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混乱,音乐震耳的酒吧里,蔡新宇黑着一张脸,拿出来一把票子塞进一个穿着性感的男服务生超低领口里。


    他骂骂咧咧,情绪非常不好:“今晚上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这些钱都是你的!”


    一旁陪他来发泄情绪的朋友,笑他没出息。


    “哟,副主任真对那小垃圾动心了?以前不是把他说的猪狗不如,想骂就骂,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怎么人家现在逃走了,还被大影帝藏起来,你才发现自己爱得刻骨了?贱不贱呐,漂亮的小男孩还不好找?”


    说着朋友的手捏了一把怀里跟他撒娇的男服务生。


    这家酒吧是男同酒吧,每个男服务员都提供特殊服务。


    蔡新宇是这里的常客。


    他以前常说,家花哪有野花香。甚至不顾林屿感受,带过不少男服务生回家尽情狂欢。蔡新宇还要求林屿必须一起参与,和那些男服务员一起,把他伺候舒服了。


    林屿要是不愿意,蔡新宇就拿他姥姥做威胁。


    “他妈的!”蔡新宇听着朋友调侃式的安慰,脾气好大,“林屿从来不在意我做什么,带多少男人回家!这让我火很大!他眼里只有那个半死不活的老东西!他就是图我的钱,给他姥姥治病!妈的!死的真好!早就该死!我哪里不好了?林屿为什么不喜欢我?他越表现的清高,老子就越想把他玩的体无完肤!”


    蔡新宇越说越气,额头青筋都跳了出来,他瞪着眼睛,满身怒火:“但凡他对我有一点点恋爱中的亲密,我都不会这么对待他!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我的好!”


    “行了行了,消消气。”朋友给他满上一杯红酒,宽他的心,“林屿那小垃圾的手机,户口本和身份证,还有高中毕业证不都在你这扣着,他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哼。”蔡新宇喝了一大口酒,满目怒气,“没错,没有这些东西,他压根不可能在社会上找到工作!他早晚会回来找我!江宴对林屿不过是一时新鲜,玩够了就扔了!”


    “更何况!”蔡新宇眼里透出一种流氓气息的笑意,“我有他很多照片,你懂。你不知道他那种被强迫还要为了姥姥而配合我的样子,真的让我欲罢不能!特别有征服压迫的满足感!”


    “艹!别显摆了啊!”他朋友馋林屿好久了,只是没机会去试试“朋友妻”罢了。


    他们并不知道,充满绝望的林屿,哪里还会在意什么照片和户口本。死了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刻的他站在淋浴下,开着透骨冰凉的水,穿着衣服呆呆站着,任由全身湿透,冷得发抖。


    “姥姥,我是不是好没出息。”


    “上不了大学,没让你看到我光宗耀祖。”


    “不会赚钱,没法给你看病。”


    “逃不开蔡新宇的控制,沦为他的玩物。”


    他沉默一会儿,眼神空然,全身裹着悲伤迷惘。


    “现在连死都做不到……”


    “姥姥……我想抓着江宴不放,怎么办,姥姥。”


    林屿蹲下,抱着冰凉的自己,难过无助。


    “可我不该抓着他,我不配,我好脏……”


    他想要终止的糟糕透顶的人生中,怎么会突然照进来一束温柔又霸道的光呢?


    林屿在水花中看着江宴挂在衣架上的好几套睡衣睡袍,回想着他刚才那不容拒绝又贴心在意的语气和神色,真的好想哭。


    “江宴,你是不是被我姥姥的灵魂附身了啊,不然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这么好。”


    他情绪大溃,双眼泛红。


    刚才江宴送他进来浴室,一边给他挂睡衣一边说:“你个子蛮高,虽然瘦了点吧,那我也给你买了中码的内裤,不合适我明天再去给你买新的。睡衣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料子,所以棉的和绒的都买了,有睡袍系带的,还有这种上下衣裤的,你看你习惯穿哪种。”


    他说完,留下一个明媚柔和的笑,出了浴室。


    林屿现在看着这些睡衣,脑袋很空。


    他何德何能?


    冰凉的水很快让林屿双唇发紫,冷的快要受不了,可他就是不想动。


    “咚咚咚。”浴室门被敲响,门外传来江宴疑惑的声音,“你这水声好久了,不用沐浴露,一直清水洗?”


    突然,水声停止。


    林屿马上关上。


    江宴靠在门外,产生怀疑,“林屿,别做傻事啊?”


    这个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孩子,只想着死,八成会做出一些自虐行为。


    他身上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


    身处娱乐圈,见过很多因为各种压力而导致抑郁焦虑的演员,他多少知道些抑郁症患者的心理走向。


    “林屿?”他很不放心,又喊了一句。


    林屿本想应答,不让江宴再操自己的心,可是十几分钟的凉水灌顶,让他已经冷浑身发僵,舌头冻得也很硬。


    他只能发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嗯……”


    嗯是什么意思?江宴直觉上觉得这孩子没干什么好事儿,这声“嗯”明显带着难受,还有些颤音。


    “林屿,我……我进去了啊!”


