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姆心惊胆战的过了几天,发现胡珍珍真的没有派人来找麻烦,开心地回了中介公司,准备再找一户人家上班。
“最近找保姆的人都在这里了,符合你们俩条件的就三四家,我用红线勾出来了。”
经理把几张资料放在两人面前,语气有些不耐。
这是俩人的顶头上司,保姆不敢得罪,一人拿了一张纸准备选应聘的人家。
“这不对呀”,只看了一眼,精明的李密就看出了不对,“经理你是不是拿错了呀,最近没有别墅区的人招保姆吗?”
另外那个也不傻,只是反应慢些。
“对啊经理,我们俩以前都是服务别墅区的,有经验。”
“有没有经验是次要的,主要是现在真没有合适你们俩的招聘啊。”
经理敷衍的很明显,连别墅区招人的名单都不想给她们看。
李密想争取一下,“经理,我们俩这次知道错了,下一次绝对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您抬抬手,再帮我们看看别墅区有没有合适的,卧山别墅没有,七号别墅也行啊。”
“我说了没有招人的,难不成我还能故意骗你们俩不成”,经理的语气更加不好。
李密还想再说什么,话却被敲门声打断了。
“经理,我来拿应聘的资料。”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经理一见她,立刻露出笑脸。
“来来来,我都准备好了,上面红线画的是最急的两家。”
李密看的分明,经理是从别墅区的资料里拿出来的文件递给的她。
什么别墅区不招人,分明是不愿意再让她们去别墅区了。
李密一时齿冷。
原来胡小姐不是不报复,而是换成这种方式报复。
周爱新还在不死心的争取,“经理,既然都给了她别墅区的名单,也给我们俩一份吧。”
李密已经捡起桌上那份普通的招聘记录开始看了。
她总不能不工作,只盼着胡小姐过段时间忘记了这件事,她还能重新回到富人区工作。
“我选这一家,明天面试是吧?”
李密指着纸上画了红线的区域,问道。
她倒是识相,经理挑挑眉,“对,你把那家人的手机号抄写一下,明天直接去就行。”
周爱新还在争取,李密已经不想听了,带着那串号码回了家。
楼道里甚少用的信箱今天塞着一封棕色的信。
李密看见了,心情莫名沉重,她总觉得,这事似乎还没结束。
一进屋,丈夫冷淡的态度就让她心脏乱跳。
“你还有脸回来。”
他一张嘴就是质问,让李密十分不安,她强压住了不安,“你发什么疯,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
“你还知道这是你家,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有家呢?”
李密的脑子嗡的一声,没能说出话来。
这事她藏得隐秘,他怎么会知道的?
恍惚间,李密想起了胡小姐的那句话,‘希望你的美满家庭能经得起考验’。
这就是她的考验吗?
她满脸冷汗,顾不得歇斯底里的老公,马上撕开了那封信。
“我在跟你说话!”
男人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李密没能握住信,里面的照片撒了一地。
让她意外的是,照片中的主角却不是她,而是正在质问她的老公。
“里面的女人是谁?你怎么现在不说话了,我问你是谁?”
男人沉默了几秒钟,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就算我外面有人了又怎么样,你不也有吗?算起来还是你先出轨的!”
在粗暴的争执声中,李密后悔的嘴里发苦。
她要是没多嘴嚼舌根就好了,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
胡珍珍完全没精力关注这两个已经被开除的保姆了,她正忙着挑选合适的衣服。
“这件怎么样,黑白经典配色,见老师会不会太正式了?”
她拿着一件高定在身上比了比,询问旁边的陈开。
衣帽间里原本挂的整齐的衣服现在零零散散的铺了一片,全都是胡珍珍挑剔了一遍的。
陈开嘴角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依旧凭借着专业素养给出了答案。
“现在的季节,也许选择明亮些的颜色会更加好看。”
“有道理!”胡珍珍十分听劝,又在柜子里挑出了一件鹅黄的长裙,“这件怎么样?”
“十分衬您的脸色。”
“会不会显得太嫩了,我是小忱的妈妈,穿这条裙子去太像他姐姐了吧?”
“不会,您本来就十分年轻,不必刻意穿的老气。”
一小时后,胡珍珍才从衣帽间里出来。
她最终选了一件月白缎面的新式旗袍,画了个淡妆,准备出门。
“小忱,你准备好了吗?”
江忱早就背着小书包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了,他请了十天假,今天已经用完了,要去学校。
“我好了!”
这也是胡珍珍第一次送他去学校。
毕竟是去上学,小孩子还是不太张扬的好,胡珍珍这样想着,只给江忱换了个深颜色的新书包。
江忱所在的学校是s市家长间最有名的小学。
不少有钱人都喜欢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这里一半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剩下的另一半是努力学习的优等生。
学习氛围和师资力量都是一等一的好。
江忱是靠着江华之前的一任女友才进去的,不过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显然没考虑过后续。
把孩子往学校里一扔,就觉得已经尽力了。
胡珍珍带着江忱来的时候,正是送学生的高峰期,学校门口的车一直停到了街尾,豪车不少,单看这个就足以验证这里上学的孩子都是有钱人的传闻。
她拉着江忱的手下了车,一下子就看到了街边小孩震惊的表情。
“江忱?”
他惊讶的叫了一声。
胡珍珍瞄了眼那孩子胸前的铭牌,“是小忱认识的同学吗?你好啊,我是他妈妈。”
那个小男孩嘴巴大张,几乎能直接塞个鸡蛋进去。
听到胡珍珍跟他打招呼,不好意思的合上嘴,“阿姨好,我是江忱的同班同学,我叫许嘉义。”
江忱一句话都没说,在胡珍珍低头看他的时候,才配合的点点头。
“那小忱跟同学一起去教室吧,妈妈要去找你的班主任给你销假。”
江忱乖巧的松开她的手,“好。”
他跟在许嘉义的身后进了教学楼。
“江忱,从前没听你提过你家这么有钱啊,那是法拉利吧,还是明黄色的!”
