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叶美云没有立刻下山,而是又在山里面呆了会儿,顺手抓了几只过冬的兔子,才一路避着人,从山上下来回家。
如今村里面虽然很忙,但是小孩子还是很自由的。
程静淞和程斯年现在就在家,只有程定坤又不知道猫哪儿修仙去了。
叶美云也没有管家里面的人齐或者是不齐,而是一边利落地剥着兔子皮,一边把刚刚在山上的见闻和程静淞还有程斯年给说了。
然后,这两小只就露出了相同的吃瓜的表情——
哇哦!
程静淞还掰着手指总结了一下说:
“所以现在真的证明了程玉衡和湘云之间门互相有秘密,湘云的秘密显而易见了,应该就是她私底下还在做那些不干净的事情,那程玉衡的秘密和橘子的身世有关……”
说到这儿,程静淞忽然顿了下来,好久都没吭声,惹得叶美云和程斯年都没忍住扭头看她了。
“你怎么不说了啊?”程斯年问道。
程静淞咽了口口水,脸上带着明确地诧异道:“因为我刚刚想到一个问题,湘云说橘子是程玉衡卖给她的,但是她话语里面的意思又表现出来橘子的身世和杨月琴有关,妈妈刚才不还说湘云威胁说要是杨月琴知道了橘子的身世后一定会和程玉衡拼命的么,那说明橘子和杨月琴的关系肯定很亲近吧,而我似乎记得橘子和程传璋好像同岁吧?”
程斯年下意识瞪大了眼睛,喃喃道:“好像是啊,所以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橘子是杨月琴的女儿吧?”
叶美云倒是没有程斯年表现的那么激动,但是也没忍住皱眉问道:“那程传璋呢?”
程静淞上辈子看过太多脑洞大开的小说,因此现在很是顺其自然地想到:“或许也是程玉衡的小孩儿呢,只不过程传璋可能不是杨月琴亲生的呢?程传璋是程玉衡和外面的哪个女人生的,加上他们那一家子重男轻女也正常,所以他就把儿子抱到了身边养着,女儿卖给了湘云?”
说着,程静淞又看向叶美云说:“妈妈,你知道当年杨月琴生第二胎的时候的事情吗?”
“我那时候还没有嫁过来,不太清楚。”叶美云摇头,“不过有你奶奶在,她应该不至于连孩子是男还是女的都辨别不出来吧?”
“也是哦。”程静淞皱了皱眉,“那都是十好几年前了,奶奶那时候还正年轻,虽然脾气差经常骂人但是心底是好的,杨月琴生产,她肯定会看着的,应该不至于能让程玉衡最后来了个偷龙转凤吧?”
程静淞有些茫然了,甚至还抓了抓头发,“那湘云为什么说橘子的身世和杨月琴有关系?”
程斯年也跟着摇头,想了下说:“等奶奶回来问一下不就知道了吗,兴许奶奶当初没有看着杨月琴生孩子呢。”
“也对。”程静淞不纠结了,然后又开始继续总结道:
“那除了刚才的身世问题以外,好像还有一点就是程玉衡把橘子卖给湘云似乎不怎么安好心啊,湘云在临走的时候还说橘子现在也长大了,是时候了是什么意思?”程静淞的眉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紧皱过,“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自己从这句话里面听出了湘云想要橘子和她一样,干那种不正经的事情的意思?”
程斯年点头,“我也觉得有点像,可是程玉衡至于恨一个小孩子么?他也太恶毒了吧!”
“还有湘云,她自己自甘堕落也就算了,怎么偏生还要带上别人呢,橘子要是知道这些事情,不知道该多难受呢!”程斯年又叹了口气,又说:“反正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叫他们真的祸害了橘子!”
