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的专属
“哪儿?哪有玫瑰?”
师柏一眼看过去只有一片一片的绿意。
店家应该是有点强迫症在身上,除了适配季节的植物,全部按颜色摆放,艳丽的在外面里面更像初春的森林。
佘卫池拢过他的手,将人带到身旁往里走,轻轻拨开悬挂的绿萝叶,露出一地盆栽。
地上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多肉植物,有大有小,大多都是绿色,只有小部分颜色各异。
师柏一排排扫过去,还真就在里面看到几盆长得像玫瑰的东西,不过是绿色的,而且有一点枯枝。
这个东西是多肉植物的一种,叫山地玫瑰,再往下还有更详细的划分。之前在网络上小范围的火过一阵子,佘卫池闲来无事便记住了,刚刚看见了他忽然想起之前师柏送了他一屋子的铃兰花,而自己好像还没有送过花之类的东西。
玫瑰易逝,花期太短。
而这种山地玫瑰可以活很久,也可以陪伴很久。
“哎哎,随便看随便看啊,要的点什么?”
一伙人站在店外都快走人了,老板才捧着饭碗从隔壁店小跑出来。
这么放心大胆的放任顾客进店,这个集市的气氛看起来还是很轻松的。
佘卫池弯腰捧起一盆像捧花那么大的山地玫瑰,这是这里品相最好的,现在这个季节,多肉还是绿的,不过在老板的呵护下依旧美丽。
师柏相当自信,也很有相信男朋友。
他指着自己,“送我的?”
“送你的。”
佘卫池抬手止住老板的热心介绍,爽快付了钱抱着花盆回来,师柏条件反射去接,不料却被挡开。
师柏:“…?”不是送我的?
“现在是生长期,等以后养好看了,红了再送你。”
空出来的手搁在师柏头顶,插进柔软的发丝里揉搓,和撸小猫小狗一样的手感。
这么浪漫的氛围师柏忽然响起某天在表白墙上看到的评论。
他比佘卫池矮…
矮…草。
“不能这么摸alpha的头!会…”师柏组织半天语言,然后半天憋不出个屁来,“会影响市容!”
佘卫池噗嗤一声笑了,手就此收回来,但流转在他身上的眼神仍就像是从上到下把他撸了一遍。
“是威严。”
…
集市逛完也差不多到中午的饭点,一群人浩浩荡荡回饭店,吃完饭后继续商量着再去哪玩,许一袁鬼点子不少,在手机上查了半天,还真让他找到个好玩的。
“城东郊区的有个山,说今天那里有个什么歌手要开户外演出,叫什么半山艺术展,去不去?”
姜乐扭头:“艺术?”
马优达起身:“展?歌手?”
段胜北拍板:“去!”
学生的想法来的快实施起来也快,效率贼高。路边拦了两辆车一伙人就往艺术展去。因为是临时起意,两辆车虽然挤了点等第三辆实在麻烦,所以许一袁被迫挤在一对小情侣旁边。
许一袁:“嘤嘤嘤,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我。”
马优达在前排很傲娇:“我是寿星。”
师柏直接给他大腿一巴掌,“我还没嫌弃你呢。”
“嗷嗷嗷轻点,人家疼。”
三个男孩子已经是半大的成年人身材了,挤在逼仄的车座里只能肩贴肩,背靠背,苍蝇都贴不进去。
师柏和佘卫池肩膀怼在一块,骨骼磨蹭的感觉让人想忽视都难。
明明在教室里也贴得这么近过,尤其是考试前,他为了让自己学霸男朋友的名声好看点,让佘卫池给他补习,两人就这么贴在一处看试卷。
一路上话聊得多了,上车反倒安静下来,耳边只有玻璃缝隙透进来呼啸风声和左右两侧的呼吸声。
师柏的心跳突然快了两个拍子。
因为人多有点闷最侧的佘卫池正闭着眼假寐,他坐姿随意,手自然垂在大腿。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柔软温热掰开他的手,蹭进来,小心翼翼的挤进指缝。
挤了半天都没挤进去。
佘卫池有点没耐心了,突然发力反握住整个手掌,大手包裹住五指,逃不了一点。
师柏心又开始突突的跳,响个没完。
他又怕旁边玩手机正起兴的许一袁听见点什么,看见点什么。
明明牵手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侣之间。
从见面起两人的手就没单独行动过,也就只有这会儿是分开的。七八分钟的时间而已,但是…
牵不够,贴也贴不够。
alpha的占有欲和肌肤渴望叫嚣得翻天覆地。
师柏心里咕嘟冒泡,信息素也要跟着翻腾。后排本就是密闭的狭小空间,要是信息素泄露可就麻烦了,尤其车上alpha还多,他只能极力忍着。
到艺术展山脚的车程大概近一个小时,心绪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早起的困倦慢慢爬上来,师柏脑袋晃了半天最终倒下,落在佘卫池肩膀上,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一串悦耳的钢琴曲。
“喂,爸。”
师柏腾地就精神了。
条件反射般坐直身板,然后想到他们俩手还牵着,忙不迭赶紧挣开,却没想到两只肉做的手像掺了水泥钢筋焊得死死的。
佘卫池按住不安分的爪子,静静听着那边对话。
“对,朋友生日。”
“小姨来了?那只能下次见了,帮我给小姨问好吧。旁边?”他漫不经心地转动视线。
预感到对话后结果的师柏疯狂摇头,要不是现在在车上他能原地弹射出去两米远。
要死了,千万别让我接电话。
丑男朋友现在还见不了岳父岳母大人。
偏偏佘卫池就像没接收到他的暗示信号一样,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嘴角还擒着一抹浅笑,师柏简直如坐针毡。
他缓缓抬手将手机贴近后者脸颊,还带着人体余温的玻璃让师柏没忍住下颚绷紧,他憋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对方倒像是明白了自家儿子的行为。
“哎,是师柏同学吗?我是佘卫池的爸爸。”是很平和又有些低沉的声音,像夏日里小井的甘泉水。
“啊…嗯…嗯嗯。”
“小池他性格有些内向,出门在外还要你们同学多多包涵了。你们好好玩。”
师柏连忙答应下来,那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后排恢复平静,只有许一袁手机里上链接的声音。
“我特么还以为…你逗我呢!!”
师柏捏着手机控诉,他的小心脏不能这么惊吓。
“我爸很好说话的,这不是怕你以后担心么。”明明很正常的话,在佘卫池嘴里嚼了嚼就变了味道。
小师何等聪明一alpha,瞬间明白其中含义。
“咳咳,这么说你的意思是咱俩会一直走下去。你…同意给我标记?”
“会有很长很长的以后,长长久久。”佘卫池垂下眼睑,让眼里只剩下波涛的爱意得以窥见。
他避重就轻的回答让师柏直接剥离自己想要的答案。标记这种事太重要了,alpha和omega之间无论是临时标记还是永恒标记都不能轻易触碰。很多omega终身都只能被一个alpha永恒标记,它就像它的名字一样。
哪怕是临时标记也会对alpha的身心产生重大影响,他们会迫切的想要得到omega的一切,直到永恒标记,这是生理结构的东西。
同意标记的omega像在身边安插了一只随时垂着舌头落涎水的饿狼。
师柏觉得高中生还是太小了,虽然他很喜欢对象这么说,但也仅限于口头,究竟怎么样还是得等两人长大了再谈,omega毕竟出于弱势得好好考虑。
不过不妨碍他开心。
alpha很好哄。
三眼两语就眉开眼笑的alpha抬起手机扒拉企图缓解心里的荡漾,滑了两下才想起这不是自己的手机,奈何屏幕上的字眼已经瞧见了。
佘爸打来的是微/信通话,挂断后依旧停留在白色的背景图中。
佘卫池的微/信号很干净,刚刚的两下翻动近乎到头,没有多少人。一眼下去,他看到自己的头像在最顶上,左右是两个一眼中年的风景头。
人不多还专门弄了个置顶。
[小柏枝]
这是佘卫池给自己的备注。
他眼睛眨巴眨巴,记忆倒流到某个风景灿烂的傍晚。
熟悉的称呼。
那时候还是不熟悉的同学,现在却是可以牵手可以接吻的情侣。
哟,还搞这么暗戳戳的小心机。
还是你们学霸会搞这些东西。
师柏很满意地把手机拋回给它的主人,拿起手机开始摆弄。
佘卫池不知道他看见什么了这么高兴,摇摇头欣赏窗外的风景。没过一会师柏捧着屏幕像献宝一样递过来。
纯白背景下,他身居高位。自己的头像后面跟着整整一长串的备注文字,屏幕都快兜不下了。
[池鱼养花人.柏枝专属男朋友]
他轻轻念了出来,反复在嘴里咀嚼靠后的几个字,从舌尖到后槽牙。文字平淡,蕴含的魔力却紧紧扼住他的咽喉。
师柏是明白怎么抓住他一切喜好的。
他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车椅,不停在心中自我暗示,相连的手不动声色的掌心冒汗,而另一侧的车座皮革发出细微且不怎么好听的声音。
看着佘卫池的表情从柔和迅速转变,师柏很满意这种冲击,愉快收好手机后抬头…撞见许一袁的脸。
许一袁见他柏哥总算注意到自己了,嗷呜一声声音凄厉,“嘤嘤嘤狗命就不是命了吗?”
“优达你看他们!优达你说句话啊!”
马优达一双眼看透一切,他已经从后视镜里看饱了,由衷的庆幸自己坐在前排。
作者有话要说:
长长才能久久~嘻嘻
我终于看见文案的尾巴了!!
第52章 星星,我的意外
一个小时的车程小分队总算抵达山脚附近,但是让人没想到是进山的路被堵得死死的。来时查过位置在郊区,但属实没想到这个郊区有点太郊了,两辆车通行刚宽敞一点的路,一边被停满同样慕名而来的车辆,进入的路被堵成龟速,喇叭声滴滴答答的。
司机委婉地开口,“这里面人多车也多,要不你们下来走两步吧,我看这导航也不远了,我这开的还没人走道快。”
师柏透过车窗玻璃望去,发现的确是这个理,马优达果断付钱一群人下车,等了一会姜乐她们也在同样位置下来。
几人一边往里走一边感叹,真的好多人,车子都排到这外面,还在不断往里涌入。
马优达拍拍许一袁肩膀,“那个什么艺术展是几点开始?”
功课不行,许一袁记别的倒清楚,“下午六点,应该是晚上才有氛围。”
上山一个小时就够了,四点动身合适,现在才两点多,几人打算往里走看看有没有点有趣的东西。
刚走近深处,一个集市映入眼前。可以看出是因为艺术展临时搭建而成的,很多设施不完善,大多数小贩都是就地一块布摆上商品就开始叫卖。
人一多,还真有那么点味道。
学生嘛就是爱凑热闹,人越多越挤越觉得好玩。
一伙人走走停停,把集市从头逛到尾,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买点吃食上山时,目光被一群拿着荧光棒挥舞的吸引。
荧光棒五花八门,有头戴式的有手拿式的,在老板的手上变幻莫测。
“卖艺术展荧光棒了啊!都看看了啊!十块钱一个,便宜卖!送艺术展纪念品哟!”
