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铃声一响,宋轻许便麻利地收拾好东西,飞奔回家。


    客厅里,有股湿漉漉的潮气,混杂着沐浴后的清香。


    她怔了怔,蹬了鞋子,便见江寂白一边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一边慢悠悠地从卧室走了出来。


    刚刚洗过澡,他穿了白t恤和松垮的短裤。身上没太擦干净,腰间的水滴将衣服紧紧吸在腰线上。


    客厅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打过来,绘出明暗分明的肌肉线条。


    腰际精瘦,腰线完美。


    蕴含着高中生这个年纪不具备的力量感。


    “这么早。”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突然的默契让宋轻许有点想笑,可面对这样穿着的男人,她又紧张,又有点拘谨,便红着脸没有笑出来。


    江寂白察觉到了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如平时一样,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单手开了一罐啤酒:“终于舍得一放学就回家了。”


    “你也是,这么早到家,还没吃晚饭就洗澡?”宋轻许移开目光,穿上拖鞋,背着书包走到客厅中央。


    “可不是嘛。”江寂白走到她面前,停下擦头发的动作,认认真真地说:“搬了一个礼拜的砖,身上都臭了。”


    “你——”宋轻许错愕地伸出手指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现在跑腿小哥,还有传声筒服务?


    打小报告,缺乏职业道德!


    “我怎么不知道。”为了就和她的身高,江寂白微微弯下腰,仿佛看穿一切,一双桃花眼笑得,任谁看了,都得心痒一阵。“小鬼,还敢用我家的洗衣机,给别的臭小子洗衣服,以为我不知道呢?”


    距离太近,宋轻许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你都看见啦?”


    江寂白问:“洗坏了我几件衣服,知道吗?”


    “怎么可能。”宋轻许指了指阳台:“我丢进去的都是我不穿的衣服。”


    言罢,她偏头看去,却见晾衣杆上,皱皱巴巴挂着两件江寂白的短袖,藏蓝色的。


    看来是把凌也衣服染色的罪魁祸首。


    “你这买的是什么衣服嘛。”宋轻许撅起嘴巴:“稍微洗洗就坏了。还掉颜色。”


    “是啊。还卖那么贵。”江寂白逗她似的,把身上穿的这件,翻起衣角给她看标签:“上面写着……不能机洗、不能干洗、不能手洗。嗯,一次性奢侈品。”


    宋轻许不信,非要凑过去看看,却发现他没骗她。她只好嘟起嘴巴:“那我陪你。从爷爷给我的生活费里扣吧。”


    江寂白笑意更盛:“你没钱买好吃的,还不是要找我要。”


    宋轻许蹙起眉头:“那你要怎么样?”


    江寂白伸手,从她书包带子取下她白天跳喜羊羊时戴的发卡,随手卡在她头上:“给我跳个喜羊羊,我原谅你。”


    宋轻许眉毛挑得老高:“喂,小叔叔,怎么我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细作?”


    “你才发现啊。”江寂白直起身子,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明天下午的峰会,衣服放在你床上了,进去试试。”


    说完,又补了一句:“呆羊。”


    还挺可爱的。


    egros峰会被安排在周六下午,许多政商界的大人物都来到天苓市。


    宋轻许跟在江寂白身后进场,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各路媒体的镜头。


    “哥,这里!”主席台旁,一个年轻的男子大幅度朝江寂白招了招手。江寂白浅浅回应,带着宋轻许走了过去。


    “哇,这就是小轻许啊!”那男人像是看到了久仰的明星,对着她上上下下一通打量:“真漂亮。读高二年级?”


    “你小子收敛点。”江寂白一个轻飘飘的白眼翻过去,给宋轻许介绍:“这位是周沉硕,天苓市最著名的纨绔子弟。”


    周沉硕看起来对这个介绍非常不满意,瞬间收敛了笑意。


    宋轻许又轻飘飘补了一句:“周叔叔好。”


    惹得周沉硕更加不高兴了:“小朋友,你读高中二年级,满打满算也得17岁了。我比你小叔叔还小一岁,咱俩只差7岁,叫哥哥没问题吧。”


    “我是没问题。”宋轻许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怕你得管我小叔叔叫爸爸。”


    江寂白闻言,笑得眯起了眼睛。他揉了揉宋轻许的脸:“嗯,小叔叔没白疼你。”


    “好吧。”周沉硕妥协:“叫叔叔也成。现在的小女生,都喜欢大叔。”


    宋轻许摆摆手:“不不不,我喜欢桀骜不驯的美少年。”


    系统爸爸说了,她只能喜欢凌也。


    周沉硕却不以为然。他指了指江寂白,说:“谁年轻时还不是个桀骜不驯的美少年了。你小叔叔当年……”


    话没说完,便被江寂白以眼神打断。


    不远处,几个男人见到姗姗来迟的江寂白,不约而同围了过来。


    周沉硕立刻转身站到宋轻许身边:“小鬼,他们都是你小叔叔的狐朋狗友,不配知道你的身份。不像我,我才是你小叔叔的死党。”


    宋轻许明白他的意思,很乖巧地点点头。


    “江总,可露面了。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是啊,上次见你,还是两个月之前了。”


    “是有了女朋友,佳人在侧,深居简出了?”


