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谢白宣见俞鹤渊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之后,便一直不曾离开过,神色晦暗难辨,心中不由得警惕起来。


    从刚刚他和俞鹤渊汇合之后,他便一直觉得对方有些奇怪,不但周身的气场和之前有些不一样,而且对他的态度似乎也冷淡了稍许,这会儿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手腕上隐藏修为的法器……


    难道说,大师兄发现什么了?


    谢白宣原本见到俞鹤渊还有些愉悦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藏在袖中的手运起灵力,符文一笔一划地在他指尖浮现。


    如果俞鹤渊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想要对他不利的话……


    谢白宣捏紧手指,忽略心中的那一抹隐约的难过,心想道:那他也不会顾念前世的旧情对这人手下仁慈。


    就在谢白宣忍不住想要出手做什么的时候,俞鹤渊终于移开了视线,他语气平淡地说道:“这个手镯很适合师弟。”


    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只是细听之下,似乎却带了阵阵冷意。


    谢白宣一愣,手上的符文并没有消散,他试探道:“是拍卖会上的东西,觉得有趣就买了,大师兄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说完便仔细留意着俞鹤渊的神情。


    “没有。”俞鹤渊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顿了顿,还是将那句“是你朋友赠与你的吗”咽了下去。


    “对了,大师兄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沧霞城?”谢白宣又问,非但如此,这人还对他使用了定位符。


    俞鹤渊想了想还是将去拍卖会的事隐瞒了下来,只是道:“追查魔气的线索到了附近,听师弟说在城中,便顺道过来了。”


    刚刚被师弟和他友人的事影响了思绪,现在想想,其中还有诸多疑点,师弟现在应当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难道说……他的那位友人在和师弟书信往来中,察觉到天机真人的问题了?俞鹤渊沉思。


    想到那位友人,俞鹤渊不由摩挲起储物戒。


    只可惜……他买下来的那枚簪子,不会再有机会送出了。


    “师兄今天才到?”谢白宣见俞鹤渊沉着脸色,不知怎的,心中还是不安,于是又试探道。


    “嗯,”俞鹤渊的表情并未有所变化,“给师弟发信简按,师弟未回,一时担心才用了定位符,师弟见谅。”


    “大师兄也是担心我嘛。”谢白宣面上一丝阴霾也无,然而心中却疑虑重重,不管怎么看,今天的大师兄都有些不同寻常,但又不像是发现了什么而对他起疑心的样子。


    思来想去,还是得不到任何思绪,谢白宣眼珠微转,心中突然有了对策。


    不如先找个由头讲俞鹤渊就在沧霞城中,趁着这几天的时间,多打探打探,定然能找到大师兄对他态度变化的原因。这一世的俞鹤渊不过才几十岁,就算再沉稳,论心计手段,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谢白宣收起手中的符印,装作关心的样子问道:“大师兄,魔气的事最后怎么样了?”


    “溪川城确实有魔气残留的痕迹,只是我到的时候,魔修似乎早就撤离了。”俞鹤渊回答道。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谢白宣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如果魔修们真的频繁出现在凡人的城镇,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而且……如果大师兄没有完成任务,岂不是会被掌门师伯责罚?”


    说着,谢白宣神色更加担忧了:“都是我不好,若是掌门师伯怪罪下来,师弟甘愿替大师兄领罚!”


    若在以前,听到谢白宣的这番话,俞鹤渊只会高兴,然而如今知道自己是替身,再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原来谢白宣不是不知道他抛下宗门任务,扔下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他依旧这么做了。


    俞鹤渊看了眼谢白宣眉宇间的忧愁,垂下眸子,他竟然分辨不出师弟是不是当真担心。


    可不管如何,听到师弟要代他受罚,他还是会不忍心。


    似乎是见他久久不言,谢白宣上前一步,脸上愁绪更浓,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大师兄,真的很严重吗?”


    俞鹤渊回神,看到谢白宣似有泪光的桃花眼,抿了抿唇,终是安慰道:“无碍,魔气之事我已经向师尊禀明,师尊并未怪罪。”


    “当真?”谢白宣的心情顿时晴朗起来,他眉宇舒展,眼眸瞬间亮起:“那真是太好了!”


    看到谢白宣高兴的样子,俞鹤渊心中却无一丝喜悦之情,果然,谢白宣对他的愧疚在听说他不会有事后,便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他在师弟心中,终究不及那位友人重要。


    “大师兄,既然现在也没事了,沧霞城除了拍卖会,还有一年一度的沧霞赏花会,不如我们在此处多留一日吧。”


    听到魔气之事不用再操心,谢白宣便蠢蠢欲动地想要实施自己的计划了,正好,他还记得,前世听人提起过沧霞城的一些趣闻。


    “赏花会?”俞鹤渊不解。


    “是啊,我听……咳我听我那位友人说,沧霞城外的沧霞花乃是一绝,不光凡人喜欢,还引得许多修士也慕名前来呢。”谢白宣果断地将知道这个消息的锅扣在了未曾谋面的苏晗昱头上。


    一听是那位友人说的,俞鹤渊蹙起眉头,顿时失了兴致,他语气微冷地开口道:“师弟同友人来沧霞城应当看过了吧,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


    谢白宣隐约察觉到俞鹤渊语气中的不耐,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分开这几日,他的这位大师兄对他冷淡了许多,好似又回到了前世的那副样子。


    一想到前世,他顿时也歇了再试探下去的心思,虽然还是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大师兄。”


    随后几天的行程里,两人之间的气氛冷了许多,谢白宣勉强维持住乖巧师弟的形象,然而却不再主动撩拨俞鹤渊。除了必要的交流,两人各自修炼,互不打扰,晚上睡觉也一人打坐一人躺着,相安无事。


    对此,俞鹤渊好似无所察觉,并没有多问一句。


    见状,谢白宣心中郁结更甚,而这种烦躁,在抵达宗门后,看到站在下面似乎是在等待俞鹤渊的那道身影时,达到了巅峰。


    那是纪承安,前世俞鹤渊最在意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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