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摇光被拂衣一震,后退两步脚掌蹬地稳住身形,未作停留便又持刀冲上前来。这一次,她避开拂衣,用刀尖去刺陈溱。
那么重一把刀握在她手里却灵巧得像中空的竹竿,陈溱身法不好,左右躲闪间,右肩还是被她刀刃所伤。
与此同时,王玉衡的铁钩又一次袭来,陈溱只得滚到地上躲开。
三枚铁钩咔咔咔打在地上,李摇光的刀也朝也追了上来,像是要给她来一个腰斩,陈溱连忙起身用拂衣去挡。
两兵刃中间交接,尖端各自向前,如一把张开的剪刀,一端刺进了李摇光的胳膊,一端砍上了陈溱的肩头。
而后,两人俱在交接之处发力,将对方弹开。
陈溱肩上连挨两刀,疼得快要提不起剑来。她一直注意护着宁许之和那孩子身侧,如今离他们也不过两丈远。
她看到了宁许之额上映着火光的汗珠和微微跳动的眉头,她看到了那孩子背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和红得发紫的血瘀。
不行,不能停下。
宁许之和这孩子的性命如今都系在自己身上,她必须撑下去。
陈溱又一次站起来,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道:“再来!”
王玉衡和李摇光吓到了,却不是因为这小姑娘身上浑厚的内力,而是因为她骇人的韧劲儿。
可这江湖,向来就是你死我活,王玉衡按下李摇光道:“我来。”
他两三步闪至陈溱身前,弯腰用匕首一勾,刺的是她的腰腹,陈溱用拂衣横在身上挡开,复又将拂衣一扬,准备还王玉衡一剑。
奈何王玉衡身手敏捷,已经离开了身前三尺。
陈溱忽然就想起了顾平川对付独夜楼流星针时所用的剑法,倘若自己能有那样的剑术,王玉衡应该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吧。
终归是不够强。
王玉衡试了三招后,心里已经有了底,他再一次朝陈溱移去,匕首直指心口,陈溱将拂衣提到心口的高度,用力一挥。
王玉衡在她身前六寸时忽将匕首一转,尖端朝下,刺往她的腿。
陈溱连忙向后仰,可腿的高度岂是后仰就能避开的?她索性双脚离地,直直往地下躺去,可仍是被划了一道。
此番情景正中王玉衡下怀,他以匕首紧逼,迫使陈溱无法起身,左手伸入怀中,又摸出两枚铁钩……
“铮——”
兵刃相撞之声响彻山林,惊起一群群正当好眠的飞鸟。
王玉衡连人带匕首被挑飞,一柄长剑横在陈溱面前,剑尖泛着莹莹青光。
陈溱第一次见宁许之使清晏剑,她一手撑着身子坐起,看着面前披着蓑衣的背影,真就想起了故事里那些挺身而出护人于身后的侠客。
“宁、宁大侠……”
宁许之微一偏头:“调理内息,别说话!”说罢就提起长剑冲至王玉衡身前。
宁许之方才给那孩子疗伤,内力受损,王玉衡轻功巧妙,堪堪闪过。宁许之并不愿与他们做过多纠缠,毕竟打得久了,就会暴露出自己真气不稳。
所幸王玉衡和李摇光之前被他打过一次,如今还心有忌惮,不敢和他硬来。李摇光将刀抵在身前,道:“宁掌门,你这是故意为难我们独夜楼?”
宁许之呵呵一笑:“你们也配让我为难吗?”
正值此时,火堆旁的孩子忽然一笑,清而冷,莫名让对峙的几人都静了下来。
他气息极弱,声音也极为轻微:“独夜楼想要我的性命,拿去便是,何必为难不相干的人?”
松软的青草上溅着那孩子刚刚咳出的一口乌黑毒血。
他身上中了二十一根流星针,身前五根、身后十六根,都已被宁许之逼出。
还好他习过武,有内力护住经脉,不然早就昏了过去,哪还有力气开口说话?
李摇光瞠目结舌,指着他道:“你是,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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