我有事？”
乔一翻开乔诺的个人主页，指着一直没有停过涨幅的粉丝数，厉声控诉道：“我为了让你掉粉，可以说无所不用其极，我连捆绑商品消费，摁头让他们粉你这么无耻卑劣的事都做了，它们怎么还能涨呢？”
看着她又气又痛心疾首的样子，乔诺乐出了声：“没办法，谁让我这么优秀呢，要不然也不会一路被黑一路还资源不断了。”
乔一颓丧的仰倒在他床上，生无可恋：“我真的搞不懂娱乐圈的玩法了，你们圈子里还有什么招人恨的事我没做过？”
乔诺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睨着她，“你怕不是气傻了吧，我会蠢到告诉你，好让你继续作死抹黑我？”
乔一坐起来，冲他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就你那智商，都不够我散闷的，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乔诺心底一个咯噔，又听她说：“如果我以你的名义夹带私货疯狂敛财，一定能引起公愤。”
“你、你又要卖什么呀，你又不缺钱！”乔诺一整个大无语。
乔一笑道：“我是不缺钱呀，但我缺德，不干人事那种，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
乔一顶着乔诺抽搐的嘴角，边走边拨通家里的电话：“爸，咱家有滞销的茶叶吗？没有，那残次品呢，我要做什么，帮忙销售啊，哎呀，您别管了，我自有法子······”
后面的话随着乔一的远去听不到了。
乔诺呆愣一瞬后，猛然回神，追了上去。
他一定要阻止她。
半小时后，乔一发博：亲爱的小韭菜们，姐姐的镰刀已经备好，不怕宰的就来我直播间，今晚九点，不见不散哦【链接】。
微博刚发出，就有粉丝闻讯而来。
【什么什么，姐姐又要卖什么好东西了】
【链接显示备货中，不知道是什么】
【管他什么，姐姐出品必属精品】
【啊啊啊，刚刚刷新了，是茶叶耶】
【我等了一个星期，终于要上架了吗】
【实不相瞒我早就想买了，喝过的都赞不绝口来着】
【笑死，同样的招式，乔一真是百试不爽】
【保不齐白天的免费赠送，就为了今晚的高价杀熟呢】
【不是保不齐，是一定会，也就这群SB会这么狂热，失心疯似的】
【等着吧，吃了亏自然就长记性了】
九点整，直播间正式开启，网店的备货也完成了，全场都是茶叶，但是价格只在最前面显示了一个9后面跟着三个问号。
【呵呵，我果然没有高看她，三位数第一个定价是9，什么茶叶要999啊】
【注意看单位，是克哦】
【我去999一克，比黄金还贵】
【这一看就不是正经卖茶叶的】
【打着卖茶叶的幌子割粉丝韭菜，太无耻了吧】
【无耻吗，人家一开始不就说清楚了，镰刀备好不怕割的来】
【放眼整个娱乐圈，也只有乔家姐弟能这么嚣张，就没人管管吗】
【这种行为应该可以@消协了吧】
黑粉们全都涌入消费者协会的官网下面，实名@官方整顿，并附上链接。
此举很快就冲上热搜，消协工作人员及时反馈，已经派人蹲守直播间，一旦有不规范行为发生，会立即反应。
因着这个回应，网友们全都涌入直播间，坐等后续。
乔一看着疯涨的人数，欣慰道：“哇哦，竟然有这么多人捧场。”
【坐等你翻车】
【你已经进入执法部门的视线，继续作，争取踩上缝纫机】
【乔一，你这么嚣张，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看着满屏的讨伐，乔一蹙眉不解道：“什么执法部门，我这做的是正经茶生意啊？”
【姐姐别理他们，黑子造谣您要高价杀熟，@消协关注您】
乔一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就是想仗着弟弟在娱乐圈的号召力，疯狂敛财，一会儿的价格出来，各位一定坐稳了，不要被吓到哦。”
【啊啊啊，姐姐，您认真一点，不要开玩笑，消协真的很重视这件事】
“谢谢关心，姐姐有分寸，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败坏我弟的名声，让他在圈里难以立足，如果你们真爱乔诺，就赶紧脱粉吧，这样的话，他能少挨骂。”
弹幕瞬间被【·····】刷屏。
这回粉丝们是真猜不透姐姐的意图了。
【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折腾弟弟的，有这样的姐姐，乔诺这辈子都别想红】
【对啊，骨肉血亲啊，什么仇怨需要这么玩命黑】
【摊上这样的姐姐，乔诺实惨！】
乔一抚着下巴认真回应道：“黑宝宝们在责备我太狠了吗，可是，你们的所作所为跟我如出一辙，谁又比谁高贵呢。”
【笑死，我们非亲非故，你这纯属骨肉相残】
“既然非亲非故，干嘛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呀，我们家做什么关你们屁事啊！阿诺吃你家大米还是穿你家衣服了？既然都没有，那你们嘚啵嘚什么劲儿啊，没事干就多读书，别每次被我打压，只会哑口无言，你们这么废，你们父母知道吗？”
“乔诺再废再闯祸，还有我这个姐姐管束，你们行为放浪，举止轻浮，仗着有嘴肆意污蔑，不止缺德还没教养，你们讨伐我们姐弟父母不会管教之余，就没有打个电话问问自己爹妈，怎么会生出自己这么个缺德玩意儿啊？”
“乔诺是我弟弟，我想怎么折腾是我的事，你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以前不说你们，那是因为姐姐还把你们当人看，结果你们却把宽容当好欺负，没完没了的针对，真当乔家人好欺负吗？”
“瞅瞅你们这哑口无言的衰样，连打字回嘴都这么慢，一看就是拼音没学好，着急之下满屏错字吧，删除再打是不是立马词穷啦，心理素质这么差，当什么黑子啊，活该被我这种外行人抢饭碗，一群废物！”
黑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屏幕里乔诺无限输出，恶语相向的样子，字字扎心，句句泣血。
平时五指翻飞原地翻手花的指头，现下整个僵如木棍，脑袋里除了乔一一张一合的红唇，一片空白，别说反驳，连话的都不会说了。
直播间的弹幕因为这波怒斥，陷入了短暂的静谧，等粉丝们回神后，立马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啊，姐姐太会骂了，想学】
【跪求姐姐出一期无限输出脑袋灵光不卡壳教程，孩子吵架就没赢过】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姐姐留了后手，是在等黑子上钩，是吧是吧】
【姐姐才是钓鱼执法的高手啊】
【啊啊啊，姐姐每次出场都能震惊我全家，这样的妙人儿，叫人如何不爱她】
【目测现在黑子在屏幕后面气歪了脸】
【应该都嗝屁了吧，全体阵亡那种】
【哈哈哈哈，看姐姐怼黑子真的好爽】
【怼，怼死他们，解恨！】
乔一抬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对着屏幕盈盈一笑：“为了庆祝黑子在我直播间团灭的丰功伟绩，姐姐宣布，全场茶叶九块九包邮，上车！”
话落，之前被隐藏的价格终于得见光明，九块九五百克的白菜价，惊爆了大家的眼球。
瞬间让坐等抓把柄的消协代表有种被耍的羞恼，该死的黑子果然唯恐天下不乱！
闹了这么一通乌龙，消协潜伏直播间的事全网皆知，默默离开是不可能了，只能通过官方发布通告，将今晚的实名@举动说成黑子刻意捏造，戏耍工作人员，将对他们追责。
又一次被打击的黑子怨愤的抽搐两下后，直接撅了过去。
乔一准备的茶叶足有一千斤，可这点量根本抵不过热情的粉丝，竟然在五分钟之内就销售一空，直播间好多都没抢到。
面对满屏的哀嚎和遗憾，乔一拧眉发愁：“哎呀，我没想到会卖这么快，这样吧，没抢到的宝宝如果愿意的话，姐姐给你们说说乔诺小时候的糗事，权当补偿吧。”
这话一出，弹幕全是疯狂嗯嗯嗯和彩虹屁飘过。
顶着大家新奇又亢奋的弹幕，乔一开始推心置腹的说起了乔诺的黑历史。
一直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全程目睹乔一骚操作的乔诺，用了毕生的力气，疯狂呜呜呜呜，就为了阻止她爆料。
然而乔一根本懒得搭理她，乔诺从她绘声绘色的表情和动作里，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很好，又是社死的一天。
可是，社死以后，真的会有涅槃吗QAQ
第36章
翌日一早, 乔一还在睡梦里，就被父亲的电话吵醒。
“喂，爸爸。”
“一一啊, 我一早就收到物价局的通知, 说我们涉嫌恶意竞争，让我们把在售的茶叶全部下架, 停业整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乔一昨天打电话回来, 一开始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后来又让他把库存的茶叶都拿出来，她要搞个促销活动, 为新茶的储存腾地方。
他逐一照做，配合着女儿的促销，几分钟就卖完了一年的销量，一度让他震惊不已。
虽然以前女儿也搞过类似的活动, 但从没这么疯狂。
他打听完才知道，原来买家全都是儿子的粉丝。
那一刻他五味杂陈。
和儿子的矛盾一直是家里闭口不提的禁忌，得知与乔诺有牵扯，他一度想拒绝售卖, 可是出于商人的诚信，又没法做出言而无信的事。
纠结间，他枯坐到天亮，脑海里跑马灯似的闪过这五年他听到的有关儿子的传闻，有心疼有愤怒,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力感。
乔诺最近几年口碑直线下滑，有他的地方就有骂名, 他看在眼里，心痛之余又负气的想，这就是不听老人言的下场，活该！
可每当狗仔拍到他落寞神情时，又忍不住自责，如果当初再强势些，是不是就能留住他了，或者直接把他关到死心，就不必承受这些恶言恶语了。
可是看着他倔强的样子，又不忍心折断他的翅膀，既然他有鸿鹄之志，那就让他去闯荡，去见识社会的残酷，栽了跟头总会回来吧。
可谁知这个倔小子竟然毫无回家的意思，有种死也要死在外面的狠心。
收到物价局通知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黑子搞事，故意针对乔诺，所以才着急忙慌的打给乔一问询。
“恶意竞争？”乔一气笑了，“我们家的茶叶一直都卖这个价，无非就是这次数量多了点而已，这就犯法了？”
“是不是阿诺那里出事了，我查过了，这次买的都是他的粉丝，他一直伴随骂名，一定是黑子搞的鬼，他、他没事吧？”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表示对乔诺的关心。
乔一笑了笑，她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既能揪出那个男人，又能吓出老爸对乔诺的关心，值了！
“没事的爸，粉丝经济是个香饽饽，同行眼馋背刺是常事，您别管，这事我会处理。”
“我知道你一向有主意，只是你的做法太激进了，咱们家好不容易才远离那个纷扰的环境，我和你妈只想过安稳日子，如果可以，别闹太大了，速战速决最好，再不济把产品召回，补偿买家损失都可以的。”
“嗯，我有分寸，最迟晚上，您就会看到我处理的结果了，爸，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让阿诺早点回来。”
老爷子握着电话的手掌猛地收紧，许久才轻叹：“我老了，很多事也看淡了，随他去吧。”
“嗯，爸爸再见。”
乔一握着手机出神，裴砚书长臂一揽，把她重新拥入怀里，“你没把计划告诉爸爸吗？”
乔一转身回抱着他，下巴搭在他的肩窝里，“爸爸一直不想茶园进入大众视野，只想过隐居田园的生活，可那是乔诺退圈以后最大的仰仗，我想给他创造一个雄厚的资本，让他即使什么都不会，也能很好的过完一生，这样既能完成爸爸的心愿，也能给阿诺一个保障。”
裴砚书轻抚她的后背，赞成的“嗯”了一声，“一一辛苦了。”
“阿诺从小就生活在茶园里，十八岁以前，身边围绕的全是善意和爱，算是娇养着长大的，导致他很容易相信人，根本没法判断好坏，这点从他出门闯荡，磕的头破血流就看出来了，我们当初那么反对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今，他的跟头也摔得差不多了，慢慢的我会让他学会识人认人，只要做到这点，爸妈和我都会省心些，这几年如果不是我负气的不管他，他不会被黑成这样。”也不会成为主角团祭天的工具。
“一一，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只有一个要求，遇到危险一定要跟我说，不许独自犯险，我和兜兜没法承受没有你的生活，知道吗？”
“放心吧，我不会以身犯险。”
她见过上一世那个无助绝望的裴裴，又怎么忍心再让他重蹈覆辙呢。
裴砚书轻吻她的额头，“我知道你在布局，你不说我也不会问，我的一一做事一向有分寸。”
乔一并不意外被看穿，她的裴裴本来就很聪明，“等时机成熟，我会跟你说的，也许还需要你帮忙。”
“好。”裴砚书笑着把她抱紧了些，“随时为老婆服务。”
茶叶事件持续发酵，占据了多条热搜，惹来无数围观。
#茶商会怒斥低价倾销行为#
#粉丝经济何时休，茶叶非炒作的法外之地#
#物价局介入，乔家茶园遭整顿#
#以次充好，低价倾销，细数乔家茶园五宗罪#
除却物价局的整顿通知，乔家茶园被茶商协会联合各个大小经营者，在茶园附近拉起横幅，抵制乔家的恶意竞争行为。
说她以次充好，只会讨好粉丝为弟弟谋私利，根本不管这种行为会不会导致同行破产倒闭。
仗着自己资本雄厚，为非作歹，呼吁有关部门整顿，罚没，还茶行一个纯净的营商环境。
更有专家在线直播，教大家辨别茶叶好坏，呼吁购买低价茶的买家擦亮眼睛，别被以次充好诓骗了。
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的自愿者们也纷纷发言，隔空喊话低价茶购买者，如果遇到权益受损，及时在线联系，他们将会24小时开启求助热线，一对一帮忙解决。
一时间，乔一和茶园成了众矢之的，被各方人员口诛笔伐。
粉丝们一觉醒来，看着自己手里的茶和网络上的言论，也懵圈了。
【我去，我只不过睡了一觉，姐姐怎么就成全网讨伐了】
【目测不是黑子所为呢，好像都是茶行的同僚】
【应该是之前采访时，姐姐自爆行业内幕，如今又走低价路线，触犯到某些人的利益了吧】
【姐姐家的茶本来就走低端路线的啊，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这一看就是有人搞鬼，之前不是就有黑子@消协的人吗，结果被打脸，今天怕不是卷土重来】
【这次规模就大咯，茶商会、物价局和专家都出动了，这是要锤死的节奏啊】
【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才可以帮到姐姐】
【据说茶商会的人诚邀了好多茶界泰斗，在线开展品茗会，就为了鉴别乔家茶叶的品质】
【怕什么，姐姐家的茶本来就好】
【呵呵，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咯】
【哈哈，我早说过人狂有祸，这次栽了吧】
【这么大的阵仗，不亚于公开处刑了】
乔诺握着平板的手指指骨发白。
乔一实在太任性了，居然把茶园也牵扯进来，这不是胡闹吗，爸爸本来就不待见他，如今因为这事，只怕更恨他了。
正想着，一条推送闯入视线#乔家茶园遭围攻#。
乔诺吓得瞳仁一缩，忙点开链接，视频里，茶园被一大群人拉着横幅堵住大门，乔远山被一群人围着质问。
“你今天非给我们一个说法不可，你女儿仗着你儿子是明星，发动粉丝买茶叶，低价倾销扰乱市场，这是不准备给我们活路了？”
“当初你儿子离家出走，我们轮番上门安慰你，如今你儿子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星，你就翻脸不认人，闷声发财就算了，怎么能把别人的生路堵了呢，你也太缺德了吧？”
“就是，老乔啊，大家的茶山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你自己后继无人，你不能把别人的财路也断了啊，你这架势，是打算猛赚一笔，金盆洗手吗？”
乔远山神色平静，等他们说的差不多了，才徐徐开口：“我们家的茶一直都是走低价路线，以前销量低，也没见你们有意见，如今销量大增，你们就组团来我这讨伐，是何居心啊？”
“再者，乔诺的粉丝是因为喜欢他才照顾家里生意，难道我拦着不卖，开门做生意，来者都是客，没有赶人的理，乔家茶园出品的茶不管是卖相还是品质，放眼整个茶行都是数一数二的，我走低价路线，给大家造成一个便宜无好货的错觉，本就是为了让利给你们，你们自己没办法提高销售量，反倒跑我这里撒野，是何道理啊？”
