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申屠逸将谢清禾的话当做是无能狂怒。
他命令冥修启程, 赶赴冥界。
“这次游历的太久,已经许久没回去了。”
申屠逸对秋俊公子道:“申屠有悔那边怎么样了?”
秋俊公子:“申屠有悔被魔尊司马无命重伤,前些时日已经回冥界疗伤了。”
“他听闻您回来, 已经命令手下打扫宫殿, 迎接您的归来。”
申屠有悔便是被申屠逸推到台前的假冥主。
他在温柔乡布局那么就, 本来该是大丰收,没想到被破坏的彻底, 自己还受伤了。
申屠逸打开玄机镜,用语音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玄机镜那头, 申屠有悔唯唯诺诺。
谢清禾在旁边听着。
冷不丁说:“你骂他这么凶, 他现在可是冥主。”
申屠逸:“本王才是。”
“我知道你是真正的冥主, 可是现在修仙界中,只认申屠有悔。”
谢清禾眨巴眼睛:“我要是申屠有悔,我就趁你回来, 把你干掉,自己上位。”
申屠逸:“你这是最简单的挑拨离间,你以为本王会相信你?”
谢清禾耸肩:“相信不相信我没用, 你得相信申屠有悔。”
“你肯定没有完全相信申屠有悔, 不然在温柔乡的时候,申屠有悔都不知道羿龙公子就是你,你也完全不管申屠有悔翻车不翻车。”
她啧啧两声:“塑料主仆。”
申屠逸没理她。
但是他又拿出来玄机镜,开始怒骂申屠有悔。
话里话外的意思, 都是让他安分守己, 别想不该想的事情。
这冥界, 是他申屠逸的!
他整整骂了小半个时辰。
这才开始出发。
谢清禾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根据阴冷的天气,和逐渐枯萎的草木, 谢清禾觉着至少已经到了毗邻冥界的枯骨州。
她想要说什么,申屠逸即便是在骂申屠有悔,眼神也是飘过来。
“我说到做到。”
谢清禾耸了耸肩。
不说话了。
申屠逸上次吃了谢清禾召唤司马花花的亏,他的神识时刻监视着谢清禾。
谢清禾被他控制的后遗症还有,但凡想要喊出司马花花的名字,都会被申屠逸觉察到。
申屠逸说,但凡她喊出名字,下一秒她的人头就会落地。
谢清禾伺机而动……动不了。
谢清禾脸上一点郁闷之色都没。
她笑吟吟道:“申屠有悔人挺不错的,出手很大方,又有谋划,便是连我们刑堂的刑仇都十分信服。不然也不会将一百名弟子卖给申屠有悔。”
“你呢?刑仇可不一定会卖给你。”
“可惜,你眼睁睁看着申屠有悔与刑仇拐卖人口,却没有阻拦,明显对他的谋划不放在眼里。申屠有悔反应过来羿龙公子是你,肯定什么都明白了,自然知道你看不起他。”
申屠逸脸色阴沉的很:“你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你设了傀儡冥主,真是一个好主意啊!”
谢清禾费力地抬起手,为他鼓掌:
“你猜为什么圣帝啊,正道的沈御舟啊,鬼王啊之类的,为什么不设置几个傀儡呢?是他们傻吗?”
谢清禾的意思很简单。
不是他们傻,而是申屠逸傻。
设置傀儡冥主,一方面确实能帮他管理冥界,让他四处游历,可是另外一方面,久而久之,会出现所有人认可傀儡冥主,迟早有一日,会将他取而代之。
申屠逸脸色变幻。
谢清禾有些期待道:“我们快回冥宫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看到你被取而代之的惨状了!”
他想了想,示意秋俊公子过来,附在耳边,不知道安排了什么。
好一通安排之后,这才继续启程。
到了冥界边缘,申屠逸反倒是不急着回去了。
谢清禾:“怎么,不敢回去了?”
申屠逸:“不忙,我倒是要看看申屠有悔的忠心如何。”
一行人就这么驻扎在冥界边缘-
冥界边缘,阴气森森。
有黑色的河流围绕边界,看不出来流动的痕迹。
谢清禾终于能看到段蝉他们。
他们被冥修随意丢在河边,就像是货物一般。
谢清禾小声呼唤段蝉他们的名字。
半晌,段蝉的声音才过来:“我还没死……你还好吗?”
太好了。
看来蛊蝶的破茧成蝶还需要时间,还有救。
谢清禾小声道:“坚持住,我们未必没有转机。”
申屠逸的声音传过来:“你就想想吧,没人能救你。这里,可是冥界。”
他观察着谢清禾的一举一动,谢清禾他们的对话,亦是在申屠逸的眼皮子底下。
谢清禾翻了个白眼:“跟你说话了吗?你对你的肉鼎这么关心的吗?有空不如关心关心为什么你的傀儡冥主为什么还不出来迎接你?”
“是真的在养伤,还是打算让你永远留在冥界之外?”
她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偏生申屠逸敏锐多疑,无法当做没听到。
蓝莫语:“它已经、已经爬了半截,我感觉到……它的翅膀想要钻出来。另外一只进度慢一点,不太适应、不太适应我的脑子。”
李锐在生死之时,选择了蓝莫语死。
他脑子里的蛊蝶,被放在了蓝莫语的脑子里。
李锐依旧被申屠逸弄死了。
申屠逸说,对背叛的人,绝不手软。
谢清禾小声道:“李锐的蛊蝶,跟你的蛊蝶有什么区别吗?你能感觉到不?”
蓝莫语忖度,“它有些……烦躁,想要、想要吞噬掉另外一只蛊蝶。”
谢清禾心头浮现出两个字:“寄生。”
申屠逸说,很少放两只蛊蝶在一个人的脑子里。
是不是意味着这样成功的几率很低?
如果,放很多只蛊蝶在一个人的脑子里,那么会产生什么效果?
谢清禾想,他们必须自救。
她得趁机刷题。
申屠逸在忧虑申屠有悔篡位的事情,她的视线,落在了秋俊公子身上。
她跟秋俊公子是老熟人了。
在温柔乡之后,秋俊公子缠着天香,他们见面好多次。
谢清禾:“秋俊公子,你身上的香味好独特,是什么香啊?”
秋俊公子一愣。
下意识地嗅了嗅自己。
他掩唇一笑:“我养的蛊蝶是七层蝶,香味浅淡,比不上冥主大人养的九层蝶……”
谢清禾恍然:“原来是七层蝶,我说怎么比申屠逸的香味好闻。”
没人不喜欢被人夸。
秋俊公子以往觉着自己的七层蝶不如申屠逸的九层蝶,如今却为自己七层蝶的香味骄傲起来。
被谢清禾一通夸奖,秋俊公子下意识的夸奖谢清禾。
“你也很香……你身上的蛊蝶香味也很好闻!”
申屠逸种在谢清禾身上的蛊蝶,乃是他的九层灵蝶,那种淡淡的香味残留在谢清禾的身上,隐隐有香味。
只是……夸奖被种了蛊蝶的肉鼎这种事情,也只有冥修能做的出来吧!
谢清禾精神一振!
她在乎的,是秋俊公子能不能出发练习心眼子,果然,没让她失望!
【触发高情商练习心眼子!】
秋俊公子与你的身上都有香味,秋俊公子夸奖你身上很香,味道很好闻。
请问,你该如何高情商回复他?
【请选择】
A.因为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蝴蝶——沃斯尼蝶!
B.我是香妃娘娘,我会变成蝴蝶飞走哦!
C.你属狗的吗这都能闻出来你好棒棒哦!
D.跪在地上求求他不要说了,自己不想当肉鼎不想有香味,求求你了!
谢清禾:……
A是什么骂人的话!
B真是顺杆子往上爬。
C阴阳组。
D窝囊组再次稳定上分。
谢清禾坚定地选择……B!
谢清禾:“我是香妃娘娘,我会变成蝴蝶飞走哦!”
根据系统的尿性,她认为系统会给她令人惊喜的答案。
下一秒,谢清禾瞬间觉着自己不太对了。
一米六几的谢清禾,辣么大一个人,就那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咻的一下,变成了一只黑色的蛊蝶。
飞走了。
谢清禾:……
冥主申屠逸:……
所有人:……
……
谢清禾变成蝴蝶飞走了。
这等事情莫说普通人,便是冥主申屠逸也没见过。
他在冥河边将自己的头都要挠破了,也没想明白谢清禾为何会变成了蛊蝶,还飞走了?
“难道申屠家还有什么不密之传没有告诉我?这种残次品,是如何变成蛊蝶的?她明明灵气被我封锁,根本不可能用出来法术……便是真的用出来法术,没道理变成蛊蝶啊?”
申屠逸不复往日的精致装扮,眼神呆滞,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玩儿蛊蝶的高手,现在却感觉被谢清禾玩儿了。
秋俊公子前来汇报:“找不到谢清禾的踪迹,也没找到像是谢清禾的蛊蝶……”
他迟疑道:“谢清禾真的是什么香妃娘娘……原身是个蝴蝶?”
申屠逸沉默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鬼话?”
秋俊公子不说话了。
算了,谢清禾跑了就跑了吧。
申屠逸长呼一口气,“告诉申屠有悔,一个时辰之内,他若是再不来迎接我,我便亲手杀了他!”-
谢清禾没跑远。
她现在……或者说是“它”。
“它”现在是一只彻头彻尾的蛊蝶,有着美丽的黑色翅膀,跟漫天飞舞的蛊蝶没什么两样。
秋俊公子没找到她,乃是因为她挥动翅膀,钻进了蓝莫语的脑袋里。
蓝莫语浑身只有眼睛能动。
现在他转动自己的眼睛,眼神里满是震撼。
谁懂啊!
他的朋友突然变成了蝴蝶钻进脑子里了!
而现在,这蝴蝶还要吞吃另外两只成形的蛊蝶!
谢清禾·蛊蝶钻进蓝莫语的脑子之后,它便能通过脑意识与蓝莫语交流。
“蛊蝶是受冥主控制的,它们的目的就是吞噬修士的精髓,随后为自己所用。如果我将蛊蝶吞噬,然后将你们的精髓还给你们,你们就不会死了。”
蓝莫语:“理论是这样……可是,从未有过人化作的蛊蝶啊!”
谢清禾·蛊蝶:“来不及了,你脑袋上的那个蛊蝶已经出来了四分之三,正在蹬腿呢,你若是不试试,等它破脑壳出去,你跟蛊蝶的最后一丝牵扯断了,那么就再无生机了。”
蓝莫语咬牙:“交给你了!”
谢清禾嗯了一声。
“它”小心翼翼的逼近蓝莫语脑子里的另外一只蛊蝶。
那只蛊蝶极为警惕。
事实上,它压根没安生过。
刚吞噬没多久,就被塞了另外一个蛊蝶……现在快要破茧而出了,又进来了另外一只蛊蝶。
它潜意识感觉到,最后进来的这个蛊蝶,最为危险!
在蓝莫语的脑壳之外,段蝉也快不行了。
她无力地看着蓝莫语眼睛乱转,想要说话,根本没有力气……
段蝉脑袋上的蛊蝶,亦是出来了大半,正在试图展开翅膀。
……
谢清禾·蛊蝶不知道如何下手。
于是她决定遵从本能。
蛊蝶的本能,让她从猎物,变成了猎手。
她很快将那只即将逃窜出蓝莫语脑壳的蛊蝶吞噬。
吞噬完这只蛊蝶之后,谢清禾·蛊蝶顿时觉着自己身体里仿佛多了些什么。
是满满的修士精髓。
若是被申屠逸控制,这些都是申屠逸的。
可是现在这些,是谢清禾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触角触碰在蓝莫语的脑组织上,那些被吞噬掉的血肉精髓,源源不断地输送了回去。
还剩下一只蛊蝶。
瑟瑟发抖。
它感觉到了危机。
疯狂抓着脑壳的破洞,想要逃窜出去。
谢清禾·蛊蝶从后面抓住了它。
吞噬殆尽。
【系统:解锁技能“吞噬万物”。】
【目前等级:2】
谢清禾:???
她没空去仔细看,抓紧时间将最后的精髓还给蓝莫语。
谢清禾·蛊蝶:“你感觉怎么样?”
蓝莫语:“……好像蛮好的,灵气回来了。”
他不敢动,还是当做被控制的肉鼎模样。
谢清禾·蛊蝶:“接下来是当演技派的时候了。我去救段蝉……等下按照我们商量好的做!”
她顿了顿:“我要出去了……你害怕吗?”
尽管按照谢清禾的猜测,将精髓还给了蓝莫语,但是这只是理论,依旧有失败的可能。
若是谢清禾出去了,蓝莫语依旧死了……
蓝莫语:“堂堂书修,饱读诗书,送死这种小事情,我岂会怕?”
“你只管去,这是我做好的选择,与你无关!你大胆去做!”
谢清禾顿了顿:“好。”
一只黑色的蛊蝶,钻出蓝莫语的脑袋。
它探出来触角,悄无声息地从脑壳洞口钻出去身体,再然后,软软的翅膀开始变得坚硬。
它彻底离开蓝莫语的脑壳。
它挥动翅膀,飞了起来,汇入到无数飞舞的蛊蝶中。
没有人在意这一只平凡的蛊蝶。
……
段蝉眼前已经模糊了。
“我看见我太奶了……”
她心中这么想着,下一秒,感觉自己的脑壳不太对劲。
一只蛊蝶重重落下来,将即将彻底与段蝉分开的蛊蝶,愣是砸了进去。
段蝉头晕目眩,像是被重击了一般。
不是吧……死前还要遭受这样的折磨?
蛊蝶飞出去就飞出去,大不了死了,怎么还要再钻出去一遍?
脑海里,传来谢清禾的声音:“是我。”
段蝉:???
