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秋高气爽,树黄落叶,随风飘飘。
徐启峰站在办公室玻璃窗户前,望着楼下三个士兵拿着扫帚,嘻嘻哈哈清扫着办公楼前院坝两侧种得银杏树叶,一个个看起来特别阳光开朗,他的脸色颇为阴沉。
罗新柏站在他的旁边,心里替这三个士兵捏一把汗,这三个臭小子,到哪玩闹不好,非得在老虎面前卖弄,真是欠收拾!
“钢厂的事调查清楚了?”徐启峰冷着一张脸问。
“调查得差不多了。”罗新柏将手中一份资料打开,“剪坏嫂子表演服装有个可疑的人物,名叫章永梅,当晚她的嫌弃最大,但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她也不承认是她出手。因为有一个名叫姚燕红的女同志和其他女同志都给她做了不在场的证明。”
徐启峰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说。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章永梅的家庭背景,她和她父母都不是本地人,她父母是临省的单职工家庭,家里条件一般。她祖上的成分稍微有点问题,她奶是民国年间的下九流戏子,据说以前被日本人抓走过,后来又被放了出来,只说是被抓去严刑拷打供出地下党,她奶没有供出来,具体详情,无从得知。章永梅在临省读完高中,没考上大学,被国家分配到钢厂宣传科做干事,已经在钢厂干了四年,目前没有对象。”
徐启峰嗯了一声,“其他人如何?”
罗新柏知道他指得是苏曼身边跟她走得近的同事:“高晓娟,本地人士,父母都是双职工,有对象,已订婚,家庭背景及成分,没有任何问题。姚燕红,父母是本地人,极度重男轻女,从小把她放养在偏远山区的乡下老家里,长大后考上高中,觉得她有出息,这才将她接到磐市来。姚燕红跟父母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在进入钢厂上班前,她曾跟随串联学生队伍,到全国各地串联,其中在滇南某处高中呆得时间最久。她没对象,成分背景目前来看没什么问题。唐成才,临市人.......”
他一口气说了一堆,基本把苏曼身边所有人的背景、成分、生平事迹调查得一清二楚。
末了说道:“我觉得这个章永梅跟姚燕红都有些问题,一个特别想靠近团长你,一个总呆在嫂子的身边。”
徐启峰眉头微拧,修长的手指有下没下敲打着玻璃窗户边缘,沉默半响道:“派人暗中观察这两人,不要打草惊蛇,随时保护苏曼的安全。一旦发现有异动,立即处理这两人。”
“是!”罗新柏挺着胸膛,严肃应道。
他拿着文件转身就走,人没走两步,听见身后传来阎罗王般森冷嗓音:“查查楼下扫地的三个兵是哪个连的,让他们的连长好好教教他们怎么扫地。”
这话听在罗新柏的耳朵里,自动翻译成,我他娘的正烦着呢,见不得那三个兔崽子那么开心,你给我找他们连长来,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
罗新柏就知道,团长不可能放过那三个兔崽子。
他走了没多久,办公室电话响起来,徐启峰转身接起电话,面色严肃的应答两句,挂断电话。
他将放在办公桌上的军帽戴在头上,整理一下军容仪表,跟隔壁办公室的赵政委一同下楼,开车到一旅军政办公楼,来到林旅长的办公室前。
办公室门关着,徐启峰站直笔挺地大声喊道:“报告!”
很快里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
徐启峰跟赵政委开门进入办公室里,林旅长还在处理一份文件,看见他俩进来,抬手示意,“都坐。”
两人入座,守在门口的警卫兵很有眼力劲的给两人倒上两杯热茶。
“旅长,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徐启峰开门见山问。
“你这老小子,性子还是那么急。”林旅长放下手中的文件,看着徐启峰道:“你一来旅部,不像其他人一样问问我最近过得如何,身体康不康健,上来就直接问问题。也罢,你这老小子是没心没肺的,许久不见我,也不会挂念我。我叫你们来,也没什么事,就你之前提交援越申请,上面通过了。”
“什么?!”赵政委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老赵,你也不够沉稳。”林旅长皱着眉头看他:“都是当政委的人了,听到一点事儿这么不淡定。”
“旅长,援越打美是大事,怎么是小事。”赵政委从胸前的布兜里掏出一张手帕,擦拭着嘴角的茶渍:“我们37团是要去滇南打仗了?”
