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后序
谁能想到, 上塘村这两年好不容易算是安生了,村里面最大的害虫蛀虫也被清剿了,眼看着接下来的日子肯定越来越舒服, 但今年冷不丁的又出现了意外的状况。
叶美云也没料到自己刚出门就听到的是这么个消息,甚至没忍住稍微拔高了声音反问了下,“你说什么?”
“杨月琴把程玉衡他们都打死了!”来人呼哧呼哧急喘,脸上的惊慌失措显而易见。
叶美云的表情又瞬间回收,眉心皱着问道:“就程家的人出事了, 你们其他人呢, 没事儿吧?”
“我们没事儿, 但是……但是……”来人急呼呼的, 话都说不齐整了。
叶美云只要确认他们没事儿就行了, 也不等他说完又问道:“派人去同志队长和支书了吗?”
“有人去了。”
来人才回答上, 身后就传来了徐如月的问话声, “你们刚刚说啥呢, 啥叫杨月琴打死人了?”
仔细听的话, 徐如月的声音还带着惊慌。
叶美云没功夫和徐如月解释, 就扭头给力程建功一个眼神,“我先过去看看。”
程建功点头,对着徐如也说:“就是你刚刚听的那样,你先呆在家吧, 我也过去看看。”
大过年的听到这样的消息,着实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可不管怎么说,徐如月的前几十年都和老程家一直纠缠不休, 这时候那里出事, 她还是想过去看看。
可就留几个孩子在屋里,徐如月又有些担心。
程建功见她这个迟疑不决的样子, 主动替她做主道:“被枪打死的下场可不好看,你还是别来了,免得再吓到你,你就留在家里面帮忙看着几个孩子。”
徐如月原本的各种交杂在一起的混乱的心情被程建功的一句话给安顺了下来。
她想了下,觉得留在家里面也好,也就算了。
很快,村子里面的其他地方也逐渐乱了起来。
这个点,村里面的大人都还没睡,听到动静后,又不少带着好奇心往程玉衡他们现在待的茅草屋那边挤。
叶美云他们则已经到了。
但是茅草屋这边却静悄悄的。
倒不是那边没有人,而是所有的人都在外面防备地盯着坐在破旧的茅草屋门口的杨月琴。
之前和程玉衡关在一处的那几个知青则远远地躲在另一边,看着手里面还拿着枪的杨月琴瑟瑟发抖。
一直守着这边的民兵队的人也没敢离得太近。
主要是因为村里面近来没什么大事儿,而且他们这也不是在训练,所以就没有带枪,拿着弩已经是他们最大的防备了。
可是谁能想到大年夜的,杨月琴手中竟然会有枪呢。
大家伙的不害怕才奇怪了。
一直等见到叶美云来了,守在周边的民兵们才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快步迎了上来。
叶美云就一边走一边听这些人七嘴八舌,然后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和徐如月一样,村里面有不少人家习惯在守岁之后煮点饺子和汤圆吃,算是一种习惯和期盼。
程玉衡几个平时都是万事儿不愁的,如今被看管着,村里面其实也没有太为难,他们的家人平时就可以来送饭,更别说眼下又是年关。
所以,今晚,当杨月琴再一次?往常一样过来,说是给程玉衡他们松跨年吃的饺子和汤圆的时候,他们也没当回事儿,谁知道杨月琴这么出其不意,直接掏枪打死了他们几个,根本就没有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等把人杀了,杨月琴也不走,就一个人直愣愣地坐在门口,一直到现在。
哪怕他们去喊人或者做其他的,她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叶美云皱了皱眉,问道:“除了这儿,你们有让人去老程家那边看一下其他人的情况吗?”
周边的人微愣,“没有。”
“让人去看一下情况。”
才刚说完,叶美云又抬脚往杨月琴那个方向走。
“队长!”有人担心她。
叶美云摆手没,径直走到了杨月琴的面前,站定。
被挡了光,杨月琴才总算抬头看了叶美云一下。
“你来了。”她甚至还和叶美云打了声招呼。
叶美云已经闻到了从屋里面传出来的血腥味。
她皱了皱眉,又垂目看了看叶美云,嘴角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越过她进了屋。
屋里面的血腥气息更重,程玉衡等几个人的尸体死不瞑目地躺着,一些家居家用还有她们带过来的饭都打翻在了地上,与鲜红的血液混乱地混合在一起,让很久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的叶美云觉得有点恶心。
叶美云的眉心痕迹忍不住加深,但还是进去把几个人都检查了一下,都没气息了。
看来是真的死透了。
叶美云并不在乎程玉衡等人的死活,又干脆利落地往外走。
路过门口的时候,她又低头看了杨月琴一眼,杨月琴又恢复了半死不活的样子。
叶美云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就从她身边饶过了。
叶美云这一路走的倒是淡定从容,但是却叫一边的其他人都担心坏了,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被杨月琴给拿枪崩了。
一直等到杨月琴安全都走回来,好些人才松了口气。
正好程建功和徐建军他们也过来了,就赶紧开口问到底什么情况。
叶美云便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也确认程玉衡他们确实死了的事实。
程建功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是徐建军和卢支书他们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复杂的都不好描述。
好一会儿后,徐建军才狠狠地吸了口气,“我就说我一直觉得不对劲,还专门叫人把他们分开了,就怕出什么意外的情况,可偏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的关键是她哪儿来的枪啊?”卢支书还算冷静问道。
没有人知道,杨月琴却在这时候忽然回答说:“我偷偷从山上挖出来的,当年我家里面出事前,曾经偷偷藏了两把枪还有一些子弹,我一直没动过,前些时候借着上山挖冬笋的机会挖了出来。”
其他的人在位杨月琴说的话震惊,程建功和叶美云却没忍住对视了一下。
又一条消息对上了,看来他们前几年在山上挖出宝藏和【手】枪的那个地方就是杨家人原来的山寨,那些东西也就是杨家人埋的。
杨月琴这些年不是不知道那些东西,但是却一直没动。
程建功和叶美云一时间都是心情颇为复杂。
他们倒不是在因为杨月琴知道宝藏这件事尴尬,而是想到当时他们挖出来那两把枪和子弹后又将那玩意儿重新埋了下去。
这若是他们当时把那些东西直接拿走了,也不至于有今天的事儿。
不是觉得程玉衡他们不该死,而是他们的死罪都已经定了,但杨月琴偏生在这个时候做出来这些,多少有些让人唏嘘。
何必赔上自己呢。
可是还不等他们这边震惊或者唏嘘完,之前被叶美云派去老程家的人又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了。
神情比之前还要紧张和害怕,在面对叶美云的询问的眼神的时候,他一边手脚忍不住地哆嗦,一边又张嘴磕磕巴巴,但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徐建军他们还不知道叶美云派人去老程家的事儿,见他这个样子,就皱眉问道:“这是咋了,该不会是哪儿又出事儿了吧?”
叶美云在看见他回来的表现后就差不多了然了,但还是问道:“都死了?”
来人狠狠点头,漆黄的火把将他的眼眶照的红红的,他也终是没忍住,几次张口后猛地扭头朝着另一边吐了。
徐建军几个觉得这个场面有点不对劲,加紧追问道:“什么都死了,谁又都死了?”
叶美云的唇角压成了一条平线,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应该是老程家的其他人。”
“什么?”
“你说啥?”
周围的人齐刷刷地冲着叶美云叫了起来。
叶美云也没搭理他们,扭头看了杨月琴一眼后,又抬脚往老程家去赶。
徐建军他们下意识跟上。
老程家里一片亮堂,他们才刚刚到门口也闻到了空气中翻涌着的血腥的气息。
徐建军几个原本还对这边抱有那么一点点的希冀也破灭了。
他们沉着脸跟在叶美云的身后走进了屋,然后就看见了让自己毕生都难忘的一幕。
尤其是徐建军,更是受不了。
他昨天甚至还亲自过来了一趟,还看着他们这一家子是如何的闹腾,结果今天,人说没就没了。
徐建军虽然不喜欢这一家,但那也只是因为程玉衡他们这些大人衍生的,可是这里面还有好几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啊!
徐建军捂着胸口,只觉得喘不过来气。
“杨月琴疯了吗?”徐建军实在受不了了。
叶美云他们一行也没人接茬,其他一些好奇跟过来看的也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第一时间就跑到外面吐了。
在这里检查了一番后,几个人又匆匆忙忙折返回去。
杨月琴还是之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态度。
徐建军却气的不行,见状冲她吼道:“杨月琴,你疯了是吧,你杀了程玉衡他们还不算,你竟然连你自己的儿子,还有几个侄子也没放过,你还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啊!”
杨月琴倏然抬头,笑了。
“我当然知道啊,我要是不知道,我杀他们干什么。”
徐建军被她这样直白的回答给噎了一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杨月琴却还是笑,继续说:“程玉衡他们的命是命,我们家的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我的父母,我的两个哥哥,三个弟弟的家庭,他们的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我们家二十几口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杨月琴说着说着又忽然嘶吼了起来,“杀人偿命,程家欠我杨家二十几口人的命,我才要了他们一半都不到,算多吗?”
“这么多年了,他们害死了我的家人不说,还故意留着我给他们一家当牛做马,生儿育女,为的不就是拿我当笑话看吗?我到底是有多下贱才会不恨他们!我早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们,亲手!”
说到这儿,杨月琴忽然又笑了,声调又重新变得轻柔起来,飘忽道:“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动手,而是一直等到现在,等到今天吗?”
“因为今天过年,可是这么多年了,我却从来没有在逢年过节甚至是清明的时候祭拜过我的爹娘,所以我专门留着他们的命在今天祭拜我爹娘他们。”
“而且我这么的不孝顺,我还是害死一家二十几口人的元凶,我怕等我死了,下了阴曹地府,我爹娘他们不认我,所以我得拉着老程家的人一起下阴曹地府,我拉着他们一起去和我爹娘,和我的兄弟们赔罪。”
“可那里面还有你的儿子,他们可是你亲生的!”徐建军怒火高涨,都没顾及杨月琴嘴里说了好些封建迷信的话。
杨月琴却说:“他们是我亲生的,所以我特别了解他们兄弟,他们就和程玉衡还有程知仁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个祸害,将来哪家女孩子要是倒霉被他们看上,也是一辈子受苦受罪的命,更有可能半路就被他们折磨死了,我不想他们祸害别人,也不想老程家的种继续传下去,所以我杀了他们。”
“那胡小文呢,你的那几个侄子呢?”
杨月琴的语气依旧很平,“程知仁那个坏种的延续能出什么好笋子,程玉衡不是东西,程玉铭和胡小文夫妻更是满肚子心眼,生的小孩儿也不会成器,杀了就杀了。”
“更何况我连我自己儿子都杀了,又怎么会在乎他们的一条命。”杨月琴又笑了。
“可是我昨天已经和你说过了,公社那边得到了消息,等将来调查组审查过后,他们会有相应的下场?”
徐建军觉得杨月琴疯了,人命好像在她的眼里一点都没有价值一样。
杨月琴轻轻摇头,“不会的,我问过程知仁了,程知仁说就算把所有的证据都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还是会找出一千一万种借口和理由来说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没办法,他们是被逼的,他们永远都不会承认他们的错误,而也不会有任何人有证据证明当初我那两个小侄子的死和他们有关,他还说他就算是死,也要我爹娘他们一直背着造反的土匪的名头。”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一起死好了,其他的那些,我不在乎。”杨月琴倏然又将一直握在手里面的枪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更何况我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了这么多年,我都要死了,老程家的人凭什么还能继续潇洒活在在这世上。”
“你又干什么?”徐建军再一次被她刺激到,紧张了起来。
杨月琴却不理他了,而是将目光留在了程建功和叶美云的身上。
“老三,三弟妹,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你们也有本事有能耐,我不求别的,能不能求你们日后在村里面多照看我那个倒霉的侄女一下?就看在……就看在你们家那两个S……就当时你们在积德行善了,成吗?”
程建功在听到杨月琴说枪是从山里面挖的时候,就已经联想到杨月琴可能会知道另一边的宝藏是他们挖走的了。
毕竟程静淞前几年可是和程知仁闹过一场手表的事情。
虽然那时候这件事被程静淞自己忽悠过去了,也不会有人联想到什么。
但杨月琴不一样。
她能知道枪就能知道另一颗石榴树下有什么,再一发现另一边埋着的东西都变成了石头以及程静淞和程知仁曾经闹出来的事,肯定能猜到一些。
但是程建功没想到的是杨月琴最后居然用这个请他们照顾杨朝昕,而且她的话都还没完全说透。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真的挑破以后会让他们因为那点东西对付杨朝昕。
程建功点点头,“这是自然,当初杨家的事村里面也很遗憾,大家都会照顾她。但既然你提到了她,那应该对她是有感情的,为什么不自己照顾她?”
杨月琴摇头,“我是害死全家的罪人,没资格出现在她面前,更没资格说照顾她。况且她已经长大了,都要成年了,可她也毕竟是杨家剩下的最后一点血脉了,我不担心别的,我就怕她将来和我一眼眼瞎心瞎,看上一个面善心黑的男人,将来一生凄苦,所以我只求你们等将来她结婚嫁人的时候,帮她把把关,其他的也不用做什么,毕竟她也可以自食其力了。”
程建功点点头,“这个你放心吧。”
“那我就提前先谢谢你了。”
这么久了,杨月琴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个还算真心的笑,。
徐建军见状,以为杨月琴要自杀,正要开口说话,谁知道杨月琴又说起了别的。
“我第一回见程玉衡的时候是好多好多年前了,那时候我才五六岁,跟着爹娘他们下山玩儿。你们也知道,我们这边地方偏,特别的穷,即便我从小日子过的不错,但是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一个金尊玉贵的人,他浑身白白净净的,穿着小西装,还打着领结,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小少爷。”
“我打小就受宠,要星星我爹娘就不给我摘月亮,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小少爷,就想和他一块儿玩儿,但是他不愿意搭理我,所以我就生气了,还告诉了我爹娘,然后爹娘就派人把他还有程知仁他们给绑了过来,让他必须陪我玩儿。”
“可惜小时候的我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几天后,我就不耐烦了,觉得程玉衡态度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好,就不愿意和他玩儿了,但是爹娘却因此把程知仁教训了好一通,还将他一直带在身边的路费给抢了,害得程知仁不得不带着两个儿子留在了我们这里……”
这些事情是村里面的人不知道的,所以大家忽然听杨月琴提起来,就听的特别的认真。
但是程建功和叶美云却是不断地用她的话和自己以前的一些猜测来一一验证。
至少目前看来,除了一些特别私密的事情,大多是的都和他们猜测的相符合。
而杨月琴这边又继续在说:“……这些事情其实我都记不大得了,是村里面说出来朝昕的身世后,我找机会问的程知仁,程知仁说就是因为我小时候的不要脸痴缠害得我的父母对他们动手,让他们差点没了命,。”
“也正是因为我,他们才出事,才会被徐如月救了,然后被迫娶徐如月,被迫留在这里,被迫当一个泥腿子,甚至在我们都长大后,我又再一次看上了长相出众的程玉衡,让他们再一次被迫和我们家成为了亲家,所以他们一直以来都特别的恨我,恨我们全家,恨不得我们全家都死光光,所以他们也才会故意把我的两个小侄子按在水里面淹死,一切都是因为我哈哈哈哈哈……一切都是因为我造成的!”
杨月琴倏然拔高了声音,“可是他们可以直接冲我下手啊,为什么要害我全家,为什么!”
“那时候我爹娘他们都答应下山当一个普通人了,而且因为身份的问题,他们的后半辈子肯定要活的小心翼翼,已经不会再威胁到任何人了,他们完全可以等我爹娘他们下山后和我离婚,休了我,或者将我赶出家门,或者和当时的政府说一下这些年的事,政府又不是不会给他们做主,可是他们偏偏就是要杀人,就是要我全家的命!”
“不过程知仁说的也不算没道理,谁让这一切确实都是我惹出来的呢,所以我就负责收场,大家一起死了,一了百了,有什么账,到了阴曹地府再重新找阎王爷理论。”
说到这里,杨月琴的目光又重新聚焦,仔细看了一圈周遭的其他人,又轻声到:“至于和你们说这些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们以我为鉴,当个好人。”
刚说完,杨月琴那紧贴着板机的食指轻轻一动。
“砰!”
一声刺耳的响动后,杨月琴微笑着倒在了地上。
即便周围的人听出来了她要自杀的意思,可还是被这样的场面给吓的三魂走了七魄。
现在又是后半夜了,即便很多人都举着火把将周围照的亮堂堂的,但夜里的风,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经过时弄出来的声响,或者其他一些动静总免不了让人脑袋自动联想一些有的没的。
之前,很多人没有看到屋里面横尸的场面,所以心态都很稳。
可直到现在看着杨月琴的尸体,他们才真正联想到村子今天一晚上死了好多人,那这不得有不少鬼魂出来啊。
胆子大的想到这些都忍不住寒毛直竖,就别说一些胆子小的更是开始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背后可能有鬼贴着,可又害怕自己转头的话就会被鬼吹灭肩膀上的灯,只能僵硬地站着,但是眼珠子却不停地左右乱窜。
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好多人都尽力地挤在一起。
徐建军他们本来就心情不好,看着忽然又乱起来的现场,没忍住皱眉吼道:“你们又干什么呢?”
有离得近的就和徐建军他们小声说:“我们……怕鬼,队长,你们说老程家的这些人都才死,是不是鬼魂就在边上站着呢?”
徐建军:“……”
其他人:“……”
因为之前的天打雷劈,村里面的人本来就挺迷信的,会想到这些也很正常。
甚至徐建军他们也经其他人这么一说而感觉不对劲了。
也就只有程建功和叶美云是正常的。
可现在本来就一直在禁止封建迷信,徐建军他们又是干部,怎么可能和村里面的人说这些。
徐建军和卢支书立马就开口训斥了其他人一番,然后大声强调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鬼,让他们别搞封建迷信。
周围的人就来了一句,“那世界上要是没有鬼的话,之前为啥会有天打雷劈?”
“都皮痒了是吧,我说世界上没有鬼就是没有鬼,一个个的就知道添乱,你们要是没事儿就给我回家。”
这大半夜的,谁赶一个人回去啊,所有人都摇头,坚决不回家。
万一路上就被老程家的鬼魂给勾了呢,他们还是聚集在一起好,聚在一起阳气也更充足,鬼魂不敢靠近。
徐建军他们这时候也没心情关心村里面的人是怎么想的,也顾不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而是和卢支书还有程建功他们皱眉商量道:“现在怎么办?人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先不说到时候好不好和上面交代,我们村也总不能就任他们这么躺着不管吧。”
“但他们毕竟属于有问题的人,他们这一死,上面肯定要派人来查,这现场我们不好动吧。”卢支书也皱眉道。
程建功想了下,没回答,而是问道:“你们有谁见到林素媛那一家人了吗?”
这茫茫黑夜的,大家伙的心神之前一直被老程家和杨月琴给牵引着,谁没事儿注意他们啊。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担心林素媛他们一家也会遭殃吧?”徐建军的声音忽然拔高。
程建功摇头,“不一定,毕竟林素媛他们和杨月琴应该没仇,但为了保险,还是要去看一下。”
“你说的对。”徐建军连忙就安排人道:“来几个人,去一趟林素媛家看看情况。”
完了又忽然和程建功说:“那算起来你也是程知仁的儿子,你们家……”
程建功就道:“你忘了杨月琴之前还拜托我们照顾杨朝昕的事儿了,我们家没事儿。”
“也对。”徐建军松了口气,“是我想岔了。”
话才刚说完,徐建军就看到了忽然出现的林素媛一行。
“你们……”惊讶一顿,徐建军就立刻明了了,“你们刚才也在这儿?”
昏黄的火光照耀下的林素媛几个的脸色都不是很好,尤其是之前一直和老程家的人各种置气的程玉溪的脸色就更是奇怪。
谁能想到啊,之前一直不声不响的,看似谁都能欺负的杨月琴居然是最狠的那一个,而且还是土匪窝出身,和程玉衡他们有那么多的纠葛。
可现在人死事也了,程玉溪心情复杂,最关注的还是林素媛的情况。
毕竟那是她的儿子和孙子。
以往总是暴脾气甚至是毛毛躁躁的程玉溪今晚倒是很理智,小心搀扶着林素媛的胳膊回答徐建军说:“我们是听到村里面有动静,然后就好奇过来看了看,没想到……竟然出来这种事儿。”
因为是程玉溪回答的,徐建军还特意多看来她一眼,又问道:“那你们家没事儿吧?”
程玉溪摇头,“没事儿。”
“那就好。”虽然早就猜到来,但徐建军还是松了口气,然后又看了林素媛一眼,说:“你妈……太晚来,你还是先扶着你妈回去休息吧。”
程玉溪点点头,想扶着林素媛往回走,谁知道之前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林素媛忽然见眼泪就掉了下来,并且按住了程玉溪的手。
林素媛之前一直很生气程玉衡和程玉铭这两个儿子,甚至一直觉得和他们真的没什么感情了。
但是现在他们真的没了,她还是一样会很难受。
可这件事谁也没料到,杨月琴是凶手也是受害者,更何况她也自杀了,林素媛也不可能不理智地朝其他人发疯,所以她只能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
深吸了一口夜里冷飕飕的空气,林素媛抬手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然后才尽量稳着声音和徐建军他们问道:“队长,支书,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他们的后事肯定要处理,我毕竟还是他们的血亲,也只能由我这里来处理了。”林素媛又说。
徐建军看着林素媛的样子就叹气,说:“我们刚刚也在商量这件事,现在天这么晚了,你们一时肯定也办不起来,要不然先回去休息吧,具体的情况要怎么做,还是要等上面给消息才能定。”
林素媛也知道这些,很理智地点点头,也不催,而是又道:“我们刚来这边没几年,家里面也没准备办后事用的东西,但我知道村里面的很多人家里都备的有老人用的棺材和寿衣,我也知道这些东西一般不能随便给外人用,定了是谁的就的用到谁的身上,要不然会有一定的忌讳,但是能不能请村里面出面帮忙说说,不管是什么要求,我们一定满足。”
这件事确实算是个麻烦事儿。
就像林素媛说的,那些将来老人用的东西确实有一定的讲究,即便现在喊着不能封建迷信,但到底没走进人的心里面,说白了还是没用。
徐建军皱着眉说:“这事儿我来安排,我会和村里面的人商量的。”
林素媛:“谢谢队长,让你操心了。”
徐建军摆手,又劝了林素媛回去休息,毕竟她都那么大的岁数了。
可是林素媛就是不愿意走,徐建军最终也只能不管她了。
看着还躺在满口的杨月琴,徐建军又说:“再过几个小时就天亮了,明天又是初一,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就不让村里过初一,尤其是小孩子还要出门拜年,不能让杨月琴这样一直留在外面,还是先把她弄进去吧。”
卢支书点头,但嘴上却说:“可你看大家伙,还在那儿疑神疑鬼呢,而且杨月琴现在毕竟都……,除了专门干这个的,一般人谁敢碰啊!”
“那倒也是。”徐建军头疼,可下一瞬,他就听见叶美云说:“我去。”
徐建军&卢支书:“……”
还不等徐建军他们的下句话出来,他们就看着叶美云轻飘飘弯腰将杨月琴抱到了屋里面,然后把门关上,重新往这边走过来。
叶美云的一套动作太过于行云流水了,以至于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等叶美云快要走到的时候,很多人又急忙往边上撤,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特别的敬畏。
在这边,敢摆弄尸体的都是一些男人,而且还是一些生肖特殊并且有祖传手艺的,一般人绝对不能碰。
可偏生叶美云一个女人竟然这么大胆。
也幸亏叶美云不在乎这些有的没的的规矩,不然肯定要被这些人给盯的气不顺。
倒是程建功第一时间拉着叶美云的手上下检查了一下,惹得叶美云皱眉,“你干什么?”
程建功说:“看你身上有没有沾上血。”
“没有。”叶美云是胆子大,但是该注意的还是会注意。
她抽回手,对着徐建军和卢支书说:“其他的你们安排,我先让民兵队的守在这两处房子的外面,不会让人进去的。”
徐建军和卢支是连忙点头,叶美云也不和他们多说废话,说完就转身安排了。
没了躺在外面的杨月琴的尸体,门也关上了,空气里的血腥味似乎一下子就消散了许多,加上这边的人又多,大家伙的心理上就没有那么多的压力了,现场的氛围也轻松了一些。
叶美云先是把小部分的人留在这边,自己则带着大部分的人亲自去老程家那边。
毕竟民兵队这边也都是小年轻,心里肯定也会想东想西,这边人多,那边人少,所以她亲自坐镇比较好。
程建功见状,就道:“我等下给你送件外套过来?”
叶美云摇头,“不用,我不冷”
叶美云带人走后,这边看上去也空了一些。
徐建军又让围观的人赶紧散了,然后和卢支书商量了一下,又问了程建功的意思,还是决定连夜往镇上去报信。
没办法,虽然他们村有电话,但是这大半夜的,电话打到公社办公室也不能有人接。
虽然这样并不会让公社那边立马把消息连夜传到县城,但是至少不会让公社那边对他们村的微词少一些。
徐建军的体能比卢支书好,徐建军就说他去。
卢支书的心里面一直毛毛的,就让徐建军带着一个民兵,两个人好歹有个伴儿。
走之前,徐建军还让卢支书去找一下徐学林,让他帮们出面问一下村里面有谁家的棺材和寿衣的事情。
卢支书表示自己会立刻办,程建功想着徐如月的性子肯定也睡不着,指不定现在一直在家里等着,所以也回了趟家。
到家后的画面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徐如月就坐在堂屋里面打瞌睡,她脚边的火盆都没什么火星了。
程建功的动作轻,进门也没吵醒她。
见状只好喊了一嗓子,“老徐同志。”
徐如月吓了一跳,立马原地蹦了起来。
等见到是程建功后,她才勉强定了定神,拍着胸口说:“哎呀妈呀,吓我一跳,你咋走路没声音呢。”
程建功没回她,说:“你困了就回屋去睡,别在这儿坐着,回头再被冻坏了。”
徐如月打了个哈欠,嘴硬道:“我没事儿,外面到底是啥情况啊?”
程建功就简单说了下,然后道:“反正也和你没关系,你去睡吧,不能我们家的大人一个都没休息好,明天可是初一,你难道不管事儿了。”
徐如月听完后唏嘘了一会儿,但也明白程建功说的对,所以还是顺从地回自己屋理躺着了。
程建功则倒了一壶水,然后把叶美云的外套拿上了。
之前家里暖和,所以他们就穿的薄,出门的时候也没有加衣裳。
虽然他和叶美云都特殊,但也不是真的一点冷热都感觉不到,也是有生病的可能的。
等找到叶美云后,程建功就把这些东西交给了她。
叶美云乜他一眼,“你别呆在这儿了,现在才四点,至少还能休息三四个小时,你也回去睡吧。”
程建功没强求,点点头,应了。
处于睡梦中的人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所以等到一觉睡醒,发现外面居然天翻地覆后,很多人都是一脸的懵逼。
可是初一还是要过,村里面只能一边纠结着这件事,一边等着外面的结果。
也是在天刚刚亮的时候,杨主任几个骑着自行车跟着徐建军他们进村了。
天知道他昨天半夜被徐建军给拍门叫醒后的感觉,当时他差点都以为是自己在做梦了。
甚至在来的路上,他还一直祈祷自己做梦还没醒呢。
可是等看到了现场,杨主任顿时就觉得天旋地转。
他立马扭头不敢在看眼前的惨状,但是却没忍住点了点徐建军,“你啊你,我是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你们村才好了!”
第102章 结束
杨主任是真的生气, 但是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说再多的也没用了,只能又唉声叹气了两下, 问道:“你们村不是安了电话了么,快点带我过去,我要给县城那边打电话。”
徐建军连忙带着杨主任去了大队部。
拿起电话的那一瞬间,杨主任又压制着怒气点了点徐建军,“大年初一啊, 这可是大年初一!”
徐建军苦笑道:“这种意外, 我们也不想啊。”
“我能不知道这些么!”杨主任气呼呼地拨通了电话, 扭头不再看徐建军。
打完电话后, 徐建军就对着杨主任说:“主任, 县城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 说会尽快派人过来。”杨主任没好气地接茬。
“那就好。”徐建军也当自己没看见杨主任的怒气, 又道:“主任, 等县城来人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要不然你先去我家吃点饭吧。”
“都这种时候了, 我哪还吃得下!”杨主任皱眉。
徐建军说:“那也得吃饭啊,不然等县城的领导们来了,你空着肚子也不好招待吧。”
杨主任最终被徐建军带回了自己吃吃早饭。
村里面的其他人家也在吃早饭,顺便对着今早陡然知道的消息议论嗡嗡。
程静淞也十分的傻眼, 甚至一早上都有些心神不宁。
但是村里面的有些小孩儿的胆子却很大,一大早的听到这些后也没觉得害怕或者什么的,甚至还有想要过去看热闹的。
这一大早的拜年路上, 程静淞他们都遇上好几波喊他们一起过去看热闹的了。
程静淞他们都一一拒绝了。
别说一大早的知道这件事后就被徐如月连番嘱咐不能过去, 免得他们沾上什么不好的东西,就说她的心态也没那么强大, 属实不敢过去看。
甚至要不是不想将来被人说她怎么不出门拜年,或者去了这家没去那家,她今天都不想出门了。
哪怕她其实真的还挺关心整件事情的后续的。
好不容易在村里面溜达了一圈,结束拜年,程建功又跑去看了下杨朝昕。
她也被这一大早的消息给吓到了,程静淞他们到的时候,杨朝昕的情绪就不是很好。
程静淞他们就陪着她坐了会儿,安慰她说:“你也别多想,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村里面也不会因为这个怪你,你还是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就行了。”
杨朝昕抿了抿唇,“我没想这么多,我就是有些意外,没想到她竟然……”
“谁又能想到呢!”程静淞也叹气,然后又陪着杨朝昕呆了会儿就听说县里面派的人已经过来了,正好村里面的拜年也差不多结束了,很多人又都过去看热闹了。
程静淞很惊讶,“县城这么快就来人了,现在还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呢,县城那边这回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散消息的人就奇怪地看着程静淞他们说:“三宝,你不知道啊,他们说来调查的好像是你姑父!”
“我姑父来调查!”程静淞震惊脸,“怪不得来的这么快呢,可是他的身份……算了,说这些没用,那我姑姑来了吗?”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摇摇头,那人又好奇问道:“三宝,你姑父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农民吗,他啥时候变成了调查的了?”
这叫程静淞怎么答。
程静淞就说:“我也不知道呢。”
然后扭头对着杨朝昕说:“那我们先回家了,过会儿再来找你玩儿。”
杨朝昕点头,程静淞他们就赶紧跑了。
等到了家,肖闻京果然不在,倒是徐如月因为家里面不好缺人,所以还呆在屋里面,免得等下有人过来后见到的是空门,不吉利。
但是程静淞一个照面就注意到徐如月整个人就很焦急,心早就飞到了外面去了。
“奶奶,我刚才听说……”
都还不等程静淞把话说完,徐如月就抢先问道:“你们拜完年了是吧?”
程静淞点点头,“是啊,奶奶,我刚才……”
程静淞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徐如月又给打断了,“那正好,你们三个就留家里面看家,要是还有人上门,你们就按照往常我教你们的给人拿东西……”
徐如月劈里啪啦交代好一通,然后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程静淞几个:“……”
互相对视一眼,程静淞和程斯年齐刷刷叹气,然后耷拉着肩膀坐了下来。
“奶奶这是听到消息,想赶紧去见一见姑父的吧。”程静淞道。
“那是肯定啊。”程斯年接茬,“我猜她现在肯定乱急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随便交代完了就走,肯定要多絮叨几遍。”
“诶!”程静淞啧啧嘴,“以往平平无奇的女婿忽然间换了个身份,也不知道老徐同志是喜是忧呢。”
“应该是高兴多一点吧?”程斯年不解。
“那谁知道呢。”程静淞道:“你可别忘了,上次抓方老三以及后来接管咱们这边的都是部队,那姑父的身份八成是个当兵的,他这些年卧底,如今算是立了一大功吧,将来万一他要是再回部队的话,姑姑他们指不定也要跟着随军呢,到时候,老徐同志怕是好几年都要见不到他们一面了。”
程斯年:“随军?什么意思?女人也能去军队吗?”
程静淞这才想着程斯年一个古代人,了解的军政和这边的不一样,就开口给她解释了一番。
程斯年听完后,直接傻眼,好一会儿才说:“原来还可以这样,那真要是被你说中了,奶奶不得哭上好几天啊。”
程静淞点头,“很有可能。”
程斯年想了一下徐如月可能会有的样子,摇头叹息,“那完了,奶奶将来有的难受的了。”
程静淞也叹了口气。
和徐如月的意外一样,村里面的其他人也很意外。
肖闻京虽然来这边的时候少,但因为是程建功唯一的亲家,所以村里面的人都认识他,也记得他。
他这次过来却忽然换了身份,除了早就心知肚明的程建功他们,徐建军等一些陪同的大小干部都心里又是奇怪,又是惴惴。
尤其是今天过来的肖闻京看着气场格外的强大,和他们以前见识到的一点也不一样,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趁着肖闻京去两处屋里面勘查的时候,程建功的身边就围了很多人好奇,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肖闻京到底什么身份等等。
程建功就装不知道,各种打太极。
普通的人也就算了,徐建军几个却是猜到了当初程建功一直说他能联系到最可靠的调查事情的人是谁了。
只是程建功装傻充愣,他们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白地追问。
等徐如月来的时候,程建功就借着她从一堆人群当中脱身,走过来拽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了?”