*
段蝉开始给谢清禾加油。
甚至询问谢清禾蛊蝶的味道。
“我要是能活下来,我就将申屠逸当做药材炼丹!这蛊蝶也统统别想跑!气死我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脑子被蛊蝶一口一口吞噬,太让人恐惧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段蝉也跟着谢清禾学会了骂骂咧咧。
谢清禾忙着吞噬蛊蝶。
“嗯……想法不错……你偷偷看的这是什么书?回头给我看一下。”
段蝉大惊:“你看到我看话本子了?这蛊蝶吞噬人生机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记忆片段都给吞噬了!”
谢清禾·蛊蝶:“只有偶尔的片段,一点点,放心,我没看到很多。”
段蝉脑海里的蛊蝶抵挡不住谢清禾。
没多久,便被谢清禾吞噬干净。
谢清禾·蛊蝶:“我要出去了,你准备好。”
她已经将段蝉的全部精髓,都还给段蝉了。
段蝉屏息凝神。
“好。”
话语里,是对谢清禾的绝对信任。
谢清禾·蛊蝶扒开段蝉的脑壳,钻了出去。
当她飞出去的那一刻,她看到冥河的远方,出现了黑压压的冥气。
傀儡冥主申屠有悔来迎接真正的冥主了。
申屠逸负手站在岸边,看向对岸。
两边的人都极为紧张。
他似有所感,扭头想着谢清禾那边看去。
怎么又感觉到了谢清禾的踪迹?
申屠有悔飞过冥河,满身恭肃地跪在申屠逸面前。
“主人,您可算回来了!”
申屠逸看他如此乖顺的模样,心底的不满稍稍遏制。
果然,谢清禾不过是挑拨离间。
申屠有悔是他的傀儡冥主而已,怎么会背叛他?
只是……这傀儡冥主,是不能留了。
看申屠有悔带过来的这些冥修,都不怎么服气自己,便可以看出来。
谢清禾的气息再次出现了,她还没走远。
解决了申屠有悔,再来拿捏谢清禾不迟。
申屠逸笑眯眯道:“这些年,你辛苦了,本王知道你将冥界治理的很好,本王封你为一等冥将,日后常伴本王身侧!”
刚要起身的申屠有悔连忙再次跪下。
“多谢冥主!”
申屠逸伸出手来,掌心里冥气缭绕。
隐隐显露出蝴蝶形状,便要向着申屠有悔的脖颈吞噬过去。
下一秒,申屠有悔像是长了眼睛,竟然错身掠开。
申屠逸眯眼:“申屠有悔!本王是你的主子,你想要造反吗?”
申屠有悔遥遥看着申屠逸:“主子?一归来就要杀了我的主子?”
他冷冷道:“本来你老老实实回来,我还不想叛了你,然而你根本不信任我,驻扎在冥河边不肯回来,明显是要试探我的诚意……”
“我万万没有束手就擒的道理。”
“你不仁,休怪我不义!”
他眼神中闪过阴狠,“给我擒拿这个冒牌的冥主!”
“本王,才是真正的申屠逸!”
两边冥修打起来了。
谢清禾趁机对段蝉和蓝莫语道:“就是现在,带上还未死去的肉鼎,跑!”
在原本的计划中,三个人直接逃命便可。
但是谢清禾苦心挑拨这么久,笃定申屠有悔不会乖乖引颈就戮,这一场叛变无可避免,那么就可以趁乱之时,救下尚且没有死去的肉鼎们!
段蝉与蓝莫语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他们趁乱救下几十个肉鼎,向着南方逃窜。
然而他们没跑多远,便看到了一队杀气腾腾的人马。
魔气四溢。
段蝉与蓝莫语:绝望。
这是魔族!
一边是冥修炼制肉鼎,一边是魔族追杀,小命休矣!
谢清禾跟着他们上空挥动翅膀。
她看到为首的人,一身黑袍,脸上满是皱纹,胡子飞扬。
是魔族大长老!
谢清禾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她说:“迎上去!”
段蝉&蓝莫语:……啊?-
大长老看上去满脸严肃,实际上一脸苦涩。
他收到魔尊命令,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还是晚了一步。
羿龙公子将谢清禾小队的人都带走了,他带队追了半晌,没有找到踪迹,冥主应当是有回冥界的近路。
一路疾驰,好不容易这才赶赴到冥河边上。
也不知道来得及救人不。
魔族的人立刻围住了段蝉他们。
事实上,他们也跑不了。
就两个完整的人,其他都是动不了的肉鼎。
大长老拿着画像,认出来是谢清禾的队友。
他沉着脸,“谢清禾呢?”
段蝉&蓝莫语:跟魔族没什么好说的!大不了被魔族杀了!也好过被冥修再拉去种蛊蝶!
两个人没说话。
脸上一脸的坚韧。
大长老自动理解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完了。谢清禾没了。
他手忙脚乱给魔尊发消息。
魔尊的消息回的很快:我的事情刚忙完,马上就赶到了。等我到了再说,看住他们。
大长老看守着两个正道修士,以及几十个肉鼎。
等待着魔尊大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
谢清禾·蛊蝶,正在马不停蹄地钻修士的脑壳。
这些被做肉鼎的修士,脑子里都有蛊蝶,并且在飞速生长着。
她必须在这些蛊蝶钻出他们脑壳之前,将蛊蝶吞噬,并且救回他们。
谢清禾忙的要死。
一个,又一个。
冥族在冥河边打的不可开交。
魔族看守着的肉鼎们,忽而开始一个接一个痊愈了。
大长老看着这些医学奇迹,摸着自己的胡子:“还是得活得久啊,什么稀罕事儿都能见得到。”
他眼睛一亮,看向不远处:“魔尊大人!您可来了!”
……
魔尊司马花花风尘仆仆而来。
即便有些疲惫,身姿依旧挺拔。
他环视这些俘虏。
随后走到一边,看向正在厮杀的冥修们。
大长老走过来:“没看到谢清禾。不会是死了吧?”
魔尊司马无命:“她在忙自己的事情。”
大长老:???
魔尊怎么也疯了?
许久之后。
魔尊司马无命的身边,多了一只黑色的蛊蝶。
黑色蛊蝶围绕着他飞舞。
他抬起手指,蛊蝶便落在他手指上。
大长老一惊,便要杀了蛊蝶。
司马无命淡淡瞥了他一眼,大长老不敢动了。
大长老:……
不是,你有病吧?
那是蛊蝶啊?
钻你脑子里,你就嘎了啊?
它亲昵地顺着司马花花的胳膊往上爬,极为神气地趴在司马花花的脑袋上!
看,我是最威武的蛊蝶!
司马花花抬起手指,轻轻触碰蛊蝶的触角。
他淡淡道:“调皮。”
谢清禾·蛊蝶颤了颤翅膀:你怎么认出来我的?
“你就是变成灰,我都认识你。”
种花
蛊蝶温柔地落在司马花花的手指上。
司马花花手指抬起, 那蝴蝶便飞起来一瞬,等他手指落下,便再次落在她指尖。
谢清禾目前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变回去。
她所吞噬的肉鼎蛊蝶, 俱都还给了修士们, 谢清禾忙着当清洁工做好事, 目前来说,那五十个修士都活了过来。
看上去, 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这得益于谢清禾没有想要别人一丝一毫的私心。
换句话说,这个活儿换了谁来, 未必比谢清禾做得更好。
在山坡上, 司马花花与蛊蝶谢清禾看冥修厮杀。
司马花花:“你觉着谁会胜?”
蛊蝶没有回答他。
司马花花:“我以为赶不及救你了。”
蛊蝶扇动翅膀, 静悄悄的。
司马花花:“是的,是因为你死了我也可能会死,但是在某个瞬间, 我想不仅是为了救我自己。”
蛊蝶颤了颤翅膀,似乎笑出来了。
司马花花:“我知道,你说我们是朋友。并且是好朋友。”
蛊蝶:……
即便你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你猜的都没错啊!
一人一蝶没说话, 愣是做到了无缝交流。
蛊蝶想了想,飞到了司马花花的脑袋上。
触角十分礼貌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司马花花失笑。
他说,“你想要进来我的脑子吗?”
蛊蝶没说话。
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司马花花回头。
远处,大长老正在看守那些被救出来的修士。
本该是肉鼎的修士, 竟然毫发无损。
这在他已知的范畴内, 从未发生过。
冥主的蛊蝶, 是令修仙界谈之色怕的地步, 若是没有冥主本人的解除,根本不能解脱。
谢清禾竟然靠着自己, 不仅从冥主手中逃脱,还毫发无损的救下来五十多个修士。
这些修士不仅是正道,甚至还有妖修。
谢清禾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想到这个人是谢清禾,便觉着她能做到不足为奇。
她总是能做到的。
大长老看到魔尊的视线,再次提醒他:不要让那只蛊蝶靠近你!
捏死它!
段蝉正在跟魔修怒吼:“你们把谢清禾弄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们,若是敢动她分毫,我就让你们偿命!”
一点都没有对魔修的恐惧。
蓝莫语:“偿命!”
司马花花淡淡一笑。
他转过头来,看向蛊蝶。
低沉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来吧。”-
蛊蝶得到了魔尊大人的允许。
它的触手扒着魔尊大人的脑袋,一点点的扒出来一条缝。
脑袋被扒拉开。
大长老远远看到,震惊无比。
他连忙跑过来阻止,就看到那蝴蝶极为顺溜地刨出来一个洞,钻进魔尊的脑袋里了。
大长老:……
糊涂啊!!
魔尊大人,你要不要看看你是谁!!
你可是魔族最至高无上,最尊贵无比的魔尊大人啊!!
你的躯体极为重要,你怎么就任由一个蛊蝶在你的脑袋上钻了一个洞,就那么钻进去了脑袋里啊!
那蛊蝶要吸你脑髓啊!!
你就这么让它钻进去了?
魔尊大人讣告:死于主动让蝴蝶钻脑子吸脑髓?
他都不知道怎么写!-
魔尊司马无命的脑海里。
他听到了谢清禾的声音。
谢清禾:“喂喂喂?听得到吗?”
司马花花淡淡嗯了一声。
“听到了。”
他顿了顿:“……这种感觉,挺奇怪的。”
谢清禾好奇:“哪儿奇怪?”
“这种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谢清禾:“你的命不是一直跟我绑定的吗?”
司马花花:“……”
他不是这个意思。
身为魔尊,不可能让自己身处在危险中,可是此刻,他就让蛊蝶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他觉着被吞噬大脑的不是那些肉鼎,而是他。
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疯狂之举呢?
谢清禾啊了一声。
“我们是好朋友嘛!肯定要相信彼此呀!你看段蝉他们的脑子,都被我扒拉过啦!”
司马花花:……
差点忘了它在自己脑子里,他可以直接与谢清禾对话。
谢清禾极为迅速高效的与司马花花沟通了发生了什么。
司马花花沉吟:“吞噬蛊蝶,在解救修士这种能力,极为罕见……”
“你最好祈求申屠有悔杀了申屠逸。”
谢清禾:“为什么?”
“但凡申屠逸活着,他就会永远不停地追杀你。因为,你完全能克制他。”
“他不会让这种人活着。”
换做常人,知道要被冥主永无止境地追杀,谁都会害怕的。
谢清禾毫无畏惧:“来啊,看谁杀了谁!”
“我怕他?他算是什么?”
“笑话!”
司马花花:……
果然,谢清禾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她无所畏惧。
“行……但是,你别忘了,我的命还在跟你绑定。”
魔尊司马无命凝视谢清禾,眸子里是晦涩难明的深沉。
“你要知道,如果我认为你是时刻处在危险之中,那么我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外。”
此刻的视线,不是属于司马花花的。
而是属于魔尊司马无命的。
谢清禾被那样审视的目光盯着。
她说:“你要相信好朋友啊。你不能不信任我。”
司马无命:……
那些阴暗的想法,狠戾的手段,顿时烟消云散。
他不能再惹她生气了。
司马花花:“那好吧,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命。”
谢清禾点了点头:小声道:“司马花花,你能不能不杀我朋友呀……”
她的声音更小了:“我知道你是魔尊,没有破例不杀正道中人的先例……可是他们是我的朋友……你就放过他们吧。”
司马花花道:“你什么时候能变回来?”
谢清禾没反应过来。
“什么??”
“在你变回来后,我自会让你将他们放走。”
从魔族手中苟命,这种事情稍有不慎,被查出来端倪,就会被认为与魔族沉沦。
谢清禾必须要与其他修士一起走,现在她是个蝴蝶,没人知道她的行踪。
谢清禾能变成冥修蛊蝶这件事。
最好……只有如今的他,与蓝莫语段蝉知道。
谢清禾为难了:“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大概在12个时辰之后吧。”
系统的效力不会持续很久,毕竟她要是没人形就没醉4,没嘴怎么练习心眼子咧!
司马花花:“那不急,我们可以先去一下黑塔。”
谢清禾懵了:“黑塔在哪里?”
司马花花的声音很低沉:“它一直在你的脑海里。”
“你没有看到它吗?”-
谢清禾的身影,出现在司马花花的神识海中。
她看到黑雾汹涌,看到阴风哭号。
黑色的雾气遮盖住了大部分的空间,影影绰绰,满是古旧的痕迹。
这代表着神识海的主人,想要遮蔽自己的内心,封闭那些久远的回忆。
她走在焦黑的土壤上。
土壤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机。
谢清禾没想到,怎么会有修士的神识海里什么都没有呢。
司马花花的神识海,竟然这么孤独,凄冷。
“花呢?”
司马无命:“没有花。”
“草呢?”
司马无命:“没有草。”
“蓝天和白云呢?阳光与大树呢?”
司马无命:“我心中,并无这些。”
他冷冷道:“也不需要。”
谢清禾沉默了。
她并不急着进入黑塔。
她想了想,蹲下。
根据她的意念,她的手中出现了一个铁锹,她开始挖土。
司马无命的神识海轻轻一颤,像是被人闹了痒痒。
他蹙眉:“你做什么?在我神识海挖土?”
