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经理,你相信世界上有天才吗?”
俱乐部的经理头也不抬,随口应道:“应该是存在的吧,那个谁不就是吗?”他被各种文件塞满的脑子一时想不起来那个名字。
教练帮他说了出来:“越前南次郎。”
曾经制霸世界网坛的人物。
他苦笑了一声,当年那个横空出世的男人不知道粉碎了多少职业选手的梦想……没有沉浸在过去太长时间,稍微缅怀了一下逝去的岁月后,他很快想起来今天过来的目的,又重新变得兴致勃勃。
“我这些天碰到一个好苗子,绝对能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
经理迟疑地看他一眼,老朋友自从退役之后还是第一次主动谈起越前南次郎,这个给自己的职业生涯带来了巨大隐形的人,他忍不住对话中的人有了一丝好奇。
“是谁让你有这么高的评价,国中生还是高中生?说起来最近国中届似乎是有几个崭露头角的孩子,等他有比赛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假期。”
“都不是,是小学生哦。”
经理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的头僵硬地转过来,怀疑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国小生??”
面对疑问,老友骄傲点头。
“……”经理无语。
那种软绵绵的网球有什么意思,就算俱乐部的工作很清闲,他也决定给老朋友放个假,让他多出门看看。
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游戏,又有几个能够长久?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这种事情上面,还不如多出去散散心。
*
旋转,网球最基本技巧之一。
施加在上面的方向、力道、甚至是精神力,是一个网球招式组成的根本。
出色的眼力能看清极速运动的网球,庞大的精神力可以对网球施加各种影响。
仁王雅治在俱乐部遇到的教练没多久就察觉到了他的精神力,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认真地建议他走精神力网球的道路。
仁王最不缺的就是精神力,体力上则有些欠缺,郑重考虑之后,他发现精神力网球或许是最适合他的道路。他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孩子,被人一哄就跟着跑,他没有在激动的教练描绘的职业蓝图下迷失自己,而是冷静地分析利弊。
“piyo。”
顺带从教练那里借走了不少知名选手的录像带。
觉得自己天赋超群,下一刻就能把走在前面的前辈们全部拉下马,那是只有热血上头的单细胞笨蛋才能做出来的事。
仁王雅治清楚的记着,他现在还没有靠自己赢过一场比赛。
满打满算他只接触了网球不到半年,真正练习的时间不到两个月。
两个月,他听从教练的建议,反复练习挥拍,各种基础训练全都来了一套。高级俱乐部的好处就在这个时候展现出来了,有专门的评估人员按照他现在的身体发育情况制订了专门的训练计划。因为身体的恢复能力要比普通人快上很多,仁王雅治完成训练回到家后又把训练计划翻了一倍。
至于招式问题……他再怎么逆天也不可能在时间基本占满的情况下有什么大的进步。所以,仁王雅治只学习了最基本的接发球。而拼命地训练有一个好处——
网球高高抛起,挥拍。
一个完美的正手发球飞向对面的半场,在靠近边界的地方落地,对面的国中生自然能看出来这个发球不简单,他的脸色瞬间凝重下来。
快步上前,反手握住球拍,弹起的网球上传来的的力道让他心惊,好在僵持了一会还是顺利回击了回去。
他松了一口气,觉得也不过如此,
仁王的手搭在眼前,看着从上空飞过来的网球,遗憾地想:“精度还是差了很多。”
按照他原本瞄准的地方,如果正好停在线上,以对手的站位,这个发球可没那么容易回击。
他后撤一步,屈膝跳起,右手上的球拍猛地一挥,青色的球用一种更大的力道返回了国中生的半场。
基础回击。
另一侧的对手没来得及返回就看到网球落在了场外。
“哔——”裁判吹响哨子,“15-0,仁王得分。”
可恶。
他回过头,凝重地看着正玩着小辫子的仁王雅治,他已经知道了这次的对手不容易对付了。
可是,如果搜集来的资料没有错误,对方就是一个练习时间不足半年的新手,怎么可能会打出这种威力的球?
周围有和他一起的国中生,他们正盯着这里,神色轻松,简单把刚才的一球认定为失误。
只有场上的人才知道,他现在已经没有了最初的自信。
“继续。”
发球局还没有结束,他又看了眼自己的对手,对方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小子……
仁王继续发球局,尤其让他窝火的是,对方一直使用最基础的接发球。远距离、近距离,前场后场来回跑,招式没什么技巧可言,可就是这种最基础不过的招式,却能够把人耍的团团转。
“2-0,仁王雅治领先。”
首先拿下发球局后,仁王雅治又凭借着基础的招式成功破发。银发的小少年笑眯眯的:“puri,感谢前辈手下留情了。”
比赛场上心理的博弈也是其中的一环,这方面仁王已经无师自通,可是他的对手却没受到影响,反而通过这句话冷静了下来。
网球可不是只凭借基础招式就能赢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选手苦练技巧。既然不愿意拿出来更多的本事,他不介意给新人上上一课。
仁王又故技重施,这次是一个变化球,网球绕过半场之后再次落在球场边缘。这种球只要确定球路之后打过去就好,国中生并没有投以多大的注意力,他准备等着后面的回击。
在他挥出球拍之后,仁王勾了下唇。
“不对。”意识到不对之后已经晚了,原本将要和球拍接触的网球在空中改变了轨迹,擦着球拍落在了地上。
是一个在空中二次变道的发球。
预料之外的发球确实让对手恍惚了一下,他果然还有别的技巧,神色更加凝重之后,连带着对之后的发球都认真了不少。
可惜这种发球不适合经常使用,两次变向注定了它的球速不会太高,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回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搞不好还会给对手送分。
仁王搓了搓手里的网球,把它抛向了空中。
“同样的招数用第二次就没用了。”
为了验证这句话一般,下一刻对手就出现在了网球前面,正手的位置让他毫不费力地回击,同时弯下腰随时应对可能从各个方向飞过来的网球。
“连续发这种力量的球,你的体力已经没剩多少了吧。”
仁王心里一沉,这才第二局,对手就已经把他的体力摸了个差不多,看起来很危险了。
puri,如果他真的像是对方说的那样,每一个球都使用了同样的力气。
出乎意料的,仁王这次还是使用了同样的招数,打出了速度更快看起来力量也丝毫不弱的回击。
他的对手冷哼一声:“白费力气。”
他只是一个跨步,就轻松接住了网球,下一步就是用更重的力道回击,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前辈的厉害。
可是球拍反馈来的力道却和估计的不一样。
如果说他回击的力道有十分,网球上实际上带有的力道只有五分。
怎么做到的,这种速度的网球上施加的力道只有这么点?他睁开眼,眼睛恢复了清明,却听到身后传来了网球落地的声音。
“精神力网球?”