徐如月急急忙忙地说:“我听村里面的人说那个啥的调查员是肖闻京,我这不是赶紧过来看看是真的假的?还有,这到底是咋一回事儿啊?”
程建功就拽着徐如月往一边靠了靠,也没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来了,那家里怎么办?老徐同志,你不会大年初一的关门谢客吧?这可不吉利啊!”
“我能做那事儿么,我让三宝他们守着家呢。”徐如月随口回应了一句后就又拽着程静淞的袖子继续问刚刚的话题。
程建功就说:“是他,但是这边挺乱的,你就是来了,他也顾不上你,你有什么问题,等回头这件事结束了,你有的是时间问,现在就别来这边添乱了,大过年的,你真想看那满屋子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徐如月立马因为程建功的话打了个寒战,但是又想着肖闻京,还是迟疑道:“可是我这不是着急么,那咋就变成了肖闻京了呢,他……”
“行了,你那个好女婿又跑不了,等事情结束了,你有什么不能问的,赶紧回家吧啊!”程建功又推着徐如月转身,让她赶紧回家,免得等下见到一些不该看的,心里面不舒服。
刚好,肖闻京已经把屋里面的情况检查了一遍,正在往外走。
看见徐如月后,他微微点头招呼了一下,又抓紧去下一处。
徐如月就这么看着忽然变得陌生的好女婿,傻眼了好一会儿。
“他……”
“行了,回家吧啊!”程建功又带着徐如月往回去的路上走了会儿,把她劝走了。
可是这回家的路上也不安生,徐如月时不时地被好奇过来的人拦着问东问西的。
等回到家后,徐如月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还有不少人因为村里面不让围观,而过来找徐如月打听消息,以至于他们一家在整个正月里都特别的热闹。
当然这算是后话。
而肖闻京这边检查了两处地方后,时间就到了中午。
村里面就开口让他要不先休息一下,吃了午饭再继续,肖闻京也没拒绝。
杨主任一行当然也没走,自然也跟着上了饭桌。
杨主任他们之前也从村里面的人口中知道了肖闻京的身份,之前没来得及问,现在在饭桌上,杨主任想了想,终究没忍住试探问道:“建功同志,之前竟然一直不知道你和调查员还有亲家这层关系在,要是知道了,我这一大早的也不用心急火燎地往县城打电话了,直接让你帮忙联系就是了,这样也节省了时间不是,你啊,还藏着掖着,真是该罚,等下可得多喝一杯。”
还不等程建功接茬呢,肖闻京就说:“我们有纪律,办公的时候不能喝酒,酒就免了,等下还有不少事要做。”
杨主任顿时有些尴尬,但是眨眼间就转变成了笑脸,“是我想岔了,眼下确实要以办案子为重。”
徐建军他们一直都知道杨主任是个老油条,有时候办事儿确实就不那么的让人舒服,但是他同时也是这次大地震中少数的没有出现问题的干部,所以就单单凭着这一点,他也是个好干部。
徐建军也不好就这样看着,忙开口道:“是啊,这次村里面的这个事儿确实挺严重的,也是我们实在没想到,你说我其实都把他们分开了,谁知道……”
徐建军巴拉巴拉了一番,卢支书也跟着开口说着昨晚的事情,然后场面才算是圆过去了。
等吃了饭后,肖闻京又开始一一询问相关的人。
到了半下午,县城那边的人也总算过来了,然后肖闻京和他们汇合在一处,继续查。
从大年初一到大年初三,他们一行整整在村里盘桓了三天,才把这件事就此理顺场了,最终下了确认通知。
不止是村里面还有公社那边都松了口气。
接着,徐建军就问道:“那我们可以处理他们的后事了吗?”
肖闻京点头,“可以了。”
徐建军就道:“那太好了,我等下就和林素媛他们说一声,让他们赶紧治丧。”
肖闻京没关注这些,而是对着程建功道:“大哥,我接下来恐怕还要忙一段时间,玉蓉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实在不方便过来拜年,等我过段时间清闲了,我再带她一起过来,你也帮我和妈说一声。”
程建功点头,又看了下已经发黑的天色,问道:“你们现在就走?”
肖闻京点头,“已经耽搁好几天了,县城那边还有事儿。”
“这也太晚了,不然留下来吃顿饭再走吧?”杨主任又客气上来了。
“不了。”肖闻京摇头,也不再多说,立马就带人离开了。
是真的说走就走。
程建功不想被杨主任等下逮着问东问西的,就道:“我们家老徐同志这几天一直惦记着这边的事,我得赶紧回去和她说一声。”
徐建军也说:“那你去吧,林素媛那边也要通知了,正好之前她还问了后事的一些操办的问题,我得亲自和她说一下。”
说完了,徐建军又看着杨主任说:“主任,要不你们先坐会儿,我们等会儿就回来了。”
杨主任摇头,“你们还有不少事要忙,我们也就不留了,免得耽误你们的工作。”
等杨主任他们走后,徐建军就对着卢支书说:“总算是结束了,你过年都没回家,要不然明天就回去一趟吧,左右接下来就是治丧的事儿了,我在这边看着就是了。”
卢支书想了下,摇头说:“算了,我也留下吧。”
“你留下也没什么用,你也帮不上忙。”
“我回去也没事儿,而且村里面这边事情大,这大过年的回家也不好,等过了十五再说吧。”卢支书坚持。
徐建军也不劝他了,两人一起去和林素媛说了治丧的事情。
前几天,徐建军他们这边忙着配合调查工作的时候,徐学林也帮着和村里面有些人家商量好了棺材和寿衣等的事情,也帮着找好了一些专门处理这方面事物的人。
为此,林素媛付出了比正常治丧要多出来三倍的价钱。
但索性她有钱,所以双方并没有出现任何的龃龉。
唯一的一点就是那几户出了棺材和寿衣的人家这两天正私下里悄悄打醮,免得因此沾上晦气。
村里面明知道这些也没管,毕竟现在情况特殊。
而这些天一直揪着心的林素媛听到消息后也立刻安排了起来。
若是按照以往的治丧流程,杨月琴这些人都属于枉死,少不了要走过一道道麻烦的程序,但现在做不了,就只能一切从简,赶紧下葬。
但即便一切从简,整个事情结束后,初六也快过完了。
索性这下子也算是真的了事儿了,所以别说是一直忙着的徐建军他们了,就是村里面的普通人家也都松了口气。
林素媛这边也赶紧和过来帮忙的人结算了所有的花用,等他们走后,她又徐建军还有卢支书说:“这次的丧事能办的这么顺利,要谢谢村里面的帮忙。”
修建军摆手,“没事儿,应该的,你……也节哀顺变吧。”
因为最近的事情,林素媛最近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但还是打起精神道:“我没事儿,就是有件事儿还想和村里面商量一下。”
徐建军:“什么事儿啊?”
林素媛就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边的房子也彻底空了,我这边也不打算再要,村里面如果有兴趣的话,就收过去吧。”
“那边的房子你不要了?”徐建军扬眉,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边的房子盖的比林素媛他们现在住的还要好呢,当初可是花了好几千块钱。
林素媛摇头,“不要了,村里面要是要就收走,要是觉得碍眼或者有其他的,就是推倒也没关系,我实在是不想再过去那边了,怕心里难受。”
这种死过人的屋子一直都被人避讳,尤其是有横死的房子,更是被人嫌弃。
她本来也不缺这一套房子,更何况她和徐建军说的也是真的,她心里也确实会触景生情。还不如给了村里面,随村里面怎么处置,也算是让村里面记着他们的一份情。
毕竟再怎么被避讳的房子,依旧是实打实的几千块钱盖起来的。
如今程知仁他们都不在了,她和上塘村这边的牵连可以说彻底断开了。
虽然他们已经来了好几年了,也算是在这边开始扎根了,而且上塘村的干部和大部分的社员都很好,可她还是想要小人之心一把,用她不怎么在意的东西和村里面再换一点人情。
徐建军想了下,点头说:“那既然你不要了,村里面就收走了,我过两天把手续什么的拿过来,你签下字。”
林素媛点头,“可以。”
回去的路上,卢支书就和徐建军说:“那边房子刚死了人,村里面的人肯定避讳的很,咱们说实话要了也没多大用,你是想要把那边的房子拆了还是干什么?”
徐建军就说:“我也没想好,但左右林素媛他们也不要了,村里面收着也正常,至于拆的话,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那是挺可惜的,毕竟那房子花了不少钱呢。”
徐建军又想了想,说:“那要不然我们就安排闫老师他们过去住呢?”
卢支书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干的愣了下,“让闫老师他们过去住?那边可才刚刚死了人!”
徐建军就说:“村里面没有多余的房子,他们的身份又有问题,不可能还大张旗鼓地给他们盖房子或者弄什么好地方住,也不能一直让他们住在仓房吧。还不如就借着那边的房子死了人,让他们搬进去呢,再怎么样,那也是砖房,而且各方面的条件都是村里面的顶尖了。”
这么一想倒也合理,但卢支书还是担心道:“可还是死了人,这让他们过去住,真的不会出事吗?而且,他们也不一定愿意吧?”
“愿意还是不愿意,你先回去问问他们,况且这件事也要和村里面的人商量一下,也不是他们愿意就能住的。”徐建军就道:“再说了,这神啊鬼啊的东西也说不好,这些天咱们不也没见有什么神神叨叨的事情出现么。”
卢支书点点头,“那行吧,就按你说的,我等下回去后就顺便问一下他们。”
徐建军点头。
卢支书回去后就立马过去见了闫桥那一行下放人员。
这些日子他一直忙的很,也没功夫关注他们的情况,如今再看,这些人的脸色倒是比来的时候稍微好了一些了。
卢支书心里顿时就安慰了两分,也把事情和他们讲了,说:“村里面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也没别的地方给你们住,你们要是愿意过去住的话,那就开会商量一下,要是村里面的其他人没意见,你们就能去住了,总比呆在这里的好。”
刚死了人的房子确实让人忍不住避讳,但是眼前这些人已经经历过太多,说实话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有总比没有好。
没多会儿,他们就陆陆续续点头答应了。
徐建军这边在第二天就把全部的手续都办妥了。
但是他们也没有立马开会说让闫桥他们住进去的事情,毕竟这样显得太着急了,怎么着也要过百天,等人死后的一些相应的流程都走完才行。
村里面这边先安排的是之前和程玉衡他们关在一起的那四个知青的事。
说来也是好笑。
这四个人当初一过来就搞事情,结果误打误撞竟然成了杨月琴枪杀程玉衡他们的目击证人,所以前些时候没少被肖闻京一行来回盘问。
以至于不管是肖闻京还是公社那边也都知道了他们当初一来了这边就搞事的事情。
不过这件事不属于肖闻京他们管,但是他也确实帮着和公社那边说了,留着这样的害群之马在这边也不好,让他们该处理就处理。
公社那边也点头了,说会帮着把人退回到知青办。
所以村里面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徐建军就亲自连文件带人一起送到了公社。
杨主任虽然觉得这件事麻烦,但他之前既然答应了,也就没说什么,立马就着手联系了县城那边。
肖闻京其实也和县城这边打过招呼,所以杨主任之前担忧的一点也没有,县城这边很顺利把人接走了。
因此,杨主任还很是松了口气。
但要说真正松了口气的还是这四个搞事情的知青。
他们这些人虽然在城里面搞运动搞的风生水起的,但实际上自己摊上事儿后,立马就怂了。
再加上又亲眼看到了那么血腥的一幕,甚至据他们后来在肖闻京一行的盘问下透露,杨月琴杀了程玉衡他们几个后还曾朝着他们对准了枪口,所以这些人是真的对上塘村的人以及这个地方生出了畏惧之心。
现在被送走,即便要去的是比较苦一点的地方,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万一将来村里面又有人发疯拿枪杀人呢。
总之就是不管哪一方都挺满意这个结果的。
随着老程家的事情了来,几个知青也送走了,村里面的生活又渐渐恢复来正常。
虽然大家聊天的时候还总是说起来这些事儿,但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加上又要开始新的一年的忙碌来,所以大家谈论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来。
也只有徐如月还一直惦记着肖闻京的事儿,但是呢,她从初一等到十五,又从十五等到正月过完,还是没见人过来。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和,村里面也越来越忙,她也越来越走不开,叹气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来。
又是一年的二月初二,徐如月依旧和往常一样走不开,只能依旧让程建功过去送礼物。
准备东西的时候,徐如月还嘀嘀咕咕说:“不像话,哪有长辈先去晚辈家拜年的。”
程建功就道:“你这又不是拜年。”
徐如月嘴硬道:“他们没来拜年,这就是我们先过去。”
程建功也懒得和徐如月争辩,赶早开车去来程玉蓉家里。
但是程玉蓉说的却是肖闻京这段时间一直不在家,恰好他们家那个小的又病了,所以她也没能找时间回娘家拜年。
程玉蓉还问道:“哥,妈没因为这件事生气吧。”
程建功就说:“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肯定是念叨了,不过她要是知道你孩子病了,肯定更着急,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儿了,就是发烧,小孩子嘛,身体弱,现在天又冷,她就病了。”
程建功皱了下眉,又亲自过去确认了一番,才和程玉蓉说起来要走。
程玉蓉留他吃饭也留不住,只能亲自送他出门。
走的的时候,她又道:“哥,闻京哥的事情,我之前也不知道,我……”
“没事儿,你也不用管这些,等他忙完了,你们记得来家一趟,省得老徐同志天天惦记着你们。”
等回了家,程建功自然如实把程玉蓉的情况和徐如月说了,徐如月也如他说的那样念叨了一番。
但随着越来越忙,她每天念叨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
三月都快要过完了,村里面都开始插秧了,程玉蓉和肖闻京忽然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徐如月的惊喜和念叨自是不必说,有关于肖闻京的身份问题,她也问了。
肖闻京也解释了说他是当兵的,当初来这边就是为了卧底调查案子。
但是具体的细节,肖闻京却没有说,但是说了程静淞之前与程斯年提起的随军的事情。
并且因为肖闻京最早是在北边当兵的,当初也只是借调这边,所以事情完成了还要回去。
也就是说他们要走了,而且还是去离这里最远的北边。
徐如月听完也确如程静淞之前猜想的那样愣住了,甚至连最初的高兴忽然有了个当兵的女婿的心思也没有了。
但肖闻京既然都这么说了,显然这件事情肯定是定了。
“不能留在这边吗?”程建功好奇问道。
“对啊,这边可以当兵啊,你可以和你领导商量商量,留家里这边当兵多好啊!”程建功才说完,徐如月就立马接茬了。
肖闻京摇头,“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要服从安排。”
更何况这次的事情牵连的范围不可谓不广。
他当初被借调到这边原本只是为了查当年的饥荒事件,但谁知道这两年因为程建功一家,直接将其背后的势力拔出萝卜带出泥,发现了这些人几乎什么不能做,他们就做什么,这其中甚至还涉及到了毒【品】、勾结境外走私贩私,拐卖人口等等。
像湘云和方老三这样的组合之所以遍布各种地方,其实最主要的还不是拿捏一些干部,更重要的就是利用这些人的方便,在一些地方种植罂粟,私下制作毒【品】,然后和他们想方设法搞到的一些古董、人口等等卖到境外。
而之所以上塘村这边没有沾上这些,也纯粹因为当初这边是徐学林当家。
那时候的徐学林刚刚退下来,能量大,而那些人才刚刚受到打击,不敢招惹他,所以别说是上塘村了,就是整个井沿镇都没有沾染什么,甚至这边周边以及整个县城也都比其他地方干净很多,平时做的事情也很少,也就干一干黑市,搞一些小打小闹,唯一一次的大动作就是当初的粮仓事件。
那也是因为粮仓恰好设在了这边,只能从这边动手。
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多年调查下来却没什么太多进展的缘故,因为主要的线索太少了,要不是程建功他们的一次又一次的意外,要不是那些人对着程建功,对着上塘村这边动手,这件事指不定还要查多少年呢。
又或者说就算把当初粮仓的事情查清楚了,但也不会查出后面的事情。
甚至就连部队也被牵连了一部分人。
所以他也实在不适合留在这边了。
只不过这里面的缘故不能细说。
徐如月却还想劝肖闻京,但却被程建功给拦住了。
“他说的对,这些事也不是他能做主的,除非他不当兵了,你想他不当兵了吗?”
那徐如月是指定不想的。
当兵多光荣啊,而且有身份有地位,连带着程玉蓉还有他们的孩子的身份都能高上一大截呢,比当一个老农民不知道好多少倍。
可徐如月心里面又惦记着他们这一走就不知道几年才能见程玉蓉一回,她实在是想的慌。
徐如月别别扭扭的,程静淞就提醒她说:“奶奶,你有这个时间念叨,还不如趁着姑姑和姑父他们还没走的时候,赶紧帮他们准备点能带走的东西呢,我可是听说了啊,北边很冷的,据说冬天能零下三四十度呢,我们这边都插秧了,那边现在可能还没有化冻呢,所以你还不赶紧给姑姑他们搞点棉花啊,厚实的衣裳这些。”
“你说啥!”徐如月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零下三四十度,那人还能活吗?”
程静淞:“……”
其他人:“……”
“奶奶,那边只是冷,但也没有到人活不了的温度,况且那边土地肥沃,粮作物的产量很高,还有‘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说法呢,所以你也别总是担心姑姑他们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们准备足够的厚实的御寒用品就够了。”
徐如月还是没反应过来,“我咋听你的意思,那边都那么冷了,竟然好像不缺吃的,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程静淞叹气,“奶奶,我骗你干什么,你别念叨了,赶紧去准备吧。”
程建功干脆将徐如月拽走了,然后和她一起在家里面翻箱倒柜。
程建功在外面问了一些关于调查的事情,肖闻京只道:“我不能细说,具体能说的,到时候肯定会报道出来,到时候你们看报纸吧。”
但是肖闻京回答了关于湘云和方老三的那个女儿的问题。
当初,背后的人为了好控制湘云和方老三这样的组合,就故意在他们有了孩子后将孩子抱走,利用孩子来牵制这些人。
这里面有些小孩儿早就被卖了,也有些被他们养在别的地方,早就混成了一团。
他们虽然把人解救出来了,但是却分辨不出来具体哪个是哪家的,加上这些孩子的父母都涉嫌了犯罪,所以干脆就统一安排了。
湘云和方老三当初的孩子自然一样分辨不出来了。
既然湘云和方老三的那个孩子将来不会和村里面有关联,程建功也就不关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肖闻京和程玉蓉一直在家里做各种准备,徐如月也在这边收拾这个,拾掇那个。
等肖闻京他们要走的前一天,他们又过来了一趟。
徐如月就把这段时间匆忙准备的东西都交给他们让带走,最后还是程建功说他们带着孩子又带太多行李不方便,回头可以邮寄,徐如月这才算了。
然后,这一整天,徐如月就一直拿着程玉蓉的手各种念叨,交代,让他们好好的。
等程玉蓉他们真的离开后,徐如月也果然如程静淞和程斯年之前猜测的那样,难受了好久,一直担心他们在那边的生活。
等四月过完,春种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的时候,徐如月总算收到了程玉蓉寄过来的第一封信,交代了他们的生活,说一切都好,徐如月才勉强算是有了个心里安慰。
也就是差不多前后脚的,这边的调查事件也总算收尾完成了。
报纸上确实有了相关的报道,但是并没有交代太多,只是给那些人顺势安排了坏分子的名号,具体的事情却并没有写清楚。
程静淞他们看了下就不感兴趣了。
反正事情都已经彻底结束了,具体细节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了。
同样是在报纸出来后不久,村里面又来了很久没见的人。
最早跟着程建功一起来这边调查的纪组长。
他是来找程建功的,想让程建功当干部,因为这次的调查扯出来太多的人,即便这边伤动的没有其他地方大,但是也十分的缺人手。
可是他第一次过来的时候就从徐建军他们嘴里知道程建功对当官不感兴趣,后来程建功自己也说过,加上那时候他也忙,这件事就算了。
但现在,他还是觉得放着程建功这样一个有能耐有手腕的人不用实在太可惜了,所以就又亲自来了一趟,找程建功谈一谈。
程建功还是不愿意。
毕竟好不容易消停了,他也只想安稳地过自己的日子,顺便没事儿的时候再搞点小研究,不比当干部管这个管那个轻松多了。
但是纪组长却是和程建功聊起了之前来村里面的那些下放的坏分子,暗示他要是想要庇护住这些人,最好还是把这边控制在自己的手里面最合适。
并且还说他们公社因为幸存的干部最多,所以很快就会有一些人调走,安排到其他公社,就连杨主任也会调到县城,所以程建功只要点头,就是他们井沿镇的公社主任。
可以说即便程建功身上还有个厂长的名号,也算是干部,但这样也依旧是越级跳。
杨主任那个人虽然有时候有些圆滑,但其实是个好干部,也能压制住一些人。
但如果他调走了,那这边升上来的领导就还真不好说了。
程建功最终左思右想,考虑到纪组长说的也有些道理,选择答应了下来。
而另一边,卢支书也在面临着一个选择。
因为县城现在空缺了一些职位,所以他的父母帮他活动了一下,他有希望调回县城工作。
这样一来也可以顺势解决他的人生大事儿了。
可卢支书有些迟疑。
他在这边工作了几年,有感情,不舍得走是一方面。
另一个原因就是当初他还答应程建功考虑接管养猪场的事情,而且他本人的性格也其实不太适合太复杂的官场,所以他就很纠结。
但是等他知道程建功要当他们公社的主任后,卢支书最终还是觉得跟着程建功比任何人都能学到东西,还是决定留下来。
当然了,他也免不了和父母闹了一场。
而有关于闫桥那些人的住所安排也在这个时候顺势开会说了。
村里面的人的反应和徐建军当初预料的差不多,都不在乎那边到底住不住人,随便村里面安排,只要不让他们过去住就好了。
而知青那边也开口说了不敢过去住,最终顺利安排上了闫桥他们。
并且还因为闫桥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在外人的眼中很不好,所以不少人都自发减少了和他们的接触,也算是在让他们能顺利安身的基础上有了个免打扰的环境。
而通过这段时间,村里面也大概了解了他们,知道他们所有人都无害后,就按照他们原来的职业,给他们安排了不同的岗位。
第103章 贪心
很多事情一纸描述的时候很简短, 但是真正处理起来却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不管是村里面的一些岗位的变动,还是公社的甚至是是外面县城的,这些都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 时间都越过了中秋,往年关靠近了。
而今年的这个年才是上塘村,以及这周边地方过的最安稳的一个年。
甚至因为如今运动的风潮越来越消减,大家的日子也过的越来越轻松。
也就越靠近年关的时候,徐如月又去忍不住想程玉蓉他们的情况, 时不时的要多念叨上两句。
也幸亏徐如月现在读书和练字的效果显著, 可以自己和程玉蓉通信, 要不然的, 程静淞少不了要经常帮她当代笔和代言。
过完年后, 程建功的这个公社主任也当的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唯一有一点就是其他村子眼馋上塘村这几年越过越好, 现在程建功既然当了公社的主任, 所以那些村里面的领导们就求到了程建功的面前, 让他顾全大局, 不能再一心帮着上塘村, 不管他们其他的村子了。
程建功当初在答应纪组长当井沿镇公社主任的时候,其实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场面,并且思考过了。
刚好,这几年下来, 村里面的养猪场算是进入了平稳的阶段,程建功也打算脱手,就找了卢支书问他愿不愿意接手。
卢支书点头答应了, 并且还把自己的户口真正迁到了上塘村这边。
为此, 据说卢支书的家人真的特别的生气,但又拿他没办法, 干脆就放言让他别回家了。
徐建军他们还挺担心的,但后来见卢支书一切都正常,也就没说什么了。
再之后,程建功就开始着手发展其他地方。
其实,之前这些村子跟着上塘村养猪,也多多少少赚了点。
但是他们这些人的胆子和目光放不长远,不敢迈大步子,所以养猪的具体效应没有那么的大,尤其是在和上塘村的飞速发展对比下,就更显眼了。
即便这些村子曾经去上塘村学习过,但是等程建功去他们每个村子视察的时候,还是发现他们真正能做到的却没有几个,都是糊里糊涂的糊弄着。
等程建功一问起来的时候,那些养猪场的员工回答的时候还挺理直气壮的,说什么,“按照你们上塘村那样搞也太麻烦了,搞得跟养祖宗一样,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养猪的,也没见出什么大问题啊。”
总之主打的就是一个不听话还想做梦赚大钱。
总结下来就是眼高手低。
程建功就把那些村子的负责人叫过来开会,说了这些情况。
这些村子的领导基本都在五十岁左右的年纪,都是老油条了,程建功一说什么,他们就习惯性的哭穷,哭说社员的工作不好做,他们也多难,实在是比不上上塘村等等的。
程建功可不惯着他们,就道:“不听话还想要赚钱,梦里面倒是比较快。我不是杨主任,不吃你们这一套,你们要么就回去按照上塘村之前教的,把该做的工作都安排好,然后我们再来说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要么就这么继续烂着吧。”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这种农村小地方的工作都不好做,更别说现在这个刚刚从旧社会跨向新社会的特殊过度时期了。
尤其是这些经历过旧社会但是又有那么一点点文化和权利的人,真的很让人头疼。
更何况这些人之前和公社的领导们各种叽歪撒泼滑溜惯了,还以为能依旧用对付杨主任他们的老一套对付程建功,所以依旧没把程建功说的话当回事儿。
但谁知道程建功还真是说到做到,气得那些老油条们又开始唧唧歪歪说程建功偏心,只想着上塘村,明里暗里职责程建功这样的不配当公社的主任。
程建功才懒得和这些人耍心眼。
现在他才是公社的主任,是他们的领导,自己又有本事有能耐,可以说全部的主动权在他。
因此,程建功就特别有恃无恐地说:“觉得我不配的,可以去举报我,县城革委会的地址、电话,以及各位领导人的姓名和其他联系方式,我现在就可以都写给你们。”
左右他也没想要真的在仕途上走多远,而那些人指责的都是他在当公社主任之前做的事情,切现在这边才安稳下来,就算真的有人举报他也没用。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也就是窝里横,真要让他们到了县城那些领导的面前,恐怕舌头都捋不直了。
程建功将他们这些人看的明明白白,清楚这些人其实就是看他年轻,以为可以随便带两句高帽子就能拿捏住他而已。
但那怎么可能!
他只是不想耍心眼而已,那样过日子太累了。
现实也却是如程建功猜测的那样,这些人在发现他们熟悉的那老一套规则在程建功的面前完全没有左右后,就有些傻眼了。
并且程建功还是个水泼不进,铁打不烂的铜豌豆,实在是气人的很。
可是这些年纪大的小领导们又有着一种传统的大家长的思想,自认为自己年纪比程建功大,实在又拉下脸来和程建功说什么软和的话,然后,就这么僵持住了。
程建功也不管他们。
还是那句话,他也不指望在仕途上走多远,就是想这几年自己家里能过的安生些,所以才答应了纪组长当了这个公社的主任。
至于这边到底要不要发展,怎么发展,他其实也没那么的关心。
反正他自己的家和上塘村现在已经很好了。
当然了,如果这些人听话一点,他也不是不能动手帮一把。
左右都有了之前养猪场的这几年经验,而当下这个社会也不好搞别的,尤其是在农村,能搞的也就是养殖和种植类的副业。
所以,顶多他顺势借着上塘村已经打开的市场,带着他们再养一些家禽,或者种植一些经济作物等等。
刚好这边的条件不错,也适合搞养殖和种植。
但既然他们想要搞事情,那他正好也轻松一点。
更何况有了上塘村这个后盾,就算他一直吃老本也没什么,毕竟光是上塘村的效益就已经让他们公社笑傲附近其他公社了。
抱着这样心态的程建功的公社主任做的那叫一个轻松惬意。
除非必要的时候,他也从来不加班,不搞其他的,不开一些没有营养的会议,每天到点上班,到点下班,十分准时。
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所有人的对照组,也让原本公社的那些人员都特别的摸不着头脑。
可是他工作方面又做的很好,从来都是漂漂亮亮的完成不说,顺便还能抽出时间搞点其他的东西。
甚至有时候他回家早了,程静淞都免不了开口问道:“爸爸,你每天都这样,就没人说你什么吗?”
程建功特别的理所当然,“说我什么,我工作难道没完成?”
那倒也不是。
但是程建功这种工作状态,可以说真的和当下这个社会有些格格不入啊!
最后,程静淞只能给程建功伸出了两个大拇指,表示了自己的佩服。
就这么悠哉悠哉的直接过了一年,所有人也都适应了程建功这人的步骤,而那些之前一直和他硬着头皮僵持着的老油条们受不了了。
准确来说,当又一年的最忙时候过去,便又是各地婚嫁这种人生大事开始的时候。
上塘村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大家伙手里有了钱,那自然也舍得花了。
很多人就开始陆陆续续地盖起了砖瓦房,吃的、穿的、用的等等也越来越和其他村子拉开了差距。
尤其是上塘村还有一个学校,这周边村子的孩子都在那里上学。
前几年的时候,上塘村这边虽然赚了钱,但是大家还没养成大方的消费习惯,所以上塘村的孩子和别的村子的孩子之间的差距也就没那么大。
但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越来越有钱的人总会舍得花,尤其是花在孩子的身上。
因此,也慢慢将上塘村的孩子和其他村的孩子形成了两个方阵。
孩子们也是有攀比心的。
为什么上塘村的小孩都可以穿新衣裳,可以吃好吃的,可以天天和牛奶,可以时不时有糖果点心吃?
为什么他们就什么都没有,穿的破,吃的也不好?
为什么他们不是上塘村的小孩?
为什么……
一个小孩也就算了,但是当几个村的小孩子们都这样念念叨叨,羡慕上塘村的小孩,想去上塘村过日子的时候,就形成了一种不小的阵仗。
这些家长们能做的也不多,只能把压力给到了自己村的干部上面,问为什么他们这些领导不能像上塘村的领导一样带着全村致富。
这些领导们也鸡贼地把矛头指向程建功,说上塘村之所以能发展起来就是程建功的功劳,他们又没那么大的本事,而程建功又不帮忙。
就这些小动作还真的稍微掀起了一点点的水花,但程建功的反应也依旧直白的很,直接就拿之前那几个村子的养猪场说事儿。
“我说的话你们不听,你们叫我怎么办,我总不能天天盯着你们吧?”
“上塘村能赚钱那是因为他们听话,他们愿意下功夫去做,但是你们呢,我都已经让上塘村那边把饭碗递到你们的嘴边了,你们甚至都不用自己摸索怎么养猪,只要跟着上塘村学就好了,但是你们呢,你们不吃啊,你叫我怎么办,掰开嘴一个个喂你们!”
“我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再想想如何让上塘村那边发展的更快点来的实际,毕竟他们一个村子一年的效益抵得上你们几个村子加起来好几年,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程建功劈里啪啦的反击同样引起了不小的水花。
尤其是当一些普通的社员们知道了事情的关键点在于那些曾经去过上塘村学习但回来后依旧不好好养猪,甚至还和程建功耍无赖的人身上后,很多人立马就炸毛了。
很平常的一个原因。
这些村里面的养猪场的员工不是别的,都是一些领导的亲戚们。
就像是上塘村之前建学校的时候,这些人也曾撒泼耍赖从上塘村要了老师的名额,想要拿回去安排给自己的亲友一样。
只是当时上塘村这件坚持了要每个学期都给老师们进行考核,能者上,弱者下,所以那些人才稍微收敛了一些,没随便送一些水货进来。
可是上塘村这边可管不了他们这些村子的养猪场到底怎么办,员工要怎么选,自然是紧着自己家的人安排了。
况且这些人也确实没从心里把养猪当一个正经的工作,认为自己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足够,根本不理会上塘村的那一套理论。
更何况上塘村养猪的那一套理论实在是太复杂了,就不说每天给猪洗澡,注意卫生这些了,猪食啥的还要煮熟,还要进行营养搭配,还这个那个的,他们自然不愿意坚持。
就这么的,即便学了也没用啊。
有了一次放松,就有了无数次,到最后,又把养猪这件事当成了一个可以糊弄的事情。
但是这世上的任何事情不都是你要是糊弄我的话,那我也自然糊弄你么。
他们不好好养猪,猪自然也不会好好长肉,那他们的养猪场也自然出不了太大的成效,没多少利益,分到每个人的手里的就更少了。
又哪里来的去改善生活呢。
上塘村这边不也是因为效益越来越好,村里面家家户户都有余粮了,所以这两年才开始舍得花钱的么。
总之就是那些老油条们算计来算计去的,最后又轻飘飘的被程建功将事情按回在了他们的头上。
平时,一个村子的干部或许还能从普通社员那里得到尊重,但是这种涉及到钱的事情,别说他们就是一个村干部了,就是县城的,也指不定有人虎着脑袋上呢。
所以,在临近年关,上塘村这边都开始准备再一次分账的时候,其他村子的社员们都在讨伐他们的村干部。
本来一个村子里面的关系就错综复杂,真要算起来的话,每家每户都能扯上亲戚关系。
村干部也不会是一个村子里面辈分最高的,真论起来,也有人能收拾他们。
所以今年的这个年节,程建功就一边清闲地看着卢支书像他以前那样来回往外跑,一边看着其他村子的笑话,然后揣着手感慨道:“没想到这当了公社的主任,反倒是比之前清闲多了,我也总算是过上了伸手等发钱的日子。”
这边冬天也会下雪,但是很少,今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冷,最近也一直在下雪。
程静淞他们也早就放假了,最近闲来没事儿,她就在家门口堆各种雪人玩儿。
正好听到程建功这样带着得瑟的语气说话,程静淞就接了一句道:“爸爸,你有点幸灾乐祸啊。”
程建功就说:“我实话实说。”
程静淞就道:“算了吧,你就是幸灾乐祸。前几年冬天可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卢支书这回可算是受了罪了。”
程建功就悠悠地叹了口气,深沉道:“人嘛,总要成长的。就像你说的,不经历风雨,又怎么见彩虹呢。”
程静淞:“……”
爸爸,你不要太离谱我和你说。
但是等了等,程静淞又好奇问道:“爸爸,周边那几个村子现在天天闹事儿吵架呢,你就真的这么看着,也不管一管啊?你就真不怕他们闹大了,真打起来,到时候把脑浆子给打出来啊!”