要是大长老在此处,恐怕已经尖叫出声了。
修士的神识海至关重要,是修士的本源。
若是神识海崩毁,那么这个修士的本我便毁灭了。
能进入神识海的交情,只有两种。
一种是生死之交,一种是结为道侣的水乳交融。
便是能进入修士的神识海,便有一个共识:
不能妄动别人的神识海,但凡触碰,便有杀身之祸。
所以,谢清禾动别人神识海景象的这种事情,大长老看到了,立刻会杀了她。
谢清禾扭头,一脸少见多怪:“挖一下,不行啊?”
司马无命:……
他说:“你挖。”
“你想挖便挖,挖多少都行。”
谢清禾扭过头去,继续挖:“我又不给你挖走?我就是给你种点东西。”
司马无命迟疑了:“……种东西?”-
谢清禾掏出来晶莹圆润的莲子:“这个怎么样?上次我做任务得到的,应该是个好东西。”
司马无命:?
她又掏出来一袋子五颜六色的种子:“我给我山头种花草的时候,留了好多种子呢!”
司马无命:??
谢清禾又掏出来一堆小树苗:“这些树苗我都分不清楚种类,干脆都给你种上吧!”
司马无命:???
等……等一下。
他抬起手来,想要说什么。
就看到谢清禾一个铲子就挖出来一个坑,往里面塞了种子,又拿出来小水壶,给种子浇水。
司马无命:……
“怎么了?”
谢清禾扭头疑惑看他:“你不喜欢?”
“不是……”
司马花花失去了语言组织能力。
他顿了顿:“没有不喜欢。”
谢清禾理解:“那就是很喜欢哦,喜欢要表达出来!”
司马无命接受了谢清禾的种花种草行为。
他无所事事,只能抱臂看着谢清禾折腾。
谢清禾种了半天,都种好了。
她挠头:“好奇怪,为什么种出来的花花草草,都没有生长开花呢?”
司马无命:“没有什么值得发芽开花的。一切生机,都是要死的。”
谢清禾懂了。
司马花花是悲观主义者!
她强调纠正:“活过,来过,拼搏过,生长过,看过风景,闻过花香,见过晴空万里,也看过暴雨惊雷……这些都是人生的体验嘛!”
“虽然总是要死的,看上去与其他人一样,但是我们的经历可以跟别人完全不同,这是不一样的!”
“就好比我们俩认识吧,就是意外,但是我们建立了友谊,体会到了之前完全没想到的友谊,这就是不同呀!”
“为什么不是跟别人,而是我们俩成为好朋友呢?对不对?”
司马无命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也看不到神识海中的荒芜。
他只能看到谢清禾,也只能听到谢清禾的讲话。
是啊。
为什么不是别人,而是谢清禾呢?
如果说是一片荒芜,那么总有一处,是能长出来些不一样的希望的。
她是不一样的。
谢清禾蹲在一旁,惊喜道:“有一颗种子发芽了!”
她迟疑:“可是我不认识这是什么植物啊!司马花花,你快过来看啊,这是什么植物啊?”
黑色的长袍随着他走动而微微扬起。
魔尊司马无命缓缓走到谢清禾旁边,他微微一瞥。
这一眼,让他的眸光定格。
绿色的幼苗萌发破土,长出来绿色的叶子,萌生出小小的花苞,最后……
怎么会呢……
他的神识海中,那么绝望阴沉的黑暗中,被谢清禾挖的坑坑洼洼,依旧是晦涩的,窒息的。
在那么沉重的底色里,生长出来一株充满生机的,茁壮的,玫瑰花。
她在他的神识海中,种出来一朵玫瑰花-
玫瑰花盛开的时候,黑色的土壤似是受到震动。
小草在萌发,染绿了脚下的土壤。
即便只有小小的一片,亦是与之前截然不同。
恍若漂泊许久的孤岛,终于落在了深邃大海的中央。
谢清禾高兴地说:“这下司马花花是当之无愧的司马“花花”了!”
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好啦,我们去黑塔吧!你是不是着急啦!”
司马花花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比去黑塔更为重要-
谢清禾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神识海中长出来黑塔。
想来想去,大概是后来触摸章竹雨化作的黑色蝴蝶时候,她那时候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感觉,却说不清道不明,找不到异常的来源。
没想到,异常是在自己神识海中。
她却是没有往神识海中想。
经过这几天的生长,黑塔的形状越来越凝实。
谢清禾站在黑塔之下,体会到了章竹雨当时的震撼。
……这可是自己神识海中长出来的啊!
出息了啊谢清禾!
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往神识海中塞的啊!!
“按理说,章竹雨当时的猜测是对的,这是章家身为守护者守护的另外一个黑塔。”
“黑塔现在出现在你神识海中,只有一个可能……”
司马花花看向谢清禾:“那就是章竹雨认可了你。她决定将黑塔交给你。”
“你是她选定的人。”
谢清禾心头油然升起来一种责任感。
这种责任感便是刑堂弟子的成就感。
他们奔波在修仙界中,努力用自己的所学,完成各种任务,破解各种案子。
匡扶正义,找出真相。
所图的,便是正义被彰显,邪恶被打败的这一刻吧。
正义永存。
谢清禾在这一瞬间,对修仙界的真实感,更加深了几分。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而绝非游戏。
谢清禾:“等着吧,我一定要将申屠逸的脑子里种上蝴蝶!”
他们想要研究怎么进入黑塔。
这是申屠逸费尽心机,也没能进入的黑塔。
谢清禾的手指按在漆黑的大门上。
下一秒,那沉重的大门,就那么……打开了???-
谢清禾有些傻眼。
司马花花:“看来,不仅是章竹雨的认可,她是已经打开过黑塔,并且将黑塔托付给你了。”
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谢清禾说:“我们进去吧。”
她没想到,推开大门的世界,是这样的。
漫天遍野的蝴蝶,向着两个人飞来。
那些蝴蝶,带着些悲伤的色彩。
没有攻击性,而是笼罩着他们两个人。
谢清禾仰头,看着这无尽的天幕。
她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变成蝴蝶了。”
章竹雨为了不让申屠逸得到黑塔,她选择用绣花针穿破自己脑子里的蛊蝶,与黑塔一同毁灭。
申屠逸以为章竹雨死了。
章竹雨的最后一丝魂魄残留,成为脑海中的黑色蛊蝶。
黑塔收留了她最后一丝魂魄。
她以黑色蝴蝶的姿态,永永远远地留在黑塔中。
她选择了将黑塔交给谢清禾。
谢清禾站在无数的蝴蝶中,沉默了。
“它说,这个黑塔,唤做神识之海。只能在神识海中萌发生长,若是将海之心拿出来,黑塔便会死亡。”
“这个黑塔,与我们之前看到的黑塔,并不一样。”
司马花花拧眉:“你的意思是,这个黑塔的核心,是海之心。拿出来,黑塔就会消亡。而章家已经没有血脉,再也不会有黑塔现世。”
谢清禾感受章竹雨的意思。
“她说,可以拿出来海之心,我找到了真相,她很感激我。她也该消失了。”
谢清禾小声道:“你很急用黑塔吗?我们能不能,多留黑塔一些时日呢?”
谢清禾有些紧张。
她知道司马花花一直在搞事业,想要找到黑塔,得到黑塔中的神器。
谢清禾不想让章竹雨彻底消失在天地。
黑塔在,章竹雨的最后残留的魂魄就会化作蝴蝶,栖息在黑塔中。
若是拿走黑塔的核心,以章竹雨的身体萌发的神识海黑塔,就会烟消云散,章竹雨自然也就没了。
……司马花花会同意吗?
司马花花没说话。
他想到那暗无天地的神识海中,开出的第一朵花。
是她为他种出来的花。
也是他自己甘愿开出来的花。
他说:“黑塔如今生长在你的神识海,那么自然是由你来决定。”
“我不会再强迫你。”
谢清禾兴奋起来:“真的?”
她蓦然多了一丝底气。“你不会强迫我?”
司马花花:“我强迫你,你就要生气。”
谢清禾很少生气,她一般只发疯。
但是若是生气了,那还真是不好哄。
谢清禾高兴地拉住了司马花花的手,举起来他的手掌,就击掌。
“一言为定!”
司马花花低头看她。
略微无奈地道:“一言为定。”
谢清禾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让你妥协,我也不是那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这样,如果之后我找到能让章竹雨存活的方法,就将这什么海之心给你,好不好?”
司马花花淡淡嗯了一声。
“好。”
“在此之前,就先存在你神识海中吧。”-
门关上了。
漫天的蝴蝶隔绝在黑塔之内。
谢清禾长出一口气。
“黑塔还怪好咧……守护者们守护黑塔,黑塔收留守护者的最后一魄……有一种淡淡的宠溺感。”
司马花花淡淡瞥了她一眼。
没说什么。
两个人出了神识海。
已经过了整整一夜。
天色阴沉,只有边际泛着一丝微光。
太阳快要出来了。
冥河之畔,申屠逸与申屠有悔的厮杀,已经到了尾声。
申屠逸杀了申屠有悔。
他一脸血色,当初的那个柔美娇羞的温柔乡公子,已经看不出痕迹。
蛊蝶趴在魔尊的头上,她给司马花花传递了信号:“完蛋了,日后的仇家加一。”
“申屠有悔死的太惨了……冥修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申屠逸竟然将申屠有悔给吸食了。
看样子功力大增。
“好恶心……还是魔修敞亮。”
司马花花:“谢谢夸奖,还是第一次有人夸魔修敞亮。”
等到太阳从边际蹦出来。
栖息在司马花花头上的蛊蝶,沐浴着阳光,变成了谢清禾。
谢清禾尴尬地抱着司马花湖的头,趴在他肩膀上。
更为尴尬的是,司马花花像是怕她摔下去,一下子抱住了她的两条腿。
“……那个,不好意思,让我下去?”
司马花花松开手。
谢清禾从他后背上爬下去了。
他的身形僵直。
从未有过女子,竟然如此与他近身。
谢清禾真是的……都要变回来了,还不知道提前从他头上下去吗??
刚走过来的大长老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揉了揉眼睛:不是吧?魔尊大人竟然让谢清禾趴在他后背上!
两个人以这种姿势浪漫看日出!
难道……魔尊大人真的开窍了?
魔族要有魔后了?
司马花花淡淡看向大长老:“她回来了,我让你安排的,可以进行了。”
大长老脸色一肃,转身离开。
谢清禾说:“你安排什么了?”
司马花花:“魔族这边虽然在冥修追杀你们的时候接应到你们,但是正道中人不是省油的灯,看到你们落入魔族手中毫发无损,自然会怀疑你们私通魔族。”
“所以……”
他看向谢清禾,手指微张:“你得身受重伤。”
他说:“你想要什么样的重伤?腿?胳膊?肺腑?”
谢清禾:???
你还怪好的咧!
只是……
大哥,你知道我没钱治病的不?
她的脑子残缺不全,治病要巨款,再身受重伤治病,她一定会死
——穷死的。
拒绝
谢清禾:“我拒绝。”
魔尊司马无命:“我拒绝你的拒绝。”
谢清禾:“我拒绝你拒绝的我的拒绝!”
司马无命:“我拒绝你拒绝你拒绝的我的拒绝。”
谢清禾:“我拒绝拒绝你拒绝的我的拒绝……等等!我晕了!”
她绕嘴绕的自己都晕了。
“我脑子已经破洞了, 还跟我绕口令!”
“就不能说是魔族干的吗?”
司马无命:“魔族从不屑于种蛊蝶给修士,只会杀戮。你说魔族所为,没人能信。”
他顿了顿:“我让大长老安排透露你么你的行踪给你的宗门。长乐宗刑堂正在找寻你们的踪迹。”
“你们落入魔族手中这么久, 你们的伤势, 最好是重伤而未死, 能救得回来那种,这样, 从魔族手中逃脱,便说的过去了。”
谢清禾眨巴眨巴眼睛:“那我就说魔族没有伤害到我, 能不能不受伤啊?”
司马花花摇头:“你是刑堂中人, 更是危险, 毫发无伤地回去,怕是有大麻烦。你碰到的乃是大长老,不受伤, 更为可疑。”
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向前一步:“来,我下手很干脆利索, 不会让你无法恢复的, 来吧。”
谢清禾往后退了一步:“不是吧?司马花花,我告诉你,我没钱治病的!我脑子都缺了一块没钱治,要等自愈。”
“你给我搞了重伤回去, 我宁愿死在外面!”
司马花花的话语里有一丝笑意:“你还真是要钱不要命。”
他说:“来不及了, 刑堂的人已经快要到了, 抓紧时间, 搞快点。”
谢清禾:“不搞!我拒绝!”
远远的,大长老听到两个人的隐约对话。
脚差点崴了。
都这个时候了, 还要搞?搞什么搞?
……-
刑堂的人来的时候,段蝉他们,已经身受重伤,半死不活。
李锐早就死在了冥主申屠逸的手中。
段蝉蓝莫语身受重伤,谢清禾……
谢清禾理直气壮:“魔修太可恶了,嫉妒我有漂亮的眼睛,弄瞎了我一只眼!你看,我眼睛都变成漆黑的了!”
太惨了……
其他人俱都投向同情的目光。
隐身藏在暗处,看着这一幕的司马花花:……
他默默地捂住了自己额头。
头疼……
谢清禾就是不肯在身上弄伤自己。
她说没钱治病。
于是她这个大聪明,让他想办法,搞不影响她搞事业,又能恢复的伤。
司马花花只想到了眼睛。
谢清禾更离谱,想到了弄一点点伤,然后带修仙版本的美瞳。
司马花花:……
算了,由她去吧。
开心就好。
现在看来,暂时没有发现谢清禾的破绽。
刑堂是吴山师兄带队而来。
冥主跑了,李锐死了,其他修士重伤。
好在谢清禾他们救了五十个修士,这些还算是功绩。
吴善皱眉:“你们不是说抓到冥主了吗?怎么现在弄成这样?谢清禾,你身为刑堂修士,做什么吃的?丢人不?”