徐启峰无视林旅长的埋怨,神色淡定道:“旅长,37团什么时候备战?”
“不急。”林旅慢悠悠道:“再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怎么着也要让团里的士兵们过个好年,该交代的交代,该准备的准备。不过陆进的炮、兵、团下个月就去,你们野战团排在他的团后援战。”
赵政委跟徐启峰心中同时一沉,这意思,是那边的战况不容乐观,他们要是去援战,就要做好决一死战的准备。
两人出了林旅办公室,徐启峰瞧见赵政委欲言又止的神情,坐上驾驶座瞥他一眼,“有话直说。”
“要不这次你就别去滇南那边了。”赵政委认真道:“你的伤才好没多久,你跟小苏也没个孩子,万一你折在战场上,军区拿什么跟小苏和你父母交代?这次就让齐衡主战吧,他孩子多,没个顾虑。”
徐启峰启动军用吉普车的手一顿,抬眉看他:“你就觉得我会折在南越?”
“我说万一,万一!”赵政委吹胡子瞪眼,差点跟他急眼,“你小子跟苏曼结婚快一年了,你俩一点动静都没有,你那方面是不是有毛病,要不要去军区医院看看!”
“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徐启峰脚踩油门,转动着方向盘往37团营地走,“我有没有毛病,你不知道?我在家的时候,你晚上总该听到一点动静吧?苏曼不想生孩子,我尊重她的意见,目前不要孩子。”
赵政委一噎,这老小子在家里的时候,住在左侧隔一堵墙的他和何虹淑到了晚上,三五不时就能听见这两人的动静。
何虹淑一开始还感叹这老小子体力好,能折腾一整晚,不知道那身娇肉贵的苏曼受不受得住。第二天一早有空,会过隔壁看看苏曼,悄悄打量她的脸色,看她除了走路明显的腿软,其他没什么大事儿后,后来都懒得看人了,这俩夫妻一摇床,她干干脆脆蒙头睡觉。
赵政委叹气:“苏曼真不打算生孩子啊,万一你......”
“没有万一。”徐启峰神色淡淡:“无论多凶险的状况,我都会回到苏曼的身边。孩子的事情,你不用着急,苏曼想通了我们就生,她不生,就我们两个人过日子也挺好。若如你所言,我真回不来了,她没有孩子拖累,也好再嫁。”
“原来你小子存了这种心思。”赵政委心中一叹,无奈道:“算了算了,你们夫妻的事情,我不掺和,你心里有数就成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你这段时间有空多陪陪苏曼和你父母。”
徐启峰点头:“我明白。”
又到下班的时间,钢厂门口陆陆续续有下班的工人走出来,三五结伴往家里走。
很多人一眼就看到厂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显眼的大吉普车。因为轿车本就在这个年代不多见,更何况是这样的军用大吉普,更加引人注意力。
“那是徐团长的车吗?”
“除了他还有谁开着这样气派的吉普车,经常在咱们厂门口等人啊。”
“真羡慕苏科员,嫁了这样一个军官,下班都不用自己挤车走路。”
“羡慕啥,你也去找个军官嫁啊。”
“你说的轻巧,要找徐团长那样又高又俊,还是团长的年轻军官,上哪找去。好男人都是别人家的。”
“哎,别说了,苏科员出来了。你们瞅瞅人家那相貌身段,跟徐团长这样俊的军官是绝配。”
......