许嘉义对他好奇极了,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问题都说一遍。
“只是我妈妈有钱。”
“你妈妈长的好漂亮啊”,许嘉义兴奋的凑到他身边,跟他并排走,“之前怎么都没见她来送你啊,你爸爸呢?是不是长的也超级帅?”
江忱的表情依旧平淡,“我爸爸死了,我请假就是因为这个,来送我的是我后妈,他们刚结婚。”
这是许嘉义听过的江忱说的最长的一段话。
对一个八岁的小孩来说,这话中的信息量也多到爆炸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家……最近出了这么多事。”
许嘉义简直愧疚的要爆炸。
江忱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江华对他来说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许嘉义很快被同桌拉住了。
“你今天怎么跟江忱一起……你哭了?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许嘉义连忙拦住了想给他出头的同桌,“我是觉得他实在太可怜了。”
“啊?”
许嘉义平时跟妈妈看多了苦情戏,情感细腻丰富,这会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给同桌解释。
“你不懂,今天是他后妈来送他的,开的是一辆法拉利,但是江忱一点都不快乐。”
许嘉义泪汪汪的朝江忱看了一眼,没忍住,又是几颗眼泪。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同桌一整个看傻了,“……许嘉义,你没事吧?”
他到底为什么要因为江忱坐在法拉利上不快乐哭啊!
同桌疑惑极了,往江忱那边看去,发现看过来的江忱也是一脸懵。
只有许嘉义,在两人困惑的目光之下,哭了个痛快。
*
“您是江忱的家长?”
姜新意外的看着刚走进办公室的年轻姑娘,诧异的问了一遍。
“对,我是他妈妈”,知道班主任在诧异什么,胡珍珍想了想还是补上了后半句,“继母。”
办公室除了她还有另一位家长。
一听是继母,这位妈妈立即抬眼看了过来,眼神落在胡珍珍脸上,当即变得不屑。
“孩子这种事,还是让孩子的亲妈来处理比较好吧。”
她抢在老师之前开口了,语气恶劣。
胡珍珍瞄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无非是认为这么年轻的后妈,肯定是不正经上位来的。
这件事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但就让人这么阴阳也不是胡珍珍的脾气。
她眼睛一转,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底憋出了点湿意。
“不好意思这位妈妈,江忱他出生的时候,他妈妈就离开了,最近他父亲也离世了,学校的事也只能由我这个后妈来。”
“孩子还小,但我打算当做亲生的养,今天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在学校过的怎么样。”
胡珍珍话说完,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妈妈脸上从讥讽到了无措,最后定格在‘我刚才怎么那么说话了,我还是人吗’的悔恨中。
“不好意思啊,江忱妈妈是吧,我这人就是嘴巴欠,这……”
“没关系”,胡珍珍表现的善解人意,“不过也不是所有继母都对孩子不好。”
这位妈妈更加不好意思了,“您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妈妈”。
她在这待不住了,起身道:“姜老师那我今天就不打扰了,监督会的事情,我们就等着家长会那天再商量吧。”
监督会?
胡珍珍客气的跟她点头告别,默默把这个词记住了。
“您请坐吧。”
姜新看了看时间,将江忱的假条销掉。
“江忱这孩子最近的情况还好吗?”姜新顿了下,意识都眼前的人也刚没了丈夫,语气更加委婉,“我知道最近您刚丧夫,可能还在悲痛中,小孩子可能跟您一样伤心,这会也需要格外的关心。”
她这几句话说出来,胡珍珍便觉得这是个不错的老师。
虽然她半点没因为江华去世伤心就是了。
但表面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胡珍珍适当的露出点悲伤,“您说的对,我们应该在这个时间多关心孩子,我最近会多关注小忱的心理健康的,也会让管家多准备一点他喜欢的玩具来转移注意力。”
“啊?”
姜新满肚子的安慰都憋住了。
管家?江忱的后妈这么有钱的吗?
之前他父亲来过,还拖欠了一段时间学费,姜新记得尤其清楚,也知道这人花心的名号。
连学校的女老师都有上过当的,跟江忱的父亲交往了才知道他是个凤凰男。
这年头的富婆怎么都喜欢这种男人啊?
姜新好奇看着胡珍珍,“平时都是管家在管孩子吗?”
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其实是想知道胡珍珍家里是不是真有管家。
“其实江忱这孩子才刚开始跟我一起生活,管家也是帮着我一起带,并不是把孩子丢给他,请老师你不要误会。”
胡珍珍解释了一句,陈开适时的敲了下办公室的门。
胡珍珍瞧见他,转过头对姜新笑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做家长,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今天擅作主张,就买了几杯奶茶给大家喝,希望你不要介意。”
之前也有家长想送礼物的,姜新倒是没多意外,开口就是婉拒。
“我们不收礼物的,江忱妈妈。”
“不算礼物,就是几杯奶茶而已,不值钱,给大家解解渴。”
奶茶这东西确实没几个钱,对有钱人来说更是如此,这种东西规定上也可以接受。
姜新刚有些犹豫,胡珍珍立刻接话,“陈开,麻烦你帮老师们分一下。”
“好的老板”,管家立刻接话,从他身后陆续进来两个人,推车专门的货用小推车。
推车上的饮料和蛋糕盒子堆的跟人一样高,满满两车,十分有震慑力。
姜新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了,“江忱妈妈,这就是你说的几杯奶茶吗?”
胡珍珍脸上的笑容不变,头都没回。
“啊,可能稍微买多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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