虽说是疑问,语气上却是肯定句。
球拍上的力道不是假的,唯一的解释是他在感知上出了什么问题。思来想去也就只有精神力这一种解释了。
“puri~”
仁王说了声口癖,权当肯定了这个猜测。
之前还气喘吁吁、一副颓态的仁王雅治呼吸早就恢复了正常。从头到尾都保持着最开始的力道,只有体力怪物才能做到吧。
他只是一个还没发育的,弱小的国小生。
从头到尾都用着不同的力道接发球,中间用精神力辅助着避免对手察觉不对,好在赌赢了。
艰难地拿下第三局后,仁王知道已经到极限了。
现在的比分是3-0,对手已经基本了解了他的水平,索性不再隐藏,算着剩余的体力,精准分配到每一球。
“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仁王的对手高喊着,手里的网球像是子弹一样冲过来。
“子弹回击!”
仁王向后躲了一下,网球旋转着砸在地面上,几根断裂的发丝从他眼前飘过去。
“呼,好险。”
网球几乎是贴着他的身子过去的,就差一点就造成了流血事故。
“暴力网球吗?”仁王看了一眼地面上由网球砸出的坑洞,“威力是很不错,就是比起我上次的对手来说,还是差了一点。”
“puri。”
话是这么说,他眼中的凝重一点也没有减少。
仁王出色的眼力和精神力让他能够轻松捕捉到球的轨迹,可是能够看到并不代表就能回击,施加在上面的力道对现在的他来说很难破解。
自从学会了式神术,仁王雅治在体能的锻炼上就懒惰了不少。跑腿和需要力气的工作由他的纸式神承担了大半,唯一还放在心上的就剩下了对术法的钻研。
假如玉藻前还在这里,一定会尽快把仁王新的修行计划提上日程。
仁王现在拿的出手的只有基础,还有基于基础接发球的简单延伸。体能上的劣势让他每次回击都变得很艰难。他的对手在基础上这方面比不过仁王,可是却拥有更加富有变化的球路。两个人后面打的异常焦灼。
这场比赛最初当然是偷偷进行的,可是随着半途中动静的变大,吸引的目光越来越多。
这其中也包括了刚结束会议的平等院凤凰。
平等院从看台上走了下来,像是突然对这场比赛失去了兴趣,只留下君岛待在原地。
君岛育斗正感慨着仁王能坚持这么久,比起以前确实进步了不少。察觉到平等院离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过来是为了宣布新的训练菜单的,没想到能碰见一场比赛,还站在一边看到了现在。网球部不允许私底下约赛,君岛有点幸灾乐祸。
附近看热闹的人不算少,恍惚让他又看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场双打。
不得不承认,平等院的眼光很好,他这个“少时玩伴”确实在网球上很有天赋。可惜等仁王雅治升到国中时,他们已经去到了国中。
注定没办法成为队友了。
场上的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对打的双方气息都粗重了不少,汗水从额头流下,在地面上沁出一片湿痕。
过了这么久,他们体力都消耗了不少,能坚持到现在全凭意志撑着。
手臂机械地挥动,全凭着两个月养成的肌肉记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地面似乎软乎乎的,随着他的动作,深一脚浅一脚的。
神经绷紧了这么久,仁王突然想放任自己躺下去。
为什么会坚持到这种程度呢?
凭借着对网球的爱?
他心里知道不可能,就算这几个月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也仅仅是兴趣而已。他只在俱乐部里办了半年的会员,平日里的花费还是手工之类的支出占了大头。
仁王曾经坚信这种室内的活动才是自己的真爱。
可是现在,他的余光看到了不远处的比分,还差一点点。
就这样放弃吗?
滚烫的胸膛叫嚣着不甘,疲惫的身躯酝酿着疯狂。
“才不要!”
手臂上似乎有重新有了力量,教练苦口婆心的教导声出现在耳边:“雅治,你在赛场上有着独特的才能,注意观察你的对手,有时候细微的差别往往是破局的关键。”
仁王绀碧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火苗在窜动。
要更高!更快!更大的力量!!
平等院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下来,那株火苗过于热烈,烫得他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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