老板一连丢出几个炸弹,但凡是路过的就没有不被吸引眼球的。看见师柏几人停下来,老板赶紧招呼,“学生出来玩啊?买几个呗,带到山上听歌的时候多有氛围呀。”
汪可丹有些怀疑,“自发带的,应该没有多少人吧。”几个人拿着,谈不上氛围。
“哪能啊你们不懂,这是上山的路,看演出基本都买,到时候听高兴了大家一起挥舞,多好看呀。”老板随手指着,上山的人基本都拿着荧光棒。
八人环顾一圈也觉得还行,出来玩嘛不就图个高兴,于是果断下单。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只不过是踩坑遇到的第一个坑而已。
天色渐晚,一行人哼哧哼哧往山上爬,五点多的时候总算到半山腰。
这片山属于不怎么开发的地带,别说专人管理了,山上立牌都不多,到了半山腰几人看着人不多草倒是很茂盛的空地陷入了沉默。
许一袁积极站出来,“或许…我们需要再往前走一段呢。这还不到展点。”
抱着期盼且来都来了的心理众人再度往里找展点,中途遇上不少和他们同样表情的游客。然而等到了展点,他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与窒息。
零零散散几个棚子挤在一处,花里胡哨的像是厂家搞商品促销的棚子,大小几个音响摆在一处,播放的歌全是热曲音质却差的离谱,散落在各处的几个木板上几副涂鸦就是为数不多的“艺术品”,唯一的卖点歌手倒是就位了,就是和宣传册上的图可以说毫不相干。
不远的对面是同样很懵逼的游客。
就在他们站立相望无言的时间,这个歌手还因为不熟悉舞台险些一脚踩空掉下去,手里的麦克风录下他尖锐赤刺耳的歌喉。
乌泱泱几十个脑袋焊在原地,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师柏现在只想骂爹。
这么个地方也能叫艺术展?这不是坑人吗!
他现在在这里骂人算不算行为艺术?
一大批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不行报警吧”的眼神。
众人冷静了一会,开始出现缓和派,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态度,开始找位置打算观望一下,期待着转机。
而师柏他们属于激进派,拍拍屁股调头就走,师柏总有种现在不走等开始就走不了的错觉。
奈何上山容易下山难,可能是消散了心里那股期待的劲加上空着肚子,一个小时的路足足走了两个小时,到山脚时天都漆黑了。
走时还算热闹的集市没两个人了,留了一地垃圾,一两个塑料袋被寒风吹过,特像是在嘲笑他们这群煞笔。
就连那个卖荧光棒的大叔老板也不见踪影。
师柏低下头看看手里的荧光棒,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在讽刺他们。
超大声那种!
汪可丹瑟缩着脑袋:“这里怎么感觉那么像…”她鬼的字母还没发音,就被段胜北匆忙拦截。
“不可说不可说!这种东西不能说破的!”
汪可丹紧急捂嘴摇头。
马优达挥挥手,“好啦,别自己吓唬自己,被坑了一把而已。
还是先找车回去吧。”
有些比他们早下山的人已经走了,周围的车空了不少,出来的路上师柏和佘卫池就已经用手机打车了,十几分钟了都没有动静。
郊区这个点基本不可能有网约车了。
而且他们人多搭顺风车都载不下。
溪平市范围大,城东的夜比市中心要冷的多,尤其是这种靠近山林的地方,直接将夜风的寒冷拉低几个度。两边绿化带的树枝发出簌簌声,尤其让人牙疼。
八个学生蹲在路边宛如流浪狗。
在这万分痛苦的气氛中段胜北突然猛地一拍大腿。
“啊淦,这里有没有共享单车或者电瓶车什么的?”他摸着后脖子,鸡皮疙瘩都被吹起来了,“骑回去也行啊。”
这话瞬间得到全部人同意,立刻起身摸黑找车。
莫约十来分钟还真让他们找到几辆共享电瓶车。
万幸…
就在几人打开手电忙着扫车时,不知道从哪个草丛里窜出来几个黑影,四目相对,马优达等人都很懵逼,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对面的人已经嚎叫着朝他们冲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一群从山上跑下来的野猴子!
如果没有穿着衣服的话就更像了。
师柏眼睛微眯起,手臂在黑暗中悄然抬起,手指攥紧成拳,同时将身旁的佘卫池拉到身后。
如果这些人冲着他们来的话那么他…
“啊啊啊对不起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啊啊!”
黑影直接冲向距离他们最远的几辆小电瓶车,四五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扛着两辆电瓶车和唯一一辆自行车跑了。
不说假话,师柏真的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抗着电瓶车健步如飞。
两人三足必须有他们的姓名。
靠!
是冲着小黄电瓶车来的!
“…卧槽?”许一袁颤抖着唇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卧槽!追!”
汪可丹拦住他,“别追了都跑没影了,万一后面还有人,等会这几辆都没了。”这个话的确在理,许一袁脚步就此打住。
估摸那些人也是被困在这里的学生,实在找不到车想出这种损主意。但人已经没影了,再记恨也不现实,当务之急是先回去。
这附近都找遍了的确没有其他车了,众人看着唯四的小黄陷入沉思。
熬不住的姜乐率先坐上去,“其实…两个人骑一辆也可以,我和可丹周末就这样出去玩。”说着她招手示意汪可丹上车。
但是汪可丹试了几次,发现自己也上不去。
小黄电瓶车也是分型号的,有的车座大勉强可以承载两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有的两个女孩子都困难。
不幸中的不幸,他们的车座是一人座。
除了汪可丹和姜乐,其他人都是人高马大的alpha,唯一男omega的也并不小只。
一群人在山脚抓心挠肺半天总算想出一个万全的办法,一个人骑车一个人蹲在前面的脚踏前,那里空间大勉强可以塞下一个人。
师柏看着纷纷扫车的小伙伴憋出一个大雷:“那个额…我不会…”
马优达猛地一拍大腿,卧槽两声,“忘了师柏不会骑自行车了!”
不会自行车的人基本不会电瓶车。
往往一伙人中总有一个不会骑自行车的人,马优达一伙人中师柏很荣幸就是那个废物。他小时候学过自行车,会那么一点,后来荒废了,长大了却怎么也捡不起来,像上帝强行把这项技能取消了一样。
众人还没开始想办法,站在他身后的佘卫池捏捏他衣角,“我会,我载你。”
师柏难得犹豫,虽然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过什么他骑着自行车载着自己的omega,穿梭在绿荫大道里微风拂过脸颊的爱情幻想,但是让他蹲在自己omega脚边被载更难以接受。
脸都丢光了。
alpha的尊严被抹灭得死死的。
段胜北扑过来抱着他大腿,“柏哥,这个时候咱就别在乎这些了,嫂子都不在乎你在乎啥呀。柏哥!我们已经八个小时没吃饭了,要饿死在这了!”
佘嫂子点点头,转身就把小黄电瓶车扫好了,别开腿等他上车,表情还是清冷的,师柏却品出一味请君入瓮的味道来。
师柏视死如归,看看佘卫池,看看小黄,再看看饿得白白胖胖的段胜北,一咬牙弯腰从佘卫池臂弯中钻进去。
“别抓把手,”佘卫池抬手稳住他身体,“会跑车。”
不抓把手我抓哪儿啊!
师柏哭丧着脸,期期艾艾。偏偏这时候他一只脚已经踏上车踏,车身随之一偏,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他下意识抓住佘卫池的小臂,擒得死死的。
等回过神,他肢体反应已经帮他完成了以下动作。回头,佘卫池一副我男朋友真聪明的表情。
算了算了算了。
师柏挤在佘卫池脚边,佘卫池两只脚外八分开,踩在他屁股后方的位置。
“好了好了,我们走!”眼见最慢的一组也成功上车马优达大手一挥攥紧油门。
佘卫池把他歪着四处张望的脑袋扶正,“风大躲好了,别冻着。时间有点久,待会腿蹲麻了就坐我脚上,是新鞋。”说罢拧动油门。
四只小黄行驶在不大宽敞的公路上,为了不掉队,距离贴得比较近,佘卫池的车基本和马优达持平。
许一袁是马优达车上蹲着那个,他看见他柏哥的模样简直要乐死了,脚边还堆积着几支荧光棒。
“哈哈哈哈哈柏哥你也太好笑了!”
“滚!你能比我好多少!”
“哈哈哈哈哈!”许一袁像被点中笑穴,笑个没完没了。
师柏被他这么一逗也忍不住了,风框框往嘴里的灌。
段胜北也笑了:“笑屁啊!还不是你找的破地!”
“哈哈哈哈呜呼!我好冷啊哈哈哈!”
汪可丹撩脸上的碎发时突然抬头瞥见点东西:“哇!这里的天有星星哎!”
溪平市是大都市,发电用电都很多,夜晚基本看不见星星,城市里的万盏灯火比星星耀眼多了。曾经有艺术家还这样说过,“夜晚的星星从天上溜进我们的家里。”
虽然如此,见惯城市夜景的人依旧会为大自然真正的星空所倾倒。
这是人类第一次睁开眼仰望星空的本能。
也因为意外的惊喜比司空见惯更美妙。
“啊啊啊美死了!”姜乐迎着风化身野猴子,“生日快乐啊!马优达!”
许一袁不知道怎么想的,把没用上的荧光棒拿到手里张开双臂小幅度的晃动,星星点点像跟星空沟通。
“呜呼!生日快乐!老马!”所有人齐齐高呼,一边喊一边笑个不停。
蹲在下面的人纷纷把手边的荧光棒举起来,一边给马优达唱生日歌一边给自己的司机加油助威。
“啊草谢谢,谢谢陪我过生日的野猴子们!”马优达乐得没边,顺脚踢了许一袁屁股一脚。
这是他十几年来过得最离谱也是最好玩的一次生日。
一群朋友在一起,就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少年人就是这样,一点点挫折就能蔫巴,一点点快乐就能大笑,永远打不倒的模样,比小强的生命力顽强一百倍,永远生机勃勃,永远志得意满。
一群人在公路上乱吼乱叫,吓得偶尔路过的司机都靠边离他们远远的。
总算到一个红绿灯的时候,师柏连忙让佘卫池抬头,“佘卫池你快抬头看,有星星!”
佘卫池听话地仰头。
师柏撑着车头腾地一下从车踏上站起,佝偻着腰腹,小鸡啄米般啄了一下他的下巴。
“佘卫池!我好喜欢你啊!”
“啊啊啊草,城东的夜好他/妈冷。你们两个情侣好他/妈狗!”
“死!情侣祭天啊啊!”
“我的马,撞上去!”
“滚蛋!”
