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人当狗腿子能有什么好下场,段圆圆想当人不想当狗。
真是祸从天降,莫名其妙就多了个顶头上司,以后表哥赚的每一分钱都要分一份出去。
杜嬷嬷看她醒了从外头端着早饭进门,怕段圆圆不肯吃,她还出门叫宁宣进来陪着。
段圆圆诧异道:“今天表哥没出门?”
宁宣把饭碗挪到她跟前,神秘道:“谁叫给你买的东西要到了呢?等装好了我再出去。”
宁宣送她东西是家常便饭,段圆圆很给面子地表示自己很期待。
宁宣端着碗直笑道:“这回的东西你肯定很喜欢。”
今天早上做的是鸡汤馄饨,里头只有两个,一个就有十五六岁的女儿半个拳头大,里头鸡肉羊肉瘦猪肉,蘑菇香菇猴头菇,白菜萝卜玉米粒都有,吃一个下去就什么都吃了。
这是倪婆子知道段圆圆不怎么吃饭想出来的办法,她把东西都做成大份的,吃不完剩着尤其打眼。
宁宣看着瘦有食欲的时候是真能吃,他的那一碗放了花椒油和熟油辣椒拌着,直吃了六个才放筷子。
段圆圆到底把半个小拳头大的鸡汤馄饨都吃下去了,表哥太机灵了,要是少吃两口他都能发现不对劲。
杜嬷嬷笑了两声,出门就扯着青罗道:“还是姑爷管用!”
青罗瞪着低头看鞋面不吭声的素衣道:“改明儿你跟我一起去交单子。”
这个说的是段圆圆的吃饭记录,以前宁宣怕她吃得太多影响健康,才让人记,一个月他总要翻两次,要是厨房做多了他觉得不健康的菜他都得插手不让继续做。这个月的刚好还没交过去。
素衣哆嗦了两下,道:“都听嬷嬷和姐姐。”
宁宣神神秘秘的,大中午饭做好了不吃,跑到外头说要拿东西。
段圆圆看着碳水炸弹桂花汤圆松了一口气,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扯着杜嬷嬷问杜姑娘究竟怎么样了,自从回来她都没提过。
就是报个平安也好啊,可能不适合讲给表哥听吧?段圆圆这么想着。
杜嬷嬷一面悄悄地往她碗里丢菜,一面叹气。
武太太原本把她闺女指给管事是想让她去过好日子,只是管事面积略微大点,都二十岁了,上头父母健在还有个哥哥,哥哥和嫂子都太不是东西,杜嬷嬷道:“他们看不上我姑娘嫁妆多,说她逾礼,又怕老婆子太得脸,我姑娘飞黄腾达跑了,就哄着人圆房,又哄着她往外拿嫁妆,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吃好喝好的看着不像话,没规矩。”
杜姑娘今年才十四岁,没米下锅的人才会把姑娘早早嫁了圆房。
杜嬷嬷说到这个就生气,那嫂子信誓旦旦地说朝廷都说女孩子过了十三岁就能嫁人,十五岁当娘的也不罕见,就她家姑娘金贵,十四岁了男人碰一下都不行。
她姑娘年纪小,没娘在身边把婆婆和嫂子当成自己人,稀里糊涂地跟男人睡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婆婆和嫂子能是自己人?亲兄弟都不是自己人!”杜嬷嬷道,宁家这几房猢狲治起自己人一个比一个狠就知道了。
后半句话她吞回肚子里没说。
段圆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娘在怎么还能让人受欺负?”武太太是块爆碳,惹了她那就要翻天了。
杜嬷嬷有道:“女生外向,是我没教好她。”
武太太知道后就彻底把杜姑娘接到自己屋子里去了,只当半个女儿养。
都不要杜嬷嬷出手,那嫂子的公婆就恨不得休了这个大儿媳,日日在院子里说娶了颗耗子屎回来。
杜嬷嬷回去看自己女儿的时候,那对夫妻已经收敛了许多,可她仔细一看人两个头上戴的身上穿的都有她姑娘的东西。
段圆圆咋舌,觉得这些人胆子真的好大,杜嬷嬷在段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才走了一年,余威犹在,杜姑娘还跟在武太太身边,下头人竟然就敢糊弄她的女儿。
段圆圆安慰她道:“要是她过不好,就让娘把男人撵走吧!”
“人家拿着她的圆房帕子说自己是自己的人了,想着我姑娘要跑名声也没了。”杜嬷嬷哼哼两声:“我难道是吃素的?什么贞洁不贞洁的,对我们这样的人没那么重要,乡下娶不上媳妇的汉子多得数不完,谁还嫌寡妇?”
段圆圆笑喷:“杜姑娘的丈夫好像还活跳跳的。”
杜嬷嬷擦擦手,又递了块桂花糕给她,笑道:“当寡妇还不容易,男人本来就命短!”
