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坂田银时看五条悟的眼神和看一个渣男没什么区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种恶趣味,回想起当初五条悟赖进他家的场景,俨然跟装柔弱碰瓷划上等号。

    怨念心理持续了许久,哪怕就像他说的那样,五条悟一个人carry了全场,中断战事,借着别人家的飞船打上宇宙,也不能平息坂田银时对五条悟的小情绪。

    天人想要地球,当然不只是为了这颗星球本身,而是地岩下隐藏的名为「阿尔塔纳」的能量体,只要拥有龙脉的力量,就能成为不老不死的生物,对于天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不止是地球,只要是拥有的「阿尔塔纳」的星球都已经被这群天人占据,然后摧毁。

    「阿尔塔纳」是星球的生命体,没有了它,星球也会失去生命,他们侵略的每一处地方,仿佛蝗虫过境般寸草不生。既然他们想要,坂田银时干脆成全他们,拉着五条悟一起搜寻宇宙中残留的「阿尔塔纳」。

    看着无数个被毁灭布满疮痍的星球,站在遗迹之上,两个向来话多的人罕见的一言不发,在过去,这里也生活了许多生命,像地球一般热闹,但因为有些人的欲望,归为荒芜。

    五条悟想缓解这过于沉重的气氛,吐出口气,用轻松的语调说: “突然感觉我们好像领了变成拯救世界的英雄任务啊。”

    坂田银时对此翻了个白眼, “你是想说你是天选之子吗?”

    “难道不是吗?”

    “五条同学,中二期还没过的话,建议重返十六岁一下。”坂田银时拍拍五条悟以示照顾他的中二魂。

    十六岁啊,五条悟笑了笑,笑容里似乎藏了些什么,又淹没了下去。手指向前方的位置,说: “这里是最后的地方了吧。”

    “喂喂喂,话题转移的好生硬。”坂田银时咂舌,身体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眼前是一棵参天大树,萦绕了一圈神秘的极光,如同流淌着的小溪流一样,荧绿色的光芒无声呼唤路人进入它的内部。

    坂田银时和五条悟对视一眼,顺从「祂」的呼唤走了进去。

    树中是另一个世界,洋溢生机,无数的植被生长在这,渺小的希望是这个星球最后的净土,但再过不久,随着时间流逝,它也会慢慢化为一捧尘土, 「阿尔塔纳」并不具备再生的功能,没有了的生命不会回来,这片美景在不久的将来只会存在于他们的记忆当中。

    “抱歉。”坂田银时掏出水晶球,同样散发着温柔的颜色,这是他和五条悟收集的「阿尔塔纳」碎片,大部分的「阿尔塔纳」都已经被「天道众」毁灭,这些所剩的力量将会成为他们赢得胜利的关键。

    凝聚出来的生命力进入水晶球,紧接而来的是植株枯萎,连带着树的本身,一颗星球死亡了,风卷动尘土的声音仿佛无声的哭诉。

    五条悟拨开枯干,呼喊后面的坂田银时,坂田银时愣怔一会儿,才给了他反应, “知道了。”

    坂田银时走到边上,五条悟安慰道: “这是它们自身的意愿。”

    “突然说这个做什么?”坂田银时拍打衣服,上面掉了不少枯叶。

    五条悟捡走他头顶的一片落叶,拿到手里转动叶柄,说: “看你很在意。”

    “切。”坂田银时弯过手挠着后脑,他还用不上五条悟的体贴。

    「春雨」和「天道众」的关系匪浅,通过「春雨」找上后者很容易,驾驶飞船到达目的地后直接撞上对方的舰船,堂而皇之的闯入进去。「天道众」是由十二位长老暗中操控的组织,或许年轻的他们拥有强大的实力,现在却早已沦落为躲在营养液中抗拒衰老的胆小鬼。

    无论是人类,还是天人,在「阿尔塔纳」的面前都是弱小的个体,它们纯粹的能量除非特定的异体,根本无法承受,所有接受过「阿尔塔纳」研究的长老确实在起初全部获得了不灭的力量,但很快他们察觉到了状况的变化,他们的肉体开始一天天的腐败,全身的细胞在加速老化,眼睁睁目睹自己走向灭亡却毫无办法他们的才会选择盯上地球,因为这里有更强大的生命体。

    他们要找的人,坂田银时十分清楚。

    不管是什么身份,老师依旧是他的老师,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他不会允许他们再染指松阳老师。

    他的刀直指前方,水晶球破碎,爆发强大的冲击,足以摧毁一切的源头,这是「阿尔塔纳」自身的复仇。

    世界因此恢复了和平?可惜这不属于童话世界。

    「天道众」的长老消失, 「春雨」迅速吞灭了他们的残余力量,组织迅速壮大了一番,连宇宙深处的星球都能听到他们的名声,不过他们也听说了引起此番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两个地球人,各种脑补下来,保守起见还是撤走了留在地球的天人,迟早会有卷土重来的那天。

    但并不是所有的都是坏结果,也有喜欢上这颗星球的天人选择留了下来,两方一通深入交流,地球落后的文明也一点点跟了上去。

    听着旅店老板娘讲述这段时日的宇宙见闻,坂田银时拉下帽檐,催促还在吃三色丸子的五条悟动身。

    五条悟拉长声线, “还要赶路——”

    旁边的声音打断了他,青年穿了件破武士服,蹬着手和脚,他的双手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快放开我,你们拐卖青少年啊。”

    坂田银时无视过去,这一路上没少听他控诉, “让你吵架离家出走,回去等你老爸揍你屁股吧。”

    五条悟扔掉签子,做出评价, “还是甘味屋的团子更好吃一点。”味道勉强可以和他最爱的喜久福有的一拼。

    “你挑剔,你付钱。”坂田银时伸进衣兜翻出几个零钱,老板娘忙活招待其他几个客人,就把零钱搁在了台面。

    青年估计是闹累了,不再乱动,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家的臭老爹?”

    坂田银时态度恶劣的回道: “欠他钱了,拿你这个宝贝儿子抵账。”

    “看你的态度,我怎么更觉得是老爹欠你钱了。”青年幽幽道,身体不由一抖,该不会在他走之后,老爹受到了黑社会的勒索或者被放了高利贷。

    感受到青年对自己的诋毁,坂田银时一巴掌拍过去, “说谁是黑社会呢,说他可以,抹黑银酱不行,小心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告你啊。”

    野生动物?青年倒吸一口凉气,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么形容自己,心头瞬间确认下来,这两个突然出现还把他绑架的人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还是冲着他家臭老爹来的,哪怕再不愿意承认,臭老爹的技术在江户无人能敌,就是成天只知道坐在家里当技术宅,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把老爹和危险的事物联系到一块,青年坐不住了,吵架归吵架,但现在特殊情况,他要想办法逃出去告诉老爹快跑。

    坂田银时拎起他的衣领, “别想着跑啊,你可是我珍贵的赎金。”

    “我老爹没钱的,手艺比他好的人多是的。”

    “那可不一定。”一般人可做不到随随便便创造出时空机器。

    抵达江户城,坂田银时终于有了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怅然,旁边的青年在期间不下四次逃跑,青年累不累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转眼工夫就要消失不见,五条悟还跟个石像似的一动不动,如果有五条悟看着,青年能不老老实实待着,就是因为他的玩忽职守,导致他的工作量猛增,浪费在路上的时间也多了,要说五条悟不是故意的,坂田银时才不信。狠狠的瞪了眼一脸悠闲的五条悟,心里的不爽又上了一个等级。

    五条悟立马发现了坂田银时怨念强烈的眼神,笑嘻嘻的把手搭了过去, “别生气了,这不是快要到了,马上就能回去。”

    坂田银时对此冷笑,他们回去的关键确实是源外老爹,可是时空机器不会平白无故冒出来,在这个时间点,他和源外老爹互不认识,源外老爹也没有开始他的研究,要说见面委托,这种费时费钱的东西,源外老爹不一定会轻易答应,要不然他也不会去战场上拐回他那个闹别扭离家出走的儿子,希望看在他儿子的份上,老爹能够同意。

    五条悟满怀好心情,一边拉着坂田银时,一边搜寻周围的甜品店,古时的甜点和现代西式风格各有各的特色,既然来了一趟,肯定是都要尝个一遍,丝毫瞧不出赶路的着急。

    坂田银时没有挣脱五条悟的手,他多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名叫五条悟的存在。手随意伸进胸前的衣襟搭拉着,坂田银时的脑袋左右翘首,街道上除了人类的面孔,还多了天人,路人的脸上没有因此流露惊讶,似乎出现天人是件常态的事,这倒是和未来有几分相像,历史发生了改变,好像又没有,但瞧他们和人类正常相处的样子,看来两个种族融入得还算不错。

    这般想着,坂田银时的嘴里被塞进了一颗团子,一嚼,红豆香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说来他有一阵子没吃到便宜爹弟弟家做团子了,害得他都有些怀念,可是哪来的团子?坂田银时收回视线,果不其然又是五条悟,这人不知不觉买了一堆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五条悟背对着他,在一个摊位前挑挑拣拣,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背后长眼睛正好塞到他嘴里,更甚至坂田银时怀疑这人会恶意把竹签子戳他眼。

    青年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一脸的无语。

    不慌不忙来到源外老爹家,坂田银时敲响大门,却久久等不到回应,总不可能是找错了门,退后几步反复确认了门口的表札上写的是平贺,于是扭头问: “喂,你老爹人呢?”

    站在家门口,青年的内心泛起涟漪,简简单单的表札勾起回忆,他还记得自己离开家前和老爹争执的场景,他还以为等他再次回来,会是许久之后的事情。

    “这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搬家了呢,你们就别找我老爹了。”听到坂田银时的问话,青年立即有所反应作出推断,但他心里明白,在他回家之前,老爹不可能搬家的,现在多半是沉浸在他的研究中,老爹一旦工作起来,连他这个儿子都会无视,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两个人骗出他家。

    坂田银时能信他的话就奇怪了,喊上外面还在吃的五条悟,大喇喇的推开门进屋,一如既往的乱糟糟,各种零件摆的到处都是,一看就知道房屋主人没有好好收拾。

    “有人在家吗?”嗓子喊了几声,屋子里依旧没有人出现,坂田银时干脆放弃,人指不定是出去买东西了,找了个凳子坐下,十分顺手的一把抢过五条悟买来的吃的。走这么久,他肚子也饿了。

    五条悟瞪大眼睛,他买的时候问过坂田银时, “你不是不吃吗?”

    “吃你一口东西就唧唧歪歪,五条同学,你这样是不会有女朋友的。”坂田银时谴责道。

    “说得坂田同学你有女朋友一样。”

    “反正我吃都吃了,你的不满没人在乎。”坂田银时哼哼两声,神色显得得意。

    五条悟: “坂田同学,你知道你这种叫什么行为吗?”

    坂田银时: “?”

    “叫偷腥猫!”五条悟大声地说着,一边拍了拍坂田银时,同时摇着头,一副他这个铲屎官受了多大委屈,又多么包容家里犯错的偷腥猫。

    坂田银时嫌弃道: “啧,烦人。”

    “难道我说错了?”

    “计较一点吃的,全不吃算了。”坂田银时动起手,想把五条悟那里剩下的东西也夺来。自从展露自己的咒力,五条悟也不装了,开启无下限隔绝坂田银时,于是乎,两个人对着空气拉拉扯扯。

    沉浸在研究中,不代表耳朵失聪,外面连续不断的争执吵闹总算让平贺源外从机械的火光里抬头,揭开帘子, “谁在我家吵来吵去,我不都说了我最近不做生意,要修东西去别人家。”源外老爹唠叨的指控戛然而止,手里握住的扳手滑脱到地,表情似乎很不可置信,喃喃道: “三郎。”

    叫做三郎的青年挠挠头,略微不敢直视自己父亲的视线,可他马上感受到了来自父亲的拥抱,父亲和外面的传统男人一样,明明不擅长亲近的表达方式,做儿子的再了解不过,三郎的眼中有诧异,也有迷惘,无措的回抱,双手落到父亲宽厚的背脊,才发觉他在颤抖。

    情绪冷静下来,源外老爹狠狠拍打了两下三郎的后背, “笨蛋儿子。”他总是这么叫着自己儿子,三郎偶尔会跟他辨驳,大多的情况是无奈,他知道父亲不是真的在骂自己,拂过自己头顶的手布满老茧,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深怕力气大了,儿子会随之消失。

    父子相逢的温情时刻结束,坂田银时不再搭理五条悟,隐瞒三郎相关的事,就跟源外老爹简单复述了他们来找他的原因。讲出一堆很不可思议的话,坂田银时原本都做好了要好好说个几遍的准备,不知为何,源外老爹居然接受良好, “所以说你们是被多年后的我传送错时间,希望我把你们送回正确的时间线。”

    坂田银时赶紧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老爹不愧是老爹。

    穿越到这里,他有想过源外老爹为什么要发明这个穿越时空的机器,根本不可能会是为了所谓的食品开发,老爹是一时的心血来潮,然后为此独自研究了十多年,还是想要证明自己是江户第一的机械师,但所有的他以为都被坂田银时打上驳回,他想,源外老爹想做的只是一位父亲想复活一个在战场上死去的儿子。

    现在的时间线被他和五条悟搅和得乱七八糟,战争结束,许多人活了下来,包括老爹的儿子。三郎还好好活着,源外老爹估计是不会再去研究时空机器,等他创造出来,十年说短不短,幸好他和五条悟身上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时间可以转眼即逝,再耐心等等,总会实现。

    但那是什么?

    平贺源外打开一个机械门,后面摆放的机器万分眼熟。

    坂田银时捏了一下手臂肉,眼前的半成品赫然是引起他和五条悟穿越至此的‘真凶’,怎么回事,老爹一开始发明这个机器不是为了复活儿子吗?他想错了?

    手臂忽地一疼,五条悟抽气,穿越时空对他还是有影响的,术式和咒力并不能完全开发使用,质问道: “为什么不掐你自己?”

    “谁让你自己不开无下限,再说我们的关系分什么彼此。”坂田银时厚脸皮的说。

    闻言,五条悟出乎意料的没一点反驳,叫坂田银时好生奇怪。

    机器还处于半成品,平贺源外重新拿起了扳手,蹲在地面忙活,三郎也加入进来,他虽没有继承父亲的天赋,但时常跟在老爹身后,也潜移默化的学会不少东西,平贺源外没有拒绝他,让出位置,父子两人交流一番,共同合作,气氛和谐的好像没有离家出走的一茬。

    平贺源外的脸颊沾满油污,几天没有打理的头发肆意生长,喝了几口水缓解干燥起皮的嘴唇,喊来坂田银时和五条悟说明他最新的进展。

    “先别高兴,东西没有弄好,需要把机器建造齐全大抵确实需要十年之久,但我想了想,你们是想要这个机器,我最近从一个天人星球里学到的,我可以稍微调动时间,把你们送到机器建好的那一天不就行了。”

    “老爹,你从哪要来的好东西!”坂田银时激动道。

    “这可是好东西,听说是他们星球世代守护的宝物,那人在小酒馆喝醉了,跟我要了一盘花生米,我就是用一盘花生米和他换的,不过这家伙也说了等他有钱了,会拿钱赎回来,我们先暂时借用一下下没关系的。”平贺源外摆弄着一个像闹钟的玩意儿说道。

    这还真是槽点满满,坂田银时嘴角抽搐,但不管为什么,总归是好事,他和五条悟不用再继续等下去。

    两人走进半成品的机器,里面的空间宽敞许多,不用和一开始那般挤成一团。平贺源外站在外面,隔着一层玻璃在说些什么,玻璃大概是隔音材质,坂田银时只能看清他的动作,他把闹钟样式的东西塞进机器,成为一部分结构,然后手指快速拨弄了一圈指针。

    “老爹,你要的西瓜切好了,等一等,坂田先生和五条先生是要走了吗?吃块西瓜再走啊。”三郎的声音突兀响起,彼时他还站在机器边上跟源外老爹说话,脚底不知哪来的香蕉皮,不小心踩中,一个滑铲遛向前面,头直接磕在了机器上面。

    来不及反应,白光闪现,机器内部和外面三个人的踪影同时消失不见。

    “啊!!!”

    时空的隧道里三郎惨叫连连,哪怕坂田银时心里有无数个问号,不得不掏出洞爷湖,牵住三郎的腰带,不至于让他跟他们分散。

    毕竟不是第一次进入时流,五条悟表现得万分淡定,开起玩笑: “买二送一吗?”

    “还不想想办法,把这家伙送回去,他到底是哪来的?”

    “应该是刚才距离太近了,被时流吸引进来了,反正来都来了,去的地方会有解决的办法。”

    坂田银时不置可否,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自然不会把这个时空机器当成普通的时间穿越,而是连接着另外一个时空,宇宙是多维的,他是坂田银时,却不是这个世界的坂田银时,但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大差不差,他们的经历没有区别,这个世界原本的故事已然发生了转变,就是不知道那边的老爹会不会吓死。

    落地之后,三郎明显迷迷糊糊的,脸色瞧着苍白,坂田银时赶紧摇晃三郎的肩膀, “没事吧?”

    “坂田先生我没事,头有点晕,呕——”经受了时流的颠簸,三郎显然承受不住,扶着电线杆倾泻彩虹。

    见他吐了,坂田银时也让他传染。五条悟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背,动作很轻,至少服务可以打五星。

    缓解好身体的不适,坂田银时打算冲进平贺源外的研究基地,五条悟阻止了他,把他带到一个摊位前,老板卖的都是些零碎的生活物品,坂田银时不明所以,见个老爹而已,用不着买特产,直到五条悟指给他一排悬挂的日历,坂田银时左看右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这老板是嫌麻烦一页没翻吗,不然时间怎么显示在三年前。

    五条悟: “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老爹又坑人。”坂田银时咬着后槽牙,不用想也知道,源外老爹是给他们传错时间了。

    不过他们找的都是平贺源外,三年前就三年前吧,坂田银时安慰自己。看他打算就这么去找平贺源外,五条悟言简意赅道: “貌似我和你在这个时间是存在的人。”

    众所周知,同一个时间不能出现两个相同的人。

    五条悟说得没错,坂田银时摸了摸自己的脸,老爹发明用来伪装的东西在时流里弄丢失了,现在他和五条悟都是原先的模样,确实不能冒然站在老爹面前,三郎的话也是,他在这里是个死去的人。幸好他们面前就有个现成的摊贩,趁老板不注意留下钱自助拿走三个面具遮住脸。

    粗糙伪装了自己,三个人总算见到了平贺源外,他依旧老样子,搞些不知所云的物件,他们到的时候,正好有一个投诉他制造噪音的邻居离开。

    平贺源外插着腰, “女人就是啰嗦,都说了这都是研究必须的。对了,你们是谁啊?修东西今天没空,明天再来。”

    坂田银时压低声音,语气沉闷道: “不是修东西,是借用。”

    “我这里没有钱,你找其他人去。”平贺源外只当他们是来打秋风的,想也不想就要把他们拒之门外,最近有许多人借着各种借口闯入独居老人家偷东西,登势老太婆与其来提醒他,还是关心下自己吧,她家楼上就有个家里蹲。

    坂田银时用脚卡住,着急道: “先听我说完啊,老爹,不占据你多长时间,用完我们马上就走。”

    “你要的东西我没有,快放手。”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要的东西没有。”坂田银时用了点力气,一把挤开平贺源外闯进他家里,设施摆件还是一如既往的乱,仿佛无论时间怎么变化,老爹这里永远保持最初的样子。

    平贺源外狐疑的盯着闯进他家的三个陌生人,说是找上门的客人,领头那个的态度更像是位大爷,刚坐下来就嚷嚷着要草莓牛奶。平贺源外无视他,看向他后面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高挑,怎么说呢,即便脸被挡住,光瞧着就觉得会是外面女孩子喜欢的类型,而当他的注意落在最后的身影上,平贺源外沉默了,这股异常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稍微掩藏了一些关键词,坂田银时又一次对平贺源外说明他的来意,而这一次的平贺源外终于表现得十分震惊,他研究时空机器事是个秘密,除了身为制造者的自己应该没有谁会知道,眼前的人是从哪里打听到的,但不影响平贺源外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 “不可能,我用这东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别这么小气,说不定有更好的东西。”坂田银时主动掀开帘子往更里面的方向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老爹放机器的地方是在相同的位置。

    看他前进的方向,平贺源外一下子相信了这人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如指掌,不然怎么会连他把东西放在哪里都一清二楚,要说把他们三个当抢劫的坏人,平贺源外意外的否定了自己,他落后一步,就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平贺源外的时空机器比起前几个,此时明显属于一个成品,坂田银时不得不惊叹,源外老爹确实是个天才,连这玩意儿都能造出来,还有什么他不能做出来的。

    既然快要回家,坂田银时的手落到平贺三郎的肩膀上,从见到平贺源外开始,他就一直傻愣愣的一字不说,有点魂不守舍, “不说句话再走吗?”