谢清禾理直气壮指责吴善:“都怪你们来迟了!”
“我们一开始给你们怎么报信的?让你们尽快来,免得夜长梦多!但是你们就是来迟了,没有接应到我们!”
“如果你们及时赶到,我们怎么会落入到冥修手中?冥主怎么会跑?我们怎么会再次遭遇到魔修!”
“是你!是你!就是你!让我们徒增坎坷!你还好意思指责我们丢人?”
吴善:……
甩锅大赛。
谢清禾就知道冥主交接一事,涉及到谢清禾所在小队,与刑堂接应小队,肯定要找背锅的。
这个锅,无论如何,谢清禾也背不上。
他懒得理谢清禾,“带着所有人离开!”
冥河之畔。
遍地冥修尸体。
申屠逸手下的冥修们正在打扫战场。
他的眼神越过冥河,看向那连绵的山。
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正道的气息。
甚至……还有他种的蛊蝶气息。
谢清禾就在附近。
申屠逸的声音里满是阴森:“谢清禾……我迟早会去找你。”
“我的蛊蝶……还有我的黑塔。”-
谢清禾一行人归来,再次震惊了长乐宗。
她这次出门做任务,明明是抽空去做的任务,还是接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任务,没想到做着做着,怎么就变成了涉及到冥主的任务。
她的运气,说不上是好,还是太不好了。
吴善师兄忙的不可开交。
他负责接应,本以为抓到冥主是个大肥差,特意抢了别人的活儿来接应,结果没想到没赶上不说,后续的汇报等事情,还是一个大问题。
回来的都是伤员,受的伤都不轻。
不仅是在冥修手中受的伤,还有在魔修手中受的重伤。
换句话说,要不是命硬,根本活不下来。
医修们都来给他们看病治病。
刑堂的人受伤是家常便饭,要是任由刑堂的人天天来看病,也都吃不消。
很多伤,都是刑堂不报销的。
比如说现在。
有的人……特指谢清禾,坚决拒绝医修给她看病,声称自己宁愿等待自愈,也不会花一块灵石的。
医修们:……
怎么说能修仙的都有一点点钱,也不至于为了不花钱,就要等自愈的。
……谁能想到有这样欠债无数的奇葩谢清禾呢!
段蝉看不过去,想要借钱给谢清禾,谢清禾严词拒绝:“我的人生中,不能再增加哪怕一块灵石的债务了!”
“谢谢你,但是我还是要靠自己!”
段蝉:“好吧。”
在简单治疗之后,刑堂高级班班长权姜,便来审问众人了。
他的神色极为严肃。
本是平平常常的任务,竟然涉及到冥主、魔族大长老,这种规格,极为罕见。
他必须要查清楚,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副堂主的任命书还没有下来,七个候选者里,有权姜的名字。
若是他查出来什么……找个大新闻,未尝没有直接拿到副堂主之位的可能。
这让权姜师兄变得愈发铁面无私起来。
在权姜师兄出现之后,谢清禾发现,她没有办法与其他人见面了。
连玄机镜都被收走,暂时与世隔绝。
谢清禾不慌不忙,开始跟脑海里的系统叨逼叨:“我兑换的这个修仙界版本的美瞳不会露馅吧?”
系统:请宿主放心,我们的产品质量过硬,能得到简介上说明的水平,绝对是高水平高质量。
谢清禾当时兑换的修仙界版本的美瞳,便是能伪造出眼球受伤的状态,通体漆黑。
并且能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自愈。
等到权姜审问谢清禾的时候,她顶着没愈合的脑袋,和瞎了一只眼的状态,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满脸的虚弱。
系统:“宿主,你看上去还真的蛮像的。”
谢清禾:像什么像,我明明就是身受重伤!饱受折磨!
谢清禾没想到的是,审问的人,不仅是权姜,还有刚赶回来的大师兄李朝夕。
李朝夕漫不经心的正在喝茶。
看也没看谢清禾。
他拿着茶盏,眼睫微垂,轻轻的喝了一口茶。
权姜皱眉:“怎么你的伤势还这么严重?其他师兄弟们的伤势在医修的治疗下都已经痊愈大半,你看看你,虚弱成这样,还有一点刑堂弟子的模样吗?”
谢清禾疯狂咳嗽,虚弱道:“谁让刑堂不报销弟子的治疗费用啊?”
“要我说,刑堂弟子为刑堂拼死拼活,就应该全额报销弟子们的受伤医疗费用,这样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为刑堂排忧解难啊!”
权姜:???
“你在说什么?刑堂弟子不仅仅是属于刑堂,也是属于各峰的啊!各峰师尊会给你们发月奉,这种治疗伤势的小钱,无论如何也不该刑堂发吧!”
谢清禾:???
“哪儿有让人光干活不发钱的道理?便是使唤一头驴,也要让驴吃饭吧?”
权姜的脸色不太好看:“你说谁使唤驴呢?”
谢清禾:“我说话不好听,但是说的是事实啊!难道你比驴高贵,只干活不吃饭?”
“扑哧……”
在旁边云淡风轻当摆件的大师兄李朝夕没忍住,笑出声来。
权姜的脸都黑了。
他特意请了大师兄过来一同协助办理,就是想露脸一下。
前面都很顺利,没想到审问到谢清禾这里,就画风不对了。
他明明是占据主导地位,被审问的人是谢清禾。
可是谢清禾愣是将两个人地位颠倒,开始责问起他来了。
怎么被谢清禾将话题带跑了!
权姜决定继续回到这个话题上。
“你别跟我说些有的没的,刑堂的医疗报销这个,你有空去找庄厦长老问!现在我要说的是你里通外敌的事情!你跟冥修和魔修有什么关系!怎么会在他们手中逃脱命来!”
谢清禾茫然:“我跟他们要是有牵扯,其他人都不可能活命啊,我自己一个人活命,岂不是比现在好解释很多?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总好过救了这么多人,还被这么盘问的好。”
权姜:??
不是啊,这步骤不太对。
刑堂审问人,都是一问一答。
没有还被人反问的道理。
“啪!”
权姜发怒:“谢清禾,你不配合,你是不是在故意诡辩?你若是不配合,那么只有将你关黑屋里,等到你老实交代为止!”
谢清禾眉头一皱。
有些逆反。
刑堂的目的,是想要事无巨细地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可是在这个过程中,用的手段会让人觉着不适。
而且,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是谁,也很重要。
权姜明显是过于急躁,想要挖出来大案,巴不得找到私通外敌的人,好给自己履历上加金,顺利得到副堂主的位置。
这样的人,心里满是权利,成为副堂主之后,未必对刑堂有好处。
也未必会比刑仇更好。
谢清禾脸色也不太好看。
就在两个人陷入僵持的时候,一直在喝茶当摆件的大师兄李朝夕说话了。
“我这个小师妹啊,脾气倔的很。”
“她吃软不吃硬,你硬,她就比你更硬。”
“便是我这个大师兄,也改变不了这样的想法。”
大师兄一说话,权姜便自觉矮了三分。
他尴尬应对:“是,大师兄说的是……”
大师兄李朝夕笑吟吟道:“要我说嘛,谢清禾既然不喜欢这种问话方式,刑堂就改变一下形式,让她自己说嘛。”
“不是说不服从刑堂的命令,而是修士们也都有自己的骄傲和脾气,我们也该尊重一下他们。”
“谢清禾说什么,我们就按照她说的去调查,如果发现不对,那她肯定有问题。若是她说的都是真正发生的,那么肯定没有问题。”
他的话语淡了起来:“毕竟,谢清禾乃是师尊力排众议收为关门弟子的,这样的人,乃是万里挑一,怎么也不可能跟魔族,跟冥族勾结的吧?”
李朝夕轻描淡写地说这些,说的权姜额头上隐隐冒出来冷汗。
他不自觉地便变换了坐姿。
擦着冷汗,低头顺眼地说:“是是是……大师兄说的是……”
他看向谢清禾,眼眸里带着些不甘心。
然而依旧说:“就按照大师兄说的办!”
……
谢清禾出了刑堂,头还有些发晕。
她的大脑受伤之后,隐隐有些后遗症。
不能长时间凝神聚气,这么长时间的审问,她有些支撑不住了。
谢清禾只想回到自己屋子里睡觉休息。
没想到,有人拦住了她的路。
吴善师兄阴沉着脸说:“你到底跟权姜说了什么?他现在怀疑我是奸细!”
谢清禾头晕脑胀,十分想吐。
“你能不能让我过去……这是权姜的事情,你跟他说啊,你找我做什么?”
吴善:“我当然要找你,我觉着你形迹可疑,才是最像是奸细的一个!”
谢清禾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眼前冒着白光,整个人都是想晕倒。
眼前的视野里,冒着无数的白色光点。
谢清禾捂住自己的脑袋,“你……你别说了……我真的要吐了……”
吴善:“不行,你要跟我去找权姜师兄说清楚,我们已经尽可能地快速赶过去了,可是就是差一点,这能怪我们吗?这应该怪你们没有做好,哪儿能怀疑是我?”
谢清禾虚弱道:“跟我没关系啊……我都被权姜师兄放出来了,我还是伤势最严重的,你让我走……靠,别碰我!”
吴善抓住谢清禾的胳膊,连拉带拽的要让她去刑堂。
谢清禾头晕耳鸣,瞬间便拱起来身体。
“我说了,放开我……”
她瞬间厌恶到了极限,“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秒,一个手掌抓住了吴善的手,将他的手腕捏紧。
吴善:“疼疼疼!放手!”
“……大师兄?”
大师兄李朝夕笑吟吟捏着吴善的手腕,“捏疼你了?不好意思,我看谢清禾有些难受,便有些着急了,你没事吧?”
吴善哭丧着脸,抱着自己手腕。
没事?
他手腕都要捏碎了!
吴善不敢造次:“大师兄……我没事……我就是……”
刚才大师兄可全程看着他汇报情况的。
该说的早就说了。
吴善自知理亏,“我还有事儿,大师兄,我先告退了。”
吴善一溜烟跑了。
大师兄李朝夕看向谢清禾:“你没事吧?”
谢清禾的脸比白纸都要苍白。
她没说话,然后抱住自己的脑袋,缓缓的,缓缓的晕过去了。
李朝夕脸色一变,将她接住了。
谢清禾完全失去了自己意识。
额头上冒出来了冷汗。
更让他无语的是,谢清禾只是草草处理了脑袋的伤口。
李朝夕将她打横抱起。
灵剑出鞘,变幻出瑰丽的色彩,代表着磅礴的灵气。
他大跨步,踩在灵剑上,直直往自己住所而去。
垂头,看着怀中晕过去的谢清禾,李朝夕的眸子里满是无奈。
她是真打算自愈啊-
谢清禾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意识。
她就像是缺了什么,根本找不到自己的灵魂所在。
头脑的疼痛原来是这样的,原来长出来脑组织的过程,是让人难受到这种程度。
更为可怕的是,她觉着自己的手脚失去了一些控制能力。
她睁开眼睛半晌,还是无法抬起自己的左脚和右腿。
谢清禾满是恐慌:“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李朝夕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大师兄那张帅绝人寰的脸上极为和煦。
他轻描淡写地说:“没关系,只是暂时的失去对身体控制,随着你脑子重新长出来,便会恢复对身体的控制的。”
谢清禾不理解:“我本来没什么事儿的啊?”
李朝夕坐在她旁边,将凳子拉过来,更靠近她一点。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
“你曾经被冥修种过蛊蝶,当过肉鼎,这种经历,一般人遭遇过早就死了,而你没有。这里面,其实有一些东西,是你现在不知道的。”
“当然,理论上你也不用知道,毕竟被种了蛊蝶的人,早就该死了,所以有些东西,根本不会让人知道。”
李朝夕说:“你的脑组织其实已经缺了很多,这些东西对你的身体控制影响,是延迟的。”
“在你刚刚受伤的时候,你的神识海是能代替你的大脑进行操控身体,于是你跟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你看你能正常参加刑堂审问,能正常与人交流,对吧?”
谢清禾仿佛想到什么:“你是说,我的这些都是假象?”
“对,是的,完完全全的假象。”
李朝夕说:“这是蒙蔽你的代价。”
“你的神识海正在超负荷的运转,因为你的重要部位缺失了,它会认为你即将死去,于是它开始急速的运转,帮你恢复短暂的行动力。”
李朝夕说:“但是你要知道,等到神识海的替代作用完成,这些被种了蛊蝶的人都会死的。”
“所以这件事情,才会让刑堂这么慎重。”
他说:“如果能破解方法,那么就能找到应对冥修的方法,很多人也能被救回来……意义重大。”
谢清禾沉默:“可是我的修行方法,与其他人不一样,并不能复刻。”
“这点我们已经审问出来了,没有什么办法。”
李朝夕说:“但是你的脑组织,要尽快地痊愈,毕竟,你要重新长出来半个大脑,这个期间,对你来说,非常的危险。”
他正色道:“你在刑堂审问的时候坚持没钱,想要自愈。我尊重你的决定。”
“所以我等你到现在,让你自己感受不能动缠的痛苦,你还要自己坚持吗?还要不花钱自愈吗?”
谢清禾发现自己的腿也动不了。
她用自己仅剩的一只胳膊,抓住了李朝夕的手:“大师兄,一定不要给我增加债务了啊!”
“不就是躺几天吗?我可以!我能行!”
“我区区残破之躯,怎么配得上用巨额灵石呢!”
李朝夕:……
他就知道,谢清禾根本与其他人不一样!