“那肯定不能啊。”程静淞点头,“以前我们只是有一点点怀疑她的身世,现在已经证明了她不是湘云的女儿了,自然不能叫她再忍受湘云每天对她的肆意殴打和谩骂,就更别说让她被湘云带歪了。”
“那不叫做带歪,而是要害她。”程斯年提醒道。
程静淞立马点了点头,“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是我说错了。”
接着,程静淞又说:“自从上次她被欺负的事情发生后,她现在每天上学都好努力,而且私底下还和我说虽然村里面是承诺过将来给她安排一个工作立命,但她还是想要多努力一点,到时候也免得村里面的干部还有爸爸他们被村民碎嘴子。”
程静淞跟着点头,说道:“橘子其实还真的挺好的,就是多少有点命不好,没有赶上好的父母。”
“那现在怎么办?要现在就把程玉衡和湘云之间门的事情给戳穿吗?”程静淞问着,和程斯年一起把目光落在了叶美云的身上。
叶美云拎着剥好的兔子站起来道:“不着急,橘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出事儿,等你爸和你奶回家再说。”
也是。
程静淞点了点头,倒是也不着急了。
只不过程建功如今多数的时间门都是在外面,或者是通往外面的路上,在家的时间门都很短,真想要和他能安安静静地说会儿话,恐怕就真要等到他不忙了才行。
所以叶美云干脆就先安排了民兵队里面几个机灵的,让他们私底下先盯着程玉衡和湘云,注意一下他们最近的动静。
毕竟按照程玉衡和湘云走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两人肯定还会有一次见面的,就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了。
不过叶美云觉得按照程玉衡的本事也不可能很快就弄到湘云要的那些手表和收音机,所以她其实倒也不急这两人能在程建功回来前就把所有事情确定好,不过让人盯着他们也是以防万一。
叶美云如今在民兵队的威望很高,所以即便被安排的人有些疑惑,但是叶美云什么都没说,他们也都老老实实地执行了。
事实上,程玉衡和湘云接下来的轨迹就和叶美云猜测的差不多。
这两人在过年前一直没什么动静,每天按部就班,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有什么问题。
民兵队盯梢的也很奇怪,好多次回报结果的时候也没忍住问道:“队长,程玉衡和湘云到底咋了?”
而叶美云每每也只会回复他们一句,“不该问的别问,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和之前那几次过年一样,程建功这次回来依旧是快过年了。
头两天的时候,村里面也顾不上别的,又是按照旧历的杀猪分肉以及分钱等等。
等村里面最后的大热闹过去了,又马上就是过年了。
还是和去年一样,在二十九这天,徐建军和卢支书又一次带着村里面的人开了会,着重强调了不要趁着过年的时候乱来这件事。
晚上的时候,程建功他们一家才有那么闲心坐一起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程建功先讲了一遍他这次出去的经历。
程建功道:“别的地方依旧没什么,就是依旧在闹运动,不过现在很多人都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所以也不算什么大新闻了,另外就是现如今那些参与运动的年轻男女越来越多,恐怕就像三宝说的那样,这群被人利用的年轻人如今造成的轰动越来越大,恐怕距离所谓的真正大批量的上山下乡也不远了。”
程静淞点点头,“是不远了,大概就是明年吧。”
程建功就说:“希望到时候分到我们村的不是那些难搞的或者是在这次运动中搅风搅雨的那一批,不然又是一场麻烦。”
“很难说啊,眼下这头一批被强制要求下乡的知识青年可以说是良莠不齐,而且下乡又不是不可以操作的,人家有些有权有势的不得不下乡的时候,那不得想办法找一个好地方啊,而且咱们村的条件这么好,不正合适么。”程静淞摊手。
然后,听完这些话的全家人都静默了。
好一会儿,大家都没有开口。
直到程静淞主动叹了口气。
徐如月刚刚好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见屋里面没有说话的声音,她奇怪地吸了口气后坐下来,一边伸手烤火,一边好奇问道:“你们几个这是咋了,往常这个时候不总是唧唧呱呱的,吵得家里面的屋话了呢,吵架了啊?”
程建功主动把椅子往后面移了移,给徐如月空出来足够的地方,然后才懒洋洋道:“这不是等你的么。”
“你们等我干啥?”徐如月的语气虽然好奇,但是眼睛却盯着火膛周围伉着的红薯和鸡蛋,一边仔细将它们翻了个边,一边又抬眼看向程静淞道:“三宝,这鸡蛋又是你拿出来的是吧?”
程静淞理直气壮道:“奶奶,烤的鸡蛋好吃啊!”
