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买了只阿爹喜欢的酱香鸡，到家时李凤正在烧火煮饭，煮好干饭在锅里闷着，炒菜锅刚放了油，听见哥儿的声音，抬起头人已经欢快地来到灶房。
“阿爹我回来了。”慕栖走进来，将手上东西放在案板上，接过做饭的活，问了句，“中午做什么饭？”
见他这么高兴，李凤难得的笑了笑，“饿了吗？饭马上就好了？”
慕栖把搅匀的鸡蛋倒进油锅，并未隐瞒自己在外吃了不少东西，“不饿，回来的时候还吃了小馄饨。”
鸡蛋定性后，他把旁边洗干净的青菜倒进去，撒上调味料，熟练的翻炒几下，就出锅了。
“我买了只酱香鸡，刚才摸着还热乎，刚好可以一起吃。”
李凤撤下火，“嗯，先吃饭吧。”饭菜是两人分量，慕栖肚子还不饿，阿爹叫他坐下来再吃点，慕栖盛了小半碗杂粮饭边吃边讲起自己的打算。
“确实没见过你说的那种饭食，要是有这个打算，可以先做一点试试，咱家离县里倒不远，实在不行就坐大柱的牛车。”李凤提出自己的建议。
慕栖舔了舔油乎乎的嘴唇，心想阿爹的想法果然更周到，但有一点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正想着就听对方说到这个问题。
“你说的盒子我不知道是什么，用木桶来装成本太大，肯定不行。”说到这，李凤突然想起他去地里干活时，慕栖用竹子做的可以装水的容器，开合严密，带在身上也不会轻易打开，他把这个东西说出来。
慕栖眼睛一亮，怎么没想到，多么天然又省钱的东西，山上有那么多竹子，除了村里人会砍来编竹筐，平时很少用到。
李凤是标准的行动派，吃完饭就拿着工具出去了，慕栖把锅碗收拾好，又给鸡添了食物和水，被李憬书惦记的大黄已经长得非常健壮，每次喂食，大黄都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在最前面，有时候甚至直接跳进盆里，宣誓主权，霸道的不行，看的他直摇头，这鸡真是不懂的收敛。
院子里桃树过了花期，原先的地方长出极小的桃子雏形，刚发现时他每天都要看上几回，总想着什么时候长大。
拿起一旁扫帚，正要打扫庭院，就听到外面东西拖地摩擦声，应该是阿爹回来了。
李二婶跟他男人出门干活，迎面跟李凤对上，她拿着镰刀，面上松弛的皮肉挤出个笑来，“凤哥儿，这是干什么去了，呦，砍这么多竹子是要做什么？”
李凤脚步都没停，随意的点点头，扛着东西快步走。
李二婶难看的笑僵在脸上，恶狠狠瞪了眼对方的背影，“这李凤真是越来越无礼，跟他说话吭都不吭一声，县里的有钱人都没他这么高傲。”
她男人催促道：“好了，快走吧。”
“走走走就知道走，没看见我被人甩脸色，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下。”
“要我咋样，还不是你上回得罪了人家，跟我有啥关系。”
这话一出李二婶更来气，“我得罪他，我说的都是实话，就他那傻儿子还想考童生，我看啊，等下辈子吧。”
说完又像是想到什么解气的事，“李笙去府城这么久也该回来了，过几日我去他们家商量该怎么办宴席，到时候让全村里人瞧瞧，谁家最有本事。”
李老汉觉得这事有些过早，但也不敢直接说，摇摇头走在前头。
慕栖拿出准备好的手套，带好后开始打磨竹子。
李凤选的几颗品相很不错，笔直粗壮。
成品拿在手里也轻巧，装上米饭和菜，边走边吃都没问题。
解决了装盒问题，慕栖开始选择菜品，米饭的话，以县里人娇贵习惯，肯定只能用纯大米，肉菜也不能少，他边想边做笔记，又询问阿爹的意见，挑选出比较符合这里人口味，又相对实惠的菜。
猪肉去村里屠户那里买比较划算，鸡的话家里有几只不下蛋的母鸡，倒是蔬菜，家里虽然也种了，但种类都是仅着自家人喜好，有些还是要花钱买，好在村里买菜不贵，他跟阿爹说了声，去了趟比较会种菜的刘奶奶家。
刘奶奶有个孩子在县里食肆做事，每次买菜会优先他们家，算是增添了些进项。
慕栖挺喜欢这位刘奶奶，先前几次都护着他，来的时候对方正在给菜园子浇水，看到是他，和蔼的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小栖哥儿，今个怎么找奶奶来了。”
慕栖把带来的糖给她，表明来意，“我想买点菜可以吗？”
刘奶奶没要他的糖，“买菜当然可以，买多少都行，这糖我可不能要。”
慕栖拿出那套说法，“这是我自己做的，没花钱，我还怕您嫌弃呢。”
果然，刘奶奶不再推辞了，乐呵呵接过来，问他要买什么菜要多少，要给他便宜。
慕栖哪能占便宜，老人一个人照顾这么大的菜园不容易，选好菜后，按照收购价给了钱。
刘奶奶摘了个脆生生的黄瓜给他，把他拉进院里，又洗了些新鲜的瓜果，十分热情。
“憬书可回来了？”刚坐上板凳，对方就问道。
慕栖嘴里咬着黄瓜，摇了摇头，“还没呢，都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说完他注意到刘奶奶露出疑惑，“不对呀，我听三儿说，他们去府城考童生的昨个都回来了，憬书应该也到家了才对。”
啪嗒，黄瓜直接掉在地上，“您说的可是真的？”
刘奶奶点点头，没等她再问，就见小哥儿突然急切起来。
把黄瓜捡起来，来不及清洗，放到一旁竹筐里，“奶奶，我还有点事，这些菜先放您院里，我晚一些再来拿。”
小跑在村野小路上，在回家告知阿爹，和亲自去看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他等不及了，他太想见到对方。
首先去的地方是宋夫子的学堂，马车从那里离开，回来大概也会停在那处。
小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到了地方，可惜事实并非所想，学堂外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瞬间巨大的落差感席卷全身，哪有那么多刚刚好，所有的只是他的希望而已。
蹲在地上平复片刻，才闷闷站起来。
道路上，马车飞速疾行，所过之处扬起一阵尘烟。
看清这是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非心中所想，慕栖站到一旁让开路，遥遥望着后方，期待去时的那辆普通马车出现。
身后，脚步声缓缓而来，直到离得很近，他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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