“还有啊，我们家一一哪次回家没帮大伙做营销方案，带专家来普及种茶技巧，提高茶叶品质，增加咱们这个小镇的茶叶竞争力，你们得了恩惠，赚了钱，住洋房开好车，我们可曾索要过你们半点报酬？出钱出力帮忙，结果到头来你们反倒调转枪头帮外人对付我们，做人能不能讲点良心？”
“明眼人只要细品，就知道这事是有人故意针对，你们不帮忙想办法就算了，还来落井下石，真有你们的，你们要是还有点良心，现在就给我滚回去，不回去要撕破脸也行，我乔远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想搞我的家人，先过我这关再说，滚！”
老爷子气势如虹的样子，立马喝退不少心虚的人，虽然还有人指指点点，但老爷子根本不当回事，直接往椅子上一躺，悠闲的品起了茶，任你耳畔如何喧闹，我自怡然自得。
乔诺看着爸爸的样子，轻轻的扬唇，难怪爸爸喜欢乔一，她身上就有他的气势和自信。
乔诺收起电脑，开门找乔一去了。
乔一正在客厅悠闲的看着电视直播，专家们已经开始品鉴他们家的茶叶了。
乔诺看她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看直播，家里都快闹翻天了。”
乔一闻声侧头看他，“所以呢？”
“你，你都不帮帮爸爸吗？”
“我为什么要帮，茶园又不是我的，爸爸后继无人，今天这些遭遇以后还会上演，早点遇到早点习惯。”
“你——”
“还有啊，既然你都不要茶园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追你的梦就行啦，操这么多心，又帮不上什么忙咯。”
“我——”
乔诺一再被堵，又气又急又无言以对，憋得脸颊通红，忽然福至心灵：“我虽然不要，那也是爸爸的产业，你作为女儿怎么能见死不救。”
“哈，我真的要笑死，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吗？凭什么尽孝尽责的时候要我，说继承权的时候只想着你，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可我从没想继承。”
“既然不要，那又关你什么事呢？都不要就由着它荒废好了，爸爸总会接受现实的，你要实在看不下去，就回家接手咯。”
“你这是道德绑架！”
“哎，对喽，就是道德绑架，外人对你好，你巴不得连命都给对方，爸妈养你十八年，你却说走就走，这是为人子女做出来的事吗？你既然想当白眼狼，现在干嘛假慈悲，乔家不需要你这种没良心的人。”
乔诺顿时哑口无言，“那不一样，那是知遇之恩。”
“是啊，任何恩情都能凌驾在养育之恩上，我的弟弟真是个知恩图报，卧冰哭竹的活菩萨呢。”
乔诺咬唇，一时无言以对。
屏幕上的专家继续对着乔家的茶叶品头论足，言语中的嫌弃和鄙夷都快溢出屏幕了。
乔诺越看越觉得良心不安，愧疚和自责都快把他淹没了。
他拿出电话，准确请顾琛帮忙。
乔一见状，一把抢过来，“你什么时候才能独立，为什么每次遇到麻烦都只会找顾琛，顾琛是你的保姆吗？”
“我能怎么办，我平时那么忙，根本没时间接触外人，我只认识他，也只有他会帮我。”
“怎么着，他还限制你交友自由吗？”
“没有，只是有次在活动上认识了一个志趣相投的人，我们私下发展成朋友，结果有次我们约着出去玩，那人竟然用刀伤我，差点没抢救过来，经过调查，那人居然是个披皮黑，借着跟我交朋友伺机行凶，从那以后，我就没敢社交了。”
乔一听完，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当时报警了吗？”
乔诺摇头：“没有，我当时正被各路黑子围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轩然大波，琛哥说闹大了只会让黑子大做文章，徒增烦恼，而且，那个人忽然销声匿迹，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这些话都是顾琛跟你说的，你有没有亲自验证过？”
“没有，当时在ICU躺了半个月，恢复以后就立马开工了，行程安排的很密集，根本没心思深究，再后来也就忘了。”
乔一默默攥紧手掌，为了完全掌控乔诺，顾琛可真是布下了好大一张网啊。
不仅斩断他的翅膀，还把他的眼睛耳朵都蒙住，变成只能仰仗他一个人的睁眼瞎，手段是真绝。
“伤口在哪儿？”
“嗯？”
“那个人伤了你哪里？”乔一的语气蓄着寒意。
乔诺扭扭捏捏的撩起衣服下摆，亮出侧腰巴掌大的一条刀疤，倾斜向上的伤口，一看就是冲着脾胃去的，死不了，但绝对会疼到怀疑人生，且如影随形。
乔一怒红了眼，顾琛不死，根本灭不了她心中那口恶气！
瞥见她眼底的红，乔一局促的解释：“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三年了。”
“这事发生在假唱事件之后吗？”
“嗯，运气背的时候，真是喝口水都塞牙。”乔诺语气带着轻松，但只有他知道，那时候的他有多绝望。
“运气？”乔一气笑了，她看着他的眼睛问：“如果刺伤你那个人再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能认出他吗？”
乔诺微怔，那可是横亘了他好几个月的噩梦，怎么会不认识。
他点了点头，然后疑惑道：“你要干嘛？”
“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他的，这事一看就是有预谋，我必须找到答案。”
“可都过去三年了，能找着吗？”
乔诺对此还是抱有一点期待的，如果真是阴谋，到底是谁这么恨他，恨到要他命的地步。
“只要有心，就能找到，乔诺。”乔一看着他，眼神温柔，“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凶手指认的人是你最信任的人，你会怎么办？”
乔诺拧眉，脑中第一个蹦出的形象是顾琛。
他有些荒唐的笑道：“怎么可能，是谁也不会是他。”
乔一并未反驳，只说：“希望到时候你还能这么自信。”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呀？”乔诺总觉得乔一有事瞒着他，还是关于顾琛的。
“我能知道什么，找到人再说咯，等茶园的事搞定以后，我会找相熟的模拟画像师来，你把凶手的样子告诉对方，争取快点找到人，能做到吗？”
乔诺笃定点头：“能，我已经能完全克服恐惧了。”
乔一有些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发顶，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姐姐再也不会让人伤害你，你的噩梦到此为止了。”
乔诺鼻尖一酸，眼眶一下子红了，过往的一切委屈和伤害，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好了，现在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处理危机的，学会了自己多长点心眼，求人不如求己，懂吗？”
“哦，知道了。”
此时，直播间的专家们，已经完成了茶叶的品评，专业的茶艺师已经把茶叶的品质发挥到了极致，不带半点偏见，也不作假，看起来十分的公平公正。
【现场表演的冲泡方式好专业】
【都是为了体现公正公平啊，这样的测评结果应该没人质疑吧】
【在场的都是各个地区的品茗专家，中间那个还是中日茶道文化的交流大使，权威中的权威好吧】
【这么说，专家们的品鉴结果决定了乔家茶园的结局咯，成败在此一举】
【当然啦，既然要捶，肯定要找最专业的人】
【真要是残次品的话，这个丑可就丢大了呢】
【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坐等结果，希望大快人心】
在一边倒的嘲讽里，主持人笑盈盈的把话筒递给最中间的专家，问询道：“郑老，请宣布品评结果吧。”
郑老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弯身看了一圈同行的专家队伍，在他们的颔首示意下，朗声宣布道：“经我们专家团的鉴定，我们一致认为——”
“且慢！”一道深沉威严的声音自屏幕外传来。
专家队伍同时看向身后，见到来人，脸色均是一变，暗戳戳的交换着眼神，有着明显的局促。
“这个老人是谁？”乔诺好奇道。
“权威中的权威。”
直播间的主持人看到来人，意外道：“霍老，您不是有事不来了吗？”
“哦？”霍天轻轻扬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专家团，“我记得我跟大伙儿说的是有事耽搁，会晚点到，传话的人怕不是老眼昏花，记岔了吧，是不是啊郑老？”
郑老尬笑道：“我最近确实有些健忘来着，让大家看笑话了，呵，呵呵。”
专家团的成员面面相觑的陪着尬笑。
【这人是谁，感觉咖位比在座的都高】
【求科普，这人一来，其他人立马就掉逼格了，尬笑得我脚趾抠出了一座教堂】
【百度百科搜索结果，霍天，华国茶艺文化发展和推广大使，东南亚最大的茶叶供应商，乌龙茶研究专家，太爷爷那一辈专门给皇室提供茶叶，曾经是华国最大的茶商，而今茶叶更是走出国门，成了皇室专供，而与他们家同为皇室专供茶商的，正是乔家，乔家的茶园占地万亩，历史悠久，是晚清皇家御赐的，传到乔老爷子这一代已经是第九代了】
【我去，姐姐家这配置也太逆天了吧，单是皇家御赐和皇室专供这两个标签，就已经说明品质了】
【不知道这些专家想宣布什么呢】
【单从表情来看的话，嫌弃的样子都快溢出屏幕了，准没好话】
【呵呵，大清早亡了，皇家御赐，玩呢】
【御赐不御赐，口说无凭，除非来道圣旨】
【呃······待会儿怕不是还要上个太监宣读一下】
【哈哈哈，这波讽刺666】
主持人品出了气氛的微妙，忙解围道：“您来的正好，郑老还没宣布结果呢，正好请您品一品茶，再作决议。”
茶艺师倒了一杯茶，双手奉上，霍天接过茶盏，道了声谢，气定神闲的品着，视线不经意的朝专家们一扫，笑道：“诸位既然已经品过了，不妨点评一下，好让我做个参考。”
专家门齐齐摆手：“不不不，您才是专家，我们就不献丑了。”
霍天笑了：“我刚在门外停留了片刻，大家不是讨论的挺积极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说了，是觉得我不配听大家的意见吗？”
“不不不，霍老言重了，您可是茶界权威，是我们不配跟您相提并论呢。”
“对对对，我们只是挂名，而您是真行家。”
霍天朗声笑了起来，转而看向镜头，“个人觉得，对茶的评判是一种很私人的行为，千人千味，每个人的评判标准不同，心理期待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不一样，所谓的一致决定，更像提前商议，实在有失公允。”
“不管是茶叶果汁还是咖啡，说到底都是一种饮品，为平淡的白水增添趣味的手段而已，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也没那么高深莫测，它就是一种植物而已。”
“我只是见不惯谋些沽名钓誉的人，仗着自己手里小小的一点权力，昧着良心说瞎话，肆意污蔑抹黑，吃定了人家不屑争辩，在这里夸夸其谈自以为是。”
“我今天呢，也不想对茶做品评，我只是把证据带给大家做一个评断依据，公道自在人心，为避嫌，我不便多言。”
话落，助理立马开门请进来一个身穿职业套装的女士，该女士双手戴着白手套，捧着一个卷轴径直走到霍老身边，双方点头示意后，女士缓缓展开手里的卷轴，正好就是一道晚清的圣旨，上面正是赏赐乔家茶园的旨意。
随着直播镜头的推进，观众们全都惊了。
【啊啊啊啊，真的是圣旨，还有玉玺盖的戳，清同治年的】
【呵呵，圣旨来了，可惜不是太监，是漂亮姐姐】
【哈哈哈哈，黑子的脸都肿了吧】
【笑死，这是史上最快打脸了吧】
工作人员介绍道：“这道圣旨本来是乔老爷子的私藏，但他五年前把它赠与我们博物馆，成了我们的镇馆之宝，若非乔家茶园受此污蔑，我们是不允许拿出来展示的，在此，我恳请有关部门一定要彻查此次的污蔑诋毁事件，还当事人一个清白，切莫寒了人心。”
【啊啊啊，拽爷家竟然真有圣旨，这是什么档次的家业啊】
【天惹，哥哥，你还真是低调呢】
【就算乔诺拽一点，目中无人一点又怎样，人家是真的有那个资本好吗】
【啧啧啧，我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
同样震惊到失语的专家团们，更是臊红了脸皮，之前有多嫌弃，这会儿的脸就是加倍的疼，丢脸丢到全国去了。
【专家全体羞红了老脸，足以见得他们这头衔有多水】
【现在已经能确定这次的事是陷害了吧】
【啊啊啊啊，我竟然花了九块九就品到了皇室专供的茶，这是什么意外之喜】
【哈哈哈哈，喝了姐姐家的茶，咱四舍五入也算贵族了】
【哈哈哈哈，这波代入感绝了】
【姐姐赛高！！！】
看着满屏的溢美之词，乔诺整个人都懵了，他们家居然有圣旨耶。
“咱家有圣旨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整天只会钓鱼抓虾玩吉他，知道回家的路就不错了。”
“······那爸爸为什么把他捐了，这得挂在祖宗牌位面前，每日上香擦拭的。”
“你蠢不蠢，大清早亡了，收起你迂腐的封建残余思想。”
“开个玩笑，这也太酷了。”
“酷不酷都跟你无关，你又不要。”
乔诺顿时哑巴了。
乔一重新拉回话题：“看到了吗，面对那些无脑黑的人，就该甩给他们最有力的证据。”
“嗯嗯嗯，学到了学到了，我姐天下第一棒！”
“所以，知道该怎么回击造谣你假唱的人了吗？”
乔诺微怔，“你在这等着我呐！”
“嗯哼。”乔一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我还没准备好。”他又开始怯懦了。
“我知道啊，所以姐姐决定推你一把，给你签了《心声》的合约，综艺录制结束后无缝连接。”
“······这、这是什么时候事？”
“昨晚咯，趁你睡着的时候，握着你的手签字按手印很简单啊。”
“······”
乔诺心情复杂，有紧张忐忑也有惶惶不安，“这，我，我能行吗？”
“怎么不行了，拿出你当初离家出走的气势来啊，如果你不能在《心声》里重新登顶，那我就把你打晕了扛回去，你想跑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做成人彘永远关在家里，这么一想，是不是忽然觉得唱歌容易多了？”
乔一眨巴着那双灵动俏皮的眼，说着让人脚底生寒的话。
乔诺滚动喉结，挤出一抹讨好的笑，试探道：“姐，你开玩笑的对不对？”
乔一慈眉善目的揉他的发顶：“玩笑与否，试过就知道咯。”
话落，也不等他反应，施施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
有了霍天和圣旨的加持，乔家茶园很快登顶热搜，身价大涨。
与此同时，姐姐当初接受采访时的那段茶艺视频再次被翻出来，被粉丝们捶胸顿足的声讨。
【姐姐真的太调皮了，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她怎么可以那么凡，到底要怎样才能不爱她啊】
【同苦恼姐姐的凡，御赐的茶园竟然被她说成早晚要倒闭，全职妈妈的朋友圈非富即贵，平时喜欢研究化妆品，结果是大名鼎鼎的promise，嗯，不错，这很乔一】
【哈哈哈哈，姐姐真的太随性恣意了，家世优渥固然是底气，可自身的努力也不容忽视啊】
【对对对对，出身决定了高度，但努力才可以拓展宽度】
【总之，姐姐真的好励志，叫人怎么不爱】
【乔诺，有这样的姐姐是你的福气，好好向她学习，雄起啊（握拳）】
【希望哥哥早日领会姐姐的人生奥义，重拾信心，我们一直在等你】
看着茶园出现在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甚至占据了财经杂志搜索第一的位置，乔一满意的笑了。
她要的就是这种大张旗鼓的宣扬，如此，那个男人再想使绊子，怎么也该有所忌惮。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男人应该开始查她了。
乔一猜的很对。
当茶叶事件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之际，顾彦成的助理也送来了乔家所有成员的信息。
顾彦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想探一探对方的实力，结果却给他人做了嫁衣。
乔一竟然借他的平台和专家，为茶园正名，让茶园名声大噪，身价暴涨，就连皇家御赐这样的潜在价值都一并展示给他看。