    平贺三郎轻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坂田银时的提醒单纯是出于好意,并没有别的含义,他也知道自己接下来不该这么做,可是面前的机器就像个无言的封印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父亲深沉的感情让他愧疚,也让他确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他有一堆的话想说,但他实际能做的就是走上前送给平贺源外一个炽热的拥抱,因为他知道眼前比印象中苍老些的男人需要。

    血缘之间大概都拥有某种特殊的联系,朦胧的熟悉感指给了他一个不可置信的答案,意识到这点,平贺源外的呼吸变得急促,颤颤巍巍的抓住了三郎的手臂,温柔的触感,而不是冷冰冰的机械,他的三郎还活着,这对于一个失去儿子多年的父亲来说太过惊悚。

    “怪不得啊。”看着父子相认的场景,坂田银时发出感叹,怪不得三郎这么奇怪,想来他在时流中是看到了什么,比如自己在战场上死去,他在这里是个死人的身份。

    不过现在是个好机会,趁着平贺源外沉浸在自己儿子失而复得的世界里,坂田银时抓住五条悟的手跑进机器内部,他看过平贺源外操作过,所以大致明白该怎么开启它,至于外面的拖油瓶三郎,反正有他老爹在,不可能回不去,好不容易来到这里,干脆让两父子再多相处一阵。

    时空机器并不是万能的,这种操纵时间的能力总会面临一部分代价,注视着毁坏成一地狼藉的机器,平贺源外擦掉眼泪,不知是该继续哭还是笑, “真是过分呐。”

    复活是件很玄妙的事情,真正要想实施就得做到操控时间,但时间是以一条直线前进的,失去的东西不会回来,所以他想到了另一个维度的时空去创造奇迹,哪怕一眼也是希望,他不能让其他的自己也失去这个世界上他最重要的亲人。

    谢谢你,银时。

    “老爹那家伙可真是可怕。”坂田银时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五条悟走在森林里,回头看了一眼前不久不听说明擅自使用时空机器的坂田银时,表情淡淡地说: “是吗?总比不过有些人一脸自信,说什么自己完全没问题,结果呢,结果就是把我们传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坂田银时一噎,差点咬到舌头,心虚得不敢直视五条悟,嘴上却依然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的得意忘形, “银酱不都跟你道歉了,你这个男人是非得一直念叨吗?”

    五条悟瞬间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俯视着坂田银时: “那你说这件事怎么解决?五条老师的损失谁来补偿?”

    坂田银时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地方显然没有源外老爹,也不是人人都可以成为高级技术宅,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有一段时间找不到回家的方法,终于嘴硬不下来了, “那个什么,我抓条鱼给你。”论在野外生活,他还是比五条悟有经验。

    一条鱼就想打发他,五条悟不说话了,弄得坂田银时如坐针毡,一路上看到什么就讨好他,然后过了半天,坂田银时就意识到不对劲,难道他不才是五条悟的猫主子,猫主子犯了那么一点点小错,五条悟的唯一选项应该是大方原谅他。

    眼看坂田银时燃起嚣张的气焰,五条悟立马旧事重提, “看你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想到回去的办法呢。”

    坂田银时: “………”

    他算是看清五条悟了,心眼比他还小。

    不过轻易认输就不是坂田银时了, “肚子不饿吗?天色很晚了,找个地方休息比较好。”

    五条悟同样不客气: “我要吃鱼。”

    “你刚才不是不要吃吗?”野外的生存条件有限,食材翻来覆去那几样,要是他没记错,就在一个钟头前路过小溪时,他可是有问过五条悟,这人说什么来着,说不是所有人都是猫科动物爱吃鱼这种暗戳戳贬他的话。

    “现在想要了。”五条悟原地坐下,背靠一棵大树,支起一条腿,一副理所当然指使坂田银时的态度。

    坂田银时的拳头硬了,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于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摘下洞爷湖抛给五条悟, “我去抓鱼,你别乱走,等我回来。”

    五条悟接过洞爷湖搁到胸前,漫不经心的看着坂田银时卷起裤脚下河捕鱼。猫科动物在抓鱼上确实有点天赋,坂田银时很快解决了晚餐的着落,等他折身回去,五条悟坐的地方升起了篝火。

    火焰摇曳,映红了五条悟的半边脸,连同整个人柔和下来。坂田银时放轻脚步,忍不住想这人不会把他的洞爷湖当柴火烧吧。坐到五条悟旁边,还好还好,他的洞爷湖还在五条悟怀里。

    瞥了眼坂田银时,五条悟并没有着急归还洞爷湖,而是催促他动作快一点。跟虎杖悠仁体内不付房租的特级咒灵一比,两个完全半斤八两,都是大爷。

    嘴里吃着烤鱼,坂田银时心里却不是很有滋味,这片森林很大,四处寻不着人家,他和五条悟走了半天也没出去,导致到现在,他和五条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来了个什么鬼地方。三条鱼进肚,坂田银时打算先休息一会儿,他和五条悟分工守夜,他是后半夜,两个人抽签决定,主打一个公平。

    五条悟往篝火里又添了一把枯树枝,火生得更旺了些,肩头忽地一沉,是睡迷糊的坂田银时靠到了他身上,嘴角一勾含着笑,其实他对穿错地方的事根本不生气来着,但坂田银时一路讨好太过有意思。他去过很多地方,大多都是任务的地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下一切去世界各处看一看。

    不过这不代表五条悟放心得下高专的事,在他封印之后,高专和整个咒术界肯定发生了一系列动荡,但世界没了谁都会转动,他也终有一死,即便如此,在学生成长之前,作为大人的他一定会做个坚实的倚靠。要稍微认真一点了,五条悟告诉自己。

    “啪嗒。”有人踩碎树枝的声音,与之而来的是强大又蕴含邪恶的气息,明显不是善茬。

    五条悟眼神凝重,绷紧了身体,不用五条悟提醒,睡梦中的坂田银时也察觉到这股不妙的气息继而惊醒,匆忙中,手握住了五条悟递来的洞爷湖。两个人纵上树端,气息的主人离他们不远,目光仔细搜寻,终于见识到了来人。

    坂田银时缓缓张开了嘴,此刻的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因为闯进这片森林的是那个他又爱又讨厌的便宜爹。多看了几眼,坂田银时立即意识到不对劲,狗爹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妖气阴冷非常,恶意满满,受到影响,坂田银时浑身一个颤栗。

    他从邪见口中差不多了解过杀生丸的过去,过去的狗爹是个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的主,除了拥有变强的执念,狗爹的内心毫无慈悲感。想也知道,眼前的杀生丸属于哪一种。

    杀生丸金眸一眯,朝树端扫来,无疑发现了一直暗中偷窥的坂田银时和五条悟。

    坂田银时可不想和便宜爹对上,忙拉着五条悟隐匿进茂密的树丛。

    “你认识他?”在看清是谁后,坂田银时就拉着他们藏起来,明晃晃的表示两者之间有关系,不过因着双方年轻的面貌和杀生丸冰冷的气场,五条悟只单纯认为是仇家的关系。

    坂田银时尴尬的抽了抽眼角,要多小声就有小声地说: “差不多。”

    “说吧。”以坂田银时恶劣的性格,五条悟丝毫不觉得他在外面招惹些什么可怕的仇家有多奇怪,然后大有为自家猫主子找回场子的气势,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坂田银时停顿了一下,他竟然莫名有种当众认中二爹的羞耻,一定是错觉, “他未来是生养我的人,你懂这个意思吗?”

    呃,五条悟的大脑陷入宕机,半晌赧赧说道: “如果我刚刚没有看错,那是一头飘逸的长发,直的。”

    坂田银时: “?!!”

    后面那个诡异的强调是怎么回事,五条悟这种怀疑他认错爹的语气险些把坂田银时气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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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写了在写了呜呜呜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我没开玩笑,他真是我爹,”顾不上羞耻,坂田银时急于证明自己和杀生丸的父子关系,拉近距离,凑到五条悟眼皮子底下,示意道, “看头发颜色,一模一样。”

    “我们也差不多啊。”五条悟故意说道。

    “哈?”坂田银时的死鱼眼瞪得溜圆,五条悟占便宜居然占到他这里,但他的厚脸皮自然不会输给五条悟,幽幽地说道: “你要是想承认你是我儿子,银酱不会否认的。”

    五条悟挑眉抬起下巴,接受了坂田银时的挑衅。

    两个人的僵持被杀生丸的光鞭打断,坂田银时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和五条悟拌嘴而忘了杀生丸的存在,但这怪不了他,杀生丸毕竟是他的父亲,坂田银时对这个人很难有战斗的紧张感。

    深知坂田银时没有战意,五条悟没有选择跟杀生丸应战,携带坂田银时往更深的地方躲去。

    他们的退缩并没有引来杀生丸的放弃,执着的一路追杀。

    面前的父亲杀气腾腾,要是手上有相机,坂田银时真想录下来留给玲看,让她瞧瞧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条大白狗是怎么虐待自己的幼崽。不过仔细端详下,相比起未来,父亲的这张脸明显稚嫩了许多,脸有着幼崽独有的圆润,估计这个时候的父亲也只是个拥有两百多岁巨龄的孩子。

    坂田银时摸了摸发寒的手臂,用孩子来形容印象中冷酷的杀生丸,还真别扭。

    那张熟悉的面孔令坂田银时陷入怀念,如果一开始他没有掉进食骨之井,他现在还是个赖在父母旁边阳光快乐的幼崽。

    杀生丸下手狠辣,在他的毒液攻击下,大片的森林植被受到腐蚀,再看杀生丸冰冷的脸色,丝毫没有一点对环保大使的愧疚感。

    显而易见,杀生丸现在很生气。生气的原因,坂田银时再清楚不过,杀生丸是想与他们一战,可惜他和五条悟都不配合,甚至没有露面,以杀生丸的自尊,他们两个就是严重挑衅自己的敌人。

    就自家便宜父亲的狗脾气,根本不可能轻松放过他们,至于和杀生丸打一架,坂田银时接连摇头,那还是算了,打输了下场惨烈,打赢了,杀生丸之后的人生目标很大可能会变成执着杀死他们。逃吧,但在杀生丸的嗅觉下,压根无处可逃,他们藏得再好也没用。

    坂田银时开始叹气,便宜爹可真是一点不好惹,还是他那个二狗弟弟好欺负。

    没办法了,现在只能依靠科技的强大力量。当初源外老爹留给他们三样东西,通讯设备是一点用处没有,伪装的装置丢了,现在仅仅剩下让他们透明的装置,不过凭源外老爹的坑人属性,他们一旦使用,很大可能不能再随意切换自己的透明状态了,所以坂田银时一开始才会犹豫,没有立即选择用它躲开杀生丸,但现在杀生丸穷追不舍,情况急迫,透明就透明,反正这个世界在未来有他存在的痕迹,他不好出现在杀生丸面前,不然他怎么和杀生丸解释, ‘我在小时候见过我儿子’的剧情还是算了。

    贴上透明装置,坂田银时和五条悟的存在立即就像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杀生丸站在他们所待的树丛下,表情些许茫然,收起指尖的毒液,歪着头似乎不太明白两个大活人的气息为什么会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杀生丸从来不会怀疑自己,只当他们是逃去了外面。身形变换,一条白色长毛的巨型犬仰天纵跃,飞上了天际,隐没在云层中。

    第一次见到妖化,五条悟目瞪口呆。

    坂田银时一脸看下巴佬的嫌弃神色, “还看啊,有什么好稀奇的,你都不是见过我变成猫,又变成人。”

    “你确定吗?”五条悟按住坂田银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他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话会有点残忍。

    坂田银时不明所以,语气不耐起来,麻木的敷衍着: “我该知道点什么?”

    五条悟沉声道: “比如你不是你父亲亲生儿子的事。”

    哎,他说的话一定好残酷,但这都是为了坂田银时好。

    坂田银时: “???”

    坂田银时选择深呼吸,他就知道五条悟的那张嘴吐不出象牙来,他现在不觉得五条悟是在作妖了,他更怀疑连续的穿越世界让五条悟的脑子坏掉了。

    “不好意思,货真价实的有血缘关系。”坂田银时拍掉五条悟的手,五条悟明晃晃质疑他家的父母爱情,冷静下来的坂田银时当然要解释,不然等哪天他们四个人见面,五条悟当着杀生丸和玲的面说他的身世问题,那个恐怖尴尬的场景坂田银时不敢想象。

    五条悟依旧没有放弃,振振有词, “狗怎么可能生出猫,两个种族有生殖隔离啊!”

    从五条悟的口中冒出生殖隔离,坂田银时面无表情,静静的凝视五条悟片刻,他决定为自己怀疑世界一事道歉,五条悟坏掉的脑袋可能没穿越时空没关系,或许是他本来的脑子就与常人有所不同,不然他的关注点为何会如此新奇。

    他也了不起,和五条悟生活了这么久,依然对他不离不弃,坂田银时都快被自己感动。

    “你怎么不说话,刚才怎么看都是生物种类为狗。”五条悟投以善意的目光, “一时接受不的话,五条老师的怀抱对你开放哦。”

    完全忍不了,坂田银时决定揍人!

    在无人看到的世界,两个人大打出手。而这回生气的人换成了五条悟,甚至是委屈,他好心告诉坂田银时真相,还安慰他,这人居然动手。

    坂田银时一个人坐着,回想自己与五条悟的点点滴滴,平时的一点小事也被无限放大,他很大可能真是五条悟的爹,不然怎么会包容五条悟那么久。

    五条悟挨到坂田银时旁边,手指戳了戳他的发旋,内心很是为自己感动,看对方先动手打他,他还主动缓和关系。

    坂田银时握住五条悟的手指,没好气地说: “银酱再说一遍,我,他,父子关系毋庸置疑,你别乱造谣。”

    “那你怎么解释你俩中间的生殖隔离?”

    坂田银时哑口无言,难道要他现在改行去当生物学家和五条悟解释吗,然后他马上发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误区,他为什么要执着跟五条悟解释,他的家事显然和五条悟没有半毛钱关系,再者反正他俩现在没人看得见,大不了让五条悟亲眼见识杀生丸和玲的相遇,一切疑问不就迎刃而解。

    不想承认跟五条悟动嘴皮子解释的自己十分愚蠢,坂田银时暂且把这一插曲遗忘,喊他一起跟上杀生丸。

    “不躲了?”对于他转移话题,五条悟耸耸肩膀,没有再继续坚持。

    “你懂什么,你见到你父亲小时候不好奇吗?不想记住他点黑料。”坂田银时诱惑道,不管五条悟如何想,他左右是挺在意的。

    五条悟想了想自己的父母,跟禅院家上下等级观念深刻的封建老家族相比,五条家好上不少,至少他从小是生活在所有族人爱意中,这里面自然包括他的父母,只是对他好的人太多,父母的身份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所以他才会来到高专,与其说是学习咒力,更多的是想结识外面的人,用坂田银时的话来说,那个时候的他应该很像被家里所有人宠坏的少爷。

    青春,真是不可说的宝物呢。

    “不是很想,我为什么要对这个感兴趣。”五条悟的答案是否定,话锋一转,他又接着说, “但他肯定情况特殊,一定会有趣,走呗。”

    两个人达成统一,一路寻找杀生丸,杀生丸有飞行这个利器,他们找上并不容易,每次差那么一点,这也导致他们面临的都是杀生丸留下的残局,死去的妖或者山贼,基本上全是因为挡了杀生丸路而被杀害。这个男人的无心无情,让五条悟不得不想象坂田银时的童年,应该和隔壁禅院家的孩子同样不太美好。

    坂田银时嘴一抽, “你那个同情怜悯的眼神麻烦收好。”

    “你不要有心里负担,之后改姓五条就好了。”

    五条家的家庭氛围还是不错的。

    坂田银时没有生气,反而一激灵,眨着眼睛热切地问: “改姓五条能继承你所有家业吗?”他的姓氏没有特殊的含义, ‘谁逼他改姓他就自杀’的念头自然不存在。

    “当然可以。”

    得到满意的答案,坂田银时伸出手,五条悟心情不错,也甘心配合他。

    坂田银时比五条悟更高兴,他终于窃取到五条家的家产,要知道他背地里没少觊觎,五条悟这家伙今天总算松口,一定是他的诚心打动了人。

    五条悟的高兴则在于他只是开玩笑求婚,没想到坂田银时居然欣然愿意。

    两人双手合十,然后相扣,仿佛每个人的头顶都写着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松开手之后,五条悟表现得愈发粘人了,不过这人一向跟人的距离感有问题,看在五条家家产的份上,坂田银时难免有开阔的胸襟去纵容。

    相处还算和谐,一路走走停停,陪五条悟见识了一下战国时代独有的风情文化——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一个小型战场。在各种纷争下,百姓民不聊生,普通人不止要受自己人的迫害,妖怪们那边同样不安生,完全是把人类放在自己的第一食谱菜单上面,这让坂田银时更加感叹未来和平时代的友好。

    好不容易找到杀生丸,坂田银时就悲催发现他明显比之前长大了一圈,面部的轮廓褪去稚嫩,身型挺拔瘦削,人沉稳了一点,但眉目中的自傲不屑形于色,平等的蔑视一切众生,但要坂田银时形容,此时的他更像是个自恋的话痨,要知道这人在以后多说一句话都奉欠。

    身后呢,也多了个小跟班,老熟人邪见,张口闭口全是‘杀生丸少爷’,即便动不动被杀生丸欺压,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五条悟: “看来在这里,我们身上的时间流速也是跟他们有所不同。”

    坂田银时失望透顶,杀生丸少年版可不是随随便便能碰到的,他居然就这么遗憾错过了。

    “他们走了,不跟上吗?”看坂田银时一直蹲着不动,五条悟有意提醒,但他也有点疑惑, “不过他们刚才说的半妖犬夜叉是谁?”看银时父亲态度,两人貌似有些渊源,还是不好的那种,甚至想利用对方死去的母亲。

    “看不出来吗?俩同父异母的兄弟在争遗产,说来你怎么对妖怪的事完全没有一点惊讶。”

    在五条悟生活的时代,妖怪已经是个近乎灭绝的种族,除了在话本和影视里,没有人在现实世界里亲眼目睹过,以正常人的心态,不应该表现的意外些,虽然对咒术师来说,妖怪和咒灵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五条悟没提五条家代代相传的族谱,族谱内对妖怪有简单的笔墨,但更多的都是关于万合城少主的事迹,从性格到日常爱好,以及最后那个称得上玩闹性质的约定,那块咸鱼至今还完好保存在他家呢,本来他还念着等一切结束后,要带着坂田银时去兑现诺言,让他装不了傻,不过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你相信缘分吗?”五条悟朝坂田银时眨了眨他那双漂亮的蓝眸,闪动着星辰的耀眼。

    坂田银时抿唇不语,心底却在呐喊,最近的五条悟真的好奇怪啊。

    不过毕竟都是同甘共苦的同志,坂田银时很好的把这些腹诽藏在心底,出于一份难得的体贴说: “相信相信,比如你遇见了我。”不是所有人都能当五条悟爹的,五条悟再难搞,他也会像邪见对待他狗爹一般不放弃治疗。

    也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五条悟,目光灼灼,被他视线触及的地方仿佛在发烫,坂田银时不自在的推开他的脸,佯装淡定的催促他快点走,不然会追不上有代步工具的杀生丸。

    五条悟笑着点了点头,用戏谑的眼神打量坂田银时的同手同脚,眸底掠过一丝狡黠,顾及坂田银时猫主子的性子,没有再开口招惹。

    等赶到时,兄弟俩人打得正欢,目前为止占据上风的是杀生丸,这不足为奇,杀生丸比犬夜叉年长几百岁,妖怪血统与之相比更纯粹强大,但他显然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一种自然现象,叫杂交优势。

    杀生丸取下犬夜叉眼中的黑珍珠,那里连接着另一个死者的世界,坂田银时恰好也知道那里是犬大将埋葬尸骨的地方,没有危险,自然不愿意错过,随后也跟着狗兄弟进去。

    站在犬大将的坟墓前,坂田银时不免为饱受摧残的犬大将遗骨默哀,要问为什么,两个狗兄弟还在墓内为遗产大打出手,多亏大妖的骨头坚固一些,不然狗兄弟的这一阵仗下来,非得碎成渣。

    两只狗打架斗殴,五条悟异常的感兴趣,嘴上啧啧称奇,仗着没人看见,近距离观看,把看热闹的心态展现得淋漓尽致,搞得坂田银时完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他的家事如此热衷。

    坂田银时坐在一块骨头上,刚被杀生丸打碎下来的,顶端还残留腐蚀过的毒液。双手捧着脸,百无聊赖的,两只狗回合制打来打去,他还以为会多有意思,索性就当久违的来看望下故去的祖父。旧地重游,思绪不由发散,话说他以前还吐槽过便宜爹在亲爹坟前告白呢,想到这里,坂田银时猛然想到了他曾经的豪情壮志。

    “你想什么呢?”发现他在走神,五条悟的手在坂田银时眼前挥动,一开始兴冲冲嚷嚷着要跟过来的人可是坂田银时。

    “就想到我家的家族传统。”

    “嗯?”五条悟不解,他怎么丝毫不知,万合城少主的信息差不多都记载在五条家族谱,家族传统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家久远之前的祖先应该不会忘记记录来着。

    “在亲爹坟前告白。”

    五条悟骤然一愣,嘴角翘起的幅度落下,脸上带着诧色,呆滞得注视坂田银时,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失去焦距,然后发出一个干巴巴的单音, “啊?”