她回家反正二话没说把大管事家里砸了个稀巴烂,金的银的都抢到自己女儿屋子里摆着。
老两口气得直往武太太跟前跑着要去告状,人还没走到内院口子上,好巧不巧正遇见武太太的大丫头牵着杜姑娘说:“你娘是少爷的奶娘,少爷吃着嬷嬷的奶长大,你也是家里半个姑娘,太太把你嫁给管事是要去做姑奶奶,你这么受欺负又不回来说,太太伤心坏了,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你进去好好认错,有个什么不好,咱们就替你发卖了欺负你的人。别看咱们家人软和卖人少,要是让人踩着主家脸皮子上,不管是谁都得撵出去!”
老两口扭头就回去了,对着大儿子大儿媳就是两个巴掌,跟杜嬷嬷说话声音还低了八度,低头哈腰地叫杜嬷嬷亲家母。
大管事溜人滑溜,跪在她跟前一个劲儿打自己的脸说自己是喝醉了,说以后不到杜姑娘十六岁绝不会再碰她。
经过事的妇人都知道男人喝醉了压根成不了事,可杜嬷嬷看自己闺女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就知道坏了,最后愣是没下得了手把她抢回来。
心落在男人身上的女儿,父母硬拉要拉成仇。
最后杜姑娘还是这么嫁了,杜嬷嬷走之前又把管事家砸了一顿,段家人都帮着杜嬷嬷不说话,还是杜姑娘唱白脸跑过去拦住她,老两口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直说以往错怪她了。
杜嬷嬷笑:“你别觉得我做事野蛮,叼婆子油大爷都是下贱人,说话他们听不懂,挨打挨骂都是家常便饭,棍子轻一点落在身上都不知道疼,不一下把他们打狠了,以后就要得寸进尺。”
段圆圆小口小口地吃着糕想,她没跟外头的下人怎么相处过,宁宣和陈姨妈看不上他们,没想到她屋子里的丫头婆子也看不上那些人。
人人都看不起这些人,他们还能是人吗?
杜嬷嬷不继续往下说了,只催她吃东西。
段圆圆咬开糕,看着里头金黄的桂花馅,想着杜嬷嬷多机灵的人啊,都在儿女事上为难,自己心眼子肯定比不过杜嬷嬷,到时候还不知道为肚子头这个如何发愁。
想到孩子,段圆圆没了胃口。
杜嬷嬷看她吃了两三只就不肯吃了,端着碗跑到灶房直摇头:“女儿都是债!家里那个让人睡不好,这个也让人睡不好。”
倪婆子也愁了,她还当自己手艺退步了,以前奶奶最喜欢吃她做的兔子,现在怎么端过去怎么端回来,把上灶的都喂得肥肥的。
下午宁宣一回来,杜嬷嬷就推着青罗过去,她们是做下人的,再怎么样也不敢硬逼着段圆圆吃饭。
青罗拉着素衣跪在门口把单子递上去,率先愁眉苦脸地道:“爷想想法子吧,再这么下去怎么得了?”
宁宣在屋子里整理东西,接过来一看,脸色就变了,他把单子翻了几遍,总算知道两个丫头怕什么了。
圆圆吃不下饭?大夫说有的妇人就是吃不下,不能逼着来,圆圆吃这么少,他以为是她和孩子不想吃。
看两个丫头脸色这么难看,宁宣不这么想了。
难道表妹是不肯吃饭吗?
两个丫头怎么也不肯说了,无论如何责任也不能推给段圆圆啊。
宁宣盯着两个人的头,吓得素衣汗毛都竖起来了。
宁宣半天才道:“不要告诉她,我知道了,以后再有不对,你们再来跟我说。”
说着大步悄悄地溜到院子里去观察段圆圆。
素衣真不相信自己连窝心脚都没挨一个就这么逃过一劫,顿时瘫在地上大口喘气,青罗把人拽起来道:“你记住,没做好事快点认错,别嘴犟,姑娘和姑爷都不是残暴的人,不会迁怒你。”说着又看着她脏兮兮的头吩咐:“回去收拾收拾,别满头汗味跑到姑娘跟前伺候。”
素衣领命而去,从此死心当二把手了,她洗完头脸过来还拿了一条红膝裤一件软黄裙子,两件白绫潞绸袖衫包了送给青罗。
青罗笑眯眯道:“咱们姐妹拿这些干什么?”