这样的挑衅真是骄傲坦荡得让人嫉妒呢。
他的视线凝在乔一脸上，照片里的乔一身穿职业套装，锁骨短发勾勒出她精致秀气的五官，眼眸深深蓄着疏离，不笑时清冷优雅，笑起来恣意张扬。
不愧是锦衣玉食养出的天之骄子，与他这种端不上台面的残次品，有着天壤之别。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残忍又迷人呢。
论家世背景，乔家是比不上顾家的，但是，乔家比顾家多了另一重保障，那就是裴砚书。
那可是顾家再闷头努力十几代人都拍马不及的存在呢。
难怪她的小兔子想跑，原来是看到高枝了，连他老子都攀不上的高枝呢。
她的野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呢。
顾彦成长指轻点着桌面，看向乔一夫妻俩的视线带着幽沉的光。
*
傍晚时分，顾琛敲响了乔家的大门，跟随佣人直接去了乔诺的房间。
“这是你让我办的银行卡，第一期的通告费已经到账，密码是你姐的生日。”
乔诺接过卡，笑着把玩，“谢谢哥。”
“兄弟间不说这种见外的话，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会回家继承家业吗？你家那茶园规模也太大了吧。”
他做梦也没想到，乔诺的家世会那么逆天，万亩茶园，皇家御赐，真是闻所未闻的豪横。
“我姐就是想用这样的方法逼我回去继承，硬的不行又来软的，随她闹去，我就算回家，也得等我圆梦再说。”
顾琛一听这语气，立马警铃大作，“什么意思啊，这是心动了？”
“心动谈不上，只是到了履行为人儿女责任的时候了，我不在的这五年，我爸好像老了不少，乔一说的没错，我不该再为了追梦不顾一切，所以，等我录完综艺，参加完《心声》就退圈，回家尽孝，让我姐过她想过的生活。”
“什么什么，《心声》！你、你决定参加了？！”顾琛露出诧异又愤怒的表情，“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顾琛的反应让他下意识想到乔一的暗示，脱口问道：“哥，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啊？搞得我好像要去杀人放火一样。”
“不是，咱们之前不说好了吗，你不会再唱歌了，这才几天你就反悔了啊。”
乔诺微微拧眉，心中那种不安的怀疑在加深。
“我觉得还是该逼自己一把，既然决定退圈，那就孤注一掷看看吧，成或者败，权当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手里的代言已经堆到五年以后了，你撂挑子是要赔违约金的，哪一份不是天价。”
顾琛急得不行，如果不是咬牙撑着，他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乔诺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吓！
该死的！
第37章
乔诺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 淡言道：“我这些年的积蓄除了买那套市中心的房子，都没怎么用过，应该存了不少, 足够赔付违约金了。”
提到这个, 顾琛瞬间白了脸，不自觉的拔高音调：“存什么钱啊, 打|黑不要钱吗, 控评、买水军、养营销号不要钱吗，你赚的根本没有花出去的多。”
乔诺不疾不徐道：“可您不是帮我买了银行理财吗, 还说每个月赚的都快跟我的通告费持平了？”
“投资有风险不知道吗，谁能保证每一笔都稳赚不赔。”
“可我签署的理财产品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至于全军覆灭吧？”
“所以, 你现在是在质疑我转移你的财产吗，你在怀疑我对不对？或者，你在试探我，对！你就是在试探我, 之前你从来就没说过要退圈，更不会过问你的资产，自从你姐来了，你就变了, 你不信任我了，保不齐是用退圈来赶我走，想把你姐扶起来当经纪人，自家人管自家人放心，对不对？”
乔诺被他的暴躁急切吓到了, 下意识问：“你怎么会用试探这个词，难不成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瞥见他眼底的探究, 顾琛才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有着此地无银的心虚。
“还不都是宋浩，他把我拦下来的资源重新给了你，还帮着你顺利签约，指不定对你说了什么话，你肯定怀疑我是故意不给你那份通告的。”
“那您是故意的吗？”乔诺默默攥紧手掌，眼底情绪复杂。
顾琛垂着脑袋，压根不敢看他的眼神，只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忏悔道：“这事我确实存了私心，一是不想让你噩梦重现，二是不想面对自己职业生涯最失败的过往，你也知道，你是我带过的最不省心的艺人，我当初不遗余力的帮忙，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扭转颓势，告诉所有人，我顾琛有一双点金胜手，不管什么人到了我手里，都会闪闪发光。”
“可是，假唱事件让我彻底被钉在耻辱柱上，你郁郁寡欢，我又何尝不是落寞无助，在你没法面对失败时，我也难以正式自己的狂妄带来的挫败，我没你看到的这么英勇无畏，我是个懦夫，懦夫，呜呜呜——”
顾琛跌坐在沙发上，自顾哭了起来，抽抽搭搭道：“阿诺，对不起，哥不是故意挡你路的，我只是自私的想要把你捆在身边，一起当缩头乌龟，如果你想，如果你真想重回舞台，哥也绝对不会拦着你，阿诺，你原谅我好不好？”
顾琛一贯给他的都是精明干练，遇事沉着的印象，如今却无助的哭成泪人，看得他莫名心酸。
乔诺的心一下子软成了泥。
但是，想到父亲两鬓长出的斑白，想着他说起茶园时眼底透着的落寞与无奈，想着他孤身一人对抗周围人的恶意时，他的心又不断的揪紧。
茶园是祖上传下的荫庇，是给他提供优渥生活，得以衣食无忧成长的源泉，是爸爸毕生的心血。
他怎么可以在享受完所有的好处后，无耻的把应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抛诸脑后，只图自己逐梦，不顾家人死活呢。
乔一骂他的每一句话都对，他就是个不孝子。
但现在悔悟还来得及，所以，他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最后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对自己和家人也算一个交代了。
“哥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怪您呢，只不过这些年我也的确太颓丧了些，我不想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绝望与希望交织的现状，真的快把我的意志消磨光了，所以，趁着我还有点妄念，我想赌一把，就当为这五年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顾琛悬着的心像被谁一把攥住，死死的揪紧，窒息与危机同时袭来。
他该怎么开口让他签授权书，只要有了它，他还能回本。
没了，这些年的心思都白费了，白费了！
顾琛死死攥紧手掌，口腔内壁都咬破了。
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哥一定会支持你，解约的事我会帮你逐一办妥，如果你真要参加比赛，接下来的时间会很紧迫，解约流程繁琐庞杂，涉及赔偿转账时，更需要当事人签字确认，还好我有先见之明，准备了授权书，你签了，后续的一切事宜我都能全权代理了。”
他说着从包里翻出文件，心中暗暗窃喜，再没有比这更顺理成章的时机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授权书的事，顾琛很早之前就提过，递给乔诺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怀疑，随便翻看了几页后，便去书桌那里拿笔。
笔帽打开那一刻，顾琛的心脏再一次被高高挑起，看向乔诺动作的目光恨不能化作一只手，帮着他迅速落笔。
笔尖触及纸面那一刻，大门忽然被推开，乔诺顺势停止动作，看向门口。
乔一笑盈盈的招呼道：“哟，我听阿姨说阿诺有客人到访，没想到是顾哥，是我怠慢了呢。”
乔诺搁笔起身的动作，让顾琛默默咬牙，就差一点了，艹！
他敛去眼底的一点意外，假装惶恐的说：“您见外了，我没想到您在家，要不然该先去见您，再来找阿诺的。”
负责盯梢的人报告乔一不在家，他才来的，谁知道她会半路杀回来，真该死！
“你怎么回来了？”乔诺也纳闷，之前她还说要去隔壁市签合约来着。
“落了份文件在家，好像放在你这里了。”
乔诺闻言愣了一下，但还是跟着她一块儿去书桌翻找。
顾琛的心一下子被吊到了嗓子眼儿。
“在签新通告么？”乔一觑着那份文件好奇道。
乔诺如实道：“没呢，是顾哥给我的授权书。”
“授权书？”乔一轻轻咀嚼这三个字，把文件拿起来，不疾不徐的翻看，期间还向顾琛的方向若有似无的扫了一眼。
果然沉不住气了呢。
在顾琛越来越脊背发麻的恐惧中，却听乔一笑道：“顾哥是不是搞错了，就算阿诺要授权，那也是授权给公司来着，怎么成个人对个人的授权书了呢？”
“个人对个人？”乔诺一头雾水的抓过合同。
顾琛却如坠冰窟。
乔一看着蠢弟弟这副签合同看都不细看的样子，真想给他一个脑瓜崩。
她继续装作不经意的开口：“和乔诺签合约的是星艺，而顾哥也是星艺的职员，于情于理都该和公司签署，就算是代理人，除了甲方乙方，还要有代理人签章，可是乙方却写着您的名字，要么是搞错了，要么是顾哥还有别的想法。”
乔诺听到最后那句话，倏然抬眸看过来，却见顾琛一脸诧异的走来，拿起合约翻看，“哎呀，瞧我这睁眼瞎，拿错了，拿错了。”
他说完，着急忙慌的伸手进包里翻找着另一份：“喏，在这呢，多亏乔老师提醒，要不然真要闹笑话了。”
他说着就要把前面那份合约收回去，却被乔一攥住，“既然容易搞混，不如直接送碎纸机咯。”
顾琛用力攥着，两个人一人捏着文件的一只对角，暗自角力。
顾琛眼带窘迫，心中愤怒。
乔一眉眼含笑，心底冷嗤。
乔诺的视线在俩人面上扫过后，从中间扯过合同，“给我吧，我离碎纸机近。”
下一秒，合同被扔进了碎纸机里。
听着窸窣作响的机器，顾琛的愤怒宛如滔天巨浪，兜头朝他泼下来。
乔一转而看向乔诺，责备道：“你也是，签字之前都不会好好看看合同内容吗？”
“顾哥给的合同我从来都不看，他还能害我不成？”乔诺假装心大的解释，余光却一直瞄着顾琛，瞟到他死死握紧的手掌。
乔一笑看向顾琛，“顾哥当然不会害你，可难免有不小心出错的时候，就好比那份合约，真要签了，那你就等同于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交给顾哥了，顾哥这么看重你，在你最绝望的时候像光一样出现在你身边，自然不会没良心的觊觎你的财产，可万一合约落到他人之手呢，他们绑架顾哥逼迫他转移财产，那你就是间接的害了顾哥，后患无穷呢。”
乔诺越听越觉得乔一话里有话，再看顾琛时，眼底的探究重新涌上。
他佯装轻松的说：“怎么可能，你怕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世上哪有这么多坏人。”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坏人又不会在脑门上刻字说明，留个心眼总是好的，我做事喜欢先小人后君子，如果有冒犯之处，顾哥多担待咯。”
乔一似笑非笑的觑着顾琛，后者忙挤出一抹笑，应付道：“怎么会呢，如果不是您心细如发，我今天就犯大错了，阿诺和我没准还会因为这个乌龙事件心生芥蒂。”
顾琛说着，特意看了乔诺一眼，是他惯有的温和中透着歉意的样子。
这要是放在以前，乔诺会毫不犹豫的否定并安抚，可是今天，他做不到了。
顾琛给他一种很陌生的感觉，那颗怀疑的种子开始蠢蠢欲动。
乔诺刻意回避的视线，让顾琛的心一沉再沉。
乔诺开始怀疑他了。
乔一看了弟弟一眼，而后对顾琛说：“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合同没用，为什么要准备呢？真是乌龙吗顾哥？”
乔一眨巴着眼睛，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顾琛却暗戳戳的瞟乔诺，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
乔一笑着拍了拍顾琛的肩膀：“开个玩笑而已，您这么紧张，倒像真的别有用心呢。”
“哈，哈哈，怎么会呢，您真幽默。”顾琛笑着打哈哈。
乔一耸肩：“我确实幽默，不过是黑色幽默，轻易不会让人看到核心笑点来着。”
顾琛的腿已经软了，他甚至都不敢看乔诺。
乔一转头看向乔诺，抬了抬下巴示意：“合同不签吗？顾哥还等着呢。”
乔诺垂眸，沉吟道：“我先看看再签。”
他看向顾琛，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可以吗哥？”
“可以啊，当然可以，事关重大，确实该好好看仔细，不着急，不着急。”
“那今天就麻烦您了，我送您。”
“不用不用，我的车就在门外，我自己走就行。”
“那好吧，那您慢走，等我签好了差人送去给您。”
“好，都行，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目送顾琛离开后，乔一看向乔诺。
他的视线落在被粉碎的合同上。
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叮嘱道：“生意人最大的利益和危机都来自合同，那是买卖双方达成合作的重要凭证，我拜托你不要这么心大，看看仔细OK？”
乔诺置若罔闻，静静的看着碎纸机，喃喃道：“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嗯？”
“一个小时前，我亲自看着你出门，就算你忘拿文件，也可以叫助理送去，没必要亲自回来拿，而且，你做事一向严谨，绝对不会乱扔文件，更不可能在我屋里。”
乔诺转头看着她，用坚定的眼神质问道：“你是不是一直没走，就在等顾哥上门，他是不是真的对我别有用心？”
在此之前，乔一就曾暗示过，但他一点都不相信顾琛会对他做坏事。
那个在至暗时刻出现的，宛如救世主一样的男人，那个在他手握录音小样，踏破各个大小制作人门槛，惨遭拒绝，彷徨无助，唯独帮他开了一道窗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他不利？
他当初穷困潦倒，住地下室啃馒头，差点就要去拾荒了，试问那样的他有什么可图的？
可是今天，他动摇了。
那颗坚信不疑的心开始左右摇摆。
他不想，甚至抗拒把他往坏处想。
可他今天的反常，他的急切，他的暴躁，都在展示一个词——心虚。
他为什么心虚？
为什么提到《心声》会那么反感，真的只是担心他噩梦重现吗？
他不知道，他的脑袋像是被一团麻线塞住，什么头绪也没有，混乱又无序。
他试图找寻那根线头，把它捋一捋，可是潜意识告诉他，不要这么做，因为结果很可能不是你想看到的。
所以，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乔一，期望她来戳破他虚无的期盼。
“想知道一个人对你是不是别有用心，有许多办法，但绝不是依靠旁观者给你答案。”
乔一怜爱的摸着他的发顶，温声道：“阿诺，你和顾琛接触了五年，五年里总能寻到蛛丝马迹，以前你被蒙蔽了双眼，现在，我已经帮你扫去了眼前的雾霾，是时候去求证了，不管结果如何，姐姐都跟你一起面对，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所以，勇敢一点，好吗？”
乔诺有些迷茫的看着她，眼底有挣扎也有意动。
良久，在乔一鼓励的眼神里，乔诺点头：“好。”
*
顾琛匆忙驾车离去，行至一处荒僻国道时，猛地踩刹车靠边。
他抖着手点燃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一口。
闭上眼，全是乔诺探究的目光，以及乔一似笑非笑的挑衅。
她知道，那个女人全都知道。
他想做什么，即将做什么，她似乎都了若指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世上真有洞擦力如此惊人的人吗？
他不断回想着乔一出现后，乔诺的改变，网络上的风评，粉丝们的追捧，以及乔家逆天的家世背景，种种迹象都在说明，这个女人不一般。
