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丝毫不怕惹怒对方，甚至还怕对方不生气。
不出所料，慕文扬话音刚落，顾泽涣的眸子就变了三变，之前只是气愤的眉锋皱起，此时已嘴角下压，手指按着袖口，身体绷直地盯着前方，整个人像只匍匐准备捕猎的雄狮。
过了两秒，慕文扬见人不搭理自己，侧目看着被隐藏起来的五彩绳，嘴角止不住上扬地咳嗽了两声。
“顾总，”他头朝顾泽涣的位置微微一侧，声音压低小声说，“我还能看到哦！”
接着是一串俏皮的低笑声。
瞬间，顾泽涣搭在腿上的手指动了一下，紧接着墨色的眸子在狭长的眼眶里整整扩了一缩，一道厌烦的鼻息声传了出来。
这声音一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要适可而止，及时止损，给自己留点逃命的退路，可慕文扬偏不。
因为他发现顾泽涣这人是真的很能忍，到现在一个正面都懒得给他，更别提说话了，往难听里讲这家伙现在都懒得骂他。
如果用更难听的话来说，骂他都觉得是给他的恩赐。
行，很好，不搭理他是吧！
那可就别怪他咯！
“顾总，你……”慕文扬直接伸手撑在了扶手上，眸子从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向上移动地说，“手上带的是什么绳呀？”
对方依旧不搭理他。
慕文扬自言自语地说：“行吧，那我猜一下好啦！”
对方没有反应，只是身体向另一侧移动了一下。
慕文扬舔了一下嘴角说：“平安绳？”
对方眼睛眨都没眨，只是嘴角不耐烦地一撇，带着一丝丝的嫌弃。
“也对，平安绳不长这样。”慕文扬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但是我好像看到了同心结。”
刚才还满脸嫌弃的顾泽涣突然眉尾动了一下，甚至连带着睫毛都眨了眨。
慕文扬见人的反应，他嘴角一抿，眸子沿着乌黑的鬓角看向耳朵，冷白皮的耳珠上有一颗特别可爱的黑痣。
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注意到了，因为不偏不倚正好是打耳钉的绝佳位置，小小的黑痣点在上面真的太诱人了，让人很想咬一口。
“腰中双绮带……”慕文扬顿了两秒，语气沙哑带着俏音地念了后半句诗，“梦为同心结。”
顾泽涣攥紧手指，闭眸缓慢地深吸了一口气。
慕文扬见人闭眼，眸子中的热烈更加张狂，恨不得将人吃掉的那种。
“顾总，在想什么呢？”
话音落下，顾泽涣睁开了眼，脸上却挂满了阴沉。
一道低沉的话吐出来。
“慕少，劝你别惹我。”
慕文扬见人终于开口了，笑着挑了一下眉。
“顾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
他直接将身子转了过去，翘着二郎腿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然后单手撑着脑袋继续说：“不、听、劝。”
顾泽涣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已经绷到了极点，他伸手朝后招了一下。
前方颁奖台上正在念最佳女主角的获奖人。
大屏幕的镜头中出现了苏婷珂的脸部特写，只是简简单单的勾唇一笑就引得后场粉丝欢呼嚎叫起来。
这时，慕文扬突然来了一句：“珂宝真漂亮。”
顾泽涣猛地扭头看向慕文扬，眼神中透漏着震惊、疑惑以及愤怒。
慕文扬手指点了点下巴，眸子对上去反问道：“顾总，我说的对吗？”
顾泽涣嘴角抽动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吗？”慕文扬一脸困惑地指着自己眨了眨眼说，“顾总难道不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这是心上人送的吗？”
顾泽涣立马将头扭了回去。
“哒哒……”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身后传过来。
紧接着一个瘦高的西装男走到了顾泽涣的身后，然后弯腰低头说：“顾总。”
慕文扬听到声音有些耳熟也扭过头去，果然是顾泽涣的秘书。
顾泽涣只是侧头说了几句，因为声音很小，再加上正好念叨女主角的获得者是苏婷珂，下面一阵热烈的掌声，他更听不到了。
而梁助点了点头，起身侧目看了眼慕文扬，转身就要走。
下一秒就被慕文扬叫住。
“梁助，对吗？”
听到对方叫自己，梁助有些震惊，他侧身立马笑着说：“慕少，您好。”
慕文扬清了一下嗓子说：“刚才跟你们顾总相谈甚欢，现在嗓子有点干，所以……”
梁助看了眼老板的大黑脸，他倒吸了一口气凉气说：“那慕少您要喝什么呢？纯净水还饮品。”
“白咖啡，手磨的那种，可以吗？”
梁助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微笑地说：“当然可以，那慕少您稍等一下。”