但是对于谢清禾,相处时间久了,他渐渐有了PLANB。
李朝夕:“我要跟你做资源置换。”
谢清禾的胳膊也不能动了。
她想要拿开握住李朝夕的手,却发现根本拿不开了。
这下,变成了极为糟糕地姿势:她死死抓住李朝夕的手,好像是占便宜一样。
偏偏李朝夕压根没有打算甩开她的手。
就像是忘了她的手,正在抓着他的手。
谢清禾顾不上尴尬,问道:“你说的是什么资源置换?”
李朝夕不是个蠢人,他可是高岭花。
能让李朝夕资源置换,究竟是什么?
李朝夕面不改色:"我帮你治疗脑子,你帮我救一个人。"
谢清禾:“救人?我可不是医修。”
李朝夕:“不是,是一个脑子被蛊蝶钻进的人。”
他说:“这个人已经被冰封了,等待着日后可能得到的生机,他已经等了几十年,想要等到能对蛊蝶有办法的人,现在,这个人等到了。”
谢清禾迟疑:“我?可是,找到下蛊蝶的人不就行了?”
大师兄这么厉害,总能做到的吧!
李朝夕摇头:“下蛊蝶的人已经死了,这就是难解之处。”
谢清禾:啊。
那确实,蛊蝶钻出脑子,就完全没救了。怪不得这个人将自己冰封起来。
他说,谢清禾帮他杀死蛊蝶,救人。
他帮谢清禾恢复如初。
谢清禾觉着这个交易可以做。
她张嘴,说:“好。”
救人,她可以的。
现在……问题来了。
她尴尬地说:“我现在好像是一具尸体啊!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护工。”
李朝夕俯身,将她抱起来。
“不必,我现在输送灵气给你,开始给你治疗。治疗三天后,长出来的脑组织,应当能控制身体……你只需要多加锻炼即可。”
他顿了顿:“这三天,我来照顾你。”
谢清禾:???
啥?
护工竟然是大师兄??
掌控
大师兄这种大忙人, 抽出来三天时间给她?
还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饶是谢清禾脸皮厚,此刻也觉着不好意思了。
“不了吧……大师兄你是个大忙人,怎么好意思……”
她的话没说完, 李朝夕说:“那你是不想救人了?”
谢清禾:“啊, 不是。”
“主要是……”
“我现在, 就在想……”
她慢吞吞道:“跟我朝夕相处,这是不是对你的名声不太好啊?”
“万一大师兄你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李朝夕:……
她真好, 还在乎他名声。
“你最好脑子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
李朝夕说:“不然我要你救的人出了什么问题,恐怕才会出现大问题。”
谢清禾:“好。”
大师兄都这么说了, 还不在乎他自己嫁不嫁的出去, 名声的事情, 她当然也不在乎了。
修仙的修士对于治疗各种伤都是无师自通的。
修行的每一步,都是九死一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命都交代了, 除非生死,恐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在这些伤里,脑子的伤便是最重要之一。
谢清禾短暂地失去对自己身体控制之后, 才感觉到什么叫做痛不欲生。
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这种恐慌感与恐惧感,是无法描述的。
谢清禾躺在床上无聊,便开始大骂申屠逸。
大师兄在旁边,淡淡瞥她一眼, 什么都没说。
谢清禾骂累了, 大师兄便给她倒了一杯茶。
谢清禾:“谢谢, 麻烦喂我喝一下。”
她已经理直气壮地开始使唤李朝夕。
不知道从何时起, 大师兄李朝夕便不像是与她初识的那样,看上去高不可攀, 脸上带着笑,实际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现在的李朝夕,是活生生的。
她试探了几次之后,很快便明白,李朝夕是真的认真在给她当护工。
现在是特殊时期,她要做的是抓紧时间养伤,不是什么扭捏的时候,让自己加速痊愈,就是她目前最需要做的事情。
谢清禾使唤起来李朝夕,越来越顺手了。
李朝夕喂她喝了茶。
拿起来靠枕,将她放在靠枕上,调整好她的躺姿。
“今天感觉怎么?”
谢清禾:“好神奇,我没有疼痛感,就感觉自己脑子痒痒的,好像能感觉到它在慢慢生长……”
感受自己脑子正在慢慢长,慢慢填满自己的脑壳,这种经历未免太奇妙了。
好痒哦。
感觉要长脑子了。
李朝夕点了点头,“还不错,继续坚持。”
李朝夕给她输送了灵气,又喂了药,还给她捏了捏僵直的四肢。
他说必须活动她的身体,不然神识海也可能会误认为她的四肢已经失去了与身体的联系,可能会做出来错误的判断。
据说曾经有人也是脑子受伤了,躺了很久,等他重新长出来脑组织之后,四肢彻底的不能动了。
便是因为他在养伤的这段时间,神识海以为他失去了四肢。
谢清禾反正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由他去吧。
他反正会安排的面面俱到。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谢清禾惊喜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尖,有了一点麻麻的感觉。
“大师兄,我手指尖有感觉了!”
李朝夕刚从外面进来,他身上笼着一层薄薄的露水。
手中托着一片荷叶。
他将荷叶倒进茶盏里,喂给谢清禾喝:“这是朝露灵水,你喝了会对你伤势恢复很有帮助。”
谢清禾这两天吃了太多灵丹妙药。
这朝露灵水,显然又比那些灵药更为难得。
谢清禾感动道:“大师兄,这不会是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一点点收集的朝露灵水吧?”
呜呜呜呜呜……大师兄人真的好好啊!
李朝夕想要说什么,便听到谢清禾说:“等下次你收集的时候,记得告诉我啊,我拍几张照片,据说大师兄你的单人照炒作到很高的价格了。”
“我要是能拍到你收集露水的留影图,怕不是要发一笔小财!”
谢清禾:“五五分?”
李朝夕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卖我的图?”
谢清禾:“那四六分!我四你六!”
李朝夕忍无可忍,抓住了她的指尖:“没有下次了。”
谢清禾眨了眨眼睛:“有点疼。”
李朝夕抓她手指抓的很紧,本来只有指尖微麻,现在连手指尖也感觉到疼痛了。
他冷着脸:“看来你知道疼了,好事儿。”
他没有放开谢清禾的手,干脆给她揉起来手指。
谢清禾愣愣盯着李朝夕看。
半晌没说话。
系统:宿主,你现在的样子,用一个词语能形容。
谢清禾:什么?
系统:花痴。
谢清禾:你不懂,这是人类对于美的共识。我这是懂得欣赏。
谢清禾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连大师兄什么时候给她按摩完的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下午了。
她似乎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午觉。
谢清禾竟然在被按摩的途中,睡了过去。
她隐隐约约听到窗外,有人在说话。
“是的,但是没关系,我给小师妹疗伤,不是外人,他们有不满,那就任由他们。”
“可是这几日是圣宫的特使来了!你竟然见都不见!只管照顾谢清禾?你可是我长乐宗的未来掌门!”
那人的声音极为愤怒。
谢清禾瞬间醒了。
她听出来了,这是师尊沈御舟的声音。
沈御舟竟然找到了她这里。
大师兄李朝夕:“师尊,圣宫的人来便来,我们长乐宗倒也没有必要如此跪舔他们。”
“跪舔?”
沈御舟勃然大怒。
“朝夕!你要知道,圣宫到底是修仙界的主宰,长乐宗虽然是正道第一大宗,这是我用了几十年才做到的!”
“只要圣宫愿意,它就可以扶持另外一个第一大宗!”
李朝夕淡淡道:“那与傀儡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谢清禾没听清楚。
直至最后沈御舟勃然大怒,声音高了起来:“我知道你年少轻狂,然而掌门之位,到底是要负责一整个宗门!你应当知道孰重孰轻,懂得取舍!”
李朝夕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他淡淡道:“对我来说,现在只想治好我的小师妹。”
沈御舟:“冥顽不灵!你会后悔的!”
等了许久,外面没有声音。
沈御舟似乎已经离开了。
吱嘎一声。
门开了。
李朝夕推门而入。
谢清禾眨巴着眼:“大师兄,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李朝夕含笑:“你听到了。”
“你是大忙人,圣宫的人来了,你作为下任掌门,还是去忙正事吧。”
李朝夕意味深长道:“这就是正事。”
谢清禾:……诶?-
大师兄李朝夕没有离开谢清禾,直至谢清禾能扶着墙站起来,他才说:“你的脑子已经长的差不多了,再自己多锻炼,便能完全恢复了。”
谢清禾竖起来手,比了个大拇指。
“多谢大师兄,大师兄最棒了!”
李朝夕微笑:“好了,七日后,跟我去救人。”
谢清禾:“好!”
她扶着墙,靠在门边,看着李朝夕御剑离去。
天际的灵气微光很快不见了。
谢清禾感受着自己身体重新恢复掌控,感慨道:“还是当个全须全尾的健康人好哇!”
不远处,猪猪大侠兴奋地跑回来。
谢清禾抬起手,慢慢吞吞地走过去。
跟猪猪大侠抱了个满怀:“你最近去哪儿啦?怎么才回来?”
猪猪大侠消失了好一阵了。
它皮糙肉厚,又很是机灵,谢清禾并不担心它的安危。
猪猪大侠哼唧一声,头在土地上一通拱。
显出来一个字:“冥。”
谢清禾惊呆了。
她不会看错了吧?
这个“冥”在修仙界里,具有特别的意义,任是哪个修士看到这个字,瞬间便会明白代表着怎么样的恐惧。
冥界的冥修……
谢清禾想到一个可能,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你去帮我找回场子去了?”
谢清禾被申屠逸险些杀死,连脑子都快没了。
猪猪大侠竟然知道了,竟然还跑去了冥界!
猪猪大侠极为神气的哼唧一声。
满脸的骄傲。
——当然!!
——我揍的他可惨了!
谢清禾:???
她开始发呆。
它揍的是申屠逸,还是申屠有悔?
申屠逸根本没人能奈何吧!申屠有悔不是被杀死了吗?
谢清禾抱着猪猪大侠的脑袋,狠狠亲了一口:“你真棒!你对我最好了!”
怎么连猪猪大侠都对她这么好啊!
谢清禾的心底满满都是感动。
呜呜呜呜呜……
谢清禾抱着猪猪大侠的脑袋哭唧唧半晌。
她之前从来没有觉着自己有被爱的感觉。
现在骤然间受伤之后,被人照顾的感觉,像是被云朵填满了,让她感觉到幸福。
“给你加餐!你喜欢吃什么!我来给你做!”
谢清禾发出来豪言壮志。
猪猪大侠刚才满脸的骄傲顿时烟消云散。
猪脸上满是恐慌:哼唧!
它使劲儿挣脱谢清禾的怀抱,后腿用力,随后扭头,拔腿就跑!
救命了!
谢清禾做的饭,吃一口都能毙命!!
谢清禾:???
不就是听她说做饭吗?至于这么激动?
谢清禾手指聚成喇叭,冲着猪猪大侠消失的背影喊:“等会儿回来吃饭啊!!!”-
猪猪大侠连着两天没回来。
谢清禾的身体,也终于恢复完全。
再也没有任何后遗症了。
她终于能回到刑堂干活。
刑堂的囚牢,还在等她干活。
谢清禾没想到的是,明明请了假,可是,却没有人管那些刑堂之底的囚犯们。
“不是吧?就没有人接替去送饭吗?等着他们饿死?”
“刑堂这么安排不合理啊!”
谢清禾质问权姜:“我明明请假的时候说了,要找人代替我的工作,总不能没人干活吧!”
权姜的脸色不好看。
“就是囚犯而已,管他们吃不吃饭?你闲的没事干,还是脑子彻底坏掉了?”
“要是脑子坏了,趁早滚蛋!”
权姜极为暴躁,说话也很不客气。
谢清禾听的眉头直皱。
“你今天被狗咬了?怎么说话呢?让谁滚呢?”
权姜冷哼:“说的就是你,我是没有机会,但是你也不可能有的!你连冥主都抓不住,废物!”
谢清禾:???
“你今天不是被狗咬了,而是就是疯狗吧!”
两个人吵起来了。
等谢清禾被人拉开,权姜脸色差的要命,扭头就走。
“算了算了,毕竟是我们高级班的班长……”
“权姜在刑堂干了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常他不是这样的,你别多计较。”
谢清禾:“不是,平常不是这样的,但是现在是这样的,就很有问题好吧!”
“你们说的什么功劳苦劳的,首先这次没有安排好人员接替,其次口出狂言,再次这么羞辱人,他怎么回事儿啊?”
谢清禾不接受糊弄学。
其他人脸色尴尬起来。
这才有人悄悄地说:“其实,主要是副堂主的事情……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想到,本来小道消息说副堂主就是权姜……我们都私下恭喜过了……”
“没想到手头案子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权姜受到掌门的一通骂,隔天副堂主的任命就下来了,不是权姜。”
掌门沈御舟何止对权姜不满意。
他对大师兄李朝夕也不满意。
让谢清禾说,沈御舟就是更年期发作,对谁都不满意。
……这个世界上还有沈御舟满意的人吗?
谢清禾既然知道副堂主的任命下来了,对副堂主是谁,满是好奇。
“是谁啊?沈御舟……哦不是,是师尊,他任命了谁当副堂主?”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啊,你们知道吗?我们打听了,都不知道是谁。”
不是权姜。
那是谁呢?
权姜恨死谢清禾了。
但是他现在只是高级班的班长,穿小鞋也不该穿到她身上。
再者,副堂主来了之后,自然新官上任三把火,各有各的风格,到时候权姜恐怕也没有空来管谢清禾了。
天香师姐接任务刚刚赶回来。
她拉走谢清禾,说起来她听到的小道消息。
天香师姐:“掌门说这件事情,说明了刑堂内部有很大的问题。他经过慎重考虑,说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好领导。”
她说:“权姜那天跟人吃饭喝高了,说要好好教训你,你最近要注意一点。”
谢清禾:“让我注意?权姜不会对我做什么吧?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天香摇头:“他这个人很能装,之前装那么久,就是为了副堂主的位置。可是副堂主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好不容易等到刑仇死了,这才有空缺……现在空缺没了,下一次可能是几百年后,你说他急不急?”