    坂田银时挠挠头,为自己可怕的念头震惊,不然他怎么听出了可怜的意味。摸了摸额头,确认身体没出问题,坂田银时不敢多想,只当是错觉忽略过去,但他又不好说是自己开玩笑设立的,不然总感觉要出大事, “哈哈哈,不理解很正常,你看这不还好好的,银酱肯定不会当真。”

    “五条家没有这些家庭传统。”五条悟说道。

    “废话。”就这家族传统,估计没有一个正经家庭会有。

    跟没了支撑似的,五条悟懒洋洋的趴在坂田银时背上,他这么一大坨,坂田银时的背脊微微弯曲下去, “干什么?”这人对自己的体积有没有一点数。

    五条悟没有开无下限,蹭了两下坂田银时的卷发,心想怪不得银时一直不和自己袒露心迹,有这么一个垃圾家庭传统在,确实不能为难他,果然还是早点让银时改姓比较好。

    另一头的杀生丸也开始了他的灵魂三问, “为什么要护着她?为什么要放她跑?为什么会爱上她?”

    坂田银时脸色变了,一把推开赖在他身上的五条悟,反复摸索自己全身能放东西的口袋,大有要掏出什么的样子,被他丢开的五条悟站直身体,迷惘道: “你在做什么呢?”

    “相机!我的相机去哪了?”坂田银时肉眼可见的激动,一双死鱼眼发亮,瞥到身旁的五条悟,连忙按住他的肩膀摇晃, “快用你无敌的六眼想想办法。”

    五条悟快要叫他摇晕,断断续续的说: “六眼可不是神奇的海螺,你冷静一点。”

    坂田银时才不管, “现在到了你升级六眼的时刻了,不管你是升级成血轮眼,还是轮回眼,总之有放小电影的录像功能吗?!”

    五条悟握住坂田银时的手松开,这人之前对他的六眼压根不关心, “你把六眼当什么了,干什么突然兴奋?”

    坂田银时摇晃脑袋,对五条悟满含失望,这么精彩的剧情以后只能放在脑海里靠回忆了。

    杀生丸的灵魂三问让犬夜叉哑口无言,杀生丸的问题他根本没有答案,戈薇是桔梗的灵魂转世,她们的外貌相似,他多看一眼,恍然之间也会把她错认为桔梗,但他没有真的因此把她们视作同一个人,换谁来看,她们都拥有各自的人格,他想保护戈薇,纯粹是出于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她是不小心卷进他们这个时代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看出他的心思,杀生丸轻蔑的哼声, “从我们父亲的血液里,我没有继承到对人类的慈悲之心。”

    “哈哈哈哈。”坂田银时笑得大声,激动的情绪发泄在五条悟的手,狗爹的黑历史又多了一条。

    坂田银时在猖狂笑话自己的父亲,见状,五条悟一边好脾气忍耐坂田银时的拍打,一边更加确信他们的父子关系不是一般的糟糕。

    因对人产生了一瞬的爱护之情,犬夜叉终于突破结界握住了铁碎牙,但他显然不懂如何使用,铁碎牙还是破破烂烂的,压根抵挡不住杀生丸的进攻。大概是想要犬夜叉见识全妖真正的力量,杀生丸放弃人形,硕大的白犬伫立在他跟前,猩红的兽眸直勾勾盯紧犬夜叉,爪子威胁似的朝地面猛拍几下,被敲碎的骨头掀起尘土。

    坂田银时的目光始终放在杀生丸上,难免多关注到他的狗爪,默念他这爹的爪子该剪剪指甲啊。

    面对体型比自己大几圈的杀生丸,又无法借助铁碎牙,犬夜叉被迫躲着他的攻击,杀生丸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目标,坂田银时深有体会,果不其然追着犬夜叉在坟墓内部横冲直撞,看得坂田银时直叹息,果然狗都是不太聪明的生物,幸好他没有被传染。

    五条悟拉着坂田银时跳到坟墓外,下面已然被杀生丸的毒气笼罩,他们现在是透明的状态,但不确定毒气会不会对他们有影响。

    与杀生丸僵持的犬夜叉也逃到外面,不知与他同行的戈薇说了些什么,当他重新握住刀的那一刻,犬夜叉瞬间领悟到胜过杀生丸的力量,持刀挥去,刀尖伴随爆破席卷而来,砍断了杀生丸的一条手臂,这远远超过了坂田银时的预料,毕竟他的印象中,狗爹的双手健全。

    断了一条手臂,缺口涌出的血不绝,连绵的痛觉让他的面目狰狞,是他少有狼狈的时候。坂田银时的脸色也难看至极,不受控的走上前去,见他有插手的意图,五条悟急忙牵住坂田银时,他们现在看的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既然未来有坂田银时的存在,就说明杀生丸不会有生命危险。

    被铁碎牙所伤,杀生丸没有留恋,化成一团光球飞去了远方。

    坂田银时松了口气,回头对阻止自己的五条悟说: “谢了。”

    五条悟没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他关心起另外的重点,从初遇再到此刻,杀生丸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打斗,甚至是能感受到他的热衷,毕竟杀生丸想得到那把铁碎牙是想成就一番霸业,忍不住喃喃道: “你们家交流感情的方式只有动手吗?”以后肯定是要和坂田银时的家人见面,总不可能见一次面就要打一架吧。

    “你放心。我,一个愚蠢的半妖,你,一个卑贱的人类,人家瞧不上。”坂田银时阴阳怪气的说道,杀生丸刚才没少拿人类和半妖贬低犬夜叉,他光骂骂犬夜叉就算了,但叫他这么一说,坂田银时总觉得他骂的时候捎带上了自己。

    五条悟: “…………”他听懂了坂田银时是在暗戳戳骂杀生丸。

    被打的时候,舍不得,没事了,就一个劲冷嘲热讽。他们家的父子情好复杂,五条悟表示自己不是很懂。

    接下来,坂田银时就目睹了他那个狗爹有多有始有终,失了一条手臂,但不影响他始终站在夺取铁碎牙的第一线,在一众争抢四魂之玉碎片的妖怪中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也就只有杀生丸把那玩意儿完全看不上眼,不过也正常,在杀生丸看来,四魂之玉是没一点诱惑。

    犬夜叉习得了风之伤,杀生丸比第一次伤得更重了,幸好在关键时刻天生牙展开结界救了他。

    坂田银时也终究见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母亲玲,瘦瘦小小的,吃了很多苦。年幼的玲发现了树下养伤的杀生丸,看到他身上的伤口,找来了干净的水源。说实话看到玲用一盆水浇了杀生丸满头,坂田银时险些笑出声,玲是要替杀生丸清理伤口,知道归知道,但从画面上不是一般的搞笑。

    知道杀生丸负伤不能动弹,老鼠或是一棵稻草,玲把自己所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都留给了杀生丸,自己则是舀着水缸里的河水解饿。

    所以在听到杀生丸说不要时,坂田银时戟指怒目,五条悟无奈架住他两条胳膊,再哄了几句,怕他一冲动把虚弱的杀生丸暴打一顿。

    嘴里衔了根草,坂田银时坐在树梢,对着下面的杀生丸哼哼唧唧的,看上去气仍然没消,五条悟愈发觉得他对父子情的认知不够深刻。

    杀生丸的伤养得快要康复,妖怪的体质远胜于常人,更别提像杀生丸这般血统纯正的全妖。养好了,自然要离开,却在离开时,闻到了血腥味,来自一个熟稔的气味。

    四只狼啃食着玲的尸体,血淌一地,少女睁着眼睛,无神的躺在血泊之中,诉说着她早已逝去的事实。她的脖颈多了两道血窟窿,那群狼干脆利落的咬断了她的动脉。

    坂田银时浑身颤抖,狠狠的咬碎了嘴唇,即便理智告诉自己狗爹的天生牙会救活玲,他却无法冷静下来,胸腔的愤怒和彷徨击垮了他的心底防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没保护玲,甚至失去了生命。

    五条悟闭上眼,他差不多猜到了死去少女的身份,是银时的人类母亲吧,抬手覆住了坂田银时的双眼,不想他再看着这悲痛的场景。

    这条路是通往杀生丸养伤的森林,她会出现在这里,不是想要去寻求杀生丸的庇护,而是出于害怕,想用自己瘦小的身躯去保护受伤的杀生丸。

    杀生丸呢,他大概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看着玲,他的眼中闪动着他从未有过的情绪变化。

    狼群没有第一时间离开,简单的头脑只想威吓打搅他们进食的外人,拱起背脊亮出獠牙,垂头向杀生丸发出低吼,它们的举动无疑惹怒了杀生丸,仅仅一个眼神的过去,招架不住的狼群瞬间吓得夹紧尾巴落荒而逃。

    杀生丸久久站立在玲的尸体前,似乎下定了心意,缓缓抽出了腰间一直被他忽略的天生牙,挥刀砍向了阴间使者。在收刀之后,杀生丸屈膝单手扶起玲,不顾脏污的血迹,把她的头搁在他绒尾里,洁白的绒尾染上了痕迹,就像他们的关系开始有了联结。

    五条悟这才松开了手,故作轻松的姿态, “你看,没事了。”

    坂田银时移开目光,把手背在脑后,身体诚实的跟在杀生丸三人后面,嘟囔: “果然养狗就是要领养代替购买。”

    之后的杀生丸显然发生了点改变,他不再是生人勿扰的冷冰冰,也拥有了对生灵平等的慈悲心。

    银时的母亲真的是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子,竟然改变了这么一个杀神,五条悟感叹着。

    不过杀生丸对待犬夜叉还是老样子,陆陆续续和犬夜叉一伙人撞上几次,狗兄弟的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明明戈薇和玲倒相处的融洽,让坂田银时好生吐槽。以及人类的本质果然就是双标,听听,狗爹又在那里嘲讽犬夜叉, “只有愚蠢的的半妖才会和卑贱的人类混在一起。”

    坂田银时默默撸起袖子,今晚他就要去报复他那聪明伶俐的狗爹。

    五条悟: “…………”

    他是一点也不想管了,眼前这人是过一天就嚷嚷着要报复他爹,所以一开始他怀疑他不是杀生丸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要激动反驳。

    坂田银时兴致勃勃的,但很不幸,他们晃眼的功夫,时间又一次亟亟而过。为了获取冥道残月破的招式,杀生丸找上了自己的母亲,知道她那里会有使天生牙变强的消息。

    冥界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入的,坂田银时没有冒然硬拉五条悟跟过去,借着外祖母的冥道石观看里面的情况。

    外祖母的气势比杀生丸更威严,犹如高岭之花令人不敢靠近,坂田银时小心翼翼的挪近些,脑袋刚探去,就听到狗爹在那里深情告白。

    仅有的单手抱着玲,杀生丸的眸底流露着悲伤无助, “天生牙,我居然为了这把破刀,让你断送了生命,要用玲生命交换的东西根本不存在!”

    犬牙咬碎了唇,一道血痕从他的嘴角流溢。

    领悟了冥道残月破的真谛,杀生丸抱着玲出了冥界,注视自己母亲的面色并不友好,质问她是不是知道进入冥界后,玲会被夺去生命。

    坂田银时静悄悄的握在了玲没有温度的手背,冷冰冰的,跟在杀生丸身旁,并不代表她的生活是一帆风顺,时不时会被妖怪抓走,也会有像现在这样的情况。玲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这份爱在不久后会给了出生的他,所以他希望她能够永远幸福。

    心脏跳动,玲慢慢苏醒过来,视觉的神经还未完全恢复,朦胧中她最先看到的是个卷发的男人,五官有些模糊,玲只看清他的头发颜色和杀生丸大人很相似,这让玲不由自主有股亲近感。他是谁?玲产生了迷糊,眨了眨眼睛,视野清晰起来,已经不见刚才的身影,只剩下担忧她的杀生丸,刚刚是的她的错觉吗?

    坂田银时站远了一点,眼前的画面疯狂转动,最后定格在他们与奈落的最后一战,所有人集结在了一起。近距离看父母打boss怪有意思,奈落领着和两面宿傩截然不同的反派剧本,谁能想象他所做的一切坏事,最初的执念是想得到桔梗的心。

    戈薇的净化之箭射中了奈落,包括他体内的四魂之玉,本该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坂田银时倏地被吸进了四魂之玉的玉中世界,周遭缠绕了妖怪,无数双眼睛对他虎视眈眈,又碍于什么无法靠近。很快一束光打在坂田银时身上,是一个持剑的女人,飘逸的长发挡住了她半张脸旁,神情严肃,勾勒着一种圣洁的光辉。

    玉子,那个上世纪创造了四魂之玉的最强巫女,几百年来一直在玉中独自战斗。

    坂田银时正疑惑时,玉通过妖怪告诉了他答案。

    玉子离他越来越近,不由分说的攫取了他的洞爷湖,坂田银时不明就里,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夺回这把于他而言特别重要的武器。玉子的背后又涌现出了层层叠叠的幻影,都是身着巫女服的女人,她们的容貌美丽,又是那么的年轻,冻结在了为守护人类而死的时间。

    坂田银时愣愣注视这一幕,玉子身旁的身影,是戈薇吗?不是戈薇,看着她们相似的面庞,坂田银时想到了,她是戈薇的前世桔梗。

    即便肉体死亡,面前的巫女们依然心怀爱意,用灵魂的存在爱着人类,那种近乎神灵的大爱。

    洞爷湖与生俱来的净化能力与巫女传递的巫力交拱,翻腾,像冬日盛放的花漾开着。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尘埃落定,坂田银时重新回到了外界,洞爷湖收进腰间,这把刀里集结了这个世代最强大的净化之力,抬头给了五条悟一个安定的笑容,回应神色着急的五条悟,说他没有事。

    “你刚刚去哪了?”五条悟问道。

    “玉的世界。”

    五条悟歪过头,不是很理解,时代局限性,他并不解四魂之玉,不过他没有再继续追问,但当他的目光落在洞爷湖上面,立马察觉出上面附着窜动的气息,联想到这个世界的巫女,瞬间明白了气息的来源。

    奈落一死,众人的生活都恢复了平静,杀生丸继续带着邪见四处流浪,他把玲安置在了枫之村,但时不时会回去看望,然后每一次都会给玲带上外面的礼物。

    这个世界狗都会哄女孩子了,怪不得以后会有那么多单身汉。

    刀刀斋和冥加几个老人对犬大将留下的后代也会来看望一下,年纪越大,就忍不住怀念过去。

    见到刀刀斋,坂田银时必不可免想到那头一直伴随他左右的坐骑三眼牛,要是他没记错,那头三眼牛的一只眼能够实现实况转播的投影仪,再看看五条悟,坂田银时顿时充满了望子成龙的老父亲的恨铁不成钢。

    “麻烦不要给我的六眼增添一些没必要的设定。”读懂他的嫌弃,五条悟幽幽说道。

    坂田银时: “还不是因为你不努力。”

    “你要是很闲,想想我们怎么回去吧。”他们在这里待得时间足够长了。

    “呃,唔,看飞机。”坂田银时插科打诨道,指着天空胡言乱语。

    五条悟哼哼着,没有被坂田银时骗过去,无情戳穿他: “战国时代没有飞机。”

    “那个什么,总归会有办法的,相信源外老爹他会来救我们的。”坂田银时对自己有信心,这事肯定是他搞不定的,临时改行做科学家完全是强人所难。

    五条悟双手抱胸,无言注视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举手认输, “银酱保证以后不吐槽你的六眼了。”

    深知坂田银时秉性,五条悟补充道: “要是做不到,一年吃不到巧克力巴菲。”

    恶毒,这个男人实在恶毒,坂田银时握紧双拳,憋屈的认下这个诺言。

    唯一能让坂田银时感到慰藉的,大概就是杀生丸和玲的婚礼了,双方的亲人和认识的人不多,遂婚礼并不盛大。

    婚礼是在枫之村举行,来往的皆是熟人,玲坐在上首,穿了身华贵的和服,那件与众不同的华服怎么想也知道是杀生丸拜托织之一族准备的。以杀生丸孤僻的性子,他显然和热闹的婚礼搭不上关系,但涉及玲的事情,他的原则总是相当于没有,表情难得的柔和,即便是见到犬夜叉,兄弟俩没有当众闹别扭,让婚礼现场的气氛弄得尴尬,他想让这一天成为玲最美好的回忆。

    坂田银时坐在角落,看着结成夫妻的父母,由衷的喜悦。

    自杀生丸和玲相识,晃眼过去的十年后,他出生了!

    五条悟像打了兴奋剂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襁褓里的‘坂田银时’,还是那头生命力旺盛的天然卷,让人啼笑皆非,坂田银时当仍不让的上手揍了嘲笑他的五条悟。

    ‘小银时’在父母的爱护中慢慢成长,会撒娇,会胡乱乱来,玲还好,杀生丸每每要受到他的语言攻击。站在另一个角度看自己,别扭的同时,坂田银时不得不承认狗爹其实对他这个幼崽还是付出了他所有的温柔,不然早丢出家门,让他自生自灭。

    万合城建立了,妖怪和人类平等的生活在同一处地方,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畅想,哪怕有一天它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但至少此刻,所有人都获得了短暂的的和平。

    彼时正是‘坂田银时’春风得意之时,所有人尊敬又爱护着这位万合城少主,他的背后是实力强悍的杀生丸,小命丢不了,父母恩爱又陪伴他左右,可谓人人羡慕的幸福日子。可他这个苦哈哈穿越时空的坂田银时就不爽了,盯着面前的人发射怨念,五条悟哭笑不得,说都是他自己。

    “你懂什么,这是我们万事屋的传统企业文化,见不得人过得比自己舒坦。”坂田银时厚颜无耻的说。

    五条悟: “…………”

    他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光明正大把自己的阴暗面坦白讲出来,话说这属不属于在做人的道路上丢失了什么良好的品德。

    同样看‘坂田银时’不顺眼的不止他自己,还有个杀生丸,在犬夜叉夫妇看望玲时,十分自然的把自己幼崽扔出家门,美名其曰交流感情。坂田银时对着‘坂田银时’神色得意,看吧看吧,他狗爹都看不下去了。

    五条悟张了张嘴,最后决定什么也不管,不想再掺合进这复杂的关系。

    ‘坂田银时’坐在井边悠闲地晒着太阳,身体放松的舒展开来,一点不为自己赶出家门而难过。见状,坂田银时的好心情刹那间消失,整个人咬牙切齿的,因为五条悟决定袖手旁观,没了人阻拦,直接冲上前去,一脚将‘坂田银时’踹进了井里,想让他摔个狗吃屎。

    如坂田银时料想,突然的袭击打得’坂田银时‘措手不及,人顺着力道跌进了枯井,但似乎有一点不对劲,里面久久没有传出事物摔落在地的声音。

    等一等,坂田银时忽然反应回来,忙不迭冲到井前,扶着井的边沿探进半个脑袋,眼前的视野连接了另外一片天空, “啊!”他的尖叫声和井里的自己重叠。

    何着当初那个害自己穿越时空的人………

    ———是他自己啊!!!

    看了场好戏的五条悟嫌事闹得不够大的鼓着掌,精彩,实在是精彩,这就是坂田银时所说的良好的品德,反正坑的都是自己。

    听到他嘲笑般的掌声,坂田银时怒视之,五条悟见好就收,上前顺毛,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懊恼也没用,你看这也算好事,回去的方法不就找到了。”

    坂田银时呵呵一笑,不想承认自己被安慰到了。

    五条悟搭手过来,靠在坂田银时身上,贴着他的耳朵说: “而且,要不然你也不会遇到五条老师啊。”

    耳廓传来一阵酥麻,坂田银时揉了揉,红了一片。与此认真思考着五条悟的话,好像没有错,没有与五条悟相遇,他也继承不了五条家庞大的家产。

    “那走吗?”五条悟示意眼前的枯井,他们跟着跳进去,大概就能回到他们最开始想去的世界。

    坂田银时支支吾吾的, “不急不急,银酱我有件事去做,你不准跟过来。”

    “为什么啊?”五条悟不满道,自从穿越到至今,他就没和坂田银时分开过,而他现在明显是想支开自己。

    五条悟还问为什么,坂田银时能怎么说,说因为他要脸,尤其是当着五条悟的面。

    坂田银时也不是完全的没心没肺,他全程不着急送五条悟回去是有原因的。五条悟的学生缺少不了他的庇护,何况虎杖悠仁的体内埋了个定时炸弹,要不是有五条悟的担保,早就被咒术界大小便失禁的老爷子处决。

    明明可以想象到那边的世界是一片混乱,坂田银时还能带着五条悟一路不紧不慢的看着狗爹的黑历史,还不是他早就想好了要借狗爹的天生牙一用,在他初入这个世界就遇到杀生丸的时候。

    天生牙毕竟是犬大将给杀生丸的遗物,杀生丸也不是对幼崽百依百顺的慈父,不是他一两句‘爹,我要’就能解释的。于是乎,幼崽的撒娇避不可免,坂田银时知道杀生丸很吃他这一套。

    这一切肯定不能在五条悟面前上演,不然就成了他的黑历史。想尽办法,总算阻止了五条悟跟过来,提到他,坂田银时磨牙凿齿地念了遍五条悟的名字,这家伙居然趁火打劫,提出一堆要求才点头答应,坂田银时十分憋屈,但又拿五条悟无可奈何,总比五条悟之后一直念叨他黑历史好多了。

    不管如何,他都已经把这个时间点的自己赶去了其他世界,坂田银时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了杀生丸面前,喊住外出的他。幸好源外老爹这回没坑人,那个透明装置能够摘取下来。

    “父亲。”

    被自己送去枫之村的幼崽突然跑过来,杀生丸沉默以对。

    见他没反应,坂田银时又一次喊道: “父亲大人。”

    杀生丸更加不想应答了,自己幼崽,自己心里清楚,坂田银时会这么乖乖称呼自己,这个时候多半是有求于他。

    而且——很大可能不是好事。

    坂田银时凑近了些他,近到他可以闻到杀生丸绒尾上晒过阳光的味道,谄媚的陪着笑: “父亲大人,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杀生丸: “………”

    果然,不是好事要发生。

    看他一直不理自己,坂田银时扯住杀生丸印了六角梅的袖子,视线滚烫焦灼,粘在他腰间的天生牙上面,当然,他的这个动作没有被杀生丸发觉, “其实我有件特别的事要拜托你,银酱知道你肯定不会介意的。”

    很好,这人还是不为所动。

    坂田银时作出垂头丧耳的姿态,松开了拉扯杀生丸袖摆的手,不知所措的,宛若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眼巴巴的斜睨着杀生丸, “父亲大人真的不愿意吗?”

