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和离之后 > 39. 第三十九章 还好他生得还算俊美……
    阿泽感兴趣?


    他怎么觉得,分明是明棠更感兴趣一些...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裴钺不动声色,似不经意,问明棠,“夫人呢,也感兴趣吗?”


    明棠一怔,正色道:“世子旅途劳累,我自然想让世子先歇一歇。”开玩笑,她可是成熟的大人,怎么能跟小孩子一样。


    然后,迅速补充,“但世子既说了不是难事,我也就不多嘴了。”


    想让我歇一歇?裴钺一笑,见明棠松松挽着髻,发间只一支明珠簪,意态慵懒,神情间分明带着与裴泽如出一辙的好奇之色。


    这一大一小带着相同的期盼神色朝他看过来,裴钺无奈,命人去取了自己的弓箭来。


    这把弓从前在裴钧手里,如今又辗转至裴钺手中,自制出到现下,已历经十余年的时间,弓身莹润有光,离近看时,却能看出其上处处有细小的划痕,显出此物已历经时光洗练,如一件经年旧物,忘之只觉古朴。


    然而当裴钺将其接在手中,手指握在弓身凹陷处,骤然便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裴泽似乎也察觉出了气氛有异似的,张着胳膊要周奶娘把他抱在了怀中,屏气凝神,等着看裴钺的动作。


    此时正近黄昏,远处天际橘红浅金涂抹出一副斑斓画卷,卷中有小小的黑点缓速移动着,是归巢的倦鸟。


    裴钺沉心静气,自箭囊中取出羽箭,两指一夹去掉其上箭头,而后张弓如满月,指尖一动,羽箭自众人眼前如风般划过,天上一只飞鸟应声而落,看方向,应是落在了裴家的庄子里。


    裴夫人歇过一场,如今正在听庄子上的管事说庄子上的情况,时不时喊停,指着账目上某一行,让管事详细解释。分明已经入秋,那管事硬生生被问出了满头的汗。


    正房里正是气氛严肃,院中忽而传来侍女的惊呼声。


    裴夫人不悦皱眉,吩咐林妈妈:“去看看怎么回事,也教教她们规矩。”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林妈妈到了院子里,只见几个侍女正围成一团,看着地面小声议论着,而地上仿佛有什么东西。


    “出了什么事?”


    几人团团回身,一道行了礼,领头的那个口齿伶俐,回道:“婢子们方才路过院中,天上忽有一物落了下来,吓了一跳,并不是有意出声的,还请妈妈明鉴。”


    说着,几人让开位置。


    林妈妈将信将疑,走近,弯腰一看,只见地上有只雪白的鸽子,似乎受了伤,吃力地扑闪着翅膀,却飞不起来,不远处还有支长长的羽箭。


    到底是府里的老人,林妈妈将那羽箭拿在手中,略一端详,就认出这是世子所用羽箭,心中火气去了七八分,摆手道:“念在事出有因,这次就不罚了,日后注意着些。”


    几人齐齐应声。


    许是声音惊动了地上那只鸽子,先前还扑闪着飞不起来的它忽然在众人视线中慢慢升空,跌跌撞撞飞了起来,歪歪斜斜,却十分坚定地飞出了裴家的院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林妈妈取了羽箭,去跟裴夫人如实回了话,又将羽箭呈上。


    裴夫人见那箭上没有箭头,又想到裴泽这几天时常挂在嘴边的话题,心中明白了几分,顿时哭笑不得,有几分无奈道:“阿泽这记性真是不错。难为阿钺也愿意陪着他玩儿。”


    吩咐林妈妈:“把这羽箭给他们送回去。”


    东跨院里,自裴钺摆出架势开始,裴泽就睁大了双眼,在周奶娘怀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瞧着空中似是有东西落了下来,他惊呼一声:“有鸟掉了,叔叔厉害!”