徐如月撇嘴瞪着程静淞,“一天天的,就你的脑袋瓜子里面的花样多,鸡蛋煮着吃炒着吃卤着吃都不够你折腾的了,现在都要烤着吃了。”
程静淞笑眯眯的,“奶奶,等下你尝了就知道了,肯定好吃的。”
徐如月嫌弃说:“别等会儿就烤炸了,就像你之前非要往火膛里面烤板栗一样,我和你说板栗不能烤,容易炸,你不信,结果怎么着,你的衣服被炸起来的火星子给烫了一个洞。”
“奶奶,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好吧,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程静淞抗议道:“更何况我相信鸡蛋不会炸,就算炸了也不会再一次烧到我的衣裳。”
徐如月倒也明白鸡蛋就算炸开也不会像板栗那样,她其实就只是想要吓唬程静淞一下,可谁能想到这个小屁孩竟然不上当。
徐如月觉得没什么意思,也就不吭声了,觉得身上暖和了后,就又开始准备学习。
嘴里面还不停地嘀嘀咕咕说:“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好长时间门都没有看书学习了,也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和以前一样又全都忘记了。”
程静淞见状张了张嘴,本来想要和徐如月说之前叶美云在山上看见程玉衡和湘云的事情也给按下了。
虽然徐如月如今的卷让程静淞多少觉得有点太过头了,毕竟明天就要过年了,但她很清楚徐如月的性子,要是真开口不让她学习的话,她肯定要急得团团转,回头又要念念叨叨地说后悔。
所以不管是为了他们自己还是为了徐如月,还是让她先学习吧。
程静淞又开始给徐如月当老师,带着满心战战的老徐同志把之前学过的东西简单过了一遍后,时间门就流淌到了十点多了。
徐如月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困倦地对着程静淞说:“好了,时间门不早了,你们都赶紧去睡觉吧。”
程静淞也困的不行,想了下,觉得反正也不着急这一天,更何况程玉衡和湘云也不至于大过年的又凑堆,就点点头,和其他人道了声晚安后就跑回自己的房间门,上床,睡觉。
大概是因为徐如月最近实在太卷了也太累了,所以今年的她没能和以前一样那么早起来,故而,程静淞他们竟然也免了和之前几次过年那样被她拎着耳朵叫醒的场面。
等到徐如月被外面连天的鞭炮声从深睡中吵醒的时候,程静淞他们也差不多一样。
程静淞的大脑自动回忆起了以前过年的场景,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但是等发现徐如月竟然不在后,她又松了口气,才慢吞吞地穿衣裳。
等到程静淞出门后,看见的就是一边着急往身上口棉袄,一边嘴里面还不忘记念念叨叨地说:“晚了晚了,我可真是的,我咋能睡但是这么的死板呢,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我……我真是……气死我了!”
程静淞就躲在一边看着徐如月脚底生风般地匆匆而过,不敢在这个时候吭声打扰她。
等徐如月进了堂屋后,程静淞就赶紧去打水洗脸,免得等下还要被徐如月教训。
很快,家里面的其他人也出来了,整个一个早上,家里面被徐如月给指挥的团团转,感觉晕头转向的。
甚至因为早上晚了那么一会儿,一个白天里,徐如月就一直在催着忙这个忙那个,生怕其他时候又晚了,让程静淞几个看着她的时候都有些发愁。
好在今天是过年,徐如月饶是性子再怎么着急也没有大吼大叫,更没有情绪崩溃,就只是一直碎碎念,催催催。
一天的时间门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晚上,年夜饭也吃完了,徐如月听着外面的鞭炮声,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道:“这下子,又一年给过完了,日子过的可真是快啊!眨眼间门又是一年。”
程静淞几个没接茬,但是也跟着长长地松了口气,想着老徐同志这下子总算不会再一个劲儿地催了。
谁想到老徐同志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对了,明天初一,你们也都记着,起早点啊!”
“那你今天晚上还要学习吗?”程静淞顺嘴问道。
徐如月摆手,“今天过年呢,我给自己放个假。”
程静淞就连忙戳了戳叶美云,然后叶美云就又一次开口说了之前在山上见到程玉衡和湘云的事情。
程静淞和程斯年因为已经听过了,所以反应很平静,倒是徐如月一直一惊一乍的,表情都要比叶美云讲的精彩了。
知道叶美云说完了,徐如月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把程玉衡和湘云两个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通,甚至还道:“真是晦气,大过年的听到这个消息!”
叶美云:“……”
程静淞几个:“……”
程建功抬手敲了一下桌子,说:“这不是挺好的消息吗,有什么好晦气的!”