作者有话要说:
细节拉满,坐我脚上!是新鞋呢~
第53章 AO情侣约会法则100条
天色将将明亮时,城南距离衡佘山庄最近的一块公交站台驶来一抹刺眼的光,一辆宾利慕尚缓缓停下。
“回来啦,怎么这个点到?”时间不早不晚,已经是吃早饭的时候,舒觅抬眸看向门口的人。
“嗯,遇上点意外。”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他们随便找了家火锅吃饭后累到不行,本来打算找家酒店休息,奈何身份证八个有五个没带。
“那就洗洗手过来吃点早点再休息。”
家里的阿姨连忙上前替佘卫池接过外套,佘卫池拢了拢衣袖,坐到餐桌前。
虽然是早饭,但是舒觅一天中难得能清净吃饭的一顿,长方形餐桌摆得琳琅满目,排头几种口味香甜的面包是厨师特意为舒觅做的。
佘卫池取了一片吐司,手指散漫地撕着,“父亲呢。”
“他临市早上有个会,昨晚就走了。”舒觅把面前的果酱递给他,omega精致娟秀的眉眼倦懒,“昨天接电话的那个小同学,就是你之前提过的小孩吗?”
佘卫池和别人家的小孩不一样,别人家的孩子要么乖巧听话,要么正值青春叛逆期,这还孩子从小就话不多,什么事都自己拿主意,十几年一个脾气,但有一点好,他们会经常交流,不存在代沟问题。
前不久,他听儿子说他谈恋爱了。
对象还是个小alpha。
当时舒觅就从软榻上站起来,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香烟,星点暖光中他的手抖个没完,足足抽了四五支才冷静下来。
“是他。”
佘卫池拨弄手机,调出学校官网刚出的照片给舒觅看,舒觅笑得温和,“这孩子长的好,看起来很有书香气。”
佘卫池不置可否。
“是本市师家的孩子吗?”这个姓氏不多见,之前和师家稍有交情的时候倒是知道有这么个一般大的孩子。
佘卫池点点头。
舒觅放下餐刀,她在公司还有事得早点去。起身的时候轻飘飘地话落在佘卫池耳里,“知道了,你放心吧。”
…
放假的日子稍纵即逝,转眼间就到了快过年的日子,师柏被裴夫人拉着给一众亲戚朋友提前送礼拜访,到过年的正点才好不容易闲下来。
除夕当天,师柏难得见到早上九点的太阳。
裴夫人正在厨房亲自下厨做糕点,见他收拾好要出门阴阳怪气,“早几天让你早上和我们一起出门你是一百个不情愿,现在倒是起来了。”
师柏正在穿鞋,“走了啊,晚上你们夫妻俩过二人世界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裴夫人瞥他一眼,从餐桌上拿起一袋打包好的糕点,“带给人家小佘尝尝。”
师柏接过里三层外三层包装的袋子出门。
市中心的商业街因为节日的原因人山人海,路边的路灯也都挂上灯笼,喜气洋洋的氛围笼罩这座城市,师柏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穿着黑色大衣的人。
他招了招手,佘卫池朝他走了,大衣被牵扯露出里面的纯色高领衫,下面是条宽松的休闲西装裤,一段时间没见看起来更加挺拔气质。
走在人群里,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只有他一个人是垂着眉眼的冷淡,但在看到人的那一刻暖和了起来。
师柏帮他拢了拢衣领给他脖子上挂了一条围巾,顺便把袋子塞到他手里,“等久了吗?”
“没有。”等你多久都不算久。“这是新年礼物?”
“不是,是我妈烤的小饼干,给你尝尝。”师柏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在人群里。“待会看电影的时候吃。”
两个人放了假后还没有单独约会过,昨晚佘卫池本来说挑几个地点,结果师柏兴致勃勃地说他来定,让佘卫池跟着他走只管玩就好。
这条商业街的尾巴就有一家大型电影院,吃完饭后两人拐弯就进去,师柏把佘卫池安置在等候区的沙发上,自己则去取票买饮料,回来时直接拎着人走向厅号。
佘卫池饶有兴致地看着发丝都透着开心的某人。
师柏买的是情侣票,两个位置中间没有阻挡,像一张宽大的沙发供人躺坐。
电影是很经典的情侣档,讲的是小姑娘因为搬家结识了一个帅气的男孩,然后一见钟情的故事,电影围绕着两人的成长展开,画面唯美。
师柏看了一会心思开始乱飞。起初,横在两人中间的饼干袋被拿走,再后,饮料也不见踪影,最后,肩贴着肩,手指骨摩挲进另一只手指骨。
两颗脑袋紧紧贴着,不留丁点缝隙。
场景转换,艳阳的光透过斑驳的光洒在主角的肩头,同时也照亮了一瞬间的观影区,师柏看到前面好几排的脑袋都凑到一起。
他耳朵灵敏,还听见了不少水流涌动的声音,暧昧到了极致。
师柏的脸腾地一下子就红了,触电般肩膀和佘卫池拉开距离。
不是他说,你们接吻就接吻搞那么大声干嘛。不会不好意思吗?
真变态。
纯洁小师坚决唾弃这种行为,小小声,“佘卫池,你有没有听见点声音。”
“什么?”佘卫池看东西很专注,像是才回神。
师柏眸光闪烁,更红了,“哎呀就是…那种声音。”
“哪种?”佘卫池扬眉不解。
电影院不能大声讲话,他憋的慌,奈何佘卫池半天听不懂他的意思,只能凑近说。
“你怎么这么笨,就是接吻…唔…”
刚喝了饮料的唇瓣还带着一丝甜味,触感很好很软和,像细品一块香甜的棉花糖。佘卫池伸出手将刚刚拉开的距离重新拽回。
因为电影院开了暖气,外套被放在一旁,两人都只穿了卫衣和毛衣,带着红绳和手串的手从后背往上攀爬,木制珠子坚硬的触感硌在脊骨上,师柏被激的险些从沙发上跌下去。脑袋被棉劲儿按住。
佘卫池往前伸了一下脖子,细细品味后放开他。
师柏像个被撸秃毛的呆猫,傻傻愣在原地。
不是…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预想的明明是等到电影的高潮,然后他配合着背景音乐,揽过不知所措的佘卫池,接个吻,不太过分的那种。
他alpha的尊严死透了。
场景再度转换,变成主角不怎么美妙的争吵部分,两个小孩因为意见不合吵得厉害。
不行,他还能再抢救一下。
师柏一鼓作气,眼神里迸发出坚定得像要原地宣誓的光芒,佘卫池忍笑忍的辛苦,主动悄然朝他靠近。
师柏顺势拉过他。
他们旁边那对情侣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低语。师柏却生不出半点鄙夷的想法,因为他俩也半斤八两。
打不过就加入嘛。
接吻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接着接着就会了。柔软的舌轻扫过上牙膛,摩挲过唇齿,两颗脑袋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师柏热着脸回头继续看电影,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多…不雅观。
一条腿还在地上,另一条因为身高的原因刚刚他不得不半跪在沙发上,却不自知,亲呢非常,暧昧也非常。
很好,小师满分,超过了隔壁情侣的变态。
强压下心头对自己的腹议,师柏逼迫自己投入到剧情中。
等到电影临近尾声时他拿出手机,屏幕朝向自己点点摆弄。
[…银饰店,陶瓷铺。]师柏扫了一眼清单,刨除几个太远的选项,最终确定了两个。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肩膀忽地一沉,一颗脑袋搭了上来。佘卫池正好笑地看着他手机屏幕里的东西。
师柏下意识要遮,转念一想看都看见了再遮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摆烂地让他看。
“AO情侣约会法则100条。”
“AO情侣必去的100个地点。”
佘卫池划了两下屏幕看清顶端几个大字,立刻笑得仰回沙发上,整个人不断颤抖,憋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师柏:“……”笑屁啊。
有没有点身为别人男朋友的基本素质。
佘卫池笑够了,臂弯勾着他,指向其中一个选择,“去这个吧。”
[银饰店]
虽然这个攻略名字很不靠谱,但是内容很不错,银饰店的确是个好地方。
两个人在里面跟着师傅学习融银,压条,拉银丝,最后在手工师傅的帮助下得到几个小成品。
佘卫池选银饰是因为两人的手绳空荡荡的,只有一颗茶籽,看起来单调。做好的银制茶叶和茶籽被师傅帮忙串在手绳上。
两串一模一样的手绳看起来格外好看。
出了银饰店天已经大黑,两人没怎么饿就没有找馆子吃饭,在小吃街走走停停买些小零食。
街上随处可见一些小情侣和一家三口,手牵着手逛街,一年中难得轻松相聚的日子,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
师柏和佘卫池也一样,牵着手拎着数不清的零食和小吃,和别的情侣没有分别。
“两位小哥,这里有答题兑奖噢。”一个推销员打扮的女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里举着传单。
师柏顺手接来,瞧了一眼,推销员立刻开始话术,“我们这里答题可以送气球,参与就有,题目答对有另外的奖励,最高可拿家电或者零食大礼包。”
“试一试就可能拿噢。”推销员姐姐指着前方,“就在那边。”
作者有话要说:
第54章 学习小组
前方大概百来米的拐角位置,的确能看见一堆气球漂浮在空中,红红绿绿的颜色点缀,还围着一团人不知道在做什么。
师柏回头问佘卫池,“去吗?”
“过年,去看看吧。”
佘卫池不怎么喜欢人多,对凑热闹也没什么兴致,但过年总要热闹才有意思,去玩玩也挺好。
等人一走,推销员小姐姐拿上对讲机低声呼叫。
两个人往里三层外三层人堆里挤,刚挤进去却发现人群里面根本没有答题兑奖的桌子,只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台子,中间站着几个人长得非常好看,还有点眼熟。
师柏:“……”好像被骗了。
主持人立刻把话筒怼过来,像是怕两人调头跑了,“你们好呀,我们是XX综艺的拍摄现场。请问你们是情侣吗?”
师柏往后退了退,皱着眉,“上电视吗?”
“上的。”
“那不是了。”播出来万一被柯主任看见就麻烦了。
节目组:“……”
主持人对上师柏的冷漠脸,连忙换一个人采访,“请问是情侣吗?”
佘卫池没说话,抬起相连的两只手用行动证明。
主持人立马喜笑颜开,开始主题,“是这样的,我们节目组邀请了十组情侣,你们是第十位,想让你们和我们的明星一起做个小游戏你看可以吗?”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想不答应都难。
这是个考验默契的游戏,类似快问快答的形式,十组情侣和明星情侣站在台上,主持人念出问题,答得最快最准的组暂时拿一个气球,问题问完后气球最多的那一组胜利。
师柏很想问胜利有什么奖品吗,但是显然节目组并没有想给他这个机会。
“小O最讨厌吃什么?”
这是个基础题,但凡是一对认真谈的情侣都能知道。但偏偏就有那么几个马大哈,关键时刻掉链子。
比如,“茄子”和“番茄”组。
在番茄脱口而出的瞬间,那个O脸色顿时风雨交加,A脖子一凉,连忙捂住脑门。
比如,“芹菜”和“额…青菜”组。
师柏感叹这个A记性不好的同时,还有点耳背。
毫无意外,这颗气球被脱口而出香菜的师柏夺得。
节目组搞事不嫌热闹大,甚至转移镜头对着那两组拍,“你们现在相恋多少小时?”