话这么说,东西还是没放下来,被青罗顺手收到衣服箱子里头摆着,两个人才一起回屋伺候段圆圆。
半下午加餐,段圆圆用肉片炒木耳下了小半碗饭就放了筷子,休息半个多小时,她觉得差不多了,又起来绕着院子转。
她在自己生产前变得更强壮一些,有力气生孩子也有力气恢复。
段圆圆摸着院子里慢慢生长的树微笑,她好像能感觉到自己肚子有东西也像花草树木一样通过她接受雨露甘霖,缓慢健康地成长,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也有点可怕。
都说母亲会爱孩子,可能是孩子太小了吧?等再长大一些自己肯定就不怕她了。
宁宣就在对面悄悄地盯着她看。
段圆圆长得比以前高了一些,但仍然是娇小的姑娘,只到自己的脖子,他觉得圆圆都还是小孩儿,竟然就在为自己生育子嗣了。
宁宣有时候想起来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最近他都没有去摸表妹柔软的肚皮,怕伤害到里头的东西,也觉得有点陌生。
段圆圆没有察觉到熟悉的目光,她走到树底下的狗窝,把在睡午觉的大郎挖出来。
大郎的脑袋毛茸茸的,眼神滴溜溜地转,让段圆圆自己以前养过一只小白狗,小白狗叫太阳。
太阳是很乖的女孩子,它也是难产走的,上午段圆圆背着书包上学它躺在屋子里发抖,中午她回家,段妈妈已经把它和孩子一起埋到树下边去了。
原来狗也能难产啊,她想。
武太太生了两个,提到生孩子还是怕得打哆嗦,段圆圆亲眼看到狗和人都这样,她觉得自己可能也不例外。
搞不好真的在床上下不来,如果能回去倒好了,回不去真死了得多疼啊!
段圆圆没忍住抱住大郎问它:“乖乖,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啊?”
大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是抬起下巴让她继续摸自己。
宁宣惊了一跳,也顾不得躲着瞧了,跑出去把人抱到屋子里道:“不要胡说!咱们家里又不是看不起大夫吃不上饭的门户,好好养着的姑娘怎么会生孩子生死了?别怕,表哥给你找最好的稳婆,让大夫住到屋子里隔三差五就来瞧你。”
宁宣越说越难过道:“难道你舍得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段圆圆看见表哥回来还有点难为情,自己说的话被听到了啊,她抓着他的袖子有点别扭道:“可是生孩子走的姑娘太多了,而且我要是生孩子变丑了怎么办?”
表哥多半就会喜欢别的姑娘,但让她接受跟别的女人一起共用一个丈夫实在太吓人了,到时候自己也会不由自主为了生存和宠爱和另一个姑娘争得你死我活吗?
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不想过。
宁宣有些生气了,道:“表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好色之途吗?”他把人抱进怀里又有些心酸:“娘不是说了么?表哥从小就是你的人,没有别人,娘和大姐受过的苦表哥怎么会让你再受一次?二十年我都过了,难道还会阴沟里翻船?”
至于生孩子变丑,宁宣觉得更简单了,家里有这么多人照顾她,给她调理身子,怎么会变丑?
段圆圆只能听他的。
宁宣跟稳婆一起给表妹定了食单,他也不是不怕,隔壁那么大个孩子从那么小的地方出来,换成别人宁宣还没什么感觉,换到圆圆身上,他就觉得恐怖了。
宁宣想着六餐其实不好分,就把三餐分量挪成六份,这样她少吃多少,厨房剩下的材料就剩多少,那大家就一目了然,不用去看她的三餐记录也能知道情况。
段圆圆这么被看着吃饭,也找不到什么机会能把东西倒了或者喂给大郎。
表哥是很强势的人,只是他平时不愿意对她露出来,当他露出来这一面的时候,段圆圆完全无能为力。
只是吃东西不是坏事,好吃的美食在宁家数都数不清,段圆圆在现代也没吃过那么多。
第二天宁宣仍旧没有去铺子上,他从外拿了两箱用绒布包着的东西进来,神秘地跟段圆圆说要给她装在窗户上。
段圆圆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床啊桌子啊化妆台什么的大多用的都是螺钿的,只有窗纱用的是玻璃。
宁宣觉得这个不够好看,这几年一直在外头搜刮亮晶晶的窗纱,今年才凑够正房用的回来。
还有表哥凑得这么艰难的东西啊?段圆圆凑头去看,里头放的是泛着淡淡珍珠光泽的云母贝壳,被光一照就流光溢彩,每一片用轻柔的布单独裹着存放,一看就不便宜。
段圆圆觉得自己像祸水,但真的很漂亮,她爱不释手地拿了一片玩。
宁宣怕她割伤手,把东西拿过来,扬眉极得意道:“给你做海月贝壳窗,以后你在家就像住在水晶宫。”他还有点不满意:“这东西只有沿海有,弄过来不容易,咱们再攒几年,把家里的窗户都换了。”
土包子段圆圆没听过这个,她只知道红楼梦里贾母给林姑娘用的窗纱,她以为这个就到顶了。
宁家的窗纱也是五花八门的,有的她都叫不出来名字,她现在用的窗纱是月光白的流光纱,但天气渐渐冷了,杜嬷嬷和青罗已经准备把它换成更密不透风的冬纱。
——宁宣很有职业道德,他觉得玻璃比不上布料,宁家能用布的东西绝对不会用别的替代。
他解释:“贝壳天生地养,天授不取反受其咎,我们这样,也不算违背了祖宗家法。”
贝壳倒是有了,只是还得手工装上,段圆圆看宁宣吩咐人拿手套取窗户下来就知道他是想亲自做。
宁宣这个人心里有压力就喜欢做手工活耗费力气,做的大汗淋漓没力气了,洗完澡出来人也松快了。
段圆圆陪着他一起装窗户,盒子里的贝壳都是方形的,看着很光滑,边缘被磨平了都还有很大一块,估计是用很大的贝壳做的。
宁宣撸着袖子跟她说这个也能拿来做瓦片,宁家做两扇窗户给圆圆用就行,瓦片就算大腿如他也觉得贵。
两个人就这么消磨了一个下午时光,宁宣洗完澡出来终于有笑脸了。
不过他还是不想出钱,段圆圆也很心疼,两万匹布怎么交啊,这不就变相加派吗?