程建功就道:“那也得他们能有那个胆子啊。更何况那些个村干部也不是吃素的,先让他们好好闹一闹,有什么事过完年再说,我可不想这个时候给自己找气受。”
“那也不一定吧,这有时候要是情绪上头了打起来,总能出现这个或者那个意外呢。”程静淞道。
“打不起来的。”程建功看的很清楚,“这是他们自己村子内部的分争,不是和外面村子的,没办法团结一致。更何况一方站着民意,一方有着权利,但两边心里面都还有自己的小九九,不可能打起来,就让他们先好好吵一吵吧。”
程静淞眯了眯眼,“爸爸,我怎么好像从你身上闻到了算计的味道,你又想干嘛?”
程建功就说:“什么叫做算计,我只是觉得那些老家伙当班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都看不清他们自己的位置了,成天倚老卖老烦的很,想让他们快点退休而已。”
程静淞:“……”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吃亏的性格,啧啧啧,你这要是一下子都把他们换了,那就不怕找不到合适的人接班啊?”
程建功道:“说句不好听的,村干部而已,又不是什么大领导的位置,多的是人能接手。”
“更何况那群老油条之前没少给自家人谋福利,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呢,现在指不定有不少人想将他们弄下来了,刚好过完年没多久也快要到重新选举的时候了,到时候是他们村自己搞的,关我什么事儿。”
程静淞再一次:“……”
“爸爸!”程静淞忽然认真地喊了程建功一声。
程建功懒洋洋地扫一眼过来,挑眉问道:“你又想说什么?”
程静淞就道:“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说幸亏你是我爸爸,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程建功:“你也只有这时候嘴甜。”
程静淞装没听见,等把一个雪人对好后,她才跺跺脚,又拍掉身上的雪花,跑进屋里面。
程斯年正坐在炉火旁边煮着红枣甜汤,见她进来,赶紧给她盛了一碗说:“你也真是的,那么大的雪,你非要出去堆雪人,也不怕冻着你。”
程静淞嘻嘻一笑,“不怕,哥哥之前给的那个玉符可好用了,一点都不冷。”
“你呀!”程斯年摇头,一副拿程静淞没有办法的样子。
程静淞美滋滋地坐着炉火边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甜汤,惹得脑门和后背都出了不少的汗。
她干脆换了个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等身上的汗意没了后,才吁了口气说:“晚上又要洗澡换衣裳了,这大冷天的,洗衣裳多冷啊。”
“家里面的衣裳又不用你洗,平常都是奶奶洗,你还念叨起来了。”程斯年说她,“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不就不用这么勤换衣裳了么。”
程静淞就道:“我这不是闲不住么。况且我也没说我自己洗衣裳啊,我是心疼奶奶累到。”
也就是那么巧,徐如月这时候回来了。
她一看家门口又多了雪人就知道是程静淞干的,很是顺利地接茬道:“你要是真心疼我,就给我老实点,别成天像个疯丫头一样,你也学学你哥和你姐,稍微安静上两天吧。”
这两年下来,程定坤长的越发的出彩,也越受人瞩目,走到哪儿都有人总盯着他,并且打他注意的也越来越多了。
所以,除非必要,程定坤也越来越不怎么爱出门了。
程斯年也踏入的青春期,如今开始抽条,成了大姑娘。
他们家的基因遗传的都挺好的,又有其他各方面的辅助,所以现在十二岁,马上就十三岁的程斯年也渐渐开始入了一些人的眼。
程斯年也不怎么爱出门了。
只有程静淞还天天把自己当个小娃娃,每天万事不愁。
所以这么一对比,程静淞就成了家里面唯一的毛猴子,时不时要被徐如月点名说上两声。
程静淞也早就习惯了,甚至还冲着徐如月嘿嘿笑了下,“奶奶,我才十岁,现在不玩,难道等长大了才玩啊。”
“就属你长了张铁嘴。”徐如月白程静淞一眼,说完就又踏着雪出门了。
程建功看着她的背影追问道:“奶奶,你又出去干嘛啊?”
“我还能干啥,当然是干活了!”徐如月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嫌弃也传了过来。
一边一直揣着手在门口的程建功就转过来冲着程静淞说:“三宝,你看看你,又遭嫌弃了吧。”
程静淞乜了程建功一眼,想了下说:“爸爸,做个洗衣机呗。”
程建功走过来坐下,“你又给我找事儿是吧。”
程静淞就叭叭叭说了一些洗衣机是怎么工作的,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
洗衣裳也确实是麻烦事儿,程建功就道:“我试试看吧。”
“还有一件事儿。”程静淞立马打蛇随棍上,竖起了食指。
“你又想做什么?”
程静淞就说“我就是想说,如果爸爸你做成功的话,能不能多做两个,不同的衣裳,分开洗。”
程建功:“你要求还挺多。”
程建功虽然嘴上嫌弃,但行动上却没有迟疑。
不过因为他现在有了正经工作,每天要正常上下班,所以洗衣机的制作也确实花了他一些时间,等过了正月后才见成效。
那时候,其他各个村子里面虽然没有和年前一样那么吵吵闹闹了,但是氛围却依旧很紧张。
因为过完年开学后,上塘村这边穿新衣戴新帽的小孩子更多了。
比较下来,周边地方受到的刺激也就越多了。
没多久就是程建功说的新的选举。
事情也自然如同他之前算计的那样,闹了这么久,加上金钱的刺激,之前好些老油子都被人挤了下去,有新的人选上位。
程建功也没有插手这些,他只要知道这些新上来的村干部们听话,别闹事儿,那就好了。
所以当这些新上任的村干部们再一次和程建功提及帮他们各村发展经济的事情后,程建功依旧和之前那样,安排他们每个村继续养猪,并且让他们重新到上塘村学习,并且给他们每个村都安排了具体的任务指标。
索性这些新上来的也很想赚钱,加上有上塘村这个现成的在,很多人立马就点头答应了。
但是也有些问道:“我们都养猪,到时候也和上塘村一样再弄个加工坊,然后开始往外卖吗?”
程建功没想到这些人的口气还挺大,就问道:“你想做什么样的加工?”
这人被他问的卡壳了。
现在的干部大多数都是男人,而这些男人也都十指不沾阳春水,能想出来才怪了。
憋了好一会儿后,也就只来了一句,“肉嘛,也就只能做做肉酱还有腊肉才能卖出去吧,不然其他的也不好放啊!”
程建功就道:“那看来你这是有具体的想法了,能说说你打算怎么做吗?”
“啊?”这人被程建功问的发蒙,加上也没之前的人油滑,一时间脑子里面转不出来什么话。
程建功就说:“我的意思是让你具体说一说你们村将来要做什么样的腊肉和肉酱,又打算卖给谁,有没有具体的制作方法和销售渠道等等。”
别说问话的这位了,其他人也都跟着愣了。
好一会儿后,他们才憋出来一句道:“我们……我们不知道啊,主任,你……你不帮我们吗?你以前都帮上塘村的!”
还知道给自己找上塘村对比。
程建功就说:“上塘村的养猪场都是我从无到有建起来的,我当然什么事都做,但现在我已经不管那边的养猪场了,我是公社的主任,身份不一样,做的事情和职责范围当然也不一样了。”
“更何况你们都想学着上塘村做肉酱和腊肉,还要我帮你们卖出去,那就意味着我要带着你们的东西去重新联系买家,你们知不知道这个过程要多久,我还上不上班了?”
“为啥要联系新买家,不是有很多人都和你买了吗?我们也可以卖给那些人啊。”
程建功:“……”
“明白了,你们的意思就是不让上塘村卖了,让那些人买你们的,你们这是想让我带着你们去抢上塘村原本都已经成型的生意链,你们觉得这可能吗?”
程建功毫不避讳地翻了个白眼,指着一边脸色都很难看了的徐建军和卢支书说:“看看他们现在的眼神,你们就不怕等会出了我这公社的大门后被打吗?”
真的是不知道该说这些人什么好。
徐建军和卢支书确实很生气。
要不是为了程建功的威望,他们俩肯定要当场拍桌子了。
现在程建功都提了他们了,徐建军立刻阴阳怪气道:“路都还没学会走呢,倒是想先跑起来了,甚至还想一步登天,怎么着,我们上塘村之前累死累活打下来的地盘都拱手让给你们算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还事儿!”
卢支书也跟着说:“你们怎么不说让我们直接把这些年赚的钱直接送你们呢,地主老爷和资本家都没有你们能扒皮,毕竟人家好歹也给手下的佃户和奴隶留口能喘气的空间,你们是直接霸占啊!”
徐建军和卢支是一前一后两句话让在产不少人都臊的慌。
也好在他俩还记着现在的公社主任是程建功,不想让程建功没面子,只说了这么一句,不然恐怕今天能气坏不少人。
不过也有人开口解释说:“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说你们卖,我们也可以卖啊。”
“我们村都和人家合作好几年了,人家单位也早就在这个过程中摸索出来了具体的需求用量,人家也不是冤大头,买那么多回去干什么。”卢支书说完,还是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做善事吗?”
顿了下,卢支书又继续说:“况且,等你们的养猪场真的办成型后,加起来就是不小的量,你们到时候还是要重新开辟市场,想办法将你们的猪肉卖出去,光盯着我们村有什么用。”
听完卢支书的话,程建功意外的挑了下眉。
看来卢支书去年一年成长了不少啊。
其他村的领导们却被卢支书这一连串的话给吓了一跳。
搞来搞去,咋还是要搞什么联系买家,搞市场这些听丢听不懂的话。
他们一个个懵逼,忽然觉得之前被他们拉下来的那些人也不是真不想带着大家伙赚钱,可能也是太难了,不好搞。
程建功这时候就敲了敲桌子道:“卢支书说的是对的,任何生意做到后面,都需要重新开辟市场,一直吃老本是不行的,不过你们也不用畏首畏尾的,毕竟按照你们这些村子的现状,也暂时办不起多大的养猪场,所以暂时不用担心这些。”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眼高手低,你们要是真想带着村子搞副业,那就把养猪场办起来,也别想着一步登天,和上塘村一样自己加工自己卖,先不说卢支书他们刚刚说的那些问题,我就问你们每个村子里面有几个能把肉酱和腊肉做到特别好吃的,总不能到时候还要上塘村把他们的秘方也告诉你们吧。”
徐建军就立马“哼”了一下。
这要是换成以前的老油子,肯定会厚着脸皮笑着说一些什么都是一家人,兄弟单位等等的话,但这些新上任的就没有。
甚至还很不好意思。
程建功又道:“所以,你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和以前一样,好好向上塘村那边学习到底要怎么办养猪场,然后最方便的就是继续把成猪卖给他们,也省了你们将来的销路。”
“当然了,你们将来要是想到了更好的主意,有了更好的销路,也可以尽管尝试,但也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程建功又提醒道。
这一番连消带打下来,这些人哪还有什么心比天高的想法。
得了,还是要一步步来。
“可是我们这些村子的条件本来就不好,也抽不出来太多的钱买猪仔,这不就陷入了死胡同了么?”但也有人很清楚地说出了重要的点。
这个程建功也早想到了,甚至也有对应的方法。
程建功就说:“我倒是有个主意,但要看上塘村那边的意思。”
“我们村?”徐建军和卢支书好奇。
程建功就道:“上塘村如今自己培育猪仔已经成了规模,其他村子完全可以不用再去县城买,而是和你们村买。而我的主意是,你们双方可以签订协议,由上塘村为他们提供猪仔,等到了年关收获的时候,让他们到时候再还钱或者是你们抽成。”
“总之,具体的细节你们可以自己商量,公社这边可以做个见证。”程建功又看着徐建军和卢支书,说:“上塘村也不用担心其他村子还不上欠款,毕竟他们之前就有养猪的经验,不至于真的发生大规模的亏损。就算发生了,公社这边肯定也会盯着的。”
徐建军和卢支书一直就很相信程建功,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多问,点点头说:“可以,不过具体的细节方面,我们要好好商量一下。”
其他村子的领导也纷纷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能解很大的燃眉之急。
程建功就说:“反正现在还有时间,你们先商量着,到时候那个具体的细节章程出来。
但是等程建功一下班回家后,徐建军和卢支书就找上门了。
程建功解释道:“让你们先免费给他们提供小猪仔,除了村里现在有这个条件以外,也是为了让其他地方逐渐和上塘村这边联系起来,慢慢将他们发展成上塘村下游的供应商,也免得他们自己横冲直撞的,最后闹的头破血流的。”
“我们信你,但是这具体的章程,你帮我们想一想啊,我们俩也不敢拿主意。”
程建功就说:“不敢拿主意也要拿,你们先自己慢慢想,慢慢拟,不着急。”
等徐建军和卢支书走后,程静淞就好奇问道:“爸爸,你之前不是说可以让别的村搞一些其他养殖和种植吗,怎么忽然又全体养猪了?”
程建功道:“我就是忽然发现他们能把一件事做好就已经不错了,还是别把步子迈的太大,到时候还要我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得不偿失。”
“那倒也是。”程静淞点头,然后又说:“其实,我之前还在想要是能把一些大规模的种植和养殖搞起来的话,将来我们完全可以转型做零食商,我们有自己的货源,到时候我再给你们提供一些建议和零食的做法,换一下股份啥的,那我就可以躺着数钱了。”
程建功笑眯眯的,“所以,爸爸,你要不要再辛苦一下下。”
程建功:“……”
程静淞又说:“那你看,你和妈妈能耐那么厉害,大哥是个没有物欲的人,只一心修仙也算了,姐姐可是个实实在在的富婆,就我啥也没有,啥也不是,我这不就只能指望你辛苦一下了么。”
程建功乜她,“你那满脑子的主意,还好意思说这些话。”
“但是我穷啊!”程静淞摊手,“而且我人小言轻,总不能我现在说什么,村里面就会听吧,但你不一样啊,你说了有用。”
“你就知道使唤我吧!”程建功往程静淞脑袋上呼一把才说:“那光靠上塘村这边不行,等我彻底把这边捏成一团再帮你铺摊子。”
“谢谢爸爸!”程静淞的声音格外的响亮。
第104章 思想
之后整个七一年的上半年, 程建功最主要的事情就是盯着其他几个村子的养猪场的进度以及一些管理工作。
没办法,真是不盯着不行。
等到上半年过去,其他村子的人才算是适应了程建功做事的一些节奏, 惹得程建功都说了好几次总算可以清闲一点了。
而这时候的程建功他们也正式小学毕业,即将上初中了。
这一年的暑假,除了程建功他们这些第一批上塘村小学生毕业以外,徐如月他们这些大人们也被要求检验了一番这几年下来的学习成果。
村里面的大人们参加小学毕业考试的那几天是村里面最热闹的几天,毕竟这些人都一大把年纪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参加考试, 这要是考的不好, 那该多丢人啊。
毕竟他们家里面可都是有小孩儿的, 这被大人嘲笑也就算了, 可要是再被同样上小学的孩子嘲笑, 那就太难受了。
可该说不说, 村里面这几年虽然一直在拉着大家伙扫盲, 但是因为大人们平时也都很忙, 干活累了一整天后又要费脑子学习, 没有特别坚定的自制力,还真坚持不下来。
所以,这一回还真有好大一部分人的考试结果很不理想。
当然了,若是仅仅按照已经认了不少字, 并且会简单的书写以及计算这方面来断定的话,除去一些年纪特别大的,上塘村都快要全面脱盲了。
只是很多人不会这么想, 尤其是小孩子们。
他们这个暑假做的最大一部分事情就是在家长教训自己的时候, 和他们比学习成绩,然后和家长开启一系列的鸡飞狗跳的日常。
不过也有考的特别好的。
就比如得到这一次成人小学毕业考试第一名的徐如月同学。
她这人平时看着也没什么大优点, 但是学习的事情却真的几年如一日的坚持了下来,而且她现在写的字也特别的像模像样了,拿下第一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虽然程静淞他们这些亲近的人不意外,但是村里面的其他人意外的。
那么多大人当中,只有徐如月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鹤立鸡群,战胜了一大堆年轻人拔得头筹,怎么能不引人注目。
徐如月一时间成为了全村的热点,走到哪儿都有人讨论她。
当然了,她走到哪儿都有人好奇围上来问东问西的。
徐如月也不是那种太藏得住事儿的,加上这本来就是喜事儿,她也不避讳,几乎有什么说什么,让村里面的人很湿咋舌了一番她的执行力。
还有人问她难道就不累吗?
徐如月就说:“那每天又是干活又是学习,哪有不累的,但是我只要一想着现在的好日子,再想想以前过的什么日子,那我干啥不学习啊!而且我学了知识,回头我工作上也方便啊,我还能自己看书、写信,不用再让家里的孩子给我读,帮我写,多好的事儿。”
有徐如月这个卷王摆在村里面,加上很多大人这一回的被迫公开处刑以及被家里孩子的嘲笑,不少人也开始努力学习了。
可人么,到底是有惰性存在的,一大部分人坚持没几天就坚持不下去了,最后也就剩下那么寥寥几个,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有毅力。
为此,又引发了一番大人和小孩子们“你们自己都学不好,还非要我们学”这样衍生的争执和讨论。
教育和扫盲本来就是国家的一项基本任务。
以前杨主任他们在的时候,也时不时地开会说一下这些事情,让下面的村子开展教育和扫盲的活动。
如今程建功当了公社的主任,自然不能不管。
上塘村这边自然不用他担心。
即便村里面这段时间一直闹腾不断,但可以说已经把教育和扫盲的工作完成的很漂亮了。
难的是其他村子。
程建功想了下,决定就利用一下上塘村的这件事。
这天下班回家后,程建功就去找了卢支书。
他也开门见山,直接问道:“我准备借着村里面这段时间的热闹让其他村子开始开展教育和扫盲活动,所以想让你也借着这股东风,给村里面两个厂子的工人涨一下工资,最好是学历高一点的,相应的多涨一点,或者你看着按他们这次的考试成绩来定也是一样。”
“涨工资?”卢支书倒是没有程建功人都离开了还要插手村里的厂子的想法,就是有些奇怪。
程建功就说:“村里面的这两个厂子还有学校也成立好几年了,只有前两年的时候涨过一次工资,其实按照国家的薪酬的一些管理规定,他们也早该涨工资了,但是我之前和你交接的时候忘了说,那不然就干脆借着这个机会提一下好了,顺便我也能带一下其他村子的工作。”
卢支书接手厂子的时间不算长,加上平时还要忙着村里面的一些事情,比之前忙了许多,根本就没想过这一点。
“我都没注意这些,我的这个脑子啊!”卢支书揉着脑袋,不好意思道:“这也幸亏村里面的人懂的不多,要是换了外面,员工肯定要问起来,甚至是闹起来了。”
“那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咱们的规模还没有那么大。”
卢支书就叹气一声,“我最近做的事情越多,就越来越感觉自己有很多的不足,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这么厉害的!”
“慢慢来,你要不先思考一下要怎么安排这次的涨薪的事情。”
卢支书点点头。
没两天,卢支书就拿着自己初步拟定好的通知找到了程建功,问他觉得怎么样。
程建功依旧没有给直白的建议,只是说:“你自己拿主意,觉得没问题就行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儿,而且国家也有规定。”
卢支书就道:“我这不是心里面没底么,这可是涉及到钱呢。”
“能涨工资是多高兴的事情,只要你给出的理由都合理,谁还能对你有意见。”程建功鼓励卢支书大胆一些。
况且他之前找卢支书说这件事的时候也已经说了几点建议,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且他刚才也大致看了下,也没什么问题。
程建功又道:“你别总是想太多,也别总想着我怎么样,你要有自己的决定和决断。”
卢支书只好拿着他的通知又回去了。
没多久,关于村里面要涨工资的事情也出来了,顿时又引起了好一片的热议。
尤其是看见这一回拿到小学毕业证书的比没有的高和考试成绩好的比不好的高的时候,好些人立马又唉声叹气了起来,念念叨叨说自己之前怎么就没好好读书。
程建功也借此给其他村子的领导开了个会,让他们回去抓一下村子里面的扫盲教育问题。
周边的村子都很关系上塘村这边,也差不多前后脚知道了他们涨工资的事情,也慢慢的有人意识到了学习其实还真的是有用的。
倒也让不少干部们的工作稍微好做了那么一点点。
整个暑假,这边几乎就围着这些热闹转。
很快,就到了重新开学的时候。
村里面这次的毕业生大部分都决定去县城读初中,但也有一些人是超龄上小学,五年下来都差不多二十左右了,本身就属于重劳力以及适婚年龄这个阶段。
就有些人就不愿意读书了。
杨朝昕今年十八了。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她也不读书了。
但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现在是大人了,又只有一个人,没有什么家底,继续读书的话,就没有生活来源了。
当然了,她也可以借,可这个毕竟不是长久的法子,因为读完初中还有高中呢。
她总不能接下来的几年什么都不做,就一直埋头读书吧。
到时候村里面的人的唾沫都能将她淹死了。
更何况徐如月这么大年纪了都能一边工作一边坚持学习,她自认为自己也可以。
刚好她也从程静淞那里知道她接下来还会继续给徐如月补习初高中的知识,所以就顺便问她能不能也一起补习,程静淞也答应了。
所以,杨朝昕也从程静淞的上学小团体中暂时脱离了。
而因为公社这边还没有初中,所以他们还要去县城读初中。
因此,程静淞他们兄妹就开始了平时住校,休息的时候坐着程定坤的自行车回家的日常。
碍于当下还处在革命时期,程静淞刚刚开学没多久就感受到了县城的教学以及学习的风气并不好,认真读书的人也少。
所以课堂上的时间真的特别的自由,唯一一点让他们觉得难受的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要和好几十个人住在大通铺。
当下这个年代主打的就是一个勤劳苦干和穷,但是程静淞他们三兄妹从来了这边后就没吃过苦,真的有些受不了这样是住宿生活。
他们两个小姑娘还好一些,没事儿还能一起说说话。
但程定坤就不一样了。
他本来长的就扎眼,对待外人的时候又冷清清的,有时候看着就不讨喜,他也没办法和一些不想干的人处好关系。
甚至都才开学没多久,程静淞就听到了很多人私下里吐槽他的。
毕竟这年月的人读书的年纪普遍的偏大,所以像十六七八这个年纪读初中是很正常的。
而这个年纪也是很多人开始关注异性的时候。
程定坤就很容易成了女生眼中的焦点,男生眼中的怪胎。
为了他们能在将来几年的初高中生涯中过的舒服一些,也为了减少学校那边的一些麻烦,程静淞他们干脆和学校重新申请的走读,然后在县城租了房子住。
因为实在要生活好几年,所以程定坤还第一时间在这里布了个阵法。
然后,头一回面对三个孩子集体离家的徐如月实在担心的慌,加上他们又不住学校了,而是自己住外面,她实在是怕他们吃不好睡不好的,还专门抽时间过来看了看,还帮着把院子给开垦了一番,帮他们给种上了菜不说,每个星期回家后,还给他们带上大量的肉和蛋等等。
就差要把家里面的冰箱让他们给搬过来了。
说真的,要不是程斯年有空间,那么多东西是真不好放。
程静淞以前看小说或者别的有关于这个时代的历史的时候,了解的都是这个时候的教育制度都是五加二加二的政策。
但是等她亲自读了初中以后,才知道不是的。
他们这边实行的依旧是五加三加三的制度。
程静淞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但大致的意思还记得。
就是学年制的减少本身就是运动的产物,越乱就表示越在革命,学制和教育制度破坏的越彻底,就表示你革命的月彻底。
而这边刚乱起来没多久就被程建功召来了省城的调查组,之后的几年本来应该是特别乱的时候,这里还在被调查,所以相对的运动就没那么激烈,教育方面也就没有受到太大的冲击。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现在运动的风潮已经落到了低点,这边的干部又几乎大换血,也没人在这个时候继续搞天搞地,免得再来一次之前的大地震事件。
总之就是程静淞他们现在要历经正常的六年初高中生活。
他们也从一开始刚刚离家的不怎么习惯,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有时候他们甚至星期天还懒得回家,就在县城这边看看电影,逛逛商店什么的。
不过没当这个时候,就会被徐如月给念叨好一通就是了。
而程静淞他们初中的三年,也是井沿镇那边告诉发展的三年。
在程建功这几年的带领和指导下,上塘村这边将自己的销售范围又扩增了,而周边的其他村子也将养猪场办的有声有色,整体的条件比之前好多了。
而那些村子的人也没再想一些眼高手低的事情,老老实实地跟着程建功做事。
同时也是因为这边整体规模的扩大,卢支书也没办法再继续兼顾村支书和厂长这两个职位,干脆就主动把辞去了支书的工作,专心起了养猪场这边的事情。
卢支书之前还兼职学校的党支部书记以及村里面的会计工作这两个也跟着辞掉了。
村里面自然也要因此进行一番干部的重选。
徐建军理所当然的成了新的村支书兼职学校的党支部书记,大队长是之前的小队长升起来的。
本来,村里面是想让叶美云也去参加选举,但是她懒得动弹,而会计工作则花落杨朝昕的头上。
杨朝昕这几年和徐如月一起坚持学习,加上她又年轻肯努力,这几年的增长速度比徐如月快多了。
平时程静淞他们在外面读书的时候,还都是她给徐如月补习功课呢。
别说一个村里的会计工作了,就是再给她加点码也能做。
另外还有一些其他大大小小的变动,比如说养猪场扩大后自然要重新招人,然后这几年下来又重新涨工资,以前的老员工集体升职等等。
总之都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发展其实是能预料到的。
唯一让程静淞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卢支书……现在是卢厂长的卢超群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杨朝昕看对眼了。
程静淞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来表示自己的震惊。
按照程静淞的了解,卢超群和杨朝昕之间好像有七八岁的年纪差。
杨朝昕现在二十出头,那卢超群就是快三十了。
她倒不是说这个年龄差距就是很大,也不是说卢超群的年纪太大,而是杨朝昕应该算是卢超群看着长大的。
而且明面上,他们一个是大学生,一个只有明面上的小学毕业证书水平。
一个是目前发展的很好,甚至将来也会很好的养猪及加工厂的厂长,一个是村会计。
一个父母健全,在县城有很好的工作,一个父母亲人都不在了,历经了不知道多少的苦难。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应该是能走到一起的人。
可他们就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一起了。
甚至马上就要结婚了。
程静淞实在没忍住问和她八卦的徐如月,“奶奶,卢支书……不对,卢厂长他们家里面能同意吗?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差距好像有点大诶。”
徐如月就说:“那指定不能啊!但他们不愿意又咋了,厂长家里面又不能做得了他的主。”
“更何况他都一个快三十岁的人了,还不结婚,他爹妈私下里肯定都要急疯了,加上这些年也不能考大学了,以前和厂长差不多条件的小姑娘现在肯定也当妈了,他们爹妈就是心气儿再高也只能放低标准。”
徐如月侃侃而谈,表现的十分的通透:“到时候,他们把婚一结,孩子再一生了,那老两口就是再大的怨气都不能有了。”
程静淞点点头,“那倒也是,而且他们都在咱们村工作,平时也不用和父母长辈住一起,杨朝昕也不用受婆家的气。”
程斯年也接了一嘴:“更何况村里面现在不是还办了幼儿园么,到时候他们的孩子还可以放在幼儿园,也不会耽误工作。”
程静淞又点头,“对。”
徐如月就看看程静淞,又看看程斯年,将他们两个盯的都有些不自在了。
程静淞没忍住问道:“奶奶,你看什么呢?”
徐如月就说:“我发现你们两个懂得还挺多啊,连婆家这些都说的头头是道啊!”
程静淞就道:“这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走路么,一个女人结婚了面对的不就是那点婆家里面的了破事儿么。”
“那你说说看,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程静淞这才注意到徐如月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好。
她立马想到他们如今也算是长大了,正是家长们担心孩子的年纪,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话赶话,说太多了。
肯定是因为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度过,所以在面对老徐同志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放松了。
可是这个时候想收嘴也来不及了。
程静淞只好继续说:“还能是什么破事儿,不就是女人结婚后就得给男人生儿育女的同时还要照顾家里的一日三餐,管着家里面的家务不说,还要有自己的工作,能赚钱或者赚工分,不然就是没用,就是被男人养着。”
说到这里,程静淞就翻白眼了。
说出来的调子也更加的嫌弃,“更更更重要的是还要面对一大堆不认识不熟悉,甚至对你有无穷无尽的意见的婆家人,那男人还会跟你说那是我的爹妈,他们养大我不容易,你要帮着我照顾他们这些屁话,反正想想,我要是以后碰上这种事儿,我都能气爆炸。”
徐如月原本还真是担心程静淞他们现在这个年纪会想东想西的,加上程静淞打小主意就正,鬼点子多,她是真的担心她可能干一些出格的事儿。
但是徐如月是万万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听到这么一大段震碎了她以往所有三观的话。
好半天,徐如月才反应过来,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说:“三宝,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啥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不就是你问了,我回答了。”程静淞特别的无辜。
程斯年其实也是第一次听程静淞这么直白地说这些观点,同样很是震撼。
她想了想,问道:“你说的那些,不都是女人结了婚后正常遇到的么,大家都是这样的啊,你怎么听起来意见那么大?”
“很多人都这样就代表正常么!”程静淞又翻白眼了,然后就冲着程斯年和徐如月一顿吨吨吨地输出现代社会的那些女性的正常婚恋观,然后又道:
“所以你们看,我本来一个人活的好好的,每天也乐滋滋的,结果结了婚后我就要开始当老妈子伺候我所谓的丈夫那一家子,我图什么啊,我图我原本一个人的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我想吃点苦,受点罪?”
徐如月继续目瞪口呆,但是程斯年却若有所思。
程静淞想着程斯年现在都十六了,将来总会遇上婚姻大事儿,干脆又借机和她说:“我和你说姐,你将来要是遇上了婚姻大事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你要记着,你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把日子过的更好,而不是把你原本好好的生活搅和的一团糟糕,一个真正的好男人是不会让你为难,不会让你处处迁就他,处处为他着想的。”
“至少你们得是双向的奔赴,互相的帮助和扶持,不是你去给人家家里当免费的保姆的,不然还不如一个人过一辈子呢。”程静淞又说:“当然了,你要是只是想处对象不结婚的话,那就随便了,想怎么处就怎么处。”
如果说程静淞前面的话让程斯年醍醐灌顶的话,最后那句话倒是真让她有点傻眼。
别说她曾经生活了很多年的古代,就是现在的社会也没有包容到对象想怎么处就怎么处的程度。
程斯年就说:“我觉得你前面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但是后面也不能这样吧,听着好像小流氓一样。”
“还啥好像啊,那就是!”徐如月总算是回过味儿了,没好气地瞪了程静淞一眼。
徐如月是真没想到啊,她的这个打小就特别聪明的小孙女真是越长大越让人闹心。
你听听她现在说的都是啥话!
这要是叫外面的人给听去了,非得说她的思想有问题。
这要是万一有些人心里面再存了些坏心思,给她举报了,那就完了。
徐如月张张嘴,可一时半会儿吧,竟然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劝程静淞才好。
毕竟就程静淞刚刚那一通输出,都把她说的觉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了。
谁的孩子谁心疼。
虽说古往今来,女性嫁人后就一直都要做很多看似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现在毕竟是新社会了,‘人人平等’和‘女性能顶半边天’的口号也喊了很多年了,多少还是有点用的。
徐如月也和程静淞他们一起生活了快十年了,虽然他们平时也不会总讲一些大道理,但是日常生活中总能潜移默化不少。
更别说徐如月还经历过老程家那些烂人烂事儿。
可徐如月又发愁的很。
因为按照程静淞刚才叨叨叨的那一大通,徐如月觉得她这辈子可能都结不了婚了。
而且现在程斯年也明显被程静淞给影响了。
徐如月真是觉得奇了怪了,程静淞明明就是家里最小的,怎么脑袋里面就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呢。
徐如月头疼,又深知自己应该和程静淞讲不通道理,就对着一边没吭声的程建功和叶美云讲说:“这可是你们俩生出来的,你们自己管。”
叶美云就道:“我没觉得三宝说的话有问题。”
程建功也紧跟着点头,“三宝说的确实对,什么结婚啊,嫁人啊,你们以后愿意结婚就结,不愿意我们也不逼你们,但如果你们将来真的要结婚的话,确实得考虑很多现实的因素,以及你们也要首先考虑你们自身,别管其他的。”
徐如月就:“……”
好一会儿后,徐如月没好气道:“我就说三宝哪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原来就是跟你俩学的。我可真是不知道该说你们啥好!”
“那就别说,总之我是不能让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将来给人家当保姆的。”程建功就说。
“也不是说当保姆,但这人活着,总要结婚的吧,你听听三宝那意思,那就是光想和人家耍流氓但是不想负责好吧。”徐如月撇嘴,“还想怎么处就怎么处,她现在这样,就是你们给惯的,要啥你们给啥。”
“你就没惯着?”程建功又反问了一句,“行了,等他们将来结婚还早着呢,小孩子么,想法一时一时的,说不定过几年又变了呢。”
徐如月:“……”
“你就糊弄我吧你!”徐如月叹气,这给她愁的呀,真不知道该咋说了。
程静淞见状,干脆又冲着徐如月说:“奶奶,你换一个思路去想,我们这样想,至少将来不会受委屈,然后还连累你们这些长辈们老了都不能过安生的日子啊,对不对?”