    “不……”要字还没颤抖着说完,浴室门已经被打开。


    林屿把自己抱得更紧,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知道江宴要生气了。


    “林屿?你在做什么?”他看到水龙头的方向,是冷水,颇为惊讶,一下子心疼起来。


    他大步跨向林屿,拽下好几套睡衣,裹在这冻得浑身青白嘴唇黑紫的小可怜身上。


    “天啊,这么冰!”他把林屿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额头上的温度冰的让江宴心惊肉跳。


    “你知不知道外边的温度只有3°!这是一楼,水都是走的地下管道,地下温度会更低!你怎么能!”


    唉,江宴没再说下去,现在都不用王剑安排心理医师来跟林屿聊聊。他一个门外汉就十分确定,这孩子绝对有严重的心理问题。


    自虐会让他极度压抑的情绪得到一定的缓解。


    “对不起,对不起……”林屿浑身轻轻颤抖,不停道歉。


    他不想给江宴带来困扰,可他也需要用自己的方式释放无尽的压抑情绪。


    江宴扶着他往外走,可林屿很抗拒。


    “要洗澡。”他声音弱得像小虫子,可怜兮兮。


    “行,我看着你洗。”江宴不会再让这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冲冲热水缓解对他也好。


    林屿摇头。


    “没得商量。”


    林屿红了眼圈。


    “哭也没用,我心肠很硬。”江宴态度很坚决,“我,大你七岁,大八岁就是隔代人了,我勉强算得上是你长辈,怕什么?”


    说着他拧开了淋浴开关,单手拽着林屿手腕,牢固得像是铁链,任由软绵绵的林屿怎么都挣脱不开。


    他试好水温,就开始脱林屿衣服。


    “不要……”林屿神色祈求,“真的好好洗,不骗你。”


    “我还能信你?”江宴嘴上严厉,动作却停了下了。看着不断发抖的人,先把人推到热水下,让他先暖和一会儿。


    温热的水浇灌全身,林屿发硬发僵的冰凉身体瞬间感觉到阵阵暖意。


    而他的心理是比身体汹涌过千百倍的热流。


    他看着满脸生气却没有对自己发脾气的江宴,酝酿着情绪,却没有说话。


    能说什么,谢谢两个字很轻,代表不了什么。


    “想什么呢?”江宴说,“脱衣服。”


    “你要管我多久。”林屿垂下眼。


    “嗯……”江宴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怕。”林屿垂眸,情绪低落。


    怕自己贪图,怕贪图过后,江宴消失。


    “没事了。”可很快,林屿调整情绪,对江宴说了句没头脑的这句。


    江宴:“?”


    林屿是要去找姥姥的,想什么自己会被管多久?真可笑,他这样的人竟然敢奢望江宴一直对自己好。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好恶心,好下贱。


    他转身,背对着江宴,语气忽然毫无情绪,甚至还带上了深深的抗拒:“我会好好洗澡。”


    短短一会儿,林屿多变的情绪,让江宴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换作别人,他早就没有耐性了。


    可面对林屿,江宴压根没脾气。


    真是邪了门了。


    “十五分钟后我会回来看看你有没有骗我。”江宴不是很放心,但还是给了他自己的空间。


    回到客厅,他看着生日蛋糕,摇摇头,还在埋怨自己办了件错事。


    他按下护士铃,让小护士们把蛋糕拿走,分着吃。


    顺便问怎么一下午没有医生过来给林屿做检查。


    小护士们开心拿着蛋糕,告诉林屿,王剑王医生下午过来过几次,但是他看着林屿在睡觉就没让人来打扰。


    林屿的身体情况不属于外在疾病,身体上自虐的伤痕也没有造成感染且多数结痂,并不需要紧急救治。


    而他最好的状态就是能够静养,补营养就行。


    所以王剑采取的方案就是自然疗养。


    贫血问题,是天生的,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平时补着药就行。小护士说,晚上安排了给林屿输液。


    江宴点点头,王剑办事他放心。


    王剑今年30岁,家族世代都是医生,他从小耳濡目染医学知识,大学毕业后从医八年已经获得不少奖项。


    他上大学就是为了混个文凭,他爸手把手交给他的本事,可不是大学四年能学到的精髓。


    等林屿洗完澡出来,客厅的彩灯和蛋糕已经没了。明亮灯光,电视里放着江宴的一部古装电影。


    江宴手里吹着一碗热粥,笑着说:“点的外卖,老字号粥铺,尝尝?”


    林屿意识恍惚,总以为这是一场大梦未醒。


    这种感觉,是林屿在蔡新宇家里从来不会感受到的温馨。


    他以前想要看江宴的电影,都要经过蔡新宇的同意,对方像施舍乞丐一样给他看。


    江宴看着头发湿漉漉穿着浅青色棉制系带睡袍的林屿,透着一股幼态和天生的魅,眉目精致昳丽,把清纯和妖冶糅合得很完美。


    他忍不住盯着小朋友看,心间狠狠跳了一下。


    完了,想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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