“宁愿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你要小心权姜。”
谢清禾知道天香师姐的背景不一般。
她既然反复强调,并且反复提醒她,说明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值得反复提醒的。
谢清禾正色道:“多谢天香师姐提醒,我会注意的。”
天香:“嗯,他认为若不是你搞出来这件事情,他顺理成章就是副堂主了……这种人,是十足的小人。如果你遇到危险,及时告诉我,只要让我寻到权姜的错处,我自然会好好整治他。”
谢清禾无语:“要恨应该是恨吴善才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将自己的不利,归结于别人。
并且蓄意打击报复。
天香师姐耸肩:“现在就希望,让未来的副堂主能治一治他,别让他起幺蛾子才对。”
……
第二天,刑堂新的副堂主上任。
这个谁都没有猜到的人选,震惊了众人。
天香师姐:“我真的没有想到……如果我要是想到了,我一定要换一身最漂亮最华丽的衣裳再来迎接副堂主。”
苏浪:“我应该拿我的剑谱过来,好好讨教一下副堂主……”
“太可惜了……刚与我们见面的时候,是深度讨论会,我怎么没有想好话题,怎么跟副堂主交流呢……”
“不是,你们想多了吧,这可是副堂主,你们觉着他会高兴吗?他有时间跟你们聊这些吗?他恐怕气死了,根本不想跟你们说话吧!”
天香师姐瞪了一眼:“瞎说什么呢?胡说八道,他是那样的人吗?你一点都不懂他!”
天香师姐对说话的师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谢清禾在旁边听着,也是同样的表情。
她极为慎重地点头,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最好的大师兄。”
这句话,刚好被走进来的大师兄听到。
大师兄李朝夕,新任刑堂副堂主。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了谢清禾的身上。
他听到了这句话。
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来一个微笑。
谢清禾竟然认为他是最好的大师兄。
想必与那个猴子相比,他总算是胜过了猴子吧?-
大师兄李朝夕,竟然成为了刑堂的副堂主。
这件事情,很快变成了刑堂最热门的话题。
要知道,大师兄李朝夕可是未来的掌门。
大家都知道,不久之后,掌门就会把掌门之位传给李朝夕。
这样的地位,凌驾于整个长乐宗之上,根本不是一个刑堂副堂主的位置能比的。
怎么会这样?
出了什么事儿?
这是掌门对于李朝夕的不满?
还是对他的惩罚?
或者……
这是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是不是在表明,沈御舟其实不想将掌门的位置,传给李朝夕?
还是说……他其实已经厌弃了李朝夕?
长乐宗最大领导,隐隐传递出来了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事关之后长乐宗的发展,没有人将这个信号视若无物。
在明面上,或者是暗地里,都在讨论掌门对李朝夕的安置,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清禾也听到了很多讨论。
但是她都不觉着沈御舟厌弃了李朝夕。
可是,很快,这个说法,就压倒了其他的说法。
李朝夕在长乐宗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
——掌门沈御舟与其他长老开会的时候,不再让李朝夕来了。
这个会议,是长乐宗的最高会议,以前都会带着下一任掌门,就是李朝夕。
现在,李朝夕被排除到这个会议之外。
给的理由,乃是李朝夕是副堂主,还不能来这个会议。
这就是说,李朝夕不够格了。
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李朝夕失去了沈御舟的宠爱。
沈御舟恐怕另有打算。
他甚至可能已经找到了下一任掌门的另外一个人选。
沈御舟是一个捉摸不透,心思阴沉的领导。
不论是之前庄厦长老的任命,还是副堂主李朝夕的任命,都是出乎意料的。
现在大家终于明白沈御舟的意思。
对于李朝夕,他们的态度渐渐发生了变化。
开始怠慢李朝夕。
天香师姐极为愤慨:“就是大师兄不会当掌门,那也是大师兄!他们怎么用这个嘴脸跟大师兄说话呢?”
谢清禾:“这是做给掌门看的。”
她沉吟道:“毕竟,一个宗门里,只有一个掌门。而掌门掌管所有人的生死,他们是聪明人。”
都是聪明人,都是大聪明。
但是却让谢清禾感觉到很是恶心。
大师兄这么好的人,之前对每个人都很好。
大家将李朝夕吹捧的很高。
现在掌门沈御舟表现出来对李朝夕的打压,大家便跟着沈御舟的脸色行事,根本不管曾经李朝夕对大家多好。
满宗门都是沈御舟的帮手。
天香师姐:“真是烦死了,他们等着吧,他们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大师兄根本不在乎他们的嘴脸!”
李朝夕确实没有慌乱,在脸上也没有看出来任何失落。
他甚至开始筹备下一次会议,说要每个成员都要做出来自己在刑堂的计划,成为刑堂的优秀弟子。
谢清禾开始熬夜做计划。
她不管别人,她打算好好做自己的计划,好好配合李朝夕,争取让大师兄成为最亮眼的副堂主。
她听到了沈御舟与李朝夕的对话,她知道,沈御舟不是不想让李朝夕成为掌门,而是李朝夕根本不听他的话。
沈御舟不会舍得李朝夕,又不想看李朝夕脱离自己的掌控,于是他想要借助整个宗门的力量,来给李朝夕施压。
这就是掌门。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
他只是想要掌控一切。
这就是沈御舟。
极为自大的沈御舟。
他想要大家给李朝夕脸色看,这样李朝夕就会明白不能违抗沈御舟。
李朝夕是年少轻狂,他得到的荣光太多,受到的尊崇太多,便忘记了自己是谁。
沈御舟不过是用一些手段而已。
这样,下一任掌门,依旧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情正在按照沈御舟所设想的那般进行。
但是……李朝夕,不可能成为他的掌中之物。
谢清禾知道。
制衡
大师兄李朝夕就任刑堂副堂主。
就在李朝夕跟刑堂的弟子们开会的时候, 另外一个消息震惊了众人:
掌门沈御舟任命了第二个副堂主,权姜。
所有人都傻眼了。
李朝夕神色不动,如沐春风。
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真不错, 刑堂不愧是长乐宗的核心, 连副堂主都有两个。”
谢清禾:……
她跟着大家一起开会,大殿里刑堂弟子都来了。
李朝夕作为未来掌门, 现在面临的风言风语够多了,没想到在第一次开会的时候, 沈御舟还是要来恶心一下李朝夕。
沈御舟现在越来越阴险了。
真不是个男人!
谢清禾在心里骂骂咧咧。
耳畔, 是其他弟子汇报的声音。
李朝夕不同于以往的刑堂副堂主。
在庄厦长老就任堂主之前, 根本没有副堂主。往副堂主这个职位塞人,纯粹是沈御舟对刑仇的偏爱,对庄厦的不太满意。
再然后, 是刑仇成为副堂主,打的也是日后再掌控堂主之位的主意。
他们都是在长乐宗的老人,至少已经在长乐宗数百年, 所以行事极为古板, 追求稳妥。
而李朝夕不是。
他年少气盛,心中自有春秋。
看不得刑堂就这么循例腐朽下去,所以他一上任,就开始抓着刑堂弟子做未来计划。
俗称, 卷。
并且, 在会上宣布, 要每个月两次考核, 一个月一次大考核,半年一次排位赛, 失败的在刑堂暂休。
暂休的刑堂弟子如果拿不出来业绩,就彻底离开刑堂。
俗称: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
瞬间,刑堂的气氛就凝滞起来。
这可比刑仇在位时候狠多了。
刑堂在位的时候,讲究的是面子里子,表面上大家都是一团和气。
好好做刑堂的任务可以,不好好做刑堂的任务就去修自己的仙,没人管你太多。
而李朝夕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养闲人,要的是能在刑堂做出来业绩的人。
就在大家心底嘀咕的时候,权姜就位副堂主,这个消息,让有些人的心底升起来一股期翼:
权姜可比大师兄好糊弄多了,总会养闲人的吧?
刚做完报告的权姜也呆了。
他烦躁了好些天,心底阴暗想法不停的翻滚,到了见李朝夕这日,他这才勉勉强强戴上面具,装出来一个正常人的样子,脸上带着恭喜之色,迎接副堂主李朝夕。
心底怨憎几乎要吞噬他。
此刻,得知自己也成了副堂主,几乎要大笑出声。
他用最后的理智,让自己唇角的笑意不要勾起来太多。
不过……
权姜看了看自己的座位。
这是新任副堂主李朝夕给大家开会,所以李朝夕坐在正中央,其他弟子们都面向他,聚在一起。
权姜也在其中。
现在,他坐在其中不合适了。
一个弟子正在做报告。
权姜轻咳一声。
那个师弟迟疑一下,继续报告。
权姜又咳嗽一声。
那个师弟不敢动了。
李朝夕看也没看权姜。
这让权姜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热。
可是,他现在不再是刑堂高级班班长。
他现在,乃是副堂主!
权姜干脆站起身来,往主席台前走。
权姜手下的师兄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快给副堂主递椅子!”
有人连忙把椅子递过来,准备放在李朝夕旁边。
谢清禾:……
她忽然明白了。
沈御舟恶心人真的有一套啊!
他为了制衡李朝夕,特意选了权姜,但是又不在一开始任命权姜。
等到权姜为了失去副堂主之位发疯,体会过失去副堂主职位的痛苦之后,再任命权姜同样为副堂主。
这样,权姜就会得意忘形。
更能成为沈御舟手中一条好用的狗。
不得不说,沈御舟手段太高了。
谢清禾开始怀疑自己……
她记得原来印象中的沈御舟小人归小人,没有这么阴险恶心……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像是个男人了!
这招……确实好用。
若是李朝夕是个寻常弟子,怕是已经向沈御舟服软了。
谢清禾不自觉地屏息凝神。
她看向主席台上的李朝夕。
大师兄李朝夕一向以温柔和煦著称,在宗门里威望甚高……现在骤然遭遇这种压力,他会怎么做呢?
按照职位来说,权姜确实与李朝夕平级。
都是副堂主,那么确实理论上来说,奈何不了权姜的。
……就让权姜坐在他身边?
那么大师兄第一次以副堂主身份召开的会议,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这也是沈御舟想要看到的。
主席台上。
李朝夕没有看走过来,站在一边,等待入座的权姜。
而是淡淡抬手,轻描淡写道:“长乐宗哪儿来的苍蝇,嗡嗡叫的太烦了。”
“没心情开会了,现在开始视察工作。”
他站起身来,“每个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我会随机视察。”!!!
视察工作!
最可怕的环节,就是视察工作。
要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还要绞尽脑汁想办法呈现出最好的状态。
大家纷纷做鸟兽散去!
一哄而散。
权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就这么看着满大殿的人就那么轰然离去。
不愧是修士,连散场都是秒散。
权姜抬起手:“那个……我说……”
“喂……我可是副堂主!”
没有人听他的。
因为李朝夕已经出门了。
要是在李朝夕来到之前还没有就位,恐怕就要被扣分了。
李朝夕说要赶人离开刑堂,就不会有人怀疑他在说笑。
没人想被赶出刑堂。
太丢人了。
权姜的小弟吭哧吭哧搬过来了椅子。
整个大殿都已经空了,只有阴晴不定的权姜站在主席台上。
权姜的小弟:“师兄……啊不是,副堂主!我搬过来椅子了!”
权姜脸色更差了:“不必了。”
权姜的小弟:“他们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权姜冷声道:“李朝夕说要视察工作,都跑了。”
他念出来李朝夕的名字时候,心底虚了一瞬,立刻理直气壮。
以前他是恭恭敬敬看大师兄的。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现在可是副堂主,跟李朝夕是平级的。
自然是能称呼他的全名!
权姜的小弟尖叫:“什么!视察!我还没收拾我办公桌啊!!!”
他将凳子一甩,咻的一下跑出去了。
整个大殿里,只有权姜一人。
权姜:……
可恶啊,竟然对李朝夕这么恭恭敬敬。
掌门明显已经表明不再属意李朝夕为下一任掌门了,他们这么跪舔李朝夕,迟早会后悔的!-
刑堂的人员分为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
李朝夕先去的初级班视察。
其他的师兄弟们便极为紧张地等待着李朝夕过来。
他们窃窃私语:“听说大师兄把一个师兄吓哭了!”
“是真的哭了吗?还是形容词?”
身为刑堂的弟子,真的哭恐怕不容易吧。
“是真的……因为大师兄说他只知道混日子,再混下去,不用等到半年,就把他逐出刑堂。”
众人:……
草,这种话也只有大师兄会说!
他完全不顾及任何人的面子的!
其他人兢兢业业的等待着李朝夕而来。
谢清禾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工作记录。
没多久,便听说李朝夕往高级班这边来了。
所有人严阵以待,准备就绪。
就在李朝夕踏入高级班办公大殿的时候,有人后知后觉:
“我们高级班的班长权姜升副堂主了,那谁管接待的事情啊?”
“按理说权姜没有卸任高级班班长,也没有找到接替的人,现在他应该来迎接大师兄吧?”
“……但是你看权姜刚才得意忘形的样子,恐怕已经忘了这回事儿了。”
李朝夕进来了。
大家面面相觑。
权姜真的是不打算管高级班的事儿了。
谢清禾觉着权姜做出来这种事情毫不意外。
她请假时候,让权姜找人接替给刑堂囚犯送饭的事宜,权姜根本当做空气一样。
那谁来撑起迎接领导的场子?
就在此刻,天香师姐迎接上去,满脸笑容。
“大师兄!”
谢清禾舒了一口气。
不愧是天香师姐,关键时刻,靠得住!