宁宣看她这么担心,道:“以前别的官在咱们也要交,只是大家合伙交分摊下去没那么多罢了,但官差到普通人家去收布那就是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宁家老老小小几代人都在四川,几代人都被织造强买强卖,谁提起这个官都没什么好话,太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多少丧尽天良的事都不怕。
段圆圆小声道:“他们都不怕下头造反吗?怎么看着都民不聊生了?”
表妹念书不修史,在家也没见过什么人,宁宣笑着宽慰她:“祝家是打下来的江山,以前四川遍地流民十室九空,现在好歹能有田种着过日子,咱们家不也这么多年没出事吗?这已经是太平盛世了。”
段圆圆在这里知道得有限,周围人也不怎么看书识字,知道的都是爹娘和表哥告诉她的,其他的他们也不让她知道,说姑娘知道多了也没什么用,还容易养歪了性子。
要不是在现代念过几年书,段圆圆都不敢想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
宁宣说这个是太平盛世,段圆圆也不知道民间以前的情况,只能把心落回肚子里,就是那个钱她实在不想出,总不能让表哥累死了自己手上都落不下什么东西吧?
宁宣给她夹了一块菊花饼道:“咱们家不是还有个狗大户吗?让他出吧,你跟我一起抱着帽子装可怜就行了。”
说着就让人准备表礼回乡给狗大户报喜。
段圆圆在宁宣的库房里拿了一些陈年老缎子,她还觉得礼太重,眼珠子一转扭头叫青罗:“家里不是还有庄子上送来的蘑菇花生小米椒吗?咱们吃不完放着都霉坏了,去用麻袋装着送过去。”
青罗走到灶上绿意还在做炒米,青罗问:“家里要给老爷送礼,有没有吃不完的米面萝卜什么的都给装起来,送回去礼轻情意重,老爷看着也快活。”
绿意听着就笑开了,道:“给老爷准备的啊,那肯定得要上好的,你在这等着,萝卜米面都不要我就能给你变出来。”
绿意提着裙子跑到柴房里头把过年剩下的瓜子糖花生酥红薯干都拿出来放着。
青罗拿了一块花生酥看着软趴趴的,放了东西就跳过去笑着打她,骂道:“好刁钻的小蹄子,总要让人看不出错才好,我看你这是要弄我的鬼!”
“等会儿你还得跪下来叫我姑奶奶!”绿意拿着大锅铲子笑着跳到灶后躲着点柴,把各色没人吃的酥果点心都往里头倒,炒化了闻到糖香就捞出来放在自己吃的炒米上头滚,最后再切成一块一块的,得意道:“这个叫万宝糖,吃了辟邪生财壮阳,女人吃不得,叫太太别吃,好东西都得先给老爷,老爷吃了要是对味,就是咱们对他的孝敬。”
青罗嫌弃地拿了一个在手上,轻轻一捏就酥得掉渣,怕出事她又尝了一口,竟然真跟外头卖的糖差不多,也不知道这小蹄子放了什么,还更香了。
绿意溜过去问她:“怎么样,你满意吗?”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姑奶奶!”青罗说不出话了,装了一麻袋的糖,笑嘻嘻地跑了。
段圆圆贴心地写了一封信说这个是她对老爷的孝敬,诚心忏悔自己以前对爹的种种无视行为。
这么好花好稻地装了一马车,花兴儿很快就精神抖擞地回乡下接狗大户去了。
不过狗大户是在半路上碰见的。
宁大老爷带着丧信喜笑颜开地堵住花兴儿的路,让他跟着自己一起回去开祠堂敬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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