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为了历史宝藏这个节目专栏,你们都跟着一起熬了十几天的夜,就看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了。现在散会,各自回家休息吧。”
总导演拍板决定,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历史宝藏这个节目,是央妈携手平台创作的文化类创新节目。
华夏历史源远流长,为了弘扬自身优秀传统,平台特意集合了各大院校历史人文教授、考古专家、博物馆馆长,历经几个月的时间,整理了部分历史优秀文化典籍、故事、传说等,以戏剧、舞台剧等形式,用穿越的方式演绎出来,别具一格,制作宏大。
为了这个节目,节目组的各位算是呕心沥血,身体仿佛被掏空。
陆久安作为策划组的总监,在这个项目中也是跟着加班加点的工作,此刻只感觉脑袋周围金星直冒,最想做的就是回家倒头便睡。
每个人都精疲力尽的收拾各自的东西,有个别员工还未从工作的激情里出来,对节目内容议论纷纷。
“往期做的节目都是什么明星啊、流量啊,现在做了这个节目,说实话,感觉灵魂也跟着得到了升华。”
“是啊,你想想,能在历史长河里面留下姓名的人物,都是一些做了真正功绩,造福于民之事的人物,尝百草、重编草本纲目、绘制地图、记录游记,哪一个不是利国利民的,现在这个社会,啧,太浮躁,忙忙碌碌追逐名利太多,沉下心来做事的太少。”
陆久安深以为然。
这些讨论在节目制作当中频频出现,仿佛做了这个节目,大家心灵都被洗涤干净,只剩一片崇高的理想。
陆久安拐了个弯,与那群还在慷慨激昂的人分道扬镳。
回到家里,陆久安澡也没冲,就这么换了一身衣服,往床上一摔,想就此睡他个昏天黑地。
这个觉睡的并不安稳,陆久安做了个梦,受这段时间影响,模模糊糊中,仿佛听到了车辙滚滚声,马儿嘶鸣声,还有一个小男孩惊惧的叫喊声,那叫声在一片纷纷扰扰的声音中尤为明显,吵得他烦不胜烦。
突然那叫声陡然变大,仿若一个惊雷炸在耳边:“大人,陆大人。啊!”
随着那声叫喊,陆久安跟着睁开了双眼,小男孩惊慌失措的脸闯入眼帘。
陆久安此刻还有点晕头转向,带着睡眠不足的脑袋缺氧后遗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小孩儿见他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嘴巴因缺水都起了一层皮,连忙端来一杯水:“大人,喝点水。”
陆久安也确实感觉喉咙干得冒烟了,就着递到眼前的容器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那小男孩却不管不顾的呜呜哭了起来:“大人,你可吓坏我了。”
陆久安只好安慰他:“别哭,你吵得我脑仁儿疼。”
那小男孩吓得打了个哭隔,顿时不哭了,只可怜巴巴的看着陆久安。
陆久安按着太阳穴缓了好一阵,才虚弱的开口道:“怎么回事?”
旁边站着的一中年人抢道:“大人舟车劳顿数日,又感风寒,昏迷不醒,全身发热不止,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去找大夫,可把卑职们急的不行,还好大人你醒了过来,再不醒,我们也寻思着跟着去了。”
陆久安顺着声音打量起那中年人,见他上着灰色圆领裋褐,下着一双沾满泥土的麻鞋,再看旁边那梳着发髻的童子,还有哪里不明白的。
没想到跟着做了一档穿越文化类节目,就被穿越过来了。想到这里,陆久安感觉更头疼了。
小孩风尘仆仆的脸上明显带着担忧和慌乱,还有掩盖不了的愤怒。
“大人未到弱冠之年就有将相之才,却被小人陷害,要被流放到那江州之地,听说江州那块儿蛮荒之地穷山恶水,风俗野蛮,现在还在路上呢,大人就病倒了,看来书本里面所言非虚。”
陆久安瞅着这小孩儿面色稚嫩,不过十三四岁,说话却这般头头是道老气横秋的,只觉好笑。
他撑着手站起来,在小孩儿不赞同的目光中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
古代的空气,真清新啊!