苏曼麻利的上吉普车,关上车门,随即车子启动,直直往市区外行去。
“这是去哪?”苏曼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好奇的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徐启峰转动着方向盘道。
“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苏曼嘀咕。
日落西山,红霞满头,吉普车出了城郊,行走在相对平稳的乡间道路上。两旁的田地已经收割完庄稼,光秃秃的一片,到处是小堆小堆的稻草垛子,有小孩跟在大人的身后,在田地间帮着父母准备种冬菜,不到天黑不回家。
苏曼靠在副驾驶座的窗户,默默看着窗外繁忙又热闹鲜活的乡村画面,心里一片宁静,对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真真正正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归属感越来越强烈。
车子开了很久,窗外风景变了油变,看得苏曼昏昏欲睡之时,吉普车驶进一条坑坑洼洼,比较难走的小道,道路两旁全是比人还高的浓密杂草,让人看不清四周的状况。
苏曼伸手握住车顶上的手把,避免路段太过颠簸,震动车子把她撞在车顶上。
好在这样的路段只持续不到二十分钟,眼前豁然开朗,一个中大的湖泊出现苏曼眼前。
此湖湖水清澈,远处近一半的湖面都被荷叶占领,深秋季节,荷叶大多出现枯萎现象,湖泊中零星开着粉色、白色的莲花,还有一些碧绿的莲蓬,有小又短又小的小船穿梭在湖面之间,像是在采摘莲蓬和莲藕。
湖面的风景虽然没有夏季那么迷人,但还是让苏曼眼前一亮,感叹道:“好漂亮的湖泊,这是哪啊?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这是碧云湖,盛产莲藕、莲子、大闸蟹的地方,你没来过?”徐启峰奇怪的看她一眼,“这里离磐市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糟糕,差点漏马!
苏曼被徐启峰那样异样中又无比锐利的目光看着心中一跳,她继承了原主大部分的记忆,可有很多不细节的地方,她想不起来。
苏曼描补道:“我小时候家里的条件也不是那么好,我一直在勤奋刻苦读书,很少到外面玩,没来过碧云湖这里。”
徐启峰脑海里想了想之前调查苏曼的平生事迹,的确是这样,打消了心中一点疑虑,把吉普车转弯向湖边修葺的一条小道上行驶,没过多久,停在一处农家小院前。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苏曼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黑乎乎没亮着灯,有些歪门断樑,破破烂烂的农家土屋,胃里一阵翻涌,有些晕车后遗症,有气无力地问徐启峰:“这是谁的家?”
“一个熟人的家。”徐启峰将车窗关好,领着她往院里走。
苏曼跟在他身后,走进篱笆院里,在昏暗的光线中,四处打量了一番,发现湖边就只有这一户人家,其他的人家都在湖对面,也不知道为什么。
两人进到半敞的屋里,有个脸色惨白,身形低矮的小老头,领着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神情怯怯的小丫头,手里点着一盏油灯,对着徐启峰两人笑:“两位客官要在这里住一晚吗?”
客官?这么老的词汇,眼前的老头至少有七八十岁了,都建国这么久了,怎么招呼客人,还这么称呼,难道这小老头在建国前做过店小二?