徐如月:“……”
“你看看,我就说你的歪理多。”
知道自己讲不赢程静淞他们,徐如月干脆也闭嘴了,并且打算等回头再逢年过节祷告老祖宗的时候,一定要和老祖宗多念叨一番,让他们保佑家里面的三个小祖宗早点遇上最好的结婚对象,要不然,她是真的怕程静淞能把程斯年和程定坤都带成小混混。
他们家的风水这么好,老祖宗这些年一直不间断地显灵,她就还不信了,她从现在开始念叨,等将来几个孩子真要结婚的时候遇不上好人!
徐如月的这个念头没有人清楚,但是却真的从今年开始的往后每一年都成了她和老祖宗们必念叨的科目,而且还是排在最前面的那种。
家里面的这个小事情过后,程静淞和程斯年就开始着手给杨朝昕准备结婚的礼物。
毕竟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而且杨月琴自杀前还拜托他们家照顾她。
想来想去,程静淞和程斯年最终决定把很多年前外出那一趟买的发卡挑了两对出来,打算送给她。
毕竟她们俩现在还属于孩子,也不好送太显眼的东西。
家里面这边则决定送一身衣裳和一双鞋。
也都是从以前囤的那些挑的。
这几年,随着程静淞他们的长大,以前买的那些衣裳鞋子都逐渐派上了用场。
但是这时候的衣裳都不那么的好看,而且也不那么的合身,所以给他们改衣裳的活就交给了针线活最好的程斯年。
正好家里面也有缝纫机,也不费什么力气。
这一次,程斯年也特意把衣裳重新按照杨朝昕的身材给匝了一遍,然后才一起送给杨朝昕。
村里面也专门给杨朝昕送了东西,也有些人家单独准备了。
虽然说杨朝昕如今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但是这次的婚礼一点儿也不寒碜。
另外就是卢超群的父母亲人虽然不怎么喜欢他们的婚事,但是到底也过来了,加上村里面这边也专门给杨朝昕当底气,或许可能也有其他的原因,总之人家也没有故意在大喜的日子摆脸色。
但也或许是他们的婚礼刺激了一些人,程静淞他们兄妹三个又有好些人开始惦记上了。
也幸亏程建功现在是公社的主任,要不然,指不定有多少人想要踏他们家的门槛呢。
不过程建功和叶美云现在是一点也不愁这些事儿,因为徐如月自发就把有些想要上门打听的给挡了回去。
毕竟按照他们家的条件,这附近还真没几家能入得了她的眼的。
徐如月虽然对程静淞他们将来的婚事着落开始担心,可也确如程静淞之前那一通输出,她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去比他们家条件差的人家受苦。
再加上程静淞还有当小流氓的潜质,徐如月那可能在这个时候跟外面的人说起来这些。
必须得等她和家里面的祖宗们多念叨几年后再说。
所以不管是谁,徐如月都一律的说等几个孩子高中毕业后再说。
高中三年的说法确实挡住了很多的人,但是却挡不住越长大月好看的这三兄妹。
程静淞和程斯年还算好一点,毕竟年纪上确实属于还算小的一批,但是程定坤是真的被很多的女孩子盯着。
也以至于他整个高中的生涯越来越臭脸,冷冰冰的,特别的冻人。
可越是这样吧,就越是吸引一些女孩子。
程斯年和程静淞作为程定坤的妹妹,这三年过的也确实有点小煎熬。
尤其是他们最后一年的高三时光,程静淞和程斯年几乎每天都要被一些女孩子给讨好,就是为了能和程定坤处上关系,当她们的嫂子。
别说程定坤烦了就是她们俩也烦了。
而且这时候的她们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本身自己也经常被一些男生缠着。
能上高中的本来就少,几乎都是一些县城的孩子和其他家庭条件不错的下乡孩子。
这里面自然有不少本身家在县城又条件好的人。
而当下已经是七七年了。
去年的时候就已经粉碎了长达十年的运动,产生了大批量的知青回城浪潮,但是高考还没有恢复。
所谓的知青下乡可不仅仅是首都、沪市、省城这样的大都市的适龄青年下乡,这里面还包含了县城这样的小地方。
而知青回城也必将面临着大量的就业问题。
即将毕业的高三生也同样面临着就业的问题。
县城这边去年就有很多知青回来。
在这样的条件下,一个工作机会可以说真的成了金钵钵,就连买工作的钱都翻倍了。
有些人就拿这个来和程静淞他们谈条件,当筹码,说只要他们能答应处对象,就给他们兄妹三个在县城安排工作。
甚至还有生扑硬拽的。
可以说是都快要无所不用其极了。
程定坤甚至都不想要那一纸毕业证书了。
反正下半年就会恢复高考,也没什么考试的要求,这时候的高中毕业证还真没什么用。
但是程静淞却觉得都已经到这一步了,要是放弃算了,也太遗憾了。
于是,她就拉着程定坤道:“哥,你要是回家后,你信不信会有更多的人上门问你结不结婚的事,毕竟你可都二十一了啊,都过了法定的结婚年纪了。”
程定坤立马难看脸。
程静淞又劝他说:“更何况你还要上大学呢,那时候比现在要更开放,你面对的人也更多,你难道要一直躲着吗?”
“修炼这件事嘛,你你紧紧要修身,你还要练心。”程静淞说的有模有样的,“这滚滚红尘的,你总要都见识一遍吧,哪怕就是你在修真界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们也一直闭门造车,不出门历练,你就当现在的日子是你的历练好了。”
“更何况你一走我们也得离开,不然你就不怕我和姐单独在这儿被欺负啊?”
程定坤:“……”
等总算把最后一点高三时光熬完后,程静淞几个是一点也不想在学校多呆,立马准备回家。
出租屋里面的东西被程斯年直接收进了空间,程定坤也把阵法给撤了,院子里面种下的东西也都拔了,其他不对劲的也都被他给处理了。
等到忙完这一切后,程静淞还感叹说:“住了好几年,还有点感情了,要不是这里的房子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我还真想再租几年,然后等市场开放了,我就把它给买下来。”
程静淞从很小就念叨着房子,因此,程斯年就说:“那就继续租着,等过两年买就是了,干嘛非要分房子有用没用啊!”
程静淞就道:“那不行,眼看就要踏入新时代了,我的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买这里的性价比太低了。”
“行吧。”程斯年叹气,“你啊,就是惦记着所谓的北上广深的房子。”
“那不然呢,包租婆可是我的终极梦想,眼看我就要离这个梦想越来越近了。”
程定坤却觉得她们俩吵,“赶紧回家了。”
程静淞三兄妹是村里面鲜少读完高中的,所以他们一回来就受到了欢迎。
除了之前一直困扰他们的婚姻大事之外,就是他们的工作安排。
卢支书甚至还问过程建功有没有别的安排,或者说让他们到养猪场帮忙也行。
但是程建功给拒绝了,开口提点他说:“他们就不用了,我猜这一两年内肯定会恢复高考,这段时间就继续让他们在家读书,以待将来。”
第105章 高考
“恢复高考?”卢超群自然被程建功的话给惊到了, “这……你怎么会忽然这么说?”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教育停摆了十多年了,国家的人才注定短缺, 还不恢复高考,进行人才选拔,那国家将来还怎么发展。”程建功说:“前些年的工农兵大学生都是什么样的你又不是不清楚,里面不乏有真材实料的,但是混子也不少, 难不成将来国家一直这样糊弄下去吗?”
“所以恢复高考肯定是必然的。”程建功又指出来, “更何况自从去年革命结束后, 国家就在陆续给很多人平反, 咱们公社这些年下放的那些人当中不也已经有被接回去重新接手工作的么。”
“我估计下一批可能就是那些老师要被接走了, 要是真的是这样, 肯定离恢复高考不远了。”
卢超群被程建功说的一愣一愣的。
虽然意外, 但是多年的信任又让他觉得程建功说的肯定是对的。
但他还是说:“听着是有道理, 但是具体的这个时间可拿不准呢, 你真不让你家几个孩子参加工作了啊, 这要是错过了机会,将来也不好安排了啊!”
程建功摆手,“真不用了,你照常安排其他人就是了。”
卢超群见说不动程建功, 也不强求。
但是回到家后,他的脑海里面就一直盘旋着程建功说的话,又想着杨朝昕这些年不仅一边工作, 也没忘记继续学习, 就问她说:“你想不想上大学啊?”
杨朝昕道:“那谁不想啊,关键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多难得啊, 咱们这种小地方,几年都没有一个正经的推荐名额,想也没用。”
更何况她这几年随人和卢超群的日子过的还不错,但也清楚地知道卢超群的父母还是嫌弃她的学历配不上卢超群。
再一个,她自己也想提高。
毕竟有文化的好处显而易见。
可是这种事情又不是她想及可以的。
杨朝昕皱眉,“你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说起来上大学的事儿了,难不成咱们公社今年有确定的名额,你想帮我安排上?”
卢超群摇头,“我就是想也要程建功能同意啊,我的意思是如果高考恢复了呢?你想不想参加高考,然后上大学?”
“嗯?”杨朝昕也满脸的诧异,“什么意思?”
卢超群就把程建功和他说的那些与杨朝昕说了,然后道:“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高考或许真的有可能恢复。你这些年虽然私下里一直坚持学习,但是到底没有正经的学历,到时候万一恢复高考,也不一定能参加考试,所以我就想你要不要把队里面的工作辞了,去高中读书,至少把学历给拿一下。”
和卢超群一样,杨朝昕也特别的信任程建功。
她同样被卢超群的话说的有些心潮澎湃。
“可是这事儿也说不准具体是什么时间吧?”仔细想了一会儿后,杨朝昕又有些迟疑。
仔细算算,她和卢超群结婚其实也没几年,现在孩子才刚刚满周岁,她哪有时间去县城读书啊。
虽然孩子能放在幼儿园,但那也只是白天。
而卢超群自己的工作也忙,还经常性的往外面跑,一走就是好些天,他也没办法天天顾家里面。
“那要不然,让我妈他们过来帮忙带一下?”卢超群提议。
杨朝昕立马摇头,“算了吧,你爸妈到时候不得把我念叨死,刚何况他们又不是没工作。”
又沉吟了一会儿,杨朝昕最终下了决定,“反正还不确定到底什么时间呢,还是先等一下吧,看看情况再说。”
卢超群见杨朝昕都决定了,也就先不劝她去上学了。
但是程静淞他们三兄妹高中毕业后却没有一个参加正经工作这件事还是让村里面念叨了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徐如月之前一直扯的高中毕业这个借口也不好用了,又有人直接或者间接地开始打听他们家三个孩子的行情。
徐如月也已经听过程建功说的高考可能会恢复的事情,并且程建功和她说的时候还一点保留都没有,所以徐如月的信心比外面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要充足的多,也没想在这个时候给家里几个孩子找事儿,依旧和那些打听消息的人打太极。
加上如今正是天气热的时候,程建功他们三个也不爱出门晒太阳,所以就一直尽量躲在家里。
没事儿就看看书,整点好吃的,或者听听广播,定时看一看电视。
程静淞他们上初中的那一年,他们这边的省城经中央批准,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省电视台。
经过这几年的发展,周边的一些市也逐渐能收到信号了,所以程建功就找谢永军帮忙搞了一些不好弄的材料,然后顺手把电视给搞出来了。
前两年的时候,电视的信号还不是很稳定,也没什么有看头的节目,加上程静淞他们也经常不在家,就只有徐如月每天喜欢看着时不时冒雪花的电视。
但是自去年冬天开始,省电视台那边就开始尝试用两套中波频率播送节目,加上程建功还搞了一些可以增强信号的,倒是让他们能看的东西比之前多了。
程静淞来这边十多年了,好不容易重新感受到了和时代的进步,所以即便现在的节目都是那种很正经的,她也看的津津有味儿的。
就更别说其他的人了。
就在程静淞他们这样惬意地把整个暑假过完的时候,村里面那些原本被下放的大学老师们一下子都被集体召回了。
这要是换在别的地方,或许还不会那么的显眼。
但是上塘村这些年真的陆陆续续收拢了很多的老师或者是学者专家,所以当这些人都齐刷刷的离开的时候,就显得不那么的正常了。
更何况他们这些人被接回的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了。
这些老师、学者,甚至研究员们在上塘村的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很好,没被针对,没有歧视和打压,没有各种精神上和身体上的折磨和侮辱,除了一些明面上的规定外,他们生活的很好。
加上村里面还给他们按照他们所擅长的事情分配了不同的工作,他们也因此受到了村里面的人的尊重。
所以,高考可能要恢复了这个消息也就被他们给看似悄悄,但实则公开地说了出来。
因此,高考应该要恢复了这个消息又一次在村里面传播开了,只是因为经历了十年的浪潮,很多人都学会的谨言慎行,所以即便大家伙都知道了,也没人敢大肆宣扬,只是私底下偷摸兴奋。
但是村子里面的学习氛围一下子就浓烈了起来。
而程静淞他们三个在原有的受欢迎的基础上再一次成为了众多想要参加高考的人的关注重点。
有过来借书的,有说要请教问题的,有确认消息的等等等等。
都是一个村的,程静淞他们也不好真的什么都不管。
更何况早些年外出那一回,他们也提前屯了一些学习资料,所以,程静淞就给知青和村里面这边一边分了一套学习丛书。
至于他们私底下到底会怎么分配,就看他们自己了。
杨朝昕在听到确切的消息后,又重新陷入了纠结当中。
她又习惯地找程静淞念念叨叨的,程静淞就道:“高考停摆这十多年里,不知道聚集了多少没办法正常高考的学生,国家不至于把那些人忘掉,所以我觉得这一次的高考应该是全民参与的,你也不是非要先去读高中,你可以先在家自学,等回头具体通知下来后再说呗。”
杨朝昕一想也是,提前担心也没什么用,就干脆不多想了。
徐如月这边之前虽然已经信了程建功的话,但是因为没有具体的消息,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现在能确认了,徐如月就立马关心起来程静淞他们参加高考的事情,家里面的大小活也都不叫他们做了,电视、广播什么的也不让他们听了,每天念在嘴边的就是学习学习学习。
徐如月这几年其实也一直在坚持学习。
但是她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努力了就一定有成果的。
所以,她这几年下来,也将将把知识水平维持在初中,其他理科类的,她学了很多次也依旧学不明白。
程静淞知道按照徐如月的水平,就算参加了高考也没什么戏,但是她还是没忍住撺掇徐如月道:“奶奶,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复习,到时候也一起参加高考啊?”
“你说啥?”徐如月才听完就皱紧了眉头,瞪了程静淞一眼说:“我一个都快六十岁的老太太,我和你们一群小孩儿参加高考,我有那个能耐吗我,竟是给我处馊主意,让我出洋相!”
“怎么就是出洋相了呢!”程静淞不赞同道,“你都这么大年纪了都还坚持学习,向往着更高的知识殿堂,那只能证明你是一个优秀努力且具备强大执行力的当代优秀女性的代表,要我说啊,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的事迹,说不定还能有报纸来采访你,报道你的事迹,夸你是新时代的榜样,呼吁全国的妇女同胞们都像你学习呢!”
程静淞一张嘴叭叭叭个不停,简直都要把徐如月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了。
徐如月也确实被程静淞给夸的心花怒放。
但她这些年也不是白过的,对于程静淞的那张嘴的能力也是特别的深有感触,因此并没有因为几句话就被程静淞忽悠地找不着北。
徐如月就说:“你有这个时间来劝我,不如好好看书,指不定到时候考试的时候还能多考几分呢。”
程静淞:“……”
“奶奶,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不错的,我还是有信心能考上大学的,咱们现在说的是你参加高考的问题,难道你就不想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去大学读书吗?”程静淞虽然被怼了,但还是坚持忽悠道:
“奶奶,你要知道,等我们三个上大学后,家里面到时候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难道就不会觉得孤单吗?”
“可是你要是和我们一样考上了大学,那就不一样了啊,我们祖孙四个又可以天天一起同进同出了啊!”程静淞还试图给徐如月洗脑,“奶奶,我们要是上大学了,那一走就是半年甚至一年都不会回家的啊,你确定你到时候真的不想我们啊!”
徐如月撇嘴,“我巴不得你们赶紧给我走,成天在家里面给我找事儿!”
“还有,你就是把你那张嘴说出花儿来,我也不去丢这个脸!”徐如月特别的斩钉截铁。
程静淞见状,只好叹气一声。
之后的几天,程静淞又尝试做徐如月的工作,但是依旧没什么进展,加上又是新一年的秋收大抢,程静淞也不再招惹徐如月了,免得她暴躁。
等到整个公社的秋收过去,时间都来到了十月中旬。
而有关于国家恢复高考的文件也彻底下达了。
和程静淞之前看过的一些影视资料和小说里面显示的一样,这个消息给很多人带来了绝大的惊喜。
尤其是对那些下乡后就没办法回城的知青们来说,这一则消息无疑是将他们原本黑暗的人生劈开了一道口子,让阳光彻底撒了进来。
就连上塘村这边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的知青们也都在欢呼。
程建功也干脆立刻拉着各个村子的领导们开会,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务必配合国家的高考工作,不能做一些无谓的阻拦,相反要尽量帮各村想要参加高考的人员扫清障碍等等。
几年的合作下来,各个村子的领导们早就信服了程建功,也就立马安排了下去。
井沿镇这边在程建功一条条的安排下顺利的运转了起来。
加上他们这边的知青这些年都被安排了相应的工作,没让他们曾今学的东西浪费掉,所以在当地安家的也少,也就没有出现所谓的因为家庭矛盾而不能参加高考的问题。
就更别说什么其他更严重的纷争了。
当然了,程静淞也觉得他们当地的女知青没有一个结婚的,可能也和程定坤的出色有关系。
因为程定坤是真的出尘的好看,哪怕他的长相其实并不符合现在人的大众对男性的审美,还特别的白,但是挡不住他真的真的也特别的吸引人。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那就是人群的焦点。
不是有句话叫做见过了特别惊艳的了,再看其他的都觉得一般了么。
总之,在外面的世界闹哄哄的时候,井沿镇这边都在团结一致的复习。
不过程静淞他们三个还是没有参与到这次的集体的活动当中,因为他们彼此之间都有顾虑。
程静淞他们三个害怕被持续的关注,其他人也怕他们三个的存在影响他们复习的状态,怕自己没办法集中精神。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这边也一天天的冷了起来。
当树叶一层层的落下,很多枝头上已经见不到翠绿的叶色的时候,总算到了考试的这一天。
程静淞选择了理科,打算学经济。
虽说她将来也不一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来,但经济学对她来说是最简单的了。
咸鱼么,当然是要处处都讲究便利了。
而程斯年和程定坤则选择了文科,前者打算学中文,后者打算学历史。
这个时候还是要先填志愿后考试的。
程静淞也看过不少的年代文,并且也做出了那些穿越主角一样的决定,考首都大学。
而且她还叫程斯年和程定坤和她一起,到时候他们三个还可以在一起生活好几年。
这也幸亏公社主任是他们的爸,不会对外宣传这些事儿,不然,恐怕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觉得他们不自量力了。
理科生和文科生的考试科目不一样,但是时间的安排上差不离。
不过对于程静淞来说,这时候的理科题真的好简单啊。
不说她前世学的程度,今生她的身边还有程建功这个大bug呢,所以她的理科都做的特别的快,而且也特别的有底气。
就是语文和政治上面多少有些担心。
毕竟十年的革命才刚刚过去,思想的浪潮方面多多少少还是要注意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回答的有点小问题。
高考结束后,程静淞他们又赶紧回了家。
村里面又开始了大规模的对答案的日常。
虽然大家伙之前复习的时候不太愿意和程静淞他们三个一起,但现在考试结束了,他们又开始找程静淞他们对答案。
尤其是报考理科的那些人,每当他们和程静淞的答案对上了后,他们就立马高兴一阵。
要是对不上的,就开始闹腾腾的要重新做,讲题等等。
这样闹哄哄的高考日常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村里面又恢复了正常的日常。
因为注定有些人会离开,所以每个村子又开始按照程建功的指示,安排一些接班的工作人员等等。
当上塘村这边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的时候,也正好赶上了过小年。
因为运动被粉碎,村里面这两年的年节比以前热闹了许多,虽然大家伙明面上依旧坚持这那十年运动的习惯,没有明目张胆的搞祭祀,但家里面烧个黄裱纸,上香进供,磕头祭拜什么的都做了。
虽然是过小年,但是程静淞三个和以往一样,一大早就被徐如月给喊了起来。
开门放炮之后,徐如月立马就开始祭祖。
她让程静淞三个并排跪在供桌的下面,然后一边烧纸,一边又开始给老祖宗们念念叨叨着说保佑他们家三个孩子都考上大学,快点拿到录取通知书的话。
程静淞就瞟着徐如月,想到她之前一直念叨的都是让她别长歪了的那些话,没忍住咧了咧嘴。
但是程静淞没敢多说话,怕引得最近有些暴躁的徐如月更加的暴躁。
毕竟距离考试结束也有两个月了,村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但是程静淞三个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村里面的人本就关注程静淞他们三个,所以总是免不了找徐如月打听,以至于徐如月最近就特别的着急。
而她一着急吧,就容易念叨。
之前是念叨给程静淞他们听,今天是念叨给祖宗们听。
也幸亏祖宗们并不存在,不然的话,程静淞怀疑那些老祖宗能从地府蹦出来打她一顿,说她实在太能唠叨了。
不过就在徐如月念叨后的没几天,照常下班回来的程建功就带回来了三封他们的录取通知书。
徐如月是第一个蹦起来了,比程静淞他们激动多了。
等把每一个通知书都打开并看完后,徐如月才总算是放下了这段时间一直吊着的心脏,狠狠地吁了口气。
再之后,徐如月又开始了喜笑颜开的日常。
并且还很坚定的认为程静淞他们三个能赶在大年前收到录取通知书,一定是她上次过小年的时候和老祖宗没絮叨的作用。
因此,徐如月不仅当天又偷摸拜了一下祖宗们,过大年的时候又高高兴兴地拜了一回。
过年的这段时间,村里面又陆续有不少人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然后有的立马就拿着录取通知书找徐建军开了转关系证明回家了,也有的留在了当地过年,打算等年后再走。
杨朝昕也考上了。
不过因为她本人没有正常读书,都是自己私下学习的,所以程度上要比不上程静淞他们,但是成绩也不错了,而且还是省城师范。
也自打杨朝昕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后,卢超群的父母就立马赶过来了,并且对她的态度也真正发生了彻彻底底的转变。
但同样的,也有人没考上。
程静淞他们三个的成绩都是全省前三,尤其是程静淞,直接考了个第一。
所以他们的复习资料也被不少没考上的给借走了。
为此,程静淞甚至还感慨了一句说:“要不是现在时间赶,加上家里面暂时也不缺钱,我高低得把我们的复习资料给复印上几百上千本,然后拿出去卖了换钱。”
“你就知道钱,也不怕这里面有人心思阴暗,回头再反咬你一口。”程斯年就说。
程静淞摊手,“所以我才没做啊,我就等着到大城市赚大钱了。”
徐如月听程静淞这么说,就道:“你天天就说赚钱,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赚啥钱,家里面又不缺你那一点,你上学了就给我好好读书,别成天想一出是一出的,还赚钱,你也不怕到时候被人举报你投机倒把!”
说完了,又在程定坤和程斯年两个身上定格了两秒,然后才同样嫌弃地瞪程斯年一眼,对着程定坤嘱咐道:“等到了首都,你给我看好她们两个,你是她们的大哥,爹妈和长辈不在的情况下,就该你管着她们,要是她们不听话,你也只管教训,该揍就揍。”
程静淞:“……”
程斯年:“……”
算了。
反正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徐如月也管不了他们那么多。
在这种时不时地拌嘴氛围中,程静淞几个都来不及在家过元宵节就早早踏上来去往首都的火车。
家里面的三个孩子一下子都走来,还是出大远门,徐如月的心里要多不舍就有多不舍。
即便他们三个已经有了六年的县城租房生涯,但是徐如月还是对他们一遍遍地嘱咐来很多注意事项,又给他们带来很多东西,甚至还把自己这些年攒下来的老本都给了他们。
看着徐如月泪眼汪汪的模样,程静淞就和她开玩笑说:“老徐同志,你这算是赞助我们的生意吗?这样吧,你的这些钱我给你算进我们生意的投资,到时候给你分红。”
徐如月立马就不伤心了,提溜着程静淞的耳朵教训她别乱来。
等火车呜哇开走的时候,徐如月又开始泪眼婆娑了,下意识跟着前进的火车往前跑。
要不是程建功拽着她,也不知道她能跑多久。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忍住和程建功他们念叨着不知道程静淞三个去了首都后能不能过好日子的事情。
程静淞三个倒是还算平常,没有徐如月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他们这个小县城还是没有直达首都的火车,所以,兄妹三人到了省城后又倒了一辆火车。
不过有程建功这个万能老爸在,他们三个不管是在去省城的火车上还是在去首都的火车上,都坐的是卧铺票,除了在车上的时间久了点,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影响。
更没出现任何的意外。
下了火车后,程静淞就下意识打量这时候的首都,表面看上去,和他们十多年前来的时候的变化不太大。
但是街上行人的衣着打扮,以及城市面貌比他们待了很久的乡下自然好上很多。
还有一点比较不同的是这时候的人看上去比他们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要肆意欢快的多。
当他们坐上公交车往学校赶去的时候,路过一片胡同区,甚至还看见了大片大片的白鸽低低地从那些带着历史痕迹的老旧屋瓦上飞过,惊起了一片咕咕呱呱的声音。
要不是怕不安全,程静淞甚至还想把脑袋伸到外面,听一听有没有鸽子哨的声音。
到了学校附近后,程静淞三个没有立刻去报名,而是先找了附近的招待所住下。
等歇息了一个晚上后,他们三个才拿着通知书以及相关的文件过去学校报名。
等这些都忙活的差不多了,也快到中午了。
三兄妹又在学校逛了一圈,稍微熟悉了一番,然后又出门吃了顿饭,这才回招待所把需要用到的东西拿上,重新去了学校。
现在的大学生少,学校的寝室就是简单的男生一幢楼,女生一幢楼。
程静淞虽然没有和程斯年在一个寝室,但很幸运地在一层楼,一个是306,一个是313。
程定坤先把她们两个送到,然后就提着自己的行李走了。
他们三兄妹也没人搞矫情,就先各自在自己宿舍收拾。
这时候的住宿条件可没那么好,一个屋子四张上下床,一共住了八个人。
而且这时候的上下床还不稳当,但凡有人爬上爬下的时候,就咯吱晃悠,听着就吓人。
程静淞来的还算早,所以就挑了个下铺,开始收拾起来。
以往看小说的时候,面对这样入学住校的情节时,总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大大方方的介绍自己,但实际上程静淞这屋里面还有两个人,但是她们也只是互相笑了下算是打招呼,并没有立马开口说什么。
只不过在程静淞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们就时不时地会看她一眼。
程静淞能感觉到她们目光中的探究和打量,应该是对她极为的好奇。
先不说他们三兄妹一起过来的,虽然她和程斯年的外貌上比不得程定坤,但也不差,再加上他们的衣着装扮都讲究,所以看着就和一般的人家不一样。
这时代还是讲究的劳动人民最光荣,而且全国各地的普遍性问题就是贫穷。
所以程静淞她这样的就显然和其他人处在了不同的界面,让人好奇的同时,自然也会有点担忧和防备。
大家都是刚见面,一时间也不晓得彼此之间的性格,所以程静淞也不介意她们这样的打量。
不过等收拾好后,程静淞就擦干净手,找了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向她们展示着介绍了自己一番。
也免得回头被人家误以为自己的脾气不好,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虽然,她这些年舒服惯了,确实觉得如今的宿舍住起来特别的狭小【逼】仄,但她绝对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大小姐。
那两位没想到程静淞竟然主动介绍自己,愣了下,也陆续把自己的身份说了下。
她们俩都是当地人,只不过以前是下乡知青,一个叫李微,一个是宋芃芃。
当地人来的早,也很符合现状。
程静淞仔细记下他们的名字。
这两人大概是因为程静淞主动说话了,所以实在没忍住好奇问道:“你真的是农村来的吗?”
程静淞知道他们好奇什么,就笑着点头,“是,不过我们家长辈都比较疼小孩,而且我们村的生活条件也不错,所以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吃过苦,是不是让你们觉得我不像是农村人?”
“何止不像啊,你身上就根本没有一点农村生活过的痕迹啊。”宋芃芃的性格更外放一些,主动说:“我下过乡,但我在乡下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哪怕就是这首都城也见不到多少你这样的,但是我刚才一下子看见三个。”
程静淞就道:“我们是兄妹,我最小,另外两个是我大哥和二姐。”
“那你们家的条件也简直太好了,你们三兄妹个顶个的出彩,尤其是你哥,说实话,我刚才都看直了眼睛了。”宋芃芃有些不好意思,但神色清澈。
程静淞又笑说:“我哥从小到大都这样好看,我们那边的人也喜欢看他。”
“你哥是特别的好看,但是你和你姐也不差,你们兄妹三个看上去简直和我们其他人不在一个世界,太漂亮了。”
程静淞又笑着和她们随便扯了两句,然后就过去找程斯年了。
程斯年也才刚把东西收拾好,正在和她们宿舍的人说话。
见到程静淞过来后,她也没耽搁,和其他人说了声后,就和程静淞一起走了。
等到了男神宿舍楼下后,程定坤就已经在下面的花坛边等着她们了。
碰面后,三兄妹就去了食堂。
即便是首都大学,但学校的食堂也不怎么样,大锅饭的味道让习惯了吃灵气种出来的食物的三兄妹有些难以下咽。
但他们三个也没有浪费,只是等吃完饭后,程静淞就边走边说:“虽然现在房子什么的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买卖,但是私底下其实也不是没有操作的可能,我觉得我们应该抓紧时间想办法买房子了。”
这一回,程斯年和程定坤都没有说什么,反而很赞同的点点头。
只有有了自己的房子,他们才能重新种东西,自己做饭吃。
有条件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
说完了这些,程静淞又好奇地看着程定坤,问道:“哥,你们宿舍来几个人了,都是哪儿的啊,你有感觉他们人都怎么样吗?”
程定坤就道:“四个,没问,没关注。”
程静淞&程斯年:“……”
互相对视了一眼,程静淞无奈道:“哥,你真的是,你不和人家交流的话,到时候人家肯定也会排挤你的。”
程定坤非常的坚持,“无所谓。”
程静淞知道程定坤来读大学纯粹就是想要多多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文明,目的还是为了修仙,加上他这么多年也没怎么改变对外界的态度,程静淞也只好叹了口气,不再说了。
“那我们就尽快想办法买房子,到时候也就不用住校了。”
学校还没有正式上课。
程静淞三个干脆就结伴出了学校,打算在首都城到处转一转,看一看。
就算现在不能立马买房子,但至少也要做到心里有数才行。
接下来的两天,程静淞他们三个就一直约伴出来。
出色的样貌也让他们三个在刚入学没两天就被很多人关注,甚至连一些基本信息都暴露了出去。
也幸亏现在的社会形式还是特殊的,而且人的胆子也不大,加上大家都是千辛万苦才考上了全国最高的学府,品行什么的也有保证,所以倒没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要不然,程静淞都要怕有人上来扑程定坤了。
第106章 教训
正式开学的时候, 程静淞他们宿舍的人也来齐了。
除了程静淞以外,其他几个全都是往届毕业生,也都是知青, 年纪最大的都三十出头了,正好是老三届的那种。
而且大概是女孩子学经济的少,所以她们宿舍还有几个其他理工专业的学生。
倒是程斯年她们宿舍有几个应届毕业生,并且还都是学中文的。
倒不是程静淞对女孩子有意见,但是程斯年那个宿舍的年轻的小姑娘似乎就格外的喜欢和同龄的人比较。
程斯年的穿衣装扮就不用说了, 即便她这些年一直和程斯年一起混, 但是身上那股子古代大家族里面沉淀出来的气质却丝毫没有减少, 反而这些年被她磨合的越发的圆润, 一举一动都特别的招人。
可以说要是将他们兄妹三人的迷人程度排个序, 那也指定是程定坤、程斯年, 最后才是程静淞。
运动才刚结束没多久, 很多人的心里还保留着之前那十年留下的各种习惯以及看待人的眼光。
尤其是在这十年里面长大的孩子, 很多思想甚至都没有真正历经过那十年压迫的人开明。
程斯年骨子里面的仕女气质以及通身的装扮可能有些过于招人了, 所以没多久就被人说她“装模作样勾引人, 并且还故意搞资本主义。”
程静淞立马地铁老人看手机,皱眉道:“那你回击她了吗?”
“怎么,你担心我被欺负啊!”程斯年就笑道:“我和她说了,我说那你就去举报我啊, 顺便也把国家商务部给举报了,毕竟我穿的这些衣裳都是从国家开办的百货商店买回来的,到时候国家说不定还会给你颁一个奖, 好好夸你一番呢。”
程静淞又等了一会儿, “就这,没了?”
