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子非常具有主观色彩地描述下,余幼惟想象了下杨晏晨,是个五大三粗脾气暴躁谁不服干谁的流氓富二代。


    据说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可走进机车店的那一瞬间,余幼惟看到的明明是一位倚靠在机车上、身着黑色短款夹克衫、阳光健硕的痞气大帅哥!


    大帅哥周围的一众小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试图用无形的王霸之气碾压余家军,然见到对方只有两个人时立马更加警惕起来。


    一小弟严肃地朝大帅哥低声道:“大哥,小心有埋伏。”


    杨晏晨冷笑一声,摘下黑色皮质手套,慢悠悠站直身子,吊儿郎当地冲余幼惟放话:“喂,老子知道这招叫空城计,你当我没读过书啊?”


    余幼惟直勾勾地盯着那□□气硬朗的脸,哇,漫画里的阳光体育生突然就有脸了。


    完全是我磕的cp理想型啊,余幼惟不合时宜地想。


    见自家将军突然掉线,雷战士本着输人头不能输气势的原则,立马站出来狂妄地放话:“我们少爷读书少,不知道什么是空城计!对付你们不需要任何计,你们全部一起上都不是我家少爷的对手,呵呵。”


    这句挑衅瞬间引起众怒:“大哥!干他们!”


    “等一下!”余幼惟立马举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


    雷子是你读书少还口气大,不要拉我共沉沦呀,余幼惟悲壮地在心里谴责。


    “我今天不是来跟你打架的。”余幼惟走近两步,友好地看着大帅哥,“我是来跟你讲道理的。”


    “妈的。”杨晏晨直接抓住余幼惟的衣领,狠狠地往自己面前一拽,“我最烦别人教我做事,别特么磨磨唧唧的,你要车就利索地报价,想打架就直接来!”


    “……哎呀你别这样。”余幼惟不太好意思地别开脸,小声嘀咕,“干嘛动手动脚的,领子别给我揪坏了,这雪花羊绒很贵的。”


    没见过世面的穷穷小余换衣服时看了吊牌并善用搜索之后得出了如此结论。


    杨晏晨:“……”


    “而且我们离得有点太近了。”余幼惟害羞地说。


    杨晏晨沉默两秒,见了鬼似地撒开手:“靠!你特么脸红什么?!”


    雷子立马跳出来指着杨晏晨:“我们少爷生气了!平时他生气也很少上脸的,你要惨了我告诉你!”


    “你说谁要惨了!我看你们才要惨了!”


    双方战士的对骂一触即发。


    在众人凶神恶煞地对峙下,余幼惟磨磨唧唧地在机车面前走了两圈,仔细欣赏。


    杨晏晨不耐烦道:“你到底还加不加价?磨叽什么呢?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等待支援?!”


    余幼惟:“这车我让给你了。”


    杨晏晨冷哼了一声,随即一顿:“什么?”


    余幼惟拍拍车头,化身美学大师点评道:“我跟你说句实话叭,这种粉拼蓝的配色,乍一看非常打眼炫酷,但是不耐看,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它越来越丑。”


    “就是说啊,任何极端的时尚,流行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机车看一段时间很快就会腻的,而且跌价贼严重,性价比特别不好。”


    杨晏晨:“……”


    他在说什么东西?


    “你等等我给你算一笔账。”余幼惟开始掰手指头,开启碎碎念模式,“打个比方,这辆机车要五十万,一个酱骨头只要十块钱,我每天都吃一个酱骨头,够我吃一辈子了。这辆机车最多只能让我快乐一个月,但五十万的酱骨头可以让我每天都很快乐。”


    “所以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思考问题,把钱花在刀刃上。”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没有吃过酱骨头?酱骨头用的是猪筒骨,也就是猪最肥的那块大腿骨,它的肉质厚实味道浓郁,骨头汤还特别有营养价值,比如——”


    “这跟酱骨头有什么关系啊?!你特么说重点!”他被念得脑壳子都要炸了!


    “意思就是,车子我不要了,我觉得它有点丑,还不划算。”余幼惟耿直地说。


    杨晏晨静默几秒,重新仔细审视了一遍这辆机车。


    好像确实有点丑了……靠!余幼惟这个人也太心机了!居然搞心理战术!差点被他蛊惑!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哪天又反悔了!”杨晏晨确信自己非常了解余幼惟,这小子总是有一股哪怕吃亏也不服输的蠢劲儿,怎么可能轻易认输?


    “我都不跟你抢了,你还不乐意?你这人好奇怪呀。”不高兴的小余皱起了眉。


    杨晏晨十分警惕,凑过来压低声音:“所以你专门过来这一趟究竟有什么目的?”


