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就是高二上半学期的第一次月考，第一科考英语。
她点开系统界面，在【关键任务】－【已接收】里面，调出她最新的任务：在明天开始的高二年级一月考，至少取得英语成绩全班第一、总分成绩全班第五的好成绩。
这个任务，在班主任下发考试安排后，系统便飞快下发给了她——还是个关键任务。
这一次的目标是单科第一、班里第五，下一次可能就要全班第一。再下次——搞不好会要求她考个全年级第一。
宋轻许当场就觉得眼前一黑——穿越前，她也不过就是个高中一年级的学生，虽说底子不错，可是——她不得不承认，书里的世界对于学习的设定非常粗糙，班里的老师讲课水平极其一般，只停留在照本宣科水平。再加上最近天天被破系统折磨，还得绞尽脑汁去想怎么完成它下达的任务。
她根本没有钻研学业，上哪考全班第五去？
她还以为，到了考试的时间，剧情需要，系统会直接把名次给她，所以才跟江寂白夸下了一定可以拿下学校内推出国留学名额的海口。
万万没想到啊。
正在这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紧接着，脑海里便传来了不紧不慢的机械音。
【宿主，你还在为拿不了第一而烦恼吗？】
【你还因为学海无涯而毫无头绪吗？】
【本系统已于三分钟前自动更新优化完毕，增设全新模块：学霸养成。】
【每日只需要完成日常学习任务，即可在各类考试中取得优异成绩。】
【让家长放心，让老师安心。】
【现在就点击界面领取任务吧！】
怎么像电视购物似的？
宋轻许半信半疑地点开【学霸养成】模块，里面【每日任务】的待接收中，果然有个1。
她点开一看——
【练习英语听力300分钟。】
300分钟……
“喂，破系统，5小时？你在搞笑吗？”宋轻许抬眼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八点了，你让我听到半夜吗？”
【宿主，你只要把英语听力题放在那里，听够时长即可完成任务。】
“什么意思？”宋轻许打开电脑，把英文课本自带光盘塞进光驱：“只要听就行吗？不用做题，也不用跟读？其他的题型也不用看？”
【只需要达到播放时长即可。】
宋轻许狐疑地按下播放键，脑内摸鱼两分钟——
再点开日常任务，完成度已经是2/300。
“喂，我发现你这个系统，也太形式主义了。做饭任务，不管好不好吃，只要鼓捣熟了就能过。偶遇任务，也不管上不上去搭讪，看一眼就能过。学习也是，听5小时听力就能考全班第一？”宋轻许义正言辞地把系统批了个一文不值。
默了一默，她攥起小拳头：“干得漂亮！”
十点半，窗外起了风。
末伏，早晚不再闷热，气温趋于凉爽。
聒噪的蝉鸣被蛐蛐儿的叫声替代，和着风声，异常静谧。
耳机里的英文课文还在放，宋轻许困得东倒西歪。
叮。
手机提示音响起，惊醒了已经做了不知几个梦的宋轻许。
是秦沐发来的微信：
[许许，明天的英文复习得咋样了？我不想念了，念不进去了。]
宋轻许抄起手机，迷迷糊糊回她：
[我在放听力，听睡着了。]
秦沐大吃一惊：[你居然有在复习啊，被小叔叔逼的？]
宋轻许的成绩巅峰只出现在高一入学的分班考试。自从下定决心要和凌也成为“一路人”，她便稳居实验班倒数第一的宝座。
她会念书，秦沐一百个不相信。
[我小叔叔……]
宋轻许这才意识到，今天江寂白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好像吃晚饭后就不见他了，又回公司去了，还是去应酬了？
微信的最后一句话没打完，她把手机放进睡衣口袋，踩上拖鞋，穿过阳台想去看看。
她卧室的阳台一直通到江寂白的书房。按照老爷子的要求，她这边，他给摆了个躺椅和两盆绿萝。后来宋轻许住进来了，陆陆续续又买了很多小植物，每一盆都很便宜，却都长势喜人，慢慢快蔓延到了另一端，是整个屋子最有生命力的一角。
而江寂白的那一端则全被书架占领，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外文书籍。
宋轻许轻手轻脚跨过地上的文竹，再抬起头时，目光穿过厚重的书架，看到了正坐在书桌后处理文件的江寂白。
衬衫，西裤，和接她回家时一样。
可又不太一样。
摘掉了领带，衬衫领口微微敞开。
仿佛被封印在风纪扣下的荷尔蒙，缓缓地释放出来。
那么，在酒局应酬上的他，又是什么样子呢？棱角分明、玩世不恭的样子，任哪个女人从身边走过，都不免多看两眼吧？
但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比如宋适如，比如——宋轻许，才知道，他有多可靠。
大到集团的事情，小到她去郊游，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握着钢笔，不疾不徐地在文件上批改，认真，却又游刃有余。
宋轻许在小说里看到的，那个不好惹的纸片人江寂白，好像就在这一个瞬间，慢慢丰满，逐渐鲜活。
想起秦沐找她要小叔叔照片的事情，宋轻许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就这样隔着书架，轻轻地拍了一张照片。
嗯，好看。
“小鬼。”江寂白突然抬起头，对上她的眸子：“躲在那干嘛？”