    几个男人自诩幽默,开怀笑起来。


    听言,宋轻许一怔,望向江寂白。


    他……有女朋友了?


    怎么从来没跟她讲过。


    她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察觉到。


    而江寂白则神色如常,表情没有任何起伏波动:“最近集团的事情比较多,应付不来。”


    话虽是这么说,语气却是轻飘飘的,显然,工作太忙并不是实话,只是托词。


    宋轻许垂眸,也懒得再听这些人寒暄,说:“我去那边坐了。”


    她离开后,针对江寂白的八卦反而更加火热。


    “女朋友?是刚才那个小丫头吗?”楚家的二公子楚深手里捏着一杯酒,玩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宋轻许的背影。


    年轻的女孩穿了一身贝壳色的连衣裙,短短的下摆微微蓬起,一双腿又长又白,整个人漂亮得像在发光。


    和旁边几位混迹娱乐圈多年、精通人情世故、八面玲珑的女星完全不同。


    “是哪家的练习生,这么嫩,还没出道呢吧?”楚深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收回目光:“寂白,没想到你会好这一口。”


    江寂白笑了笑,一双眸子染了墨色,黑得发寒:“那是亲戚寄养在我家的小孩,不能扔家里,所以带来见见世面。”


    “好看。只是年纪小了点。”楚深眯起眼睛:“再过两年,就是大美人了。”


    江寂白冷哼,从旁边侍者那拿了杯酒,顺势在他的杯子上不轻不重地一磕:“别打她的主意。否则,我会替她爷爷揍你。”


    楚深明白,江寂白这话是在敲打他。他不敢再当面放肆,举杯一饮而尽。


    峰会即将开始,人群散去,周沉硕站在江寂白身边,无奈笑了笑:“楚二要是知道他刚才盯上的是宋适如的孙女儿,是不是要吓得尿了裤子?”


    “为免他吓尿裤,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江寂白眸风微冷,收回落在楚深身上的目光。


    周沉硕颔首:“这才是真正的,天苓市第一纨绔。”言罢,他咋了咋舌,转头看了看宋轻许。


    小丫头百无聊赖地坐在会议区贵宾席,表情怏怏,随手摆弄着桌上的茶杯。


    “诶,你为了早点回家带孩子,谎称自己有女朋友,推了所有的酒局。这事儿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佩服。”周沉硕推了推江寂白的胳膊:“哥,你这算是,混不吝了二十多年,攒的所有责任心,全给了小轻许了。”


    江寂白也转过头,望向小丫头。


    眸子里凛凛的神色瞬间退去:“你也说了,她是宋适如的孙女儿。”


    “恐怕,不仅如此吧。”周沉硕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他听:“小丫头听到你有女朋友,会不会不高兴呢,就是,觉得自己要不被疼爱了,之类的……”


    话音未落,主持人开始在主席台上维持秩序,宣布会议即将开始。


    江寂白不再答话,放下酒,几步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会议正式开始,为了突出主席台,会场下的灯光暗了下来,所有的光都打在主持人身上。


    主持人声情并茂地开始介绍与会人员和会议议程。


    宋轻许也大大方方拿出手机来刷微博。


    刚看了两条热搜,手机便弹出提示,收到一条微信。


    她点进去一看,居然是坐在第一排的江寂白发过来的。


    [小孩,好无聊啊。]


    宋轻许顿了顿,回他:[谁还不是呢。非带我来这种地方。无聊死了。]


    还配了一个大脸猫的表情。


    很快,江寂白回:


    [你看看我朋友圈。有不无聊的东西。]


    宋轻许不敢相信:江寂白这男人,还发朋友圈呢?


    之前,他的朋友圈根本不让她看,连背景图都是纯黑一片,满屏幕透着“生人勿进”。


    她点开他的头像,点进朋友圈,果然,就在今天早起,发了一条,是一个视频。


    她关掉手机声音,点开视频。


    屏幕里的人十分的眼熟。


    居然是她昨天跳的喜羊羊!


    她关掉视频,回到聊天界面,看到江寂白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你爷爷说了,他朋友圈里大家都在晒娃,让我也多晒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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