她机敏过人，才华出众，家世好还肯努力，根本就是传言中百里挑一的奇才。
这样的人会看不穿他的小把戏？会不知道他的心思？
她不仅知道，还预判了他即将要做的事。
但她却一直不出手，静静的看着他表演，享受着老鼠在猫爪下挣扎的那种绝望的、濒死般的恐惧。
比起一刀致命，她更喜欢钝刀割肉，就像他磋磨乔诺，一点点打压他的自信和骄傲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琛近乎癫狂的笑着，笑得浑身发抖。
就算这样又如何，只要乔诺一天没当面质问，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对乔诺的打压可是从身到心，到眼睛，到自信意志都照拂到了，区区半月怎能与五年抗衡？
他不信，他一点都不信。
他猛然睁眼，拨通一个号码：“我账户上有多少流动资金，你马上把这些钱原路返回，一分钱都不要留，别问，去做，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他仰靠在椅背上，长长呼出一口气。
只要乔诺找不到他的动机就行，没了把柄，单靠猜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怀疑迟早不攻自破。
他有这份自信，乔诺对他的依赖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他笃定这点，所以才肆无忌惮。
车子重新亮起灯，很快就消失在山道上。
*
随着乔一家茶园的名声大噪，网络上掀起不少讨论热潮，粉丝们全都跑到《美好一天》的官网下呼吁第二季去茶园拍摄，想看看皇家御赐长见识。
乘着这波热度的风潮，节目组官宣第二季的拍摄主题——家的意义。
在新一期的节目里，节目组将跟随嘉宾一起回到各自的父母家，进行为期三天的跟拍日常，期间会随机给嘉宾派发任务，增加子女和父母的互动。
消息一出，网友们立马踊跃讨论。
【哟呼~《美好》节目组是懂观众诉求的，有求必应有木有】
【论宠粉程度，《美好》第一，没人敢说自己第二】
【所以我们很快就能看到姐姐家茶园的全貌了吗，啊啊啊，我好激动】
【有个问题，楚薇柔怎么还在第二期的嘉宾名单里啊，官方弟弟都没了耶】
【据说，这次去家里拍摄就为了把他亲弟给带出来】
【啥？！！！难不成说她有金主的事是真的咯，节目组这绿灯开的也太明显了】
【呃，既然有金主，那干嘛一直糊啊】
【也许金主不肯让她红咯，所以才到处借光来着】
【我去，这瓜保真不】
【一半一半吧，反正自从那个谁离奇死亡后，楚的经纪人也随之出了车祸，真是巧合吗】
【艹，这也是能说的吗，我们不会被禁言吧】
【噢哟，这事早在外边传开了，摆明要公开的节奏】
【可忽然更改的行程，不是因为姐姐家的茶园热度太高的原因吗】
【意料之外，然后顺理成章咯】
【可是可是，楚出道的这些年，很少提及家里，之前有记者打听，也是支支吾吾的，搞的好神秘来着】
【所以，官宣刚刚发布，楚的私人账号下就有好多人去打听，她都装死不应，像是很抗拒】
【会不会是故意的，让观众心痒痒，才有讨论度啊】
【反正我是好奇的】
【我也，想看她所谓的农村出身是不是真的】
【我也是我也是，想看黑芝麻汤圆的家人】
看着满屏充满猎奇和窥探欲的评论，楚薇柔又恨又怒。
顾彦成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把她最不堪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下，那是她宁愿坐冷板凳到死，也不愿用来炒作的逆鳞。
“先生说了，揭开伤疤并不是坏事，正好可以借机博取同情，一个穷苦出身的长女，吃苦耐劳，努力坚韧，靠自己飞出小山村，走向大舞台，多么励志，现在的主流媒体最喜欢书写奋斗篇章，你的经历正好附和。”
楚薇柔冷笑道：“是吗，那我还得谢谢他费心咯。”
唐怡死后，顾彦成指派了自己的秘书来当经纪人，公司高层也因此知道了她有人照拂的背景，明里暗里各种讨好，俨然把她当台柱子来捧，资源一夜之间超越了乔诺。
因着这事，她也成了众矢之的，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表面和气恭敬，背地里各种谩骂讨伐的同事。
顾彦成在用这样的事实告诉她，她倾其所有的努力，都抵不过他动动手指的权势。
有钱有势可以为所欲为，而没钱没势一辈子都只能沦为玩|物，她的生杀大权在他手里，不要痴心妄想了。
她花了三年营造的温柔人设，也在一夜之间崩裂，心机婊，白莲花，绿茶这些头衔广为传唱，想要洗白只剩一种办法——卖惨博取同情。
把最不堪的家境和家人亮出来给他们看，告诉他们，如果你们也有这样的处境，你们只会比我更卑劣。
只要大家足够共情，那她不管犯什么错，做什么违背常理的事，都能被原谅，因为都是身不由己。
她不过想活的体面些，有错吗？
不得不说，顾彦成是懂人性的，他能把每个人的价值都挖出来，然后用到极致。
*
新一季官宣时间定档后，几家欢喜几家忧，郑楠两姐弟的爸妈都在国外，没办法跟拍，于是改成去隔壁市隐居山林的爷爷奶奶家。
郑北自从出国念书，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两位老人，得知消息后，激动的原地起跳，第一时间就去收拾行李，去往真正的田园圣地。
当然，与他一起同行的，除了姐姐郑楠，还有上一期陪伴他多日的乔治和佩奇。
陆晓两兄妹的父母在G省，对于兄妹俩而言，回家本就是每周必做的功课。
上一期录制结束，兄妹俩就直接回了老家，接到节目组通知时，都不用准备什么，直接等候拍摄就行。
比起这两组轻松惬意的状态，乔诺则是如芒在背。
一个劲暗骂节目组不是人，甚至直接打电话给宋浩，控诉他的各种不厚道，指着他一个人坑。
然而宋浩皮糙肉厚，不管他怎么讨伐都乐呵呵点头应下。
等他发泄完了还语重心长的安慰他：“反正早晚要回家，我这边不但给台阶，还给铺红毯，按照衣锦还乡的配置给的，知足吧。”
通话是以乔诺崩心态的骂骂咧咧，和对方笑嘻嘻的单方面挂断结束的。
乔诺像只困兽似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坐立难安，别人是近乡情怯，他是如坐针毡，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舅舅。”软糯的小奶音自身后传来。
乔诺转身，就看到一掌宽的大门口，探出一颗小黄鸭连帽衫笼罩着的小脑袋，嘟嘟脸因为帽子的缘故更显圆润，带着肉眼可见的Q弹。
黑葡萄一眼的眼睛，又大又圆，含笑看着他的样子，心都要被萌化了。
乔诺冲他招收示意，“兜兜快来给舅舅抱抱，舅舅需要你。”
小团子咯咯笑着，哒哒哒的朝他跑来，连体衣自带的小尾巴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说不出的憨态可掬。
乔诺把小团子抱在怀里，一个劲用下巴摩挲他毛茸茸的脑袋，一脸餍足的在心底喟叹：人类幼崽怎可以这么可爱，又软又香，一秒治愈！
小团子被他搂在怀里，瓮声瓮气的说：“看来妈妈说的没错，舅舅确实需要我的安慰。”
乔诺闻言松开了一点点，把人抱坐在腿上，眯着眼睛问他：“你妈妈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小团子想了想，问他：“舅舅想听原版还是我转述的。”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原版像吃火锅，热腾腾火辣辣，转述的像奶油蛋糕，软软的，甜甜的，舅舅要哪个？”
“成年人才不做选择，我两个都要！”乔诺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傲娇表情。
小团子笑得更开心了，从他腿上滑下来以后，径直站到他前面，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先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到茶几旁边，把桌上的平板支起来充当电脑，小手放在平板前面，假装那里有键盘，肉肉的小手指开始模拟敲键盘的动作。
他肃着小脸，压着小奶音沉沉发声：“我猜你舅舅现在肯定像个炸毛的猫一样，转着圈圈找尾巴咬，兜兜能不能帮妈妈去安抚一下舅舅，给那个胆小鬼一个拥抱，或者吹点彩虹屁熏熏他，要不然今晚他肯定睡不着，等明天节目组上门接人，又顶着那张睡不醒的臭脸丢我们乔家的脸。”
他忽然转头看向左边的空地，“可以吗兜兜？”
小团子猛地站起身，哒哒哒站到那块空地上，笑盈盈的端着小奶音回答：“没问题妈妈，兜兜愿意为您效劳。”
小团子又转到对面站定，举起手自己摸摸头，压着声音说：“宝贝真乖，去吧，啧，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竟然需要小孩子安慰，真是没眼看，咱们老乔家怕是要毁于一旦咯。”
转述完这段老气横秋的话，小团子恢复正常，向乔诺报告：“以上是妈妈的原版话，我学的像不像？”
乔诺目瞪口呆的看完，顿时又心塞又好笑：“不能说像，简直一模一样。”
乔一那种嫌弃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微妙表情，被小团子拿捏的相当到位，他一度以为乔一来了。
小团子笑着重新爬到他腿上，小手捧起他的脸，认真道：“听完了妈妈的，下面是我要跟舅舅说的话，舅舅一定认真听哦。”
乔诺忍不住用脸颊贴了贴他软嫩的小脸，“嗯嗯，快说，舅舅想听。”
小团子被他逗得咯咯直笑，“舅舅不要怕，也不要担心，就当去陪外公外婆吃顿饭，喝杯茶，哪怕您什么也说不出，也不必慌张，因为在外公外婆眼里，只要能亲眼看看舅舅就很高兴啦，舅舅不知道，外公其实一直偷偷关注您的新闻，好几次都被外婆抓包，我都有在场哦。”
“而且，舅舅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秘密武器啊，到时候我会多多帮舅舅说好话，缓和气氛，不冷场，我们一起努力，还怕不自在吗？”
“妈妈总和我说，人与人之间要多多沟通，有矛盾时，利于疏解，没矛盾时，利于培养感情，陪伴是家人之间永恒的相处方式，不管孩子走多远，父母年纪多大，陪伴都是最最暖心的表白。”
“所以舅舅，答应兜兜不要怕，不要怯步，勇敢向前冲鸭。”
小团子伸长手臂，握着小拳头，带着热血沸腾的可爱，逗得乔诺热泪盈眶，一半是感动，一半的羞愧，活了二十三年，竟然不如一个孩子勇敢。
他一脸疼爱的捏了捏他的脸：“谢谢兜兜鼓励，舅舅会努力的。”
小团子一脸自豪：“我知道呀，舅舅一直是我心目中无所不能的Superman。”
乔诺收紧怀抱，感动的热流将他整个包裹住。
他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多爱他的人。
乔诺，加油，你能行的！
第38章
早上八点, 节目组准时到家里接嘉宾。
乔一一家率先出现在直播间里。
小团子身穿一身正装，柔软的头发打理得板板正正，粉糯的小脸挂着笑, 亲昵的搂着爸爸的脖子。
裴砚书穿着崽崽同款正装, 宽肩窄腰大长腿尽显好身材，单手抱崽崽的样子又man又欲, 配上那张造物主过分偏爱的脸, 把直播间的观众帅的嗷嗷叫。
乔一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淡雅的妆容搭配她出尘的气质, 清雅又矜贵，与裴书砚站在一起，宛如画中的璧人。
一家三口颜值爆表, 直接把幸福这个字化作了实质，惹来直播间一阵艳羡。
【啊啊啊啊，不管看多少次同框，每次都能给我暴击, 俊男靓女加萌崽的画面，我一辈子都看不够】
【同款看不够，一想到姐姐姐夫是青梅竹马，我立马土拨鼠尖叫, 小说照进现实有木有】
【呜~又是羡慕姐姐的一天呢】
【拽爷呢，怎么还没出场】
【据说拽爷当初是离家出走来着，节目组这期的安排有点心机耶】
【只是有点心机么，简直不怀好意，该不会让我看到父子反目吧】
【呃~目测老爷子是个严父, 上次茶园被围攻，他那波气势绝了】
【所以, 哥哥是在害怕吗】
【担心更多点吧，五年没回家，走之前又闹了不愉快，目测父子关系缓和怕是有点难】
【虽然但是，节目组也太会搞事了吧，真要吵起来怎么办】
【害，父子哪有隔夜仇啊，老爷子当初在茶园说的话，字里行间都带着维护，兴许早就原谅拽爷啦】
【呜呜呜呜，不管怎么说，蹲一个后续】
【蹲一个和解】
在粉丝们翘首以盼的等待中，乔诺下楼来了，清隽淡漠的眼神写满忐忑。
小团子闻声，忙转头去看，与乔诺视线相撞那一刻，冲着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伸开双臂示意：“要舅舅抱。”
崽崽的笑容立马抚平他的紧张，乔诺加快步子朝他走去，从裴砚书手里把人抱到怀里，长指轻轻刮他小鼻子，“今天怎么这么帅呀。”
“不及舅舅的万分之一。”
猝不及防的彩虹屁，让乔诺微怔，而后悄咪咪的红了耳根。
【嗷嗷嗷，哥哥害羞了，耳朵好红】
【救命，崽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他好会哄人】
【小孩子的彩虹屁杀伤力赛高】
乔一笑看向乔诺，调侃道：“马上回家见爸妈了，紧张吗？”
乔诺抿唇不语，好不容易抚平的忐忑又一次涌上心尖。
小团子帮忙回答道：“有我在，舅舅无所畏惧，妈妈就不要操心啦。”
裴砚书宠溺的捏了捏他的小脸，柔声叮嘱道：“那舅舅就拜托兜兜照顾咯。”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在欢快轻松的氛围里，一行人坐上了节目准备的车，朝着K市的绥镇驶去。
两个小时的车程并不远，从高楼林立的钢铁森林出发，途径密林环绕，麦穗翠绿的郊区，而后驶入高速公路。
一路走来，乔诺的心情随着周遭的环境起起伏伏，五年的经历走马灯似的回顾了一遍，总是难受落寞，大过风光热闹。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无忧无虑的童年，绿意盎然的茶园，小院的秋千，山林的野果，野河里的鱼虾，欢声笑语的小伙伴，每一帧都美好的宛如画卷。
那时候，爸妈忙着茶园的事，家里除了做饭的阿姨就是他和乔一。
乔一从小就优秀，标准的别人家的孩子，而他更像个皮猴，只知道玩，饿了回家吃饭，困了直接睡草地上，每次都要乔一拎着棍子来找。
那时候的日子惬意又自由。
可是那样的美好，在他开始有梦想时，戛然而止了。
当初离开家时有多信誓旦旦，而今归来就有多局促无措。
他渐渐明白爸爸为什么那么反对他出外闯荡，因为茶园自带的与世隔绝的安逸与温馨，是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具备的。
他的单纯善良到了外面就是无知和蠢钝，任何人想要欺骗或者利用，都易如反掌，楚薇柔是，顾琛也可能是。
虽然他距离真相还有点距离，但已经能窥见端倪了。
越清醒，他对父亲的愧意就越浓郁。
小团子在他怀里酣然入睡，他靠着车窗，眼神茫然的看向四周掠过的风景，就快到家了。
同一时间，乔母一大早就张罗起来。
天刚露出鱼肚白，祁雅就跟着阿姨忙前忙后，又是去菜场买菜，又是去后院摘新鲜瓜果，还不忘给最爱的小孙子准备小蛋糕，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忙碌又充实。
乔远山则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在院外晃悠，拨弄下草叶，捯饬下根雕，一会儿又回屋煮茶，看着袅袅雾气发呆，眉头皱得死紧。
但更多的是遥望着远处绿油油的茶山，满目忧思。
上次同行闹事就给了他一个警示，茶园如果后继无人的话，怕是要面临分拆承包，如此既能保证茶叶品质，又能继续运作，不至于把祖业给荒废。
女儿这些年为茶园操碎了心，又要兼顾自己的事业，又要照管自己的家，实在分身乏术，他不想再让她这么辛苦。
他倒是没有祖业传男不传女的思想，只是深知女儿的志向不在这里，他不能因为自己没能力守护祖业，就让女儿接管。
既然他们两个都没有这份心，那不如把祖业交给专业人员打理，只要能保存现有的规模和品质，谁管不是管呢。
想到此，他无奈的唏嘘出声，尽力了，便也无憾了。
“老头子，快来搭把手。”
祁雅吃力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乔远山回头，就见阿姨和她一人拎着网兜的一头，踉跄着朝后院的池塘走，兜里的大鲤鱼足有三米长，活蹦乱跳的。
乔远山满眼吃惊的上去帮忙。
“你怎么买了这么大条鱼，吃的完吗？”
“这是小虎送来的，听说阿诺要来，一早就去自家鱼塘捞了最大的鱼送来。”