大概是看出苏曼眼中的疑惑,徐启峰没急着解释,而是对小老头道:“店家,暂住一晚,上拿手好菜。”
“客官请稍等。”小老头向他俩微微躬身,带着小女孩出去备菜,临走前把那盏昏黄的油灯放在客厅的木桌上。
徐启峰这才凑到苏曼的耳边道:“这个老爷子在建国前是某个军阀的御用厨子,抗战期间主动帮助我军,提供不少情报物资,建国后被划分到碧云湖这里看守湖泊,避免夜间有人偷鱼蟹莲藕。他的脾气很古怪,儿子儿媳年纪轻轻相继病逝,只留下一个小孙女,平时跟湖对面的村庄人家很少交流。有一些知道他过往的人,会给些钱票,找他做菜。但要熟人,且知道暗号,纯粹是为吃,不会秋后算账,找他麻烦,他才给做,否则他也不敢做投机倒爬的买卖。”
苏曼恍然大悟,难怪他俩一见面就说那陈旧的词汇,原来是这个原因。
“看不出来啊,你人脉挺广的啊,感觉你到哪都能找到卖吃的。”苏曼打趣。
徐启峰淡笑:“我十七岁就到磐市军区参军,在我成为班长的前两年,我也跟那些新兵蛋子一样,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一有机会就跟几个战友到处跑,找吃喝玩乐的,在那个时候就认识不少人。”
苏曼鲜少听他提起以前的过往,心中有些好奇,“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见识了什么奇闻异事?说来听听。”
“不着急,一会儿再说。”徐启峰端起桌上的油灯,向苏曼偏偏头,示意她跟上,转头熟门熟路地穿过客厅旁边的小门,进后院左侧一个开着门的小房间里,将手中的油灯放在靠窗户的一个小桌上。
苏曼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一圈,整个房间的面积不过十平方米,靠窗户的地方摆着一个低矮的木塌,中间放一张小桌子,正对着靠墙的地方摆了一张床,上面铺着一张凉席,床脚放着半旧的洗脸盆、挂衣架、洗脸帕等等用具,看起来像个小小的招待所房间。
“来,上来坐。”徐启峰招呼着苏曼上木塌坐。
苏曼坐在他对面没几秒钟,老人拎着一壶热茶、两个小茶碗,一小碟瓜子、一小碟煮花生放在他们面前,接着出去忙活。
徐启峰道:“他们烧得是农家柴灶,烧火做饭做菜要慢些,你肚子饿得话,先吃点花生垫垫肚子。”
他说着,伸出大掌,抓起几颗煮花生剥壳,将里面饱满的花生粒递到苏曼手里:“尝尝。”
苏曼把花生粒放进嘴里嚼,点头道:“挺不错的,花生粒咸淡适中,吃起来又有股淡淡的花椒八角桂皮等香料的香味,味不浓重,不抢花生原来的味道,吃起来很香。”
徐启峰笑道:“你喜欢就好。”又给她倒一盏茶。
苏曼接过来喝一口,居然是菊花茶,喝起来清清爽爽,正好解吃多了煮花生的腻。
不一会儿,小老头用一个木托盘,端着四五碟菜肴、碗筷进来,放在他们中间的小桌上,转头继续去前院忙活。
苏曼一看端上来的菜都是凉菜,有切片的酱牛肉、凉拌黄瓜、凉拌鸡块、凉拌皮蛋、凉拌三丝,份量都不多,看起来却是色香味俱全。
苏曼刚才看了手表,时间已经到九点左右,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
晚饭没吃的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菜一上来,她就拿起筷子,给徐启峰夹一块凉拌鸡肉,示意他开吃,自己也开始大块朵颐。
两人都很饥饿,加上这个小老头的厨艺的确不错,小桌上的菜很快被他俩吃个精光。
苏曼意犹未尽道:“要是有米饭就好了,这些菜挺下饭的。”
徐启峰道:“不着急,这才是前菜,好菜还在后头,你要是吃饱了,就吃不了后面的好菜。”
“还有菜啊?”苏曼一脸惊奇,“这个小老头到哪弄那么多种肉,又如何保存这些肉啊?”
徐启峰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没过一会儿,小老头再次进来,这次端了一只滋滋冒油的烤兔子进来,外加一条大约两斤重的蒸无甲鲤鱼。
苏曼闻到烤兔子传来熟悉的孜然味加辣椒花椒粉的香味,双眼冒光,心中激动,“居然有烤兔子吃!我要吃兔腿!”