这个问题很有水平,不至于太难,但又需要动一会脑筋。
两个相恋时间最短的人迅速给出答案。
“有没有隐瞒对方的事情,现在说出来。”
佘卫池愣了一瞬,罕见的脸上出现空白,目光有刹那间叫主持人下意识地心惊,再定睛去看时这位选手已经和对象默契的说了“没有”。
主持人快速眨眼,暗道加班加出错觉来了,转身投入到下一个问题,“现在心里想的一个问题是什么?”
佘卫池:“胜出有奖品吗?”
师柏:“我们胜出有奖品吗?”
节目组:“……”就你俩能耐,咬死奖品是你俩的了是吧。
十几分钟过去,目前就师柏和佘卫池这组以及一组明星得到的气球比较多,相差无几。
还有最后一组问题。
“现在距离20XX年还有几秒?”
几秒?师柏猛地抬头看向这条商业街最高的建筑,楼身全体变成彩色的时钟,直向十二点的秒针还差分厘,顶上已经开始倒计时。他仿佛这时候才恢复游戏以外的感知,目光中整条商业街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大家仰着脖颈看向时钟,静等着倒数。
[3]
“还剩两秒!”一组
“还剩两秒!”两组
[2]
“砰!”
“新年快乐!!”
身后响起剧烈的拉花礼炮声,亮片从天而降,宛如一场五彩斑斓的新雪。
在场除了工作人员全部一脸茫然迎接了新年的第一秒。
工作人员手里的气球被放飞,同一时刻,整个广场内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房放飞手里的气球,气球密密麻麻地飘向空中,整个广场坠入脱离现实世界的乌托邦。
大广场放着欢快的歌,所有人都在齐呼。
师柏听见佘卫池轻笑出声,手掌轻轻松开,牵起对方的手,气球应声飘向远方。
新年的第一分钟和第一句祝福都属于对方。
“佘卫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的爱人。”
…
翻了年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新学期。
新学期新气象,柯主任为了关照在校学生又折腾出一系列规定,整得学生叫苦不堪,他们二班算好的了,程枫打头懒得背那些条款,私下里对他们继续散养。
早上师柏懒洋洋窜到教室时,隔壁段胜北正趁着早自习没老师串到班上和马优达他们聊天。
师柏走近一听又是一肚子苦水话,段胜北班那个班主任和他们程爸爸不一样,管理严格,严重遵守柯主任指导的校纪校规。
师柏像往常一样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去勾自己男朋友的作业抄,上个学期托佘卫池的福,他遨游在中层下游的水平涨了那么一点,成了中层上游,程爸爸很满意,继续让他俩当同桌。
见还有这好处,师柏一连几天的作业都是交齐全了的。
佘卫池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一边听马优达他们安慰段胜北一边看课外书,见师柏伸手主动将习题集放在他掌心。
“啊啊我的柏哥,你终于来了!”段胜北哀嚎一声,抱着他的桌子开始嚷,“你是不知道,我们老卢昨天颁布了柯主任的新圣旨。”
“柯主任成立了学习互助小组,要马上就快实行了。”这个政策才发下来不久但是按柯主任的办事效率,相信很快就能“造福”广大的怀安学子了。
他这个消息是特意憋到师柏来了才说的,许一袁很纳罕,“学习小组就学习小组呗,互助就互助呗,有你啥事啊。你瞅瞅你那排名,还没我高呢。”
按理来说都学习互助了,他们这种吊车尾的还能助啥呀。
“滚!”
段胜北狠狠给了他一拳,接着解释,“这个学习互助小组说是组其实更像班,咱们高一的和高二的不同,不是挑人,也不是按排名来的。而是每个班每个大组一周去三次,轮换着来。”
“听老卢说主要是为了下个学期选科规划,请了老师讲解,同时还有上一届的学生,让学生过去适应一下,更清楚知道自己应该选什么。同时激励激励咱们的奋斗心。”
师柏大致听懂了,这意思就是每个班都要人去,提前了解一下分班的学科,高二学生互助的同时带带他们高一的。
不是,等会…
“每个班?每个大组?”师柏把笔一扔,瞅着段胜北皱眉。
“对啊。”段胜北可算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了,兄弟嘛怎么着也得同甘共苦啊,这种痛苦不能他一个人承受。
分享灾难是主要,倒苦水不过是其次。
平时那些可有可无的规定,程枫可以不管甚至给他们打打掩护,但是这种落实到每个班严格到每个组的事就不行了,而且这个东西吧…师柏细品下来觉得的的确确是有用的,所以…逃不掉!
按柯主任那个尿性,绝对不可能是上课时间,所以要么补课要么放学时间。
虽然有段时间没有逃课了,但是作为一个学生且是差生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延长放学时间和补课简直不能忍。
他现在真的想骂人,他也的确这么干了。
师柏颓废地往椅子上一瘫,企图摆烂。
佘卫池让他缓了一会,估摸时间不剩多少了敲敲桌子让他起来继续写。
“休息一天不行吗?这个消息很让人伤心哎。”师柏企图逃脱学霸男友的掌控。
“不可以拖,”佘卫池将笔捡起,轻轻塞进他掌心,“想法一旦养成,必定有下一次等着。”
隔壁班的段胜北看得目瞪口呆,马优达他们经过这个月的洗礼已经见怪不怪了,拉着他继续打听这个互助小组的事。
很快,这个消息就从程枫嘴里传出。和师柏想的一样,跑不掉的,这件事的确有好处程枫不会让他们躲过的。
“大概下周开始实行,这一组的同学要做开始好准备了。”程枫指向最左边靠近大门的一组。
接着他意有所指,“个别同学不要想着逃课,没用的,逃一次还有下次等着你,除非你能逃到高二。当然,我相信我们班不会有这种能人出现。”
整个班级被划分成四个大组,从靠门一直到靠窗,很不巧师柏这学期正好是第一组的守门员。
两只小情侣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说小话。
“这个什么互助小组靠谱吗?”师柏抽抽鼻子,有点不高兴了。
佘卫池的成绩很好,自从上学期转学来以后一直都是前三前四,虽然没有冲刺到第一,但能也不是一般人学生能够着的,加上…
师柏偏头用余光扫视他男朋友的侧脸,嗯,很帅。成绩好加一张俊脸,吸引来的人肯定不少。
想到佘卫池要专心给别人讲题,师柏忽然有些倒牙酸,后槽牙狠狠地磕在一起。
alpha的占有欲和独享欲又开始在全身发酵。
不愉快的情绪一点点滋生发芽…
情绪刚刚攀升一个台阶,师柏猛然回神,最近他和佘卫池感情升温,他的占有欲好像又强了那么一点。
“用应该是有的。”佘卫池哪里看不出来他什么意思,但他很满意师柏的反应 忍住撸猫的心痒痒,“拢共也就六节课,至多两周就结束了。”
“放心,我们在一块。”
程枫翻开课本,开始讲课。课桌的桌肚里,两个人指尖悄悄勾在一起,佘卫池捏了捏骨感的肉。
“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要是过年发就好了hhhh,摸到文案的屁股了嘿嘿嘿
有这么个事,作者写文的时候不小心把学期对照的季节弄反了(上学期才是夏秋冬季)。所以得把前面的高一下学期改成上学期,现在才到下学期。
当然,这不会影响后续的进展,宝宝们也不用特意回头去看(我只改日期)。
作者后面会把前面的日期改一改,但对于文的进展和前面的故事情节都不会变~
抱歉抱歉~给宝宝们鞠躬
第55章 隔离
学习互助小组的时间很快确定下来,就是在每周一三五的下午放学时间,不仅各班老师开会讲过,柯主任和副校长更是在升旗大会上宣扬讲解。
这让广大的怀安学子叫苦不已的同时更是认识到柯主任对这个活动的认真,知道想要在柯主任眼皮子底下逃课难度非常大。
周一的下午,高一二班的气氛有些低迷,班上学委意识到自己的伟大的使命,站上台激情给同学们做解说。
俨然是柯主任的翻版。
马优达摇摇头,叹气:“咱们学委少年老成,深得柯主任真传啊。我觉得可以不用读师范大学了直接毕业留用吧。”
姜乐和学委关系还可以,但作为一个正常的且喜欢放学生活的学生此刻也说不出维护的话来。
姜乐拢拢袖子依依不舍的和汪可丹道别,“我的丹宝,再下一节课我们就要分别了。嘤嘤嘤。”
这个学期汪可丹和她不是一个大组了,平时她们放学一起走,这几天只能无奈放弃,汪可丹拍着姜乐,两个人仿佛生离死别。
许一袁差点要给他们配哀乐。
马优达转头问师柏,“柏哥你去吗?”
这个问题他以前都不屑于问,因为师柏一定不会去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佘卫池作为年级前三的好学生肯定会去,作为男朋友的师柏…
果然,师柏只是不满地皱起眉头,话却简单,“去。”
小马犹豫了一下,把心里那点逃课的想法按下去,之前师柏就是他们几个中成绩好一点的,现在师柏成功上车,他们再这样下去,真就拉开一大截了。
好兄弟当然要站在同一战场上。
以后讨饭才能站在一个街头。
放学的铃声响起,一组人员结伴由学委带头走。
学习小组的地点定在大阶梯教室,可以容纳上千人,完全够用。
虽然早做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阶梯教室一排排人的时候师柏还是小小惊了一把。高一学生和高二的位置是分开的,高一随便抓人,高二却是实打实的按照排名,真正意义上的互助。
马优达和谁都熟,进门的时间和好几个人打过招呼,同时给师柏认人,“那几个都是高二的年级前十。”
“那个是咱们高一的年级第一,听说初中的时候就很厉害了。那个看着你男朋友的是这次的第四,和你男朋友掐得很厉害。”
师柏给他鼓掌,逃课打游戏的同时还能认识这么多人实属不容易啊。
他大手一指,“那那边的呢?老师还是什么人。”
阶梯教室的后排有几个没有穿校服的年轻人,按照柯主任的脾气,要是学生早就第一时间抓起来思想教育了,不过要是老师就太年轻了点。
“好像是其他学校的,”马优达眯起眼认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眼熟的,“最靠里的是城东学校的,市区排名很高,应该是柯主任同意他们过来的吧。”
师柏只是好奇而已,真要是这样的好学生也和他们没有关系,正巧学委已经找到他们班的位置,几个人晃晃悠悠过去。
高一的同学说是互助,其实是听老师讲解一下高中后两年的其他学科的重要知识点,进入高二以后难度会加大,提前认识,到做选择的时候才不会慌神。
师柏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该选什么心里早就有数,别人是选擅长的,他是排除不擅长的,文科那一堆要背的东西实在折磨人。
师柏敲敲佘卫池面前的小桌板,“你想选什么?”