    杀生丸叹气,睁开眼睛, “说吧。”

    得逞了,坂田银时整个人飘飘然,腰板挺得笔直,哪还有一点无助幼崽的地方,牙唇高高翘起,熟练的已然把两种模式切换自如,毫不客气的说: “我想借天生牙一用。”

    杀生丸低头瞥向身侧的幼崽,久久没有回应。

    坂田银时的心兀地一紧,怎么,他的亲亲狗爹是要临时变卦吗?

    杀生丸慢慢摘下天生牙,递给坂田银时,坂田银时把它搂在怀里,只听清他说, “玩够了,记得早点回来。”

    恍然之间,坂田银时产生了某种错觉,就好像杀生丸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放任自己的幼崽翱翔天际。

    彼时站在食骨之井上,坂田银时怀揣了不同的心情,莫名的轻松。他如此高兴,等在食骨之井那里的五条悟难得安静,没有开口抱怨破坏气氛。

    担心中途分散,两个人握着手,跨出了最后一步。身体无限下坠,悬空没有着陆的感觉并不舒服,但无限接近那个世界冲淡了不适,那里有人在等着他们。

    与此同时,五条悟的学生们也找到了解开狱门疆封印的天使,一阵地动山摇,仿佛大怪物归山的巨大动静,扬起一连连的尘土。

    一道喇叭声穿过烟雾呼啸而出,几个学生盼望许久的五条悟像走红毯似的,摆了张欠揍的‘我好幸福’的笑容,坐在一辆小电炉后座朝他们边挥手边打招呼。至于前排开车的男人,单从长相上素未相识,但那一头熟悉得要死的银色卷发让人印象深刻。

    坂田银时头戴护目镜,目视前方,载着五条悟一路往前飞出去,远远的把学生们甩在后头,几个激动欢迎五条悟的学生尴尬地举着手,就看着他愈开愈远,表情一致的凝滞。

    不是?五条老师被封印的时候,到底去干什么了?为什么会驾驶一辆小电炉出场,出场方式明显不对呀。

    坂田银时目不斜视,虽然他也不是很懂跳下食骨之井后,他屁股下面的爱车银从何而来,但此刻他就是风一般的男子,横冲直撞的结果当然是惨烈的,连续物理超度了几个低级咒灵,爱车银的车灯被撞得破破烂烂,可怜巴巴的连着一根电线垂搭下来。

    爱车受损,坂田银时终于刹住车,看到破烂不堪的车灯,十分不讲道理的拎起一个罪魁祸首进行敲诈,索要高额修车费。听到咒灵说没有,冷酷的一把甩在地上,开车碾压过去。

    车掉个头,折回了刚刚的地方。坂田银时脚尖点地,关掉车钥匙,摘下护目镜,懒洋洋地向面前的熟人摆摆手,他们的猫咪老师回来了, “要签名的,记得排好队。”

    虎杖悠仁在内的学生们: “………”

    你谁啊?!

    家入硝子拉下墨镜,从藤椅上站起身,心底松了口气,脸色仍摆弄不以为然的表情,开口打破了寂静的空白, “终于舍得回来啊。”

    坂田银时感叹不愧是做医生的,观察力就是比一般人厉害,虎杖悠仁他们才是正确的表现,不过也有可能是五条悟提前和她提过什么。

    呃,五条悟呢,扭过头,跟不愿下车的大爷坐在上面一动不动,坂田银时的嘴角难免抽搐, “你干什么?”

    “不继续兜风了吗?”五条悟坐得板正,脸上写满了自己没过够瘾的不满。

    五条悟依旧是不着调的,以往让人牙痒痒的性格到了此刻,学生们倒充满了安心感,五条老师还是他们的五条老师。

    总归是要脸的,在学生们炽热的目光中,五条悟慢悠悠的挪了下来,也用不着挪,凭他的大长腿,直接一跨就能下去,坂田银时更加不爽了,唯恐五条悟要霸占他的爱车眼,将车推到了安全的角落安置,无疑错过了五条悟接下来的精彩发言。

    好不容易救出五条悟,虎杖悠仁他们各个喜形于色,有好多的话想对他诉说。禅院真希则是关心起坂田银时的身份,狱门疆当时应该只封印了五条悟一个人,另外的男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不过以五条悟对待他的态度,两个人相识,甚至关系不错。

    “他啊,”五条悟朝学生们眨眨眼睛,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吊足胃口,见所有人都在等待自己的回答,才摸着脸颊,扬笑得意地说, “五条老师的未婚夫哦。”

    “????”

    “五条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吗?”即便身为五条悟唯一的专属捧哏,在这件事上,虎杖悠仁也和其他人抱有怀疑的心态。

    “是我的问题吗?”来栖华怀疑的则是她自己,她的术式是首次使用在狱门疆上,会发生什么效果压根没有参考,换而言之,一切皆有可能发生。

    “不,悟的事很大可能跟你没关系。”熊猫安慰起这个女孩子。

    狗卷棘: “鲑鱼。”

    “五条悟居然是这样的人吗?”高羽史彦大受震撼,但他毕竟是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人,很快对混乱的感情关系接受良好,并且送出祝福。

    “悠仁,你不要被他带坏了。”胀相异常激动的喊,他还是想要被一大堆侄子叫伯伯的。

    忧忧给了胀相一个眼神,明明穿了一身的潮牌。不过姐姐以外的事情,五条悟是弯是直,忧忧毫无所谓,单纯想打算把这件事当作一个乐趣告诉姐姐。

    秤金次流着泪, “这就是激情啊。”

    星绮罗罗扶着他的背部,两人举止亲密,不亚于前面炫耀自己脱单的五条悟,三轮霞默默离远了一点,她的眼睛快要亮瞎了。

    加茂宪纪一言不发,出生老牌封建家族的孩子,大脑暂时停止了思考,男人他……能和男人在一起啊!

    西宫桃张大了嘴,下颚险些脱臼,但意识到这样不太淑女,连忙捂住嘴,一脸‘我貌似吃到大瓜’的不得。

    鹿紫云一两手揣兜,全然漠不关心,活在几百年前的老人家对情情爱爱没兴趣,他已经把毕生热血都交给了追求的武道。

    “怪不得五条老师你之前说最近没有男女关系的困扰。”乙骨悠太一向容易对他人的话信以为真,缩缩脖颈略微尴尬的赧赧道。

    “别随便上他的当,说不定这家伙又在耍我们,又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干了。”禅院真希自认清醒,武器轻轻敲击乙骨悠太的头,无论过了多久,乙骨悠太好骗的性格最容易被五条悟耍着玩。

    五条悟嘟囔,替自己辩解: “这回可没有在骗你们。”

    “嘶——”他都再三承认了,全场倒吸着凉气,仔细想想确实,没人会拿自己的性取向和恋人的事情开玩笑,还只是出于逗他们一下,五条悟大概没这么无聊。

    “哈?你这家伙该不会脑子在狱门疆里坏掉了?”禅院真希指着五条悟,她倒不是关注性别的问题,更甚在她这里都不属于震惊的地方,一个性格恶劣的人——特批五条悟有恋人这件事本身才最叫她匪夷所思。

    五条悟摊开手,对于他们的不信任早有所料,遂张口就来: “他是五条家几百年前为我预定的未婚夫,五条老师那哪能拒绝。”

    越来越不可思议了,确定不是五条悟在胡言乱语。

    唯有鹿紫云一竖起耳朵, “几百年前是什么意思?莫非他是妖怪?”他是四百年前的术师,接受了羂索的提议才在现代受肉复活,他当年的时代尚且存活妖怪,也因此确信有妖怪这个种族。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差不多猜对了,给个九十分不要太骄傲。”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人妖恋?!!照常只会在电视剧里展开的剧情居然赤/裸/裸发生在他们身边,五条悟的最强恋爱果然注定与众不同,众人最多以为他就是单纯搞搞基,谁知道跨物种去了呢。

    过于劲爆的消息把所有人干沉默了。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着,她早了解清楚坂田银时妖怪的身份,并不震惊这个,但对于他们两个搞在一起的事,也免不了需要缓冲。

    像是没看到大家惊悚的五官,五条悟昂首悠然一笑: “老师现在很幸福。”

    所有人: “…………”

    门外的他们在拼命解救五条悟,狱门疆内物理时间是流动的,在释放封印前,他们都担忧着里面走出的五条悟会精神错乱,想象的全是猛兽出山版的五条悟,谁能想到这人居然在狱门疆里谈起恋爱,还带个恋人出来。

    狱门疆原来是这样的狱门疆,话说回来,要不是他们横插一脚,就看这人满脸幸福沉浸温柔乡的模样,是不是把他们忘了一干二净了。

    “你们聊什么呢?”坂田银时姗姗来迟,浑然不知有人背着他疯狂造谣。

    而当大家都看向自己,坂田银时瞬间如芒在背,他不过走一会儿,大家的眼神怎么就变得奇奇怪怪,骑小电驴很丢人吗?

    五条悟勾住坂田银时的肩膀, “银时,接下来有的忙了。”

    “银时?”二年级的学生和虎杖悠仁都是受过坂田银时的猫爪摧残,猫的声带和人截然不一样,直到这会儿五条悟直呼坂田银时的名字,虎杖悠他们方才认出五条悟莫名多出的未婚夫是谁。

    坂田银时挠挠头, “什么啊,都没认出我吗?”

    “不,不是,毕竟老师你当时是只猫。好像也对,老师你真的是妖怪啊。”猫可以变成人无疑只有一个解释,虎杖悠仁手舞足蹈的表达他的意外,但提到妖怪,又精神抖擞,从小到大受过各种经典电影的熏陶,他的热情高昂。

    “看看,学生们多喜欢我。”坂田银时神色得意,把刚才的不对劲抛之脑后,肯定是学生们看到他太高兴了。

    五条悟没有拆台, “对对对,作为坂田老师男朋友的我很骄傲呢。”

    坂田银时一愣,什么叫坂田老师的男朋友。

    “银时,你和这家伙的关系是认真的吗?”禅院真希藏不住话,光明磊落的,她的处事风格就是有问题当面问出来,乙骨悠太常常倾佩她这一点,想学习她的坦然潇洒。

    坂田银时感觉自己的听觉系统发生了故障,不然他怎么听到五条悟说他们是恋人。

    否认的话到了嘴边——

    慢着,坂田银时连忙打住,五条悟的话他似乎在哪里听过。当初在歌舞伎町,貌似是他当众提出五条悟男朋友的身份,即使是为了帮他,以五条悟的小心眼,肯定会利用各种机会找回场子,既能耍一遍他的学生,还能报复他,简直一箭双雕,不愧是他这个阴险的男人。

    一通脑补下来,坂田银时不甘示弱,最初的难以启齿荡然无存,自然接过五条悟的梗,说他们这叫两禽相悦,没错,就是两个禽兽的双向奔赴。

    总之,气势上绝不能输给五条悟。

    俩个当事人的不要脸到了一定的境界,惊呆了众人。

    家入硝子抿着唇,他们一群人明显斗不过眼前两个人, “散了吧。”

    掌握生死大权的奶妈发话,精神恍惚的学生们纷纷散去,头绪太乱,他们需要找个地方稍微冷静思考。

    “硝子,你马上要下岗了。”人差不多走光了,五条悟不觉冷场,冷不丁笑着说道。

    家入硝子冷漠哦了一句,指间夹上一根烟,她一直有戒烟的打算,不过自从五条悟被封印,她的戒烟之路无疾而终。

    坂田银时: “高专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家入硝子的视线停在坂田银时肩膀上那只属于五条悟的手,默默的重新戴上墨镜,扭头领他们去她的医疗室, “真是谢谢你们还没忘记这么重要的事。”

    “硝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在里面都特别担心你们。银时,你说是吧。”五条悟软趴趴的贴着坂田银时振振有词。

    坂田银时当然是和五条悟沆瀣一气,理直气壮道: “现在的人心烂透啊,人家在里面拼死拼活找出去的办法,居然怀疑我们的努力。”

    恼火程度翻了两倍,家入硝子额角紧绷,浮现青筋, “你们要点脸吧。”

    走进硝子的医疗室,手术台上躺满了尸体,甚至有很多来自熟人的面孔。坂田银时知道会死人,但死的人数大大超过了他的预料。

    家入硝子眼皮垂搭,下面布满睡眠不足的青紫,厚重的疲惫感仿佛掏空了她所有的气力,呼吸软绵绵的,无形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已经累到不想动了。瞥见五条悟蹙眉担忧的眼神,家入硝子淡淡的扯了扯嘴角, “我没事。”她大约是不会死在他们前头。

    伊地知洁高等候多时,亲眼见到五条悟后瞬间眼含热泪,喜极而泣: “五条先生,您终于没事了。”

    咒术界失去了五条悟,大家才会深深感受到这个人是多么让人安心的存在,又明白了这个人为他们挡去多少风雨。

    坂田银时的手掌覆上钉崎野蔷薇苍白的脸,一年级的三个人感情不错,半道成为同伴却默契十足,他们都有着各自坚定的目标,坂田银时尤记得她跟他们吵吵嚷嚷的鲜活的模样,还是这么的年轻,又和每个女孩子一样在意自己的容貌。

    他可是她的老师啊。

    同样的,坂田银时再不想承认,改变不了七海建人是个比他和五条悟更靠谱的成熟大人的事实,常要板着脸插腰教育他们要有师德,而这样的他,即便已经尽可能回收他的尸体,但注视着七零八落的尸块仍然触目惊心,下手的咒灵仿佛是要把这个人的存在从这个世界消遁。况且啊,坂田银时想,他说要请七海建人喝酒也没去成,抱有遗憾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还有夜蛾,他们似乎是没啥交流,但好歹是五条悟的老师,外表看不出来,五条悟对这个老师尚且是尊敬的态度。

    他们是咒术师,也是某个人特定的重要的人,总归有人在等着他们回家。

    坂田银时腰间的天生牙震颤着,像跳动的心脏,一下接一下的涌动,呼唤它的主人拔刀。

    天生牙,一把挥刀能救百命的治愈之刀,两任主人下来,从未被发挥出全部的实力。感受着身边无数条丧失的生命,此刻,它对死者的慈悲与坂田银时那颗想要拯救的心交融,爆发强大的光芒。坂田银时的周身宛若镀了一层金光,外面的天也晴了。

    钉崎野蔷薇揉着眼睛坐直, “睡得好舒服,今天有没有课来着?不对,我应该在涉谷的说。等等,五条老师?!你自己爬出来了?那两个笨蛋也没事吧?”

    坂田银时无奈点了点她的额头, “刚醒过来,不要有那么多问题。”

    钉崎野蔷薇抱有警惕,她可不认识这个奇怪的卷毛,不爽道: “你谁啊?美女的额头是你能随便戳的吗!要是留下印子你就死定了,让我看看,镜子在哪里。诶——”看清自己刚躺在疑似停尸专用的台子上,霎时尖锐的惨叫从喉咙口泄露。

    五条悟堵住自己的耳朵, “野蔷薇,你能醒来很好啊,但稍微照顾下大家的耳朵。”

    坂田银时更惨,他离钉崎野蔷薇最近,猫科动物的耳道很脆弱的。

    钉崎野蔷薇慌张跳下台子,心间有一万个疑问,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睡在停尸间,是谁这么缺德把她扔在这里,躺在停尸间的那不是尸体待的地方——

    钉崎野蔷薇倏地停顿住了,是的,她好像是死了。

    在涉谷的地铁站,她被那个讨人厌又恶心的咒灵触碰到脸,有什么样的结果,甚至是遗言,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死后是什么世界?

    “五条老师,你在狱门疆里死了啊。先说好了,上了天堂,你个失职教师要好好补偿我,我这么年轻漂亮,没有男朋友,也没有参加海选成为顶流偶像,超级可怜的。”钉崎野蔷薇泄去她坚强的外表,哭花了脸。

    突然被咒死的五条悟: “…………”

    他的学生还是稳定发挥的爱戴着他。

    七海建人支撑起身体,身上的白布滑脱到膝盖,单手捂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钉崎野蔷薇尖叫声的影响,太阳穴的位置抽动着。扭过头来,面对一张张老面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一幕,伊地知洁高目瞪口呆,下了狠力气捏了把自己的肉,绵长的痛觉告诉他眼前呈现的是现实。

    摘走口中燃烧的香烟,火星掐灭丢进堆积如山的烟灰缸,家入硝子有些高兴,她或许真的可以认真戒一回烟了。

    坂田银时系好天生牙,接下来它会有更重要的使命。

    钉崎野蔷薇探过脑袋, “话说回来,你谁啊。”

    “你可靠的坂田老师!”每一个都对他摆出素不相识的态度,坂田银时十分唾弃,怎么的,都看不到他肉体下高尚的灵魂啊。

    “真的假的?你好歹骗骗你是其他我不小心忘记的人。”钉崎野蔷薇咂舌,是哪里来的不专业的骗子, “不好意思,我没那么容易上当,想骗我也提前做点打听好不好,你说的坂田老师就是一只没猫德的猫。”

    从学生嘴里听到真心话,坂田银时嚷嚷道: “什么叫没猫德?”然后怒视置身事外的五条悟, “你管管你学生。”

    「盯!」

    「召唤成功」, 「你的双簧队友」五条悟加入battle。

    “野蔷薇,他真的是银时。”

    钉崎野蔷薇眯长眼,自诩智商凌驾于同期之上,表情转变为漠然, “五条老师,请你换个人骗,我可不是另外两个笨蛋。”

    坂田银时坐正,示意钉崎野蔷薇也坐到他对面,语重心长地说: “知道你会接受不了,那我们从第一次见面发生的事情讲起,这样你总该会相信吧。”

    “我不听骗子说话。”钉崎野蔷薇冷笑着,拒绝诈骗,就是从屏蔽骚扰电话做起。

    几个无意义的回合下来,坂田银时简直说累了,但钉崎野蔷薇终究是女孩子,他不好把火气撒到她身上,而且他真要这么干了,保不准一个拳头砸他脸,被家里暴力丫头揍怕的坂田银时根本不敢挑战女孩子的地位,遂瞪着五条悟, “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是一点油盐不进啊。”

    “坂田老师,我的,也是你的。”五条悟强调道。

    钉崎野蔷薇挠挠手臂, “咦。”两个大叔当着青春期少女的面说什么暧昧不清的话。

    “不要管他们了,野蔷薇,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吗?我给你做个检查。”家入硝子隔断了钉崎野蔷薇的视线,捧起她的脸仔细检查,肢体协调,瞳孔正常,肤色是健康的粉白,有弹性,血液循环没有问题,体温也温热。

    没有付出任何代价,是真的活过来了啊。

    “家入小姐?”钉崎野蔷薇呢喃,在家入硝子松开手后,后知后觉的来回抚摸自己的脸,这显然不是死人该拥有的温度。而且,作为高专最后的底牌,家入硝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死亡,就像一个游戏没了奶妈还怎么玩。

    “悟,怎么回事?”同样醒来的夜蛾正道问道,死而复生超过反转术式的范畴,应该不是硝子做的,所以这件事和五条悟脱不开干系。

    钉崎野蔷薇沉吟道: “神明复活的奇迹,一定是看我太年轻貌美,不舍得我早早离开人世。当美女就是有很多烦恼呐。”高高的仰着头,她的手指穿过头发,眼睛上挑,颇为自傲。

    夜蛾正道开始头痛,不愧是五条悟的学生,上梁不正下梁歪。

    师生一场,五条悟读懂了他动作的含义,犀利指出他们也是师生关系。

    夜蛾正道选择收回他刚才的话,决定加一个前提,是从他带的下届学生开始,反正他绝对是没问题的。

    “哎呀哎呀,想想自己多赚了一回,看来离我当好莱坞巨星不是没可能。”钉崎野蔷薇自信满满的说。

    她高兴自然是好的,但宁愿相信复活这种奇迹,都不相信他是谁,坂田银时感觉心塞塞的。

    “钉崎,他确实是那只猫。”禅院真希倚着墙壁说,她是有事来找五条悟的,说明禅院家的事情,哪能想到见证到眼前的场景,但她最近经历太多,随之而来也看淡一些东西,似乎很多什么在她看来都能接受。

    五条悟陷入沉思地凝视禅院真希,手指摩擦他的下巴,真希这样子越来越像他之前认识的那个男人了。

    “真希姐!”钉崎野蔷薇欣喜,一屋子男人害得空气的味道也浑浊了,见到她特别的高兴,对于她的话更加信以为然,然后理直气壮的指责坂田银时, “什么啊,你不早点说清楚,耍美女好玩吗?”