    事情要有始有终啊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而已呀,你年纪轻轻怎么对人性充满了质疑。


    诚信且礼貌的小余不理解地想。


    不过下一秒他上下扫视了一眼帅哥,也压低声音问:“你有钱么?”


    “……”


    “靠!你瞧不起谁?!你果然还是想打架是不是?!”


    “你好粗鲁呀。打个商量,你到外面可以说这车是我输给你了,我只有一个条件,而且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什么条件。”


    “v我五千。”


    “……”


    杨宴晨的神情里充满了古怪与警惕。


    余幼惟这是什么意思?


    他在侮辱我?


    卡里还有百万余额的余幼惟期待地看着杨宴晨。


    心说你别看我有钱,搞不好哪天我就没钱了,更何况你的钱是我凭实力赚来的,花着踏实。再说了人不为财天诛地灭,谁会嫌钱多呢。


    正当他以为这场交易即将惹怒杨宴晨时,只见对方低下头来,用绝对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气音说:“……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五十万揣兜里,还额外赚五千,怎么算都是我划算啊。


    半分钟后,全体战士茫然地看着两位将军面对面低声密谋并互相交换了微信。


    “???”


    余幼惟满意地收起手机,一秒冷漠:“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玩了,我很忙的。”


    谁找你玩了?你搞清楚状况?!我是来挑衅的!挑衅!


    杨晏晨很抓狂,警惕地睨着他:“你忙什么?”


    说了忙就是忙呀,还非要问忙什么,也许……也许当时忙着微笑和哭泣,忙着追逐天空中的流星……哎脑子怎么突然唱起来了,余幼惟忍不住笑出了声。


    杨宴晨:“?”


    “我要学习。”余幼惟敷衍。


    “哦,学习……学习?!”


    “你都不学习的吗?”热爱知识的小余鄙视地睨着他。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


    杨宴晨崩溃道:“你少管我!”


    两分钟后,众人目送余家军二人潇洒地离开了车店。


    小弟问:“大哥,这车咱们还买不买?”


    “买个屁啊买!你不觉得它很丑吗?”


    “可是你昨天还说它好看……”


    “我现在觉得它不好看了!丑死了!不喜欢了不行吗?!”杨晏晨心说余幼惟都知道这车不划算那我更不能吃这种哑巴亏。


    “出去就说,这车是老子赢了余幼惟的,是老子自己不想买了,都听清楚了吗?”


    “清楚了清楚了!”


    不过今天那小子有点怪怪的。


    怪有文化的。


    看来最近真的在学习。


    “过来。”杨晏晨招招手,非常机密地吩咐,“去打探一下,姓余那小子最近在读什么书。”


    -


    与此同时,街道对面咖啡厅内。


    沈时庭目不斜视地喝完了一杯咖啡。


    助理林柯看了眼手表,正欲提醒跟人约好商谈的时间快到了,就瞥见余幼惟和他的小弟终于从对面机车店出来了,忙提醒道:“沈总,余小少爷出来了。”


    沈时庭从文件中抬起头,透过落地窗,看到那只白绒绒的身影居然完好无损地原路返回了。


    林柯:“咱们还需要报警么?”


    沈时庭沉默两秒,站起身:“走吧。”


    沈时庭今天是过来跟人谈合同的,没料到中途会遇到这样的插曲。


    不过余幼惟今天居然没打架。


    坐地观好戏并随时准备报警的腹黑沈菩萨似乎有些遗憾。


    -


    合同谈得很顺利,前后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离开时林柯掩饰不住地兴奋:“沈总,咱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余氏的招标了?听说余顾今天回国了。”


    “先把方案送过去吧。”


    “好的。”


    目前公司亏空远大于盈利,扎实稳步的小项目已经来不及填补公司的消耗,急需一个前景和市场都非常广阔的项目。


    如今京都风头正盛的余氏集团有一个项目正在对外招标,沈时庭为了拿下这个项目,已经准备了很长时间了,今天谈下这个合同,就有了完善的方案可以朝余氏集团投标。


    只是没料到,竞标还没开始,他就因为和余幼惟结婚,先和余家多了一层很微妙的关系。


    不过更没料到的是,本该已经离开了半个多小时的人,竟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街道拐角处。


    沈时庭上车的腿抬到一半顿住了,惊疑不定地瞥着余幼惟。


    余幼惟也愣了片刻,瞅了瞅手里的酱骨头,又瞅了瞅盯着他酱骨头的沈时庭,忽然警惕起来,小声咕哝:“我自己都只有一只,你想吃自己去排队。”


    沈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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