“理科。和你一样。”台上老师正激情讲解,柯主任难得没有站在一旁扫视,佘卫池懒洋洋地靠过来,头枕在他肩膀上。
像一只温顺黏人的猫咪。
细软的发梢刮过师柏的脖颈,他条件反射地打了个激灵,引来佘卫池疑惑的目光。
师柏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没怎么在意,搓搓佘卫池的头发让他靠得舒服点。
佘卫池动了动,距离贴的近,他能闻见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轻飘飘的带着点果味的香甜,是阻隔剂的味道。
师柏有些庆幸又有点惋惜,他们都是理科以后共同话题会多点,但是以后分班可能他们就不在一处了。
一整节大课比平时的课时间要长,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师柏听到后面眼皮不住的往下掉,差点就要合上了,连身边人时候走了也不知道。
“咳咳。”柯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来,站在学生旁边清嗓。
旁边的学生顿时就清醒了,一个个抬头挺胸,坐姿挺拔地朝前看去,一副对知识迫切渴望的眼神,只有师柏还昏昏欲睡地仰头靠在椅背上。
柯主任气不打一处来,很重的一声猛咳,师柏这才幽幽转醒,看到一张严肃威严的脸时还有点发懵,“柯主任你好。”
“好什么好,让你们来听课的。你倒好,来这儿睡觉来了。”师柏被柯主任叫起来。
“能不能学学你同桌,都是一个班一个座的,人家考前三被请到前面交流学习,你再看看自己。”
看着他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柯主任满脸不悦,“去厕所洗把脸,醒醒神。”
师柏也觉得自己困的有点厉害,难得乖顺地迈步往外走。
“别想着逃跑,我待会过来看你没在,要双倍补回来的。”
师柏懒懒哦了一声回他。
大阶梯教室和艺术生的教室在一栋楼,这栋都建得不高,只有几层,厕所都集中在一楼了。师柏刚走出教室到一楼厕所,就闻到一阵浓厚的烟草味道和嘈杂的人群。
他脚步拐了一个弯,打算去楼上的厕所。
站在门口抽烟的小子似乎认识师柏,仰着笑脸和他打招呼,“柏哥上厕所啊,都满了。楼上也都是人。等会呗。”几百号人,时间又长,厕所不满员才怪。
他就是刚从楼上下来。
师柏皱眉不爽地道了声谢,在等人出来和转身回去中纠结了一下,选择去其他教学楼的厕所。
走出教学楼,步入春天的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凉意,空气中很潮湿,师柏眨了眨眼才发觉正在下细密的小雨。
因为外面没人行走,更没人打伞,他都没注意到。
这座教学楼最近的其他楼靠近操场,师柏钻进教学楼走廊后抹了把头上细密的白糖霜,打开厕所的门。
距离太远里面果然没有人。师柏上了厕所出来,打算抽支烟再回去。
打火机叩响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放大被数倍,师柏摸了摸耳朵,将烟嘴放在唇边。
可能是没有人的缘故,这间厕所刚被打扫过,还充斥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但师柏不怎么喜欢,转身到一侧打开窗户。
“唔…”
什么声音?
师柏蹙起眉,“有人?”
空空荡荡的厕所没有任何回应,让大声说话的某人像个傻比。
风声?还是他听错了?
无论是哪种,师柏都清醒不少。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人也困,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将烟头丢进厕所里冲掉后打算离开。
“咚!”
这一声可比刚才严重多了,是闷实重物砸在木板上的声音,还伴随着某种摩挲声。
师柏一下子就很火,刚刚不出声现在又砸东西。
是不是有病!
他遁着声源走近发出厕所隔间的门,刚夹起眉心,里面就传出微弱的呼喊。
“救…帮帮…我。”刚刚若有若无的气味因为距离拉近,猛然变得不一样了,甜腻又芳香,明显是omega的味道。
师柏搭在门把上的手陡然用力,厕所门很轻易被打开。
浓厚到几乎要形成实质的信息素扑面而来,直面砸在师柏面门,他甚至觉得自己看到空中飘扬的缕缕粉色东西。
和刚才操场上的雨一样,扎了下来。
树莓果子的味道。
随着门打开,因为体力不支倒在门上的omega惯性地要往地上砸去,师柏连忙抓住他胳膊拉了一把。
指尖触碰的一秒,一种莫名其妙又难以言说的酥麻感从指尖窜到心脏,宛若雷电击中。
他随即像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条件反射要撒手甩开,后牙咬了又咬才要轻不重的把人放在地上。
师柏看着空荡的掌心很久,反应迟钝地挪开视线扫了一眼厕所内的场景,一管已经开封的抑制剂摔在地上,玻璃四分五裂,绿色液体滴答滴答顺着台阶往下滴落,显得整个隔间萎靡又混乱。
师柏这才后知后觉。
这个omega正在发情!
他的抑制剂还被摔碎了。
不顾omega颤颤巍巍伸出的手,他连忙退出几步距离,表情凝重。
师柏不好再碰他,“你再忍忍…再等等,我…我帮你打电话叫老师和救护车。再忍忍。”话语颠三倒四。
说罢步伐有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踉跄奔出去,甩上大门,站在厕所外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好几下才准确,师柏翻到柯主任的号码,拨了过去,第一次没人接,他等得焦心,第二次响了半天里面才传出厚重的声音。
“喂,柯主任,厕所里有个omega发情了。你…你赶紧的…赶紧带人过来。”师柏揉了把脸,“他情况好像有点严重。”
“什么?!你们在哪?你不要乱走动,我马上带人过来。”柯主任稳重的声音顿时变调。“你不要再进厕所了。”
师柏听见了。
他很乖。
挂断电话后,师柏在屏幕上戳了老半天都戳不到紧急电话,就连那个数字零的边缘都在扩散,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手抖得有多严重。他下意识抬头,猝不及防撞见厕所镜子里的人。
里面的人双目猩红一片,后脑勺的头发泛着点点金色,像阳光不经意的挑染,只是配合上苍白到恐怖的面庞和不住颤抖的肩膀,一点美感也无。
耳朵上细小的绒毛直直竖立。
他…他好像被感染易感期了。
师柏像被敲了一闷棍,大脑混沌得厉害,他晕晕乎乎地扶住洗手台。
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感染易感期了。明明omega的信息素对他没那么…容易感染到的。
怎么…怎么,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需要隔离。
没错,得自我隔离才行。
有些时候没有戳破的东西还能在潜意识里保持原状,一旦分明就像积蓄的水流倒灌,他的理智和力气抽离速度成倍叠加,师柏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拧开水龙头,捧起水冲了把脸。
缓缓抬头,看着镜子的双目充血的自己。
一道影子跌跌撞撞跑向昏黑教学楼的最深处。
磕嗒磕哒的鞋后跟声音在走廊摇曳。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掉马了嘿嘿嘿,咳咳放个预收《同班同学的老婆分手咯》
旁若无人.骚攻X一点就着.炸毛受
闻畅和邓简在一起并不是因为爱,但从青涩的高中到大学,他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这四年,邓简陪着他高考,陪着他一起图书馆刷题,陪着他周末兼职。
闻畅想就这样也不错,他们感情稳定,彼此在漫长的时光里细水流长,未来的日子也会这么平和。
直到邓简生日聚会那天,闻畅亲耳听见邓简在包间里面对着另一个人深情告白。
原来所谓的高考陪伴是为了骗取大学费用。
所谓的图书馆刷题,是因为他每次刷完题都会买很多东西给他。
周末兼职就更简单了,闻畅的工资直接打到邓简账上。
闻畅直接冲进去给了人渣两个耳光,等看清楚被告白的无辜女生后,他顺带泼了三桶啤酒砸了一个果盘在邓简身上。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
林词闲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啤酒杯别提多开心了。
不为别的,他暗恋六年的人终于分手了。
看着邓简落魄的模样,林词闲连装都懒得装了。
转身包了隔壁包厢,顺带招呼共同同学。
“欢迎到隔壁包厢继续嗨,噢对,同班同学前男友闻畅同学的分手庆祝Patty。”
~
闻畅第一次知道有人帮自己开了分手派对还是他不在场的时候,只当这人是帮邓简嘲讽自己。
但某一天他发现这人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林词闲。
再有一天,林词闲莫名其妙搬进自己的寝室成了他室友。
他怎么记得林词闲家里很有钱,开学就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别墅。
再某一天,他发现新室友林词闲每天看他的眼神都很不对劲。
就…gay gay的。
第56章 alpha
手机里传来忙音,柯主任气急地按下挂断。
“王老师,林老师跟我去一趟,付主任你看着这里学生点,必要的时候让他们晚一点放学。”他小幅度地点了几个周围的老师,交代完后带着人从后门悄然出去。
omega发情时的信息素就像病毒,极具传染性,受到感染的omega会一同陷入发情期,阶梯教室这么多人,不能让学生出事。
师柏挂断电话前并没有说明是哪个厕所,等他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无人接听了。
他这个心里揪成一团,一个发情期的omega一个alpha,他是真怕出什么事。
出了教室几人直奔一楼厕所,躲在厕所抽烟的几个男生没料到突击检查,被吓得贴着墙根不敢说话。
谁料平常看见抽烟就要骂的柯主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们,径直往里走后挨个敲响厕所的隔间门。
毫无意外,这里没有。
“你们先上二楼和三楼看看。”
这座教学楼总共就四层,四层没厕所,就剩下俩层了。
柯主任的手机捏在掌心,又抬起来拨打师柏刚刚打来的号码,结果显而易见,自动挂断。
刚刚抽烟的小伙见柯主任没空理他们,一看就是有重要的情况,嘴巴一撇,打算悄悄开溜。
“站住!”柯主任没转身,继续拨,“自己去办公室领处罚。另外,见过一个中短头发,校服里面是件灰卫衣,大概一米八的个子的男生吗。”
一听这形容烟民立刻在脑壳里构建出师柏的相貌,只是…他不知道柯主任找师柏是干嘛,好事还是坏事,要是逮人的话他说了会不会不好。
柯主任眼皮一抬,“…免办公室处罚。”
“看见了,我柏哥师柏,他出来上厕所来着,然后我说人满员了,他不想等直接就出去了。”
“去的哪?”
“没说呀。”师柏去哪上厕所还能告诉他呢,“应该是最近的教学楼吧…”
他话音落地,就见他们的柯主任对着楼梯处下来的两个老师火急火燎招手,然后径直奔入雨幕。
什么情况?
几个烟民不敢说话也不敢问灰溜溜地滚回阶梯教室。
佘卫池从台子上下来以后就看见自己旁边的座位空了,问马优达他们说是被柯主任叫去厕所洗脸醒神了,他也就没在意那么多,安静坐下等对象回来。
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师柏不在就更闷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就下课了,怎么还没回来。
他点开微信置顶熟悉的头像,[逃课了?]
[在哪儿?]没有回复。
[放学找你。]也没有回复。
佘卫池眼尾流露出一丝不安,突然他的左眼皮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三两下,他缓缓抬手,感觉到眼皮在指间搏动,像他不断加速的心脏。
他起身往外走去。
“真够倒霉的上这破课还被逮…哎对了,你说柯主任找柏哥干什么?”