“那不然呢, 我总不能和她打一架吧。”程斯年摇头。
程静淞砸砸嘴说:“我们宿舍的人都还怪挺好的,可能是因为我的年纪是最小的,所以她们才表照顾我吧。我原本还以为大家都是好不容易考上的这么好的大学,应该不至于出现一些人品有问题的人才对,但没想到终究还是有一些有问题的。”
“学校里面这么多人呢,有那么一两个有问题的也正常,以前那些高门大户里面的算计也比比皆是啊,这就是几句酸话而已,算得了什么。”程斯年不以为意。
程静淞就道:“那你小心她回头越来越过分,要不要我过去帮你好好教育她一顿。”
“真不用了,我就是当笑话说给你们听的。”程斯年笑着拒绝了。
程静淞想着程斯年也不真的至于被十几岁的小姑娘欺负了,也就不管了,反倒是看着一边的程定坤说:“哥,你们宿舍呢,有没有什么问题?”
程定坤摇头,“没有。”
程静淞:“……”
行吧。
反正大家都不是吃亏的性子,程静淞也不问了,转而说起了上课的事情。
“你们现在上课的感觉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程斯年和程定坤都摇头。
程斯年本身的文化底蕴就够,而程定坤这些年除了正常上学外,私底下也没少看书,甚至还跟着下放他们那边的搞历史研究的老教授学过很多东西,对付大学课堂倒也轻松。
程静淞就说:“我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我们班的同学都太卷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拿着书在读,宿舍里面的那些人也是,搞的我很多时候都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格格不入了。”
程斯年立马就说:“我们班也差不多,而且你发现没有,不管是教室还是图书馆,甚至是学校其他的地方,总是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读书,你要是不跟着一起读书,就感觉像个异类。”
刚说完,两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在了程定坤的身上。
虽然他们兄妹三人这些年真的没少看书,毕竟家里面真的吞了很多,但是程定坤一进入学校后,也开始喜欢往图书馆里面钻。
程定坤的钻研程度或许美誉其他人如饥似渴,但是也比程静淞和程斯年强好多。
这不,刚吃完,程定坤就说:“我去图书馆。”
“去吧去吧。”程静淞等程定坤走远了,才叹口气,没什么形象地撑着下巴道:“我感觉自己好废,但是我也真的不习惯这样卷生卷死。”
“算了,别磨叽了,哪怕是拿本书装装样子呢。”
程静淞又叹口气,细嚼慢咽地把最后一点饭吃完后,才和程斯年一起回宿舍。
刚上大学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至于?像后世那样遍校园开花的各种社团就更不要想了。
入学差不多一个月后,程静淞他们就收到了家里面寄过来的信,还有一些吃的用的。
信是徐如月写的,东西也都是徐如月准备的。
她絮絮叨叨念叨了还一堆让他们注意身体,好好学习,不要乱来的话,甚至还特意点名了她最不放心的程静淞。
程静淞也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倒是宿舍里的人看程静淞整理东西的时候,因为好奇就多看了两眼,实在没忍住问道:“程静淞,怪不得你一直说你们家大人疼孩子呢,这一下子给你们寄了这么多吃的,这是你一个人的,还是你们兄妹三个的?”
程静淞就道:“我一个人的。”
“你一个人就这么多啊?”宿舍里面的其他人也围过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述着自己的惊讶和羡慕她有那么好的父母长辈,竟然一点都不重男轻女。
程静淞在她们说话的时候仔细分辨了一下徐如月寄过来的东西,挑出了他们厂里生产的肉酱,打开一罐放在公共的桌子上,说:“这是我们村自己产的肉酱,你们尝一下看看。”
“啊?”宿舍里面瞬间陷入了安静,好几个人看看程静淞,又看看被她打开的肉酱,有些不好意思以及不知所措。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好奇,不是想要你的东西。”好一会儿后,才有人开口。
“对啊对啊,程静淞,你这样一弄,搞得好像我们惦记你的吃的,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说起来,这时候有人喜欢和人比较一个高低,但也有人特别的有骨气。
程静淞他们宿舍有好几个都是这样。
程静淞就说:“没事儿,我还有呢,更何况我也没多想,就是想让你们尝一下看看,这可不是一般的酱,这是我们村的产业,你们尝尝看好不好吃。”
很快就要开大会商量改革开放的事情了,这些年,他们村里面的产业虽然发展的很好,但是却没能进京。
程静淞既然想要将来插手上塘村的产业,自然不能靠着程建功这个爸爸,那样是走不远的。
所以她得提前给自己铺路。
本来,她就有意找机会首都推广他们村的产品,现在正好可以借着徐如月寄东西的机会先让同学慢慢尝试,或许能在大学开拓一下市场也不一定呢。
果然。
当程静淞这么说的时候,其他人的推脱都没有那么明显了,反而好奇地盯着桌上打开的肉酱观察。
程静淞早早就和宿舍的人说过他们村的日子过的不错,也说过她家里的长辈比较疼孩子,但是没说太具体的。
宿舍里面的人也一直关注的是前者,现在听到程静淞他们村居然有副业,而且还是产肉酱的,一个个都惊讶的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肉这种东西是众所周知的好,要不然,大家刚才也就不用那么惊讶了。
毕竟按照现在的条件,程静淞家里能给他们弄那些东西肯定不容易。
但现在程静淞竟然说他们村还产肉酱,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这是你们村的产业?你们村居然生产肉酱?那不就代表你们村有很多肉了,怪不得你之前说你们村的条件不错呢,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客气的说法,毕竟我们也下过乡,见识过农村的生活。”
好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叽叽喳喳了一番。
程静淞笑了下,“我们村和一般的农村不太一样,比较富裕,你们尝尝吧,没事儿的。”
宿舍里面的几个人这才没有继续推脱,而是陆续好奇地尝了下。
但也只是浅尝则止。
倒是宋芃芃好奇地多挑了两筷子,然后说:“我感觉这个味道好熟悉啊,我好像以前吃过。”
宋芃芃是首都人,下乡也是在这边附近。
加上村里的业务还没有扩展过来,程静淞原本还以为是其他几个南边过来的知青有可能尝出来味道呢,毕竟他们村的主要业务在南方,但没想到第一个竟然是她。
程静淞就顺着说:“或许你以前吃过华星肉酱?”
“对对对,我是吃过很多次,我以前下乡的时候,家里面担心我生活不好,就给我带过很多次华星肉酱,你该不会说华盛肉酱就是你们村的产业吧?”宋芃芃道。
程静淞点点头,“就是我们村,或者说是我们镇的产业。”
“可是我记得我们家亲戚说华盛肉酱在南方很有名啊,而且还说很难买,每次这些东西一进商场都会立刻被抢一空呢,那应该是个大厂子吧,怎么会是一个村子的产业呢?”宋芃芃好生奇怪。
这些年下来,程建功除了帮卢超群稳定发展养猪场之外,后面又陆续领着全公社搞了其他禽类的养殖,还种了很多的果树不说,也正式把以他们村为首的厂子改名并且注册了商标。
也就是华星。
顺便,程建功还领着周边其他的公社干了起来。既能让周边的公社获益,也能更快一步地扩大他们的厂子。
现在,华星的业务差不多在南边开花了,虽然最主要的还是肉酱,但是罐头、以及相关的熟食品都做了起来。
所以,程静淞就简单解释道:“就是我们村的产业,而且还是我爸当年一手建起来的呢。”
“什么?”
显然,比起上一个消息,这一个更是让整个宿舍都震撼了。
能在农村建起产业,并且打造成一个大厂子,那得是多大的能耐啊!
程静淞当然知道她们的震撼。
这时候,她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过我爸好几年前就辞了厂长的职务,现在不怎么管厂子里面的事了,只做一些大方向上的指导。”
这句话也造成的轰动也没比前面的少多少。
还是宋芃芃好奇问道:“既然都是你爸爸一手建立起来的,那他为什么不管了呢,这不是等于把自己的心血拱手让人吗?”
程静淞就说:“不是,我爸本来就不喜欢弄这些,他当初搞这些是觉得我们村太穷了,所以才做的,而且他现在还是我们公社的主任,没办法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厂子上面,所以就交给了其他人。”
宿舍的其他人:“……”
不喜欢搞还能搞的这么好,这要是全部精力都放在上面,不得上天了啊!
这时候,她们才清楚程静淞三兄妹为什么明明来自乡下,但是身上却半点看不到乡下人的影子。
能建起这么大厂子的村子,也不能说是乡下了。
程静淞却又把肉酱往她们几个边上推了推,“我们村生产这些,所以买的时候就很方便,这个就给你们留着吃吧。”
“不用不用。”立马就有人开口拒绝,“就是再容易也是你们花钱买的,我们不能要,尝下味道就可以了,你留着吧,毕竟不便宜呢。”
“没事儿,我还有很多,你们留着吧。”程静淞又把肉酱推过去,“大家都是同学,你们平时也没少照顾我,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程静淞本来就会说话,她接下来又笑着和其他人说了几句,加上肉这东西是真的难得,也就叫这些人收下了。
接着,程静淞就跑去了程斯年的宿舍。
程斯年的宿舍法氛围可没有她那个宿舍的好。
程静淞到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人在冲着程斯年阴阳怪气一些资本主义的话。
程静淞一见就是程斯年之前说的总喜欢和她比较的那一位,立马就捂住了嘴,阴阳怪气道:“不是吧,这大清都亡国多少年了,社会主义的光芒下怎么还能诞生出封建余孽呢?怎么着,【四】人帮的粉碎还没叫有些人长记性是吧,一天天嘚吧嘚吧那么多,说白了不就是嫉妒我姐比她漂亮,比她活的好,比她更出色么!”
“你说什么呢你?”那位就立马冲着程静淞吼了起来,“还有,这是我们的寝室,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程静淞翻白眼,“说接茬我说谁!还你们的寝室,我就问问,这寝室里面的人难道不包含我姐吗?我来看我姐,只要她没说不欢迎,你们谁都没资格赶我走。”
“还有!”程静淞倏然加大音量,一巴掌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自己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长辈没本事且重男轻女,没办法让你过上好日子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你有能耐就去和你们家人叫嚣,别成天盯着别人,真以为我们脾气那么好呢!”
“谁知道你们的钱从哪儿来的,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吃的穿的用的比城里人还好,说你们的没鬼,谁信啊!”她倒是不甘示弱。
“是吗?那你仔细说说,我们的钱从哪儿来的,哪儿又有问题了?”程静淞嫌弃这人天天挑事儿,决定拿她开刀。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天天盯着你们家!”
“你一会儿说我们家的钱的来源有问题,一会儿又说你不知道,怎么,和着你就是光凭着一张嘴胡说八道是吧,那我还说你的学历是作假的呢,你是顶替着别人的名字,抢了别人的成绩才进的首都大学呢!”
程静淞翻着白眼,不就是胡说八道么,谁怕谁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才是学历作假,顶替别人的名字呢!”这位的声音陡然变利,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程静淞,大吼道:“你再乱说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程静淞本来确实是胡说八道,但是一见这位的反应,反倒是真的生出了几分的怀疑出来。
毕竟他们这一届是刚恢复高考的一批,大部分人甚至都不可能会想到顶替别人的成绩去上大学的事情。
就像程斯年她们宿舍的其他人在听到她的话后表现的都是奇怪以及迷茫的表情一样。
但是这一位的反应却和其他人不一样。
这不是后世,顶替高考成绩的事情还没有达到人人皆知的地步,所以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什么叫顶替别人的高考成绩这种疑惑,而不是第一时间愤怒的反驳。
但这种事儿毕竟也不好说,程静淞就又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胡说八道!大家辛辛苦苦考进首都大学,每天学习的时间都嫌弃不够,哪有功夫成天搞些幺蛾子,就只有你,平时什么都不干,就盯着我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可实际上你们也就是普通的舍友关系,我姐一没惹你二没招你,一直都是你主动招惹她,还给她扣帽子,你这种品行,整个首都大学都找不出来几个,你这样的,难道不值得被怀疑吗?”
比嘴皮子功夫,程静淞就没有怕过人。
虽说这时候的人都特别的热爱学习,但是对于八卦也又一定的探索精神。
加上程静淞进门后也没关门,她们吵架的声音也传到了外面,现在313宿舍门口已经围了好一圈人了。
程静淞见状,眼珠子转了一圈,又捏着下巴“啧啧啧”了一番,又朝着其他人说:“各位同学,你们当初考首都大学是不是特别的用功啊?”
“那当然了,这可是首都大学啊,不悬梁刺股,哪能那么轻易进来。”有人回话。
“对啊。”程静淞摊手,“我虽然是应届毕业生,但是从小到大的学习也没敢松懈过,成天就光顾着惦记成绩了,我就没时间成天盯着别人,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又不爱学习,又喜欢盯着人唧唧歪歪,嫉妒心还重,一看就不是那种好学生的料子,所以我怀疑你的成绩有问题,怎么了吗?”
你还别说,程静淞这一顿输出还真叫一些人看郑向红的目光有些变了。
但也有人比较严谨,说道:“万一她比较聪明,是那种天才呢?”
“你看她这种样子,你见过成天盯着别人扣帽子的天才。”程静淞反驳。
“可是高考成绩怎么顶替啊?”
“怎么就不能顶替了?”程静淞就说:“换个照片,改个名字很难吗?天高皇帝远的,她就是真做了,你以为学校能知道?你又怎么证明她就是真的郑向红呢?”
“更何况,你们看她这个样子,像是会好好学习的人吗?”程静淞说着不仅有些劝服了别人,甚至还劝服了自己。
她乜着郑向红,想着要不要往学校那边举报一下试试。
要真说被她猜中了,这事儿肯定会被大肆调查,将来也免了多少人遭罪。
程静淞想得倒是好,但是郑向红快气疯了。
她上前就要推程静淞,“你还敢胡说八道,你才是偷的别人的成绩,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你骂谁呢!你再骂一遍试试看!”程静淞这些年被灵气滋养的身体比一般人结实多了,她一把甩开差点扑到她身上的郑向红。
郑向红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她是哪里受到了刺激,竟然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说程静淞姐妹合伙欺负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状,愣怔了会儿后,很快就有人上前打圆场,说要不然算了,大家都和和气气的之类的话。
郑向红不愿意,非逼着程静淞他们道歉。
程静淞还不愿意呢,谁喜欢自己身边有个苍蝇一直膈应人啊。
甚至,程静淞都还瞪了程斯年一眼,觉得她很早之前就该给郑向红一个教训。
程静淞就说:“正好,她说我们家搞资本主义,我怀疑她的成绩有问题,我们就去找学校领导解决,我们证明我们的身份,你证明你的成绩。”
大概可能真被程静淞猜着了,这位在听程静淞说找学校领导后,竟然不哭也不闹了。
其他人也没想到程静淞竟然敢闹这么大,下意识说:“这样不好吧。”
程静淞就道:“没什么不好的。”
说着,程静淞又拽起了郑向红,道“走,跟我去见学校领导!”
所有人都没料到程静淞说来就来,下意识愣在了当场。
以至于程静淞都拽着郑向红走到313门口了,那些人也没让开。
这时候,郑向红也反应过来了,撕巴着程静淞的手说不去。
程静淞的力气本就比她大,哪能让她如意。
更何况程斯年见程静淞似乎铁了心的要收拾她,也在一边拽住了她另一只胳膊。
郑向红扯不开,又开始骂她们。
但见这样还是没用,郑向红又开始求饶,说:“我不要去见学校领导,我承认我刚才是在胡说八道了好吧,你们不也是胡说八道我了吗,到时候学校怪罪下来,我们谁都讨不了好,你们也不想被学校记过吧!”
程静淞才不理她,还是拽着她继续往楼下走。
倒是有些比较热心肠的又上来了,觉得郑向红说的也对,劝程静淞被把事情闹大了。
程静淞就说:“我就是要闹大,不然谁都以为我们姐妹好欺负了!”
“走!”她又用力拽了拽郑向红。
既然劝不了,那她们就自然地跟在程静淞他们的身边,到了楼下。
这么一路下来,又吸引了不少人,形成了乌泱泱的一大堆。
一传十,十传百,都不等程静淞他们走到领导们的办公室,这个消息就已经传过去了。
男生宿舍楼那边也得到了消息。
程定坤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他皱着眉,也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程静淞他们到领导办公室的时候,程定坤也刚刚好赶到。
第一时间,程定坤打量了程静淞和程斯年两眼,确定她们没问题后,就嫌弃一声说:“你怎么能那么惹事儿?”
程静淞就道:“我怎么惹事儿了,是她一直欺负姐姐好吧。”
正好有几个老师和领导出来了,程静淞也不和程定坤拌嘴,转移了目光。
虽然已经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消息,但是领导们还是问了一下。
程静淞叭叭叭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指着一番人证说:“她们都可以作证我说的话。”
事情到了这番地步,领导们当然也要查,结果自然也不言而喻,确实是郑向红先挑事儿。
但是就在领导们批评郑向红的时候,她却忽然又改了口,说她怀疑程静淞他们家搞资本主义就是因为他们太招摇了,而且他们是村里面来的,不可能那么有钱等等的。
程静淞估计她是发现自己真要倒霉了,所以想拉着她们当垫背。
程静淞今天闹这一出除了嫌弃这人天天找程斯年麻烦,想要给她一个教训外,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顺势给他们华星打个广告。
她还真不怕郑向红反口呢。
事实上,郑向红的反口还真让一些人产生了怀疑,也顺势让程静淞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背后的华星。
等到洋洋洒洒地说完了,程静淞就:“我说的这些,欢迎学校领导,甚至是任何以为同学去查,但凡我有作假的,我自己退学。”
“又或者咱们学校应该有南方过来的同学,我相信应该有不少人知道华星这个牌子,也可以帮我证明。”程静淞又道。
306宿舍也是人群中的一员。
见状,宋芃芃就开口道:“别说南方的了,我一个纯正的首都户口都知道并且吃过很多回呢,我可以帮你证明确实有这个牌子的产品。”
听到宋芃芃的话后,其他南方来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开口证实了他们所在的城市确实有卖华星的产品。
就这么一会儿,大家就发现真的有好多来自不同城市的人开了口,并且每个人说完后都会来上一句“很好吃但是不好买”。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
况且郑向红之前本来就当着很多人的面承认了自己胡说八道。
领导们又开始批评她,可郑向红居然还死不悔改,继续挣扎道:“那谁知道你们家的钱是不是贪污厂子里面来的!”
“我长这么大,真是第一回见你这么蠢的人。”程静淞无语的翻白眼,“你与其在这里继续村垂死挣扎,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证明你的成绩没问题吧。”
“毕竟你这个脑子看着真不像是能考上首都大学的!”
不等郑向红继续狡辩,程静淞又对着领导们重复了一遍她的怀疑,并且提出让郑向红自证。
虽说在现代,自证这个词听着就讨厌,但不妨碍她这时候利用起来。
毕竟她们都自证过了。
说实话,程静淞提出来的怀疑也把学校的领导们吓了一跳。
也正如程静淞之前想的那样,这些人第一时间是在疑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儿,然后才对着程静淞说别胡说之类的话。
程静淞依旧讲了自己的怀疑,再次要求郑向红自证,并且表示道:“为了一视同仁,我们三兄妹可以陪着她一起考试。”
你还别说,之前有人因为郑向红的话对程静淞他们产生怀疑,现在就有人因为程静淞的话对郑向红一样产生怀疑。
更何况之前的那十年岁月早就了太多的磨难,也正如程静淞说的那样,每一个能考进首都大学的人都应该是热爱学习,心里怀揣着梦想,平时很努力,不会搅风搅雨,既影响了别人,也耽误了自己的学习和进步。
虽然程静淞提出来的质疑在很多人看来甚至有些荒唐,但似乎又格外的有道理。
正常的人,应该都不会做出这样耽误自己进步的事情。
程静淞还说:“你们再仔细想想,这可是上大学啊。一个大学生的身份难道不值得一些宵小去冒险吗?更何况顶替他人上学也其实没那么危险吧,毕竟谁能想到有人敢这么大胆呢。”
“但你就想到了啊。”周围有人发声。
程静淞没搭理这道声音,而是看向了校领导。
虽然程静淞刚刚已经证明了郑向红在胡说八道,因为嫉妒而破坏内部团结,但终究程静淞也反击了,领导们也不好单方面处理郑向红。
加上他们多少也被程静淞的话影响到了,并且自然延伸出了更大的阴谋论,所以稍微思考了一番,就说:“这件事学校会查的,你们先回去吧。”
程静淞皱了皱眉,但是见各位领导们似乎已经决定了,也明白过犹不及,便点了点头。
而且她也不觉得学校真的会这么算了。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散了。
回去的路上,心怀不满的郑向红还冲着程静淞他们又阴阳怪气了一通。
程静淞懒得搭理她,而是问程斯年说:“你要不要和学校申请换宿舍,有这么个人和你住一起,我实在不放心。”
程斯年摇头,“没事儿。”
又过了两天,学校依旧没什么动静,很多人都以为之前的闹剧或许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学校这边却忽然给全体新生来了一场月考。
考的除了这一个月学的,大部分都是高中的知识点。
简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为期两天的考试结束后,有人兴高采烈,自然也有人愁容满面。
至于郑向红,则成了很多人时不时盯着讨论的对象。
而程静淞也免不了被人抱怨。
程静淞能理解。
考试嘛,大家伙都不喜欢的。
要不是她闹出来这一出,学校也不会突然考试,他们也不至于面对这些。
程静淞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但是得等到成绩出来之后。
这时候的老师们的效率是真的高。
刚刚考完的第二天,所有人的成绩都出来了不多说,而程静淞之前还真没怀疑错,郑向红的成绩真的有问题。
在一众最低都达到了三百五的高分当中,郑向红的成绩低的只有可怜的一百出头。
这才刚高考完不久,就是忘性再大,也不至于才考这么点分。
更何况这个分数也低到太离谱了。
这哪还需要别人说,指定就是有问题了啊。
甚至哲学系那边也查出来一个分数有问题的男生。
学校立马就报警了。
甚至因此,之前抱怨程静淞的声音都少了很多。
毕竟大家都是辛辛苦苦考进来的,而且每一个考进来的都是天之骄子,但是忽然间告诉他们自己身边真的有小偷,谁的心里都会不高兴,甚至觉得自己被污染了。
竟然还有人感谢起来程静淞,说她拔出来藏身在他们中间的毒瘤等等。
程静淞听过后都是一笑而过,然后拿了几瓶肉酱去找了学校的领导。
程静淞的大致意思就是说因为她的缘故影响了同学们正常的学习,还被迫考试证明自己,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就给学校食堂提供几瓶肉酱炒菜,算是她给同学们的补偿。
学校那边还真没料到程静淞竟然来这一出,很是意外的同时也拒绝了,毕竟学校也不好占学生的便宜。
但是程静淞还是凭借着自己那张嘴说服了领导们。
之后连续好几天,所有七七级的新生都能凭学生以及和以往同样的价格打到味道更好的菜。
程静淞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一声的抱怨,甚至现实已经变成不论她走到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还热情打招呼,感谢她的慷慨。
程静淞对此也适应良好。
程斯年虽然不是很习惯,但也没什么。
就只有程定坤依旧头疼。
如今这年月,虽然穷苦的人多,但是富有的也不少。
尤其是能靠近首都大学的学生,几乎就没有多少真的家境很差的。
毕竟真的家境差就意味着接受教育的程度可能没那么高,也就难以进入这么高的学府。
所以,程静淞也如愿的等到了很多吃上瘾并且生活稍稍宽裕的人过来问她能不能帮着代买肉酱的事。
程斯年和程定坤那里也有人问。
程静淞一开始还借口说不能私下做生意,但是等问的人多了,又改口说:“我给村里面打电话吧,虽然不能私下买卖,但是如果村里面可以和学校这边供销社达成协议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如今的首都大学以及附近的学校所处的位置是乡下,周围几乎都是田地,进城一次要耗费很久的时间。
为了方便学生和老师的生活,学校里面也设立了供销社,就是地方不大,卖的东西也不多。
不过程静淞要的也不是多大的地方,而是一个不会被人扯旗的合作对象而已。
同学们也不计较是哪种方式,只要他们能买到就好。
所以等知道程静淞先打算找校领导们商量的时候,很多人还自发过去帮她说话。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更何况如今的形势已经变了,学校也没有为难,很爽快就点头了。
程静淞就借着领导们办公室的座机给程建功的办公室打了电话。
她也没细说具体要多少,反正程建功总能安排好的。
没过几天,程静淞就见到了亲自带着东西过来的卢超群。
打过招呼后,卢超群就欣慰地看着程静淞说:“三宝,你果然像你爸啊,这才刚来学校上学就给我们打开了首都的市场啊,你不知道我那天听到你爸回家的时候有多惊讶。”
程静淞谦虚说:“也不算打开市场吧,就是正好有机会,距离真的打开这边的市场还早着呢。”
“那也不简单了,有总比没有好。”卢超群又夸了程静淞几句。
然后,程静淞带着他和学校领导见了面,在一边老实看着他们双方商谈。
卢超群这些年也历练出来了,学校的领导也没有找麻烦,双方很快就签了合同,留了五百斤的酱。
然后,学校就把这件事广播了,让有需要的可以现在去买。
卢超群也没有多留,反而是去了他们隔壁的学校。
他们学校查出来有人成绩有问题后,不仅仅是报警了,还上报了。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重视,各地学校都开始了彻查,包括他们隔壁也是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
更何况他们双方的纠葛还挺深的,这边发生的事情,那边几乎很快就了解的清清楚楚。
所以当卢支书那程静淞他们学校当理由说服隔壁的时候,还真蛮有作用的。
再之后,卢支书又陆续跑了一些其他的学校,又陆陆续续给村里面签了不少单子,算是真的来了个开门红。
唯一不好的就是学生的消费能力毕竟有限,这次之后,想要再卖就要等很久了。
卢支书还尝试想让他们的肉酱进这边的商场,只是这里毕竟是首都,不好进,他也只能暂时放弃。
但是走的时候,卢支书也没忘记让程静淞给他想办法,还说到时候给她发工资。
程静淞也笑嘻嘻地说好。
第107章 起航
合作事情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程静淞三兄妹就依旧保持着平时正常上课,周六日在首都到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卖房子的。
只不过现在这个阶段, 大家都还很警惕,他们的时间上也少,又有自己的要求,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程静淞也不是没想过找首都户口的同学帮忙,但毕竟大家也只是同学关系, 人心隔肚皮, 买卖房产又不能放明面上, 这一个不好, 人家回头再给你举报了, 那真是血本无归。
即便他们不一定就那么倒霉碰上这样的事儿, 即便每一位同学的品性都没有问题, 但是在这个依旧算是特殊的事情, 小心一些总是必要的。
眨眼间, 天气就暖和了起来, 沉闷的棉袄褪去,大家渐渐都换上了单薄的夏衫。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程静淞他们也亲眼见证了首都陆续出现了一些私下搞小买卖的人。
大家伙也都从一开始觉得这些人的胆子真大,竟然敢顶风作案到后来发现居然也没什么人管后, 就有些习以为常了。
甚至程静淞所在的经济学课堂上也频频提到这种现象,老师和教授们也和他们大胆讨论国家将来的经济走势,目前的困境等等。
也得亏这才是第一学期, 不然的话, 程静淞怀疑老师们能成天让他们写论文和各种不同的报告。
真是……现在的大学看着好进,可学习上的苦可不是那么好受的。
即便程静淞有两辈子的记忆, 但是每每听到老师和同学们的一些讨论,都忍不住惊叹他们的眼光和能力。
也难怪后世一直说恢复高考的头两三届的大学生是真正的时代精英,出的都是顶尖的人才,甚至在三十年后,这里面有很多人在政界、商界、军界、学术界等等都是领军人物。
说实话,随着入学的时间越长久,程静淞就越觉得自己是一堆精英当中的混子,是鹤群当中的那只小鸡仔。
但偏偏她之前闹得那一出让她在全校都出了名,所以不管是上课提问,还是课后的讨论,程静淞都总跑不掉。
而装傻充愣说不知道也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也没人相信她能谦虚,毕竟她平时挺能说的。
以至于她就不得不拿自己在后世见到的许多的常识和见识来对标现在。
这么一来,就形成了一个循环。
后世一个常见的东西拿到这里都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创新。
大家越是讨论程静淞说出来的一些观点,就越觉得她厉害,越是觉得她厉害,就越要找她讨论。
天知道,每当这个时候,程静淞的心里到底有多心虚。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配和当下的时代精英们相提并论。
可她也不能突然断线。
为了装下去,程静淞就不得不加入了卷学习的大军当中。
程斯年和程定坤学的专业虽然好一点,但是这两人平时也没少被人拉着讨论各种问题。
即便程定坤这人不爱说话,但是他长得好,大家也习惯了每个人的性子不同,所以也不在乎他冷不冷了,只要学习的时候不冷就是了。
这也是他们休息的时间被迫减少,也影响了他们找房子的进度。
转眼就过了端午节,即将放假了。
现在的放假时间短,从首都回到上塘村,光是路程就要耽搁五六天,这一来一回都快半个月了,回去了也呆不了几天,还不如就留在首都呢。
程静淞就和程斯年还有程定坤商量了一番,两人也同意留下来。
那就要更加抓紧时间找房子了。
程静淞想了想,决定去找学校的老师问一下。
其实学校的这些老师们都属于很厉害并且有门路的人,程静淞之前之所以没想着找他们帮忙,也是因为理由不合适。
现在即将放假,他们借口留在首都,想要解决住宿而租房的话,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怀疑。
但是叫程静淞没想到的是老师和他们说:“你们说的留下来的问题,学校这边也考虑过,毕竟有些同学确实离家太远,来回不方便,学校这边也初步决定让同学们可以在假期住在学校,只要到时候你们申请一下就好了。”
“那这样实在太好了,同学们就不用在暑假住宿和回家两边纠结了。”程静淞先是惊喜了一下,然后又摇摇头说:
“但是我们兄妹三个想住一起,到时候干什么都方便一些。而且学校能留宿,但是我们吃饭肯定还是要自己解决,我哥毕竟是个男孩,不管是他来女生宿舍楼还是我们去男生宿舍楼都不方便,所以租一间房子当过渡期最合适。”
“吃饭确实要你们自己解决。”老师也点点头,“但是租房子的话,花销也不小,你真的确定吗?”
程静淞点点头,顿了下后才一脸不好意思地说:“还有一点,我们也是想趁着暑假有时间,在首都转转看看,帮华星定下门市部以及将来相关工作人员的住宿问题,您也知道,我们都觉得市场早晚要开放,所以我们想提前做准备。”
“卢叔叔,就是华星现在的厂长走之前还嘱咐我要在这里想办法帮华星开拓市场,所以我也算是带着任务来的。”程静淞又笑了笑,“卢叔叔还说要给我开工资呢,我也想试试看我目前的所学能不能帮的上忙。”
这个说法很容易得到了老师的认可。
他说:“那你有这样的想法,刚好也有这样的机会,尝试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这边帮你和其他人打听一下,有了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翁老师。”程静淞笑眯眯道谢。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程静淞这边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学校里面有老师在市区有房子可以租给他们。
确认了房子的问题后,程静淞就给家里面打了电话,说了不回去的事情。
半年没见到程静淞他们的徐如月原本早早就等着程静淞他们回家了,但是没料到她等了半天,结果就等来了个他们不回来的消息,徐如月一下子就难受了。
可是程静淞说的理由也充分,加上电话费又贵,她也不好一直念叨,就特别伤心地给挂了。
程建功晚上回来听徐如月念叨起这件事后,就说:“你要是实在想他们,要不然你去首都玩一段时间。”
徐如月立马不赞同道:“我还要上班呢,好端端的,我过去那边干啥,没得浪费时间还浪费钱。”
程建功就说:“怎么就是浪费了呢,现在形势变的比以前好多了,三宝肚子里面的鬼点子又多的很,你把这边的工作辞了,去那边帮三宝一起做生意,你们正好可以天天在一起不说,还能一起发大财,多好。”
“毕竟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一定孝顺,你还是自己多准备点养老金才是正经事儿。”程建功一本正经地说着一点也不正经的话。
徐如月才不相信,“你少在这儿忽悠我,我就不信我老了,不能动了以后,你真能不管我。再说了,我走了,家里咋办呢,就留你们夫妻两个了。”
程建功就说:“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担心,难不成你不在家了,我们俩还能饿死啊。”
徐如月瞪眼,“你给我好好说话。”
程建功又道:“我就是在和你好好说话呢,你今年正好六十岁,差不多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你正常退休了,不仅可以领一份厂子里面的退休工资,还可以在外面自己做生意赚钱,到时候两手一起抓,多好。”
“我听你唬我,现在不让私人做生意,你也别成天就听三宝在那儿胡说八道。”
几十年的集体制度让徐如月并不能第一时间相信市场真的会开放,私人也真的能做生意。
程建功就道:“你不信就算了,最迟明后年,新的制度就会出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我干啥后悔,我现在每天上班开心着呢。”徐如月道:“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做生意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有一个正经的工作就是有了一个铁饭碗,就有了保障,我才不会随便把工作辞了呢,我傻啊我,这事儿换谁,谁都不能干。”
“行吧。”程建功也能理解现在的人人对于铁饭碗的执念,也不再劝徐如月,就只是说:“那就随便你。不过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我过两年就不会呆在这边了……”
话还没说完,徐如月就问道:“你终于答应升职啦?”
程建功这些年的政绩有目共睹。
前几年的时候,县城那边就一直想要调他过去,但是他一直没答应,所以徐如月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没多少惊喜。
徐如月说:“你不在这儿就不在了呗,反正休息的时候,我过去县城看你们也是一样的,这离得也不远,而且我现在还会开拖拉机了呢。”
程建功哭笑不得,“你等我把话说完,我是不打算继续从政了,从咱们这边离开的几位教授问我要不要去研究院,我答应了,到时候我和小叶同志离开了,家里面就真的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好好想想到底是留在家里面,还是去和三宝他们一起。”
徐如月被程建功一通话给干懵了好一会儿。
“你……”好半天,徐如月才皱着眉说:“你说说你,好端端干工作,一会儿当厂长,一会儿当干部,一会儿又都不干了,去啥研究院,你都多大年纪了,咋还想一出是一出呢你?”