天香师姐是高级班资历最深的,权姜让出来高级班班长职位之后,天香师姐接替的可能性最大。
这次迎接上来,班长的职位,就此稳妥了。
……
天香师姐撑起来了场子。
李朝夕在高级班里,并未像是中级班初级班那样大发雷霆。
竟然就这么和煦的度过去了。
就在第二天,谢清禾便听到刚上任的副堂主权姜,受到了堂主庄厦长老的斥责。
而高级班班长的职务,天香师姐顺利接任。
苏浪师兄他们,给天香师姐准备了升职宴。
那天,就高级班的成员们一起参加,大家喝的酩酊大醉。
谢清禾知道自己酒量不行,浅浅喝了一点点。
再醒来时候,又断片了。
……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看着屋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养了一个家养小精灵……
为什么每次她喝醉,都能在床上好好醒过来,并且桌子边有一杯热水。
谢清禾头痛欲裂,打开玄机镜,看到副堂主权姜召集大家开会的事情。
“有没有搞错啊,又开会!”
时间剩的不多了,她连忙洗漱后,奔向刑堂。
权姜开会……其实没什么事儿。
刑堂就这么些负责的事务,正堂主庄厦长老负责掌控全局,重要事务是李朝夕负责,已经将刑堂事务包揽完了,沈御舟再安排一个副堂主,着实找不到什么事情安排给他,于是给他安排的是安全、应急方面的事情。
权姜就抓着这些,开始大讲特讲。
从中午开会,愣是讲到了晚上……
到了晚上,天幕都黑漆漆了,谢清禾又困又饿,看了看系统面板,已经是前半夜的九点半了。
权姜真的是疯了……
沈御舟真是挑选了一个疯狗。
所有人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不敢多说什么。
刑堂现在成为了长乐宗的风口浪尖,掌门的视线就在这上面。
大神打架,小鬼遭殃,谁也不想当被祭天的那一个。
直至快要子时时候,权姜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说:“大家都辛苦了,后天,我来请大家吃饭!大家一定要来啊!”
感觉到会议结束的意思,所有人脸上顿时振奋,昏昏欲睡的人都醒了过来。
大家立刻开始鼓掌。
权姜慢悠悠喝茶,宣布会议结束。
他率先站起身来,第一个离开会场,整个人爽到升天。
当副堂主,这也太爽了吧!
要是当堂主……岂不是更爽?
那,如果当掌门呢?
权姜心头的权欲之火,熊熊燃烧。
谢清禾看着权姜离开的背影,觉着他已经疯了。
……
刑堂连着开了七天的会。
谢清禾整个人都麻了。
好不容易等到休息的时候,谢清禾连忙去找段蝉,她急需朋友们治愈她这颗支零破碎的心!
段蝉正在研究她刚炼制出来的药丸。
“你正好来了,你觉着我炼丹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总感觉我脑子被蛊蝶啃了之后,炼丹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段蝉也是刚恢复不久。
她是丹修,炼丹能挣好些灵石,根本不缺治病的灵石,很快便恢复了脑子。
她说,她脑组织重新长出来之后,再炼丹,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练出来的丹药有些奇奇怪怪的,好像没有那么纯正了。
这是一炉回灵丹。
谢清禾拿起来,跟吃糖豆一般吃了几个,狐疑道:“没问题啊?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段蝉:……
她叹了一口气,坐在地上,收拾残片。
“地上这是怎么了?”
“自从回来之后,我总是走神,炸炉都经历好几次了。”
她神神叨叨说:“你说,我这不会是后遗症吧?”
谢清禾:……
“没有后遗症,都是你的幻觉。”
“大师兄说了,我脑子看上去跟之前一样好,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段蝉瞥了她一眼:“你这次是大师兄全程照顾的?他连你脑组织都给看过了,你们俩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寻常道侣都没有你们刺激!”
谢清禾:……
她就说吧,大师兄照顾她那几天,肯定会影响他名声的!
不过,现在大师兄正在跟沈御舟对抗,怕是没空去管这些了。
段蝉揉了揉自己的脸,努力让自己回神。
“好吧,既然炼制灵药没什么问题,我大概是多心了……”
谢清禾:“你要给自己正向导向!跟我念:我完全没问题,我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没有人能掌控于我……”
谢清禾安抚完段蝉之后,觉着肚子饿了,就去食堂找吃的。
江轮老爷子总是会给谢清禾留一些好吃的,甚至会给她开小灶。
谢清禾半夜过去,食堂里没有人,只有江轮老爷子自己一个人值班。
他从刽子手入修仙大道,以高龄之身修道,相比其他人,更加珍惜修仙机会,于是吃住都在食堂,除了做饭,就是修行。
他的修行方式是食修,做饭就是他的兴趣。
这次再见到江轮老爷子,他又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看上去像是四十多的大叔,风度翩翩,又年轻了!
谢清禾赞叹:“修仙让人返老还童,果然不同凡响!”
江轮:“你都好久没来了,我正好研制出来了新的菜品,快来尝尝!”
谢清禾没有坐在椅子上等着江轮上菜,而是跟着他进了后厨。
后厨里满是香味。
谢清禾给江轮老爷子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
江轮笑起来:“你倒是拿我当自己人。”
谢清禾哗啦啦洗着菜,疑惑道:“不然呢?”
江轮叹气。
想要在长乐宗成为“自己人”,没有师尊,没有底气,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啊!
“没什么……我就是想要再试试拜师……”
江轮说起来他想要在长乐宗拜师的事情,可惜一直没有哪位能收徒的长老肯收下他。
他一边做饭提升食修手艺,一边捉摸着怎么拜师的事儿。
谢清禾也有些为他苦恼。
“食修不是主流……如果你在长乐宗没有找到师尊,是不是可以看看别的宗门?或者说……你也可以自学成才?”
江轮笑起来:“自学成才哪儿有这么容易,我也是一把年纪才筑基……没人带是不行的。”
更何况,他虽然返老还童,到底与从小就修行的修士不一样,寿限最多两百年。
等他两百岁的时候还未寸进,便要彻底的死了。
若是以往他是凡人的时候,倒也罢了。
早就看淡了生死,谁都要死的。
可是他成为修士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修仙之人,是不必死的,他们可以长长久久的活着。
他为什么不能呢?
不过,谢清禾说的有道理,既然长乐宗没人肯收他,他便可以不局限一个宗门,往其他地方找找,也许是可能的。
他在长乐宗,就是一个后厨做饭的……仅仅是一个外门弟子。
饭好了。
谢清禾大快朵颐。
江轮笑眯眯地看她吃饭。
谢清禾吃着吃着,问他:“这个丸子怎么没吃过……”
江轮:“这个是我新研制出来的,叫做炸药丸。”
谢清禾呆滞脸:“什么?你说什么?炸药丸?”
她的朋友,都是什么奇葩啊!
连药丸都能炸!
江轮:“是啊,听段蝉说你受了重伤,还不肯借钱吃药,我本来想去看看你,但是你住在内门,我又过不去……”
外门弟子,是不能轻易去内门的。
“现在你过来吃饭,我把药丸炸了,做炸药丸。”
“这可不是灵药,不用付钱的。”
谢清禾啊了一声,有些明白过来。
“江轮……”
他笑眯眯看她,有些慈祥的模样:“这是饭。”
“饭是不用付钱的。”
谢清禾感动死了!
不愧是在耄耋之年顿悟,踏上修仙大道的江轮老爷子啊!
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都多,润物无声地帮谢清禾。
谢清禾夹起来一块炸药丸儿吃起来:“真好吃!还是咸口的!”
“有豆腐脑吗?”
“有!我今儿正好做了。”
谢清禾看着江轮端上来的豆腐脑,赞叹:“是甜口的!甜豆腐脑!”
江轮哈哈一笑:“就知道你饭喜欢吃咸口,豆腐脑喜欢甜口的,我都记着呢!”
谢清禾大为感动!
她填满了肚子,吃饱了炸药丸儿,这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谢清禾挠着头,给司马花花发消息:
“你知道修仙界里有什么有名的食修吗?我有个……朋友,他踏上食修之路很久,不得要领,想要拜师。”
司马花花没回她。
谢清禾已经习惯了,司马花花似乎很忙。
但是等他看到了消息,就一定会回复她的。
半夜,万籁俱寂。
深山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偶尔经过的刑堂巡夜弟子。
食堂位于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居住的中央位置。
没到内门,防御等级并不是很高。
谢清禾走着走着,觉着后背有些发毛,仿佛有人在跟着他。
谢清禾眉头微皱。
想到了天香师姐提醒她的话。
她脚步一错,走上了一条杳无人烟的小道。
那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谢清禾挑眉。
等待着身后人忍不住出手。
便在这时,身后的视线微微一波动。
谢清禾骤然扭身,便看到野兽的身影。
快步跟上去,便看到一只灵虎低低咆哮,谨慎地盯着谢清禾,随后往后退去。
转身就跑进了密林里。
她有些遗憾:“是个灵兽啊……”
长乐宗地处深山,常常有灵兽出行,碰到什么灵猪、灵虎,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刚才那种感觉,还是有些不太对。
就在这时,她看到不远处一人抱臂而立。
谢清禾先是一惊,随后惊喜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李朝夕向她走来。
“刚才我便来了,只不过,跟在你后面的东西,似乎觉察到了我。”
李朝夕的眼睛微眯。
他觉着不太对。
适才收到谢清禾的消息,便知道她去了食堂。
他赶过来,便觉察到了异常,想要抓到跟在谢清禾身后的东西。
按理说,他隐藏了行踪,不会有人发现。
可是没想到,竟然出现了一只灵虎。
谢清禾听李朝夕说完,蹙眉:“如果我没有想多的话,那么就是权姜了,他差点没当上副堂主,天香师姐还提醒我来着呢!”
李朝夕眼睫微垂:“哦?”
咦?
正值夏日,便是半夜,也觉着有些闷。
谢清禾下意识地凑近大师兄。
李朝夕回过神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谢清禾:“在你身边凉飕飕的,可舒服了!”
之前她就觉着李朝夕身上有凉气,跟空调一样,现在又感觉到了!
系统无力扶额:那是杀气!杀气!!
只是……现在李朝夕已经不想杀谢清禾了。
这凉气,是李朝夕对权姜的杀气。
李朝夕失笑。
他想到刚才的那一幕,低低道:“若是他敢动你,便剥了……”
谢清禾没听清楚:“大师兄你说什么?便剥了……当垫脚的?”
李朝夕含笑,端的是风光霁月:“怎么会呢?师妹一定是听错了。”
谢清禾:……
她一定是听错了。
温文尔雅的大师兄,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的大师兄,怎么会说出这等杀气腾腾的话呢!
种花
谢清禾剥着橘子皮, 漫不经心。
天香师姐:“你怎么老是走神,在想什么?”
谢清禾回过神来,看着天香师姐:“你说, 大师兄剥皮的样子, 会是怎么样的?”
天香师姐:“……”
还能怎么样呢?
“跟你现在剥橘子皮没什么两样。”
她用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看谢清禾:“你老实说, 你是不是喜欢上大师兄了,连剥橘子皮都要想大师兄怎么剥的?”
谢清禾:“……”
不是。
她说的不是那个剥橘子皮。
谢清禾表情一言难尽, 正要说什么,天香师姐一抬手, 一脸“我明白”的表情。
“长乐宗没人不喜欢大师兄, 你喜欢大师兄理所当然, 我懂的!”
谢清禾:不,你不懂!
她只是觉着那天大师兄说的话奇奇怪怪的。
大师兄后来没说什么。
他送她回到居住的山峰,便回去了。
谢清禾躺在床上看玄机镜, 看到了司马花花刚刚发来的消息。
他说他会帮忙打听一下其他宗门的收徒消息,让她等消息。
谢清禾吃饱了困得很,在玄机镜上与司马花花聊天。
她现在越来越好奇司马花花平常在忙什么, 聊着聊着, 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候,满脑子都是大师兄说的剥皮。
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是一种什么样的画面。
天香师姐说:“你说的其实也是我想知道的,你说大师兄会跟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皆为道侣啊?”
“你说, 大师兄会给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剥橘子皮呢?”
谢清禾有点傻眼。
她想讨论的才不是什么道侣问题!
她含糊道:“啊哈, 就是问问……”
天香师姐怕了拍谢清禾的肩膀:“师姐不是说你不行哈, 而是大师兄现在不是之前的身份, 而是副堂主了。”
谢清禾不明白:“副堂主怎么了?”
天香师姐:“是这样的,咱们刑堂呢, 是长乐宗管理最严格的地方,所以,曾经有过不成文的规定。”
谢清禾:?什么规定。
她板着脸说:“曾经那位堂主说,刑堂极为特殊,需要极强的毅力,和最强的约束力,于是执行了一项私人化条约。”
“那就是如果内部谈恋爱,就要让一个人离开刑堂。”
谢清禾:???
她愣住了,怎么刑堂还有这种规定?
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是啊,很离谱对吧,但是确实当时刑堂因为办公室恋情的事情很是苦恼。当时的堂主规定了这样的制度之后,在当时引起来了轩然大波。”
天香师姐说,刑堂常年游走在生死线上,又大多是团队协作,所以在任务中,生死之间,常常会萌发出爱恋之情。
刑堂谈恋爱的人越来越多,分分合合,分手后很多都不能继续当朋友,如此一来,就影响了刑堂出任务。
“你说,我们接任务,本来就看的是团队协作,结果一组队,一个是女生的前男友,一个是男生的前女友,关系都要乱成一锅粥了,做任务的时候束手束脚,死亡率都提高了。”
谢清禾:?
那确实,刑堂做任务失败,可直接关系到死亡率的。
在生死关头,任何微小的因素,都会影响到任务的成败。
如果是因为这种原因,导致任务失败,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整个团队的不负责。
天香师姐:“那位刑堂长老严格执行这项规定之后,一开始大家颇有怨言,后来随着时间的发展,证实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有效提高了生存率,从那之后,这条规定便这么沿袭下来。”
“即便是后来那位堂主不再是堂主,时间过去了很多年,这个规定依旧被默不作声地执行着。”
天香师姐感慨:“其实,现在想想,还是有一点合理性的……又不是不让在一起,只是说两个人注定要走一个,那么对于恋情,自然是持谨慎态度,真的是真爱,自然也不会在意那些。”
谢清禾若有所思:“那你说大师兄?”