“!你干什么?”
烟民被陡然出现的佘卫池拉拽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抱歉,请问你刚刚说的柏哥是指高一二班的师柏吗?”佘卫池眉眼冷淡,“他现在在哪儿。”
“怎么一个两个都找我问啊!我上哪知道去。”烟民拍开他的手,把对柯主任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转头刚想问发生什么了吗,一眨眼人已经没影儿了。
一个两个火急火燎的,是不是有毛病啊。
佘卫池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快黑了,他们是五点多放学,大课耽误了一个小时,春季六点多的天加上乌云,前方头顶黑沉沉的,像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要压垮阴云出现,让人心头不爽。
雨下大了。
豆大的颗粒砸在水潭里,泛起波澜,佘卫池想也不想冲进雨里。
春天,又潮又湿的季节。雨水连绵又夹着寒冷,没几分钟佘卫池全身就湿透了,冷叫人体能苏醒也叫头脑清醒,雨水顺着长睫向下,冲刷不到一分他眼里蛰伏的恐怖情绪。
师柏的状态从今天就很不对劲。
皮肤敏感,尤其是后颈的地带。听觉更加灵敏,他的低语能听得一清二楚。
或许从昨天就开始有这种状况了。
感官异常敏锐,感知力加强,是alpha易感期的征兆。师柏应该是进入易感期了。
alpha的易感期一年有个几次,大部分感官加强有的会在期间身体不适,除此之外易感期来临前没有太多症状,年长一些的alpha会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年轻就不好说了。
佘卫池穿越半个操场后在走廊上看到熟悉的人影。
“快快,把人架着,王老师救护车叫了吗?!”柯主任想去扶人,迎面而来的信息素味道又叫他止在原地。
他是个alpha,不过到他这个年纪了已经有了相伴一生的伴侣,按理说终身标记过的alpha不会轻易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响,但这个小同学…有点不对劲。
“叫了叫了,应该很快会赶过来。”两位老师都是beta,王老师搀扶着人瞧见柯主任脸色不对连忙架着人隔开距离。
林老师在身上摸了好久总算找到一支给学生准备的抑制剂,两人合伙给小同学注射进去。
绿色透明的液体推入体内,刚刚还满脸痛苦红潮的学生安静下来,乖顺的倒在老师怀里。
莫约过了三分钟学生幽幽转醒,虽然还是有些迷糊但好在人还算清醒,三位老师具是松了口气。
“这位同学你怎么样?能听见老师说话吗?”
omega良久眨眨眼,轻微点头以示能听见。
佘卫池冒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里横冲直撞,怎么也压不下去。
三位老师注意力都在omega身上,没注意到他,柯主任点点头继续道,“救护车还是要的,这种后期抑制剂打得太晚了,抑制效果大打折扣…同学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我给救护车那边说一下,早做准备。”
其实看他到清醒的样子,柯主任的心已经放下大半。
却没想到,omega晕了半天张嘴,有气无力,“老师…我是城东的学生,我是S级omega,一般的药物对我效果不大…我需要特殊药物…”
S级omega…
和师柏同一等级,普通omega信息素的味道对alpha来说就有很大的诱惑力了,S级几乎来说是致命的,几秒钟就能让一个正常alpha陷入易感期。
这也就是师柏之前叫了两声这个omega都没有主动出声求救,直到支撑不住了在昏迷中才喃呢的原因。
柯主任和几个老师的表情变了又变,难看得很,最终拿起手机打算通知救护车,佘卫池一声主任叫回他的理智。
“柯主任!师柏呢?!”他人在哪儿?
柯主任猛地一拍大腿,刚刚一进去就看见这个omega躺在地上,他们连忙救人,没看到师柏的人就没想起来。
佘卫池将他们的表情尽收眼底,心底的石头慢慢下降。不等对方说话,他转身离开。
“哎哎,你去哪啊。”
“王老师,我和林老师送这个omega去医院,你留下来帮着找人…”
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多到离谱,有浓有淡,佘卫池站在走廊尽头慢慢剥离排除,师柏的信息素他再熟悉不过,很轻易就分辨出。
茉莉葡萄香很浓但又好像混进点别的东西,变得不那么淡雅。整条走廊里香甜的果味四处乱窜,其中一股味道的主人应该已经立刻有段时间了,雨水将信息素味道侵染的潮湿,氤氲。
担心,嫉妒,讨厌,不满,紧张的情绪拉扯着他薄弱的神经。
佘卫池摊开手,皮肤中钻出一点点发酵的酒香去缠绕果子味道。就像他手腕上的缠绕的红绳,丝丝缕缕,最后抵达终点的茶籽。
佘卫池扶了一下墙,转身冲进雨幕里。
雨水把一切味道冲刷得干净,只剩下土腥味,佘卫池直直奔向他们平时上课的那栋教学楼。
他眯起眼,慢慢模拟师柏的思维。
意识到自己感染易感期,知道现在最需要隔离,刚刚他在走廊的某个房间口感受到一片还没来得及散开的信息素,那里应该是师柏停留的地方,但是他太难受了…
这个时候他需要抑制剂。
师柏不可能出校买,更不会这个节骨眼找人借,那么唯一办法就是回去班级取。
碰地一声,高一二班的大门被他大力推开,平时坐满人的教室此刻空荡荡的,显得寂寥,佘卫池敏锐地嗅到没有被雨水污染的味道。
但是人不在这里。
他回来取了抑制剂,然后自我隔离…
教学楼最里间的废弃杂物室内。
一支注射过大半的抑制剂玻璃瓶滑到架子底下,发出清脆声音,废弃书架子旁边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生难耐的蜷缩在地上。
常年没有人打扫的地板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混着雨水,糊到布料和皮肤上泥泞一片。师柏体温太高了泥水很快结成团团泥块。
他的脑子烧得不剩什么了,这次的易感期比起之前的来的更加凶猛,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这几天,热浪一层夹着一层,吞噬他淹没他。
瘫在地上像被火炙烤过的猎物。
太难受了…师柏在地上滚来滚去,一些物件从两边架子上掉下来,砸在他身上。
分不清是来自身体的疼痛还是外来的。
不知道滚了多久,抑制剂的药效慢慢涌上来,师柏瘫在夹角,感知力稍微恢复些许,外面的雨应该更大了,稀里哗啦的听得人直犯困。
迷迷糊糊间他想要找手机,想叫救护车,想给某个人打个电话,身体太难受了想听听他的声音。
手机却不知道被自己个摔到什么地方了,只摸到一手泥还被糊了满脸。
时间一点点过去,热浪再度席卷,大有更加凶猛的征兆,意识即将退居二线时他好像听见外面在打雷。
咚隆,咚隆。
声音忽长忽短,就跟他的呼吸一样。
咚!
好…好大的雷,他爹的…劈…劈到头上了?
就在师柏傻比似的觉得自己要被劈死的时候骤然一把力将他带起,整个人跌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嘶!
这具躯体僵硬冰冷,浑身水气,若不是剧烈又小幅度地颤抖着,简直就是太平间捞出来的死人。用在他身上的力气大得吓人,像要把他的骨头血肉捏碎,揉到自己躯体里,再也不可分割。
师柏颤了颤唇,意识里似乎想说点什么,因为易感期热意烫过的咽喉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用了很久很久的力气和意志力。
“…是…是你?”佘卫池。
“是我…”声音压抑又低沉,应该是堵了很多东西。
佘卫池将人整个托起揽在怀里,比上一次克制疏离不同,这一次除了衣料没有任何距离。
这个alpha,帮了别人自己想到隔离,跑这么远把自己关起来。
开门时不大的一只蜷缩在铁锈遍布的书架子下来,四周杂物散乱,他像被丢弃的破烂。
他视如珍宝的人。
心脏被手掌攥紧,疼得不能呼吸。
心疼!
一点不想松开他!
易感期热意上来了,师柏又一次舔舐着犬牙,鼻尖蹭在锁骨的位置,丝丝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味道入鼻,他动了动,脑袋后仰起来,朦胧模糊间看见一片白。
在他怀里,师柏强撑着醒了一点,磕下下巴,“送…送我…去医院。”
他不想在这里给他的omega标记。
他很喜欢,真的好喜欢他的omega的。
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已经联系救护车了。”
“…好…好…那你抱抱我…不对,出去。”你会被感染…
冰冷宛如死人的大掌恢复暖意,猛地双手收紧环过他手臂和腰腹。
倏地这么一颠,师柏本就混沌的脑袋更晕乎了,眼前回归一片黑暗,他想说什么来着…只是来不及了。
“啊,啊啊嘶!”
后颈处骤然传来疼痛,两颗尖牙磕在上面,温热和冰冷交织在一处,刺激得不行,师柏尖叫出声。
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覆盖在腺体上,那是alpha的腺体,不可以被标记的地带。任何味道能也仅仅只能覆盖在上面,再不可进一步。
进不去一点。
想逃,想跑。逃不掉,跑不动。
整个杂物间被两种味道填满,芬芳馥郁的花果香,氤氲在潮湿清淡的雨水里,另一种则是果子发酵以后香醇的味道,醉人脸红的酒香,堆叠在前者上方,前者属于后者。
慌乱中师柏找回了一点力气开始挣扎,他想去攀扯锢着他的臂膀…
好冷!
佘卫池抓住他逃跑的手无意识向下坠,碰撞中师柏摸到一片滑腻冰凉且凹凸不平的东西,似乎是鳞片的触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的热意一阵强一阵弱后开始有稳定的驱使,疼痛减退,搅拌机从脑袋里撤离,虽然还是热得厉害还是有不可言说的不爽。
后劲处的冰凉变得暖乎乎,舌尖从上面一扫而过,师柏浑身涟漪。
他被放开,距离太近了,他直接撞上一双眼睛。
黑暗中幽暗的眼珠好像泛着狭光,幽幽绿色,一条细线劈成两半。不同于猫科动物的疏通,这眼睛更细更阴暗,是沼泽里动物该有的模样。
一同入眼的还有白洁脖颈上覆盖的细密黑鳞。
佘卫池…他不是omega…他是谁?应该是alpha才对!
佘卫池好像在说什么?