程建功就说:“这次定了后就不会再转方向了,之前不是一直没机会么。”
徐如月也晓得程建功这些年弄了好些她搞不明白的科技产品,知道他这方面也厉害。
但说起来,他做其他的也都厉害,所以在她看来,程建功不管做什么都无所谓,因为他肯定能做出来一番成绩。
可是也正如她刚刚说的程建功的年纪不小了,几个孩子的年纪也大了,将来还要成家立业,结婚生子。
所以,她更觉得程建功这时候应该注意的是稳定,而不是另外起炉灶。
毕竟他的干部真的当的很成功,这要是去干啥研究,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呢。
可是徐如月的担忧并没有影响程建功,“你也说了,我做什么都做得好,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徐如月就道:“这事儿说不准啊,而且你去就去了,为啥又不是现在去,非要过两年再去?”
徐如月很是不理解。
“既然都要转行了,那当然是过去越早越好啊。”
程建功道:“我这不是要等一下三宝么,她成天就念叨着要赚钱,但是她年纪小,我还得帮她看着,等她能稳定了,我就放手不管她了。”
“你倒是把什么都想到了啊!”徐如月明白过来,只好摇摇头说:“算了,随便你了。”
但这时候,叶美云说:“我不和你一起去研究院。”
“那你要干嘛?”程建功问道。
叶美云就说:“过两年出行自由了,我就先到处玩一玩,转一转。”
程建功:“……”
顿了下,程建功问道:“你认真的?”
叶美云点头,“当然了。”
她上辈子天天打丧尸,就没过过安生的日子,行动也一直局限在一个地方,也没有看过别的地方的风景。
如今重来一次,她也在上塘村待了十几年了,趁着如今有时间也有机会,出去转一转多好。
更何况她也没什么大的愿望,不想干一番惊天动地说的事情,她的梦想依旧是平安幸福,自然到老。
程建功只好叹了口气,“行吧,那要不然,我和你一起?”
一边的徐如月:“……”
“你们俩……”皱眉半天,徐如月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你们俩也都四字头上走了,这时候不想着为了家里孩子尽力多赚点钱,留点家底,一个想转行,一个想跑出去玩儿,你们叫我说你们啥好呢!”
“尤其是你!”徐如月又盯着程建功教训道:“你一会儿要去研究院,一会儿又要出去玩儿,你能不能有个主见,想一下你到底要干啥!”
程建功无所谓道:“家里又不缺钱,况且几个孩子能耐也不小,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是不管他们也正常,毕竟我都已经把他们养到成年了。”
徐如月:“……”
刚一瞪眼,程建功又说:“法律上就是这么写的 ,他们成年了,我就不用养了。”
徐如月再一次被程建功给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后,徐如月吐槽说:“说不过你,但就你们俩这个样子,还让我辞职去做不靠谱的生意,我哪敢放心呢,我就是操心的命。”
程建功也不管徐如月的絮絮叨叨,而是看着叶美云道:“那你要是想去就去吧,但也要经常回家看看,顺便可以多拍点照片回家。”
叶美云点头,“知道了。”
程建功却又摸着下巴想了想,“出门在外到底联系不方便,打电话还要转接,我到时候试着搞一下手机吧,唯一的问题就是网络信号,咱们国家的国力太弱了,这方面跟不上,就算有厉害的技术,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了。”
程建功的话叫徐如也听的云山雾罩的。
她没忍住好奇问道:“你这又是啥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感慨一下而已。”
家里面的这个情况没有传到程静淞的耳朵里面,她现在面临的是期末考试的降临。
为了维持着自己好学生的那一面,程静淞这段时间更是认真学习。
等到考试过结束后,她人甚至都瘦了不少。
不过有这一现象的不止她一个,其他人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宿舍楼这边有留下来的,自然也有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
程静淞的舍友们早就知道他们要留下来的事情,宋芃芃和李微这两个本地人还和程静淞约着暑假的时候可以一起逛首都,程静淞也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
暑假的生活开始后,程静淞这边又收到了徐如月的来信,也见识到了她对于他们三兄妹的担忧以及对程建功和叶美云这对她眼里不靠谱的夫妻的吐槽。
程静淞倒是不意外他们俩要做的事情,但还是回信对着徐如月又夸又劝了好一通,同时也劝她可以来首都发展,不一定非要留在上塘村。
之后,程静淞他们就开始了每日顶着大太阳到处跑的日常。
索性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安稳了。
而且皇城根儿下生活的人都有着一副别的地方的人没有的精明,多少看出了国家经济可能会改革的前兆。
因此,如今私下做生意的也越来越多,房产这边自然也会有人愿意出售。
只不过他们三个小年轻这样到处找也不好弄,所以程静淞干脆换了个路子,守株待兔。
她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去房管所。
现在能进房管所交易□□的,要么是有能耐的,要么就是着急卖房子的,但反正不管哪一种,总比他们一直当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好。
加上有程定坤这个大bug在,程静淞在他的指导下锁定了一个身材瘦小,皮肤很黑,表情也凶神恶煞的老大爷。
等这位老大爷从房管所出来后,程静淞他们就跟上了他。
他们也没有故意遮掩,还跟的挺光明正大的,所以这位老大爷也没两下就发现了。
走了段距离后,老大爷实在没忍住,操着一口典型的京腔,对着他们不耐烦问道:“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跟着我干啥呢?这里对面就是警察局,你们信不信我报警了啊!”
程静淞作为三兄妹当中唯一一个长了张特能忽悠人的嘴的,当仁不让地上前,笑眯眯的说:“您别生气,我们之所以跟着您是见您这两天一直出入这个房管所,正好我们兄妹想买房子,所以就想着问问您这儿是不是还有出售的?”
程静淞的话倒是叫那位凶巴巴的大爷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
大爷仔细将他们三个打量了一番,见他们穿衣装扮都挺显眼的,看着就不像是穷的,倒也稍微信了两分。
但是更多的,他是怀疑。
虽然现在大面上不抓这些,但是谁知道私底下有没有呢!
这几个年轻人万一就是私下里调查的便衣呢。
要不然咋明明有个男人在,也不让男人说话,让女人出头?
不就是觉得女人出面的话,更容易让人放下警惕心。
这位大爷心里将程静淞几个给怀疑了个遍,然后就甩着脸子说:“没有,别胡说八道啊!”
说完了,就抬脚要走。
那程静淞好不容易逮住一个,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他。
程静淞立马上前拦住了那位大爷的路,笑嘻嘻地说:“瞧您说的,我们要不是确信能从您这儿买到房子,我们也不会拦着您啊。”
“大爷,说真的,我们是真的想买,而且至少要买好几套呢,我们不骗人,您也不用怀疑我们的身份,我们兄妹是首都大学的学生,这不是想着将来分配工作后肯定会留下来,所以就想着先把房子给买了,毕竟要等单位分配啥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呢。”
“我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一毕业就要考虑结婚生孩子这些,到那时候再着急也就有点晚了,您说是吧。”
说完了,程静淞又将自己的学生证掏给那位大爷看。
“您瞧,这是我的学生证,我总不能拿这个糊弄您吧。”
这位大爷还真接过去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又将程静淞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又看向了程斯年和程定坤。
程静淞就说:“大哥,姐,你们的学生证也赶紧拿出来给大爷看看啊。”
程定坤就把自己的学生证递给了程斯年,程斯年一起递给了程静淞。
程静淞就说:“大爷,您看,他们也是。”
大爷拿到学生证后,也和之前一样仔细对着他们打量了一遍。
而后,他皱着眉说:“你刚才说你们是兄妹?”
“对啊。”
“那你们咋是两个姓呢,男的姓徐,女的姓程?”大爷挑剔问道。
程静淞就说:“是因为我爸随我奶奶的姓,所以我哥也跟着我奶奶姓,我们姐妹俩不是,所以才不一样的。”
“但是您看啊……”程静淞一手拽着程斯年,一手拉着程定坤,说:“大爷,您看,我们三个长的多像啊,是不是?”
那位大爷就又看看学生证,又看看程静淞他们三个的脸。
程静淞能感觉的这位大爷的缓和态度,她也明白他的防备。
毕竟经历过曾经的动荡,任何人都会有强烈的防备心。
更何况她要干的还是私下买卖房子这样的大事儿。
就连她不也防备着同学,没有敢找同学帮忙,甚至连老师那里都没具体说么。
所以大爷防备他们这样跟踪他的陌生人多正常啊。
程静淞再接再厉道:“况且就我们三个的这个长相,说真的,您看着我们像坏人么,我们是真的想要买房子,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地方也可以你来选。”
那位大爷思考了一会儿,又盯着手里面的学生证看了两眼,问道:“看样子,你是你们三个里面最小的是吧?”
程静淞点头,“对,我是老幺,年纪最小。”
“这俩都比你年纪大,还有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咋都不说话,就让你一个年纪最小的小丫头片子开口呢,这也太奇怪了。”
程静淞立马解释说:“我们家就我天天话最多,我哥和我姐都不爱说话,您要是不相信的话,您也可以去我们学校打听,学校里面现在还有不少学生留校,也都认识我们三兄妹,并且知道我们的性格。”
又思考了一会儿,那位大爷才说:“那行吧,你们跟我过来。”
“谢谢您!”程静淞立马笑着跟上,顺势还拉了程定坤和程斯年一把。
他们跟着那位大爷走了一段路后,就到了一个人几乎没什么人的小胡同,然后进了一间明显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小房间里面。
大爷找了纸和笔出来,对着程静淞问道:“那你们就说说吧,要什么样的房子,几套,价格能接受多少?”
程静淞之所以盯上这位大爷,就是因为他是个中人。
说白了就是中介。
但是能在这时候做中人的,那是真的得有两把刷子。
所以,程静淞就特别真诚地说:“现在能买的也就是四合院了吧,我们就要这个就行了。这要是真算起来,当然是越多越好了,我们三兄妹至少就得一人一套,还有我爸妈和奶奶他们也得备着,我们另外还想买商铺,说真的,我们也不知道您这里有多少,但是我们确实想买的比较多。”
“那你们的胃口还挺大的!”大爷皱着眉,“一人一套房也既算了,要商铺干啥?现在又不能做生意了。”
程静淞就开始胡说八道:“也不是说非要商铺,这不是想着也不知道您能弄到多少么住房,所以就都说了。普通的住房也好,或者是商铺也行,反正改改就能住人了。”
“再说了,您肯定也见到了,现在外面摆摊的小贩也不少呢,这万一哪一天有了变动呢,反正不管怎么说,房子也好,商铺也好,我们都想要看一看。”程静淞笑眯眯的,“大爷,我这真是和您掏心窝子说的实诚话了。”
大爷就是干这一行的,自然知道现在有不少胆子大的人在做生意,尤其是修水路一带是最多的。
他想着程静淞这样的说法也确实够实诚了,就点点头说:“那行吧,你们的条件我知道了,等我有消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程静淞立马就道:“那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
说着,就借着大爷的纸和笔写了他们现在的住址。
借着,程静淞也没继续在这儿多留,拿着他们的学生证就走了。
总要给人家去调查的时间吧。
走出了这边的胡同后,程斯年就道:“他应该不会到处乱说吧?”
程静淞就道:“他一个干中人的,怎么可能把这种事拿出去讲,他要是说了,回头他还过不过活了,他顶多就是还有点放不下心,所以偷摸去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以及学校那边打听一下我们的身份而已。”
“再说了,这可是大哥亲自挑选出来的,肯定没问题,是吧,哥!”程静淞又小小地拍了下程定坤的马屁。
程定坤嫌弃,没理她,并且还抬手把程静淞的脑门推远了。
程静淞也不介意,然后又挽着程斯年说:“等这位大爷再冒头找我们,恐怕还要过两天呢,这两天我们也没事儿了,要不要到处走一走,玩一玩,顺便也做一下生意?”
这些年下来,他们一家一直老老实实的,没有再碰黑市进行大笔的买卖,但程建功私下里却也没少修一些电子产品,叶美云也经常在山上跑,也会带东西回来。
另外还有他们家之前一直吃不完的一些粮食以及没事儿的时候陆陆续续问周边其他人收集的粮食,再加上他们一家之前囤的那些库存,可以说,他们敢大肆说买很多房子,也是因为除了家里本来的存款外,这些也是他们的底气。
程斯年正好是管理这些东西的,闻言就点点头说:“可以啊。”
程静淞也不管程定坤没有给反应,反正他最终也会跟着,直接说:“那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搞一辆……三轮车?不然的话,东西不好放,毕竟该有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说到这儿,程静淞又想到这时候还真不一定能买到三轮车,毕竟他们手里面是真的没有票。
那就只能去废品站找,但是他们三个没有一个继承了程建功的手艺和能耐,可以用一堆废品组装出来各种东西。
这个也被迫pass掉。
最后只剩下问别的人买。
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
程静淞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后说:“不过空间里面还有自行车,要不然这样,我们就直接用自行车驮着东西,虽说这个没有三轮车方便,但总归也是个掩护。”
程斯年没问题,“反正你决定就行。”
程静淞就说:“那行吧,就这样决定了,然后我们现在就回去弄点吃的,顺便再把东西理一理。”
作为哑巴加保镖作用的程定坤跟着她们来,也跟着她们回去了。
下午的时间,他们就在屋里简单地把东西稍微分了类,然后程静淞又说:“我们三个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去卖东西,并太招眼了,得变一下装扮和容貌。”
程斯年就道:“我的空间里面还有不少胭脂水粉,应该可以用得上。”
“姐,你怎么能让大哥用胭脂水粉呢,那多不好啊!大哥肯定也不能答应咱们往他的脸上上妆啊!”程静淞一本正经地摆手,却是把目光对准了程定坤,笑眯眯道:“哥,你们修仙之人有没有简单的变换容貌的办法啊?”
程定坤:“……”
“肯定有的对吧,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几乎每一本小说都描写过,所以我觉得你也肯定能行。”程静淞一点也不在乎程定坤的嫌弃。
程定坤实在拿程静淞没办法,就没好气道:“你要问就正经问,说一大堆没用的干什么。”
“姐,大哥的意思是有。”程静淞立马冲着程斯年挤挤眼,惹来程斯年的笑声。
程定坤就又嫌弃了程静淞一眼。
程静淞就说:“哥,你说说这等毕业了,你肯定就跑了吧,我们也没几年长时间相处的时光了,你干嘛总是这样,我现在是在给你多留一点回忆,免得你到时候想我!”
原本还有些嫌弃程静淞吵闹的程定坤瞬间有些怔愣。
除了徐如月,家里面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将来注定要离开,而且一定是在大学毕业后不久。
只是之前大家一直没有公开地说出来过,这还是他第一回听到程静淞这么确切地提到这一点。
仔细算算的话,好像也确实没几年了。
甚至要不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特殊性,他早在一穿越过来后就离开了,哪会等到现在,更别说和程静淞他们家人相称。
原本他觉得自己离开修仙是理所应当,毕竟那是他一直以来的追求,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被程静淞这么一提出来,他又多少有那么一点不舒服。
好像不舍得。
程定坤张了张嘴,可他话少惯了,也实在没有程静淞那种舌绽莲花的本事,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来。
程静淞这个人精倒也看出来了,又连忙笑嘻嘻地凑到程定坤的面前,睁着一双好奇的眸子说“哥,你们变换容貌的时候能帮着变换性别吗?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好奇当男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要不然,你把我变成一个男人,我感受一下。”
程定坤:“……”
得了,之前那一堆感受什么的,又被程静淞这样一番话给冲散了。
程定坤没好气地推开程静淞那张太过于凑近的脸,道:“易容术法说白了也是影响观感,而不是真的帮你变成男人,你的脑袋瓜子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
“我这不是好奇么!”程静淞就说:“毕竟男人和女人的生理构造不一样,我好奇,所以想尝试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啊。你就真的不能啊?”
“也不是不能,倒是有另外一个办法。”程定坤说。
“什么办法?”
程定坤冷笑一声道:“把你的魂魄拘了,投到一个男人的身上。”
程静淞觉得不太好,就问道:“那我还能回来吗?”
“你觉得呢?”
“回不来了。”
“三天必死,要不要试一下?”
程静淞立马摇头,乖乖道:“那你就把我变的稍微丑一点,矮一点算了。”
程斯年也是一样。
程定坤自然同理,不然他那张脸就太招人了。
之后,他们三个就开始了摆小摊的日常。
现在这年月,什么都缺,但是也有先来后到之说。
粮食,肉这些必需品肯定紧俏,但是对于一些有家底的人来说,也没有那么的必须,反倒是一些当下时代的奢侈品才是最入他们眼,也最让程静淞他们赚钱的。
所以,程静淞他们选择先卖程建功这些年陆陆续续修好的手表、收音机等贵重物品。
并且地点也是秀水路那边,不过这时候的叫法好像是秀水东街。
这边是首都最早的各种小摊小贩的聚集地,后面还会发展成为著名的商业街区。
不过现在这里的摆摊的人不算多,所以程静淞他们即便变的普通人的模样,但是刚过去也还是被注意到了。
等见到他们摆摊卖的是更贵重的东西后,那些人就更傻眼了。
他们就顶多卖个吃的喝的,再不济就是一些衣裳饰品。
这些价格有限,所以他们也不怕被抓,毕竟也损失不了多少,他们还赔得起。
可三转一响不一样啊,那最便宜的收音机也好几十呢,手表还有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都是上百的东西。
买这些还要票。
黑市里面的一张相关的票差不多能和产品的价格持平,再不济也是八折左右,这算下来就是一个好几百。
而偏生程静淞他们一摆出来就是好多,怎么看都上好几千了。
这要是稍微出了个什么小乱子,或者被人偷摸顺走那么一个两个的,不得哭死啊!
四周做生意的人就很是头疼。
首先就是程静淞他们一过来就吸引了所有过来买东西的人,他们的生意第一次受到了重创。
其次,这么大的动静,万一引来了管理,那大家都别干了。
总之,程静淞他们刚一进场就惹来的嫌弃。
第108章 忽悠
感受到这些人对他们的注目以及嫌弃, 程静淞一开始还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的眼珠子一转,没多会儿就猜到了前因后果。
程静淞他们将来还要在这边继续干下去呢,自然不能一过来就把这里的人给得罪了。
不然, 到时候这些人集体排挤他们,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小。
而且他们也不能天天在这儿卖粮食啊,那多耽误时间呢,这里面的每一位摊主对他们来说不是竞争者,而是自己未来的客户呢。
程静淞的小脑袋瓜子立马开始转了起来。
没多会儿, 她就把摊位交给程定坤和程斯年, 自己颠颠地跑到边上不远处一个卖酸梅汤和米糕的摊位上, 笑嘻嘻地开口说:“大娘, 生意挺好的哈, 我要三碗酸梅汤和半斤米糕。”
如今的天气热, 这位大娘的酸梅汤一直用冰镇着, 酸酸甜甜又冰冰凉凉的, 就格外的讨客人喜欢, 也是这边最受欢迎的一个茶饮摊位。
所以, 当程静淞他们的东西摆出来后,大娘这里也是影响最深的之一。
本来见到程静淞过来后,这位大娘还不愿意搭理程静淞。
要知道,抢她生意的人自然和她不共戴天。
可是她转念又一想, 觉得这样不卖又不是光气着自己了,就没好气地一边着手准备,一边冲着程静淞气呼呼道:“我这一个人都没有了, 你哪只眼睛看我生意挺好的了!”
程静淞也不生气, 就说:“嗐,瞧您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 我们刚一过来的时候可都看见了,整个秀水街这里,就属您的摊位上的人那是最多的,显然就是你这儿的东西好吃啊,要不然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客人,我也不能一过来连张都还没开呢就来您这儿买点东西尝尝不是……”
只要程静淞愿意,那是小嘴儿能叭叭甜,没多会儿就让大娘的气顺了不少。
但是大娘还是没忍住冲着程静淞埋怨道:“你也说了是你们来的时候,那现在客人都被你们给吸引走了,我还卖个什么啊我!”
程静淞立马把手往大娘的桌案上一拍,不赞同道:“大娘,您瞧瞧您这个话说的我更是不爱听了,那我们刚过来摆摊,大家伙图个新鲜,过来看看不也是正常的么,等他们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该散也就散了,顶多就是你们这会儿的生意清闲些,正好你们也能趁机歇歇脚不是。”
“那我们……”
眼看着大娘又要说话,程静淞就又抢她前面说:“再说了,不管是您这个摊位还是其他的各位,这卖的要不就是吃的,要不就是穿的,和我们卖的不一样,价值也不一样,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形成竞争关系啊,大家伙现在都挤在我们家摊位那边,也就是看个稀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真的不会影响你们的生意的。”
“还是那句话,等他们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也就散了。”程静淞笑眯眯的,眼看着大娘的情绪还不是很好,又继续说:
“再说了,大娘,我们卖的那些东西那么贵,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买的,所以真影响不了什么的。不过呢,您再仔细想一想,这些在这儿看过我们摊位的人回头回去了,把这件事儿往外面那么一宣传,那不就有更多的人来看热闹了么,到时候他们买不买我们的东西暂且不说,但是他们玩的累了,到您这儿或者其他摊子上吃点喝点,再顺便看看有那漂亮又好看的衣裳、饰品什么的,也顺手买了也说不准啊。”
“这人呐,他的生活里可以不用手表、收音机这些,因为这也不算是生活的必需品,但是呢,这么天一睁眼就得吃东西,不然就饿;不管啥时候,都要穿衣裳,不然没法儿见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更何况,这要是有能力买我们的东西的客人,那也不会差那点钱吃点喝点,顺便再买两身好看的衣裳配着,是不是?”
大娘是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这么能唠,但是呢,她又实在找不到反驳程静淞的地方,反而还觉得她说的也确实挺有道理的。
但是大娘又觉得自己这样吧,多少有点丢面儿,就道:“这啥话都叫你说来,我还能说啥啊!”
“嗐!这不是咱们都在一起摆摊,要顿亲睦邻嘛,毕竟这以后的日子还长久着呢,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程静淞一张嘴,反正什么都能说出来。
一边的程斯年和程定坤注意到她的动静,互相对视来一眼,都看清楚来彼此眼中的佩服和震惊。
程静淞就是天生该混这些,这要是换成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恐怕都做不出来。
而除了程斯年和程定坤,其他摊位的摊主们也都注意听着程静淞说的那一番话。
还真别说,他们倒是也觉得挺有道理的。
这人一多来,生意也确实会更旺一些。
程静淞这边已经从大娘的手里接过来自己要的东西。
她先是尝了下酸梅汤,还别说,味道确实不错。
喝完后,程静淞就把另外两碗端给程斯年和程定坤,米糕也放下来,然后开始往其他的摊位上转一转,看一看,和人家摊主搭搭话,聊聊天。
不是的在这家买一个饼子,就是在那家尝尝甜点,甚至还买了两身新衣裳。
不过不是给他们自己买的。
程静淞的打算是到时候寄给家里面的老徐同志,虽然他们人不回,但是心意得送到,也让老徐同志在村里面的其他人面前骄傲骄傲。
反正她就爱这一套。
一溜圈地转完了,程静淞也大致记下来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生意怎么样,性子又如何。
再之后,程静淞也没再过去讨人嫌,而是回了他们自己的摊位一边和人讨价还价做买卖,一边继续观察现场的这些个摊主。
说真的,如非必须,还这没有人出门带上几十块甚至上百块钱,所以这一大早上过去了,程静淞他们也没有开出来一单。
当然了,除了没带钱之外,有些不凑手但是有特别想拥有这些奢侈品的就一直和程静淞他们叽叽喳喳,一会儿说是二手货不能保证质量,一会又说他们的毛利大,各种找理由便宜,一会儿又能冒出来其他的砍价借口。
总之,话是没少说,钱是没赚着。
但是到了下午,情况就不一样了。
有些人上午没带钱,就匆匆忙叫程静淞他们帮忙留一个自己心仪的,然后就赶紧回家拿钱,又赶过来。
当然了,也如程静淞之前和那位大娘说的那样,下午的时候就多了不少听到消息后过来的人。
有些是凑热闹,但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专门过来买东西的。
就这么的,一块手表六十块,一个收音机三十块,他们一下午就把摆出来的三十块手表和二十块收音机都给清了。
就这,还有很多人因为来的晚了没买到呢。
不少人因此后悔自己来的晚了,又连连追问程静淞他们还有没有,问他们明天还来不来。
程静淞就说:“我们明天肯定会来,今天实在是没有了,大家伙不妨去边上的其他摊位上转一转,看一看啊,这里面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也都很不错,品质也不输大商场,而且价格也更便宜,你们来了就多转转,就算不买,也就当玩一玩了,放松一下哈。”
说完了,程静淞又赶紧冲着周边的一些摊位挤眉弄眼。
这些能在开放之前就干做生意的都是脑袋灵活又聪明的,因此,也都立马从程静淞的眼神中抓到了重点。
然后,这些人也就立刻吆喝起来了,声音此起彼伏。
一时间,整条路上竟然有了后世各种大卖场、小吃街,甚至是批发市场的叫卖豪气。
程静淞又冲着那些还围在他们摊位上的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从人群当中艰难地挤出来。
再之后,他们就赶紧骑上自行车跑了。
又找了地方重新变回来后,他们才回家。
就连晚上的饭都没怎么吃,还是用程斯年的空间里面的存货对付的。
饭后,三个人又赶紧洗漱,然后就歇下了。
也幸亏有程定坤给的玉符能调节温度,不然,这又累又热的一晚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度过呢。
一觉睡到天亮后,程静淞三个就正常收拾了一番,然后才准备出门。
就在这个时候,程定坤忽然开口说:“那个中人过来了。”
“咦!这么快吗?”程静淞很是惊讶,“我还以为他至少要多等两天呢。”
“就在外面。”程定坤又道。
“那先把我们变回来吧,还是买房子的事情更重要一点,至于秀水街那边,等下再说吧,反正那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跑。”
三个人又在屋里面稍微忙了下,然后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程静淞走出去开门,再看见老大爷的时候,很是表现了一番惊讶以及欣喜,欢快地说:“大爷,您来了,快请进来,是我们之前说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大爷瞟了程静淞两眼,没动,反而又伸头往院子里面看了看,皱眉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和你姐呢?”
“他们在屋里面呢,怎么了?”程静淞有些奇怪。
那大爷这才抬脚往里面走,顺便嘴上还冲着程静淞教训道:“小姑娘家家啊,多长点心眼,看见一个人就让人进屋,万一我要不是个好人呢!”
程静淞:“……”
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仔细一想,程静淞又发现自己平时总小心这个小心那个的,但是对于一些生活的小细节方面也确实做的不够好。
她立马把这个记在心里,对着老大爷笑的更真心了几分,道:“谢谢您的提醒,我这是真没想到这一点,我以后会注意的,您真是个好人。”
老大爷“哼”了一下,“一个小姑娘,油嘴滑舌的。”
程静淞:“……”
算了,看在他年纪大以及心肠不算坏,而且他们后面还要靠他买房子这几点上,程静淞打算不和他计较。
等进了屋,老大爷也看见了程定坤和程斯年。
他的脸色这才稍微好一点,不然他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小姑娘做生意,他多少还是有点不放心。
只不过这些念头只是在他的脑海中盘桓了一下就被压下来,然后,他就直接说了房子的事情。
他虽然是中人,但是这时候敢于冒着风险卖房子的也少,所以他手中掌握的房源也有限。
按照老大爷的说法就是正好有两套三进院是一个人的,还建在了一起,也是保存的最好的,另外还有一间商铺,和一个小的二进院也是他手里面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问他们要不要现在去看。
程静淞立马就答应了,“看啊,肯定要去看啊。”
老大爷也没有磨叽,立马转身带着他们走。
他们先去看的就是老大爷说的比邻的那两套三进院。
房主不在,但是进门后,老大爷就简单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情况。
这两套房子的主人家的祖上出了不少能人,有当官做宰的,也有经商敌国的,还有不少留在国外的。
当年的运动闹得轰轰烈烈,这一家子自然也就跟着倒了霉。
这些年下来,家里面不少东西都被嚯嚯了,如今虽然平反了,但是其他值钱的宝贝也找不回来多少了,只剩下一些房子还了回来。
如今,他们也需要生活,需要处处用钱,只能靠卖房子。
这两处就是房主人手下保存的最好的。
因为当初出事的时候,这里被一些位高权重的给占了,所以才没能遭到破坏,一直很好的保存下来了。
也正是因此,这里一直没能卖出去,因为要价贵。
程静淞是个土包子,虽然老大爷说的天花乱坠,也表明这两套房子用的各种材料有多好,但是她是真的看不懂,就全交给了程斯年去判断。
程静淞就光是看这地方大不大,瞧着新不新,干净不干净等等的。
程定坤则从进门后就是一直看着每一个方位,思考着怎么在这里布上一个最合适的阵法,免得将来又要被程静淞缠着他,还不如他先弄好,也清净一些。
程斯年和老大爷讨论了一会儿后就和程静淞点点头,之后,他们就说到了价钱。
老大爷就道:“主人家的要价是三万。”
“一套三万还是两套三万啊?要是两套三万的话,那也不算贵诶。”程静淞道。
“你想什么呢,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好的位置,怎么可能两套三万,一套三万,而且一分也不能少。”
程静淞:“……”
程静淞虽然不能确定这个时候的具体房价,但是也知道一套三万绝对是高价了。
“大爷,一套三万也太贵了吧?”程静淞皱眉。
就算他们家这些年存了不少家底,但是这么一搞下去,直接就去了大半了。
大爷依旧是那句话,“三万,一分钱也不能少。”
程静淞伸出两根手指,“两万一套,我们立马付现钱。”
老大爷冲着程静淞翻白眼,“你这姑娘是听不懂我说话呢,我说了三万一套,一分不少。”
“可是大爷,就算我第一回在首都买房,但我也知道您说的这个价格绝对高出市场价了。”程静淞尝试着再次沟通,“再说了,我在菜市场买颗大白菜还要和菜贩子讨价还价一番呢,这买房子比买菜可贵多了,您也不能非咬着一口价,不让我们还价吧,哪有您这样做生意的啊!”
“而且我们是真的诚心想买,要不然当初我们干嘛跟着您呢,这大热天的,我们在屋里面歇夏多好啊,何必出来晒大太阳,您说是不是?”
“所以,您要是觉得我开的两万的价格低了,那咱们就再商量商量,总能磨合出一个你我还有房主我们三方都满意的价格,这要是实在不行,您回去后和房主人在沟通沟通也可以啊,万一他那边也是可以降价的呢。”
“况且我们之前也和您说了我们的需求,我们家也确实不缺钱,但是也不能随便当冤大头,您说呢?”
程静淞噼里啪啦说了好大一通。
老大爷皱着眉,好一会儿后又向他们确认道:“这房子你们真能全款买下?”
做生意么,本来就是互相商量的,程静淞也不怕被强买强卖。
因此,程静淞很是大大方方的说道:“大爷,这么和您说吧,六万块钱我是拿得出来的,甚至再多点我也有,但还是那句话,这房子确实贵了。”
“哪怕它表面上看着保存的还算好,但是这也只是整体的架构保存的可以,说真的,这样的房子,贵重就贵重在房屋的各种细节上面,体现的就是那种阶级上的矜贵。但是前些年到底什么情况也不用我和您细说,反正这屋子里真正贵重的细节都被破坏了,您要是非说它值三万块钱一套,那是真的在坑我了。”
“这样的话,我还不如买上两套破的,然后全部都给推了,我再花点钱重建呢,那算下来,怎么着也比现在便宜呢,而且我还能随便建成我喜欢的样子。“程静淞继续道。
老大爷还是皱着自己的那双眉,沟壑纵横的脸上带着对他们的打量和思索,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是在评估他们的家底,亦或者是在判断她刚刚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想着怎么回应她。
总之,过了好一会儿后,老大爷问了一个出乎程静淞意料之外的问题,“你们身上能拿出来多少钱?”
“啊?”程静淞皱眉。
“六万都能拿出来,要是再凑凑手,十万应该也不难吧?”老大爷继续盯着程静淞。
程静淞想着自己身边有程定坤,要是老大爷想要算计他们,程定坤第一个收拾他,她也就定了定神,道:“差不多,不过您到底什么意思啊?”
“这家房主手上被还回来的房子不少,这里是最好的,但其他地方也有。”老大爷思索了一会儿后才说:“我也不和你们兜弯子了,你们大概也能猜到他们这时候卖房子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过日子,一定是还有其他的打算。”
程静淞点头,但是没吭声。
有时候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礼貌。
老大爷看她一眼,才又继续说:“这家房主当初托我卖房子的时候说了两个法子,一个是慢慢卖,另外一个就是打包一起卖,说真的,房主那边还挺着急的,更倾向的是能打包一起卖。”
“如果你们能拿出十万块的话,这里的两套房子,秀水东街那里还有两个商铺,以及中官坟那里的还有几个院子都可以一起过户到你们的名下。”
程静淞的小心脏一下子就嘭跳了起来。
他们昨天才在秀水街做过生意呢。
而且她也念叨过,那里可是往后的商业中心呢。
程静淞本来就有在那里买商铺的打算,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还有中官坟,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日后的国家硅谷中关村。
但是程静淞还是朝着老大爷确认道:“您说的中官坟是不是以前的太监养老的那地方,海淀区那边,和我们学校距离还挺近的。”
老大爷点点头,“对,就是那里。”
顿了下,他似乎怕程静淞他们嫌弃那边是以前太监住的地方,就又说:“那边以前虽然是太监们住的地方,但是现在基本上都住着其他的人,就是稍微比这里乱一些,房子也破坏的严重些,但是几套房子加起来的总面积比这里的要大上一倍,再加上秀水路的商铺,只要十万块,你们绝对不亏的。”
程静淞都想要尖叫了。
还亏个屁啊亏!