烈日当空肆虐,大地如蒸笼般滚烫,陆久安走了几步就感觉有些热了,他回到树荫底下,那中年人已经不知道从哪儿牵来一辆马车,不卑不亢的站在一旁:“大人,天热,回马车坐会儿吧。”
“这边夏天蚊虫太多,小的皮厚不怕叮,大人可一定要注意了,被这边虫子一咬,痒的难受。”
“护卫去采草药了,他们一回来我们就继续赶路,这边驿站间隔远。不紧着赶路怕天黑赶不上了。”
陆久安从善如流的登上马车,小孩儿跟着钻了进来。
小孩儿名叫陆起,陆久安的书童,中年人叫梁定,陆久安的车夫。一路随行的还有7个护卫。
要说原主陆久安,被称为少年天才确实不为过。
生于江南一带的钟鸣鼎食之家,14岁参加乡试夺得头榜解元,第二年因为服丧错过了三年,待到18岁参加会试又夺得了会元,殿试时一鼓作气被点得探花,那时候的第一名第二名皆已过不惑之年。
18岁的探花郎,身着一身靛蓝色的进士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如一枝挺拔的雪松般长身玉立在大殿中央,皇帝宋德宗当堂夸道:“陆卿将相之才!”
然而朝堂风云瞬息万变,探花郎还未施展一二,其师大阁老被弹劾陷入焚琴之案,这样一个将相之才还没风光多日,就被迫卷入这党争浑水之中,被轻飘飘一道圣旨,打发到了众人避之不及的江州之地。
陆久安啊,进入江州,纵你才情过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些记忆模模糊糊,犹如走马观花,他只知道了原身之大概。
休整不多会儿,就听旁边丛林里窸窸窣窣的,几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陆续从里面钻出来。
陆久安挑帘看去,见来人皆身躯凛凛,燕颔虎须。
为首之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刚毅。瞧见陆久安身体见好,大吃一惊,随即露出惊喜的笑容:“陆大人,卑职还去寻了一些草药来,没想到你已经醒了。”
陆起道:“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队伍随着陆久安的醒来,气氛也不再低迷,众人收拾妥当,风尘仆仆,赶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驿馆。
这处驿馆往前再行10公里就能进入江州地界,进入江州地界之后,一般当地官员会派人迎接。以免新官上任,还没上班呢,就在自己管辖地界出了事情。
驿馆官舍因为地处偏僻,所设简陋,到地的时候陆久安因为身体原因,还吐了一次,把陆起等人吓的连夜去寻驿馆驻地的大夫。
大夫是个脾气暴躁的,从被床上拉起来开始,衣服都没收拾妥当,一路急行赶来官舍的路上还在小声念念叨叨。等看到陆久安面如菜色,唇色发白,也吓得赶紧上前诊脉。
一通诊断下来:水土不服,加上身体虚弱连日赶路,风邪入体了。
随行当中没有丫鬟侍奉,陆起和护卫首领江预一手包揽了所有的贴身活。又是煎药又是擦身,足足在官舍折腾了三日,陆久安才从病床上下来。
陆久安大病初愈,暗自下定决心,到了江州后,一定要加强锻炼,这才勘勘19岁,身体怎么虚成这个样子,这也太不像话了。
陆起端着饭菜进屋,陆久安早就饿的咕咕直叫,看端进来的菜都是绿色的素菜,没有多少油荤,寡淡得很,不满道:“你陆大人饿得能肚束三篾了,能不能有点肉?”
陆起面对自家大人的时候,又温和又耐心,像面对耍脾气的弟弟一般,循循善诱:“大人,我们要遵循医嘱的,大夫可是特别交代过了,这段时间禁油荤,要不然大人又有苦头吃。”
陆久安瞬间想起前两日喝的中药来,嘴巴里仿佛还残留着黄莲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诺诺道:“行了小管家婆,你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吧。”
“大人!”
“好了好了,你别唠叨了,大人耳朵都要起茧了。”
被21世纪美食好吃好喝的刁养了二十多年,这菜不光看着没半点胃口,吃起来也让人难以下咽。陆久安边吃边在心里哭的泪流满面,这穿越来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回到现代。偏偏穿到这等倒霉人身上,在古代生活太受罪了。
在官舍一连调养了几日,算着到任时间不过半月,陆久安苦不堪言地登上马车。
要说那马车,陆久安也是不愿意坐的,没有安装防震系统,颠簸得犹如波涛里的一叶扁舟。
连陆起也在悄声抱怨:“这还是走的官道,路况都成这样了,其他地方不得更破。”
可不是嘛。
要致富,先修路。怪不得说那江州穷,能不穷吗。
在马车上没待个半天,陆久安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陆起看他难受得眉头都皱到了一起,急得嘴巴上起了一圈的泡。
马夫梁定这车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憨厚的汉子手里紧紧抓着赶车的马鞭,生怕陆大人又晕厥过去。
陆久安看了看护卫的马匹,说:“这样吧,江预,你来坐车,我来骑你那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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