    坂田银时看了看她,又指了指自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抢过七海建人的裹尸布,自己卧进去安详躺尸。

    别问,问就是被气死了。

    五条悟莞尔拉起他,安慰道: “这就是学生对我们的爱。”

    “………你被什么洗脑了?”坂田银时严重怀疑是什么可怕的滤镜蒙蔽了五条悟的双眸。

    “总之,想开点,小孩子和大人有代沟很正常。”五条悟有理有据地说,但他显然没有从自身找原因,把一切归于年龄的代沟上,再怎么说,他们确实比学生年长。

    “七海先生,你也没事了,真是太好了,虎杖那家伙肯定担心你。”钉崎野蔷薇注意到了让坂田银时推搡下来的七海建人,垫着脚走过去慰问。

    不说多恭敬,但至少态度不错,是小辈对待长辈该有的样子。

    坂田银时和五条悟默默的闭上了嘴,然后不约而同的把暗杀七海建人的计划放进行程,他们才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老师。

    家入硝子一脸看不下去的嫌弃,两个幼稚鬼。

    钉崎野蔷薇拉上禅院真希想要去找其他人,她不像某个笨蛋,复活了还故意瞒着他们。最好呢,再趁机戏耍一下。

    坂田银时跟了过去,他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人死复生,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免不了要找自己喜欢的人倾诉。钉崎野蔷薇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同期或者上届里,总该有个她有好感的男孩子。

    五条悟和他对视一眼,比了个OK。

    两个没有师德的人鬼鬼祟祟的消失,藏着的坏心思一目了然。

    夜蛾正道捏捏发胀的眉心,快要掐出一团淤紫,自从五条悟成为他教导的学生,问题儿童带久了,一旦跟五条悟扯上的事他就会患上间接性头痛,堪称绝症。

    长廊拐角,虎杖悠仁和钉崎野蔷薇相遇。

    跟他们人不同,虎杖悠仁过去是有复活经验包的,心想肯定是五条老师救了钉崎,钉崎没事的话,那其他人应该也平安无事了,好像他沉重的罪孽得到了救赎。虎杖悠仁吸着下唇,眼睛湿漉漉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 “钉崎。”

    钉崎野蔷薇莫名的心头发酸,感性得想哭,明明想好了吓他一跳,但她当着同期的面向来拿是的大姐大的设定, “哭什么哭,搞得人家死了似的,我野蔷薇没活够呢。”

    “哎呀,你让让,挡到我视线了。”坂田银时举了个望远镜,推开些对自己个子没点数的五条悟,有禅院真希这个感知选手在,他们没有靠得太近,信息差不多是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上探知。

    看到钉崎野蔷薇先碰到虎杖悠仁,坂田银时贱嗖嗖的暧昧一笑, “目前来看,悠仁胜一筹。”

    五条悟掰过他的脑袋,看似只有两个主角一人围观还有鬼鬼祟祟双人组的场景,其实全到场了。

    坂田银时向前一窥,好家伙,不止他们,对面花丛里同样藏着一伙人。不过藏身技术明显不行,禅院真希已经在瞪着他们了,只是碍于情面没有立即指出来。

    虎杖悠仁擦掉眼泪, “有五条老师在,伏黑那边也没大问题了,老师是最强的。”

    坂田银时推了两下五条悟的手臂, “他在说什么?”

    “说五条老师最厉害。”

    “叫你解说,不是让你带上太多的个人臆想。”坂田银时表示无语至极。

    五条悟猫猫式委屈,他说的是实话。

    钉崎野蔷薇: “虎杖,那只猫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猫,一会儿人,就跟妖怪一样。”

    虎杖悠仁疯狂点头, “钉崎,你好聪明,这都猜中了。”

    他的话给足了钉崎野蔷薇面子,钉崎野蔷薇当然没这个意思,但话到这个份上,肯定不能说自己是随便一说,硬下头皮道: “果真是这样啊。”

    内心的小人则是拿头砸墙,给她解释清楚点啊,妖怪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啊,”虎杖悠仁四下瞅瞅,五条悟神出鬼没的,聊八卦最基础的就是要避开当事人,确认在场的唯有他们三个人,他们这些人里,只剩下钉崎和伏黑不知道了,于是附耳过去, “五条老师和坂田老师是一对。”

    坂田银时猛地攥紧五条悟的衣袖,两眼放光,他期待的高潮剧情来了。

    五条悟顺从的扯过去,黏糊的贴着。

    告知到惊天八卦的钉崎野蔷薇双手捂唇,里里外外受到了冲击,失声道: “确定吗?”

    “他们亲口说的,作不了假。”虎杖悠仁信誓旦旦的。

    钉崎野蔷薇保留半信半疑,扭头看向禅院真希, “真希姐!”

    感受到自己被可爱的学妹深深信赖,禅院真希犹豫地说: “他们确实有这么说,但我总——”

    她的话没有说完,钉崎野蔷薇先一步情绪高涨,比自己有了男朋友还亢奋,摇晃虎杖悠仁的衣领说: “我就说那家伙有个地下恋人,你们两个愿赌服输,从今往后就是我野蔷薇的仆人了。”

    虎杖悠仁从记忆里翻出这一茬, “诶?当初不是说好了一个月吗?”

    钉崎野蔷薇: “……我不管!”

    虽然五条悟的地下恋人跟她想象中有点差别,但那完全不重要,她野蔷薇,未来的好莱坞巨星拥有两个忠诚的跑腿小弟才要紧。

    虎杖悠仁说不过她,欲言又止的,最后随她而去。不过也幸好五条老师脱单了,至少五条老师在钉崎心目中不再是个不行的男人。

    坂田银时是看不懂他们发展到哪步了,瞧着是牵手成功,但钉崎野蔷薇的表情又有些不对, “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同意了。”五条悟冷不防来了一句。

    坂田银时一喜, “好啊好啊。”

    “不,我是说学生们同意我们了。”

    坂田银时收回笑容,没好气的翻白眼, “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

    坂田银时摆摆手,他懒得搭理五条悟。

    五条悟自己得出解释,银时他一定是不好意思了。

    ————————

    大肥章!

    PS:本文进入收尾阶段啦~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相逢的喜悦过去,留给坂田银时和五条悟是的一堆烂摊子,高层死了无数,管理层出现明显断层,现在上台的都是一些只会指手画脚的老迂腐。他们指定派不上用场,能给予希望的,大概只剩下现在聚集在高专的人。

    坂田银时在地图上画了个圈, “「窗」显示两面宿傩藏身在这,到时我和五条去应战,你们中间派出几个人设「帐」,不要再让其他人误闯进去。与两面宿傩交战的范围不会小,他的「领域」是个麻烦的存在,很大可能会波及到附近,记得帮助周围的人避难。”他是对几个一级咒术师和预备役说的,然后看向众人, “小心点别死了,死也记得把尸体扛回来,只要我在,就能活着。”

    “坂田老师,我们就这么看着你们战斗,真的好吗?”虎杖悠仁垂头道。

    不止是他,看着其他还想参战的学生,坂田银时依依骂过去, “你们几个臭小子臭丫头滚回学校老老实实上课才是你们该做的事,这狗屁世界还不要你们一群未成年去拯救。”

    这是属于他们成年人的责任。

    日下部举起手激动发言,虽然他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坂田银时是谁,但他清楚能和五条悟做朋友的都是某方面实力强悍的怪物,况且坂田银时还有一手神奇的复活能力,根本不需要解他的身世,只要相信他们就行, “坂田老师,我突然有点想重回高专读书了呢。”

    坂田银时立马换了面孔: “你一个二年级学生的班主任在说什么呢,给我去前线!”

    摸鱼计划落空,日下部失望的放下手,哎,要是年龄可以缩水该有多好。

    手肘的肘弯贴在桌面,夜蛾正道双手交叠,搁在下巴上面。他看是的五条悟,照理来说,现在应该是五条悟主场,但这个人偏偏不配合,坂田银时才会被迫赶鸭子上架,战局分析总得有个人来。

    再看看现在这个人‘夫唱妇随’的表情,夜蛾正道叹了口气,他对于五条悟突然弯了这件事尚且是半接受的状态,但见他这么高兴,又有人能够站在和他一个高度,弯就弯了吧,五条家的人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做前教师的没立场发表反对感言。

    五条悟换了身衣服,气势凛然,不再是往日的吊儿郎当,他的肩头背负了拯救世界的重担,好在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当闯关打boss的勇者,心情倒无激动的地方。坂田银时与他平行,递出一个拳头到他眼下,五条悟悟,也学着他的动作。拳头相碰,满载着他们对彼此深厚的信任。

    两面宿傩顶了伏黑惠的外壳,神情不屑道: “还以为你会是一个人来呢?”

    “二打二不是挺正常的,用着别人学生身体的咒灵先生。”坂田银时专注嘲讽。

    “我在和他说话呢。你的气息好像在哪见过,嗤,一个小角色也用不着我记住。”

    坂田银时会在挑衅上输给别人吗,于是呵呵一笑, “你这个咒灵真不要脸,之前祸害虎杖同学就算了,我们家好好的男德班班长伏黑同学让你糟蹋成什么样,未成年保护协会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叫男德班班长?五条老师是什么男德教师吗?”五条悟插话道。

    “你看看,从他附身后,悠仁坏掉多少件衣服,买衣服不要钱呐,这老家伙有赔过一分钱吗,就这么一定要用悠仁的身材孔雀开屏呀。”

    “思想封建,行为开放的可怕。惠多好的冷酷boy,上上下下除了头不带一点露的,多保守,还会说太阳公公呢,这样的孩子会穿这么花里胡哨的衣服吗?肯定是想仗着别人的脸勾搭外面漂亮的小姑娘,是不是不要脸。”

    “可怜我们家伏黑同学,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几次,就让一些千年老不死玷污了干净的肉体,现实版寄居蟹啊,鸠占鹊巢。”

    坂田银时喋喋不休的骂着。

    两面宿傩: “…………”

    眼看两面宿傩快要气发疯,五条悟: “要不你少说点?”

    “他这是被我戳中他肮脏的小心思在恼羞成怒。”仿佛是嫌火烧的不够旺盛,坂田银时又说, “身为千年诅咒之王的我太受欢迎了怎么办?千年诅咒之王想让我告白?千年诅咒之王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咦~”

    五条悟: “噗。”

    屏幕外,借着投影观看的高专一众人无声抖动着肩膀强忍笑意,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笑不合时宜,毕竟面临的是严肃的战局。只能说不愧是他坂田银时,这张嘴从未有过败仗。

    两面宿傩面色沉郁,黑眸涌动薄怒,笼罩着危险, “你也就这张嘴能说会道。”

    坂田银时向来擅长不依不饶, “玩的花样比年轻人还多,这么羡慕的话,早点回老家结婚吧。”

    五条悟朝坂田银时比了手势,现在已经充分惹怒两面宿傩了,他在两面宿傩这里的情报和能力相当于公开,对面大抵藏了不少实力,活了上千年之久,不留点底牌怎么会活到至今。

    坂田银时在外界是凭空冒出来的,出于强者对弱者的鄙夷和刻板印象,认为只有弱者会战前叫嚷,两面宿傩估计有八成判断下坂田银时是个光会寻衅的。

    两面宿傩对坂田银时一无所知,包括坂田银时的净化之力,这种天克体内只有负面咒力的咒灵,但他藏在惠的体内,某种程度上的受肉,当务之急是打配合把他逼出惠体外。

    坂田银时秒懂,抬脚往前走。

    “?你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先动手?”坂田银时重复了下五条悟刚刚的动作,意思难道不是叫他打头阵。

    默契值为零。

    五条悟: “我们好歹不是第一次配合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坂田银时摊开手表示不服: “你别乱污蔑人,明明是你自己没表达清楚,还怪到别人身上。”

    五条悟显然不知道,万事屋企业内部还有个良好传统——到了关键时刻状况百出,俗称掉链子。

    “接下来听我指挥。”五条悟说道,这里跟咒灵交战经验最丰富的是他,而且他可以用「领域」和两面宿傩对抗,要打头阵也是轮到他。

    坂田银时: “这个家做主的人是我。”

    猫主子的猫爪绝不在下。

    “我们一定要这个时候聊谁上谁下吗?”

    坂田银时口不择言, “那当然是我在上面。”

    “这样的话,就先来比比看,谁赢了谁在上。”

    两个人出手内斗,精彩的猜拳很快分出胜负。坂田银时出是的拳,注视面前嘚瑟显摆出布的五条悟,鼻腔喷气, “年轻人。”脚一迈,没有点诚信精神的冲向两面宿傩。

    对于这人耍赖,五条悟居然没一点意外。

    眼看坂田银时离自己越近,发出斩击,两面宿傩切断了坂田银时的脖子,活了上千年的老人家见识广泛,多少瞧出两个人关系不一般。当着五条悟的面杀了坂田银时,这人一定会崩溃。

    他本就是邪恶,才不会讲究什么公平。

    坂田银时的半个脖颈切割开来,表情愣愣的捂住受伤的地方。

    两面宿傩勾起狂妄的笑,说得再厉害,在他这里不过是蝼蚁般弱小。

    高专学生们惊恐的注视着坂田银时,头被切开会是什么后果,一时根本不敢去看五条老师的表情,难过了没一秒,看到坂田银时断掉的脖子像藤蔓一样快速连接,各个眼中流露震撼,话本不写实啊,妖怪是这么厉害的体质啊。

    坂田银时摸了摸被「气」修补好的脖子,两面宿傩这家伙不讲武德,要不是他的「不死」,他不得变成0.5版。

    两面宿傩眯起眼,反转术式?不对,感觉不一样。

    “你这是什么?”两面宿傩承认自己是小看了坂田银时,仔细想想也对,不然五条悟怎么会带他过来。他们同样是自负的人,相比起与弱者抱团合作,更喜欢无所顾忌的战斗。

    “大自然的馈赠,你懂个锤子。”

    五条悟站到了坂田银时对面,将两面宿傩包围在中间,感受到自己的夹击,两面宿傩视如敝屣,仅仅意外五条悟没有使用大范围的攻击,而是选择与他近身。

    坂田银时丢出了一个事物,他的动作太快,始终把最大的警惕放在五条悟那里的两面宿傩只听到耳边穿破风的声音,去看坂田银时,五条悟先行开口, “这不是理解的好好的吗?”

    五条悟接住了坂田银时的洞爷湖。

    奇怪,两面宿傩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五条悟并没有需要依靠刀的能力,为什么突然使用起武器,而且他在这把刀上看不出任何特殊性。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周围的空间进行斩击,无论他们打了什么注意。

    五条悟同样也展开了他的「领域」去对抗两面宿傩的空间斩。

    切割,重塑,切割…………不断循环反复,两个人犹如感受不到疼痛,围绕两面宿傩做些什么。

    两面宿傩终于发觉了两人的目的,他们是在以他为中心绘制五芒星的阵法,那是阴阳师一派惯会用的,这两个咒术师不走正道临时使别人家的生疏术式,简直是乱来,而伴随五条悟念出他从巫女阿音那里学来的咒语,两面宿傩第一次表现出不可思议, “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咒语应该早就失传了才对。

    巨大的五芒星在两面宿傩的脚底绽放,耀眼神圣的光芒一点dj退两面宿傩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他们是想把自己从伏黑惠的体内驱赶出去,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体,怎么可以让他们如愿,两面宿傩咬牙,想要穿破脚下的阵法,只要走出去,阵法自然会失效,同时向阵法的启动者五条悟打出连续的斩击。

    伏黑惠的术式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咒灵的咒力源源不断,即便全部召唤出式神,于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

    漆黑的影子化为各种式神,攻击着阵法外的两人。

    五条悟紧握结印的手,两面宿傩邪恶的咒力在冲击他维系的阵法,额角滑落一滴冷汗,加大朗诵咒语的速度,内心吐槽到底是谁发明的,咒语设计得也太长了,一段咒语都能出本书了,完全本末倒置了喂,谁家打架前摇这么长。

    每一句咒言都附着五条悟的咒力,也就是说阵法全靠他的咒力支撑,所以他才没有交给坂田银时来,他的六眼更合适精妙的操作。

    坂田银时催生出大量的藤蔓,缠绕在五条悟左右,形成一个保护圈,这些藤蔓是「气」的一部分,受到的伤害会自动修补。

    两面宿傩召唤的式神接踵而至,坂田银时开始思考,如果是影子的话,天生牙或许有用,想到什么,坂田银时也立马付诸行动,把洞爷湖立在五条悟前面,刀剑刻进水泥砖。手改为拔出天生牙,天生牙的剑光很快将影子对半劈开。凡事都是相互对应,如果说此世界是光,那暗就属于彼岸。严格意义上,式神是不存在此界的生物。

    在阵法完成的一刻,五条悟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将「苍」和「赫」重叠,弹射「茈」,边缘光滑的能量波直冲向脱离伏黑惠身体的两面宿傩,显现的诅咒之王并非是他的完全体,但通过回收的手指,他的力量也差不多回归了,不过差一两根罢了,他完全可以通过其他地方补全。

    在断开掌控前,两面宿傩释放了他调伏完毕的最后的式神「魔虚罗」,它接下了五条悟的「茈」。

    「魔虚罗」是特殊的式神,他不会随着术者的消失而消散,无论召唤它是的谁,此刻的它就是敌我不分,路过的一条狗也要挨一顿打。

    坂田银时延长一根藤蔓,穿过伏黑惠破烂的衣服,把他扔出了破坏圈外,那里会有人接住昏迷的他。

    摸鱼王日下部抢在一堆同僚前抱住了伏黑惠,仗着一个绝佳借口,第一个脱离了「帐」内。可惜外面早有等候伏黑惠的人,交接在不经意间完成,没了名正言顺的正当理由,日下部扬起的笑容转瞬即逝,拖着沉重的背影返回「帐」里,他真心不想参与神仙打架。

    坂田银时跳上废墟,圈内被「魔虚罗」破坏得惨不忍睹,执着的把目标定在五条悟身上,五条悟和他僵持着。

    两面宿傩正在适应,此刻的身体排斥着。恰好坂田银时最喜欢‘趁你虚要你命’,一个纵身,他已经逼近两面宿傩,趁机将「气」输入他的体内, 「气」之间存在五行相克,就像往火属性里灌输水属性,结果一目了然,两面宿傩被接触到的一只手直接炸开。

    酥麻的痛意袭来,两面宿傩捂住脸大笑,这股来自自然的神秘能量,怪不得这人会说什么大自然的馈赠,但他对自己有超乎寻常的自信,在他看来,眼前的坂田银时充其量只是拥有一点罕见能力的特殊人群。

    两面宿傩再次开启「领域」,相比五条悟,坂田银时在咒力方面明显不足,甚至很大可能没有拥有「领域」,能和「领域」对抗的唯有「领域」,既然如此,那就是他的胜利。

    五条悟从天而降,立即作出发动的手势, 「无量空处」。双方领域碰撞,击垮了两面宿傩展开的领域,但后者的领域是全方面覆盖,烟雾散去过后,五条悟全身带着愈合的伤痕,坂田银时的脚边也落了一地碾碎的花花草草,风一吹,齐齐飞走了。

    坂田银时擦掉鼻腔溢出的鼻血, 「气」并非可以滥用,全力花在修复上面太浪费了,但先前的实验成功,通过「气」的相克对两面宿傩是有效的,也仅仅是有效,坂田银时握住五条悟扔来的洞爷湖,默念那个专注恰烂钱的陪酒巫女可别骗人啊,不然诅咒她一辈子业绩垫底。

    「魔虚罗」跑了过来,混了钢筋的水泥震动,眼看那个高达一路急驰,丝毫不顾及建筑工人辛勤的汗水,坂田银时和五条悟交换了位置,让他们暂时换个对手。

    换刀完成。天生牙对上退魔之剑,铿锵有力,铁与铁的摩擦生出火星。「魔虚罗」的表情完全没有友好的地方,近距离看还有点狰狞,它是单手持着退魔之剑,另外的赤手成拳挥向坂田银时的面部,用空气给坂田银时刮了一个洗剪吹,这位新人师傅的技术无疑是糟糕的,坂田银时看着掉落的几缕头发,心头一大堆话要说,可惜投诉无门。

    还好有天生牙这个作弊器,坂田银时不算太惨,连抗了它几击,但很快有什么不一样了,天生牙握在手里的感觉,坂田银时能感受到它的变化。天生牙掌管生死,原本在特定的环境下,它和铁碎牙合作能够爆发更强大的力量。现在没有铁碎牙伴随左右,但他们的脚下埋葬了许多条生命,天生牙听到了来自生命的悲声,或许是产生了共鸣,坂田银时砍在「魔虚罗」时居然有了实在在的落感,那种要把一切吸引进去的‘黑洞’般,呈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如深夜的星空闪闪,璀璨夺目。

    巨大的时空裂口凭空而出,转瞬容纳那个庞然大物,能看得出「魔虚罗」在拼命挣扎,但强大的吸力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然后一点点收缩,渐渐的,裂口翕合完毕。

    见状,坂田银时目瞪口呆,说实话,这也大大超过他原定的想法。

    五条悟被弹飞到他这, “坂田老师干得不错啊。”

    “擦擦你的鼻血吧,用脑过度了。”

    五条悟随手拭去血迹, “他很厉害。”

    “两面宿傩吗?废话,人家活了那么久,比我们加在一起都要多,换你到这个岁数也厉害。话说而来,这算不算一把岁数的老人家欺负小孩子啊,有儿童保护协会站出来管管吗?”