小虎是乔诺儿时最好的玩伴，总把好吃好玩的给他，屁颠屁颠的跟着乔诺后面玩，可谓形影不离。
乔远山眼底闪过一丝恍惚，那些他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一下子涌上脑海，冲得鼻子发酸。
鱼儿放到后院的水池里，衬得一池子的锦鲤都变成小不点。
祁雅拉着老头子继续往门外走，边走边絮絮叨叨的说：“老李家摘了桃子，六婶家送了糯米丸子，七爷拎着一篮子刚出窝的鸡蛋，全都朝咱们家来，就为了看阿诺一眼，你赶紧去接他们去，中午咱们热热闹闹的吃顿饭，给姐弟俩，姑爷外孙接风洗尘。”
“这，他们怎么都知道了？”乔远山面露愧色。
两个孩子小时候相当于吃百家饭长大，姐弟俩又是小辈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从小受尽了大家的宠爱，哪家有好吃的都会想到他们俩。
在他们夫妻俩忙着打理茶园，无暇照顾孩子时，邻里间的帮助弥补了他们缺失的陪伴与关爱，他们一直感怀于心，也很内疚那样的身不由己。
“一一和阿诺参加的综艺爆火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要回家，茶园托了姐弟俩的福，名声大噪，所有人都等着盼着一睹风采，老头子，这回你想低调怕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样也好，名气大了，销量也会水涨船高，带大家多攒点钱，也过上小康生活。”
乔远山整个呆住，这可不是他的初衷。
茶园名声大噪很可能引来投机分子，本来靠谱的职业经理人就难找，万一都冲着名利来，茶园会被污染的。
哎！
没等老爷子再深想，村民们已经到院门口，夫妻俩张罗着大家进屋，接受着各方的询问，忙得脚不沾地。
节目组的车很快到了绥镇。
在乔家茶园没有曝光之前，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祥和的小镇，远离繁华都市，静静的依偎着翠绿远山，徜徉在潺潺溪流和袅袅炊烟之中。
绵延几百公里的地界都栽种着茶树，飞鸟悠闲的穿梭在林间，清脆鸟鸣声声入耳，为这片静谧的土地添了一丝热闹。
茶树间偶见几个村民戴着草帽，腰间挎着竹子编织的小篮子，专注的采摘茶叶。
肖梁让摄像拉近远处的茶园，将村民采茶的一幕收入镜头。
【这里好漂亮，隔屏幕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空气】
【我忽然想到一个词，人杰地灵】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姐姐和乔诺能这么优秀不是没道理的】
【在这里长大，童年应该很快乐吧】
【去掉应该，那是相当幸福了】
【呜呜呜，是我向往的田园生活】
采茶的村民听到车子的声音，纷纷回头，乔一见到熟悉的面庞，探出头挥手：“花花！”
穿着绿色防晒衣的少女看到乔一，好看的眼眸倏然一亮，用少女特有的清润嗓音笑着招呼：“一一姐姐。”
司机靠边停车，少女往前走了两步，垫着脚尖张望，瞥见她旁边的高大身影，不由得问道：“一一姐姐，你把诺哥哥带回来了吗？”
乔一往后座一靠，指了指拘谨的乔诺，“喏，他在这呢。”
少女忙看向一旁，乔诺转头，和花花视线相撞，记忆里忽然涌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不确定的问道：“这是，宋小花？”
“对啊，已经长成大人了，你走那年她才十一岁。”
乔诺笑着冲她挥手：“花花，好久不见。”
“诺哥哥好久不见，我哥哥给你送去了一大条鱼儿，一会儿我要来乔伯伯家蹭饭，你们先去，我待会儿来。”
“好，那回头见了。”
“嗯！”
车子重新启动，乔诺惆怅道：“不过五年没见，她都长这么大了，我记忆里那个花花还是个小屁孩来着。”
“时间会让小孩子长大，让爸妈变老，所以才说尽孝要趁早。”
说起这个，乔诺嗫喏着问道：“爸妈这几年还好吗？”
乔一觑着他，“一会儿见了你自己去问，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跟爸爸谈谈，宋导的初衷本就是想借机弥补你们的父子关系，这个情分你欠大了。”
乔诺不屑的撇嘴，又恨上宋浩了，不带这样赶鸭子上架的。
乔一读出了他的心思，揶揄道：“宋导做得对，你这性子就得逼一逼，人生处处充满了意外，不可能等你都准备好，就算宋导不逼，我早晚也要把你抓回来的，你该庆幸有我儿子陪着，待会儿学着点，看兜兜怎么哄人。”
忽然被CUE，小团子忙拍着胸脯保证：“我一定给舅舅好好打样。”
一句话把车里的人都逗乐了，直播间也是一片哈哈哈和可爱刷屏。
车子在一片竹林前停下，大家步行穿过林间小道，裴之翊蹦蹦跳跳的牵着爸爸妈妈的手。
竹林尽头，是一座两进两出的古典宅邸，青瓦白墙，褐色大门，庄重又雅致。
屋里隐约传来热闹的交谈声，间或夹杂着爽朗的笑声。
乔一看了眼裴砚书，疑惑道：“家里怎么这么热闹？”
裴砚书猜测：“你们姐弟俩常驻热搜，怕是早就红遍了十里八村，阿诺这么些年没回来，邻里乡亲都挂念着，早早来等着也在情理之中。”
话音刚落，一道急切又兴奋的声音自内门传来——“阿诺！”
乔诺闻声抬眸，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朝他飞快跑来。
没等他辨认熟悉的声音是谁，就被抱了个满怀，对方激动的拍着他的背，“阿诺，你总算回来了，五年了！”
乔诺试探着喊他：“胖邱？”
宋邱松开怀抱，笑着露出虎牙：“胖邱是以前，没看见我瘦了吗？”
乔诺握拳抵了下他的胸膛，笑道：“好久不见。”
胖邱乐呵呵的笑着，看到身后的姐姐和工作人员，逐一跟他们问候，又说：“快进屋，大家都等着呢，兜兜，要不要邱叔叔抱？”
“要的，邱叔叔好像又变帅了呢。”
“哈哈哈，小嘴巴还是这么会说。”
说笑着进了主屋，等候多时的村民们看到乔诺，纷纷站起身迎接。
乔诺离开时十八岁，青涩稚嫩的脸庞早已被岁月打磨得坚毅又硬朗，那张从小就好看的脸，现下看起来更出彩了。
“啊呀呀，咱们的阿诺又帅了不少，越来越有明星样了。”
“我记得走的时候刚好十八，五年过去，都二十三了，日子真快啊。”
“回来好啊，回来好，在外边辛苦了吧。”李伯伯拉着他的手轻轻拍着，慈爱的目光满是心疼。
乔诺眼眶直泛酸，一个劲摇头，害怕哽咽的声音出卖他此刻的脆弱和愧疚。
【呜呜呜，这也太好哭了，村民好热情好暖】
【诺哥一看就是团宠级别的，十里八乡都来了】
【忽然想回家了，哇~】
“阿诺。”祁雅哽咽的声音穿过人群，轻轻落在他的耳畔。
乔诺抬眸，与母亲视线相交。
俩人一秒红了眼眶，一直压抑的泪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滚下来。
“妈！”他冲过去，把母亲紧紧搂在怀里。
祁雅轻轻拍着他的背，心疼道：“你瘦了，也长高了。”
祁雅松开怀抱，慈爱的眼神细细描摹着儿子的样子，声音温柔如水：“让妈好好看看你。”
乔诺有些不自在，耳朵红红的。
祁雅看了他几秒，忽然沉了脸，佯怒道：“五年了，都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爸爸妈妈就这么不被你待见吗？你好狠的心啊！”
“对不起，我——”
乔诺无言以对，那些自以为是的骄傲和任性，在踏进熟悉的地界时，早就化作了无尽的自责与愧疚，把他淹没了。
他没资格用轻飘飘的对不起掩盖自己不孝的事实。
李老伯笑着解围：“儿子回来就好啦，不要太苛刻了，阿诺这些年也不容易，多给他点时间吧。”
祁雅点头：“是，这些年阿诺辛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她说完，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乔远山，暗戳戳拽他衣角：“老头子，儿子回来了，你就这么没话说吗？”
乔远山别别扭扭的扫了乔诺一眼，乔诺干巴巴的叫了声“爸”，拘谨又忐忑的补了一句：“我回来了。”
乔远山默默收紧手掌，冷冷的从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嗯”，把视线转向他身后的小团子。
小团子十分上道的朝他跑过去，抱着大腿甜甜的叫外公。
老爷子乐呵呵的把孙子抱起来，“兜兜饿了吧，外婆做了小蛋糕，我们去端出来给大家吃，好不好啊？”
“好！”
公孙俩借机溜到后院的厨房去了。
乔诺抿唇，心底淌过一丝失落，母亲见状安抚道：“别搭理他，倔老头一个，走走走，先带着大家入席，吃完饭慢慢聊。”
“好。”
【感觉乔爸爸还在生气呢】
【怎么可能不气呢，儿子离家出走五年不联系，换谁都会生气，虽然追梦没错，可也不能任性的五年不联系啊】
【正因为矛盾有点深，所以节目组才准备了这期和解之旅，我觉得挺人性化的】
【也很真实，父母和子女是最亲近的人，同时也是新老观念碰撞最剧烈的人，沟通真的很有必要】
【我相信哥哥会处理好的，加油】
【别忘了，哥哥还有崽崽呢，崽崽那么宠舅舅，一定会做好神助攻的】
【总之，这一期的主题好暖】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时代，乔诺离家这些年的经历，大家通过网络都有所了解，自然也知道他遭受非议的不易。
不过大家在席间都默契的没有问，着重回忆着姐弟俩小时候的事，倒也其乐融融。
只是在说起父子俩的关系时，气氛稍微凝重了些。
“你爸一个人支撑着这么大的家业，确实很辛苦，这些年多亏了一一和砚书帮衬着，你也知道，在坐的人都是靠着乔家的茶山起家的，我们跟你爸爸看似互帮互助，实则一直是他在负重前行，是我们仰仗着他。”
“阿诺啊，你现在也成熟了，你爸爸当初极力反对，并不是怕后继无人，他是怕你应付不了外面复杂的世道，咱们这里与世隔绝，你又是我们雇主的儿子，没人会对你心存恶念，可是这样的呵护其实并不好，会让你误以为外面也跟这里一样，只是比这里花哨些，诱惑多些，其实不是那样的。”
“嗯，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怪爸爸了，我也没资格怪他，是我不对在先。”
“这事吧，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观念的一种碰撞，你们姐弟俩四五岁时，正是他们最忙的时候，镇上那么多人等着吃饭，一刻也怠慢不得，乔大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茶园，疏于对你们的陪伴和照顾，导致父子间沟通少。”
“从你出身那刻起，你爸就把你当继承人看，寄予厚望，这才导致你要离家追梦时，他会那么吃惊和反感。”
“你爸差不多花了三年时间才接受了你很可能不会再回来的事实，因为不管你在外面多艰难，你都不曾打过一通电话回家，你爸总会跟我们念叨，是他逼你太紧，才让你这么厌恶这个家，就算恨他也不该恨你妈妈，不打电话给他，总要打给你妈妈吧。”
乔诺收紧手指，指尖掐的掌心生疼。
他错了，错的太离谱了。
他怀揣着梦想，自负的以为靠自己的才华，一年之内就能在歌坛立足，三年成为业内顶尖，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高调的在爸妈面前炫耀，爸妈，我成功了。
然而事实是，没背景没家世没资源的无名小卒，单靠才华就想在复杂的娱乐圈里立足，根本就是个笑话。
而他自以为的孤勇和坚毅，不过是什么都没了解，连基本的游戏规则都不知道，靠一身莽劲就豪掷人生的蠢钝行为。
他不栽跟头谁栽？
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去，后路也被他全部斩断，他哪里还有脸回去。
无数个难熬的夜晚，他一次次拨打心中那个熟悉的号码，却怎么也按不下接通键，是害怕吗？
不，是心虚，是愧疚，是羞于见人。
在那个绝望无助的时刻，有个人从天而降，不遗余力的出手相救，那样的分量，那样的境遇，叫他如何不感激涕零。
他现在真的能理解父亲当初的暴怒了。
或许父亲还很自责，懊恼过当初要是再强硬些，是不是就不会让他吃这么多苦了？
想到这里，乔诺的眼泪潸然掉落。
李老伯握着他的肩膀，安抚道：“没事的阿诺，只要你肯回家，父子俩好好的谈一谈，总能解开心结的，事在人为嘛。”
“嗯，我会的，我不会再任性莽撞了。”
李老伯欣慰的红了眼眶：“阿诺真的长大了呢。”
【呜呜呜呜，泪目了集美们，乔爸爸也好，诺哥也好，其实都深爱着对方呢】
【原来是茶园太乌托邦了，所以乔爸爸才不放心让哥哥出去】
【哎，我是做了妈妈才逐渐了解我爸爸很多偏激行为的，父母的初衷都是为了孩子，只不过因为见识和觉悟不同，无法被理解罢了】
【父母和子女哪有隔夜仇呢】
【感觉茶园的一切都好好，像一个温馨的大家庭】
【乔爸爸真的很厉害了】
乔诺这边温馨美好的画面，让观众泪目感动之际，楚薇柔那边的处境，完全可以用尴尬窒息来形容。
楚薇柔的家坐落在C市珙县的一个偏远村落，对外通车不过三年时间，属于落后又贫瘠的地方，一度成为扶贫的重点对象。
然而当节目组到达村口时，远远就看到入口一直延伸到村庄腹地，宛如一条腥红巨蛇的红毯。
红毯的两侧是由无数鲜花铺就的“围栏”，娇艳欲滴的花，品种繁多，很多都是昂贵的泊来品，需要空运才能抵达。
车子一路行来，到处都是破败的草屋和瓦房，就连唯一的主街道都看不到半间店铺，家家关门闭户，不知道是没人住还是出去了。
因此，眼前的花篮更加凸显了它的昂贵，以及这场欢迎会主人的用心良苦。
花篮隔绝的不仅是周围荒芜破败的茅草屋，更是把贫穷和奢华明晃晃的对比出来。
这一幕，把跟拍PD和直播间的观众全都惊呆了。
【呃，目测红毯有几百米吧】
【我去，那是嘉兰百合吗？】
【啊啊啊，竟然还有朱丽叶玫瑰。】
【艹啊，楚薇柔这是半点都不想掩饰自己有金主的传闻了吗】
【这也太豪横了吧】
【话说这里是贫困县吧，这么奢华就不怕被曝光吗】
【有点看不懂这个骚操作了】
【属实有点不顾他人死活的炫耀了】
楚薇柔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中早已翻滚起滔天的怒意。
顾彦成这是给了他们多少钱，犯得着如此明目张胆的羞辱她吗？
“这是怎么回事？特意欢迎我们的吗？”
跟拍PD问出这话时，一脸的惶恐不安，这个排场过于离谱了。
经纪人妮娜冷声道：“这是楚老师的父母准备的，女儿难得回家，欢迎仪式隆重了些，各位不要见怪，请移步吧。”
“哦，哦哦哦。”跟拍PD知道新来的经纪人是金主爸爸指派的，自然不敢怠慢，忙张罗着大家往前走。
“楚小姐，请。”妮娜手上做出恭敬的动作，看向楚薇柔的视线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冷沉。
楚薇柔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来都来了，就尽力而为吧。
【嗷嗷嗷嗷，感觉金主曝光后，楚薇柔一下子改了性子，钮祜禄·楚既视感】
【哈哈哈哈，有内味了，所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咯】
【如今人家也是有依仗的人，再畏畏缩缩的不是掉逼格吗】
【啊啊啊啊，我不管，好想快些看到他父母】
【能做出这种离谱事的人，怕也不是什么有修养的】
【喂，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刻薄，处处针对有意思么】
【只是陈述事实而已，你们家蒸煮做得出，还不准人说吗】
工作人员在楚薇柔的带领下继续往腹地走。
越往里，人家户越多，三五成群的孩童追逐打闹着，房檐下聚在一起的妇人，磕着瓜惬意的说笑。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视线纷纷往他们瞟来。
妇人们眼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品评，互相挤眉弄眼，小动作不断。
其中一个吐出一口瓜子皮，与友人高声讨论着，“瞧瞧这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的大官来了呢。”
“噢哟，怪只怪人家生的好看，什么都不做也好过你我这种黄牛命。”
“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短短三年，小洋楼住着，大轿车开着，天天在家宴请，恨不能拿着大喇叭到处显摆自己扬眉吐气了。”
“这人啊，都是命，就楚家一懒懒一窝的埋汰样，不是有个大明星，饿都能把自己饿死了。”
工作人员默默听着闲言碎语，心中暗自咂摸，此次拍摄怕是不会平静了。