    看看天,又看看裴钺手里的长弓,裴泽顿时抛弃了周奶娘,探身向裴钺的方向,张着胳膊要裴钺抱。


    裴钺将长弓撂在身旁人手中,将裴泽接在怀中,倾身时,恰与一旁的明棠对上视线。


    她已经不复方才的姿态闲散,而是站直了身子,目光专注而热烈,在他身上不住游移。


    那目光如有实质,裴钺耳际微热,躲开视线,心中莫名有几分微妙。


    然而,还没等品味出这种微妙感觉从何而来,在他怀中的裴泽却是十分不安分地探身看向那把弓,十分激动地伸手:“给我看看。”


    一旁捧着弓的仆妇有些为难:这弓她捧在手里都觉得沉甸甸的,险些握不住,怎么能给小郎君看?


    裴钺就将裴泽放在地上,自己接过长弓,握住一端,让另一端抵在地上。


    长弓竖起,裴泽绕着弓转了两圈,仰头,惊叹:“好大”


    比阿泽还高!


    裴泽好奇凑近,摸了摸弓身,觉得手感十分之好,忍不住便伸手,轻轻摸了摸,仰头看裴钺:“叔叔,阿泽以后,能用这样,的弓吗?”


    刚刚裴钺手握长弓毫不费力的场面还印在他脑海中,如今有了直观对比,裴泽心中裴钺原本就高大的形象,不由更高大了几分。


    叔叔能把阿泽拿在手里诶!


    裴钺低头看他,只能看见裴泽刚到长弓一半以上的头顶,不假思索,伸手摸了摸,为这顺滑的手感一怔,不由自主又摸了两下,心道,怪不得明棠喜欢摸阿泽的头。


    “自然可以。只不过,要你到了岁数以后,勤学苦练才行。若不然,即使把这弓拿在手中,也用不得,使不出它的威力。”


    裴泽好奇伸手,将小小的手掌印在自己能碰到的地方。


    弓身靠近两侧的地方一向要细一些,裴泽年岁小,能够到的地方便恰巧是他刚好能握住的程度,叔侄两个站在一处,共同将一把弓握在掌中,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


    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不知何处传来几声鸟鸣,竟莫名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院门就在此时被敲响,打断了明棠的思绪,她抬眼看过去。


    林妈妈见院中人齐齐看过来,世子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跨过门槛,走进来,双手将那羽箭呈上,笑道:“世子这箭好巧不巧地就落在了正院里,夫人命我将这箭送回来。”


    裴钺点头:“劳烦您了。”


    林妈妈笑得眼睛微眯:“怎敢当世子‘劳烦’二字?”


    大人们正在和谐寒暄,裴泽却已经丢开弓身,好奇走到了林妈妈身后,探身看了看,见她身后无人,又见她手中也没有东西,顿时疑惑了:“妈妈没把,叔叔的鸟,带来?”


    林妈妈顿时绷紧了面皮,嘴角微抽。


    明棠也有些绷不住,差点笑出声。瞥了眼裴钺,见他依旧面不改色,姿态却显得有几分僵硬,心中大乐,招手叫裴泽过来,蹲下身,把他搂在怀中狠狠揉了揉脑袋,揉得阿泽满面委屈着指责她,才罢了手,问林妈妈:“世子没用箭头,那鸟可是掉下来后又飞走了?”


    林妈妈点头称是:“少夫人明鉴。世子打下来的是只鸽子,的确还活着,在院中躺了一时就飞走了。”


    裴泽这才听懂了,看了看裴钺,怜悯道:“叔叔可怜。”


    婶娘之前说过,叔叔箭术好,单靠打猎物就可以吃饱,今天好不容易打到鸟,却飞走了,没有东西吃了。


    分明裴泽没说什么,裴钺却觉得自己从裴泽眼中领会了千言万语。


    看了眼明棠,裴钺心道以前阿泽可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比以前活泼了些却是真的。


    饭前的小小插曲就这么过去,裴泽被抱着净了手脸,坐在了为他特制的椅子上。他还是头一回在明棠处用晚饭,左右看看,见叔叔和婶娘都在,唯独不见祖母,就有些疑惑:“祖母不来?”


