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这处竹林后,隔壁定安候府里的人也来了这处,侯府三姑娘江盈用过晚膳后在府中遛食,正巧遛到这处,见到墙上骑着个小姑娘,与她的侍女偷偷藏在墙后,没听到什么,却是捡了个包袱回去。
本是要借此来璟王府献一番殷勤的,虽说他们定安候府和璟王府仅一墙之隔,却是极少有来往,这么些年了,她连璟王殿下的面都没见过呢。
亏得上京城里都在传言,说他们定安候府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侯府这么多姑娘一个都没能嫁进璟王府,着实浪费了这位置。
说的倒是轻巧,这几年里,来璟王府献殷勤的多了去了,也没见除了林家那位小姐谁能进得去。
她正欲夜间便前往,府中下人却来传话,说侯夫人要见她。
江盈只好先去见母亲,她是养在侯夫人容蓝院中的,她的生母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因病离世,与侯夫人虽无血脉相连,却也是亲近。
江盈出自私心,将那包袱里的东西给看了眼,无非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只一个用棉线织成的小姑娘让她多瞧了一眼。
且不说那小姑娘看着喜人,织棉线这人也是个手巧的,江盈将棉线小人递给侯夫人,嗓音轻柔道:“母亲看看,这世上竟有人和母亲一样,喜欢用棉线织小人。”
江盈话落,却见侯夫人面上的笑意瞬时散去,目光紧盯着手中的人儿,江盈从母亲眼眸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期许,听到母亲又问她:“哪来的,这是哪来的?”
接连问了两遍。
江盈只好将事情跟侯夫人细细说了一遍。
她着实有些想不明白,母亲一向稳重,极少会有情绪上的波动,这棉线小人究竟有什么可让母亲如此反常的?
——
褚朝朝被谢璟抱着一路回到敬云院,虽是在人家怀中躺着就行,她却是累的身子都要僵了,一点一点将还露在外面的小脸整个埋在谢璟胸膛,生怕等会到了烛火亮堂的地方被空明大师给看到。
她属实多虑了,谢璟直接将她抱进了卧房,还放在了他的床榻上,随后就去了书房见空明大师,谢璟刚一走进,空明大师眉目慈和的施礼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出家人都打了诳语,他也该得偿所愿了。
谢璟示意他坐,与他谈起了正事。
今夜空明大师来此,是受皇后娘娘所邀,不得不走这一趟,索性就算皇后不邀他来,他也该来璟王府见殿下一面了。
三年前,他去临安万寿寺看望他的师父,却是遇上了临安倭贼之乱,他与两位小徒弟被倭贼捆绑在一处荒山,用他们的血肉来喂养倭贼的鹰,若不是璟王殿下相救,他早就无缘此世。
那时,他便言:“殿下救老朽一命,老朽当还之。”
却是未料到,璟王殿下要他还的,是此事。
空明大师与谢璟在书房待了一炷香的时间,谢璟回到卧房时褚朝朝还在那里如只木偶般躺着,他颀长的身姿立在床榻前看着她,微抬眉梢,她是怎么知道空明大师要来府上的?
还知道跑。
谢璟坐下来,见她继续装,冷白指节从她垂落在胸前的如墨青丝处勾起一缕,神色舒展,带着笑意,将她的发丝扫过她的鼻尖,又如羽毛般飘在她的唇瓣。
褚朝朝还算能忍,可谢璟用发丝扫她耳垂,她实在憋不住,痒的她不得不睁开眼,还得继续装,嗓音含混的说着:“殿下,我,我都要睡着了,你抓我痒做什么。”
谢璟勾笑:“不好奇空明大师与本王说了什么?”
褚朝朝下意识咬唇,与谢璟眸光相对,小脑袋里一时间蜂拥而至了太多可能,空明大师认出她来了?
还跟谢璟什么都说了?
她动了动唇,磕磕巴巴的问着:“说,说了什么?”
问过之后,她又觉得,他好像在等着她坦白似的,褚朝朝迟疑了会,艰难的开口:“其实,其实我——”
‘嘭’。
外间里传来了东西摔碎在地的响声,原是碧儿不小心将手中的铜兽香炉掉落在了地上,阿绿在一旁安慰她:“你也别怕,我瞧着殿下并未生气,不会太过处罚你,只是日后你要知道,在这王府里,没有殿下的应允不可再私自帮着小娘子逃。”
阿绿语气平和,话也说的中肯,她与阿春跟在谢璟身边时日久,她们家殿下生没生气倒是能看得准,若是生气了,碧儿此刻哪能还在敬云院里待着?
阿春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一旁,接话道:“若殿下要问你话,可要如实回答,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阿春话落,只听屋内‘呜呜’的传来了哭声,瞬时间,几双耳光竖起来,听着屋内的动静,碧儿听得最清楚。
这哭声,可不就是她家小姐的。
她就要走进内室,将此次逃跑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让璟王殿下可以放过她家小姐,却被阿春一把给拉住,低声劝着:“听姐姐的,别去。”
阿绿也跟着心急,却见听到动静走进屋内的木微木漾一副憋笑的模样,阿春神色间也带着笑意,止不住的向着屋内看了一眼。
以她看,殿下就算是生小娘子的气,却也不会把她给打哭,没准是要跟她圆房呢,听闻府中年长的嬷嬷说过,这,也是一种情.趣。
在竹林处时,木微是听到了的,殿下说回到敬云院再跟小娘子算账,所以,这是开始算账了?没想到他们家主子一个不近女色险些让他和木漾以为是断袖的人竟这般懂情.趣。
这就把小娘子给整哭了。
一群人都怀心思,听着屋内的动静,只碧儿担心璟王殿下别是有什么不好的癖好,听阿春她们一提醒,她也就明白了过来,这上京城里的贵人不似她们春水镇上的人,玩的都花,若只是喜欢将人弄哭也还好,可别是拿着小鞭子抽她家小姐。
小姐细皮嫩肉的,可搁不住抽。
屋内的哭声一阵一阵传出来,还带着小娘子的闷哼声,随之而来又是物品掉落在地的细微响声,还有木板磨动的斯斯声。
阿春:殿下这是还不许小娘子发出声音,只能闷哼。也太欺负人了吧。
木微:估计一地狼藉,衣服都碎了。
木漾:主子得有多猛,那张拔步床都能晃动的发出斯斯声。
呜呜的哭声中似乎还传来了声软糯糯的‘哥哥’,几人相视,阿春阿绿不觉间已红了脸,他们家殿下还喜欢在做那种事的时候让小娘子喊他哥哥。
着实听不下去了,阿绿扯着碧儿道:“走吧,跟我一块去准备热水,一会可要用呢。”
阿春反应过来:“我去准备换洗的被单,再给小娘子拿件衣服。”
只木微后知后觉的看着一旁的那碗汤药,心中忧虑:“主子的药还没用呢,身子能撑得住吗。”叹了声,也离开了。
木漾见人都走了,想到赚了木微的银子,乐呵的也走了。
次日一早,褚朝朝起身在院中读书,却是没能落个清静,先是阿春给她送了茶水,一反平常的跟她聊天,随后又是阿绿,待她终于要读书时,木漾又提了只狗儿给她,给完了还不走,最后还是碧儿来到她跟前,低声问她:“小姐,昨夜——璟王殿下欺负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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