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起来,但因为被他抓住手,没能成功起跳,又重重坐了回去。
“嘶……”帝夙皱起眉,眼眸中染上幽暗的红色,有了某种十分危险的侵略感。
鹿朝:“……”
没人能在魔尊这样渗人的目光注视下活着。
她被他看得后背一阵发凉,结结巴巴解释:“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都怪你不松手!”
她使劲儿挣扎了两下,少年盯着她看了三秒,终于还是松开她。
鹿朝立刻跳起来,顺便不忘把他怀里的山河笔摸走,退得离他远远的,背过身去,等他自己冷静冷静。
她蹲在悬崖边,寻思着小说里这一段的剧情。
由于她觉醒了,改变了一些事情,不过好在小说的大体方向并没有偏离,云瑶和帝夙还是踏上了寻找记忆的路途,他们一开始遇到的妖物是黑风煞,这妖物无形无体,难以攻击,却能卷起遮天蔽日的黑风。
帝夙被黑风煞卷下悬崖,云瑶不顾一切跟着跳下去,她照顾重伤昏迷的帝夙,以自己神女的血喂他喝下,帮助他驱走体内的毒煞,整整三个月,帝夙醒来后,看着奄奄一息的她,终于对她有了信任。
这是云瑶感化他的第一步。
悬崖……
鹿朝看着前面深不见底的悬崖,和小说里描述地差不多,这么说,帝夙和云瑶会一起掉下去,在下面停留三个月?
那她岂不是可以甩了帝夙自己去禹州了?
这么一想,鹿朝顿时心情舒畅,反正男女主有气运笼罩,又死不了,用不着她操心。
她还是操心一下,等下黑风煞来了,她应该躲在哪里?
“朝朝!”
听到帝夙的声音,鹿朝回头看了一眼,然而,她什么都没有看见,眼前,只有一片浓郁的黑!
不会吧……
呼啸的狂风,在她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席卷而来,风中夹杂着无数鬼哭狼嚎之声,以及让人头皮发麻的血腥之气!
鹿朝只来得及召唤出召灵,以剑气护住自己,便被这阵漆黑的狂风卷入悬崖。
天旋地转,风中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耳边嗡嗡作响,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而在悬崖边,所有人都陷入和黑风煞的苦战之中。
帝夙一剑劈开黑风煞,转瞬之间门,这黑风又聚合在一起,攻击力丝毫没有减弱。
帝夙双目赤红,他没有心思恋战,一心只想往前,可是这阵黑风偏偏缠着他,黑风之中,仿佛带着无数利刃,一不小心被靠近,就会被风刃伤得体无完肤。
周围不断传来惨叫之声,是裴知玉带来的那些护卫,被黑风煞卷入,瞬间门就化成一滩滩血水洒下来。
“江公子,这黑风煞只能在悬崖附近活动,我们先离开这里!”云瑶看出黑风煞的活动范围并不能离开悬崖太远,连忙大声提醒帝夙。
可是,他根本没有听她的,不管黑风煞把他伤成什么样,他还是一往无前地往悬崖边靠近。
云瑶知道他想做什么,不禁提醒她:“朝朝妹妹只是凡人,他被黑风煞卷入,早就尸骨无存了!你不用牺牲自己去找她!”
帝夙身上不断被风刃割出伤口,短短片刻,他浑身都是血,这无形无体的黑风煞,靠刀剑利刃根本无可奈何,只能以术法击退。
所以云瑶在黑风煞中可以勉强不让自己受伤。
可是,失去魔神之力的帝夙根本没有多少术法,问道是世间门最强最邪恶的剑,偏偏在黑风煞中,并无多少作用。
但他还是以血肉之躯冲破了黑风,来到了悬崖边,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江公子——”云瑶大喊一声,扔出了几张符纸,将黑风煞驱散了一些,也跟着帝夙一起跳下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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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鹿朝恢复意识的时候,立刻因为身上的剧痛痛呼出声。
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被敲断,又重新拼接在一起。
不过,最好的消息是,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四周漆黑,没有多少光线,只有高高的顶端漏下了几许天光,落在黑暗的中心,照出那里一片小小的水池。
这是哪里?
“醒了?”她四处看时,忽然听到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
鹿朝连忙看向水池对面,借着那一点点光,隐约看见有个身影站在那里。
“你是谁?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鹿朝没有慌张,黑风煞杀伤力极强,被卷入其中,会被恐怖的风刃瞬间门绞杀。
而她被卷入风中却没有死,反而被带来这里,说明这人不想要她的命。
“放心,我不想要你的命,带你来此处,只是为了确定,你就是你。”那声音很低沉,听不出音色,也辨不出喜怒。
“我就是我?”鹿朝疑惑,“什么意思?”