天香师姐:“哦,这条规定不仅是限制弟子们的,对于堂主副堂主同样适用。毕竟我们这里是刑堂,讲究的是公平,什么堂主副堂主,也都没有例外。”
她凑过来说:“假如你喜欢上大师兄……而修仙界出了奇迹,比如说大师兄也喜欢你,那么你们俩,就得有一个离开刑堂。”
她说:“当然,大师兄是高岭之花,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啦。”
谢清禾想了想:“所以苏浪师兄一直不肯表明心迹?”
天香师姐一瞬间有些茫然:“你说什么?苏浪怎么了?”
谢清禾眨了眨眼:……
怎么回事儿,难道天香师姐还没有看出来?
谢清禾:“没什么……我就是随便一说。”
苏浪师兄对于天香师姐的情谊,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谢清禾还疑惑过,为什么苏浪师兄不肯说明白自己的情谊,现在突然明白了。
这种情谊,如果没有到生死不渝的时候,确实不能影响两个人的事业。
谢清禾看的出来,天香师姐未来在刑堂的事业不可限量,而苏浪师兄,又绝非等闲之辈。
天香师姐已经是刑堂高级班的班长,下一步就是刑堂副堂主……未来的路线一清二楚,最低也是个长老。
苏浪师兄恐怕还没有天香师姐未来成就高,他又不是满脑子的恋爱脑,他也想要证明自己,搞出来事业。
两个人若是在一起,谁肯放弃刑堂呢?
谢清禾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天香师姐与苏浪师兄。
天香师姐亦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为谢清禾竟然喜欢大师兄,以及这注定是无果的。
元亨师兄跑进大殿,“你们俩怎么在这儿?听说了吗?掌门要招新弟子,告示已经发出来了!”
天香师姐:“去年不是刚招了人,下一次按理说是十年后,怎么又招人了?”
一个宗门,想要招人,根本不是说招就招的。
上一次招弟子,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来考核,谢清禾便是从上次招弟子的路子进来的。
这次掌门突然说要招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们都觉着很奇怪,但是掌门说了,就不能不办。”
元亨说,掌门突然说要招人,不仅要招收内门弟子,还要招收外门弟子,还要招收杂役,以及各种弟子。
他研究了一下这次的招人启示,跟去年差不多,但是多了几个要求。
“说之前是招收宗门弟子,未免有些不太公平,这次多招收平民子弟,以及凡人。”
“他们修为平平,做不了太多的事情,可以做做杂役等事情,也算是沾染仙途……所以,要容貌姣好。”
天香师姐:???
她有点发蒙:“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是容貌姣好这个,确实不像是招收内门弟子,不过是招收杂役。”
天香师姐便没有放在心上。
谢清禾迟疑了半晌。
沈御舟可不是什么好人,最近阴晴不定的,他的每个决定,在谢清禾这里来看,绝对是有深层目的,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沈御舟想做什么啊?
“很快便是门派大比,各个宗门都是要来长乐宗的,接待的外门弟子都不太够。也许是需要容貌姣好的外门弟子的原因……”
谢清禾:“那这个容貌姣好,是男性,还是女性啊?”
元亨啊了一声:“好像男女都有……”
谢清禾:“那男的多,还是女的多啊?”
“你要说哪个多……”
元亨想了半天:“好像是男的多……”
他感慨:“我们掌门真不愧是正道第一大宗门的掌门啊,根本不沉迷女色!”
“之前那么风流潇洒,现在要大婚,便收敛起来,不再与女子不清不楚,甚至连招收的外门弟子,都是男的了!”
“佩服!佩服啊!”
谢清禾眨了眨眼,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太对劲儿。
元亨:“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谢清禾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劲,只好说:“掌门如此不近女色,专心治理宗门,真是长乐宗大幸啊!”-
谢清禾接到沈御舟的传令,等在沈御舟的门口。
沈御舟正在与其他长老谈话。
她在外面等的无聊,看到侍奉茶水的小哥,已经不是当初她看到的那个人了。
谢清禾好奇问道:“之前侍奉茶水的小哥呢?”
被谢清禾骤然一拉,那个瘦弱的美少年一个哆嗦。
他快速地瞥了一眼谢清禾:“弟子不知……弟子只是刚来侍奉的外门弟子,之前的事情,并不清楚。”
谢清禾啊了一声。
她没想到自己会吓到别人。
她也没有这么可怕吧。
谢清禾往后退了一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你之前是哪个峰的,能来掌门这里,可见你的优异出众。”
这是谢清禾的真心话。
能在掌门身边伺候的外门弟子,可谓是万里挑一。
这个新来的弟子能进内门的核心奉茶,真是沈御舟的偏爱了。
没想到,谢清禾的夸奖,让眼前的他浑身一抖。
他苦笑一声,垂着头,“确实……弟子便不打扰师姐了。”
谢清禾看着他退下。
忽而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那少年小声道:“弟子唤作若风。”
他的身影隐在帷幔之后,不见了。
门吱嘎一声开了。
一袭白衣的沈御舟清清冷冷站在门口,看向谢清禾。
那目光明明清澈透明,却恍若夏日即将到来的雷雨。
压抑阴沉的要命。
沈御舟开口,“进来吧。”
谢清禾应了一声。
随后有些漫不经心地想:好久不见沈御舟,这次听到沈御舟的声音,怎么比之前尖细了?
……
沈御舟来找谢清禾,这次没有给商量。
他抓着谢清禾的手腕,便往她皮肤里拍了一样东西。
快到谢清禾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谢清禾想要挣脱,那种恐怖的,修为被压抑住的感觉,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沈御舟松开谢清禾的手,淡淡坐在椅子里。
他的身影笼罩在白色衣袍里,仙气飘飘,却恍若枯骨一般,瘦的要命。
谢清禾:“师尊,你这是往我身体里打了什么?”
沈御舟的手指,拿起茶盏,慢慢呷了一口。
“血花的种子。”
谢清禾:???
草……
沈御舟之前是个十足十的师尊模样,问谢清禾种血花的时候,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谢清禾说不同意,推迟时间,找借口,沈御舟知道,但是他没有强制,而是给她最后期限。
现在,竟然在沈御舟给的最后期限,也就是大婚之前,就将血花的种子打在谢清禾的体内!
谢清禾脸色一白:“师尊,不是说等大婚的时候吗?”
沈御舟长长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似是讥讽。
他的皮肤越来越白,眼底下稍稍泛着乌青,显然没有睡好。
“是的,不过,那是血花完全长成的时候。算算时间,现在种上正好。”
谢清禾正要想说什么,沈御舟说:“你不必再想什么借口,这血花非同凡响,你是弄不出来的。”
“再者……我也不是要你的命,而是用你的血,来救你的师姐。”
“你师姐根骨废掉,你身为师妹,怎么能见死不救?这是好事儿,你既然被我救了,且养在长乐宗,如今又是刑堂的骨干,未来不可限量,你就要感恩,知道这一切是谁带给你的。”
他站起身来,走到谢清禾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这是我,你的师尊,带给你的。”
“你放心,等血花养出来,我会好好给你补补身体,不会让你白白种花的。”
谢清禾抿了抿唇:“这个所谓的血花,种在我身上,那么,我有一个条件。”
沈御舟挑眉:“什么?”
谢清禾:“我要灵石。”
她认真地说:“种地还要土壤呢,你没有地,就想种花,那些理由,说服不了我。毕竟,我不拜入宗门,楚蕾师姐现在也没有可以治愈的希望……总不能让我做白工。”
“你要知道,我可是你师尊,你竟然敢与你的师尊谈条件?”
沈御舟笑的明媚,却让人感觉到无端的冷。
谢清禾:“我欠债这么多,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不给我钱,还压榨一个欠债的人,我觉着生不如死。”
沈御舟道:“行,你要多少。”
谢清禾:“我并不知道血花会对我的身体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师尊你说不会要我的命,这个尺度,实际上并不好说……没死的程度,分为很多种,所以,我要你帮我还债。”
她认真的说:“我要你帮我清除我所有的债务。”
沈御舟似笑非笑:“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不愧是她的女儿。”
“可惜,她的全部债务,我还不了。你这个条件,我没有办法。”
他淡淡道:“你太贪心。”
谢清禾也不是说一定要做成商议。
她说:“那,二分之一的债务。”
沈御舟:“你想多了,不可能。”
他说:“东方灵寒二分之一的债务,怕是能将整个长乐宗给买下来,我不可能的。”
谢清禾心底倒吸一口气。
没想到,叶灵寒竟然欠了这么多!
她这辈子,还有还清的机会吗?
谢清禾:“那,三分之一。”
“不能再少了!这是底线!”
她一脸要走的样子:“你不同意我就要走了,我跟血花同归于尽。”
“反正欠钱的日子,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我穷得很,我现在连身体都不是我的了。不如死了算了。”
沈御舟:“四分之一。”
谢清禾扭头就走:“我不管了,我要去死了,我活着干吗?我好苦啊!”
沈御舟:“……”
菜市场买菜呢?讨价还价?
做出来这种姿态?
他就位掌门之后,还没有人能用这种讨价还价的语气跟他说话!
偏偏……
血花确实需要谢清禾的配合。
谢清禾的手指按在了门上,准备打开门离开。
沈御舟的话在身后响起:“行,就三分之一。”
“我帮你还三分之一的债务,你身体的这个血花,你好生养着。”-
深夜。
谢清禾被疼醒了。
她感觉到血花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从原本的种子,长出来根系。
根系贴着她的经脉,越发与她融为一体。
谢清禾急急喘气,根系收缩,她的身体亦是收缩,差点缩成一个球。
放缓呼吸,谢清禾终于缓过去疼痛感。
她坐在地上,看着窗棂外的月光。
她打开玄机镜,斟酌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下你的意见。”
……
玄机镜那头。
魔尊司马无命。
他的玄机镜里,弹出来一条消息。
司马花花正在与大长老商议事情,顿时听到了提示声,便打开玄机镜查看。
大长老:“魔尊大人,您之前不是说,从来不喜欢用玄机镜吗?还说……所有的消息都是静音,休想打乱你修行。”
之前的魔尊,对玄机镜持批判态度,他认为过于频繁的使用玄机镜,会对修士的心境造成影响,不如闭关修炼为好。
现在,常年静音的魔尊大人玄机镜,竟然有了提示音。
而魔尊大人,竟然第一时间查看,立刻回复消息?
大长老的眉头都要夹死一只苍蝇了。
他能想到,这个人大概是那个正道的小女子,谢清禾。
要是之前,他还是同意这门婚事的。
可是,自从亲眼看到魔尊大人竟然让蛊蝶扒拉开他的脑子之后,大长老就有些不满了。
魔尊大人,那是高高在上的魔族首领。
怎么能将性命交给一个正道女子呢?
现在,魔尊被这个女子迷的神魂颠倒。
这不是娶回来当魔后的事情了,这是魔尊大人为爱入赘,成为谢清禾的上门夫婿啊!
“魔尊大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大长老立刻说。
魔尊司马无命一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我有重要的事情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说。”
大长老抬起手,他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一团黑雾涌起。
魔尊司马无命已经不见了。
大长老:……
不是,等等,你真的爱惨了啊!
再这么下去,真的会当上门夫婿的啊喂!-
谢清禾托腮等着司马花花回复。
转身,一团黑雾涌起,吓了她一跳。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司马无命没说话。
黑色的长袍,森冷的面具,看上去很是冷肃可怕。
他一把抓住谢清禾的手腕,冰凉的手套落在她肌肤上,感受着她如今的身体。
半晌,他这才缓缓放下手。
“这不是血花,他骗了你。”
司马花花说了这句话,谢清禾并不惊讶。
如果只是损失一点身体,沈御舟不会甚而重之,一再征求谢清禾意见。
现在他越来越疯,整个宗门都被他搅和的乱七八糟,对谢清禾自然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那么强制种的血花,怎么会是人畜无害的呢?
谢清禾小声说:“它到底是什么东西?有办法搞掉它吗?”
司马花花沉默半晌:“这是圣宫的圣花。只有圣宫有办法。”
他说:“据说,圣宫圣花,有起死回生之效果。”
谢清禾点了点头:“然后呢?你这种表情,恐怕不仅仅是如此吧?”
司马花花:“只是,它是一命换一命。”
谢清禾眨了眨眼睛,“果然不出意料。”
司马花花死死抓住谢清禾的手腕:“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谢清禾:“我也没想到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了,之前还是能拖延的,现在他仿佛受了刺激,根本不听我说,直接种了上去。”
沈御舟怎么疯成了这样?
再者,将这些,告诉一个魔尊,谢清禾也是迟疑了半晌。
司马花花跟谢清禾是朋友,又有了蛊蝶的遭遇,她这才肯告诉司马花花,想要问他怎么做才好。
她说了沈御舟往她身体里种了花,没想到司马花花就那么直接冲了过来。
司马花花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情,非常棘手。你稳住沈御舟,等花开之前,我一定能想到办法。”
谢清禾笑起来:“嗯,谢谢你。”
……
而后的几天,谢清禾仿佛再也感觉不到血花的存在。
一切仿佛无事发生。
掌门沈御舟选了一批容貌姣好的外门弟子,而这天,副堂主权姜请客吃饭,也是刑堂弟子的大事儿。
新官上任三把火,师兄弟们都在观望权姜会怎么做。
没想到,这顿饭,权姜说他有事儿在忙,点名要谢清禾先来点菜。
在众人的注视下,谢清禾绞尽脑汁点餐。
直至权姜落座。
他对谢清禾说:“小禾啊!你点的菜不错哦!”
【触发高情商练习心眼子任务】
权姜让你点了菜,他姗姗来迟,随后说,你点的菜不错。
请问,你该如何高情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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