徐如月没好气道:“我现在听见这两个王八犊子的名字都觉得晦气,一天天的就知道不干人事儿,竟是搞一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程建功就说:“所以才是好消息啊,这样我们就知道他们俩私底下有不情不清的交易了,下一步才好计算要做什么啊。”
徐如月还是很嫌弃,甚至白眼都翻的快要看不见了。
期间门,程静淞几次特别想要张嘴,但是最终还是被自己的理智给按下去了。
她一个小屁孩,又是涉及到湘云和程玉衡之间门的问题,她还是什么都别说了。
于是,程静淞就又拽了拽叶美云。
叶美云就看向徐如月问道:“当初杨月琴生程传璋的时候,你在边上帮忙接生看着了吗?”
徐如月没有回答,反而好奇问道:“你问这个干啥?”
叶美云就说了一下当初程静淞对橘子和程传璋身份的怀疑,道:“橘子的身世,除了这样,我想不出来别的了。”
徐如月皱眉。
刚刚叶美云说了那么一大堆,其实她最主要注意到的还是程玉衡和湘云两个真的私底下有幽会的事情,对于其他的内容没有认真记忆。
但现在叶美云提起来后,她带恍然这件事的重点不是程玉衡和湘云幽会,而是他们两个说了些什么。
徐如月暗骂了一声自己脑子糊涂,然后就说:“那我哪能跟着呢,杨月琴生的前后两胎都是她娘家人亲自看着的。”
“那会儿山里的土匪还没有被清剿,我们……不是,是我和程知仁还没离婚的那时候的日子过的也不好,你们别看杨月琴现在这个怂样,但是她以前是家里唯一的闺女,可受宠了,她生产,他们家老老少少都亲自看着,哪儿用得着我啊!”徐如月想到以前,嘴里面还连忙啧啧称奇。
又道:“你们是不知道那时候的杨月琴的日子过的有多舒坦呢,还有老杨家那群土匪头子,也都一样,穿金戴银的,家里面的肉啊酒啊,白米白面啊啥的要多少有多少。”
“说实话,要不是杨月琴年轻的时候自己死活看上了程玉衡那张脸,非要嫁给他,就凭她的出身,老杨家的那个家底儿,她现在的日子也不至于过成这个样子。”徐如月说着又开始连连摇头,“这要不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呢!这杨月琴啊,也不知道现在后不后悔当初死活嫁过来的事情。”
“是杨月琴主动要嫁给程玉衡啊啊?”程静淞托着下巴,两眼亮晶晶的,一副标准的吃瓜相。
徐如月看见程静淞这样,立马就又瞪她,“咋你个小屁孩对啥都这么好奇呢,人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不是到处跑就是到处玩儿,你倒好,到处听墙角。”
程静淞反对,“奶奶,现在天这么黑了,你让我去哪儿跑,又去哪儿玩儿啊!”
徐如月:“……”
“那你就不能自己找点事儿做,就非要扒拉着大人在着谈事儿的时候听。”徐如月就说。
程静淞靠着叶美云说:“那我多听一听,见识的多了,将来长大了也不容易被骗啊,我觉得很好,而且这个还是爸爸教的!”
程静淞又往程建功身上甩锅。
程建功微愣过后就冲着叶美云点点头说:“对,我是这么觉得的。而且你也不用一直觉得小孩子年纪小,所以什么都不能知道,其实小孩子都很聪明的,你只有让她多听多看,他们就会跟着大人一起多动脑子,将来不管是学习也好还是生活方面也好就会显得很聪明,不会吃亏。”
“你再仔细想想咱们家的这几个是不是比村里面同龄的那些都聪明多了?”程建功睁着眼睛瞎说大实话。
徐如月想了下觉得好像似乎有点道理,但是嘴上不认输道:“你就是一肚子的歪理,我懒得搭理你了。”
程建功轻松一笑,回头的时候又顺便瞪了程静淞一眼。
程静淞抿着嘴,垂着眼,当作没看见。
过了会儿,才听见徐如月开口问道:“对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程静淞又想接茬了,但是想着大家刚刚才辩过一轮,干脆闭嘴,甚至还往椅子后面靠了靠。
