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咸胳膊搭在檀霄肩膀上，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一样任凭檀霄带着自己走。
进屋后，江咸突然指了指自己发干的嘴巴，说要喝水。
檀霄只得先把他放在沙发上，接好水后递到了他的手中。
江咸双手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安静喝着水，檀霄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喝醉酒耍酒疯的他见得多了，像他这么乖顺的还真不多见。
几分钟之后，江咸终于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了，他朝着檀霄举起杯子：“再来一杯，谢谢。”
檀霄：“……”
两杯水下肚，江咸心满意足。
他轻轻地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随后又坐直了身子，一句话也没说，脸上还带着标准微笑，样子看起来就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
可他面前没有黑板，只有一个花瓶。
“釉质乳浊丰富，纹如冰裂，胎质十分细腻，很明显是南宋时期的官窑瓷器，我早就看出了他价值不菲！”
说完，他还自信地点了点头。
“你还懂这个？”檀霄的确没想到。
江咸冷笑一声：“你当我四年考古白学的？”
说着，他又拉起了檀霄的袖子：“这件外套，面料高档，纹路考究，只是没有包浆痕迹，应该是近几年的产物。”
檀霄：“……”
他为什么要去接江咸的话？
见江咸坐在沙发上东瞅西瞅，一会儿摸摸沙发一会儿拍拍茶几，檀霄只是摇了摇头，没再去管他。
就在这个时候，某个冤大头找了上来。
“老板，今天周末，出去聚餐呗？！”
曲昭昭先是从窗外探了个头，随后飘了进来：“我们都商量好了，今天去吃海鲜自助！”
“好啊。”檀霄看着她微笑道。
曲昭昭有些不自在，她盯着檀霄有些害怕道：“老大，你别笑，我害怕！”
檀霄依旧微笑着，拍了拍一旁的沙发，道：“进来坐。”
曲昭昭彻底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扒着窗户沿，准备随时逃走。
“老，老大，你到底怎么了？！”
檀霄：“没什么，你先进来再说。”
曲昭昭把之前做过的错事全都回想了一遍，实在想不到哪一件会让檀霄这么生气。
“今天不吃海鲜自助了！我去无偿加班！”
她说着就要飘下楼，可檀霄一勾手指，曲昭昭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回来。
檀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而曲昭昭已经快哭了。
“老大，是因为我前两天是摸鱼早退吗？以后我补上！”
檀霄依旧不语。
曲昭昭瘪了瘪嘴：“那是因为……我前两天失手杀了一个罪犯？”
檀霄挑眉：“还有这事？”
曲昭昭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连忙解释：“他本来也是个变态杀人犯，又不服从管教，我追他的过程中不小心……”
“反正他们也不用轮回，死就死了嘛……”
檀霄深吸一口气：“扣一个月工资。”
曲昭昭真的要哭了。
更重要的是她到现在还是不明白老大究竟是为了什么生气，难道还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
檀霄见她实在想不起来，提醒道：“你都和别人乱说我什么了？”
曲昭昭大喊：“冤枉啊老大，我在外面都是说你好话的！”
檀霄抬起下巴示意她看江咸，江咸此时正抱着古董花瓶，看到曲昭昭看向自己，冲她嘿嘿傻笑了一声。
曲昭昭想起来了：“不，不会是说你对员工太苛刻，他告状了吧？”
檀霄：“我对你很苛刻吗？”
曲昭昭心里暗道：动不动就扣工资，这还不苛刻？
檀霄深吸了一口气：“不是！”
可不是这个还有什么啊？！
“那方面！”檀霄说完咳了一声，把脸扭到一边。
曲昭昭：“哪方面？！”
檀霄脸色变得很难看，憋了许久，才说出来：“那个，冷淡。”
曲昭昭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江咸。
这种话他都告诉檀霄了？！
江咸还在摸着花瓶上的纹路，对曲昭昭眼神中的恨意丝毫没有察觉。
曲昭昭意识到需要自己来面对檀霄后，直接扑倒在地，搂着他的脚踝哭嚎。
“老大，你听我跟你解释！”
见檀霄没有甩开她，她也觉得自己演得有点夸张了，于是咳了一声，自己爬了起来。
“那什么，老大，其实就是我们在一起开玩笑，说你这么多年没找过对象，也没……也没那个过，所以就怀疑你是不是……”
檀霄：“拔舌地狱了解一下。”
曲昭昭戳着手指委屈巴巴道：“谁家员工私底下不八卦啊，您就当我们嘴欠，下不为例！”
檀霄：“除了江咸，你们还和谁说了？”
曲昭昭举手发誓：“就只有我们几个！保证没让其他人听到！”
檀霄缓了一会儿，道：“这种谣言，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
曲昭昭：“……这我可不敢保证。”
见檀霄要生气，她忙道：“主要是也不是我们自己在讨论，咱们的好多员工私底下都聊过这事儿……你不想继续听到，除非……”
檀霄皱眉：“除非什么？”
曲昭昭：“证明给他们看，找个对象呗！”
檀霄只觉得头疼，扶额道：“滚。”
曲昭昭如获大赦，一溜烟儿就跳出了窗外。
一件烦心事还没解决，另一件烦心事就来了。
曲昭昭刚走，屋里就传来了一道清脆的碎裂声。
江咸看着地上的瓶子碎片，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檀霄捡起地上的碎片中的那支桔梗，对江咸道：“放心，不会让你赔的。”
可江咸既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答话。
檀霄仔细一看，发现他竟然坐在那沙发上睡着了。
晃了晃，没醒。
檀霄只得把他扶着躺倒在沙发上，盖了个毯子。
可他刚一离开，又听见“噗通”一声，江咸滚落在了地上，差点被地上的碎片刮伤。
这种情况下江咸依旧没睁眼，只是抱着毯子砸了咂嘴，继续睡了过去。
檀霄站在原地，经过了几秒钟的思考，还是蹲下身子，把江咸抱了起来。
毯子掉在了地上，檀霄没去管，而是直接抱着他走去卧室。
对方没他想象中的那么重，抱起来很轻松，而且他身上软软的，躺在檀霄怀里之后整个人就蜷缩起来。
似乎是想找被子没找到，江咸的手胡乱摸了几下之后终于找到了支撑点，搂住了檀霄的脖子。
檀霄脚步陡然停住，就连呼吸变得小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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