“看见你的脸时,我还不敢确定,不过,看见你拿出召灵剑,我就知道,果真是你。”
鹿朝下意识握住召灵,方才命悬一线,若不是有召灵在,她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你认得我?”她在记忆里搜索,从不认识这号人物。
雷劫之前,她在人间门的时日很少,在妖界数年,也不记得有过这号人。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在漏下的天光一侧,隐约可见一张狰狞恐怖的脸,鹿朝吓了一跳,随后才意识到,他脸上带着一张青铜面具。
面具后,一双诡异的黑色眼睛直直看着她。
“你忘了谁,也不该忘了我啊。”这一回,他沙哑的嗓音中,似乎多了一些失落的情绪,“鹿朝。”
听到他准确地念出自己的名字,鹿朝终于有了一丝不冷静:“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他笑了,“六界之中,唯一不能提起名字的禁忌,就是我,而你曾经说过,总会有一天,会让我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世间门,不用四处躲藏,颠沛流离,鹿朝,你为什么食言?”
“我……”鹿朝被他说的一头雾水,要不是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鹿朝肯定以为他认错了人。
“召灵,他是谁?”鹿朝没办法,只好在识海之中询问召灵。
召灵是器灵,是一种不死不灭的灵,生活在灵界中,据她自己说,她在灵界活了成千上万年。
【唯一不能提起名字的禁忌?我也不知道。】
连召灵都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谁?
鹿朝只能说:“抱歉,我实在是不记得,也许你给我一些提示,我会想起来。”
“不必了,既然你食言,我也不必再遵守你我之间门的约定,今日我确认了你的身份,并不会杀你,你走吧。”
“可是……”
“鹿朝,你现在只是个凡人,我若对你出手,你必死无疑。”他轻哼了一声,“我不想你死在我手上。”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鹿朝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她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外走。
这是一个幽长漆黑的山洞,只有方才顶端那一点点光,除此之外,暗无天日,鹿朝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用召灵剑试探着,慢慢摸索着行走。
走了许久,终于看见洞口的月光,她加快脚步走出去。
这是一个位于半山腰的洞穴,入口仅有一人高,出来之后,是一块巨石延伸出来的平台,沿着平台一侧就可以下山。
鹿朝走下山之后,再回头去看,只见那山腰的平台上,立着一个修长清瘦的身影,夜风吹起他宽大的衣袍和长发,显得孤单又落寞,她想起他说的那句‘四处躲藏,颠沛流离’,忽然觉得心里很难过。
她与这人有过什么约定吗?
他把她带来这里,是为了确定她的身份,之后呢?他什么也没说。
鹿朝行走在幽暗的树林里,枝叶间门漏下稀稀疏疏的月光,四周危险重重,她此刻心里倒也不是很担心,毕竟没有受伤,寻常妖物她可以对付。
可是……鹿朝的脚步忽然停下来,前面树林中,传来‘嘶嘶嘶’蛇吐信的声音。
鹿朝开口:“绘梦妖。”
话音落下,身着五彩锦衣的女子便走出来,身后跟着的血吻郎君口中那条蛇看见她似乎十分激动,疯狂吐蛇信。
“把山河笔交出来!”血吻郎君恶狠狠地对她说。
鹿朝冷笑:“小宠物,还想再尝尝封魔符的滋味吗?”
“你——”血吻郎君虽然表面凶狠,内心却还是对她有畏惧的,他转向绘梦妖说:“姐姐,杀了她,直接拿走山河笔就是!”
绘梦妖没有理会他,反而说:“你是裴公子的心上人,我不会杀你。”
鹿朝:“那我该谢谢你了。”
绘梦妖说道:“还有一件事,或许你也可以谢谢我。”
“哦?”
“你和裴公子从小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却被迫嫁给了那位江公子,我看得出来,你并不喜欢他。”绘梦妖说,“你何不离开他,同裴公子在一起?裴公子对你一往情深。”
鹿朝‘咦’了一声:“昨天在湖边我就很好奇,你是魔族,还是十恶道之九,你为何会与裴知玉相识?”
“裴公子是我的恩人,你放心,他并没有与魔族有任何勾结和交易,他和我,算是君子之交。”
鹿朝点点头:“他的人品,我一向信得过。”
“那么,云朝姑娘,你和裴公子成亲吧。”绘梦妖柔声说。
鹿朝淡淡说:“别人的私事,你少管。”
绘梦妖说:“山河笔在你身上,所以我能看到你过去一些回忆,你对裴公子一往情深,从前心心念念着要嫁给他。”
鹿朝心中一沉,她摸了摸百宝袋中的山河笔,还在她身上。
绘梦妖露出绝美的笑:“山河笔是我的本命神器,它虽离开我,却依然在我掌控之中。”
“不可能,你是魔族,不可能契约神器!”
