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被穿越者夺舍以后 > 4、凤之威压
    昆仑。


    凤安捧着一只死掉的蝴蝶,气呼呼走出公主殿。


    他不明白。


    怎么今日阿爹阿娘一走,妹妹凤宁立刻就变得满脸不耐烦,根本不屑搭理他。


    他叫她一起埋蝴蝶,她竟然朝他翻了个鄙视满满的白眼,就好像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她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什么嘛。


    他还能不知道埋在地里种不出蝴蝶吗?


    傻子才会相信“春天种下一只蝴蝶,秋天收获好多蝴蝶”这种鬼话吧。


    当初要不是看见她为了死掉的小动物偷偷掉眼泪,吵得他心烦,他才懒得编瞎话哄她呢!


    她这是在瞧不起谁。


    他都九岁了,老陪她玩泥巴也很丢脸好不好?


    “谁爱埋你们啊!”


    他迁怒手里的蝴蝶,打算把它扔掉。


    手一扬,感觉掌心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下——是蝴蝶的翅膀。它死了,但身体还很柔软。


    凤安一点一点慢慢抿住嘴唇,把手收了回来。


    他想起刚才凤宁看这只蝴蝶的眼神。很嫌弃,就像它是什么脏东西。


    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的妹妹是个小傻子,就算看见蚯蚓也不会嫌弃,如果它们爬到路中间,她还会动手把它们捡到花丛底下,生怕被人路过踩死。


    那可是世间最最肉麻的蚯蚓!


    她连蚯蚓都不嫌弃,为什么要嫌弃这只蝴蝶。


    凤安低头,默默看向掌心。


    “你真惨,突然就被人讨厌了。”


    好像在说蝴蝶,好像又不止蝴蝶。


    他想,要是把它随便扔在哪里,被人踩来踩去,也太可怜了。


    他莫名觉得有点难过,叹了一口气,耷拉肩膀走向宫殿前的小花园。


    “以后我也不会再埋你们了,你很荣幸是最后一个。”


    他挖个坑,把蝴蝶埋在了花园大门口。


    *


    阳光洒落万万里。


    花园和破庙门前的土包拥有一模一样的弧度,于是它们在大地上投下了一模一样的影子。


    凤宁好奇地盯住手中的青铜罗盘。


    透明的指针汲取了她的“解甲血”,慢慢氤氲出粉红,它趴在罗盘正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左右摆动。


    懒懒散散的样子,看上去和它的主人一样不靠谱。


    “怎样分辨凶邪厉害不厉害?”她问。


    封无归随口一答:“等阶越高越像人。”


    凤宁惊奇:“和人一样的有多厉害?”


    他微笑着点了点地面:“知道答案的人都在下面,要不然我送你去问问?回头记得托梦讲给我听,告诉我长得和人一样的凶邪到底有多厉害,我也好奇很久了。”


    凤宁:“……才不好奇。”


    她闷闷说:“只是想知道我能打过谁?解甲吗?披凶呢?”


    她吃瘪的样子似乎取悦了他,他愉快地弯起眼睛,开始好心给她讲解。


    “凶邪其实不分等级。它们不需要突破,也没什么大阶小境,吃人或者吃同类都可以不断变得更强——这么一看做人好吃亏,因为杀人并不能变强呢。”他表情遗憾。


    凤宁:“……”这也能叫吃亏?


    “凶邪的等阶随人。”他微笑,“简单粗暴地说,‘解甲’修士能够击杀的凶邪大概就算作‘解甲’,‘人间圣’能够击杀的凶邪大概就算‘人间圣’,你看,人总是把自己当作世界的中心,以自身能力定义周围的一切。”


    凤宁一知半解地点头。


    她想,她知道大名鼎鼎的“人间圣”。


    人间圣,人族顶级战力,行走的杀器,极其稀有,一只手就能数得完——穿越者费尽心思讨好的那些大佬就是这个级别。


    昆仑的修行和外间不同。阿爹是昆仑最强战力,也不知道把阿爹放出来,能打外面几个人间圣。


    她知道那些人早晚会进犯昆仑。


    到那时,她要和昆仑并肩而战,拳打穿越者,脚踢人间圣!


    凤宁默默开起小差,把自己脑补得热血沸腾。


    封无归并不介意听众走神,语气依旧耐心和蔼:“绝大部分修士,修为终身止步于解甲,无法继续晋阶。他们不得不钻研更多的战斗技巧、打造更称手的兵器、服用提升战力的丹药——也就是说,在人族修士的不懈努力下,‘解甲’凶邪成功变得越来越强了呢。”


    凤宁后知后觉:“……啊?”


    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修士的努力让凶邪变得更强?


    她很费劲地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盘顺其中逻辑——


    人们以修士的战力定义凶邪的等级。


    原本解甲修士能打解甲凶邪,后来修士们提升了自己,有能力打败更高一级的‘披凶’凶邪,于是原本的披凶就被划到了解甲……


    修士不断内卷,把凶邪卷得水涨船高。


    “这就意味着,”封无归露出他招牌的友善笑容,不紧不慢道,“像你这样初入解甲境,一无战斗经验二无熟练兵器三无丹药加成的家伙,随便遇到一只解甲就很要命了吧,如果被很多凶邪包围……那可真是十死无生的境地啊。”


    凤宁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他笑容扩大,张开双臂,原地旋转半圈。


    “那么现在,欢迎来到人间地狱,”他笑着咏叹,语气没有丝毫恶意,“阿、宁。”


    “?!”