臣服于我。
信息素痛又上来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设定:alpha不可被标记噢,更高阶的alpha也不能标记低阶alpha。
PS解释:此处师不愿意标记佘,是不舍得,希望给他更好。但佘咬师,是因为师的易感期到后期没接受治疗会很严重,他也标记不了师,所以只是信息素覆盖腺体。所以不存在尊重和爱意不对等的情况噢。
后面会更详细的写到,提前出来解释是怕吓到宝子们。
第57章 报告
狭小空间里的信息素味道互相交织纠缠,起起伏伏,最后隐没在雨水的潮湿里。
空气中甜腻的果子香趋于稳定,易感期疼痛慢慢消减下去,师柏头愈发的沉了,最终在后颈尖牙的撤离后倒在佘卫池的怀里。
佘卫池嗅了嗅空中萎靡的味道,目光下移,轻手轻脚地帮师柏把糊满灰泥的外套脱掉,然后换上自己还算干净清爽的里衣。
他看了一眼头顶的窗户,外面细小的雨线从缝隙里迸溅进来,正好落下两人肩头,他抱着人挪往里挪了挪,这个杂物室不大,只有这点位置可以容纳他们两个人,师柏现在又不方便挪动,只能等着。
这个点正是其他学校学生放下学和上班族下班的时候,外面又有小吃街的摊贩,救护车想要进来一时半会不行。
佘卫池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给程枫他们打电话。
他伸手探了一下怀里人的体温,因为易感期上升的温度慢慢降下去了,可能是这个姿势不舒服的缘故下意识蹙着眉,他一边视线在周围环顾,一边低声安慰。
“不疼了,不会有事的,等会救护车就来了。我陪你一起去医院。”佘卫池双目因为紧张和心跳过速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整个人不比师柏干净多少,他的手提到医院时有点抖。
糊在两人中间的那层屏障被戳破,师柏已经知道他的真实性别,亲密的关系还能持续多久他不知道,很有可能医院就是他们最后的平行线。
他不敢给程枫发信息,怕连这点独处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倒霉啊…每次易感期都落在我手里。”
“还痛不痛了。”没有人回答。
“看我发现了什么?…是吉他。”佘卫池伸手去够架子上的废弃乐器,慢慢撩开压着的小物件取下来。
这吉他应该是音乐教室的,表面很多划痕脏污,但弦那些都还在,佘卫池试了一下音,还能弹。
“…我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打开窗户让孤单透气,”
“这一间屋子如此密闭,”
“我渐渐失去知觉,就当作是种自我逃避…”
怀里的人兽化程度正在减弱,耳后的发逐渐染黑,长睫颤了颤,眼睛眯成一条缝。
alpha的前期易感期一般来说是没有太大危险的,现在科技发达,只要及时注射够量的抑制剂,就能压制住。
但是到了后期还没有注射抑制剂的话,体内激素和免疫细胞的作用下就会变得危险,尤其是有omega的信息素在的时候。如果alpha不愿意标记身边的omega体内的高饱和得不到缓解,长时间下去,那么就会导致失衡,轻则住院抢救,重则腺体破损,或者危及生命。
alpha与alpha之间不可标记。
但更高阶的alpha虽然无法给予标记缓解,但是可以短暂的依靠自身信息素的覆盖,让低等级的alpha体内的信息素降下去。
佘卫池想要师柏平安。
想要他健健康康的。
哪怕暴露一些什么也没关系,只要这个人平安就好。
“一个我需要梦想,需要放心,需要眼泪…”
“更需要一个人来点亮天的黑…”
“我已经无能为力,无法抗拒,无路可退…”
佘卫池平时很少碰吉他,大多数小伙学吉他要么是真喜欢要么是逗姑娘和omega,他是个缺少观众的人平时不碰这东西,加上这乐器本身就老旧,所以弹得断断续续。
要是平时还能靠嗓音撑着,奈何他现在嗓子像堵了东西,低哑得厉害,也不大好听。
师柏能感觉到后背处佘卫池胸膛的震动,同时也能感受到揽着他的臂膀上的坚实鳞片。
他很困,却又清醒得很。
整个人乱糟糟的,听他唱歌又很平静。
像一团乱麻,明明根根分明又搅合在一起。
大约唱了三四首歌的样子,虚掩的门总算被推开。
穿着大褂的人把两人分开,将师柏抬上担架,分开时师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明明闭着眼却死死抓着佘卫池胳膊不放,两个护士掰都掰不动,医生见此看佘卫池的脸色也不好,苍白得厉害而且身体也有兽化部分,让他连忙也一同上救护车。
到医院的时候佘卫池也被推着,头顶的白炽灯让他条件反射地闭眼。就像阴暗的地方待久不能适应光亮。
到了地方,医生紧急给师柏做检查,根据电话里说的时间已经拖了很长了,本以为师柏的情况会很严重,却没想到他呼吸平稳,体温正常,得到了不错的安抚。
医生下意识抬眼朝旁边也在打针的佘卫池看了一眼,心中大致明白了。
他让护士查了一下医院的记录,得知不久之前两人已经来过这么一遭了,只是细节略微有点偏差,上次是引导性易感期,这次是自然易感期。
既然已经有人做过安抚了,再强制打抑制剂就没有必要了。医生给师柏打针后,排好输液班,就将两人转移到隔离病房。
这么一翻折腾下来,师柏本来就困,换了衣服一进病房就睡死过去。佘卫池小心翼翼地下病床叫住打算离开的医生。
他合上门,“医生,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做个基因匹配和信息素匹配。”
医生扬扬眉,眼神自然朝玻璃里面的人看去,ABO科室的医生有一半都是beta,他也是beta,但任谁来了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两个人都是alpha。
两个alpha做基因匹配和信息素匹配…
医生隐晦地提醒了一句:“小伙子,做是可以,但结果可能不怎么理想。”
毕竟alpha和omega才是天生一对,他们可以被标记被安抚。
佘卫池低着头,扶着自己的输液瓶没有说话,意思却很明显。
医生不再多说什么,“行,抽个血就行。结果三个小时就能拿到,看不懂的拿来问我。”
佘卫池给他道谢后走进病房。
病房是双人间,里面躺着的人睡得很香很熟,佘卫池抬手将他抿紧的嘴和眉毛抚平,认真地看了两秒后低头…
轻轻一吻,蜻蜓点水。
在救护车的时候他已经给柯主任和程枫发过消息报平安了。他转身到卫生间照镜子,除了手臂上和脖子几处地方还有黑色外,其他位置基本看不出异样,他抬手将衣领立起遮盖,做好这些,佘卫池提着输液瓶往另一层楼去。
在走廊远远就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不停的晃悠。
程枫看见佘卫池穿着病号服的时候心头猛地一跳,急急忙忙上前查看。
佘卫池阻止他的手,“程老师,我没事。”
“那师柏呢?怎么样了?”
程枫也是无奈得不行,这才过去多久,他又在医院里替师柏和佘卫池着急。
“也没事了…和上次一样。”
程枫明白了,佘卫池的一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他余光瞟见一旁的柯主任,嘴里的话打了个囫囵没吐出来。
一系列询问后,佘卫池看向房间,“里面的omega还好吗?”
柯主任送的人来,他摇了两下脑袋因为师柏无事刚放松的表情再度低迷,“情况不怎么好。”
“医生说这位同学发情期的时候拖得太久,没有及时打抑制剂也没有及时安抚,体内的一些什么东西我也不怎么懂…上升太多了。现在抑制剂效果不大,只能动手术救治了。我已经通知城南高中的老师,那边也联系了他的父母,正在赶过来。”
佘卫池嘴抿成一条长线,眼眶酸了吧唧的。
“还好,师柏当时虽然受到影响,但是懂得自我隔离,这才没有…哎医生,怎么了?”旁边走出一医生叫住柯主任。
程枫叹了口气,瞧他挂着吊瓶,“走吧,回去躺着休息。你也折腾半天了。”
佘卫池点头,最后瞧了一眼最近的手术室,这个角度是不可能看得见里面的omega,但他眼前莫名其妙浮现出一张虚弱苍白的面庞,躺在布满各种仪器的病床上,机器正发出规律又焦心的声音。
嘀嗒,嘀嗒…
人的生命线也跟着律动。
慢慢的那张脸变成了师柏的模样,很脆弱,一碰就会碎掉的样子。
佘卫池捏紧吊瓶上的挂钩,缓缓迈步。
庆幸。
后背发凉的庆幸。
师柏没有躺在里面,他还好好的。
庆幸,他的选择没有错。
程枫同佘卫池一起上楼,他隔着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昏睡的人,然后到医生那里确定两个孩子没事后才晃悠下楼。
护士已经帮师柏抽过血了,刚刚佘卫池下楼时也已经做过了。
他坐在病床上,靠在椅背静静的看着,看着他平稳的呼吸,胸膛一点一点的起伏上下。从头发丝开始描绘,到紧闭的眼,到粉白的唇,再到脖颈,最后的被白床单遮盖的位置,像个疯子一样看着。
等到程枫拿着两口袋盒饭上来时才僵硬地转回脑袋。
程枫把清粥和小菜放在一边嘱咐他们早点就出来了,他有挺多话想和两个人谈的,但是一看到两张煞白煞白的脸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佘卫池把粥放在床头,等护士小姐帮他取了吊针后到大厅的自助打印机打印报告。
报告有四张,他没有看,装进了资料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歌词部分均来自歌曲《需要人陪》,原唱王力宏。
第58章 打一架
师柏中途没有醒,佘卫池用棉签帮他润了润嘴角后端着粥到病床窗户边看着资料袋发呆。
勺子在粥底搅来搅去,佘卫池强迫症似的把里面的玉米粒和胡萝卜粒一颗颗捡出来,再分好类,接着没什么意义地送进嘴里。
资料袋就在手边,也打开了封口,但是时间过去三四个小时,他依旧不想看或者说没敢看。
很怕最后一点期待也落空。
怕上面写着哪哪都不匹配,哪哪都不合适。
清粥没什么味,他却吃了很久。眼看着天都快亮了,才终于缓缓摸上塑料袋。
他轻手轻脚掀开塑料怕发出一点动静打扰了熟睡的人。前两张一张是基因配比的各种细胞对比,一张是信息素味道的拆合分解,佘卫池大致瞟了几眼,将后两张挪上来。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
佘卫池装好报告单,深更半夜到医生的问诊室门口转悠。
一般医院科室门口都会挂上医生姓名和值班时间,最后是上班时间。他瞧了一眼,昨天给他们治疗的医生今天依旧上班,只不过是早上八点半。
早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医院大楼中间部位是镂空的,一眼可以看到很多。一楼大厅的挂号处挤满了人,有打着吊瓶走路一瘸一拐的,有一大清早就被护士推向急救室的,有尚且还稚嫩的脸庞站在挂号口的。
佘卫池坐在走廊长椅上看楼下,腕骨的手串被摘下来,在手里顺来顺去。
医生来的时候被坐在走廊的人吓一跳,等人转过头来更是吓一跳。
“小伙子,你一夜没睡吧。”医生推耸眼镜,很不赞同,“你这个不行的,你虽然没有感染进入易感期但也多多少少受到影响,还强行掏空信息素,得注意自己身体状况。”
说着推开问诊室的门让他进去,ABO科室除了像佘卫池和师柏这样的突发情况一般早上都没什么人,看看报告耽误不了多久。
佘卫池透过木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的确有些骇人,发丝凌乱,双目充血宛如病态,不过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医生撩开椅子坐下,“怎么了?是那个结果有什么不明白?”要是是病房里的那个alpha出事了,这学生也不会只是在问诊室等半晚上了。
佘卫池郑重地打开资料袋递过去,“您看看这个。”
医生接过报告单逐字阅读,看到后面时推了把眼镜框,再抬头看了一眼佘卫池,等到放下报告单时他的表情难得动容,“你们倒是我第一次遇到匹配度这么高的alpha。”
很奇怪。
alpha的领地意识以及占有欲都很强,所以他们骨子里好斗,喜欢争夺,同类之间存在互斥,现代社会这种斗争不明显,但alpha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不会变。
然而佘卫池和师柏名字下面几行字很醒目。
基因匹配度是九十,信息素匹配度是九十五。
百分制的东西,上了九十的数额是很罕见的。
如果不是第一眼知道这是两个alpha,一眼看去甚至会以为是一对alpha和omega夫妇的检测报告。就连alpha和omega之间,想要两种匹配度都达到九十,很难。
佘卫池来这里是为了得到医生的认证,还有,“确定不会出错吗?”