徐启峰怕她动手扯冒着油的兔腿会烫着手,赶紧给她扯一只肥美的兔腿到她碗里,让她晾凉了再吃。
哪知道苏曼反手那碗里放凉了些的兔腿,递到徐启峰的嘴边,笑眼弯弯道:“启峰,给你吃。你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吃,我也要把最好的给你。来,张嘴,昂——”
徐启峰一怔,很快笑起来,一张俊脸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柔和。
他配和苏曼的动作,张开嘴巴,咬一口兔肉进嘴里吃,眯着眼睛点评:“老人家火候拿捏的很好,兔肉烤得外焦里嫩,吃起来又麻又辣又香,肉质不柴,很不错。”
苏曼被他说得口水都快流下来,筷子却下到蒸鱼的鱼头上,把整个鱼头夹到徐启峰的碗里:“我还喜欢吃鱼脑袋上的软脑花和鱼眼睛附近的肉,吃起来嫩嫩的像豆腐,没有刺,给你吃。”
徐启峰欣然接受,不忘记往她碗里夹菜。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互相夹菜,吃得倒挺热闹。
等到这两样菜都吃完,苏曼感觉自己肚子快饱了的时候,小老头又进来了,盘子里端着一盘蒸熟的大闸蟹,吃蟹的姜醋汁,一小碟炒莲藕,一大碗甜汤,还有一小坛子自酿的黄酒,两个小酒杯。
“还有菜吗?”苏曼问:“我快吃不下了。”
“没有了,这是最后的菜。”小老头说着,退出房间,将房间门关上离开。
苏曼从小房间打开的窗口看见他脚步匆匆地往前院,忽然想起来:“那老头的孙女呢,怎么一直没看见?”
“在准备食材。”徐启峰拿起一只个大肥美的大闸蟹,将壳剥开,露出里面满黄的蟹膏,他把蟹膏和去掉腮的蟹肉掰开,放进苏曼的碗里,头也不抬,继续给她剥着第二只大闸蟹道。
苏曼一下领悟,“这条鱼、螃蟹、莲藕,都是那小姑娘去湖里现钓的?她好厉害啊!”
“没错。守着湖,不吃湖里的东西,那是对自个儿不敬。”徐启峰打开黄酒坛子,闻到里面的酒香,往一个小白瓷酒杯倒满,递到苏曼面前:“是花雕酒,度数很低,下螃蟹吃最合适,喝点?”
“好啊。”苏曼自认为酒量不差,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道:“来,干杯,祝我们......”
她说到这里卡了壳,忽然想起一个星期前,钢厂的合唱拿到厂里前三名的好成绩,而她的独唱也拿到了第八名的安慰奖项,笑着道:“祝我独唱成功,也祝你成为我的最佳听众!”
徐启峰举起酒杯跟她碰杯:“荣幸之至。”
两人就着鲜香无比的肥美螃蟹,吃着爽口脆嫩的莲藕片,偶尔喝喝甜汤,不知不觉把一坛子黄酒都喝了下去。
苏曼意犹未尽,叫喊着:“老人家,再给我们上一坛子酒!”
徐启峰劝:“你喝了不少酒,再要一坛,你该喝醉酒,胃里难受。”
“胡说!”苏曼拍桌,“我千杯不醉,怎么可能喝醉!你要不给我喝酒,我发起火来很可怕的!”
徐启峰好笑:“这可是你说得啊,喝醉了胃里难受不要怪我。”
“哼,你别小瞧我。”
第二坛酒上了,一大半都是苏曼喝的,她又叫嚷着上第三坛,结果第三坛没喝两口,她的脸红得不成样,开始说胡话。
徐启峰说什么都不让她喝了,她开始哭闹:“你凭什么不让我喝酒,你个坏人!要不是你是男主角,我为了抱你大腿,一直呆在你身边,要保护苏家人,我才不会留在这里,我早想法子回去了!呜呜呜,你是坏人!”
徐启峰脸色一沉,“苏曼,你在说什么?”
苏曼摇晃着身子,眼神迷离道:“我说你是坏人!”
“后面的话,什么男主角,抱大腿,保护苏家人,什么意思?”
“就是......”苏曼忽然找回一点理智,结结巴巴道:“就是你在我心目中,像,像电影里的英雄男主角,我要抱、抱你大腿,让你保护我和我家人......”
她说完这话,脑袋摇晃几下,直接晕倒在徐启峰的怀里。
相似的话语,说出来却是不同的感觉。
徐启峰薄唇紧抿,双眼锐利地看着晕倒在怀中的女人,半响沉默着将女人抱到床上歇息。
他着掏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只点燃,坐在木塌上,望着对面睡姿不稳,翻来覆去的女人,沉思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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