PD小心翼翼看向楚薇柔，却见对方昂首挺胸，对周遭的流言毫无反应，有种见惯不怪的淡定。
穿过一排低矮的土房子，一直走完黄土铺就的路，眼前豁然开朗，平滑的水泥地上，五层小洋楼伫立在眼前，设计丝毫不输大城市的别墅。
从宽阔的占地面积来看，比城市里的别墅更有气派。
一楼的车库全部打开，四五辆顶配跑车像迎宾小姐似的，齐齐排排的欢迎着来客，处处都在书写张扬的豪横。
不用猜一定是她弟弟的主意，好不容易有钱了，曾经吃过的气，受过冷眼，如今全都成了他炫耀的动力，越张扬越得意。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鼎沸的人声。
大厅里，分布着四五张餐桌，每一张桌子上都摆在佳肴，鸡鸭鱼肉，鳌虾青蟹，都是这里买不到的食材。
正对大门口的位置，是楚父和朋友的主桌。
他穿着工字背心，脚踩拖鞋，一手划拳一手喝酒，通红的脸颊布满皱纹，迷离的眼神已经有了醉态。
隔壁那桌的主位上，坐着个年约五十，气质容貌在一群妇女里极为出彩，属于第一眼看去就会让人眼睛一亮那种。
那人正是楚薇柔的母亲许慧，她得意的炫耀道：“不是我吹，我们家薇柔真是老天派来的福星，我身上穿的，家里用的，什么不是她挣来的，光宗耀祖了。”
“小柔现在是光宗耀祖了，小时候是谁嫌弃她不是儿子天天拿她出气来着，没生昊天以前，你可没少打骂她。”
“嗨，那都是多久的事了，老拿来说有意思么，本来嘛，养儿才能防老，女儿迟早要嫁人，儿子才是自己的。”
“你都有理。”
【天哪，这是什么封建发言，什么年代了还有这重男轻女的思想】
【好下头的妈，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明明占尽了好处】
【难怪楚从来不提及自己的家庭，难以启齿】
【感觉不像录综艺，倒像公开处刑，把她最最不堪的一面都展示出来了】
【呃，目测是想借着原生家庭洗白吧】
【不是吧，这也能行？】
“哎，那是小柔吧？”有个妇人看到了门外的楚薇柔，站起身张望着。
她的动静很快让其他人注意到，纷纷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第39章
楚薇柔逆着光站在大门外, 光线勾勒出她的玲珑曲线，长发轻轻挽起，垂在耳畔的碎发随着山风轻轻晃动, 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
在众人朝她看来之际, 她拘谨又忐忑的冲客人们颔首，“各位婶婶伯伯午安。”
她眉眼弯弯, 言笑晏晏, 嗓音更是如山间的泉水一样清透温润，立马让多年未见的旧人生出一丝恍然。
“真的是薇薇, 越来越漂亮了呢。”
“这么多年没见，都快认不出了呢。”
“比起电视里，真人更甜美, 哎哟，乔大哥真是好福气哦。”
沐浴着大家或好奇，或艳羡、或探究的目光，楚薇柔径直朝父母所在的位置走去, 甜甜的笑着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楚正刚努力眨巴着浑浊的眼睛，摇摇晃晃的起身，看看面前的女儿, 又看看身后的工作人员，哼笑道：“哟，我当是谁来了呢，排场这么大，还带保镖？”
“他们不是保镖, 是跟拍的工作人员。”楚薇柔温顺的解释着。
“我的大明星女儿呀，真是出息了, 瞧瞧这些叔叔婶婶。”楚正刚朝身后挥手示意，“他们都是冲着你来的，你是他们打小看着长大的，你现在出名了，可不能忘了他们，快，给大伙敬杯酒去。”
“爸，我不会喝酒。”
“哟，摆谱呢，是不是觉得大伙不配跟你喝啊？”
“不是，您喝醉了，我扶您进屋休息吧。”
楚薇柔伸手搀扶，被楚正刚一巴掌拍开，她的手背瞬间就红了。
他指着她的鼻子教训道：“怎么，翅膀硬了，你老子说的话不好使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等你混好了，就把你弟带出去见见世面，结果你倒好，每个月都拿钱堵我的嘴，怎么着，有钱了不起啊？”
“哎呀，老头子你少说两句，薇薇是来录节目的，有话私下说不行吗？”许慧拉扯着楚父的衣袖阻止。
“私下说？”楚正刚抬手挥开她，朝楚薇柔走近，身上的酒气熏得她皱眉。
“你皱什么眉头，这就听不起啦，我偏要说，私下跟你说的话你全当耳边风，我今天非要对着镜头，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说，叫你好好记住你老子的话。”
楚薇柔静静的看着他，对他的行为早已没了波澜。
她这个爸爸最擅长给她下马威，让她时刻谨记不管多成功都不能忘本，要好好孝敬父母，帮扶弟弟，没有老子的养育，就没有她的今天，她的一切成就都是父母的功劳。
“爸，你喝醉了，我扶您进屋休息。”楚薇柔耐着性子去搀扶。
楚正刚用力推了她一把：“滚开，老子醉没醉比你清楚，怎么着，不给我说是心虚吗，怕粉丝知道你是个不孝女，对弟弟不闻不问，在城里过好日子，放任父母在农村吃苦受罪？我告诉你，这事说破天都是你不对，哪有自己享福让父母兄弟受罪的？”
这话一出，在座的邻居们坐不住了。
“老楚啊，薇薇哪有让你们吃苦了，这不小洋房给你建起来了，小轿车也给昊天置办上了吗，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懂个屁，死丫头这是想用钱把我们一家三口拴在农村，她明知道我们想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她的心可黑了。”
楚正刚转头看向女儿，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你就是不想让我们进城长见识，不想你弟弟去抢你的风头，你弟弟唱歌跳舞什么都比你厉害，你嫉妒他，不想给他平台展示，对不对？”
楚薇柔差点就给他蠢笑了，忍着脾气冷静应对：“小天每次发给我的视频，我都请认识的老师看过，并不具备竞争力，他自己也是清楚的。”
“放屁，昊天外貌出众，威武刚强，就算没有才能也可以靠脸吃饭，你不就是例子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行当的规矩，只要靠山足够大，什么不能做？”
“爸，你醉了，我不想跟您讨论这个，等您酒醒再说成吗？”楚薇柔的耐性在一点点耗尽。
“对对对，你爸醉了，快扶他去休息。”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谢谢款待。”
村民们一看势头不对，脚底抹油溜了。
【楚爸爸怎么这么下头，句句都在针对女儿】
【呜，心疼柔柔，这种父母真的好窒息】
【一口一个弟弟，真是恶心，好想快点拉出来看看什么样】
【同好奇，竟然说可以靠脸吃饭，难不成比楚薇柔还好看】
【额，感觉这样的家教，好看也只是空壳子吧】
【虽然对楚薇柔没好感，但比起她的家人，忽然觉得她没那么讨厌了】
【所以说，借奇葩家人来洗白真的有用】
【哎，有这样的原生家庭，真的让人无F*K说】
许慧觉察到女儿的不耐，忙连拉带拽的把人带走了。
楚薇柔转身看向工作人员，淡声道：“抱歉，让各位看笑话了，大家先休息下，喝点水，我去准备午餐，应该都是现成的。”
“哎，不用不用，我们自带了方便食品，不麻烦了。”
楚薇柔笑着示意桌上的食物，“我妈妈应该备足了食材的，大家请稍等。”
她径直朝着厨房走去，请来帮厨的阿姨们迅速收拾残羹，给众人泡茶。
PD吩咐人员架机器，自己带着摄像跟上楚薇柔，既然是拍日常，那就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厨房里的食材按照冷热和荤素有序的盛放着，来帮忙的邻居们正在收拾残羹，清洗碗筷。
楚薇柔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后，张罗了起来，她的动作很麻利，舀菜装盘，上菜摆碗，不过十几分钟就备好了两桌菜。
这时候，楚昊天带着一帮人下楼来了。
他拖着懒洋洋的声音叫了声姐，也不管正在互相让座的工作人员，招呼着自己的兄弟落座，不管不顾的吃起来。
工作人员尴尬的面面相觑，楚薇柔默默攥紧双手，只能歉疚的招呼他们去另一桌。
【啊啊啊啊，这就是弟弟吗，一点教养都没有】
【呃，那些顶着花花绿绿头发的人是朋友吧，好杀马特】
【如果这配置跳舞好的话，我不由得想到了撒水泥灰那个葬爱大哥】
【噗哈哈哈哈，有内味哦】
【我这也没看出弟弟有多帅啊，个子是高了，五官也还清秀，就是那头黄毛，呕！】
【不是我看不起啊，就这穿着品味，妥妥街溜子】
【正常，这样的父母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楚薇柔真的算一股清流了】
楚昊天的兄弟们用冒犯的视线打量着楚薇柔。
“哎，你姐可你比好看多了，难怪她能当明星你不行。”
“你他妈说什么呢，我怎么不行了，是她一直挡我的路，我爸发话了，这次怎么也得让她把我带走。”
“你爸这话说了好几年了，空头支票吧。”
人群顿时哄笑起来，楚昊天又羞又怒，“那是之前她不敢回来，这次可是录节目，除非她想掉粉，否则别想轻松走掉。”
“在家里吃喝玩乐不是挺好的吗，干嘛出去折腾呢？”
“你懂个屁，外面的花花世界比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强多了，前几天我妈带我算命，先生说我这样的人才，出道就是巅峰，就差一个贵人相助了。”
“贵人？那不就是你姐么！”
“当然啦，所以我这次非要让她带我走。”
“那还等什么啊，来来来，都拿起酒来敬一敬咱们未来的大明星，等你发达了可别忘了带哥几个出去长长见识。”
“这有什么难的，苟富贵勿相忘，都给爷等着。”
一群人笑闹着，划拳喝酒，好不热闹。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家庭，弟弟好蠢】
【又蠢又自信，就这造型也想出道，当娱乐圈是马戏团吗】
【算命先生说的话也能信么，怕不是被骗了吧】
【总之摊上这样的弟弟，楚薇柔危矣】
与他们一桌之隔的工作人员，把他们的话全都听了进去，默默在心中惊叹，眼观鼻鼻观心的专心吃饭，越吃越快，巴不得原地消失。
楚薇柔努力压制着心底的怒意，给他们夹菜添饭，尽地主之谊。
“抱歉，让各位见笑了，我爸妈很少管我弟弟，不怎么懂礼数。”楚薇柔笑容苦涩，神情里满是无奈。
“没关系，是我们叨扰在先。”
刘PD看看一旁谈笑风生的弟弟，又看了看楚薇柔，纠结几秒后，压低声音说：“楚老师，您真准备把弟弟带回去吗？”
楚薇柔摩挲着手里的勺子，颔首：“嗯，要带他参加下一期的录制。”
刘PD点点头，又沉默了。
楚薇柔温声问他：“刘老师有话不妨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担心，您弟弟平时听您的话吗？”
楚薇柔看了看弟弟的方向，轻叹道：“小时候倒是听的，只是这些年我离家以后很少回来，关系有点生疏，需要时间磨合，节目组正因为替我想到了这点，才有了这一期的录制，别担心，我能解决的。”
刘PD点头，“能解决就好。”
楚薇柔回他一个温柔的笑，安静的继续吃饭。
刘PD默默叹气，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目测接下来的磨合怕是有点难，这弟弟一看就是不服管那种】
【就看楚强不强势咯，这要是我弟弟，我揍死他】
【感觉这样的弟弟应该配乔一那样的姐姐，没有什么大不敬是一顿暴揍治不好的】
【那确实，感觉这位弟弟更像惯坏的娃，又作又狂】
【哎，忽然觉得楚薇柔挺不容易的】
【她算是四组嘉宾里条件最差的吧】
【比起其他组的温馨有爱，这组委实有点憋屈了】
楚薇柔的奇葩父母和骄纵弟弟随着讨论度的增加，很快就冲到了热搜上，引来无数吃瓜群众的围观。
很快，跟她有着相似境遇的姐姐们，因为共情开始诉说自己的遭遇。
#新时代了，还重男轻女#的话题在主流论坛掀起热议。
短短两个小时，楚薇柔的直播间迅速以断崖式的增长数值，登顶平台第一的位置，并被挂上了“沸”标签。
妮娜看着这样辉煌的战绩，不禁感慨道：“您瞧，先生预计的果然不错，您很快就能靠着大家的同情和共情洗白了，这么一对比，带弟弟这种小委屈也是值得的呢。”
楚薇柔笑了笑，“您说的对。”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坦然接受好了，决定不了出身，还不能自己把控未来吗，她不信自己做不到。
*
郑楠姐弟俩刚刚和爷爷奶奶从果园摘完李子回来，准备换衣服去集镇上售卖。
等候姐姐换衣服的时候，郑北拿出手机翻看，刚好看到楚薇柔的热搜推送，挨个看完剪辑视频和网友讨论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从赵睿出事后，楚薇柔落井下石，只求快速撇清关系的做派实在让人诟病。
随后，她的经纪人竟然再次无耻的盯上乔诺，硬炒CP，如果不是乔一姐强势打压，诺哥又要被黑子围攻了。
加上和她有关的人先后出意外，各种有大佬帮扶的谣言愈演愈烈，让他越发对这个复杂的女人心生忌惮。
以至于看到她的父母和兄弟为人时，第一感觉就是质疑，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的家人么？
“小北，走了。”
郑楠看着无动于衷的弟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瞄到他的手机屏幕，皱眉道：“你看她的新闻做什么，这样的女人最好离得远远的。”
“姐，你看她的热搜了吗？”
“随便瞟了两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想借自己不堪的家境卖惨洗白呢，这个圈子的老操作了，你不就生出同情心了吗？”
郑楠见惯了圈子里的各种骚操作，半点不带意外的。
“万一是真的呢？”
“不管真假，都不是一个人不折手段的借口，比她悲惨的大有人在，难道每一个都是恶人吗？我们虽然不能决定出身，但我们可以通过努力改变人生，走啦，这些不是你考虑的，快点去卖李子，回来给爷爷奶奶做饭。”
与此同时，陆宁也看到了楚薇柔的新闻，虽然同情，但也没法苟同她的做法。
只要诺哥哥不再对她好，就足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宁宁，快点来吃饭，待会儿节目组要发任务了。”
“来了哥。”
陆宁一边翻看乔诺的直播间一边往楼下走，天大的事都耽误不了她时刻关注爱豆。
*
乔诺依次送走叔伯婶婶们，回屋跟着妈妈收拾残局，乔一和姐夫先一步去了后院洗碗。
祁雅制止了他的动作，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很认真的看着他问：“你先跟妈透个底，这次回来有什么想法没有？”
乔诺垂眸看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从父亲的表现来看，似乎心里还有气，没把这口气梳理好，他不敢贸然开口承诺，怕再次惹他不高兴。
乔诺的犹豫落在母亲眼里成了为难。
祁雅拍着他的手安抚道：“妈妈不逼你，哪怕你是赶鸭子上架被迫回来，妈妈也高兴，只要亲口问问你过得好不好，看你健健康康的，就很满足了，其他的事都不重要。”
“妈，您误会了，我不是被迫回来的，我三年前就想回来了，只是没有勇气，更没有脸，这次是宋哥特意为我争取的机会，我知道他和姐姐的良苦用心。”
乔诺回握着母亲的手，歉疚道：“妈，我之前的任性伤害了您和爸爸，我很抱歉，但我现在意识到自己的错了，这次回来我想好好跟爸爸谈谈，想把我的计划跟爸爸说，想给自己和爸爸一个交代。”
瞥见他眼底的迫切，祁雅欣慰的红了眼眶：“好，好啊，你能这么想妈妈很高兴，我的诺儿真的长大了。”
乔诺替母亲拭去泪水，柔声说：“妈妈放心，我不会再让您和爸爸失望的，不管爸爸对我的态度怎样，我都会好好跟他说，他就是打我骂我，我也毫无怨言。”
祁雅看了看后院的方向，轻叹道：“你爸就是嘴硬心软，这些年没少偷偷看你的新闻，碰着负面消息了，会担心的一宿睡不着，好几次跟你李伯伯喝醉酒，都在自责当初对你太严苛，让你彻底冷了心，不愿意回来，就连电话都不肯打一通，有时候又会愤怒的说，早知道就该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也总好过让你在外面受尽万人的冷眼和嘲讽，没了家人的陪伴，他的阿诺该多孤独难受啊。”
祁雅想起那时的画面，忍不住又流泪了，“阿诺啊，你爸是个粗人，又是个家长作风严苛的老古板，只想把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打理好，然后顺利交到你们两姐弟手里，只要茶园能有个延续，对祖宗也就有个交代了。”