    自早些年,定国公和国公夫人闹翻以来,府中早已习惯几个主子分别在不同的地方用晚膳。


    裴钺早已习惯,明棠也没有要去打破府中规矩的意思,也就一直沿用着。今日因裴泽留在这里用晚膳,裴钺又不当值,回了庄子上,三人同坐一桌,便显出有几分不对来。


    好像,一家四口人一起出来度假,三个人在一起吃,剩下一个自己吃自己的,是不太好哦...


    裴钺环视一周,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想到裴夫人,不免歉疚。又想到明棠是先得了母亲眼缘,才与她成婚的,二人关系想必和谐,就征询明棠意见:“不若,自明日起,我们秋猎这几日都到正院去与母亲一道用晚膳吧?”


    他目光真诚,提的又是这样的小事,明棠想想秋猎也就这几天,况且裴夫人又不难相处,爽快点头应下:“好啊。”


    事已说定,便正式开始用膳。裴泽如今用餐具时已经比之前熟练许多,周奶娘站他身后,瞧着他对那样感兴趣,确认小孩子能吃,便为他夹了放在碗中,裴泽用勺子自己吃得香甜。


    饭毕,裴泽被抱回去与裴夫人同住,明棠自然与裴钺同住东跨院。


    明日要去猎场,裴钺体谅明棠连日劳顿,洗漱罢,躺在床上后便欲睡去。但,阖上双眼不久,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明棠握住了他手掌,正侧身撑在枕上,含笑看着他,本就松松挽就的发髻此时正摇摇欲坠,发间明珠微光闪烁。


    下午睡久了的下场就是晚间睡不着,思及裴钺下午的模样,心随意动,回过神前,已经自动握上了裴钺手掌。


    昏黄烛光下,又是同床共枕这样的暧昧情景,裴钺接收到明棠的信号,微微一顿,翻身,取下她挽发的珠簪。


    乌发倾泻而下,裴钺顺了顺明棠的头发,感受着微凉发丝在指间穿过的触感,覆身上去。


    明棠仰头回应,指尖也触上他寝衣,随即,轻轻一拉。


    成婚多日,裴钺比起先前已经称得上进步颇大,明棠不由有几分意乱,目光在他胸腹间逡巡不去,掌心也自有主张般按上去。


    裴钺喉间微微发紧,握住明棠手掌,按在她脑侧,见明棠目光依旧四处流连,心中顿时明悟,下午为何会觉得心中微妙:


    那是因为明棠恐怕压根没注意他是如何张弓搭箭的,只将视线都落在他身体上了。


    便俯身,贴在明棠耳际轻吻,两人紧贴在一起,他果觉明棠多了几分热情。几番沉沦,裴钺还欲继续时,明棠连忙喊了停。


    男色再好,也要适度。再来的话她明天真起不来了,秋猎第一天,她作为裴家少夫人,总不能缺席女眷们交际的场合。


    裴钺心下微憾,起身,叫了水,二人洗漱过后,回到床上。


    明棠一沾着枕头,就有些昏昏欲睡,因而,听到裴钺问她的话时,未经思索,答案脱口而出,呢喃道:“哪个女子不喜夫君生得俊美?”


    说完,呼吸渐缓,已是睡着了。


    独留裴钺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思索:当初母亲看中她,欲要求娶,明家却坚持要见面相商,该不会就是明棠要相看他吧?说起来,那陈御史当年也是探花,也算是品貌端正了...


    这样想来,若不是他生了张还算俊美的面孔,恐怕明家未必会应了他。


    抚了抚面颊,想到与明棠相处的这些时日,以及越来越活泼的裴泽,裴钺头一次觉得,这一张脸带来的也不全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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