“好。”慕文扬又看向顾泽涣说：“你这个助理不错，能不能借我两天？”
顾泽涣瞪了他一眼：“你，适可而止。”
慕文扬迎面对上，凑近低语道：“我，恕难从命，谁让顾总这么惹人喜欢呢！”
顾泽涣的背往后靠了靠，双手抱臂盯着前方，一脸的烦躁。
而苏婷珂已经迈着自信满满地大步朝领奖台走去，每一步都是摇曳生姿，黑纱跟随着白色裙底轻盈地舞动，再加上黑羽的点缀，活似一只蜕变的天鹅。
她头顶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挽辫，妆容也很淡雅，往台上一站十分地落落大方，如一个古典美人，明明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亮色，但却格外的耀眼。
“漂亮的衣服就应该配美人。”慕文扬一边夸赞一边拍手鼓掌。
顾泽涣看到苏婷珂与往日完全不同风格的装扮，他眸子眨了一下。
“顾总，要不给这套衣服打个分。”慕文扬见他盯着前方，将话题往前引，“毕竟咱们还有合作，提前感受一下。”
顾泽涣沉默了几秒问：“慕少是对自己没信心吗？”
“错。”慕文扬抬了一下眼镜说，“我只是想给顾总一个夸我的机会，过期不候哦！”
顾泽涣无语地嘴角一抿。
此时，苏婷珂开始发表获奖感言。
“首先感谢组委会，所有的评委……”
台下，慕文扬漫不经心地说：“我听说，珂宝要拍潘导的戏，但中间出了点状况，顾总知道这事吗？”
顾泽涣很不喜欢这种弯弯绕绕：“你有话直说。”
慕文扬直接把曲名瑞的话重复一遍：“你不打算投资一下？”
顾泽涣眉头一紧，一脸的阴沉，接着开口拒绝道：“没兴趣。”
慕文扬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利索，连犹豫的苗头都没有，堪称现实版的塑料姐妹花、虚假兄弟情啊！
但明明两人那天看起来关系非常好，还是说因为娱乐头条的缘故，顾泽涣怕跟苏婷珂扯上关系，或者是因为自己询问，他才拒绝的。
“是吗？”慕文扬用反问的语气回问道，“但顾总不是与珂宝关系很好，难道不打算帮一下？”
顾泽涣眸子移向眼尾发出冷厉的目光，一种眼神的警告：“你想说什么？”
“我想投资这部作品，不知顾总是否感兴趣。”感言
顾泽涣抬眸朝台上看去，正好苏婷珂发表完获奖，准备下台。
只要气场够强，即使相隔四五十米，对方也能接收到，比如此时整理完裙摆准备下台的苏婷珂，刚抬腿就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又是一个。
她用手扶着胸口抬头缓和一下，就扫到了一张吓死人的脸，靠，真是灯火通明的活见鬼。
“……”
她说怎么突然会打喷嚏，合着某人背后说自己的坏话，真是造孽啊！
这吹胡子瞪眼的是几个意思，自己又怎么招他惹他了。
她心里刚念叨完，就看到了旁边有个熟悉的身影，而且正在高兴地朝自己招手。
苏婷珂也想抬手打招呼，奈何顾泽涣这脸太臭，她惧了。
“顾总，你真不打算投资一下？”慕文扬又重复了一遍，“我可是真诚邀约。”
顾泽涣的下颌线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线条出现了扭曲。
哒哒哒……一连串的脚步声又从身后传来。
“慕少，您的咖啡。”梁助站在身后将咖啡递到了慕文扬的眼前。
慕文扬点头伸手接过，咖啡杯温热现在喝刚刚好。
“你这助理我很喜欢，真不借我两天？”
顾泽涣白了他一眼。
慕文扬扭头询问道：“你跟顾总几年了？”
梁助清了一天嗓子说：“九年。”
听到这个数字，慕文扬又抬眸多看了两眼，他扭头脸朝着顾泽涣说道：“看来你很得顾总的器重，干得很不错呀！”
梁助笑笑说：“这都多谢顾总的关照。”
“所以，你们顾总跟苏婷珂什么关系？”
梁助瞬间哑语。
顾泽涣直接黑脸。
“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慕文扬见梁助紧绷着脸开玩笑地说，“你们顾总现在有心上人了吗？”
好家伙，这问完梁助心里更慌了。他没想到慕少问问题会如此的直白，但用脚趾头想他都不会正面回答。
况且，他现在还真不确定顾总到底有没有心上人。
等了几秒，慕文扬见人没说话笑了笑：“看来，是有喽！”
“没有。”梁助一听立马否决道，“我们顾总日理万机，一心扑在事业上。”
慕文扬突然笑着拍了拍手。
梁助：“……”
顾泽涣刚打算伸腿走人，一头扎染的头发就撩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道：“所以那晚车上的小可爱不是你的心上人喽！”
皮鞋在地板上重重地划过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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