叶美云见她这样,就对着徐如月提醒道:“说杨月琴主动求着嫁给程玉衡的事儿。”
“啊,对!”徐如月想起来了,继续说:“反正当时么,按照我们那时候的情况肯定是高攀不上杨月琴的,但是杨月琴自己愿意那也没办法,不过她嫁过来之后也确实让家里面稍微好过了许多,尤其是程玉衡和程知仁这两个最不是东西的,我还有建功和玉蓉倒是没咋占过他们的便宜,因为他们一直防着我们呢。”
“反正说来说起还是因为我是个后妈,和程玉衡他们的关系也不亲近,所以不管是杨月琴也好还是她的那个娘家也好一直都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别说杨月琴生产这种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时候了,就是她怀孕后,她娘家那边就开始紧张了,时不时把她接到山里面去住,生产还有后面的坐月子啥的更是一点也不让我插手,生怕我会害了她杨月琴一样。”
徐如月撇着嘴,又开始翻白眼了。
显然是对过去的这段记忆里面的杨月琴这些人十分的嫌弃。
“所以你也不清楚杨月琴当初生的第二胎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对吧?”程建功接茬问道。
徐如月就说:“是儿子啊。”
“你不是没亲眼见过吗?”程建功皱眉。
“那也是儿子!”徐如月继续道:“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杨月琴的娘家人在啊,而且他们第一时间门过来报喜说生的就是儿子,我亲耳听见的。”
“况且人家虽然说生产和坐月子用不上我这个后来的婆母,但是该有的规矩还是要走的啊。”徐如月又讲道:“当时他们报喜过后,我就立马捡了一些红鸡蛋啥的上山里面去看她了呢,也见到了孩子,确实是个儿子啊!”
“况且那都是杨月琴的娘家人,平时疼她都跟疼自己的眼珠子一样,也不能故意忽悠她生的是个儿子吧,就更别说做啥换孩子的事儿了,不可能!”徐如月一锤定音道:“老杨家别的或许都不好,但是在心疼杨月琴这个独女上面是没话说的,所以你们刚刚想的完全不可能!”
“那橘子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程建功也有些奇怪了。
倒是徐如月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那指不定橘子是程玉衡和外面的女人生的,然后他也不能养,所以就交给了湘云了呢!毕竟按照杨月琴以前的脾气,要是知道程玉衡竟然敢在外面勾勾搭搭的,那指定饶不了他!”
程静淞几个:“……”
摇了摇头,程静淞觉得多少有点不可能。
毕竟杨月琴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村里面的人都看在眼里。
所以,程静淞不觉得如今的杨月琴在知道了程玉衡出轨这件事后还会继续闹,毕竟她可不是以前那个有着土匪窝做靠山的人了。
而按照叶美云所说的,湘云当时的口气肯定,程玉衡也惊慌失措,甚至是投鼠忌器,所以……橘子的身世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
程静淞看了看程建功和叶美云,正思量着他们两个要是还不开口的话,她就要举手发言了,但是却没想到说完话后就陷入沉思的徐如月忽地往自己的大腿上一拍,叫道:“不对!我忽然间门想起来这里面还有一件事儿!”
徐如月的一惊一乍也把程静淞他们几个给吓了一跳,就连一直闭着眼睛修仙的程定坤都没忍住掀开了眼皮。
“你这是怎么了,忽然这么大声,都把我们吓一跳!”程建功开口道。
徐如月就说:“我是真的想起来一件事儿,要是这么说的话,橘子不是程玉衡和杨月琴生的,她应该是杨家老三的那个小女儿!”