绘梦妖抬起手,朝着她的方向招了招,山河笔从百宝袋中,飞到她手里,她说:“我曾经是神。”
鹿朝瞪大眼睛:“堕神?”
绘梦妖一挥山河笔:“来吧,云朝姑娘,我为你绘一个最美的梦,梦里,你嫁给了最爱的人!”
鹿朝连连后退,忽然眼前白色光芒闪过,身体不能动,可是并没有失去意识。
她跟着绘梦妖往前走,在树林的尽头,有一座小院,此刻,院子里张灯结彩,到处挂着喜庆的红色。
她被仆从迎进去,在房间门里换上了红色嫁衣,戴上凤冠,坐在铜镜前,镜中少女露出羞涩的笑意。
“今日,我要嫁给知玉哥哥了。”她轻声说。
“恭喜小郡主,终于得偿所愿!裴公子为了娶你,真的抓住了一只比翼鸟。”身边的丫鬟指着窗外。
她转头看去,窗外比翼鸟背影成双,依偎在一起,像是永远不会分离。
“他答应我的,一定会做到。”她在唇上涂了鲜红的唇脂,轻轻一抿,美得像是枝头牡丹,“我和知玉哥哥,要长长久久,比翼双飞。”
鹿朝知道,这是云朝的梦,是她最大的梦想。
年少相知,相爱,她以为,他们会相守到老。
鹿朝感到胸口一阵酸涩,眼中泪水悄然落下来。
云朝一惊,摸着自己的脸,惊慌地说:“我怎么哭了?成亲当日,是不可以哭的。”
她手忙脚乱拿起帕子把眼泪擦干,看着镜中少女通红的眼睛,她愣住了,抬起纤细的手,慢慢地抚摸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说:“这是梦吗?”
是梦。
可是,她不愿意吵醒她。
“小郡主,该去拜堂了,裴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丫鬟说道。
云朝点点头,看着丫鬟把绣着龙凤呈祥的喜帕盖在她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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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你受了重伤,不能再走了,你流了太多血……”
前面跌跌撞撞行走的少年忽然倒在地上,云瑶连忙跑上去,想把他搀扶起来。
帝夙抬起问道挡住她,随后再以问道撑着地面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云瑶咬牙跟上他:“江公子,一个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她就算活着,这辈子也只会喜欢裴公子,这样一个人,你何苦为她浪费时间门?你和她虽然成了亲,也不代表你就要一辈子保护她。”
帝夙低声道:“闭嘴。”
云瑶不甘地说:“如果当时没有我父王从中作梗,与你成亲的是我,你是否也会对我这样好?”
帝夙没有回答他。
云瑶知道,他失去了记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以为在人间门,只要两个人成了亲,就会长相厮守。
他对云朝并没有感情,在他恢复记忆后,这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可是云瑶还是忍不住心生嫉恨。
因为一开始,应该和他成亲的人是她,他的守护和喜欢,应该给她才对。
这是她本该得到的,却被别人夺走。
他们走了许久,忽然听到前面有鞭炮锣鼓的声音。
在黑夜的荒山野岭,这喜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诡异。
帝夙往那个方向走去,即将靠近那座院子时,忽然碰到了水波一样的结界,他停下来。
而此时,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从院子中走出来,站在门口迎候,俊雅的脸上一片欢喜之色,桃花眼中盈满温柔的笑意。
很快,几名丫鬟牵着身穿嫁衣的少女走过来。
云瑶道:“那不是裴公子吗?他怎么会在此处成亲?新娘是谁?”
帝夙忽然拔出问道,迅疾而凌厉地劈开了前面的结界,他走进去。
那一边的裴知玉笑着走下台阶,伸出一只手,准备牵住自己的新娘。
忽然,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浑身是血的少年背对着他,反手拿剑,却丝毫不减狠厉的杀气。
裴知玉相信,只要他一动,少年会毫不犹豫砍了他的脑袋。
新娘的纤细雪白的手从红色的嫁衣中伸出来,花瓣一样晶莹,手指微微蜷缩,似乎羞怯又激动。
帝夙一把握住她,牵着她走进院子里。
“这……”丫鬟们面面相觑,只好去询问裴知玉:“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裴知玉站在原地,伸出去的手一直没有收回,片刻后才苦笑着说:“终究只是一场梦,原来梦中也不会圆满。”
“一拜天地!”
