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苏媛媛的话,舒然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她相信季昀铮走前最后见的人的舒弈,但不相信是舒弈鼓动季昀铮离开。
舒然在舒弈面前,一向不会拐弯抹角,挑着席策远不在的时候直接问出自己的疑问,“季昀铮走之前,你有跟他见面交谈吗?”
舒弈看着手里的书,眼睛也不抬,漫不经心的轻轻颔首。
“你们说了什么?”舒然坐在他旁边,上半身趴在桌上,歪头看着他。
“谁告诉你我们见面了?”舒弈垂头看她。
他眉眼俊秀,眼下是藏不住的乌青,总翘着嘴角,看起来平易近人,似乎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可舒然总觉得他怪怪的,如果一定要说他有什么变化,应该是气质变了。
相较从前,他身上少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整个人沉稳了很多,其他好像什么都没变。
又或者,只是在她面前没有变化。
舒然小声说:“苏媛媛。”
“昂。”
“该你啦,你们说什么了?”
舒弈靠着椅背轻笑,“我说要打他,估计吓得连夜跑了吧。”
舒然皱起眉头,盯着他仔细看了一会,他全然不躲闪,不像是说谎,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相信。
舒弈摊手,“说了你又不信,那你问我干嘛。”
舒然鼓着脸从他柜子里搜罗出一堆吃的,带着东西气哼哼的走了。
“真难伺候。”舒弈言语责怪,嘴角却噙着笑,不紧不慢的关上柜门,翻开书继续看下去。
舒然咬着山楂条上楼,遇到许久不见的常思思,自从舒弈拒收了两次她送的东西后,她就很少来找舒然了。
常思思朝舒然抿嘴笑笑,主动开口说:“听说你结婚了,恭喜你啊。”
“谢谢。”舒然拿出一大包桃酥递给她。
她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舒然把东西塞到常思思怀里,“没关系,就当沾沾喜气,我先上去啦。”
她先前吃了常思思做的薄荷糕,一直想还点什么,但总找不到借口,这次碰面刚好是一个借口。
常思思看着舒然轻快的背影,想到了舒弈,想到对方当时体面的拒绝,不由有些难受,她看着手里的桃酥出神的想,要是跟他们成为一家人就好了。
苏媛媛从厕所回来,看见舒然就小腿打颤,停下脚步目睹了她们两人的短暂交集后,心里下意识开始盘算。
销售科,钱洁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一摞信,把最上面一封放到舒然桌子上,“喏,你的信我给你拿回来了。”
“好,谢谢钱姐。”舒然以为还是周时盈寄来的,站着严梅柜子边整理东西抽不开身,看张辉坐在她桌边,便让钱洁把信放在她抽屉里。
张辉拿着电话簿,按照上面的号码挨个打回去,“喂,木林矿厂吗,我是海械一厂的张辉,找黄主任。”
打了几个,张辉就要出外勤,拿铅笔在电话簿上做了记号,连同几个文件夹放到舒然面前,说:
“你告诉他们咱们厂出了新机器,问他们要不要安排人来厂里看看。
他们要是问,机器类型文件夹里都有,你大致说一下就行,我赶着出去,这几个电话你帮我打一下。”
说是几个,但剩下没打的足足有半页,算下来有二三十个。
但舒然的工作本来就是处理这些业务员顾不上的杂事,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点头接过来。
等她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好,才抽空去打剩下的电话。
介绍业务颇费口舌,她语速又不像张辉这么快,打几个电话就已经口干舌燥,她停下来喝几口热水再继续,终于赶着下班铃响的时候打完所有电话。
钱洁打趣说:“你现在比我们还忙,是不是活太多了,等过段时间让组长给你招个助理。”
舒然声音微哑,跟着她笑了一阵。
席策远上来的时候,看见她端着杯子跟同事有说有笑的样子,也没打扰,站在门外等。
还是其他同事提醒她,“小舒,你家属来接你下班了。”
“嗯?”舒然回头,看到门外站着的俊朗青年时笑弯了眼睛,放下杯子跟同事大方告别,“那我先走啦,明天见。”
离开的时候,舒然感觉忘拿了什么东西,到厂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抽屉里的信忘拿了。
席策远:“要现在回去拿吗?”