“杨家老三?”程建功疑惑,其他人也看向了徐如月。
徐如月就说:“杨月琴是土匪窝里老杨家排行老三的女儿,另外还有两个哥哥,三个弟弟,杨家的老三指的其实是她的大弟,具体叫啥我也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杨月琴生程传璋的时候,杨家老三的那个媳妇的肚子也不小了,和杨月琴算是前后脚生的,两个孩子是同一年。”
“其实杨月琴生了程传璋没多久,这边就闹着要剿匪了,我记得他们的那个女儿就是在闹这个的时候生下来的……”徐如月拧着眉,努力回忆着十多年前的旧事,神色中又难免带了些许的迟疑。
“我记得当时山里面的那些土匪因为这件事闹的不可开交,后来慢慢有人被老支书劝下山,也有像老杨家这样的好像一直不咋愿意,毕竟要下山当农民就得上交这些年靠着抢劫弄到的那些脏钱,他们过惯了金山银山的日子,肯定吃不了天天下地干活的苦……”
“再后来又听说老杨家的人一直在和老支书谈,好像又说愿意了,但是谁知道那个关口,他们家的两个小孙子就突然淹死了,杨家人一下子就不愿意了,非说是村里面的人干的,要老支书给个说法,要不然就没玩。再然后,双方就开枪打了起来,那杨家到底只是能在山里面横行霸道的土匪,咋可能打得过人家正经上过战场的正规军嘛,就这么的,杨家就直接就没了。”
“那怎么说橘子是杨家的后人呢?”程静淞插嘴问道。
没有涉及到徐如月脑海中觉得不能给小孩子讲的那些东西,徐如月也就没再提程静淞随便插嘴的事情,而是继续开口说:
“因为老杨家那时候家里几乎都是成年的汉子,唯一能被称得上是孩子的除了那两个淹死的孙子就是刚刚生下来的小孙女了,但是他们家后来被清剿以后,老支书又派人去检查过,那个刚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小姑娘不见了。”
“村里面的人就说肯定是因为他们家之前一直忙着和部队打仗,顾不上小姑娘,所以都在猜那个小姑娘肯定是被山里面的狼给叼走吃了。”想到橘子可能真是杨家的最后那点血脉,而又是程玉衡卖给湘云的,徐如月的脸上又露出了对程玉衡的看不起,甚至还把程玉衡又骂了几声,才继续说:
“再后来,村里面还组织人上山找过很久呢,但是一直都没找到那个小姑娘,最后只能就这么算了。”徐如月摇摇头,才又说:“这时间门一长,杨家当初的事情都被忘的一干二净了,更别说这个没啥存在感的小姑娘呢,要不是你们刚刚一直说橘子的身世和杨月琴有关系,还说杨月琴要是知道了橘子的身世能找程玉衡拼命,我打死也不能往这个方向上面想啊!”
“不过我觉得这倒是没跑了,橘子指定就是当时那个没见了的小姑娘。毕竟程玉衡和程知仁就是两个老王八,坏的很,他们本来就不喜欢杨家也不喜欢杨月琴,所以能干出来这种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腌臢事儿!”
“如果橘子真是老杨家最后那点血脉,那要是被杨月琴给知道了是程玉衡给害的,那她说不定还真能和程玉衡闹起来。”徐如月最后总结说:“所以肯定是这样,要不然湘云也不能那么威胁程玉衡狗东西。”
徐如月这么一吐噜下来可是说了不少信息,程静淞几个都没忍住仔细在脑海里面把这些东西细细消化。
但是徐如月在说完这些后,依旧没停下噼里啪啦的嘴。
她在骂程玉衡和湘云:“果然,这俩都不是啥好东西,一个比一个的黑心……”
之后,家里面的其他人都非常的安静,只有徐如月的嘴巴在一张一合地跳舞,还整的十分的有节奏。
最后的最后,徐如月骂够了,才恨恨地来了一句,“像他们这种不要脸的黑心肝才更应该被拉出来批【斗】,省的看见他们就生气,听见他们的名字就觉得脏了耳朵,建功,你之前一直和建军还有支书说不让他们在村里搞批【斗】,以前我觉得对,但我现在觉得不对,应该把程玉衡和湘云他们都给拉出来好好斗一番!”
程建功:“……”
想了下,程建功说:“等下次他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们捉贼捉赃,把他们一次性拿下再说。”
“这还差不多。”徐如月这才满足地点点头,心口的那口恶气也算是勉强出了。
但是程静淞想了下说:“那既然橘子不是湘云的小孩,那湘云当初生的那个小孩呢?”
“奶奶,我记得我问过你好像,你当时说湘云当初确实生过一个小孩儿诶!”程静淞看着徐如月。
徐如月也搞不明白了,“是有这么回事儿啊,当时也没有湘云和方老三抱养孩子的消息传出来啊。”
“而且湘云那个小孩也确实是个小姑娘呢!”徐如月还强调道。
“也是同一年生的吗?”程静淞问道。
徐如月细想了下,又不是很确定地摇头说:“好像是的,那时候我们都不咋爱和湘云他们一家子来往,嫌弃他们脏,毕竟他们以前是干那个……”
说到这儿,徐如月又想到了眼前的程静淞他们还是小孩,倏然住口,拐着弯说:“反正湘云和方老三一家一直在村里就没人喜欢,大家也不咋和他们来往,但我隐约记得应该是同一年的,至少几个孩子出生的时间门隔的不久。”
“那会不会是湘云的小孩死了啊?”程静淞问道。
“可能吧,不然也说不好湘云的孩子去哪儿了啊。”徐如月摇头叹息。
可偏生程斯年这时候来了一句说:“也不一定吧,总不能湘云的小孩前脚死,他们后脚就正好接上了橘子吧,然后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把橘子当自己的小孩儿养,这其中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那说不定正好就是这么巧合呢。”程静淞就说。
程斯年皱了皱脸,似乎被说服了,但是还是有些觉得不对劲。
一晚上了,程定坤也总算是开口来了一句,“他们的小孩没死。”
“嗯?”