    “五条老师没说完呢,他强,但五条老师——唔——”五条悟的嘴被坂田银时用手堵住,话说不出来,转动眼睛,眼神控诉坂田银时,无声质问他做什么。

    “不要随便立flag啊混蛋,你接下来的话就像打完这场架就回老家结婚一样致命!”

    五条悟撇撇嘴,捏住他的手腕移开,总算是能开口了, “银时你好迷信呀。”

    “呸,常识懂不懂。”坂田银时据理力争,他这叫抹杀掉五条悟死亡flag的可能性,这人居然还不知道感恩。

    “有些常识并不是很需要。”

    “话这么多,上面那个火球你来扛。”坂田银时翻白眼,手指向顶空,硕大的火团降下,光是呼吸都变得焯烫。

    五条悟的手搭在额前,摆弄仰头瞭望的动作,口中念念有词, “还是坂田老师更可靠呢。”

    闻言,坂田银时喜上眉梢,五条悟说得怪好听,一下子看他顺眼不少,浑然不知自己陷进了男人的漂亮话, “真的?”

    五条悟配合颔首,坂田银时拍拍他,快意满满, “坂田老师会保护好你的,上面小意思,交给我。”

    没有以「气」抵挡,天生牙自带御主的结界,坂田银时隔着热源劈开了火球,耍的刀鞘。刀用到一定境界,根本不需要开刃。

    火球分裂两半,砸向两处地方。

    好消息:没事了!

    坏消息:受灾面积变大了呢!

    五条悟有意无意的拱火道: “坂田老师,冒昧问问你都保护了什么?”

    “看什么看,是你这家伙干的。”坂田银时显然也发现了,然后先发制人,决定把这件事跟自己撇清干系。

    五条悟: “说话也要讲事实,怎么看也和我没点关系。”

    “我这是为了谁?!”坂田银时厉声道。

    “你如果说是为了保护我,五条老师很感动。”

    “你们可真是把我给小瞧了,我可不是你们两个男人用来加深感情的工具人。”站在半块仍在燃烧的火球上面,两面宿傩面色阴戾,人类果真令他厌恶至极,沉迷在脆弱的关系,只有弱者会做的事,这个时代的最强不过如此。

    “你能忍吗?”别人调侃调侃他和五条悟的关系就算了,反正是假的,又不是他和五条悟真搞在一块,头发卷归卷,但他的灵魂和性取向还是那个笔直笔直的。从两面宿傩嘴里冒出来,他怎么就那么不爽。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和五条悟是一对,关他什么事,活了一把岁数没个对象的,乡下的老妈子会哭的。

    五条悟问: “为什么不能忍?”

    “当然是他在玷污我们之间干净的感情。”五条悟挺和他胃口的,某些地方相似得可怕,口味也一模一样,不是说了一个家里只能出现一个口味,不然每天一日三餐都要打架,外面甜豆腐脑和咸豆腐脑的党派纷争至今还没结束呢,就知道口味不合有多严重。

    同时五条悟对他也大方,还承诺把五条家交给他,出于这点,无论五条悟有多少缺点,在他这里都是完美的,谁反对他直接一个置之不理,所以坂田银时对他们的关系定位为木叶友情,勉强也可以算他是五条悟的老父亲。

    “用得着玷污吗?”五条悟有些不可置信的反问,有坂田银时张口就来的天赋技能在,他们再干净也会像三级片里跑出来的,早在黄色的海洋里游了一圈,还是自由泳。

    坂田银时蹙眉: “你是他那边的,还是我这边的?是我这边的,你和我唱啥反调。”

    两面宿傩: “可笑。”

    “打他!”坂田银时忍无可忍。

    距离拉近,变成近身战,谁也不让谁结成「领域」,规则一下子变相变为谁血条先归零谁先输。

    “我说你们两个可真是奇怪,女人不好吗?他就这么让你着迷。”两面宿傩一边警惕回击,一边恶语低吟,他最喜欢欺凌女人和小孩这种极其脆弱的生物,她们崩溃绝望的眼神也是最棒的。

    五条悟面无表情,他才不想和咒灵聊恋爱问题。

    坂田银时则是跳脚道: “都说了,不要玷污我们纯洁的心灵,小朋友会被带坏的。”

    “什么啊,你们不是一对吗?无聊透顶。”

    坂田银时: “诶?你这咒灵还挺难伺候,说我们有关系,一脸鄙夷嫌弃,没关系了,又觉得无聊,看以后哪个养老院敢收留你。”

    “别听他乱说,你以后就是五条家的人。”听到两面宿傩否认他和银时,五条悟坐不住了,可以看不起,但不能造谣啊,他和银时感情好好的。

    “这话怎么叫你说得奇奇怪怪?”坂田银时表示惊疑,不知道的,还以为五条悟是在宣布五条家当家主母的名单。

    “你不是答应我以后改姓五条。”

    坂田银时然, “你说这个啊,是没错。”不改姓五条,他这个外姓人如何继承家业。

    两面宿傩: “切,看来御三家要落魄了呀,又要变得弱得要死。”要是这两个人一死,其他的几个咒术师能有几个入他眼的,稍微值得他期待的两个都内部消化了。

    坂田银时: “说谁落魄,银酱的钱包肯定是鼓鼓的。啊,好想打柏青哥。”

    “你的话前后压根没有一点相关性。”五条悟幽幽地说。

    “你不乐意个什么劲?”坂田银时扭头回了句他,别以为他没听出来五条悟是在暗地里谴责自己。

    五条悟: “这个时候,不应该告诉他我们感情有多真挚不渝。”

    坂田银时张了张嘴,谁家友情要逢人喊一嗓子,恨不得全世界知道。等等,好像木叶友情确实是这样。可坂田银时不想这样,不然五条悟不得优越感爆棚,得意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要,甚至是觉得讨好他,这种长他人志气的事,坂田银时打死也不会做,遂矢口否认。

    五条悟瞪大眼睛,察觉到他们中间似乎存在一些问题, “我们的感情不真吗?!”

    “我们一定要当着他的面聊这个吗?”坂田银时指着两面宿傩咆哮道,五条悟比两面宿傩还难伺候。

    “我不介意。”蝼蚁垂死挣扎前的遗言,两面宿傩难得体贴,让他们说个明白。

    五条悟: “怎么就不能和他说了,我们之间有什么要避开他的地方!”

    坂田银时: “…………”

    他怎么有种幻视小情侣当着疑似小三人物捉/奸吵架的即视感,摸了摸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不想再和五条悟陷入无意义的纠缠下去,认输道, “行行行,我配合。”

    五条悟委屈的抿着嘴,细想下,他和坂田银时确认关系以来,最亲密的动作仅限牵手拥抱,要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到了订婚的地步,牵手拥抱显然是过于纯洁了,对于两个完完全全身体健康的成年人来说,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五条悟是个行动派兼不要脸,说做就做。

    高专的学生们: “???”

    打架呢打架呢,这对未婚夫夫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能不能对人家咒灵有点尊重!

    同样震惊的还有坂田银时。

    草!五条悟突然靠他这么近干什么,完全超过友情安全阈值了。

    木叶友情也不能这样………打住,他说的这个木叶友情…………

    大失策!这木叶友情也不正常啊!

    在五条悟快要亲到他嘴上时,坂田银时急忙耳朵赤红的推开他,之前动手动脚就罢了,亲吻过于越界了喂,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把他的阿姆斯特朗回旋炮捅进别人身体里啊, “别太过分了,你也别演上头,真当我们是恩爱的小情侣呢。”

    “?难道不是吗?”五条悟有些意外,不明白坂田银时为什么会这么说,这根本不能用不好意思来解释了。

    坂田银时有许多的猫猫问号: “?”

    这个人在说什么!

    五条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中间一直是在错频交流,他试图搬出举证,以此证明自己没错, “当初不是银时你先向我告白的。”五条悟眨了眨眼,似乎特别委屈,漂亮深邃的蓝眼睛里满满的控告。

    坂田银时: “???”

    眼看气氛不对劲,坂田银时伸出手,制止五条悟接下来再讲出惊悚的话,也试图整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如果他没记错,当初他们是为了保护栗子纯洁的少女心和阻止五条悟的葬礼举行仪式才假扮情侣的, “不是吗?”

    五条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极力站在指责坂田银时玩弄他人真心的一方, “你还答应了我的求婚。”

    “什么?我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坂田银时感觉今天的自己快要成为疑问的代表词,说不定以后可以为它做全球代言。

    “喂喂喂,事情有趣起来啊。”两面宿傩覆住半张脸,上扬的嘴角带着讥笑。

    紧张的战斗气氛搭配这神奇的聊天,屏幕外的众人欲言又止。

    禅院真希: “我就说那个笨蛋嘴里说出来的话不能全信,你们还乱起哄,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虎杖悠仁在内的久久沉默,根本不敢回话。

    五条悟还没放过坂田银时,反问他: “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把五条家的家产交给你?”

    “不是我们感情好吗?”坂田银时赧赧道,他拒绝小情侣关系,但对方庞大的产业还是馋的。

    “这不就对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的样子,但——”

    “唧唧歪歪的,目的到手了不行了,管他什么。”两面宿傩掏掏耳朵,这些话翻来覆去,他快听腻了,再耗下去,还继不继续打了。

    坂田银时若有所思着。

    那一刻,五条悟看两面宿傩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对方的身上仿佛披上了一件名为红娘的喜服。

    两面宿傩为两个大男人纠结感情十分不屑: “哼,一场无谓的笑话。”

    这个时代的最强不过尔尔,连个男人都搞不定。

    “我说他可以,你别瞎掺合。”坂田银时的目光透露不爽。

    两面宿傩: “什么嘛,耍我吗?看你对他这么在意,还以为只有他一个跳梁小丑。”

    坂田银时撸起袖子,一拳揍到他脸上, “别说得我俩心意相通,我对他清清白白。”在被甩飞出去前,踢在他一只手上,跃过他跳到后面的废墟,距离不算多远,但也算远离了杀气腾腾的斗圈内。

    “看来,就剩下我们了,真是可怜可悲。”

    五条悟接住两面宿傩的一招, “这可不一定。”他知道两面宿傩是在嘲讽他对银时的单相思,于是十分厚颜无耻的剽窃了自己学生的经典名言, “我们可是纯爱啊。”

    外面随时做好参战的乙骨悠太: “嗯?”

    五条老师这话怎么那么耳熟!

    两面宿傩握拳,做出了发动攻击的姿势, “谢谢,有被恶心到。”

    “哧。”刀刺进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痛感来自他的身体,两面宿傩瞪大几双眼睛,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低下头,他居然受伤了。扭头一探究竟,是坂田银时,但他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后,他这一刀带着杀意,距离这么近,他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搞偷袭成功,蕴含巫力的洞爷湖捅进了两面宿傩的心脏,坂田银时狡黠一笑,为此没有一点羞耻心, 「气」是千变万化的,把自己的存在感调和的像植株,空气一样也是轻轻松松。

    两面宿傩握住胸口穿透出的洞爷湖想要折断,手掌顿时传来灼烧的刺痛, “巫女的力量?”

    不可能,这个时代的巫女早就断承了,即便有,也不可能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坂田银时故作玄虚,没有正面回答他,他这叫故意留着一手,让他以为他的杀手锏只有「气」。洞爷湖的刀身是由金刚石塑造,坚不可摧,哪怕无巫力,两面宿傩想要折断也无济于事。

    源源不断的巫力净化着两面宿傩体内的负面咒力,转变为一种自然的存在。

    两面宿傩的体内犹如种下一颗种子,发芽,延展,以血肉为营养,茂密的枝条争先恐后的破土,眼看身体的剧变颠覆他的认知,两面宿傩简直不敢相信,料他千算万算,居然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该死的男男感情上。

    小情侣的事,果然不能瞎掺和。

    洞爷湖也在发生转变,它似乎融进了两面宿傩的体内,与他紧密贴合,坂田银时连拔出一分都像是在撼动一块岩石,就似乎它存在至此的理由就是为了此刻。

    洞爷湖生来的使命是要洁净世间的污秽,斩杀特级咒灵两面宿傩。坂田银时一开始会通过食骨之井穿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手里的洞爷湖,没有坂田银时,洞爷湖不会问世,它更加不会选择第二任主人。同样的,杀生丸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铸刀。

    坂田银时无形中仿佛听到这把一直陪伴他左右的武器在诉说它已完成了它的使命,缓缓闭上眼,萦绕着一股酸涩的怅然,这可是狗爹为他造的刀,天上天下的独一无二,来自父亲的爱护。

    再不舍,坂田银时也尊重了洞爷湖的意愿,赤红的眼睁开凝视着两面宿傩,变成森林收景区门票去吧。

    事情看似画上了一个句话,但奇迹出现了。

    洞爷湖没有消失,一把朴实的木刀乖顺的握在坂田银时的掌心,原先刀刀斋铸造洞爷湖时就用了千年树妖朴仙翁的枝干,他猜到了洞爷湖的使命,但他终究是个爱刀的刀匠。看到狗爹给自己的刀没事,只是变成了他最开始的模样,坂田银时差点产生种陌生感,不过也算返璞归真了。

    “干的不错。”他的心情指数停留在失而复得的高兴里,看到凑过来的五条悟一顿夸。

    他把五条悟刚才造谣他俩关系的表现当成是为了吸引两面宿傩的主意,好让他趁机得手,认为他的演技相当不错,一定是经常待在他身边,受到他良好的熏陶。

    得意之余,根本没有发觉五条悟略显晦涩的双眸,以及他眸中闪过的无法窥探的异样。

    “银时,有件事我们要好好讨论一下,边吃巧克力巴菲边说。”无视了一群欣喜跑过来想要庆祝祓除两面宿傩成功的同僚和学生,五条悟挽着坂田银时的脖子就走,而坂田银时呢,根本没有点反抗,脸上高高兴兴的,默许着五条悟的亲昵。

    众人的笑容尴尬的停在半空,以至表情上显得有些滑稽,这两个继续黏黏糊糊在一起的人说是一方一厢情愿,到底是真的还是假装出来的啊,所有人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反正很有可能在一段漫长时间里无法直视这两个人。

    总之,红娘他死的好惨。

    “什么啊,他俩究竟有没有在一起。虎杖,你给我说清楚。”钉崎野蔷薇气呼呼的说。

    “问这个有意义吗?”

    “虎杖,你什么意思,我不问你问谁?”最开始是虎杖悠仁向她传递虚假八卦的,她自然要找他负责。

    虎杖悠仁弱弱的举手回应, “钉崎,我刚刚没有说话。”

    “那说话的人是谁?”

    “伏黑!你醒了啊。”背着伏黑惠的虎杖悠仁总算有所意识,瞬间惊喜道。

    伏黑惠先让虎杖悠仁把自己放下,接着眼神冷漠的说道, “五条老师身上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觉得奇怪。”

    虎杖悠仁陡然有种膜拜他的念头,他和钉崎,还有其他人都没有伏黑惠这么高的觉悟。

    钉崎野蔷薇不愿放弃, “走,跟过去瞧瞧,我非要知道个答案。”

    “跟踪不好吧?”虎杖悠仁踌躇道,说不定刚靠近,五条老师就会发现他们。

    “这不是有伏黑在。”钉崎野蔷薇是个脑筋转得快的,马上想到了办法。

    伏黑惠眉梢一锁: “我?”

    “用你的影子裹住我们藏起来,晾他们两个沉浸恋爱里的男人不会轻易察觉到。”

    “钉崎,你是天才吗?”虎杖悠仁佩服道。

    钉崎野蔷薇捋捋头发,充满了聪明人的姿态,趾高气扬的。

    伏黑惠抽搐着唇瓣,总觉得钉崎野蔷薇的提议不靠谱。

    “惠,想去的话,就跟着大家去吧。”

    伏黑惠愣怔的回头望去,如电击中了一般,全身僵硬的不知所措,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张笑颜,津美纪………

    为了让他的灵魂沉寂,两面宿傩,不,他的手亲手杀死了她。

    “多亏了银时先生呢,也受了五条先生不少照顾,惠要替我好好谢谢他们哦。”伏黑津美纪笑语盈盈的说,死亡在她身上没有留下片点阴霾,她仍然和从前一样,一如既往的温柔鼓励着他。

    这可真是很难拒绝,伏黑惠哽咽道: “好。”

    *

    五条悟把坂田银时带到了东京的银座,速度瞬发,舍去了路途浪费的时间。

    无论外面乱得再糟糕,打工人依旧在上班,他们到的时候,甜品店也还营业着。手捧菜单一通乱点,到甜品齐齐摆上桌,坂田银时吃得开怀, “说吧,你要和银酱聊什么?不过先好了,那个什么免谈。”

    jump男主角要是弯了,该会是多么大的损失,空知大猩猩会哭死在马桶。

    五条悟避而不谈,聊起了五条家传承的族谱。

    坂田银时兴致缺缺,叉子搅了搅冰激凌,他对武功秘籍一点兴趣没有,但听到五条悟说上面详细记载了自己的事情,坂田银时愕然,一定是五条空搞出来的,他唯二认识的两个姓五条的。这叫什么,传说中的祖宗教我追老婆?!

    不对,就算非要说,那也是五条悟是他老婆。

    坂田银时抱头,完了,越扯越绕进去了。

    “银时,你有看过东京最高地方的夜景吗?”

    “没有,话说回来没被两面宿傩毁掉吗?这么高建筑的话。”

    完全不懂欣赏浪漫的人,五条悟毫不意外,单手撑着下巴说: “那里有世界第一的牛排。

    “这么好?改天必须去尝尝。”坂田银时被他勾起了欲望,穷鬼的馋瘾。

    “这家的甜点也很好吃,可惜都是私人定制,只招待特定的客人。恰好这样的店还不少呢,就在某些人的口味特别喜欢名单上面。”

    “说来我在那边有座别墅,常年下雪,赏着雪,吃着烤肉,滋味肯定比平常不一样。”

    “对了对了,我名下的几套房子也都在市中心,当然全部不及五条家的本宅,比高专还大吧,第一次来,说不定会迷路呢。”

    魂差点要勾引走,坂田银时悄悄擦去他溢出去的口水。不得不说,做猫那会儿,五条家的下属对他照顾得面面俱到,小到一个玩具,坂田银时是第一次听说一个普普通通的牵引绳要售价二十万,还不含税,堪称抢劫。再上到衣食住行,山珍海味任他挑选,被五条悟养的嘴彻底变挑剔了。猫都有这番待遇,轮到人身上,岂不是梦里也不敢想象的天堂般的生活。

    已经心驰神往,坂田银时不免飘飘然,果然跟着五条悟有肉吃。

    话锋一转,五条悟抱有遗憾的语气缓慢说道: “可惜,以后就和你没关系了。”

    坂田银时拍桌,激动道: “为什么?”五条悟一直诱惑他,他都在畅想为所欲为的生活了。

    “当然是因为这些,全部要留给我男朋友。”五条悟十分坦然的说。

    坂田银时: “…………”

    阴险,太阴险,五条悟竟逼他至此。想潇洒说一句自己不稀罕,心脏的位置开始翻腾,是他的心在抗拒。看着面前一副胜券在握的五条悟,坂田银时咬牙切齿的捏紧拳头。

    “算你钱多。”坂田银时忿忿地说。

    没有直说,但他软和下来的态度,变相接受了自己是五条悟男朋友的身份。

    从誓死抵抗到妥协,坂田银时只花了半天都不到的时间,不为别的,男人可以弯,但绝不可以穷。

    说实话,他好歹也是个血统稀罕的少爷,名下掌管着一座城池,即便名义上的首领是他狗爹。对于好不容易脱贫又回到解放前,坂田银时这个流落民间版真少爷的怨气堪称特级,尤其是旁边还有个壕气冲天的五条悟,两相对比。

    坂田银时噌得站直,手指着五条悟,怒目而视: “钱断之日就是我们缘尽之日。”

    五条悟非常感动,和自己三个自觉藏身很好的学生进行炫耀, “特此解释一下,这是银时对五条老师的情话。”

    “???”虎杖悠仁三人表达了深深的不解,这现实到露骨的话语,五条悟到底是怎么听成矢志不渝的情话的,甚至都不想吐槽五条悟是如何发现他们的。

    像是听到了他们心底的呐喊,五条悟振声道: “五条大帅哥怎么会没钱呢。”

    “…………”

    强烈建议这两人永远锁死,内部消化真是造福全社会。

    确定了关系,五条悟兴奋的摸出手机,直接发了个推特,文字很矫情,大意是说他找到了可以结伴一生走下去的对象。他的列表下面几乎全是熟人,很快关注他动态的人纷纷给予回复。

    “你看,感受到大家对我们的热情了吗?”五条悟的身边飘满了幸福的小花,坂田银时目露嫌弃,身体却诚实的贴过去,随着五条悟滑动的界面匆匆一阅,看了几页,坂田银时忍俊不禁,他们就差没有直白写上感恩五条悟这个‘害虫’不会糟蹋外面的好女孩了。真想知道五条悟到底做了什么,人缘这么差。

    又刷到新的留言,是他们的学生,说得五花八门。最新的来自他们旁边的一桌,一个已经享用起五条悟的黑卡特权,还有一个指导另一个用手机该发什么。

    「老师们要幸福啊!」

    「混蛋老师怎么可以比我早脱单,可恶,就当把我的幸福分给你们一点好了,要是不长长久久,我会认真诅咒的。」

    「他其实还是个不错的人。」

    “不用看名字,这个一眼就知道是惠发的,百分百是在夸奖五条老师是个好男人。”五条悟的眼睛弯弯的,他是真的在高兴,而不是出于挑衅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吐出一口气,懒散散的附和他。