舒然摇摇头,“没事,先回爸妈家吧。”
他们刚结婚不久,两家父母都不习惯看不见他俩,隔几天就要回去吃顿饭。
路上的街景几乎没有变化,纺织厂家属院里坐着一群退休老人,看着他们刚会跑的孩子在路上打闹。
因为怕撞到他们,刚进大院,舒然和席策远从车座上下来,推着往前走。
吴奶奶看着两人笑的和蔼,“下班了?”
舒然停下跟她闲聊了几句才抽身回家。
经过中间的车棚时,两人发现原本大敞的车棚口加了栏杆门和锁条,席家边上的车棚也是一样,估计是为了防盗。
没有钥匙,停不进去车,两人把车放在车棚外面,跟着舒然上楼拿钥匙。
陈薇还在炒菜,把钥匙拿给他,嘴上碎念道:
“钥匙一家一把,还不让私下配,弄得这么麻烦也没防住贼偷车。”
舒然:“又丢车了吗?”
“是啊,昨天隔壁丢了一辆八成新的飞鸽,车棚的锁条这么细,肯定防不住会撬锁的贼,也不知道保卫科的人怎么想的。”
舒然觉得偷车的人胆子挺大的,上次丢车的事还没平息,居然还敢来偷,这跟挑衅没什么两样。
在席家吃完饭,舒然跟席策远回了趟舒家。
李芩和舒晓彦在包饺子,见他们俩来,又把他们俩留下吃了点饺子。
睡觉的时候,舒然吃多了胃里发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席策远起来给她找药,看见父亲拿着手电筒准备出去,“爸,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院里安排人巡逻,今天轮到我了,我下去看看,咳咳。”
季节交替,席长明有些感冒,压着嗓子轻咳了几声。
“我去吧。”
席策远回房间,把水跟药拿给舒然,“我出去一趟,你先睡觉。”
问完他去哪后,舒然也想跟去,但她尚在经期,哪哪都难受,只能放弃缩在被窝里,有气无力的说:“那你去吧,小心点。”
席策远拿着手电筒出来,走到大院中间的秋千位置的时候,看到同样出来巡逻的舒弈。
两人一起走了段路,听席策远说舒然车锁被撬过两次后,舒弈眯起眼睛,想起昨天丢的也是辆轻便链盒的飞鸽。
两个青年对视了一眼。
席策远揉了揉太阳穴,“不好吧。”
“没事,回头丢了我再给她买一辆。”
舒然躺在床上,感觉后背有点凉,随即将被子裹紧了一些。
月黑风高,夜深人静,两道黑影偷偷摸摸从后面围墙爬上来,其中一道鬼鬼祟祟往舒家楼下的车棚走。
他熟练的拿出铁丝撬开锁头,走进去快速扫了眼,在车棚最里面看到一辆眼熟的自行车,他又挤进去看了一下,确认是他两次失手的自行车。
蹲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这车回来了。
偷车贼轻巧的撬开锁,举起来轻手轻脚的离开车棚。
他站在围墙边上学了两声猫叫,围墙那头扔过来一截麻绳,他娴熟的将麻绳拴在车架上,正要站起身时听到轻微的细响,与此同时,一道光柱打在他身上。
见势不妙,偷车的人就要遛,果断弃车翻墙跑走。
翻过围墙后,见人没追上来,偷车贼松了口气,回头去找自己的同伴,却看见月色下一张笑吟吟的俊脸。
“你有点眼熟啊。”
保卫科的人跟着席策远来到家属院围墙后面,看到两个被麻绳绑起来的贼。
舒弈见人来了,说了下情况,站起身翻墙回去了。
席策远回到家的时候,舒然已经睡着了,她蜷成一团,连头都埋在被子里,看着有点可怜。
他在旁边躺下,舒然翻身对着她。
见她睫毛轻颤,唇色有些发白,应该还难受着,席策远伸手隔着衣服轻揉她的胃部。
舒然迷迷糊糊睁开眼,勾住他脖子亲了亲,亲完拉着他的手放到小腹上。
青年手心灼热,舒然腹部的坠痛减轻了一些,更加贴紧了他几分,后面为了汲取热意,直接手脚并用趴在他身上。
睡梦中感觉有硬邦邦的东西杵在她腿边,嫌弃的踢了踢,随后换了姿势继续睡觉。
次日,陈薇高兴告诉舒然:“策远跟你哥把偷车的人抓到了。”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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