程定坤是家里面公认的最不爱说话,除非是程静淞死皮赖脸缠着他的时候。
所以他冷不丁地开口,别说程静淞他们了,就是徐如月都有些奇怪了。
“你为啥知道他们的小孩没死?”徐如月问道。
程定坤就说:“我说我算命算的,你信吗?”
徐如月:“……”
“我信你个大头屁!”徐如也没好气瞪了程定坤一眼,然后冲着他教训说:“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现在不让搞封建迷信,你居然还给我说你会算命,我看你是觉得现在日子过的舒服了,想要挨揍了吧你!”
程定坤:“……”
程静淞见状立马就上前隔开了徐如月和程定坤,劝道:“奶奶,哥哥和你开玩笑的,别生气啊,别生气!”
“你还敢到我面前来,就你也是个不靠谱的!”徐如月又开始盯着程静淞教训,直听的程静淞两眼昏昏,特别想睡觉。
在她连续不断地打了好几个哈欠后,徐如月也懒得再教训了,又想到今早起床晚了的事情,赶紧赶羊一样地催着他们三个赶紧去睡觉。
出了堂屋的房门后,程静淞立马就拽着程斯年一起去了程定坤的屋里面,神秘兮兮地拽着程定坤的胳膊说:“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定坤嫌弃地拽了下胳膊,“别拽我。”
“那你说真的还是假的?”程静淞放开他。
程定坤就道:“真的。”
“你现在还会算命了!”程静淞的眼睛亮晶晶的,“哥,那你能不能帮我算了一下,我特别想知道我这辈子是不是大富大贵的咸鱼命格!”
程定坤:“……”
额角跳了跳,程定坤才道:“这还用算吗?”
“反正你帮我算一下嘛!”程静淞一计不成,又转成撒娇耍赖。
程定坤被她缠的有些头疼,才解释道:“你我是血亲,不能算。更何况我那也不能是算命,是一种术,能简单看出来一个人的家庭情况,凡是修仙的人都会。”
程静淞有些失望,“啊,真是这样啊?”
“那不然呢。”程定坤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把程静淞和程斯年给赶出去了。
程斯年见程静淞似乎有些丧气,就笑着安慰她说:“反正你也不用算,有爸爸妈妈和我们在,你这辈子注定大富大贵,不用担心了。”
程静淞皱了皱鼻子,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担心。”
屋里面的徐如月听见程静淞他们还没有回屋睡觉,立马走出来又开始催他们道:“你们俩又在那儿干啥呢,还不赶紧给我回去睡觉!”
程静淞和程斯年立马分开,各回各屋里面。
徐如月倒硬是坚持守岁到了凌晨,就赶紧又催着程建功和叶美云也赶紧睡了。
第二天初一。
徐如月今天倒是起了个大早,并且早早把大门打开,开门迎客来。
然后就立马急冲冲地叫程静淞他们赶紧起床了。
早上一顿饺子之后,程静淞他们就和其他来约她的小孩一起出门拜年了,路过橘子家的时候,程静淞还把她喊了出来。
当时湘云也在家。
大过年的,湘云倒是穿的挺新的一身衣裳,头发也梳的油光水滑的,看上去非常好,但是橘子却依旧是之前的那身旧衣服。
并且因为她如今正处在极速长个子的青春期,这些衣裳都多少有些短了,露着她纤瘦伶仃的手腕和脚踝。
自打徐如月猜出来橘子的身世后,虽然没有真的被验证,但是程静淞却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可见她现在这样,多少还是觉得有些不忍心。
尤其在知道湘云有钱以及不是橘子亲妈的份上。
虐待别人的小孩儿,真是没品!
有那么一瞬间门,程静淞其实特别想告诉橘子她的身世,但是都生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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