虽然这边也很好,但是那边可一个是秀水路,一个中关村啊。
这要是不拿下,程静淞都要骂自己脑子有毛病的。
可是太上赶着也不是很好,程静淞狠狠往自己掌心掐了一把,尽量面容平静道:“听着还行,不过我们也清楚我们学校那边是什么情况,那里毕竟是乡下,我们要不然还是先去另外两处看一下,然后再做决定,您说呢?”
老大爷点头,“这是肯定的。”
然后又问道:“那你们是想今天就看,还是等明天?”
“就今天吧,左右都已经出来了。”程静淞道。
老大爷也没说别的,然后他们一行就坐上公交车,开始看下一处。
现在的中关村可完全看不出来斑点后世硅谷的影子,但是程静淞的脚在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还是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又赶紧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没多会儿,老大爷就带着他们走到了一片废墟当中。
停下脚步后,程静淞第一次从这位凶巴巴的老大爷的脸上看到了一点点的心虚。
程静淞虽然也确实不对这边抱太大的希望,甚至也打定主意拆了重建,但也没想到自己即将接手的竟然是一片废墟啊!
“所以,您说的就是这里?”
老大爷咳嗽了一下,错开程静淞的眸子,指着眼前好大一片废墟说:“刚才给你们看的那两座三进的四合院都是六百多平的,差不多就是一亩地的面积,这里一大片足足五亩地还要多呢,光是地皮也够值钱的了。”
“再说这上面也没有全废,就是看着破破烂烂的,但真要收拾收拾,还是能住人的,就是这里之前被政府分给一些没房子的人住了,那么多人挤在一起,不是自己的房子自然也不心疼,多年下来,早就被破坏了。”
“后来国家把这些还回来后,房主来收房,但那些人死皮赖脸不愿意走,房主那边一气之下,又找了些人把这里给砸了,这才把那些人给逼走。不过这里虽然看着破破烂烂的,但你们仔细看就能发现主体的架构没受伤,只要清理出来,在把墙体稍微补一下,真的能住人。”
程静淞:“……”
程静淞觉得大概是心虚,所以才让老大爷说的有点多了。
她叹口气,说:“我们先四处看看吧。”
老大爷立马点头,“行,你们自己看,注意脚下,小心一点。”
程静淞也点头。
程斯年和程定坤在来这里后,眉间就一直收着,看着就不是很满意。
到处看了一会儿后,程斯年也没顾着老大爷就在他们身边,直接说道:“这里也太破了,而且还是乡下,四周都是田地,这里不太好吧?有那个钱,还不如去城里面买现成的房子呢。”
程静淞就下意识瞟了老大爷一眼,老大爷的眉心那里也一直收着,但是在听到程斯年的话后,还是有些着急。
程静淞就说:“但是这里确实挺大的。”
“是啊。”老大爷也跟着说:“虽然说这里是破了点,还是乡下,但是首都有那么多大学都在这边呢,现在高考重新恢复了,将来这边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到时候这边的房子什么的肯定还会涨价,房子也不是其他的东西,你们买的时候不能光看现在,还要看一看房子的前景。”
程静淞挑了下眉。
虽然她之前觉得敢在这种时候当中人的,除了有门路之外,估计也是有眼光的,但是她还是意外老大爷说出来的这一番话。
老大爷却因为程静淞看他而意会错了,以为程静淞是不相信,就接着说:“你们还真别不相信,自打国家开始给平反以来,我也帮着那些人卖了不少房子了,我是亲眼见证了这两年的房价变化。”
“我也不蒙你们几个小孩儿。”老大爷又道:“光是这两年,就你们先前看的那房子的价格已经涨了好几千了,最开始的时候,房主人确实要价在两万五左右,之前也有人看中了,但是钱不凑手,结果这一耽搁下来,价格不仅没下去,还涨了,这往后说不定还会越来越涨,所以你们现在早买也是少花钱,这越是等下去,指不定就越贵了。”
房子涨价这种事,程静淞是相信的。
但是就像老大爷说的那种一两年内涨好几千这种说法,他是不信的。
她觉得可能两万五是那位房主的心理价位,甚至还要再低一点,只不过现在被老大爷拿过来劝说他们而已。
程静淞就笑笑,露出一个明显不怎么相信的笑容。
然后程静淞又当着老大爷的面说:“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了,现在还有时间,我们要不再去一趟秀水路看看商铺吧,等都看完了,我们再具体商量一下看看。”
老大爷点头,“也行。”
之后,他们又坐车赶去秀水路。
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浪费在车上了,等下车后,天边的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只不过秀水路上的人还是很多。
吵吵闹闹的。
老大爷一下车就拧着眉四下看了看,奇怪道:“今儿个怎么人这么多,都在这儿干什么呢?”
程静淞他们自然也注意到了,甚至还听到了那些人在说手表、收音机这些。
程静淞立马就缩了缩脖子,多少有点心虚。
诶。
这也没办法,谁让他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买房子呢,这些其他的就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了。
程静淞心里给这么多等她却没有等来的人道了声歉,然后面不改色地跟在老大爷后面走了。
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商铺。
确切的说依旧是个院子,前面是面积很大的铺面,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大半应该是用来当库房的,剩下小部分是住人用的。
两个商铺也是相邻的,还是两层建筑,虽然面积加起来只有三百多平,不过这里毕竟不能和住宅相比,不能说小了。
而且这里保存的也还不错,至少比中关村那边强多了。
看完这些后,天边最后那么余晖也快要沉入海底了。
看着已经亮起来的路灯以及昏暗的天色,程静淞就对着老大爷说:“不早了,这样吧我们等下一起在边上的小摊子上吃点饭,回头我们兄妹再和家里面商量一番,大概……”
程静淞在心里面盘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又说:“大概一周吧,就最迟一周,我们一定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买或者不买,又或者是买几个,您看成么?”
十万块钱不是小事儿,老大爷虽然私底下帮着过户了不少房子买卖的生意,但是都是一下几千块左右的,很少有上万的大单子。
他也能理解程静淞他们的慎重,就点点头说:“饭就不吃了,我还要赶紧回家呢,等一周后,我去找你们去。”
“那怎么好意思呢,让您陪着我们在外面晃荡了一天,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呢,就一起吃吧。”程静淞又提议。
老大爷还是摆手拒绝了。
见他坚持,程静淞也不好强求,然后送着他又上了汽车。
等老大爷走后,程静淞才长长的吁了口气。
程斯年小声问道:“你想把这几处房子都买下来啊?”
程静淞点头,然后一手程斯年另一只手扒拉这程定坤,小声和他们叭叭了一番秀水街和中关村在未来的价值。
程静淞道:“这要是不拿下,那我真的会难过的,这两处地方都太值钱了,我都没想到才刚来这里就能碰上这样的好事儿,还以为要稍微再等个几年呢,所以我们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买。”
他们走的时候,家里面的大部分钱都放在了程斯年那里,她也是最清楚有多少的。
程斯年就说:“可是现在我们的现钱不够,就算加上昨天卖的那几千块钱,我们也只有不到八万块。”
程静淞紧跟着说:“所以我才说让老大爷等我们一周啊,这段时间,我们就赶紧抓紧时间把该清的东西都清了,要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到时候问一下老大爷,房主那边接不接受黄金付款。”
“黄金能有用吗?”程斯年有些惊讶,“现在市面上也不能流通这些了啊。”
“只是现在,黄金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的,放心吧。”
他们稍微说了一会儿后,就又去买了点吃的,然后装作和这边的摊主打听道:“大爷,今儿这秀水路怎么这么多人啊,都是来干嘛的啊?”
“别提了,都是为了过来买手表还有收音机的,结果昨天明明说好的人却没出现,害得不少人白等了一天,这时候正生气呢!”
说完了,又瞥他们一眼,“我以前也没见着你们啊,你们也是为了手表才来的吧?”
程静淞就“嘿嘿”笑了两下,“这不是也听说了么,不过那为摊主真没来啊?还是他们都卖完收摊了?”
“真没来!”那位大爷叹气,“你说说你们这些人,都要问我多少遍呢,我干啥骗你们呢!”
“那该不会是那摊主出什么事儿了吧!”程静淞特别惊呼了一声。
轰然,周边一些听到的人就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那不能吧!”摊主接茬道。
“这指不定呢,大热天的,万一中暑了或者有个其他的毛病也说不准呢。”程静淞装模作样地叹气,“听说那位摊主的东西很不错呢,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过来了,我现在只希望他们人没出啥事儿,只是因为有事儿耽搁,所以才来不了了,要不然的话,我这岂不是一直都买不到了嘛!”
说完了,程静淞还碰了碰程斯年,示意她也帮帮忙。
程斯年只好被迫演戏道:“那要是这样就确实可惜了,虽然他们的东西都是二手的,但价格也便宜啊,正适合我们这些弄不到指定票加上钱也不太凑手的,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错过这次,谁知道下一回是什么时候呢,或许好几年都买到手表了呢。”
程静淞等程斯年说完后又赶紧点头,“是啊,这样也太可惜了,要不然我们明天再过来等一下吧,万一他们明天就来了呢。”
“行。”
为了明天过来的时候少被抱怨点,程静淞可谓是拼命表演了。
还真别说,倒是有些人顺着她的思维去想了。
慢慢的,原本一大堆气哄哄的人很快就转变了心态,从开始被放鸽子的愤怒变成了对程静淞这个不靠谱的摊贩的担忧。
这要是但凡被其他人知道了他们就是那个不靠谱的摊主,恐怕都能生撕了他们了。
等大家伙的声音渐渐消下去的时候,天是真的黑透了。
昏黄的路灯照耀着漆黑的首都城。
这时候的晚上比他们十多年前过来的时候更加热闹也更加的繁华,但是却没有后世的喧嚣与重重压力下让人与人之间不得不互相提防和远离的冷漠。
夏天晚间的风也也很热,但是吹在身上还挺舒服的,程静淞他们随着人群走了一会儿,然后才各自分散回家。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起来收拾收拾,然后出门摆摊去了。
程静淞原本以为他们到的已经算是早了,但是没想到等他们过去后,已经有不少人都在了。
大清早的,不少人也在这边买早饭吃,也不知道是真的吃早饭,还是特意一大早过来等他们呢。
但是还不等程静淞继续去想,那些认出来他们的摊主们就对着身边的顾客说:“来了来了,人来了。”
瞬间,程静淞他们三个就迎接到了无数的目光洗礼。
还不等他们停下,摆好摊位,这些人又乌泱泱地挤了过来。
也幸亏现在的时间还早,人倒是没有其他时候那么多,不然的话,程静淞真怕他们把自己几个给踩了。
眼看这些人急的不行,程静淞赶紧开口维持秩序,顺便在别人问他们昨天为什么没有来的时候胡编乱造道:“嗐,我们也想来呢,但是吧,我们前天回去后就连夜去联系人进货去了,回来后就随便垫吧了一口吃的,但谁能想到家里的饭它坏了,给我们一家子都吃的拉肚子一天呢,要不然,我们说啥也要过来啊!”
“现在天气热,东西就是容易坏,你们吃饭的时候怎么不注意点呢。”
“这不是没想到么,加上时间晚了,所以就想着垫吧垫吧一口算了,谁知道就出问题了……”
就这么的,程静淞就和这些人开始聊了起来。
然后,她负责在边上叽叽喳喳,程定坤和程斯年负责在另一边一个收钱,一个拿货。
兄妹三人,分工合作,执行的非常的顺溜。
即便程静淞他们的存货多,但是这里到底是首都城,加上又有昨天那一出失约,所以今天舍得花钱的人似乎一下子变得更多,他们只用了半天多点的时间就把所有的手表相关的都清空了。
顺便离十万更进一步了。
第109章 到手
卖完了货, 那些围在程静淞他们周边的人还没有走。
有的来的晚了些,甚至不相信他们确实没有存货了,还围着他们叽叽喳喳不停地问。
程静淞三个被吵的头疼, 但他们还有事儿,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掉,只能一遍一遍地和那些人解释,最后逼不得已,还不得不和他们承诺说:
“现在是真没有了, 但是我们接下来肯定还会去收, 等有货了, 我们一定过来, 你们就放心吧……”
吧嗒吧嗒说了半天, 加上天色也不早了, 有些人离得远必须要早点回家, 所以他们才勉强脱身。
之后, 程静淞他们三个就在这边一边闲逛, 一边找人搭话。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 加上也有程定坤帮忙,程静淞挑选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摊主,打算和他们做生意。
现如今还是票证时代,这些人虽然跑出来做生意, 而且看样子做的还不错,但是他们都面临着一个问题:
那就是货源不够。
票证时代让他们没办法从公家买到足够多的粮食,只能从乡下人的手中买或者其他二道贩子以及黑市里面收购。
这年月, 乡下人手中的粮食虽然便宜但是有限, 其他的二道贩子以及黑市里面都代表着贵,程静淞敢打赌这些人肯定天天都在为从哪里能够进到足够多的粮食而发愁呢。
所以, 她带着程定坤和程斯年晃荡了一圈后,又走回了最先搭话过的那位大娘的面前重新点了酸梅汤和米糕,然后一边吃吃喝喝,一边继续笑嘻嘻地和那位大娘搭话说:
“大娘,您瞧着这两天这里的人流量,是不是被我给说中了,我们在这儿摆摊不仅没有抢了你们的生意,还帮着吸引了不少人过来,顺便也带动了你们的生意啊!”
这位大娘倒是个实打实的爽利性子,之前能当着面抱怨程静淞他们抢生意,现在被程静淞这么一提,她也没觉得丢脸,反而大咧咧地说:“嗐,这不是没有你们年轻人看的长远么,前天的事儿是大娘的不是,大娘给你们赔不是了,这总行了吧。”
程静淞就和这位大娘耍嘴皮子,“大娘,你这赔不是也不能光嘴上说说啊,总得在行动上表示表示才对,要不然这样,你把我们兄妹三个的单给免了,怎么样?”
这位大娘也是有意思。
一开始听程静淞说话还笑嘻嘻的,但是等听到程静淞说到不愿意付钱后,脸色立马就变了,没好气地冲着程静淞说:“我说你这个小姑娘哈,你们卖那些个手表还有收音机啥的都赚了多少了,咋现在连一顿饭钱都舍不得付呢,大娘我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辛苦苦赚点辛苦钱我容易么我,你们可不兴这样的哈!”
程静淞就道:“大娘,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我们的手表啥的是贵,但是我们进价也贵啊,说真的也没赚多少钱,而且这不是一下子就都卖光了么,往后啊,我们这也不来了,那就更别说赚钱啥的了,还是你们这样的生意能长长久久,积少成多,您说说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大娘先是点了点头,觉得程静淞说的也有道理,毕竟做生意啥的就是要慢慢攒的过程,一杆子的买卖确实长久不了。
但随即,大娘又反应过来了,扒拉这程静淞,小声问道:“那啥,你们真没货了啊?”
程静淞叹着气摊手,“大娘,这种事儿我能拿出来骗人么,是真的没有了,要不然我能不拿出来卖么,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有钱不去赚。”
“那倒也是哈。”大娘叹了口气,随即又说道:“不过我本来还想着等下没那么忙了就找你们问问,看也买上一块手表呢。这家里面的孩子也到了年纪了,有块手表带着,将来也好说亲事。”
“你们真的就一块都没有了?”顿了下,大娘又贴着程静淞他们确认了一遍。
程静淞这个人精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货都一下子卖完,毕竟这接下来万一要是能用到呢,所以她专门留了十来块出来。
这一看,果然立马就能派上用场了。
但是程静淞的嘴上却说:“现在确实是没了,您肯定也知道的啊,像这种贵重物品是真的不好弄,我们之前卖的那些是我们私底下搜集了好多年的成果呢,这要是再想弄啊,恐怕就要等好一阵子了。”
“等我不怕啊,只要能弄到就行,你们到时候给我留一块呗。”大娘就道。
程静淞点头,“行啊,要是能弄到的话,我肯定还会过来卖,到时候一定先让您挑一块。”
大娘笑了,“你这个小姑娘,还挺会说话的。”
程静淞非常高兴地接下了这个赞美,还顺势说:“是吧,我们家的朋友亲戚邻居啥的都说我嘴甜,我从小到大就是我们家那片最受欢迎的小姑娘,要不然,您也不能和我说这么多,您说是吧。”
大娘:“……”
大娘第一回碰到程静淞这样厚脸皮的年轻小姑娘,一时间五味杂成,脸上的笑容都尴尬了起来。
一边的程定坤和程斯年则齐刷刷地把脑袋扭到了另外一边,当作没看见这一出。
就真的,要不是他们从小到大习惯了这样厚脸皮的程静淞,他们也能尴尬的不知所措。
程静淞却丝毫不尴尬,又贴着那位大娘笑着说:“对了大娘,我都答应到时候给你留货了,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啊?”
“啥事儿啊?”大娘几十年的脸皮也比不上程静淞的十分之一,好不容易有动静能转移她的尴尬,她立马就接茬了。
程静淞就道:“这不是我们的手表生意做不成了,所以就想着做点其他的小买卖么,这衣服啥的我们也不会做,而且成本也不小,所以就想着也买点吃的喝的啥的,所以就想着问您一下,我们兄妹要是在这块卖了吃的啥的,不能让大家伙针对我们吧?”
大娘的眼神一下子又警惕了起来。
卖吃的那就是和她抢生意了啊!
大娘立马上下打量了程静淞好一会儿,然后不太敢相信地问道:“就你这样的小姑娘,你还会做吃的?”
程静淞就说:“大娘,您这话说的就有点瞧不起人了不是,我和你说,我做饭,那叫一个好吃呢,不信你问我姐和我哥,我是不是做饭很好吃?”
大娘下意识看向程斯年他们,程斯年点点头说:“这一点倒是真的没骗您,我妹妹做饭确实特别好吃。”
大娘心中的警惕心更重了。
她又不是没看见程静淞的优点。
虽然看着长得一般,皮肤也黑不溜秋的,但是那张嘴是真的会说话,而且笑起来的时候吧,看着也挺好看的了。
这样的年轻小姑娘做起生意来,那不比他们这些年纪大的更遭人喜欢啊!
这要是真的味道还不错,那就真的成了和他们抢生意的了。
大娘甚至都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生意接下来一落千丈的场面。
虽说现在做生意的人不多,他们每天的收入也可观,但是刨除其他杂七杂八的成本,也没剩多少了。
这多一个人和他们抢,那就等于让他们少赚一大笔钱呢。
即便程静淞的饮食生意都还没开始,大娘就已经难受了。
可要是让她说他们这些人会针对,她也不敢啊。
他们这些人如今做生意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只是国家暂时没管他们而已。
况且这两天下来,她也多少摸出来程静淞那嘴甜皮厚的性子了,这样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万一他们上一秒针对她了,下一秒这厚脸皮的姑娘再报复他们,给他们举报了咋办。
大娘心里面的想法咕噜噜地转着,脸上的表情也没绷住,强压着酸气儿说:“这做生意谁都可以,也不归我们管,我们没事儿针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干啥啊!”
“那就好。”程静淞就当自己没看出来大娘的口不对心,高兴地拍着胸口说:“您这样说的话,那我就放心了,那我今天就回家好好准备准备,咱们明天见啊!”
大娘僵着脸冲着程静淞毫无感情地笑了下,心里面没忍住吐槽:“我才不想再见你了呢,和我抢生意!”
程静淞依旧笑眯眯的,和大娘又打了声招呼后,然后就一路晃晃悠悠地去了其他几个她看中的摊主的边上继续重复之前的那一套流程。
等这些她重点关注的人都聊完了,程静淞才溜达到其他的摊位边上,简单说了下他们即将也过来开饮食摊子的事情。
也和程静淞之前观察的差不多,被她重点关注的那几位虽然对她的说法产生了一些心理波动,但是并没有真的因此闹出来,但是余下一些就恨不得当场把她给撵走了。
不过程静淞也就是打声招呼而已,也不在乎这些人到底生不生气,反正就是说完了就走。
不过唯一让她稍微意外一点点的是除了那位大娘以外,也另有几个问了她手表的事,表达了想要购买的念头,但是也提出了能不能便宜的说法。
程静淞也一律用暂时没货这个理由给回绝了。
搞了这么半天,天早就黑的看不见了,甚至这边都没多少人了。
程静淞他们也抓紧赶时间回家。
路上的时候,程斯年就好奇问道:“你不是说要把咱们的粮食库存清给他们么,怎么又要自己过来摆摊子卖吃的了?”
程静淞就道:“因为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啊,咱们大大方方卖几天,他们肯定要好奇我们的货源,到时候我们再变个妆和他们间接合作,不然我们又是卖手表,又是出大量的货,多少有点扎眼了。”
“其实也可以卖给黑市,那边肯定能一口气吃下,也不用你这样费心费力的。”程斯年提议道。
“但是我们首先不知道黑市到底在哪儿。”程静淞就说:“再一个吧,那些混黑市的人多少有些麻烦,我们就算是变装了,他们到时候万一在给我们的钱上做个手脚或者是记号,我们也没办法一一辨别那些钱的情况啊,但是总是要花钱的,这些混黑市的人肯定路子广,说不定就能通过钱上的记号找到我们呢,所以这时候能不沾他们还是别沾了。”
程斯年没想到这一茬,立马点头说:“你这样说也对,凡事小心一点的好。”
程静淞就点头,“是啊,我和你们说啊,这时候是最乱的了,我还记得就这个年代经常出现占山拦道,杀人抢劫的呢,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各种严打,总之吧,小心一点还是好的。”
“而且我们就这样到处活动活动,也能更加了解这边的市场动向。”程静淞又道:“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通过他们买到房子或者其他的呢,反正不管怎么说,也不亏的。”
程斯年点头,问道:“那你想先卖什么?”
程静淞思考了一番,然后才说:“要不就卖卤肉吧,也只有那东西好做,而且稀罕,是最省事儿的。”
程斯年点点头,“那听你的。”
程静淞就戳了程定坤一下,对他说:“哥,回家后你也帮帮忙啊,做太多的肉就会有很大的味道,容易引人注意,你的想办法帮我们把味道锁住或者不让人发现。”
程定坤往程静淞不老实的手上拍了一下,“知道了。”
回家后,他们三个又立马忙了起来。
索性卤味这东西确实对技术要求的不高,更多的是依靠时间,所以他们也没有忙太晚。
第二天起来后,程静淞就尝了一下卤肉的味道,觉得可以了后,就对着程斯年他们说:“等下就可以装车出门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用自行车驮了缸后就不能驮我们了,所以大哥,等下你一个人骑自行车先过去,我们坐公共汽车,这样可以吧?”
大概是从小跟在程静淞和程斯年身边当保镖惯了,程定坤拧眉,下意识问道“你们自己坐车?”
程静淞有些哭笑不得,“哥,我们年纪不小了,不会丢的。”
程定坤:“……”
好像也是。
程定坤立马收敛了情绪,但是等到出门的时候,他又没忍住对着两个不省心的妹妹说:“那你们路上小心点。”
“知道啦……”
这年月的公共汽车虽然比自行车快,但是转的弯子也比自行车多,所以程静淞她们到的时候,程定坤早就到了,并且身边已经围了一群人看着。
这边的摊主们也都在看着他,问他打听他今天卖的是什么。
程定坤爱清净,总觉得快吵死了,但又怕自己一直不说话会耽误程静淞的生意,只好忍耐着冲这些叽叽喳喳的人简短回复道:
“肉。”
“不卖。”
“没有了。”
这样可怜的字眼。
直到看见程静淞她们过来了,程定坤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赶紧将位子让出来,将这种热闹的场面还给喜欢成天叽叽喳喳的程静淞。
程静淞呢,一上来就和所有人热热闹闹地聊开了。
她一边利落地从缸里面捞了块肉出来剁吧剁吧,一边回答着那些还在打听手表的人的各种消息,也没什么不耐烦的,顺便还在最后推荐一嘴他们家的卤肉。
等全部都剁好了,程静淞分装了一些出来,让程斯年端给周边其他的摊主尝尝味儿,然后才对着自家摊子面前的客人非常大声地说:
“真的是对不住,手表我们是真没了,要是以后还能弄到货的话,我们指定会卖,但是这段时间肯定是没货了,我们家暂时就先卖卤肉,各位也可以看一下,先尝后买啊……”
说着,程静淞就开始给围观的人分发刚刚切好的小肉块。
肉这种东西本就稀罕的紧。
在程静淞打开缸子的一瞬间,里面被封存的香味儿就瞬间溢散出来,勾的不少人有些心思飘渺。
等看到程静淞在剁吧的时候,又有人开始盯着那些酱色的大肉块上面,然不住咽口水。
现在竟然还能先尝后买,等于白嫖一小块肉,很多人立马就被勾的更是口水直流,挤挤攘攘地往前,再也想不起来问手表的事情了。
要不是这里还留着程定坤在维持秩序,程静淞甚至都怕他们给她的摊子给撞塌了。
等前面一波分完了,程静淞就问道:“怎么样,我们家的卤肉味道不错吧,你们要不要带一点回去,不管是直接吃还是下饭吃,或者是和其他的菜一起煮了或者是炒了,那都是上好的美味,两块钱一斤,你们买回去后绝对不亏的。”
一开始确实有些人心动了,但是等听到程静淞说的价格后,立马就拦住了一批人。
“两块钱一斤,这也太贵了吧?”
“就是啊,这肉价贵的时候也顶天了才一块钱一斤,平时也就□□毛,你一下子涨了一倍还多,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不错,小姑娘,你这做生意,未免也太黑心了吧!”
很多人冲着程静淞开始指指点点的。
程静淞也不生气,做生意嘛,本来就会遇上这些。
程静淞笑眯眯地说:“你们说的肉价我知道,但那是拿着肉票才能有的价格,平时您要是想买点肉,那价格也不用我说是多少了,再一个,我们这可都是做好的卤肉,里面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熬了很久才做成的,两块钱一斤我也就挣个辛苦钱,真不贵。”
周围的人有的被程静淞说动,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在冲着程静淞说贵了,便宜点的话语。
在能少花钱的时候,大多数的人还是愿意少花钱的,所以即便有些人觉得价格不算贵,但是也依旧没吭声当出头鸟,想看看其他人能不能和程静淞把价格拉下来。
但是程静淞也特别能僵持,耿着一根筋道:“真不能便宜了,这些肉我们光是进价就很高了,这要是再往下降,我们就要倒贴了。”
“你这话谁信啊,你们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不赚钱,小姑娘,你就别僵着了,你给我们便宜点,一块五,我就买了!”
“对啊,便宜点,两块一斤也太贵了,你小姑娘做生意也不能坑人啊!”
……
依旧有人冲着程静淞叫唤。
程静淞那是能吃亏的人么!
必然不能啊!
程静淞就说:“说真的,肉这种东西到底是稀缺货,别的不说,你们要是去黑市或者其他地方买,那少说也要一块二三才能买一斤糟烂的下脚料,更贵的情况也有,我们能弄到这一批也是托了运气好,但是价格上面却没有被便宜半分钱,更何况我们还都做好了,一块五一斤都不够我们的成本的,我指定不能卖啊。”
“不过我也清楚两块钱一斤对很多人来说确实不算便宜,说实话,你们要是实在不想要,我也不强求,但是我看后面还有人没试吃过呢,要不然各位大姐大哥先让让地方,让后面的人先上前来尝尝看,万一他们尝了以后不觉得贵,想要买呢!”
首都城确实有不少穷人,但是能跑到秀水路这边没事儿闲逛的,那就没多少差钱的。
之所以和程静淞扯嘴皮子,无非就是看她是个小姑娘,想要磨她一会儿而已。
毕竟肉这种东西虽然稀罕,但是也没有手表、收音机稀罕,也没到他们不管不顾不还价就掏钱的地步。
但是见程静淞现在一直不肯松口,甚至还提到了给后面的人试吃,占据前面高地的人就有些着急了。
不管是什么时候,好的东西谁都想要。
而白得的更是吸引人。
果不其然,后面的人听到程静淞说的话后就立马冲着前面的人吼道:“你们要是不买就让开啊,别一直挡着我们的道啊,你们不买我们还想买呢,不就是两块钱一斤么,有多贵!”
“就是啊,觉得贵的可以去拿着肉票去食品站买猪肉去,没有肉票还不想花钱,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赶紧走吧,别挡着我们的道儿了!”
“……”
一些奚落的声音从后面传到前面来。
但说真的,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真心这样觉得的,又有多少纯粹就是想撵他们走,好捞免费试吃,那就说不准了。
大家都是好面儿的人,也真没有多么的缺钱,所以很多人就忍不住回嘴了:“谁说我们不买了,这买东西讨价还价不是很正常么,我们多问问怎么了?”
就这样,在一片热热闹闹的吵闹声中,程静淞他们的摊子开张了。
程静淞的手艺没话说,这年月又极度缺乏油水,程静淞甚至注意到有不少人说是买了回家和家人一起尝一尝,但是却没忍住一下子尝了个干净,然后不得不过来再买第二趟的。
并且他们因为是头一天卖,没能算好量,所以半下午的时候又结束了,让很多人有没有买到。
程静淞他们又被迫接受了很多的声讨,然后在一遍遍保证明天肯定会加量加倍后,才被放过。
程静淞也没着急回去,反而去看周边其他的摊主。
这些人对程静淞的到来可没什么多好的脸色,程静淞依旧是一副没看见的模样,笑嘻嘻地说:“大娘/大爷,之前给你们送的卤肉你们尝了吗,味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要改进的地方啊?”
一些大爷和大娘们并不想搭理程静淞,因为他们觉得这死丫头这是在嘲笑他们今天的生意几乎无人问津。
就这样,程静淞带着客人的期盼以及竞争对手的嫌弃和抱怨,喜滋滋的回家了。
接下来的三四天,程静淞一直这样卖卤肉,直把周围的摊主们都要干哭了。
他们就搞不明白了,怎么她就那么多的肉卖,每天那么大的客流量,她却好像一直卖不完一样。
再这么下去,他们这些人就别想再做生意了,干脆都回家得了。
程静淞:“……”
开玩笑呢,这可是我们家十多年的积攒呢,哪能几天就没了。
更何况这个积攒还不包含所有带有灵气的食物呢。
终于,就在程静淞和老大爷的约定时间要到的时候,这些摊主们终于忍不住了。
由和程静淞关系最好的大娘过来和她搭话。
“我说闺女啊,你这生意挺好的哈。”
程静淞虽然是钓鱼的姜太公,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显,而是朝着大娘摆出来一副害羞的模样说:“确实还不错,我也没想到大家能这么喜欢我们家的卤肉,简直太惊喜了也太意外了。说真的,承蒙咱们首都人民的喜爱,我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那位大娘听程静淞和她装傻充愣,脸色瞬间就往下一拉。
这些天下来,他们又不是看不出来程静淞是什么样的人,那心眼子比啥都多,要不是现在不让讲究神啊鬼啊的,她都要怀疑程静淞是不是什么妖怪变的了。
不然一个小姑娘咋那么多的心眼子。
可到底现在是他们受制于人,大娘然后深吸一口气,才勉强重新在脸上挤出来笑容,说:“姑娘,大娘知道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就不和你兜圈了,你这之前不是说肉卖不了几天么,我们怎么瞧着你这量每天都在增加,也没见少啊?”
程静淞笑眯眯地接茬说:“嗐,这不是看大家伙喜欢我们家的卤肉,所以我们又赶紧去找人进货了么。虽然赚的也不多,但是聊胜于无、积少成多嘛!”
大娘的脸色又变了变。
他们又不傻,就程静淞那摊子怎么可能赚的少。
还赚的不多!
真要是赚的不多,那肯定早想其他办法了。
但没办法,大娘不好说这些。
况且程静淞刚才还说了另外一个更让她注意的情况。
这位大娘就抓紧问道:“你们又去进货了?姑娘,肉这种东西可不好弄啊,你们从哪儿进的啊,就我知道的,就算是黑市也没能天天出这么大的量吧?”
程静淞就冲着大娘笑,“那这首都城的黑市也不止一个啊,您说是不是?挤一挤,再凑一凑,总能想到办法的。”
大娘皱了皱眉。
虽然说程静淞说的有道理,但是她能持续不断卖了这么久又这么大量的肉依旧十分令人震惊。
更何况每个黑市负责的人和地盘都不一样,一般人也不会随便窜地盘,这小姑娘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一下子搞来这些。
是真的黑市,还是从其他的渠道?
大娘的心思各种翻转,想着如今已经被程静淞的卤肉摊子压的几乎没什么生意的他们,继续问道:“姑娘,你和大娘说实话,你的这些肉不是从黑市来的吧?”
程静淞还是笑,不说话了。
大娘接着又道:“这样,大娘给你透个底,黑市那边我们也经常去买货,毕竟我们做生意就离不开他们,但是呢,这段时间我们也打听了,黑市那边没有走大量的肉,并且人家还让我们打听你们的货源呢。”
“姑娘,大娘我给你再透一个实底儿,你们现在这样天天大量的卖肉已经很招眼了,黑市那边已经盯上你们了,你们还是小心点吧。”
程静淞立马皱了个眉,嘴上却是在说:“大娘,你是在吓唬我的吧,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还有其他人其实就是想知道我到底从哪儿弄的这么多的货源,对吧?”