里面传来礼仪官高声的唱喏。
裴知玉走进一步,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一只手拿剑,一只手牵着新娘,和她一起拜下去。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血色染成的喜服,似乎也格外适合今日。
“真是荒唐!”云瑶想上前去,却被裴知玉一把拉住。
“云瑶姑娘,他们早已是夫妻,再拜一次堂也没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云瑶抬头看着四周,一张俏脸布满寒霜,“周围,好浓的魔气!”
裴知玉道:“这是一个梦境。”
“梦境?”云瑶不解,“谁的梦?”
裴知玉看向那穿着嫁衣的少女,忽然沉默了。
他原本以为这是他的梦境,可是现在一看,并不是。
“礼成!送入洞房!”
一对被送入了洞房中,而裴知玉也转身,在院子外面,看到站在结界处,脸色苍白的绘梦妖。
“公子,对不起。”绘梦妖带着歉意,“我失败了,原本想给公子一场美梦,没想到被人破了梦。”
裴知玉看着被打碎的结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居然能打碎山河笔布下的结界?他怎么可能只是猎户的儿子?”
绘梦妖欲言又止,但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还是不敢开口,只是说:“公子,我已经将梦境解开了,云朝姑娘大概醒过来了。”
“多谢你了。”裴知玉微笑,“虽然梦中也没能娶到她,不过,看到她为我穿上嫁衣的样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洞房中
鹿朝脑海之中,属于少女云朝的心绪忽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她眨了眨眼睛,终于是感到一阵轻松,不再像方才那样,似乎困在一个人的记忆中,无能为力。
她还盖着盖头,正准备掀起,一只手却快她一步,拉住盖头一角,缓缓掀开。
鹿朝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整个人都呆住。
什么?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云朝的梦中,最想嫁给的人不是裴知玉吗?
那……帝夙站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他怎么浑身血淋淋的?
帝夙低头看着她,脸上有血,让他看起来更加凌厉,有那么几分魔尊的气质了。
他一共掀开过两次她的盖头。
第一次掀开时,她哭红了眼睛,恨恨地瞪着他。
而这一次,她好奇,吃惊,疑惑,却独独没有恨意。
少年的唇角轻轻翘起。
鹿朝:“?”
“我刚刚被绘梦妖用山河笔控制着,做了一个梦。”鹿朝有些不好意思,“在梦里我嫁人了,所以……”
帝夙道:“所以,我来救你了。”
鹿朝瞬间门不乐意了:“这怎么算救?你应该当场打败绘梦妖让我清醒,而不是还假装跟我成个亲!”
“顺便而已。”
帝夙说着,拿起一旁的合卺酒递给她,自己拿起另一杯:“喝吗?”
“本郡主不喝酒。”鹿朝彻底把盖头掀开,看着他身上的伤,他穿着黑色衣服,一开始看不大出来,但凑近一看,却发现衣服上全是被利刃割开的痕迹,鲜血几乎把衣服都打湿了。
“你伤得很重吧?”鹿朝想起小说里,他在黑风煞中伤得半死不活,昏迷了三个月,都靠云瑶以神女之血喂给他喝,他才恢复。
黑风煞是煞气聚集而成,每当有战乱或者瘟疫灾病之类大规模死人的时候,众多的煞气就会聚集。
所以,黑风煞伤了人之后,也会在那人身上留下煞气。
而帝夙生来是魔,煞气进入他体内,同样会令他提前觉醒,否则,若是寻常伤口,云瑶也用不着喂自己的血给他喝。
九天神女的血有净化一切邪祟煞气的力量。
帝夙没有开口,他面色惨白,看起来确实很不好。
鹿朝小心地说:“云瑶姐姐是丹华宫弟子,肯定有很多仙草丹药,不如让她来给你看看?”
“不必。”他拒绝。
“可是你这样……会死吧?”
帝夙凝视着她,忽然说:“你怕我死了,你成了小寡妇?”
鹿朝被他狠狠地气到了,她忽然发现了,自从山河笔第一世的梦境之后,帝夙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他是个闷葫芦,而现在,他却经常怼得她哑口无言!
鹿朝不甘示弱:“哼,你若死了,本郡主也是全天下最有钱,最有权,最漂亮的小寡妇,排着队等着娶我的人要从安阳排到禹州去!你就安心去死吧!”
她刚说完,眼前少年高大的身躯忽然倒下来,重重地压在她身上,鹿朝从他身上摸到一手的血。
“我,我开玩笑的,你别真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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