    凤宁心有所感,遵循本能低头看去——


    只见手中的青铜罗盘上,指针不知何时已变成刺眼的猩红,浓得要滴血。


    它正在疯狂旋转,抽搐一般,震得她双手发麻。


    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这股麻颤颤的寒意已经顺着双手攀上脊柱,直直窜进脑海。


    凤宁很诚实地打了一串冷战。


    凶邪……都是凶邪……


    罗盘侦测到了数不清的凶邪!


    “疯乌……”


    抬头一看,疯乌龟已经大步退到了十几丈外,幽黑的树影落在他的黑衣上,与之融为一体。


    他转身背对,左手拎着剑鞘,右手抬起来,潇洒一挥。


    他的声音带着笑,语气亲切友好:“我去杀了那只披凶就回来找你哦,阿宁。如果你能成功撑到我回来——”


    凤宁呆呆学舌:“如果我能成功撑到你回来……”


    他的嗓音饱含期待和鼓励,“那,我就亲自杀你!”


    凤宁:“……”


    微光一晃,瘦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山林。


    她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半晌才回过神。


    好吧,不愧是带着半具尸体追杀几条街还给她带水喝的疯乌龟。


    说了先杀凶邪再杀她,就是先杀凶邪再杀她。


    ——如果她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罗盘在手中猛颤,就像要从她手里蹦出去。


    凤宁腿都软了。


    刚刚还在脑补痛打人间圣,现在只想满地乱爬。


    “不怕……不怕……凤宁不怕……凤宁不怕……”


    她用颤音反复给自己洗脑,右手没忘记探到身后,拔出那把带有齐文宇血渍的短刀。


    罗盘指示的方位就是没有方位。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


    凤宁感觉自己每一根头发和寒毛都竖了起来,敏锐地捕捉风中传来的每一丝波动。


    皮肤绷得死紧,牙关咬到发木,心跳快得要炸。


    树木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不停地瞄一眼罗盘,又瞄一眼四周,来来回回,神经绷到近乎断裂。


    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自动回忆起封无归懒懒散散的声音——


    “侦测到了也打不过,那你要侦测出来干什么?”


    凤宁:“……”


    现在想想,可真是不要太有道理!


    侦测出来不是吓自己吗。


    凤宁是个行事果断的昆仑凤,念头一起,当即把手里的罗盘狠狠甩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树丛中猛然蹿出一道乌黑的残影!


    它,没扑向凤宁,而是追着那只罗盘去了。


    凤宁:“……”


    这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凶邪本尊。


    ……的臀部。


    心脏还在狂跳,冷汗还在狂冒,整个人却有点发懵。


    她手脚冰凉,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这东西……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它的皮肤是死气沉沉的青黑色,四肢细长扭曲,垂向地面,好像人在融化。


    它张嘴去咬罗盘的时候,整个“脸部”都向四面撕开,更像一个正在被大火焚烧,张开嘴巴无望哀嚎的人了。


    视线接触到它,会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战栗油然而生。


    这种恐惧甚至与实力无关。


    凤宁一丝一毫都没有去想什么解甲,什么披凶,什么等阶。


    她只是本能地感觉到威胁。


    这种极致的威胁感,让她的瞳仁细细收缩了起来,狂跳的心脏骤然变缓。


    缓而沉重。


    嘭!嘭!嘭!


    不能逃。直觉疯狂预警,告诉她绝不能逃。


    一旦逃跑,它就会发现她,会从背后扑上来,轻而易举地咬断她的脖子。


    这是一种兽般的本能。


    她的呼吸极慢,自己却能清晰地听见。


    呼……呼……呼……


    凶邪背对着她。背对着她,弯着腰,本能告诉她,这是最脆弱的姿态。


    等到它吞下罗盘,它就会直立起来。


    眼下,是她唯一的时机——


    狩猎!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逃跑的昆仑凤!


    源自血脉的本能开始沸腾。


    凤宁,出击!


    出击,狩猎它!


    身体快过了脑子,她的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低吼,右脚重重往地面一蹬——


    她飞扑了上去!


    “砰!”


    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凤宁从天而降,压到了凶邪身上!


    她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凭借着心中本能的凶性,她狠狠摁住它,把短刀胡乱扎进它的身躯。


    没有技巧,全是本能。


    凶邪吃痛,顿时狂性大发。


    它猛烈挣扎着,抬起前躯,拧过脑袋,向着凤宁一下下胡扑乱咬。地面嘭嘭激起一层层泥,凤宁迷了眼睛,鼻里嘴里满是土腥。


    凶邪撕开血盆大口,四五寸长的獠牙刮着凤宁的皮肤呼啸而过。


    寒意透骨!


    咔咔乱咬间,凶邪发出恐怖嘶叫:“嗷——”


    凤宁狠狠压住它,眼冒泪花,亮出自己的牙,嗓门比它更大,语气比它更凶:“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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