“但是大娘,您这就为难我了不是。”程静淞愁眉苦脸的,“人家愿意和我们合作,自然就是看中了我们的诚信,我们要是把他们的消息给出去了,那我不是得罪人了么,我指定不能告诉你们啊!”
大娘也立马不乐意了,对着程静淞说:“你这小姑娘,我这是和你说实话,免得你们回头被黑市盯上了报复呢,你们倒是好,觉得我在害你们,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程静淞也不恼,跟着说:“不是啊,大娘,您这忽然说这些,我这不是也肯定要担心一下么,毕竟说真的,咱们其实也没有那么的熟悉,您说是吧。”
那位大娘立刻:“……”
程静淞又说:“大娘,其实我也不是想要怀疑你们,但是这几天吧,我们也感受到了大家伙对我们的态度,我也清楚你们的生意这段时间做的不好,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做生意了吧。”
“你们做生意是为了赚钱,我们这么起早贪黑的也一样啊。所以我们这段时间才那么费劲地想办法弄肉,然后再制作好了卖出去。”程静淞说着又摆出来一副特别善解人意的模样,继续道:
“但我也知道,这做生意呢,要是一家独大的话,终究会惹来其他同行的非议和排挤的,只不过因为咱们这生意都是偷偷摸摸做的,所以不能闹大,大家伙也就都按捺着脾气。”
“大娘,既然您都过来找我了,说明你们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您就说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必须提前讲清楚,我不能告诉你们货源到底从哪儿来的。”程静淞又一副提醒的样子。
程静淞忽然吐噜了这么一大堆,还真的把大娘给搞蒙了。
她之所以过来,确实因为大家伙这段时间的怨气挺深的,有的脾气不好的,就吵吵嚷嚷的要过来找麻烦,也有的说不能乱来闹大,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所以才有了她过来。
但是他们真的没有具体商量着她过来后到底能干些什么,唯一达成共识的就是问她到底还有多少存货。
毕竟只要她的肉卖完了,那他们的生意也就能恢复正常了。
可是她一来就听到程静淞说了又进了货,这实在让她想不到,只能被迫继续问下去,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大娘一时半会儿答不上来,程静淞也不着急,反正她都是胡说八道的。
过了会儿,程静淞就说:“那要不然这样,您回去再和其他人商量商量,你们先拿出一个章程过来?”
大娘也没辙,只能先点点头。
程静淞见状又问道:“大娘,你们什么时候能讨论完,需要我们现在先在这儿等你们一会儿,还是明后天我们有时间了再说?”
大娘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要不你们先回去吧。”
程静淞笑着点点头,“那咱们明天见啊。”
回去的路上,程斯年就说:“他们这是坐不住了。”
程静淞就说:“那肯定的啊,这要是换成是我,我也该着急了,毕竟他们这些天确实没有卖出多少东西,那么大的客流量都被我们抢走了。”
“但是那个大娘说的黑市那边注意到我们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程斯年不免有些担心道。
“不知道,但我估计问的可能性是有,但要说人家黑市因为我们这段时间卖肉就想怎么着我们,我觉得不太现实。毕竟咱们的生意对他们这些小摊主来说很大,但是对黑市的人来说可不算什么,不过回头再问问他们吧。”
说着,程静淞又看相程定坤问道:“哥,最近有人注意我们吗?”
程定坤摇头,“没有。”
“那应该就是我说的那种,或者她吓唬我的。”程静淞并不太担心,反正他们接下来的重心就不在摆摊这上面了。
等一路回到家后,程静淞他们又看见了等在他们家门口的中人大爷。
程静淞跳下程定坤的自行车,欢快地招呼道:“大爷,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点请进来。”
大爷看了眼程静淞三兄妹,慢吞吞地背着手进屋后,才开口说:“这都差不多一周了,我来问问你们的情况,你们的钱凑的怎么样了。”
其实已经凑齐了,但是程静淞嘴上说的是:“差不多了,但还差一点。”
“大爷,房主那边能便宜吗?”程静淞的话头一转,又来了一句。
大爷立马就冲着程静淞翻了个白眼,“那么大的地方一共才要你们十万块,你还要便宜!”
程静淞就又笑了,先是往大爷的手边送了杯水,然后才说:“这不是人之常情的么,毕竟咱们就算是买菜……”
“就算是买菜也会讨价还价!”大爷又冲着程静淞翻了个白眼,“那买房子能和买菜是一样的吗,说好了十万打包价,一分钱就不能少!”
冲着程静淞压着嗓子吼完了后,大爷才又恢复正常的调子说:“我过来除了问你们钱准备的怎么样了,也是想和你说一下,还有别人看了那两套四合院,不过人家没你们钱多,只想要一套,房主那边就让我问问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凑齐钱,你们要是能确认凑够钱真的打包买,那边就不给别人看了。”
程静淞听完的第一时间是有些怀疑,“真的假的啊?大爷,您之前不是说那边的房子贵,很多人都凑不齐钱么?”
“那头些时候干卖房子和买房子的也没有现在多呢,所以现在有人愿意买有啥好奇怪的,你们就说到底钱够不够吧?”大爷道。
程静淞本来也没觉得十万贵了。
刚刚问那么一嘴也就是想看还能不能再低点。
虽然她拿不准大爷刚刚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但是房子这东西还是早买早安心。
于是,程静淞也不纠结了,直接说:“那指定够啊,我都说了要买的呀。”
大爷嫌弃了程静淞一眼,“刚才你不还说钱没凑够?”
程静淞:“我等下就出门继续借钱。”
大爷懒得搭理程静淞了,直接站起来往外走,边走边说:“那我明天过来找你们去办手续。”
程静淞就道:“都这么晚了,您在我们这儿吃点呗。”
大爷摆手,然后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走了。
等到大爷出了院子门,程静淞才说:“这大爷,还挺有特点和脾气的。”
“是个倔老头。”程斯年接了一句后说:“那我们今天就把全部的钱整理好,然后明天去办手续了,那明天还去卖卤肉吗?”
“办个证应该要不了多久,等回来后继续去吧。”
“那还是要先卤肉吧。”
照旧忙了一晚上的程静淞他们一大早的就在家里面等着了。
老大爷来的也挺早的,见到他们后也不进院子,就背着手说:“走吧?”
程静淞几个也赶紧跟上。
等到了房管所的时候,程静淞也没看见房主,就好奇问道:“大爷,房主人不过来吗?”
老大爷就说:“一般找我们这些中人的,都是不愿意露面的,你们放心,我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还想好好过日子呢,不至于坑你们。”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有些好奇而已。”
老大爷“嗯”了声,继续道:“进去吧。”
程静淞原本以为这时候的房管所应该不忙的,但是没想到里面的员工不少,来办事儿的也不少。
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就注意到这里面除了一些来转户的,更多的是让这边的办事员落实一些住房问题的人。
老大爷看见程静淞好奇,就给她解释了一句说:“这里面大部分都是回城的知青,没工作没住所,安排不了,只能来这边想办法。”
程静淞咋舌,想到这时候的知青大回潮,又忍不住摇摇头。
幸好他们不用感受这种苦楚。
老大爷也只是提了一嘴,然后就带着他们拐到了单独的一个办公间。
老大爷似乎和这里的人很熟悉,办事员甚至都还和他打了声招呼,然后又看了程静淞他们一眼,但是也没多问。
全程都是老大爷和办事员两人在沟通,没多会儿,新的房本和章子就敲好了。
然后,老大爷就看了程静淞他们一眼,示意他们赶紧出去。
又走了段路后,到了老大爷之前带他们去过的房间后,他就说:“一手交钱,一手交房本。”
程定坤就把背着的包交给了大爷,等他确认没问题后,才又把房本给他们。
程静淞看着新到手的房本,高兴地咧咧嘴,又冲着大爷说:“大爷,虽然我现在真的没钱了,但我接下来还会努力赚,等我再攒到钱了,我还来找你买房子啊。”
大爷却是皱眉,“这么多房子还不够你们住啊,你们要那么多干啥?”
“我们家的人多啊,这点不够呢!”程静淞胡说八道:“等我们能在首都安定下来了,那七大姑八大姨的肯定也要跟着,我们总要提前打算,也省的他们到时候赖在我们家不走。”
“你这意思是给你家那些赖皮亲戚买房子?”大爷皱眉,看程静淞的眼神更嫌弃了。
“那倒不是,我就是先买了,回头还能从他们的手里赚一笔,也省的他们赖我家,更免得我爸妈他们被这些亲戚烦。”
“这还差不多。”大爷的脸色好看了点,然后就开始往外赶人说:“既然没钱了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程静淞几个:“……”
第110章 合作
虽然是被赶出去的, 但是一路上往家走的时候,程静淞还是喜滋滋的,时不时地还抱着房本“嘿嘿嘿”地笑上好几声, 不仅惹得她身边的程斯年和程定坤都不好意思了,也惹得路上的行人频频拿奇怪的眼神看她。
活像是看见了神经病一样。
程斯年和程定坤最后硬是拖着她快速往家跑的。
因为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啊!
可即便是到家后,程静淞还是在抱着房本傻乐,还时不时地蹦跶两下,活像是头精力太过于旺盛而无处发泄的大傻狗, 嘴里面还一刻不停地念念叨叨:“房子房子, 我也终于有房子了, 呜呜呜……我太开心啦哈哈哈哈哈……”
总之, 程斯年是无奈了, 程定坤也被程静淞这样给吵的不行。
他实在受不了了, 就一抬手把程静淞给抓过来, 然后一把扯过她手中的房本, 交给程斯年说:“你给收起来, 省得她一直发疯, 不就是房子么,一直念叨个不停,吵起了!”
程斯年也觉得程静淞的反应实在太过于不正常,就点点头, 快速把房本给收了起来。
程静淞扯不赢程定坤,全程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口中碎碎念道:“你们知道什么啊,我那个时候, 国家十四亿人口呢, 你们知不知道我们那一代的人买房子有多困难,知不知道房价有多高, 就是我出生的那个普通小县城都要好几千一平,稍微好点的七八千一平,上万的也有,但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的工资也就几千块钱一个月,忙忙碌碌一辈子,到头来什么都摸不到,而我们现在买下来的这个在我那个时候,那都是几十万一平米,综合下来都是以亿来当计量单位的,是我一辈子都摸不到也不敢想象的存在,我当然要高兴了,我就算蹦跶上天都不为过呢!”
“你说什么?”
程斯年和程定坤之前很多次光听见程静淞吵着说买房子,也知道后世的房子值钱,但是还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后世的工资。
尤其是大学生的工资居然才几千块钱。
单看几千块钱的工资,可能也不算少,但是再对比一下那时候的房价,程斯年他们就本能的察觉到了里面巨大的压力。
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上除了住房,其他的衣食行也都是必须的,而且花销都不可能小。
就是现在的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差不多刚够花销,几乎攒不下来,想必后世肯定也是差不多这样。
再对比两边的住房问题,程斯年忽然就理解了程静淞。
她抬手摸了摸程静淞的脑袋,说:“行了,别念叨了,这段时间我们继续好好赚钱,到时候再多买点,让你以后一天住一套,天天不重样,这总行了吧。”
程静淞还真的顺着程斯年的话给想了一下。
这一天换一套,至少要三百六十六套房,那不就是要直接建大楼了么。
程静淞咧着嘴“嘿嘿嘿”笑,“可以是可以,但是未免有点太浪费了,我们可以现在赚了钱,然后买地皮建楼,然后当包租婆嘿嘿嘿嘿……”
“包租婆”这个词眼也不是程斯年他们第一次听程静淞提起,现在却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个词带来的震撼。
想了想,程斯年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是不是你们那时候租房成了大趋势,而且房租也不便宜。”
“姐,还是你懂我!”程静淞扒拉住程斯年的胳膊说:“天知道我们每个月辛辛苦苦赚的钱,几乎有三分之一甚至一半都要花在租房上面,我上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攒钱给自己买一个小窝,可惜这个真的不容易,诶!”
程静淞又叹气。
不过下一秒,她又立马好起来,然后蹦跶着说:“不过我现在已经是有房一族了,再加把劲儿,我句能成为坐拥无数房产的资本家,到时候,就是我笑看其他人为了房子辛辛苦苦奔波劳碌了嘿嘿嘿……”
还没“嘿”完,程静淞又赶紧收敛了笑容,“我这样想是不是有些不太好,但是只要一想到我以后能有好多好多房子,我就是忍不住开心想笑啊哈哈哈……”
“诶!”
一遍的程斯年和程定坤见程静淞这样一直收不住,也不打算再拦着她了,等着她先蹦跶完再说。
但是吧,他们没想到程静淞这一蹦跶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还是程定坤给来了一句,“算一算你那个时候,再比较你现在的年纪,到时候你都六十多了,成了老太太了,你有什么好一直高兴的!”
程静淞:“……”
程静淞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目光不善地看相程定坤。
“哥,你是会搅乱气氛的!”
程定坤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程静淞“哼”了下,不服气的反驳道:“即便我到时候六十多了,那我也是最年轻时髦的包租婆老太太!”
程定坤“呵”了一声。
程静淞也总算不再继续兴奋了,开始忙着等下出门摆摊的准备。
不过就这么一耽搁,一个上午就已经过去了。
他们干脆在家吃了午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半下午的时候才重新出门摆摊。
因为他们上午没过来,秀水路这边不管是摆摊的摊主,还是一些习惯了过来买卤肉的人都有些不适应。
他们很多人甚至都差点以为程静淞他们的卤肉就此卖完了,不会过来了呢。
顾客们自是着急加上难受以后没有卤肉吃了,而各位摊主们则一边庆幸应该不会有人再和他们抢生意了,一边又担心程静淞他们不开摊后,这边的客流量就少了。
总之,等程静淞他们过来后,自然就收获了好一批的抱怨。
程静淞就一边开口安抚这些人,一边往他们买的量上稍微多加那么一点点,这才抚顺了顾客们的怨气。
因为今天出摊晚,所以也难得的结束的晚。
等卖完的时候,天都快要黑了。
顾客们渐渐四散开后,程静淞他们也松散了一下四肢,把东西收拾好,然后等着其他摊主上门。
又过了会儿后,这边的人更少了,大娘才过来。
和程静淞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姑娘,你们上午怎么没过来啊?”
程静淞笑眯眯道:“这不是忽然有点事儿给耽搁了么,所以就出门晚了点。”
“哦。”大娘思索着应了下,也不知道信还是没有信,但是程静淞今天的心情超级无敌好,也不打算再和她磨磨唧唧的,就主动说:
“大娘,你们昨天回去后有商量出什么章程来么?”
“这个嘛……”大娘叹气,“这才过了一天,再说我们大家伙平时也都挺忙的,聚一起的时间也不多,还真没想好呢。”
“那要不你们慢慢想,这也挺晚的了,我们就先回家了。”程静淞又说。
“等一下。”大娘又连忙喊住程静淞,问道:“姑娘,你和大娘说实话,你们这摊子的卤肉到底还能卖多久?”
“那按照我们这儿的卖法,反正肯定还是会卖上一段时间的,少说也得个把月吧。”程静淞还真没算过他们家那十年到底存了多少东西,但总之不会少。
但是大娘却被程静淞的说法给吓到了。
都是做生意的,他们平时也留心过程静淞他们摊位上有多少人。
虽然他们拿不准程静淞他们每天卖出去的量具体有多少,但总归绝对不少于百十斤。
这一个月下来,那不得好几千斤的肉啊。
这也太恐怖了。
他们到底哪儿弄到的这么些东西。
大娘有心想要和程静淞继续打探,但是周边偷听的人中有个忍不住了。
“你们还要卖那么久,那不是逼着我们没有活路吗?反正我不管,你们从明天开始不许再过来了,不然我就砸了你们的摊子!”
程静淞立马挑眉。
哎呀,还挺横的哈!
程静淞也不吵,就说:“这位大爷,咱们做生意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我的东西比你的好,所以我的生意才会比你好,这种情况下,你不去思考改进你的生意,你的产品,你居然想要和我恶性竞争,大爷,你不会以为我真是什么好欺负的小丫头吧!”
周围的人也赶紧扒拉那个小老头,小声劝着他。
大爷虽然没再开口了,但是却眼神不善地盯着程静淞“哼”了一声。
程静淞也跟着“啧啧”两声,阴阳怪气道:“我这人呢,最是吃软不吃硬。本来我还是想着你们要是好好和我说,那咱们之间也不是不能坐下来一起商量出来一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本来我都还想着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们我们到底是从哪儿进的货,但是我可以给你们带货,你们到时候是想着和我们家一起卖卤肉也好,或者是做其他的肉食也好,总之咱们有钱一起赚,但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年纪那么大了,心眼却比针尖儿都还小,既然非要闹的话……”
程静淞说着又歪头朝着程斯年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多会儿,程斯年就假装从他们带来的行李中掏了个小喇叭出来递给程静淞。
程静淞就拿着小喇叭,特别高声地冲着整条街上的其他客人喊道:“各位,碍于我们家的卤肉生意在这儿冲击到了其他人的生意,已经引起了公愤,所以,我们家决定从明天开始就搬到隔壁大街去,就不来这边了,到时候各位客人要是还想要买卤肉的话,就只能多走几步,去隔壁街买了。”
还留在现场的人群瞬间哗然起来,还有不少脾气暴躁的,立马就开始瞪其他摊主了。
甚至有些本来都要付钱的都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不仅不要了,还冲着这些摊主们指指点点,说他们为人小气等等。
甚至还有人和程静淞说:“小姑娘,你们放心,我们来这边就是为了你们家的卤肉才来了,要不然,我们才不过来呢,你们别说搬到隔壁街了,就是搬到隔壁区,我们也跟着你过去!”
“就是,要不是为了卤肉,谁没事儿来这边啊!”
……
这种嘀嘀咕咕的话语刺激的好些摊主脸红脖子粗的,气都喘不匀了。
程静淞见状又赶紧道:“那就多谢大家了,不过我们也知道搬地方肯定会给你们造成不便,所以从明天开始,连续三天,我们家会买一斤送一两,多买多送,上不封顶啊,算是我们给大家伙赔罪了,也麻烦大家伙回头再帮我们宣传宣传。”
人群再一次炸开锅了。
好些人立马七嘴八舌地问道:“真的买一斤送一两,还上不封顶?”
“当然了?”程静淞点头。
“那我要是只买了半斤呢?”
程静淞回答道:“那自然是不送的,因为称不着了。不过我也知道不是每一位客人都愿意一下子买太多,但是你们可以几个人商量着拼着买,到时候我们按你们购买的总量送,你们可以自己分。”
有些人的家底到底没那么的富裕,但又舍不得小小的便宜,听程静淞这样说,倒是觉得也不错,又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了起来。
程静淞见这些人没什么问题了,又把目光转向在场的其他摊主,看见他们气呼呼的样子,又无辜地朝他们笑了笑。
在场的摊主们:“……”
就更气了。
程静淞却高兴地哼着不着调的歌,然后和程斯年他们一起回家了。
因为明后几天的需求量很定要很大,所以他们晚上还特意多开了几个炉子熬煮卤肉。
就连程定坤的法术都被她用来帮忙进行一些切配以及清洗的工作了。
气得程定坤对程静淞瞪眼,却又拿她没办法。
第二天醒了后,他们还特意赶了个大早过去。
见街道上没什么人,就让程斯年赶紧把另外一部分放在她空间里面的卤肉给拿了出来。
就这么的,程静淞又换了地点,重新开业了,并且因为她之前的承诺,所以今天的生意也确实格外的好。
但是原来那块地方摆摊的摊主们就真的遭了大罪了,因为今天不止是生意不好了,甚至还有好些人自告奋勇地在这边给那些不知道程静淞他们摊子搬家的人指路,真是把人气个不行。
可他们敢和程静淞大呼小叫的,但是却不敢得罪自己的主顾,只能继续憋着气。
好不容易熬到晚间结束了,客人也差不多走光了,他们就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压下了一些愤愤不平的声音,打算再去找程静淞他们说说。
结果这一过去就发现程静淞他们早就回家去了。
又把这些摊主们给气得不行。
有人甚至还嘀咕了一句,“怪不得天黑那会儿,我们那儿的客流量变多了呢,看来肯定是他们回去了,那些人才去我们那儿的。”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肉嘛,这些人咋就天天吃不腻呢?”
“叫你天天吃肉,你会腻吗?”当然也有人立马开口反驳了。
那自然是不会的,他们也巴不得能天天吃肉呢。
“都怪老杨那个暴脾气,好好的话不说,非要和人撕破脸皮,现在好了吧,他们的卤肉摊子倒是半点不受影响,我们的摊子都快要摆不下去了,你说你当时非要冲他们叫什么?”又有人道,
“你有这个现在教训我的功夫,怎么不说你当时也没有说话呢……”
在场的人立马就吵了起来。
好一会儿后,他们的声音才逐渐平息下来,然后开始讨论说:“那你们说说,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吧?再这么下去,我们所有人的生意都别再做了,因为没指望了。”
又叽叽喳喳了一通,所有人就又重新把目光落在了那位和程静淞算上比较熟悉的大娘的身上。
大娘就翻着白眼说:“你们看我做什么,别什么都指望我!”
其他人又立马开始七嘴八舌地和大娘说好话,总之务必要劝服她必须重新和程静淞沟通起来。
程静淞自是丝毫不知道这些的。
当然了,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担心什么,反正着急的总不是她。
就这样,程静淞第二天又悠哒哒地卖了一天的卤肉,好生赚了一大笔。
等收摊的时候,程静淞还和程斯年说:“再干上几天,咱们的下一套四合院就在招手了。”
程斯年无奈摇头。
等他们收好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程静淞又碰到了昨天被众人劝服了的大娘。
程静淞也没等大娘说话,自己先开口道:“大娘,咱们又见面了啊,您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啊?”
大娘一听程静淞这样就有些生气,也没再和程静淞装模作样地客气道:“你心眼子那么多,你还能不知道我们的生意咋样了?”
程静淞就满眼无辜地说:“大娘,您这真是在为难我了,我们兄妹最近也没有去你们那儿啊,哪能知道你们的生意到底怎么样了。”
“行了行了,你也少给我装模作样,我们这要是生意好的话,我还能来找你吗?”大娘也不嫌弃被大太阳晒了一天的路面烫,直接一屁股坐下来,才又说:“我说姑娘啊,你就说说吧,你到底要咋办才肯放过我们,大家都是做生意的,我们要是真做不成了,那有些暴脾气是真能举报你,回头对你也不好,你就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吧。”
“可是大娘,这事儿也不能赖我吧。”程静淞跟着坐下,不过是坐在了阴凉处的小马扎上面。
大娘就拍着腿叹气,“所以我这不是被他们推出来和你搭话,向你赔罪了么,你就说说吧,你到底要怎么做吧?”
程静淞还指望着日后和这些人做长久的生意呢,毕竟他们的库存量不可能一下子清出去。
因为这样不仅会搅乱市场,拉低价格,而且还会拉低整体的价格,得不偿失不说,更加有可能被黑白两道都盯上,那才叫危险呢。
要不然,程静淞也不能一直和这些人磨磨唧唧的。
只有把东西散给这些做小买卖的人,才是细水长流并且安全上面也有保证。
可是吧,他们之间都拉扯了这么多了,她现在要是一下子松口,岂不是让这些人觉得自己好说话。
那到时候生意做长久了,谁知道他们还会生出来其他什么心思呢。
因此,程静淞此刻就说:“大娘,这话按理说该是我问你们呢,你们到底要怎么做呢?我也不想和大家伙起冲突啊,但是总不能为了你们的生意,我们自己的生意就不做了吧。”
“况且我之前也不是没有尝试让一步,但是事情终究是你们闹起来的,现在你们让我帮你们拿主意,这也不合适啊,你们说呢?”
既然大娘和她直白着来,程静淞就直白着把事情再推回去,“要不然,你们继续商量着拿一个确定的主意,到时候我们再谈吧。”
大娘也不是白来的,毕竟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和其他人唠叨好一圈了。
于是,她就说:“你之前不是说可以帮我们带货,我们一起发财嘛,你看现在?”
程静淞笑笑,“大娘,这话呢我是说过,但我这两天又仔细想了一下,我又觉得这个主意不好……”
“咋就不好了呢,这我瞧着挺好的啊!”大娘甚至都不等程静淞把话说完,就赶紧截下了程静淞的话头。
程静淞就说:“大娘,你也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我这两天仔细想了下,现在大家伙看中的是我家的卤肉,所以才会一直买,即便我帮你买带货了,你们要是没有一个好手艺,做不出来好吃的,那也没什么用啊,您说对吧?”
眼看着大娘还想着急,程静淞又说:“所以我这两天思来想去的,觉得帮你们带货还是算了,免得回头我帮你们买了东西,你们却卖不出去,砸手里,到时候又成了我的罪过了。”
大娘:“……”
这说来说去,就还是没有个解决的办法了呗。
即便天都快黑了,但是大娘还是不停地往下滴汗,又急又难受。
“那你说咋办,不能一直这么干耗着吧!”她又开始叹气。
程静淞就说:“那要不然这样,您这边回去后再互相之间商量商量,我呢,回去之后也想想,反正这事情总是能解决的,就看是怎么解决了,您说是吧。”
大娘没吭声。
过了会儿后,她又深深地看了程静淞一眼,才叹着气走了。
程静淞他们也走了。
回去后,他们又继续干活。
程斯年就没忍住说:“你别把那些人给逼急了,敢在还没开放的时候就做生意的,都是胆子大的,这样的人一般脾气也不小,真逼急了,说不定真能鱼死网破呢。”
程静淞就道:“我知道,我就是先憋他们两天。况且我不也和他们说了愿意一起共赢么。”
搬摊的第三天,程静淞他们刚过来没多久,就又见到了大娘他们。
但这一回,来的不止是大娘一个人了,还有其他的摊主。
程静淞依旧是没事人一样和这些人笑着打招呼道:“吃了吗,要不要来点我们家的卤肉尝一尝。”
程静淞本来也就是稍微客气一句,没想到这些日常习惯了精打细算的摊主们竟然还真的买了。
甚至他们都还当场吃了起来。
程静淞被这些人突然的转变搞的非常的惊讶,但也没有先表态,而是一边做买卖,一边等着这些摊主的反应。
终于等到眼下这一波的高峰期过去后,那些摊主们才差不多同时间停下来,然后齐刷刷地看着程静淞他们。
程静淞面不改色地看过去,好奇问道:“您们这一大早的就过来,是有什么打算了吗?”
依旧是大娘先和程静淞他们开的口。
了解了一会儿后,程静淞算是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些人昨天晚上又商量了半夜,明白他们要是和程静淞竞争的话就必须要有好手艺以及好的且固定的货源才行。
但是这两方面都挺困扰他们的,他们暂时也没别的办法,所以就想到了和程静淞合作。
就是他们从程静淞这里进卤肉,然后拿回去卖。
程静淞没想到这些人的转变来的有些出乎她意料的快。
因为她本身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因此,程静淞就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才颇有些为难地说:“大娘,这也不是我不想统一,主要是你们的人这么多,我们三个就算一天忙到晚,也不可能全部都供给你们啊,况且我们自己还要做买卖呢。”
大娘就说:“你们每天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做好了就全部卖给我们,也省了你们这大热天出门开摊受罪不说,你们白天在家里也能做不少,这样说不定就够了,而且就算你们打包卖给我们的价格便宜了,但总量上去后肯定比你们自己又是做又是开摊赚的多,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程静淞当然晓得,但是她还是做出了一番认真思考的状态,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大娘,您这说的倒是简单,但是我们也没办法弄到那么多的肉的,这一下子就都卖完了,那些客人回头不就都走了么。”
“你的意思是你不能长期弄到肉啊?”大娘急着问。
程静淞就道:“瞧您说的,我哪有那个本事,我们家又不是开养猪场的,能短时间弄到一批是真的,但长时间肯定是不可能的。”
大娘就开始皱眉了,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试探着和程静淞说:“那要不然我们就先卖着卤肉,回头卖完了就算了,到时候大家伙知道没有了,自然也就不会再念叨了。”
程静淞没有一口答应,而是叹着气说:“你先让我想想吧。”
大娘也不好催,怕又惹了程静淞这个小姑娘生气,回头再脾气上来和他们彻底闹掰,就连连来了几句“那你好好想想,仔细想想”才算罢了。
等到这些人一走,程斯年就说:“没想到他们这么着急啊。”
“毕竟赚钱的事儿可不能耽误了。”程静淞低声道:“你光看我们就知道了,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摊子,那也是很赚钱的,这么一天天的耽搁下去,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那你要答应吗?”程斯年问道。
程静淞就说:“合作可以,但我肯定不能顺着他们做买卖,不过先让我再晾让他们两天。”
程斯年点头,正好又有人过来了,她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今天收摊的时候,大娘他们又过来了一回,但是程静淞也只是说等回去了就再好好想想。
就这么又磨蹭了两天,程静淞才和频频过来找她的摊主们说:“我也不能真的害你们的生意做不成,但是让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卤肉也不现实,不过既然你们都想要卖卤肉,或者说是卤味的话,我倒是有一个我们一起合作的主意。”
程静淞大致和这些人说了两个方案。
一个是她给这些人提供卤水,这些人自己找东西卤,她只收取卤水的价钱。
另一个呢,是她把卤水的配方卖出去,也是他们自己动手卤,想卤什么就卤什么。
这些人都愣了,没想到程静淞想了这两天竟然给的是这个主意。
不是说这个主意不好,而是实在是太好了。
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也算是亲眼见证了有一个好方子到底能多吸引客人。
可程静淞这个小姑娘居然愿意把方子给卖了。
他们惊喜的同时,又特别的担心,“那这两个价钱怎么说,不会很贵吧?”
程静淞就道:“一锅卤水十块钱,一张方子一百块钱,当然了,你们只能选择要么都买卤水,要么都买方子。”
“就是说我们不能合伙一起买方子对吧?”大娘皱了皱眉。
程静淞点头,“当然了,你们这么多人,合伙买的话,我不就太亏了么。”
“那我们这么多人都买了,一人一百,你一下子就得好几千呢,这也太赚钱了。”
程静淞就说:“那谁叫我又方子呢,不过你们也可以从我这里买我调配好的卤水,一锅卤水算下来也能熬煮不少东西呢,你们先可以试营业一下。”
眼前这群人就开始互相对视,有些踌躇,甚至还有人走远了小声叨叨。
眼见这些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程静淞又说:“要不然你们先考虑考虑,我们就先回去了,等你们考虑好了,我们到时候再谈。”
“你先等一下。”
这群人这段时间被逼的难受,有些性子着急的一刻钟也不想等了,也懒得和其他人再唧唧歪歪地商量个没完没了,就冲着程静淞开口说:
“不就是十块钱吗,我先买了尝试一下,大不了也就亏个十块钱而已,我还就不信了。”
程静淞就立马笑着接茬道:“这位大哥你放心,我既然说了这个提议,就绝对不能让你亏了。”
“不过新的卤水没有过油的话就不好吃,我可以给你我们家这段时间一直卤肉用的卤水,这样你不仅可以直接用,还可以用来卤任何东西。”
说到这里,程静淞又顿了下说:“当然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带一点肉过来,你也可以卤肉,总之想干什么都让你选。”
这位大哥仔细想了想,就道:“那你就再帮我带一点肉过来,你要多少?”
大哥又纠结了一会儿,“十斤!我要十斤!”
“好咧!”程静淞笑眯眯地应下了,然后说:“那我明天就带过来,你明天过来后就来我这儿取。”
其他人见这位大哥都打算要了,思考了会儿后就陆续有其他人表示也想要。
程静淞只又接了三个人的单子,然后就推说拿不了了以及让其他人也别急,可以先看看别人的效果再考虑花不花钱将他们劝下了。
这一场会面算是暂时让他们这些人达成了一个一致,然后各方也都带着一些复杂的心情回家了。
只有程静淞是最开心的。
照旧忙好后,他们才睡下。
等到第二天,也依旧是程定坤带着料先走,她和程斯年做公交车。
但是没想到他们来的时候,程定坤的身边就已经有不少摊主在等着了。
可见是很着急。
只是程定坤这人不怎么搭理他们,所以他们在见到程静淞后,立马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地围了上来。
程静淞就让他们别着急,然后开始给他们分东西。
等把四个预定客户的账搞定后,程静淞又和他们强调说:“这些卤水不仅仅可以卤肉,还能卤菜,天下万物皆可卤,你们可以先尝试着看看。”
那些人点头。
等将这些人打发走后,程静淞才吁了一口气,然后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摆摊。
而另一边,那四位预定摊主也开始了他们的卤味尝试。
其他人则一直盯着他们的摊位情况,心里默默计算着他们的客流量。
虽然他们才刚尝试,煮的东西的味道都没又浸入,但是依旧光凭借卤水的味道吸引了不少人,甚至就连平时大家都不爱买的青菜都成了好些客人抢夺的对象。
甚至都不等今天结束,其他摊主就心动了。
有的连摊子都不开了,径直过来找程静淞开始预定。
自此,程静淞和他们合作的第一步算是彻底打开了。
程静淞也来者不拒。
但是相比较今天这些愿意来买卤水的人,其他四个先预定的更是直接和程静淞谈起了方子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还有一个顾虑,担心程静淞给自己的卤水比不上她自己的。
也就是说怀疑程静淞的方子作假。
程静淞就道:“我卖了你们方子,自己自然就不会卖了。”
这话叫现场瞬时安静下来,大家都诧异地看着程静淞。
“放心,我说到做到。”程静淞又道:“大不了我到时候该行做别的。”
一众摊主:“……”
该说不说,好不容易下去的心脏又被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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