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第二天醒来，退烧了，只是有点头重脚轻。
“洗冷水澡真不舒服，头好痛。”
她坐起身，手扶住额头。
额头凉凉的，头发摸着不太对，好像被汗浸湿过一般，她拿过床边的镜子。
镜子里的她额头发丝有几缕黏在一起，整个人有些恹恹的。
从小没生过病的莉莉娅不知道自己发了烧，她将这些症状归结为冷水澡后遗症。
她缓了缓，想起昨天陪她睡觉的黑毛球。
团子去哪了，昨天不是抱着它睡的吗？
莉莉娅掀开被子，没找到它，下床，发现床尾还堆了一条打开的被子。
她摸不着头脑，将盖的被子叠起来，在她原本坐的位置有一个压扁了的黑球饼。
她竟然把它压成这样了！
可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她睡相这么差吗……
莉莉娅捂住嘴，忙将黑毛球抱起来。
它闭着眼睛，没有鼻子和嘴巴，身子扁扁的，毫无起伏。
完了，她是不是把团子压死了。
她昨天还以为会被它杀掉，没想到今天她把它杀了。
莉莉娅从小就很孤独，圣殿里只有她一个孩子，仆人对她尊敬不敢逾越，她一直渴望有个朋友。
直到逃离圣殿遇到了团子，虽然他们只认识了半天，但团子主动亲近她，她已经把它当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现在她唯一的朋友也没有了。
莉莉娅捧起黑毛球将脸埋在它身上呜呜哭起来。
哭着哭着，压扁的圆饼膨胀鼓起，恢复了毛球原本的样子。
黑毛球睁开眼，晕乎乎从她手心飞起来。
“呜呜团子你没事太好了，我以为你被我压死了。”莉莉娅抬手擦眼泪，嘴抿着，笑的比哭难看。
祂见她哭，心仿佛被狠狠揪住，祂飞到她脸旁，用身体给她把眼泪蹭掉。
祂没想到祂竟如此虚弱，只是维持了一晚上热度，就失去了意识。
好在祂还记得昏过去前变成毛球。
她现在比昨晚精神好多了，祂昏过去时她额头已经不在发烫。
莉莉娅见它没事，还在蹭她，不好意思道:
“团子，要不今晚睡觉我给你做个小窝吧，我睡相不好，昨晚都给你压扁了，吓死我了。”
黑毛球左右摇晃身子拒绝。
“可是我怕——”
黑毛球飞过来扒在她脸上，堵住她的嘴。
“唔——”好吧，它不乐意就算了，她今晚会努力控制住自己睡相的。
莉莉娅头不舒服，又躺回了床上，抱着黑毛球自言自语。
“团子，你觉不觉得这里太暗了呀。”
“只有一扇窗户，还那么高，我想晒太阳都不行。”
“要是这里多几扇窗户就好了。”
黑毛球不会说话，它只会坐在她胸前，被她揉捏成各种形状。
莉莉娅在卧室待了两天，终于爬起来不再颓废。
其实她还想继续躺，但看着储物戒越来越少的饱腹药剂，决定去小镇上看看能不能买到食物。
不能说买，这里的规则是以物易物。
她在储物戒找出了练手时炼制的低阶生命药剂。
在外界，低阶药剂用处不大，只有穷苦猎人和普通人才会买，价格很是低廉。
但这里是神弃之地，她来时发现街道上摆摊卖药剂的摊主拿出来的都是低阶，所以这个品阶该是有销路的。
她准备穿上斗篷去小镇。
卧室的衣柜有一整排黑斗篷，这个黑塔原来的主人真是个怪胎，莉莉娅想。
炼药室和书放在一层，卧室弄的很豪华，衣柜里又都是斗篷，让人捉摸不透。
斗篷有两种尺码，一种大款，一种小款。
小的适合她。
她的脑子又活泛起来，原主人是不是一对爱人？
可能男人是个炼药狂魔，女人喜欢看书，他们不想分开，所以八层才会那么设计。
就连衣服都是大小放在一起。
莉莉娅突然有些羡慕。
她系上斗篷，抱上黑毛球，准备外出。
走到一层，这两天她没下来过，一层没有了灰尘和怪味，但里面的东西还是很乱，等以后勤快了下来收拾一下。
她走出塔门，黑毛球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凭空消失。
“团子？”
“你去哪了？”莉莉娅在身上摸索了一遍，又抬脚看地，都没找到它。
她转头，黑毛球正在门框下飘着。