“只可惜，你姐姐喜欢研究化妆品，你喜欢唱歌，对茶园都没兴趣，你爸眼看着后继无人，心中着急，加上当初你姐也跟砚书订了婚，以后要出国创业，你又开始魔怔似的把自己关在屋里，创作歌曲，你爸那时候真的绝望了，想着祖宗产业就要毁自己手里，几百个家庭指着茶园吃饭，他整夜整夜枯坐到天亮。”
“各种焦虑的堆积点燃了你离家出走的愤怒，当初你爸狠狠的揍了你一顿，你是带着伤走的，你当时肯定委屈极了，其实，你爸当天就后悔了，把自己关在书房一天一夜没出来，等他再出现，两鬓忽然就白了。”
“你姐姐当时气得想把你抓回来，你爸不准，发狠说让你出去也好，等你被社会毒打一顿后，早晚会明白他的苦心，可你没有，你坚持下来了，我的阿诺靠自己的努力成功了，说不骄傲是假的，可骄傲过后，又是深深的后怕，你爸爸已经做好你一辈子都不回来的准备，他甚至想把茶园给——”
“老婆子，你的话怎么那么多，赶紧收拾，一会儿跟我去茶园。”
乔远山背着手，硬邦邦的阻止了后面的话。
“爸！”乔诺拘谨又忐忑的喊他。
乔远山没搭理他，自顾往院外走。
“妈，您刚说爸要把茶园怎么着？”乔诺抓紧问着。
谁知乔远山猛地止步回头，凶巴巴的瞪着祁雅，眼底写满了警告。
祁雅忙打哈哈：“没说什么，哎呀，兜兜该睡午觉了，我还没给他收拾房间呢。”
祁雅边说边逃之夭夭。
乔诺无语的站在原地。
【乔爸爸好威风，一个眼神就把乔妈妈治住了】
【可我怎么感觉，乔爸爸外强中干呢，瞪眼睛的架势没有半点威慑力来着】
【倒像是嗔怪】
【从乔妈妈的话里能听出，乔爸爸已经不准备把茶园强行塞给哥哥了】
【五年的分离，早就让思想软化了，哥哥应该也在姐姐的教育下，慢慢理解了父母的苦心，上次茶园出事，哥哥应该就有了改观】
【我也有这种感觉】
乔诺正犹豫着该不该厚脸皮的跟上爸爸的脚步时，节目组的随机任务来了。
肖梁把一张卡纸送到乔诺手里：“今日份的随机任务卡。”
乔诺打开，上面写着——为家人做一件暖心的事
肖梁解释：“家人没有特指的话，可以是爸爸妈妈，也可以是姐姐姐夫或者兜兜，任选。”
乔诺抿唇，而后毫不犹豫的朝爸爸离开的方向赶去。
肖梁乐颠颠的叫上摄影师紧随其后。
乔诺远远跟着老爷子走了一阵，等辨认出他即将去的方向时，猛地止步，原路返回。
“哎，诺哥，你去哪儿啊，选定对象就不能随意更改了，破坏规则，是要被惩罚的。”肖梁压低声音边说边追着跑。
“我只是回去拿样东西。”
“什么东西啊，我可以让同事帮忙，你就这么走了，待会儿老爷子跟丢了怎么办？”肖梁心里着急，要是这个环节出错，就要开天窗喽。
“丢不了，我知道我爸要去哪儿。”
乔诺露出个志在必得的笑。
【看来诺哥和爸爸之际还有小秘密，瞧他笑得那么得意，怪可爱的】
【嗷嗷嗷，这是哥哥归家后第一个笑，笑出了刚出道那会儿的自信和骄傲】
【我就是被他这样的笑圈粉的，感觉好有力量】
【呜呜呜，感觉哥哥在慢慢回归】
【对对对，我终于等到了，感觉过往的一切都值了】
【期待乔爸爸早点原谅哥哥】
乔诺急匆匆的去了仓库，轻车熟路的走到角落的竹筐边，一眼就看到熟悉的钓鱼竿，从它表面光滑润泽的成色来看，没少被主人使用。
“就是它。”乔诺笑着开口，高兴的像个孩子，“这是我爸最爱用的鱼竿，我十四岁那年亲手做的，花了我一个多月时间，纯手工哦。”
乔诺把鱼竿送到肖梁眼前，带了点小小的得意。
肖梁眼睛一亮，如实夸赞道：“没想到诺哥还有这本事呐，心灵手巧嘿。”
乔诺收回握杆的手，催促道：“走吧，我爸估计已经折返回来了。”
“嗯？”肖梁纳闷的跟着往外走。
没走多久，果然见到乔老爷子往他们的方向走来，脸上带着显眼的懊恼。
乔老爷子闷头走着，边走边咕哝着：“这记性可真是越老越没用，钓鱼都能忘带杆，这跟上战场不带枪有什么区别，啧！”
在老爷子没看到的地方，乔诺已经驻足等在原地，节目组配备的精良收音设备，早把两米之外的碎碎念收录下来。
逗得乔诺忍俊不禁，含笑的眉眼落在父亲身上，夹杂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狡黠。
【盲猜一把，诺哥在等爸爸撞到自己身上】
【哈哈哈，这不明摆的吗，诺哥变坏了】
【果然父子间是有默契的，诺哥居然知道爸爸要钓鱼】
【莫名有点温馨呢】
在观众们的期待下，老爷子闷着头，都快走到乔诺身前才抬头看前面，结果步子迈得太快太急，想收力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直直的撞儿子一个满怀。
乔诺抬手护住父亲的背，老爷子尴尬的原地抠脚趾，一个闪避，急速后退，像极了炸毛的猫，惹得直播间的观众哈哈大笑。
【乔爸爸脸红了耶】
【哈哈哈，乔爸爸有亿点点可爱呢】
【原来哥哥的害羞是随爸爸，第一时间红的就是耳朵，然后才是脸】
乔老爷子惊魂未定的睨着乔诺和他身后的工作人员，嗔怒道：“不声不响想吓死我吗？”
“不敢，也舍不得。”乔诺声音含笑，好看的眼睛弯弯的看着爸爸。
乔老爷子的脖子也红了，十分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假装清嗓子，硬邦邦道：“让开，我要走这边。”
乡间的田埂路只有半米宽，乔诺这边又是摄像师又是肖梁，把道路堵了个严实。
身后俩人听到老爷子语气不善，忙让开一条道，可乔诺却不动如山，把老爷子堵在跟前。
老爷子气笑了：“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么？”
乔诺笑容不减，从身后亮出鱼竿，温声道：“我特意给您送鱼竿来。”
老爷子眼底的诧异转瞬就化作一抹局促，褪去的红晕再次漫上耳廓。
他一把抓过鱼竿，转身就走，边走边咕哝：“别以为我会谢你，哼！”
乔诺会心一笑，继续跟着他的脚步，老爷子气哼哼的走了几步，猛地驻足瞪着他，“又跟着我干嘛啊？”
乔诺把任务卡展开，然后迅速合拢，“节目发任务，要我跟您去钓鱼。”
乔老爷子拧眉思忖着，上面的字好像不止这几个来着。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什么破节目，没事找事！”
乔老爷子没说准，也没说不准，自顾扔下这话后，背着手加快了步子。
肖梁踌躇着问道：“诺哥，咱还跟么？”
“跟啊，我爸多和蔼可亲啊，别怕。”
肖梁一脸苦笑，哥，你对和蔼可亲怕不是有误解。
一行人继续跟上，乔老爷子立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当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时，嘴角迅速划过一丝浅笑，昂首阔步走得更快了。
乔诺不疾不徐的跟着，遇到松软湿润的泥土，还会蹲下去挖蚯蚓当诱饵，“我爸一会儿保准又要拍脑门咕哝自己忘拿饵了。”
果不其然，老爷子都快走到池塘了，猛地一拍脑门，又哭丧着脸转身往回走，特意把头压低，一副不想见人的样子。
刚走没几步，乔诺就把自己装到纸杯里的蚯蚓送到他眼皮下，“抓蚯蚓一直都是我的活儿。”
低沉磁性的声音，和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一秒唤醒老爷子尘封的记忆。
小乔诺只有五岁，肉乎乎的小脸带着得意的笑，举着脏兮兮的手，给他看自己的成果：“爸爸瞧，这是我抓的蚯蚓，肥美又新鲜，鱼儿吃了肯定舍不得松嘴，今晚您一定满载而归。”
乔远山有些恍惚的抬头，专注又温柔的看着眼前长大成人的儿子，良久，在心中默默呼出一口气。
他收回视线，重新转身离去。
乔诺有些摸不准他的心思，怔愣的站在原地，保持着递杯子的姿势，眼底逐渐涌上一抹失落。
老爷子走了约莫一米，忽然侧头低斥：“你要让鱼等你吗？”
乔诺眼中的失落立马被欣喜取代，朗声应道：“来了。”
老爷子唇角的弧度又往上翘了翘。
父子俩前后到了池塘边，肖梁招呼着摄影师架机位，乔诺帮着爸爸调整鱼线，挂饵，调试抛线距离。
乔老爷子假装靠着躺椅休息，视线却一直没离开乔诺，相比小时候笨拙又认真的样子，现在的他已经游刃有余了。
把准备工作做好后，乔诺把鱼竿递到老爷子手边：“爸，您只管等鱼上钩就行，我去拿个水桶装鱼。”
老爷子冷冷的“嗯”了一声，果然握着鱼竿等上了，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乔诺只是笑而不语。
别以为他没发觉，刚才身后那道宛如实质的打量，父亲嘴巴硬的毛病可是全村人都认可的。
【原来诺哥全身上下嘴最硬的毛病，是从爸爸这里继承的】
【哈哈哈哈，刚刚明明都快把儿子的背盯出个窟窿了，转眼就一秒冷漠，笑死】
【乔爸爸一看就是老傲娇了，怪可爱的】
【我爸也这样来着，呜，想他了】
【我也是】
【虽然爸爸有点倔，但诺哥志在必得的样子好有爱】
乔诺把水桶轻轻的放下后，找了张凳子坐在爸爸身旁，安静的看着湖面。
池塘并不大，碧色的湖水平静无波，偶尔划过一条鱼，鱼尾轻轻一摆，晃出一道道浅浅的涟漪。
山风吹来，裹挟着茶树特有的清新味道，虫鸣鸟叫划破寂静，带来一丝生趣。
父子俩并肩而坐，一个脊背微弯，黑发已经斑白，一个肩背挺直，黑发如墨。
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安静的目视鱼饵的落点，谁也没说话，只用期盼的眼神静等鱼儿上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到风的呢喃。
乔老爷子暗戳戳的用余光瞄着隔壁的儿子，想看他睡着了没，结果却被乔诺抓了个正着。
他转过脸直直看着父亲，“爸，我没睡呢。”
乔老爷子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忙收回视线看向池塘，“我又没看你，自作多情！”
乔诺轻笑出声，温润声线轻轻扫过老爷子的心尖，带着几分酸涩几分暖。
“五岁那会儿，每次等鱼上钩我都会睡着，醒了还赖您故意等我睡了才收竿抓鱼，因为只要我出手，鱼儿必跑。”
老爷子随着他的话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哼笑道：“我等大半天，你就有那本事给我放跑咯，我每次都想给你踹塘子里去。”
乔诺笑得更爽朗了，“对不起嘛，当时只想着鱼儿可怜，抓上来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是啊，我的阿诺打小就善良。”老爷子脱口而出，唇角的笑容终于明媚了。
乔诺却怔住了，错愕的看向老爷子，“您刚叫我什么？”
老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清了清嗓子，冷声道：“你把鱼儿都吓跑了，不准再说话了！”
乔诺闷闷的应了声：“哦。”
老爷子不自在的握紧鱼竿，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哎哟，急死我了，倔强的乔爸爸，一点都不可爱】
【嗷嗷嗷嗷，诺哥快点主动啦，直接亲亲抱抱举高高啊】
【看得我抓耳挠腮，明明爸爸在乎诺哥，干嘛要这么别扭啊】
【我第一次有种想钻进去摁头和解的冲动】
【我也是】
就在大家又爱又恨的吐槽之际，鱼竿开始不安分的晃动，搅得铃铛叮叮作响。
乔诺激动道：“是鱼，爸，鱼上钩了，快拉，快拉呀。”
乔老爷子第一时间不是去看鱼，而是看乔诺，他雀跃欣喜的样子与小时候的乔诺重叠了。
没等他回味太久，乔诺先一步走来握着他的手，俩人合力把鱼儿拉了上来。
“爸，您握住杆，我拿网兜去接。”
话落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转身拿网兜去装鱼。
老爷子的目光一直追着儿子，从他挺拔的身形，追到帅气阳光的脸，从他明媚的笑容，想到报道里那张忧伤彷徨的脸，眼中逐渐涌上了湿意。
趁着乔诺弯腰网鱼的间隙，老爷子飞快的转过脸偷偷抹泪。
这一幕被摄像机逮个正着，直播间的观众全都湿了眼眶。
【呜呜呜，这一幕怎么这么好哭啊】
【乔爸爸仿佛透过眼前的哥哥，看到了另一个他，心疼又自责】
【我忽然想到哥哥假唱风波那时候的样子，那么忧伤无措，眼前这个笑容久违多时】
【乔爸爸平时肯定默默关注着哥哥，才会有这种心疼的表情】
【这个任务真的又暖又心酸，父子俩的默契一直都在呢】
【泪目了，乔爸爸的爱好深沉】
乔诺高兴的双手攥紧网兜，高高举起示意：“爸，快看，好大一条鱼。”
“嗯，好大一条鱼。”老爷子挤出一抹僵硬的笑，走过去合力将鱼放到水桶里。
“您钓鱼的技术不减当年啊。”
耳旁笑盈盈的声音让乔远山忍不住侧目，正好对上他粲然的笑。
老爷子终于用正常的温和语调说：“你笑起来也跟小时候一样耀眼，多笑笑吧阿诺。”
乔诺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父亲。
老爷子却收回视线，拎着鱼桶往前走了。
等他回过味来，眼眶立马就湿了，透过雾蒙蒙的视线，他仿佛看到五岁的自己，屁颠屁颠的跟着爸爸，爸爸在前面招手示意：“阿诺，快点跟上，回家做鱼吃喽。”
乔诺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跟了上去，“爸，等等我。”
老爷子脚步微顿，侧过脸招呼道：“快点跟上。”
“欸！”
夕阳西下，橘色的光芒勾勒着父子俩的身影，目送他们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40章
乔一选择的暖心事是陪妈妈看电视。
祁雅带着老花镜, 看着喜欢的电视剧，织着围巾，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女儿讲剧情。
乔一躺在沙发上, 头枕着母亲的腿, 边听解说边看，顺便投喂母亲零食, 偶尔会帮忙把毛线捋一点出来, 堆成小山等候编织。
普通又温馨的一幕，引起了直播间观众们的共鸣。
【这一幕让我想起小时候跟妈妈一起追剧的日子】
【我也会把毛线捋出来堆成小山, 看着它们一点点变成衣服、围巾和手套，感觉很神奇】
【对对对，这么一看姐姐也蛮调皮的, 都当妈妈了还这么爱玩】
【可是在妈妈眼里，孩子永远都长不大啊】
【今年暑假我一定要好好陪妈妈看电视，也要这么躺在她腿上】
电视上放广告的间隙，祁雅会探身张望后院, 小池塘边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正在喂鱼。
裴之翊趴在石凳上，撅着小屁股看池塘里的鱼儿，裴砚书坐在他隔壁，捧着鱼食的手就在小团子触手可及的地方。
肉乎乎的小手捏上一点点鱼食往水池里撒着, 看着鱼儿争先恐后的来抢，乐得咯咯直笑。
裴砚书轻轻的抚摸他的头，眉眼温柔，笑容和熙。
祁雅笑盈盈的收回视线，忍不住叹道：“妈妈现在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阿诺, 眼看着你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他还孑然一身，病了累了，身边连个关心的人都没有。”
“你俩之前去寨子里录节目，你开玩笑说我们家阿诺要当上门女婿，倒是给了我一个灵感，他要实在不想主动，那我就放出风去，等相熟人家来挑。”
祁雅想到这里，眉眼间全是藏不住的开心。
“妈，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个人来，还记得霍伯伯的外孙女季栎吗？”
祁雅想了想，“记得啊，五岁那年跟着老霍来避暑，在我们家住了两个多月，小姑娘又漂亮又活泼，老爱跟着阿诺，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这一晃都十八年了，不知道栎栎现在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乔一来精神了，忙坐起来把母亲手里的毛线拿开，一脸兴奋的撺掇起来。
“前几天茶园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请霍伯伯出面镇场子，我们在电话里聊了聊，季栎今年大学毕业，正准备回国发展，霍伯伯有心把栎栎培养成接班人，接手茶园，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要是阿诺他俩能成，还愁没人打理茶园吗？”
祁雅思忖着道：“老霍家就一个独生女，打小就被当继承人培养，在他的悉心教导下，把茶园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还走出了国门，夫妻俩也就栎栎这么一个女儿，继承家业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咱们虽然是世交，双方家世还是差了好大一截的，万一人家讲究门当户对，咱们家还是差了点。”
“再者，终生大事不可儿戏，得要两情相悦才行。”
“那要万一栎栎就喜欢阿诺，非他不可呢？”乔一面露狡黠。