宋轻许吓了一跳，继而，瞬间觉得双颊发烫起来。
她穿过他的阳台来到他面前：“我——我困了，想讨杯咖啡喝。”
“是吗？”江寂白若有似无地挑起唇角，昭示着，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谎言。不过他没有戳穿，而是在自己的马克杯旁敲了敲：“拿去吧，刚打的美式，还没动过。”
哒哒哒，宋轻许踩着拖鞋走过来，再不敢抬头直视他。
“谢谢小叔叔。”
哒哒哒，像是小仓鼠偷到了瓜子，飞快地跑开。
回到屋里，她赶紧把照片丢给秦沐，假装，她完全是想给同桌看，才鬼使神差偷拍的了。
[哇！可以出道了。]秦沐飞快地回：[怪不得，你每天在公交站，都不正眼看凌也了。]
宋轻许蹙了蹙眉头：[这么明显吗？]
[当然。郑磷甚至有一次偷偷来问我，你还喜不喜欢他们家凌也。]
郑磷虽是凌也的死党，却学习很好，甚至成为了实验班的副班长。
宋轻许觉得危险，问她:[那你怎么说的？]
秦沐：[我告诉他，“你猜。”]
宋轻许：[干得漂亮。]
十一点半，江寂白审完最后一份方案，站起身想去冲个澡。
但脚步顿了顿，却走向阳台。
小丫头的卧室里，传来些许轻轻的鼾声。
宋轻许戴着耳机，趴在桌上睡着了。电脑荧荧的蓝光打在少女身上，绘出她精致的侧颜。
她的桌角摆着他给她的那杯咖啡，已经喝得见了底。明明是美式，裹挟着些许她身上的奶香味，倒更像是拿铁。
他轻轻摘下她的耳机，戴在自己耳朵上，一只已经没电了，另一只还在放英文课文。
“给我戴回去，我要练听力。”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咕哝了一句。
江寂白轻笑，把耳机给她塞回去。
这小鬼，真要出国留学？
第二天，宋轻许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天亮了，瞬间惊醒。
她的记忆停留在趴在桌子旁听听力，最后一次看表是十一点二十。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书桌睡到床上的。
任务呢？
她飞快点开系统界面，发现【学霸养成模块】的【日常任务】，从【待完成】，变成了【已完成】。
呼，好险。
江寂白一早就出门了，她也飞快洗漱收拾好，背着小书包准备去考试。
门口，江寂白安排的司机已经早早在等她。
宋轻许走过去，摆摆手：“叔叔，我昨天跟小叔叔说了，我不坐专车去学校的，您从今天开始不用来送我了。”
“宋小姐。”司机礼貌地给她打开门：“江先生刻意吩咐我，把您送到茗苑路公交站附近。”
“诶？”宋轻许愣了愣，迈步上了车。
茗苑路，专车开得又快又稳，比她走路去要快多了。
她下车后就掏出手机，在跟江寂白的对话框里输入：
[谢谢小叔叔，和司机叔叔。]
一句话还没打完，摩托车的轰鸣声提前出现了。
太好了，她可以早点去学校了。
仿佛根本不想看到摩托车的主人一样，她背过身，努力把最后几个字打完。
可那骑摩托车的少年并不如她心意，反而驱车直接停在她身后。
宋轻许加快速度，越着急，却越打错。
她身后，凌也终于按捺不住，长腿跨下车，走到她身边，右手撑在公交站牌上，左手摸出一盒烟。
“喂，宋轻许，当我不存在啊？”
宋轻许只好把手机揣进口袋里：“你好，凌也同学，有什么事吗？”
“你问我？”凌也轻笑，眼睛里又痞又坏。
他抬手，敲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却未点燃。
“你家明明不住在附近，每天站在这等车，不就是为了等我么？怎么，我跟你说话，你又当没听见？”
宋轻许望着他这副轻浮样子，又想起原文里的剧情来。
在这本书的一半处，几个孩子从高二升上了高三。期末考试时，学校以成绩排名，分别将文科和理科的年级第一纳入重点培养对象，在高三一年给予内推奖励，并设置奖学金，资助出国深造。原主努力念书，超过了沈樱，就是为了让沈樱能够留在国内，陪凌也一直走下去。
决定出国后，她几乎是抱着永别的心态，把这么多年的少女心事写成了一封情书交给凌也。然后，就准备独自离开，成全他们。
而沈樱，也因为凌也的关系，在考试时故意发挥不好，主动让出了这个年级第一。
可凌也却不分青红皂白，只以为是原主抢了沈樱的机会，又怕沈樱误会，便把这封情书复印了五十份，贴满学校的每一个角落，给足了原主难堪，借以撇清跟她的关系。原主因此大受打击，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就此下线。
宋轻许替原主不值得，于是更不想搭理他。她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可能确实没听见。”
“真的？还是说——”凌也俯下身子，眼睛眯起，颇带危险性地问：“你在故意给我添堵？”
颇具威胁意味。
宋轻许直视着他墨黑的眼睛，诚实坦言：“不是我在故意给你添堵。是——”
是这个破系统，天天按头让她完成任务。
她换了个说法：“是，形式主义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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