莉莉娅伸手抱它，但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止它出塔。
她走进又踏出，这个限制对她没用，只对黑毛球有用。
“这怎么办呀，要不团子你在塔里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莉莉娅抱了抱眼皮耷拉下来显得精神不高的黑毛球，摸着它的脑袋说。
黑毛球飞起来在她颈间蹭了下，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莉莉娅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印记，她戴上兜帽，和它告别。
她走后，黑毛球用力撞上限制，空气只是轻微波动。
祂有些焦躁地继续撞，那限制仍只波动。
尝试几次，未果，祂化成黑雾，出现在卧室。
她说窗户小太暗了不喜欢。
祂现在只能够略微影响塔的外形，祂将顶部的窗户扩大了些，跑进来的阳光扑上地毯。
再给祂些日子，她想将塔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祂回到塔下，变成毛球，在门口等待。
力量哪怕恢复一成，这个限制都困不住祂。
莉莉娅下山穿过居住区，到了刚来时的地方。
太阳高挂，街上只有摆摊的摊主，没几个行人。
她低着头，兜帽下的眼睛扫过地摊。
经过了好几个摊子，终于看到有个摊位上摆着药剂。
这摊位上大多是体力和魔力药剂，还有几瓶她不认识的，品阶都不高。
难道小镇上的人都不需要生命药剂？
他们不受伤吗？
莉莉娅突然不确定起来。
她停下脚步，躺椅上微眯着眼的摊主见来人了，没什么精神地开腔道，
“我的药剂只换灵石，别的不换。”
莉莉娅压低声音，“我有一瓶生命药剂，需要粮食，你换吗。”
摊主听到这话跳下躺椅，躺椅摇摇晃晃，差点将他绊倒，他急匆匆绕过摊子出来。
莉莉娅发现摊主的身高只到她肩膀。
这摊主踮起脚，凑到她身边，抬起一只手挡住嘴小声说，“你真的有生命药剂？”
这态度，好像生命药剂是什么很稀缺的东西，莉莉娅不动声色，“是。”
“大人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大人放心，我老鬼在神弃之地贩卖药剂多年，绝对诚信！”
他拍着胸脯保证，和先前那副懒的理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需要先见到粮食。”莉莉娅很谨慎。
“好好好，大人您稍等。”
摊主掀开上衣，拿出一个储物戒递给她，“大人您看看，这里面都是粮食，我准备的不多，您还需要换什么，尽管提。”
他表现得极为谄媚。
莉莉娅捏住这枚储物戒边缘，神识快速探了一下，里面米面都有，分量够她半个月吃了。
“你这里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吗？这些粮食可不够。”
他这态度，明显生命药剂在这里价值很高，能宰一笔。
“大人，我还有药草，灵石，我这小摊上的药剂您估计也看不上。”
药草？
莉莉娅想了想，她只会炼制生命药剂，但这里没有光明魔法，她也炼不了。
倒是可以带点药草回去学一下普通药剂。
“药草可以。”
莉莉娅将手里的储物戒递给他，摊主接过，又拿出一个储物戒，将两个储物戒碰在一起，完成了传递。
“大人您看看，生命药剂的价值就能换这些了，我给的价格绝对公允。”
莉莉娅神识探过，嗯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瓶低阶生命药剂，递给他。
“天哪，真的是光明魔法师才能炼制的生命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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