祁雅品出味道来，微眯眼眸觑着她：“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什么了，我这刚提，你这边就有着落了？”
“害，就霍伯伯先提的啊，说等栎栎回来要来茶园拜访，我就说我和阿诺最近几天会回茶园，霍伯伯当即表示催栎栎回国，尽快来，这心思还不明显吗？”
祁雅嗔怪的拍了乔一一巴掌，“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说，老霍真要来的话，我什么都没准备呢。”
“哎哟，要准备什么啊，都是老熟人了，住的地方也是现成的，干嘛搞得这么紧张，您真当见亲家啊。”
“嘿你个小屁孩，八字都没一撇呢，再说了，你爸跟阿诺还气鼓鼓的，叫人家来了看笑话吗？”
“阿诺跟爸爸那边，您就甭操心了，父子俩好好的呢。”乔一边说边翻开手机示意，“喏，他俩都一起钓鱼了。”
父子俩和谐相处的一幕，早就被粉丝们剪辑出来，放到了广场上，热度爆表。
祁雅看完，欣慰的红了眼眶，“你爸其实早就原谅阿诺了，就是那张嘴不饶人，还好阿诺了解你爸，有法子让那个倔老头软化，好啊，真好，一一，这次妈妈真要好好谢谢你，你做了我们一直想做却没勇气做的事。”
“阿诺这些年吃的苦，有一大半是我和你爸的怯懦造成的，我们如果肯主动去找他，哪怕一次也好，他也不至于背负那么久的恶言恶语。”
乔一替母亲擦干眼泪，安抚道：“妈，阿诺的遭遇不是你们造成的，你们千万不要自责，过去的事我们无能为力，但以后，阿诺会越来越好的，我向您保证。”
“好，妈妈相信你，也相信阿诺，都会好的。”
乔一把妈妈搂紧，重新提起话题：“那要是霍伯伯带着栎栎来了，您怎么打算的啊？”
“如果栎栎真的对阿诺有好感，我肯定是要撮合的，栎栎这孩子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阿诺木楞单纯，就该找一个活泼跳脱的，仔细想想，他俩蛮般配的。”
祁雅越想越觉得可行，乔一接茬道：“那咱们娘俩就这么定了，你抽空跟爸爸说一声，咱们通个气，阿诺就别说了，那种胆小鬼要是知道了，肯定撒丫子跑了。”
母女俩相视一笑，就这么把乔诺偷偷卖了。
【哈哈哈，诺哥这个憨憨马上就要有官配了吗】
【啊啊啊，姐姐怎么可以骗人呢，说好要哥哥当赘婿的，我都在准备彩礼了】
【姐妹你还当真了，真有你的】
【呜呜呜，我不管，我就要哥哥】
【不过听姐姐这么说，倒是蛮登对的，都是茶业世家，有共同话题】
【就算哥哥没心思接手家业，结了婚，也可以交给老婆打理，没毛病】
【所以四舍五入还是赘婿，不过是熟人家的赘婿】
【哈哈哈哈，姐姐一语成谶，拽爷逃不掉赘婿的命了】
【古灵精怪大小姐vs纯良耿直铁憨憨，有点好磕来着】
【啊啊啊啊，想磕】
母女俩刚合计好，裴之翊哒哒哒的朝她们跑来，小脸布满愁容。
他把小脑袋依偎着外婆的肩膀，小手一个劲晃悠着外婆的手臂，半是撒娇半是哀求的说：“外婆外婆，您能不能给外公打个电话，问问他要回来了吗，兜兜想去接他。”
“哎哟，瞧你这小脸皱的，就这么担心外公吗，他又不是第一次钓鱼。”
小团子如实摇头：“不是担心外公，是担心舅舅，兜兜怕外公揍舅舅。”
裴之翊午睡醒来，得知外公和舅舅一起出了门，担心的不得了，人虽然在池塘边喂鱼，心思却飘到了外边，好几次都想打听他们的行踪，又怕影响节目拍摄忍下了。
正好爸爸的工作电话打来，他借口去找外婆，让爸爸安心忙工作，总算逮着机会打听了。
祁雅被他纠结的小样子逗乐了，宽慰道：“别担心，外公舍不得揍舅舅，他们俩已经和好了。”
小团子眼睛一亮，“真的吗？外婆不可以骗我哦，我虽然小，但不是小傻瓜哦。”
“外婆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团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看着妈妈请求道：“那我可不可以去大门口等着他们呢？”
“可以啊，去吧。”乔一摸了摸他的脑袋。
“谢谢妈妈。”
小团子哒哒哒的朝着大门口跑去。
父子俩一前一后走进竹林，远远就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在大门口，猫着腰朝他们的方向张望。
乔远山看到小团子的第一时间，笑容自唇角开始逐渐漫上脸颊和眉梢，高兴的冲小团子挥手：“兜兜，外公回来咯。”
小团子眼睛一亮，声音又奶又清脆的叫着：“外公，舅舅！”
飞奔而来的小步子都快跑出残影了，他咯咯咯的笑着，灿烂的笑容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乔远山满目慈爱的蹲下去，就等着小团子扎进自己的怀里。
“外公，兜兜好想您，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小团子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视线却看向外公身后的乔诺，带着焦灼的打量。
“怎么这么看着舅舅？”乔诺疑惑挑眉。
小团子朝乔诺招手示意，乔诺往前走了几步。
小团子小小声问：“舅舅，外公揍你没有？”
乔远山脊背一僵，乔诺忍俊不禁，好心提醒他：“兜兜，悄悄话不是趴在外公身上对着舅舅说的，你得先到我怀里再问啊。”
小团子羞囧道：“抱歉，我忘了。”
他从外公怀里直起身，谄媚的冲他笑道：“外公能不能当做没听到呀？”
乔远山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那可不行，是谁教我的，撒谎不是好孩子来着，我才不撒谎呢。”
小团子也咯咯笑起来，“既然外公笑得这么开心，那就是真的跟舅舅和好啦，真好，一家人就要开开心心才幸福。”
乔远山怜爱的刮他的小鼻子：“哎哟，你这个小不点，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呢。”
“外公也讨人喜欢，舅舅妈妈爸爸都喜欢您，外婆也喜欢。”
乔远山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正打算抱着小团子往家走，又听他说：“外公钓鱼辛苦啦，让舅舅抱我吧，外公拎大鱼儿。”
“好好好，都听你的。”
乔诺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兜兜，顺势亲了他一大口：“你可太会哄人了。”
小团子咯咯笑着，“那舅舅有没有学到我的一点点皮毛哄外公呢？”
“学了学了，都是你教的。”
“那舅舅真是棒棒哦。”小团子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乔诺没忍住，又狠狠的亲了他好几口。
小团子笑着躲避：“舅舅坏，不可以挠我痒痒。”
【啊啊啊，我也想亲他，又软又萌】
【想钻进去加入这个大家庭】
【诺哥在这么有爱的家庭长大好幸福】
【这样的童年真的可以治愈所有创伤】
【实名羡慕了】
看着满屏的赞美和艳羡，楚薇柔的眼底满是羡慕，难怪乔诺给他的第一感觉很温柔，原来都是家庭造就的。
这样的家，她这辈子都不会有。
“柔柔，快来，不是要帮爸爸做一件暖心的事吗，他等着你呢。”
楚薇柔收起平板，沉沉呼出一口浊气后，挤出一抹笑，朗声道：“来了。”
随着开门的动作，她重新进入大家的视野。
身上的裙子换成了家居服，棉质的运动套装和同色系运动鞋，从陈色来看，显得有些旧，应该是以前的衣服了。
楚薇柔选的暖心事是陪爸爸外出散步，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风雨无阻。
楚正刚坐在沙发上，午睡几个小时后，酒已经彻底醒了，眼神精明，神色冷厉。
楚昊天坐在他身边，背靠沙发，长腿搭在茶几上，抖着脚尖，坐姿十分不雅。
楚薇柔皱眉，温声提醒道：“小天，你的腿怎么能放在茶几上呢，没看到爸爸的茶在隔壁吗？”
楚昊天懒懒的瞟了一眼，对他爸说：“爸，你把茶拿开点。”
楚正刚还真的把茶端了起来，放到了一旁的边桌上，并且呵斥楚薇柔：“你管他做什么，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楚薇柔对刚才那一幕无语至极，听到这高高在上的语气，越发烦闷，脸色便也冷了一点。
她在对面的沙发落座，许慧紧挨着她坐下，给她递过去一杯牛奶，“听说喝牛奶皮肤白，我特意让你弟开车去镇上买的，喝点。”
“谢谢妈。”楚薇柔接过，小小的抿了一口。
“再喝点啊，你这皮肤好像有点松弛了，平时做保养吗？”许慧盯着她的脸看，询问的语气有些不快。
“我虽然通告不多，但要花时间精进演技，没时间搞那些。”
“哎哟，那怎么行，再忙也得护好这张脸啊，没了这个门面，谁看你演戏啊，这可是女明星的武器啊。”
“光有脸观众也不买账的，必须内外兼修。”
“得了吧，当我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吗，你一开始就是靠爹妈给的这张脸混出名堂的，你一直强调内在，不就想抹杀我们的功劳吗，怎么着，如今翅膀硬了，真以为自己行了？”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几个意思啊，当初我跟你爸让你带你弟弟去大城市打拼，你读书，他去打工赚钱，帮补你上学，结果你嘴上打着哈哈，半夜收拾完东西就跑了，这一走就是五年没音讯。”
楚薇柔攥紧手掌，忍气吞声的继续听她说：“要不是隔壁李婶的儿子送外卖到你们公司，我们还不知道你已经飞黄腾达了，想抛弃父母弟弟独自享福，这是什么黑心肝才做得出的事啊，说破天你也不占理。”
“哎呀，妈你烦不烦，翻旧账有意思吗，赶紧说正事啊，急死我了！”
楚昊天把手机一扔，捡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根后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大口，抬眼觑着她：“姐，你不是要为家人做一件暖心的事？您啊也别陪爸去散步了，那些虚情假意都不如一句实话暖爸的心。”
他转身看向楚正刚，抬手拐了他一下，“是不是啊爸？”
“对对对，陪我散步也暖不了我，不如给我一句准话，这次回来，小天你带不带走？”
“带走可以，但必须听我的话。”楚薇柔应得干脆。
楚昊天不爽道：“我之前没少听你的话，结果哪次落得好了，你口口声声说要帮我引荐，要带我去大城市学跳舞，结果也只是找了些人来家里教，能学好吗？”
“那是因为每次给你找的老师都觉得你不适合跳舞，让你换一样学，你又不愿意，就为了帮你找老师，我欠了多少人情，我跟你们抱怨了吗？”
“噢哟，什么欠不欠的，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互相照拂不是应该的吗，你能有今天也不想想是托了谁的福，没我们把你生的这么好，别说当明星了，嫁人都没人要，做人要讲良心的。”
“妈，我已经把自己赚的钱都贴补家用了，还叫没良心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的钱好赚啊，我跟你爸弯着背的种一年地，只能赚个万把块，你一个广告就是几十上百万，孝敬孝敬父母怎么了？”
“孝敬父母确实没错，但我没有义务连弟弟也养，法律也没这规定！”楚薇柔第一次说出心里话。
“放屁！”
楚正刚怒气冲冲把茶杯扔她脚边，四溅的碎屑，直接把她露在外面的脚踝划破，鲜血很快就涌出来。
许慧吓了一大跳，第一时间掰过她的脸查看，“哎哟，要死啊，划破了脸她还怎么赚钱。”
这一刻，楚薇柔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她苦涩的笑道：“钱钱钱，你们眼里除了钱，就没有我吗，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
“我没你这么黑心的女儿，处处挡弟弟的财路，不给他出人头地的机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不就想让我们一辈子仰仗你，在你的施舍下苟活，吃喝用度全得看你脸色吗？”
“我告诉你，休想，你弟以后要给我们养老送终，要继承田契和房屋，你能做什么？生儿育女、孝敬公婆才是你的归宿，你赚这么多钱不给弟弟，难道要便宜未来的婆家吗，贴人贴嫁妆就够憋屈了，老子不做那冤大头！”
楚父的一席话，彻底点燃了观众的怒火。
【笑死，这是什么鬼话啊，女儿怎么就非要生儿育女孝敬公婆了，楚薇柔有钱有颜，独活也能很精彩，干嘛受那些鸟气，这种爹有毒】
【你儿子真这么厉害，不靠姐姐也能赚钱啊，又要靠又要嫌弃，什么理】
【天哪，明明家里的一切都是女儿给的，竟然还好意思舔着脸让女儿硬养弟弟，气死我了】
【还有那个妈妈怎么回事，女儿受伤第一时间就去关注脸，害怕毁容断财路，什么父母啊】
【啊啊啊，好气，好想冲进去给他们一顿海扁】
【呜呜呜，柔柔太不容易了】
【我开始同情她了，好窒息的家庭】
这样的话，楚薇柔从小听到大，以前没能力的时候，她就负责承载父母被邻居取笑生不出儿子的怒火，三天两顿挨打挨饿。
如今她总算有能力养活自己了，却依然得不到一张笑脸，甚至连一句体己话都没有，口口声声都是弟弟，弟弟。
而这种噩梦般的日子，将会一直伴随着她，不管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
她深深吸气，感觉心脏被什么利器扎了个洞，一呼一吸都带着痛。
她缓缓起身，踉跄着扶着沙发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站住，你想去哪儿？”楚正刚厉声呵斥。
楚昊天一把攥住他的手，挤眉弄眼的暗示，“姐，你受伤了，我扶你回屋包扎。”
在楚正刚懵怔的表情里，姐弟俩往里屋走去。
许慧忙过来解释：“你也是，关键时刻怎么可以这么埋汰她呢，没看录着节目呢。”
她边说边示意摄像机的位置，楚正刚浑不在意：“就是要趁着录节目，让大家瞧瞧这个不孝女，没点舆论压力她哪里会听老子的话。”
“你都有理，走走走，我跟你出去散步，让小天跟她聊。”
夫妻俩前后离开了客厅。
房间里，楚昊天破天荒的帮她擦药消毒，贴创可贴，动作虽然笨拙，但样子很认真。
楚薇柔静静的看着，目光好似穿过了眼前的场景回到了儿时。
得知妈妈怀了男孩时，她起初也跟他们一样高兴，以为终于要摆脱出气筒的命运，可随着弟弟的降临，□□上的打骂没了，精神上的折磨却更多了。
“柔柔啊，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他可是老楚家的独苗，你妈用半条命换来的，从今往后啊，你爷爷奶奶再也不会刁难我了，小天就是我的福星。”
“柔柔，那是给弟弟留的排骨汤，一会儿他玩回来记得热给他吃，你不许偷吃哦。”
“柔柔，下个月你去学校报道，能把你弟弟带去吗，我跟你爸准备了几万块钱，足够小天在外租房子找工作，不会影响你的。”
“妈，你既然给弟弟备了钱，为什么不给我学费和生活费呢？”
“你不是有村里的补助吗，再说了，学校可以申请助学金，勤工俭学，你都考上大学了，不好再给家里添负担了，你弟弟还小，不多照顾着点，我们以后靠谁养老啊。”
“我可以养你们啊！”
“与其养我们，不如挣钱给你弟娶媳妇儿，要我说，这大学有什么好上的，不如趁年轻早点嫁人，凭你这姿色，肯定能嫁个有钱的，有你夫家帮衬着，你弟弟的彩礼也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那一刻，是楚薇柔第一次感受绝望的滋味。
她连夜离家，把他们准备给弟弟的钱也一起带走，彻底断了他们走出去的念想。
如果不是那个外卖员认出了她，噩梦就能在离家那一刻终止了。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弟弟不要出生，她宁愿挨饿受冻，挨打受骂，也不想自己成为多余的人。
空洞的眼神倏然恢复清明，她重新看向楚昊天，温声叫着他：“小天，你真的想跟姐姐离开吗？”
楚昊天收拾医药箱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想啊，做梦都在想，你这次要是带我一起走，我立马下去交代爸妈好好配合你录节目，今天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楚薇柔笑着摸了摸他的发顶：“嗯，那就有劳了。”
楚昊天激动的拿起医药箱，一蹦三跳的走了。
楚薇柔却静静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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