    这个莫名多出来的男朋友,似乎没那么不好,既然学生都这么说了。

    *

    “还知道回来啊!”回到高专,等候多时的夜蛾正道摆出班主任的威严语调,哪怕五条悟这个问题学生已经毕业好多年了。

    家入硝子嘴含着东西,声音含糊的说: “我快以为你们两个会兴奋的直接在外面过夜。”

    “硝子,不是说了戒烟吗?”自动忽略自己过去班主任的教训,五条悟漫不经心的说。

    家入硝子吐出嘴里的东西,无语道: “棒棒糖而已。”

    坂田银时打个哈欠, 「气」用多了也会疲乏,反正他吃饱了, “你们随便聊,我要回去睡觉了。”五条悟在高专有专门的房间,他认识宿舍的路,不管五条悟的挽留,摆手就走。

    五条悟倒是想跟过去,但架不住他嫡亲班主任干脆利落的锁喉技术,被迫拉去了会议室。

    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睁开眼,迎接坂田银时的便是五条悟的睡颜,也不知道是在他睡着后多久回来的,但看他也和自己睡到现在,大概同样是想靠休眠修复疲惫。

    坂田银时平躺在床上,姿势规整,没有起身吵醒五条悟,心不在焉的打量上方的天花板,然后对着木头的纹理结构发呆。

    衣被摩擦的细微声响,翻身的动静传进耳畔,坂田银时回过神来,不等看清五条悟有没有醒来,睡迷糊的五条悟一把拢过他,宛若树袋熊的拥抱姿势,一米九的个子半压在坂田银时全身。

    胸膛沉甸甸的,五条悟一条修长的手也毫不客气的横跨在锁骨上,坂田银时扯扯搭到他脖颈的手臂,沉浸在梦乡的手臂主人偏偏不愿挪开,坂田银时只能无奈的收了回去。

    昨晚睡得太沉,没顾得上关窗,阳台的窗户半敞,白色的窗纱沁了露气,捎带濡湿。薄如蝉翼的光线一点点挪动位置,扫过屋内大大小小的物件,在素白面墙上裁剪出不同的形状,宁静而安逸。

    风吹动了窗纱,驱散了些许热气,坂田银时被五条悟紧紧挨着,才不至于感到闷热。他睡得是靠床头的一侧,把五条悟进床的路挡得死死的,想象一番晚上五条悟回来后,跳过他躺到里面的铺位,动作会多蹑手蹑脚,不过这人可以作弊,该不会是开着无下限踩在他脑袋上跨进去吧,坂田银时阴恻恻的想。

    都说人对特定心意的对象会开放单独的一套嗅觉系统,坂田银时半信半疑,试探闻了闻五条悟的,鼻翼间飘荡的味道稀疏平常,单纯是皂角遗留下来的淡淡幽香,除了缕甜腻腻的气味,一看就是甜食吃多了,血液里也流淌着糖分大神,并没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坂田银时又拉上自己睡过的被子,毕竟是一个被窝出来的,跟五条悟没什么区别。

    “你在闻自己身上的大叔臭吗?”醒来的五条悟睡眼惺忪,细长的睫毛上沥着水雾,拽紧坂田银时慵懒一蹭,像只撒娇的猫。

    但他再撒娇,也改变不了他说自己身上有大叔臭,宁静顿时被打破了。

    “说谁有大叔臭啊!”五条悟这家伙对他开放的嗅觉系统居然是臭味,确定不是在恨他。

    五条悟哈欠连连,头埋进坂田银时的颈窝, “唔,银时,再继续睡吧。”

    “睡个屁,你给我起来解释清楚!”坂田银时抬脚踢开,翻身拎起五条悟衣领。

    让他一打搅,五条悟的困意渐渐散去,不甘示弱的反击。

    而他们门外。

    “老师怎么还不开门?”虎杖悠仁放下敲门的手纳闷道,他们挑的时间不早了,高专食堂早餐的供应时间都过去了。

    钉崎野蔷薇不耐跺着脚, “给他们打电话也不接,美女的时间是能随便浪费的吗?”

    伏黑惠一言不发,说实话,他现在并不是很想进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清房间里的一阵动静。

    “干脆直接闯进去。”

    虎杖悠仁迟疑: “熊猫学长,这样不好吧。”

    “人的道德礼仪,熊猫为什么要遵守!”熊猫义正严辞的说。

    “有事找他的话就直接进去,两个大男人也没好避讳的地方。”家入硝子住的地方和五条悟在同一层,但一个在东,一个在最西侧,出门想去自动零食售卖柜买点心度过难熬的戒烟,就看到五条悟的门口聚集了一堆人,他们的动作有敲门一会儿了,里面的人就算在忙活什么也该做好反应了。

    虎杖悠仁贴着门事先预警, “老师,打扰了,我们进来了啊。”

    嫌弃他动作慢,钉崎野蔷薇拉开他,不得不说五条悟给虎杖悠仁设计的校服兜帽很有用,来个人都能扯。位置调换,钉崎野蔷薇站在了最前, “我来开。”

    门没有从里面反锁,钉崎野蔷薇轻而易举的握住把手拧开。

    视线先看到的是木地板,一尘不染,多余的物品一概全无,包括视野能触及的任何家具,整齐干净,摆设上没有一点男性住宅的乱糟糟,虎杖悠仁感叹道: “和伏黑你的房间好像。”

    “是处女座吗?”钉崎野蔷薇道。

    两个同班同学表现的就好像好奇宝宝,伏黑惠深呼吸, “你们是第一次来五条老师家吗?”

    “不是啊,但不能见一次讨论一次啊。伏黑,你不要那么不合群,冷酷boy不是这样的。”

    “钉崎,伏黑虽然外表冷酷,但内心柔软,他是外冷内热型的。”

    伏黑惠: “你们够了!”

    “我说你们争执这个,不如先看看前面。”熊猫半遮着眼睛插话道。

    有了熊猫的提醒,三个同级生扭正脑袋,紧接跃入眼帘的画面狠狠刺激着他们的视神经。

    坂田银时横跨在五条悟腰部,按住他的脖子,五条悟竟笑盈盈的,似乎是说了调侃的话。两个人像刚做了剧烈运动,衣服松松垮垮,头发也有自己主见的张牙舞爪。

    一群人面面相觑。

    他们似乎误闯进了什么不好的剧情发展………

    虎杖悠仁匆匆背过身, “对不起,我们马上离开!”

    “卡擦。”快门声加闪光灯的搭配突兀的在这个房间,见大家都看向自己,钉崎野蔷薇默默收进手机,从容淡定的说自己是手误。至于拍好的照片,她肯定是要拿给真希姐欣赏,这可是来自五条悟的猛料。

    坂田银时眼皮一跳,他才不想成为艳/门/照的主角之一, “如果我说你们方才想象的都是误会,你们会相信吗?”

    “我信啊。”

    “真的吗?”坂田银时大汗淋漓的说,内心怀揣一丝希冀。

    钉崎野蔷薇丝毫不懂避讳,大喇喇的给出理由, “毕竟他怎么看都像会是在上面的。”

    坂田银时: “???”

    他以为五条悟会和他一样震惊自己女学生口出狂言,谁知这人笑嘻嘻的,别提多得瑟。

    新仇旧恨加一块,坂田银时忿忿不平: “怎么看银酱我才是上面那个吧。”

    尊老爱幼懂不懂。

    眼见坂田银时大有向学生亲自表演一遍,好以此证明自己的趋向,虽然许多事上他和坂田银时一样不要脸,但这种五条悟他自认为还是个思想单纯的, “银时,我们一定要当着学生的面吗?”

    理智回笼,坂田银时尴尬的松开手,宛若什么没有发生似的走下床,踩在窗户的边沿,故作深沉道, “天气不错,我出门散个步。”

    五条悟遗憾道: “银时跑得可真快。”

    坂田银时站到售卖机前,草莓牛奶的一栏几乎快叫他买断,显示着售空,等它上架得要盼望辛勤上班的补货小哥了。退而求其次,坂田银时挑了草莓牛奶隔壁的巧克力味。

    “大早上,空腹喝这么甜腻的不要紧吗?”

    “是硝子呀。”坂田银时懒洋洋的搭话,吸管戳进牛奶的锡纸口,慢慢吮吸着坐到了家入硝子隔壁的休息椅。

    家入硝子吃着拆好包装袋的年轮面包,上面裹了圈浓郁的巧克力酱,一口下去,眉头微皱, “太甜吧。”

    “不好吃给我。”

    “不行,没这个我控制不住。”糖分能促进大脑分泌多巴胺,即所谓的幸福感,她需要大量的快乐能量来缓解她的戒烟压力。

    “哎,又是一个重度尼古丁患者。”坂田银时晃晃脑袋,一副怜悯的眼神。

    “你也不逞多让,重度甜食控,小心哪一天得糖尿病。”

    坂田银时自信道: “不可能,我的体质不可能得糖尿病。”

    “万事皆有可能,每一个人的机体总会对糟糕的主人有点反抗精神,再比如,蛀牙。”吃完最后一口年轮蛋糕,家入硝子尝起酸奶,冰冰凉凉的,害得她想吃咸口的东西了。

    过去牙疼的痛苦经历历历在目,坂田银时哑口无言,默默缩小自己的身躯,学医的都了不起,轻车熟路的就能抓住别人的软肋。

    “你们聊什么呢,五条老师也要加入进来。”五条悟两手揣兜,迈着大步的步伐,径直走到坂田银时的一侧,然后自然的揽住。

    五条悟的架势那是恨不得每一刻和坂田银时成为连体婴,八成是有点皮肤饥渴症在身上,家入硝子的眼睛快要亮瞎, “恶心。”

    五条悟仿佛是听出了她在羡慕嫉妒, “硝子,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你看,有男朋友多好。”

    “你再多说一句,我会让野蔷薇把你和他的照片发给我们所有同僚欣赏一下,对了,还有诅咒师那边。”家入硝子淡定的展示手机,亮屏界面是她和钉崎野蔷薇的聊天记录,对方发送了一张照片。不愧是号称要进击好莱坞的咒术师,拍摄技术不错,将照片里主人公的脸拍摄得清清楚楚,至于说照片的主人公,无疑是她面前的两个人。

    家入硝子转过手机,放大一点,有些气闷,五条悟这张脸是真一点瑕疵没有啊,人人羡慕的皮肤质量生在他脸上未免过于暴殄天物。

    怨念满满的又看了一眼,家入硝子手上这才按下了删除键,将这条聊天记录清空。

    受到照片胁迫,五条悟: “………”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利用教师特权没收野蔷薇的手机。

    “诶诶诶,不要伤及无辜啊。”坂田银时音量拔高,挺直腰板伸手制止,五条悟一个人丢人,麻烦不要带上他,他真的不想以这种方式出名。

    家入硝子不为所动: “你们两个一丘之貉,有什么好区别对待。”

    “硝子,怎样你才愿意删掉照片?”五条悟幽幽道,被老同学抓到把柄的滋味并不好受。

    家入硝子: “才不要,等你们金婚的时候,拿来投放到大屏幕不是很有趣。”

    “分手,立马分手。”浮想那个死亡现场,坂田银时激动道,阻止这场荒诞照片传播的办法就是从源头上砍断,也就是没有金婚这样东西。

    五条悟的呼吸打在坂田银时的耳膜, “银时,你知道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吗?”

    “你有什么见解?”坂田银时狐疑道,话说出口后,他其实也有点后悔了,五条悟居然平心静气的没生气,直觉告诉他这人在感情上会是那种认真的类型。

    “那就是用更劲爆的照片鄙夷他们这张照片太low,太低端。我有个提议,比如让我们换个位置,我在上。你呢,”五条悟扫了眼坂田银时, “衣服脱个一半就行。”

    坂田银时呵呵一笑,手背绷着青筋,死死抓住五条悟的白毛,面带和蔼的微笑: “你最好再说一遍。”

    看他还生上气,五条悟指控道: “是银时你先过分的,怎么可以和五条老师分手,开玩笑也不行。”

    “我又不是认真的。”坂田银时的气势当场弱了下来,但仍然改不了嘴硬。

    “除非你向我道歉。”

    坂田银时紧闭着双唇,显然是不想答应。

    五条悟也显然不想从道德制高点上下来,语气坚定: “说以后不会了,五条老师就原谅你。”

    坂田银时只想让这一页快点翻篇,五条悟偏逮着不放,遂抓狂道: “你有完没完!”

    五条悟: “五条老师可是很小心眼的,不是有些人经常挂在嘴边这么说吗。”

    “啧,我错了,对不起,不该开这个玩笑。”坂田银时眼神空洞,像失去灵魂的傀儡呆呆的,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向五条悟低头了。

    五条悟满意了,没有再纠缠,抱住坂田银时啃了一口当作安慰。

    坂田银时总算回了点精气,心怦怦乱跳,同时又淡定的表现万分嫌弃, “口水蹭我脸上了。”

    家入硝子: “………”

    是笨蛋情侣呢。

    咂了咂苦涩的嘴,完蛋,她更想抽烟了。摸了摸口袋,却摸了个空,她的烟盒全叫她扔干净了。

    家入硝子拍拍脑袋,差点忘了她在戒烟,及时悬崖勒马,阻止自己破功。口腔苦涩的滋味却没法散去,家入硝子面色痛苦,售卖机的甜点几乎被两个甜党扫荡一空,巧克力蛋糕也不想尝试了,幸好她的身边有个常备糖的。

    大家都是熟人,家入硝子没有客气,伸手一掏,好家伙,巧克力,棉花糖,水果糖,应有尽有,随身携带这么多种类,甜党确实不会叫人失望。五条悟开着无下限,包装精美的糖块不怕人体的体温融化。家入硝子主打一个自助,挑挑拣拣走自己中意的几个味道。

    坂田银时也加入补充糖分的队伍,他比家入硝子更清楚那些糖块的藏身之处,他不挑味道,就先把东西给硝子挑完,剩下的全部归他。

    左边是戒烟难受,靠糖分缓解的同窗好友,右边是自己快要把整个人供奉给糖分大神的男朋友,五条悟委委屈屈的,掏出被翻空的口袋,他身上能塞甜食的地方搜刮得一干二净,是一点不给他留着,那几个最新口味,他也一口没尝过。

    高档糖果就是不一样,甜但不齁,家入硝子插上了耳机,靠在椅背悠闲的听着音乐,她的烟瘾已经压了下去。

    “悠仁他们跟你说什么了?”坂田银时嚼着糖问。

    “没什么,关于羂索的,洄游的事还没解决,玩家的身份不能脱离规则。”

    坂田银时点头: “也对,津美纪的玩家身份没取消呢。”

    “糖好吃吗?”

    “好吃啊,可惜最后一颗了。”坂田银时让五条悟摊开手,一堆皱巴巴的糖纸塞进他的掌心。

    五条悟握住,缠绕了些咒力,形成个稳固的球体,下一瞬,一条银色的抛物线飞进了对面的垃圾桶。

    “三分。”坂田银时捧场打分。

    五条悟挑眉: “没有什么奖项吗?”

    “不好意思,奖项全在我嘴里了,等下次吧。”坂田银时敷衍的说。

    “那我自己拿。”五条悟俯身过来。

    怎么拿?坂田银时云里雾里,五条悟放大的脸就贴近了他。

    柔软的唇瓣封缄了他的口,轻轻的辗转,坂田银时的眼眶微微放大,心跳加快,彼此的呼吸交换着,像是依依不舍,临走还舔了一下。

    五条悟坐了回去,嘴角漾开笑容, “嗯,确实挺好吃的,我是说糖,下次再多买点。”

    坂田银时的表情写满了惊诧,五条悟这个看着浓眉大眼的,玩起花样儿竟然不输给他。

    “碰。”家入硝子的头磕到了墙,但这点疼痛似乎于她而言不足为道,弯下腰在地上捡些掉落的东西。

    “硝子,你找什么呢?”五条悟纳闷不已,家入硝子寻找的动作如同一个瞎子在摸索他的拐杖,十分的慌张无措。

    家入硝子: “我在找我的眼罩,你们有看见吗?”

    “你好端端的戴什么眼罩?cos五条老师我吗?硝子,不是我说,咱们气质完全不一样。”

    “没看到我要瞎了吗?”家入硝子丧失了她的好脾气,重重的展开质问。

    “我怎么看,你更像脑袋——”对上家入硝子的视线,五条悟迟疑了, “唔,硝子你眼睛好红,没问题吗?”

    “你觉得我没问题吗?”家入硝子放空着脑袋说,她好歹也算个电灯泡吧,电灯泡也有她的尊严好不好, “算了,我回宿舍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家入硝子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如果某个同班同学没有跟他们走向另一条相反的道路的话,她多少此刻会有点安慰,毕竟她不是孤单一人。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硝子怎么了?该不会真的是这里出啥问题了,医不自医啊。”

    看着没点自觉性的五条悟,坂田银时捂住脸, “别问我。”

    “她还没删照片呢。”五条悟仍然没忘记这件事。

    *

    “钉崎,那个照片——”虎杖悠仁犹犹豫豫的劝了一句,他觉得保留两位老师的床上照片明显不太合适,但又深怕惹怒他们小队里脾气不好惹的女性。

    钉崎野蔷薇摆弄着手机,确认了相册自带的‘是否删除’的按钮,嘴上却念念有词: “没用了,我都已经发出去了,而且这么好的照片,我肯定是要好好保存,等他们金婚的时候,送给他们当礼物。”

    伏黑惠: “你发给谁了?”这个女人应该没那么缺德吧,把五条悟的照片散播出去。

    “真希姐和家入小姐。”

    “哦。”伏黑惠然,那没大问题了。

    *

    羂索是个难缠的对象,某种意义上比两面宿傩更难搞定,但有一点,在实力上,它是弱于整日嚣张跋扈的两面宿傩。

    不同两面宿傩,五条悟与羂索决战的日子,定在了万圣节的那天,一个冬天没有过去,春天没有来临的日子。

    “毕竟一个人不能有两个忌日。”五条悟这么说。

    坂田银时: “别拉仇恨了。”羂索藏身在夏油杰的体内,不像两面宿傩附身伏黑惠,更类似傀儡师在操控他的傀儡,所以五芒星的驱邪阵法无法展现效果。而且以这个咒灵的多谋善断,他在高层那边肯定安插了间谍,多少打探清楚他们除灭两面宿傩的办法,想来已经通过各种办法,加深他与夏油杰肉/

    体的联系,所以逼出他来不是件容易实施的事情。

    “说实话,五条悟,我很震惊,他会输给你。”在羂索的预想里,五条悟会输给特级咒灵两面宿傩,因为普通的咒力根本杀不死他,而五条悟或许很强,也只是这个时代的最强。

    坂田银时: “我没问你呢,搞这个游戏策划是在家有多闲的无聊?”

    羂索没有生气坂田银时的‘无知’,淡然解释, “那是关于人类的进化论。你不觉得,咒灵,咒术师,非术师和谐统一的局面才是人类应该前往的新世界。”

    “你是想说你知识很渊博,然后证明地球不是方是的圆的?”

    羂索叹气,似乎并不意外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遗憾遗憾,坂田先生。”羂索停顿住,然后笑了笑, “或许该叫你五条先生,遗憾我们的位置是对立面,我对你的身体很感兴趣呀。”

    羂索自诩跟两面宿傩不同,实在在的活了上千年,他去过许多东西,无论是「气」还是妖怪,他都一清二楚,所以坂田银时的体质在他看来是无比珍贵且稀罕,就像夏油杰的术式。

    坂田银时: “…………”

    上一个被这咒灵惦记,还霸占着身体死活不放手就站在他跟前,现在又对他说同样的话,坂田银时只觉得毛骨悚然,可怕中夹杂了恶心。

    五条悟调侃: “银时,你很欢迎啊。”

    坂田银时嘴抽抽的,别以为他没看出五条悟是在开心羂索称呼自己五条先生,现在的咒灵都这么上道吗,八卦起来比街头的叔叔阿姨还积极。

    羂索的视线落在天生牙上,能够杀死两面宿傩的洞爷湖固然厉害,但以他的认知,仍然归属在特级咒具的范围,特级咒具说多不多,也不算少,天生牙却是万中无一,在非使用反转术式的情况下操控人类的生死,这远不是咒具能做到的,抵达的完全是神的领域了,于是叹道: “这是把不属于此世的刀。”

    羂索炙热的神情将一个狂热的研究分子表现得栩栩如生,咒胎九相图一事上足以可以看出他身为变态学家的无心无情,坂田银时眉目皱着, “不需要你多惦记,不是你的东西别想着拿去搞奇奇怪怪的研究。顺便我问你一嘴,悠仁真是你创造出来的儿子吗?”

    在赶往此战前,虎杖悠仁向他们诉说了他年幼还在襁褓之中的记忆,似乎生养他的母亲也是头上有一道疤痕,那应该是某种束缚留下的痕迹。

    “实验而已,不过是个算成功的作品。”羂索大大方方的坦白。

    坂田银时和五条悟双双吸气,居然是真的,不过对面的咒灵顶着夏油杰的壳子说这么有母性色彩的话不是一般的奇怪。

    怎么的,当个投资千年搞游戏策划的咒灵不过瘾,还想尝试做做英雄母亲。

    “我说啊,你似乎很自大,觉得自己是人上人,想要一切玩弄在手掌心,但你忘了一件事,世界是很大的,有许多你不知道的事情,甚至是无法用常识去解释的奇迹。不要着急否认,你知道「阿尔塔纳」吗?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去研究人类进化史。”

    “阿尔塔纳是何物?”羂索确实是好学的。

    “你看,就知道你要问, 「阿尔塔纳」是星球的生命体,是不是从未听说过,因为你没有想要去了解,本质上是你小看了生命。”坂田银时一通忽悠。

    羂索: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

    如果地球真的有生命,那它具现出来的一定是咒灵,诉说对人类的愤怒。

    “让你失望了,它真的是存在的。”星球拥有生命,但和人类附加的各种感情不同,许是冷漠的,对待它身上的所有生命也是如此,如果是愤怒,人类并没有因此灭绝,如果是喜爱,人类会更生活的美好些。它只是创造了,然后不去插手。就像「阿尔塔纳」,远看是美丽的瑰宝,但一旦贪婪的深入靠近,它会轻描淡写的摧灭,人类所能做的仅仅保持一颗敬畏之心。

    坂田银时发出邀约,当初消灭天道众,他还残留一部分的「阿尔塔纳」, “想去看看吗?”

    明知道它是危险的,却忍不住靠近,与它相比的,人类的生命是显得那么渺小。

    羂索的目光被「阿尔塔纳」深深吸引,并非是他的意志不坚定,这是属于星球的力量,没有人可以拒绝,在宇宙中所以才会遭受那么多人觊觎,何况是像羂索这样学习心态比常人更多的。

    羂索掀开了他的脑壳,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坂田银时: “呃,好恶心。”

    “可以涮脑花了。”

    “你口味这么重的吗?”坂田银时的语气充满了匪夷所思,用一种震惊的神色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 “你不觉得这个形状很像吗?”一想到这个咒灵一直藏在自己挚友的身体里,他就忍不住想要快点把它赶出去,绝不能再叫这个咒灵侮辱死去的挚友。

    *

    羂索死了,失去它的操控,夏油杰安静的躺在那里,仿佛只是陷入睡眠般。

    五条悟站在他的尸体前面,久久的沉默着,大概是在缅怀自己的青春。

    坂田银时无声陪伴,他在时流中也看到了五条悟的记忆碎片,总算明白了五条悟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积极的跟他共同守护小小的松下私塾。他们的内心很强大,但同时都失去了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有人愿意站在他们身边,以朋友的名义,以恋人的名义,以家人的名义,今后就一起承担吧。

    看来他的万事屋,真的要多出一个家庭成员了。

    他们一起埋葬了夏油杰的尸体,距离他的上一次死亡过去了一年之久,阴间使者早带着他的灵魂前往了冥界,天生牙已经无法再发挥奇迹,而且夏油杰本人应该也不想再被打扰安眠吧,毕竟这个世界曾让他那么失望。

    这一回,真的可以安心休息了。

    往年还是晴天的万圣节居然下起了雨,两个离开墓地的人显然没有带伞。虽然湿身不错,感冒却算了,五条悟罩住坂田银时,无下限隔绝了雨珠,像打了把透明的伞。

    坂田银时大晚上也不害怕坏肚子,舔着根葡萄味的冰棍,声音含含糊糊的念叨: “所以说啊,以后要是想牢牢抓住一个人,多留点对方黑历史,他要是敢跑,就威胁他敢走,自己就敢放出去,让他社死。”

    “银时这招不错呢,比如有些人以后再说分手,五条老师我肯定要向全世界说有些人向父亲撒娇的样子特别可爱。”

    坂田银时愕然,瞪着五条悟说: “?!喂,你是不是偷看什么了?”

    “才没有,五条老师是不信守承诺的人吗?况且当时不是说了,我要是不跟过去,银时你会乖乖听我三件吩咐,这么好的事情,五条老师会反悔吗?”五条悟反问道。

    当时坂田银时去向杀生丸借天生牙,非不同意他跟过去,五条悟稍作思考,一下子心里就明悟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死皮赖脸不同意,为了支开他,坂田银时被迫答应了他的等价交换。现在想想,太过划算,不愧是他。

    “我说你这家伙是不是想趁机提一些大人的要求,告诉你,不可能,你玩的都是我坂田大人玩剩下来的。”坂田银时幽幽地说。

    五条悟不甘示弱: “我什么都没说呢,银时你怎么就想到那上面去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五条老师太有魅力。”

    “嘴上说说算什么,有本事真枪实弹,看看谁更厉害。”

    五条悟表现的十分乐意配合,大义凛然的,似乎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心思, “正好我在附近有套房子。”

    瞟了一眼被自己一句话就炸出来的五条悟,坂田银时咂舌,燥动的年轻人。吃到一半的冰棍塞进他嘴,自己尝起下一个口味,话说现在的商家越来越会搞些奇怪的味道,抹茶无花果两个不相干的东西居然也能混合在一起。

    五条悟默不作声的当着坂田银时的垃圾转交站,见他可怜,坂田银时把下一个的第一口先给了他。

    “嗯。”

    坂田银时安心了,看来新品没问题,下秒进口,酸得表情骤变,雪糕是双层口味,他开的那一边正好是柠檬和西梅的搭配组合,坂田银时疑惑不已,他让五条悟吃的时候,五条悟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可坂田银时却不觉得他是装出来的。最后得出结论,五条悟是个虚假的甜党。

    冰块在齿槽中卡擦卡擦的嚼碎,五条悟咽下最后一口,冰爽的感觉在喉咙间弥散,舌尖也凉丝丝的,但葡萄味很甜,甜到他心口空缺的位置在慢慢填补,仿佛从来没有破碎一样。抬起头,雨势似乎变小了,明天大概可以天晴了。

    坂田银时吃起雪糕讲究是的一个过瘾,反正有五条悟掏钱, 24h营业的便利店他买了一堆,吃不完也不会造成浪费,高专的宿舍里面有台冰箱。现在他手上的,已经是第三根了。

    五条悟劝道: “现在不是夏天哦。”

    “哦,那剩下的一半归你。”坂田银时咬下,清脆的白巧脆壳下面混进了榴莲味,熏刺的榴莲味再也抑制不住。

    五条悟捏住鼻, “银时,你还说我重口味呢。”

    坂田银时皱皱鼻子, “味道是不好闻,但尝起来还好,比一般的雪糕还甜。”

    “那我也不会吃的。”

    他斩钉截铁的说不要,坂田银时就来了兴致, “保证好吃。”

    “真的?”五条悟有些不信任。

    坂田银时递到他唇边,五条悟勉为其难的抿了超小的一口,像极了他吃纳豆的样子,片刻,眼睛微微发亮。

    高专有不少人在等着他们,虎杖悠仁兴奋的冲了过来,雨水瞬间压瘪了他的发型。伏黑惠走在虎杖悠仁后面,手举了把伞,没有学他的不管不顾。钉崎野蔷薇显然是真把自己的两位同期当跑腿小弟了,心安理得的蹭在伞下,占据最好的位置。被钉崎野蔷薇挤兑开,伏黑惠面无表情的让开距离,没有阻止她。

    雨天的温度下降,钉崎野蔷薇吐出口气,气雾升腾,变成漂亮的雪花。她搓搓手,抱怨着睡眠不足,又迫切想要一杯热可可。

    “热量400大卡。”伏黑惠淡定的回应她,深知这个号称在减肥当偶像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一击戳进她的软肋。

    “切,快点给我发明出热量为零的热可可。”

    随着靠近坂田银时和五条悟两人,众人纷纷后仰脖子,仿佛闻到了可怕的气味继而望而却步。

    “混蛋教师,你们在外面乱吃什么东西了?”钉崎野蔷薇抢过伞往回跑。

    没了雨伞的遮挡,伏黑惠的海胆头很快被打湿,软趴趴的垂搭在脸侧,雨水沿着睫毛滴进眼眶,伏黑惠的内心有一万话要对后面的那个女人说。

    熊猫直接干趴下。 “明太子。”狗卷棘反应激烈,单膝跪地扶着晕倒过去的熊猫,着急的用他独属的语言呼唤,恨不得当场给熊猫做起人工呼吸。

    乙骨悠太被狗卷棘的反应吓到了,误会熊猫是真出现了意外状况,慌张的拍拍熊猫脸蛋,朝狗卷棘说把人工呼吸交给他。

    禅院真希扶额,懒得去管戏瘾上身的同期,这是悠太的老毛病了,动不动叫熊猫和狗卷棘两个人的恶作剧耍得团团转。每次都像是从乙骨悠太认真的回应里得到了鼓励,说是纵容也不为过,熊猫和狗卷棘更加乐此不疲,欲想达到一个配合得天衣无缝。

    明明她劝告过乙骨悠太了,提醒他最好无视那两个没点道德的一人一咒骸,可惜注定白费口舌,简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坂田银时: “老师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一个个跑那么远,怎么还有伤患呢。”

    “你们没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吗,鼻子不要可以捐给别人。”钉崎野蔷薇挥舞手臂抗议。

    已经和榴莲融为一体的教师双人组觉得莫名其妙。

    虎杖悠仁拉上衣领,刚好覆盖住了鼻子,哑着声音问: “老师,你们是吃榴莲了?”

    伏黑惠跟他一个动作,他同样欣赏不了榴莲这种味道大的水果。

    坂田银时: “是又怎样?”

    “没问题!时间不早了,老师们早点休息。”虎杖悠仁大声说。

    坂田银时能不懂他们的小心思, “真是让人心寒。”

    眼看几个学生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坂田银时很是想对他们指指点点,一群不会欣赏榴莲雪糕的。

    “这个孤寂的夜晚,银时,我们只能靠互相取暖度过了。”五条悟说道。

    坂田银时: “你自己抱自己取暖去吧。”

    五条悟有些委屈,难不成银时是要裸/睡吗?

    *

    在高专修养了几日。

    一个午后,坂田银时独自包揽了一份千层蛋糕,抹得嘴角全是奶油和糖霜,然后突如其然的跟闭目养神的五条悟攀谈, “要和我回老家吗?天生牙得还给他,你也知道的,我是从他那里借来的。”

    “终于到见家长的环节啊。”五条悟摘下眼罩,脸色稍显晦涩。

    “什么见家长,单纯是还东西,省得他以为我拐了他的东西跑了呢。”坂田银时激动的说,糖分大神在上,他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五条悟舀了口千层,不等坂田银时谴责他偷吃蛋糕,五条悟先跑进房间里乱翻起衣柜。

    坂田银时倚在卧室的门框, “你找什么呢。”

    “我去年买的衣服。”

    “你是有多忙,今年连衣服也没买啊。不对,你找衣服做什么?”

    “对啊,不是要见家长。好像找不到了,算了。”五条悟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拿出手机找到最近一直保持电话畅通的联系人,念念有词, “让伊地知再帮我买一件好了,还要特别熨好。”

    坂田银时已然懒得吐槽他又说成见家长,转为同情遭五条悟差遣的伊地知洁高, “人家社畜快让你使唤成贴身保姆了,迟早会被捅腰子的。”

    “伊地知?哈哈,不可能的。”五条悟摆摆手, “我先打个电话。”

    五条悟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招仇恨的跳脱,但他的穿衣风格很趋向成熟大人,单调的颜色和简单的款式,看不出花哨的地方,他喜欢悠闲点的服饰,碰上战斗,也轻轻松松,没有束缚感,反正坂田银时是没从他的白衬黑裤上看出他和平常有何区别,但五条悟就格外的自我良好。

    于是,坂田银时开口: “你不紧张了?”

    “五条老师这么帅,肯定是你母亲喜欢的类型。”五条悟自信说。

    坂田银时无语凝噎, “你非要这么说,他揍你的时候,我到时会在旁边劝劝的。”

    是五条悟自己作死,他不会责怪狗爹让他当鳏夫的。

    戈薇家的日暮神社位于静冈县,在东京和大阪之间,乘坐新干线就抵达了。坂田银时还买了些当地特产。

    见到他们,戈薇的家人只当他们是普通来参拜的游客,直等坂田银时说明来意,一个个震惊的说不出话,戈薇妈妈更是跑出了客厅,坂田银时顿时摸不着头脑, “那个什么,我不是骗子,他可以是。”说完,坂田银时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五条悟,腹诽着是不是五条悟掩盖不住的骗子气质让戈薇的家人误会了。

    戈薇爷爷打量两人,眼神充满了不信任,这把岁数的老人家正是提防任何保健品推销的时候,尤其是面对仿佛花枝招展的五条悟,手指摩擦茶杯的壁面, “你有什么证据?”

    猜到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坂田银时掀开头发,显露出两个不属于人类的小耳朵。

    “啊,和犬夜叉哥哥一样,有狗耳朵。”日暮草太惊喜道。

    好端端的,说成是狗, “什么狗耳朵,是猫耳朵。”坂田银时冷静下来,介绍起自己的身份, “从亲属关系上,我勉强算是戈薇的侄子,男方那边的。”

    “这么说,戈薇姐姐有孩子了,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看到坂田银时的耳朵后,日暮草太迅速信任了他,追问着关于戈薇的事情。

    坂田银时一一回答。

    戈薇爷爷也收回质疑的神色,抱着小胖头一嗒一嗒的听着。

    戈薇妈妈跑了回来,双手捧了本厚厚的一叠相册,在见到坂田银时的那一刻,她就多少猜到他和自己女儿是认识的关系,保养得当的手抚摸过相册的封面,眉眼浮上几分怀念,原本相册里应该还有一个人的, “这是我们近几年的全家福,她想我们的话,就叫她看看,麻烦你转告她我们很好,也很想她,希望她一切安好。”

    厚厚的重量象征母亲的爱意,坂田银时点头, “我会交给她的。”

    食骨之井许久没有对外开放了,虽然戈薇的家人一直有在打扫,也仍旧免不了岁月的古旧。在感应到坂田银时,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呼唤使得尘封的空道开启了。

    井的对岸,有他们的家人。

    坂田银时先爬出了井,外面聚集了一堆人,声音最大的,当属哭哭啼啼的七宝。

    “完了,我把杀生丸家幼崽弄丢了,我一定会被弄死的。”七宝整个妖宛若天塌了般绝望。

    戈薇不禁安慰他, “七宝,没事的,银时他很有可能是去往我的世界里,那里有我家人,不会出大问题的。”

    “可是他会是那种讲理的妖怪吗,肯定和犬夜叉一个样!”

    “七宝你这家伙。”犬夜叉动动鼻子,已然闻到了熟悉又讨厌的味道,十分不耐烦的说: “别哭了,这不是回来了。”

    坂田银时举起一只手, “呦。”

    七宝顿时感觉自己捡回一条命,抱住他的大腿声泪俱下,云母也用尾巴缠住坂田银时,小声的叫唤。

    珊瑚: “既然银时回来了,大家也找了他一天,枫婆婆那里我去告诉她,你们剩下的,有话去我家里说。”

    坂田银时难免惊讶,没想到他在外面飘荡这么久,这里的实际时间才过了一天。

    犬夜叉: “话说回来,你后面这个人谁啊。”他用鼻子凑过去,仔细分辨一嗅,是个人类,该不会是不小心跟着杀生丸家幼崽穿过来的吧。

    “啊,认识的,不是无辜路人。”坂田银时模糊的说。

    五条悟也在观察犬夜叉,对方的习性方面真的更趋向狗这种生物啊。

    珊瑚仰头注视五条悟,感叹道: “个子好高。”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为什么要遮住眼睛?”

    闻言,五条非常配合的拉下眼罩,露出漂亮的蓝宝石眼睛,嘴角含笑,像开屏展翅的花孔雀。

    恍如天筛滤过的清澈,水波盈盈的漾着亮晶晶的色彩,戈薇情不自禁的被他的眼睛吸引过去, “好漂亮。”

    珊瑚不自觉放轻呼吸,她和戈薇都不算是颜控,但在五条悟的一眼下来,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犬夜叉吃味了, “那种男人哪里漂亮了。”

    坂田银时可不乐意见五条悟招摇的神色,嫌弃道: “把你的翅膀收回去。”

    “嫉妒吗?”光是一眼就收服了银时两个女性亲戚的喜好,五条悟的自信越发膨胀。话虽如此,他还是按照坂田银时说的,重新戴回了眼罩。

    犬夜叉虎视眈眈的盯着五条悟,弥勒脸上笑嘻嘻的劝他, “好了,犬夜叉,来者是客,他是银时带回来的朋友。”

    扭头对上五条悟,笑中明显带上了来自父亲的警告, “欢迎你的到来,但有一点说清楚,离我几个女儿远一点。”弥勒的危机意识点燃,年轻风流的时候总是惦记别人家的好女孩,现在有了孩子,大概是熟知男人的秉性,深怕别人也来看上自家的大白菜。尤其是像五条悟这样比较罕见的,弥勒更怕是自家几个孩子先惦记上。

    “呃,这个你不用担心。”坂田银时尴尬道。

    弥勒: “?”

    五条悟: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银时的未婚夫,五条悟。”

    空气安静的可怕,只听到坂田银时在那怒吼, “撑死男朋友,你不要给自己加戏。”

    “五条家没有男朋友,只有未婚夫和正室。”

    愈发说得过分了,坂田银时据理力争: “说男朋友就男朋友,其他的,我没答应你。”

    “都同意改姓五条了,银时你这个时候再计较名义上的差别也没意义了。”五条悟摊开手说。

    “五条?”改姓不就意味着银时要入赘这个叫五条悟的家族,杀生丸能忍吗?

    眼瞅着他们想要刨根问底的架势,坂田银时嫌丢人,拉住五条悟使用‘爸妈喊我回家’之术, “那个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了,以后再来看望你们,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弥勒: “跑得未免太快了,我们什么都没说呢。”

    “人类的感情真是各种各样。”七宝抱手在胸前沉思着,他光是戈薇能看上尽知道欺负小妖的恶鬼犬夜叉就足够不可思议了。

    珊瑚则是开始了一轮担忧,犹犹豫豫的问: “你们说,杀生丸会打断他家幼崽的猫腿吗?”

    “………不可能的吧,再说了,有玲在呢。”戈薇踌躇道,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弥勒: “有没有一种可能,杀生丸就是会为了玲夫人而揍这只幼崽。”

    “我说你们那么关心别人家的事情干什么,戈薇,我肚子饿了。”戈薇推开抢话抱怨的犬夜叉,这种不关心侄子的狗不要也罢, “坐下!”拍拍手,继续跟弥勒攀谈, “什么意思?玲应该不是那么不开明的家长吧。”

    “比如他认为银时会让玲夫人伤心。”

    “你说得很有可能。”

    “怎么办?”

    “提前默哀吧。”弥勒翻出几本随身揣好的经书,双手合掌。

    因为太震惊,他们一时间都没在意的上性别相同的问题,只是为两个年轻人如此胆大见家长,尤其这个家长还是杀生丸的行为万分的担忧,出于生命安全的角度。

    说是回家,坂田银时去的却不是万合城。恰好五条悟认识路,发觉路上的风景不像是回万合城,方向也不对,不急着带他去见他那所谓的狗爹,五条悟产生了困惑。

    “你要带我去哪里?”

    “安静跟着,马上你就知道了,记得待会儿我说什么,你就配合得默契点,好处少不了你。”坂田银时的表情诡异的严肃,仿佛如临大敌,这让五条悟升起了好奇,甚至是男人的叛逆,但听到他后面的话,一本正经的按住坂田银时,一副自己特别的可靠, “全部交给五条老师。”

    眼前是一间朴素的乡下小屋,门口檐角悬挂了几条南瓜藤,藤叶失去水分,干瘪瘪的要掉不掉。瓜藤下面堆放两个砖红色的陶罐,深浅不一,都聚积了一潭水。劈开的柴火断口整齐,规整的垒成一堆,生活气息十足。

    画眉丸俯卧在草榻,头枕在臂弯打着瞌睡。他的夫人结一脸无奈,正坐在旁,手上干着编织的工作打发时间。

    坂田银时从侧缘登堂入室,看到这一幕,先向结打了招呼。

    结见到银时,放下工作,弯腰轻轻拍醒画眉丸。画眉丸迷迷糊糊的醒来,神情茫然,丝毫没有当初在蓬莱仙岛的警惕性,放弃无心忍者的身份后,已然适应了现在平凡人的生活。

    “有人来了,是来看望你的。”结说道。

    “又是佐切吗?”画眉丸揉揉乱糟糟的头发,佐切经常看望自己的妻子,她俩的感情非常深厚,她来的时候,妻子的脸上总是洋溢笑容,很是喜欢这位朋友。所以如果是她的到来,画眉丸是欢迎的,但面前的这个坂田银时,画眉丸决定用他的面无表情让对方知难而退。

    可惜坂田银时不为所动,简直是将脸皮锻炼的如城墙般厚。

    “你到底来干什么?”面面相觑,画眉丸终究是坐不住了,他不想和这个人耗着浪费时间。

    “看,我老婆!”坂田银时身体一挪,亮相后面的五条悟。

    他为什么要特意领着五条悟找到隐居山林的画眉丸,他就是想要这个动辄在他这里炫耀自己有老婆的男人瞧瞧,说的好像谁没老婆一样!

    不会吧不会吧,现在还有人没老婆。

    画眉丸: “???”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五条悟也确实像答应坂田银时的那样,十分配合,大鸟依人的姿态依偎过去。

    那么大一只,呈现的画面充斥诡异。

    画眉丸: “………”

    辣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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