医生虽然惊讶,但对医院的设备和严谨度很有信心,“你放心,不会出错的。虽然你们是我见过的第一对,但也不是特例,匹配信息处曾经还出过双九十九的同性别匹配。”
基因匹配尚且有源头可以追溯,但信息素匹配度这个研究开展时间不长,科研支撑点不足,匹配度高低的原因业内还不统一。
医生索性在电脑上查了一下资料,对比起手里的报告单,发现二者都是高阶alpha,尤其是他面前站着的小伙子。
SSS级alpha,蛇类森蚺动物基因,信息素为烈性伏特加。
很罕见的alpha。
他记得本市好像就有一家姓佘的,掌权的中年人在投资行业和基础建筑业是很了不得的人物,好像听说也是蛇类动物基因…
不过打听病人隐私是不允许的,医生嘱咐了几句就让人回去了。
佘卫池给医生道谢后走出房间。
他没忍住,又抽出报告单逐字逐句地看,越看心里深处不断传来的悲鸣就会被压制。
他没有一刻想过放弃。
从做出决定开始他就开始计划怎么继续留在师柏身边。
放弃师柏,放弃这份感情,不可能。
但信心是一回事,喂饱信心的只有这种捏在掌心的东西才最实际。
看,alpha和alpha之间也是存在例外的。
他的基因选择了他。
他们的信息素能共鸣。
佘卫池心情很不错,看看时间还早,他记得医院外面似乎有两个打印店…
…
师柏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一睁眼就瞧见玻璃窗外面杵了三张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看见他醒后齐齐对他招手,想让他开门。
师柏:“……”
马优达三人被护士小姐放了进来,许一袁作势要扑到师柏床边,看见手背上的针管时生生顿住,改挂马优达身上。
马优达懒散地把早饭放在桌上,一点不像进医院看望病人,感叹:“柏哥你这是三进宫了吧。”
短短一年不到,他到医院看望师柏三次,还次次都是因为易感期发作。更有趣的是,每次都是佘卫池送人到医院。
他和他的小伙伴们接到消息时甚至都没有一丝惊讶。
师柏躺在靠背上睨他一眼,他现在没空和他贫嘴,易感期过后的脑子空得厉害,像搅拌机运行过。
他视线穿过许一袁肩头,对面床铺空荡荡的,被子有点乱,看得出有人在这里躺过。
佘卫池不在。
他…
师柏指尖划过床单,昨天冰冷坚实的触感仿佛还没有消退。
马优达以为他早上起来起床气,很贴心地要帮师柏把带来的早饭打开,这才看见旁边已经放着清粥和小菜,他伸手探过去,冰凉了。
应该是佘卫池给买的。
“佘卫池怎么没在,早饭也在这里。”
师柏没回他这个问题,“今天不是周二吗?你们不上课?老程可是要来医院的,待会被逮回去写检讨。”
他视线扫过三人,除了汪可丹,平时说的上话的都在。
许一袁很骄傲,“我们可是请了假的。专程来看你和佘卫池,对了你俩咳咳咳…”他眉毛乱飞,眼神含春。
事实上是他们早上打算来看师柏,刚站在围墙口,转头就看见他们的程爸爸从厕所出来。
师柏没一点要继续话题的意思,他现在大脑直通胃部,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粒米没进,饿都要饿死了。
接过马优达带来的热粥喝了两口,他转头在打包袋里接着翻找。
很可惜,袋子里就只有两杯粥,其中一份还是给佘卫池的。
他抬眸,“就这?”
“你还想吃啥?病人需要静养清淡要饮食。”
“我特么是易感期,不是切了盲肠。再说,你买粥都不搭个咸菜吗?”师柏很震惊。
病房里啧了一声,许一袁直接从已经冷掉的那份早餐里翻出两盒小菜。
师柏看都不看,“凉了。”
“谁家咸菜热的啊。”
“反正是凉了。”
“……”
马优达觉得今天师柏有点不一样,就好像有点…矫情?他心中一震,完了,他觉得他柏哥矫情。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就被死死按下,他眼神不住在师柏打量,在后者一脸嫌弃的喝清粥的时候,给剩下的人打眼色。
“你好好休息,我们出去给老程回个电话。”
师柏不耐烦地摆手,顺便让他们把垃圾带出去。
门合上的刹那,他如释重负地跌回床上吐气。病房重新归于宁静,师柏瞪着天花板发呆。
他刚刚…下意识回避佘卫池的一切话题,也下意识地替佘卫池遮掩过去。
师柏像具尸体一样瘫着,捏紧拳头又松开,最后局促地侧身摸向自己后颈,后劲修长白净,能明显感觉到那一块的皮肤有两排细小的凹陷。
alpha的腺体很小,因为它们天生不打算被咬。连alpha都咬成这样,这么明显,那狗东西是用了多大力气!
师柏想起佘卫池抱他的时候很用力,死死把人按在怀里,锁骨和手臂的鳞片硌的他脸痛,还有那信息素…
浓厚又磅礴,醇厚的酒香味道,师柏不是没去过酒吧的人,这种味道属于酒架里人人好奇,每个顾客都观望一眼,但不敢轻易尝试的酒。
像千百年不动的山峦,顷刻间山崩地裂朝他坍塌而来,他想躲躲不掉,想跑跑不了,只能乖乖认命。
师柏现在很想打人,偏偏佘卫池这狗东西不在,火都没处撒。
怕了,还是跑了?
妈的,替他遮个屁啊,要丢脸大家一起丢。
师柏气得抓起打包袋通通丢进垃圾桶,逮着枕头乱扯,揉了半天只让里面的棉花更加蓬松。
他一把抓起枕头盖在脸上。
算了,捂死他算了。
反正也没脸见人了。
不知隔了多久,门悄悄被打开,护士小姐轻柔地声音传来,“患者师柏,换药了。”
师柏躺着装死,打算任由护士摆弄,等脚步声靠近,他脸上却是倏地一轻。
“会捂坏的。”
佘卫池把枕头挪开,轻轻放在他脑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不变的温和乖顺。
狗东西,你还有脸回来!
师柏猛地一把抓住脑侧的手,“佘卫池!”
“我们打一架!!”
作者有话要说:
~~
第59章 理由
佘卫池任由他拽着,眼神轻轻掠过师柏,拒绝道:“下次,你现在还要输液。”另一只手扶住他贴着胶带的手,缓缓挪下来。
师柏捏着他手腕死活不肯放了,眼里里写着现在就要战个你死我活。
“咳咳。”护士小姐清了清嗓子,“同学…”
师柏霎时想起病房里还有别人,脸腾地热起来,尤其是后劲牙印的位置,存在感比站在这里的佘卫池本人还要强。
护士接过他手,给他打了最后一针。
师柏这一次易感期本身是自然性的,虽然时间拖久了些却也得到了安抚,后面打了抑制剂就没事了,当天就可以办理出院。
护士出去以后,佘卫池把门关上,回头时师柏仿佛因为打针冷静了下来,坐在床头默默看着他。
佘卫池从放在柜子上的袋子里拿出个白花花的东西,在师柏发话前放在他手心。后者感觉到掌心温热,低头一看,是两个包子。
这个天输液后的手冷,外面也没什么方便暖手的东西,佘卫池路过早餐店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
“为什么?”师柏抬头,语气不像刚才那样暴躁但往往冷静下的人才是最恐怖的,这个角度他只能仰视对方,佘卫池却从中看到犀利感。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明明是alpha还要伪装成omega。”
佘卫池靠在床边缓缓坐下,视线和师柏平视。师柏在这张脸上看到以前他上课时侧着脑袋看了很多次的神情,温柔,儒雅,和气,只是现在他才看到他常常低头的眼下埋藏着的东西。
“我是alpha,SSS级,蛇类森蚺动物基因,信息素是烈性伏特加。”
“之前的omega身份和白猫基因都是骗人的,还有气泡水的味道,是特制的信息素香水。”
佘卫池逐字逐句地说,生怕他听漏哪个字。
师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S级的alpha他生平第一次见到,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也难怪佘卫池会比他还要高和健壮,而且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从来没有见到佘卫池有发情期症状。很多时候佘卫池给人的感觉比alpha还要有压迫,原来也不是错觉。从前没在意没关注的小细节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师柏抄起包子想砸佘卫池脸上,但潜意识里还把他当作那个乖巧的omega,不舍得,硬生把自己动作截停。
他缓了口气,人一旦生气反倒冷静下来了,“还有呢,继续。”
“程老师知道这件事,上一次事故我告诉他的。”
“还有呢。”
佘卫池不说话了,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他,像只被抛弃的可怜流浪猫。
但师柏现在不吃这一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师柏同样一字一顿地讲话,“为什么骗我?!为什么骗人?!”
是alpha见不得人吗?
是omega才能活吗!
为什么在一起这么久,多少次见面相处都没有提过这个问题。哪怕隐晦地给他暗示也没有。
那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伪装时的一时消遣。
师柏觉得有点可笑。
师柏胸口堵得慌,隐隐约约地开始作痛,伴随着窒息感,比昨天易感期来临的时候还要剧烈。
他们告白的时候呢,接吻的时候呢,是真的享受那一刻,还是同时心里担心着真相不要被发现。
问题说出口后很久都没有人声,病房里安静得厉害,只剩下通风的那一点窗户口呼哧呼哧地吹,就在师柏心凉到谷底以为佘卫池不会回答的时候。
“抱歉。”
佘卫池抬头时眼底清明,态度很坚决。
师柏没忍住,包子还是砸在佘卫池怀里,他消下去还不到一天的眼眶又染上颜色,“哪怕告诉我也不可以?”他尾音下坠,可怜巴巴的。
“哪怕结果是…分开?”
猝然听见那两个字佘卫池猛地抬头,目光炯炯地瞧着同样失态的人,来之前收拾干净的红血丝又爬了上来。
很疼,胸口像压了几十斤的钢筋水泥,重的无法呼吸。
身体里流淌的血在喧嚣,冲击着心脏,渴望着和以前一样靠近另一颗因为喜欢而搏动的心脏。
“…对不起…”
“…狗东西!你他爹好得很!”
师柏险些就要扑起来和佘卫池当场打一架了,他这么想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被佘卫池牢牢按住在床头,易感期中的身体还不如正常alpha,他被压制得死死的。
半响,佘卫池放开他。
“…我出去,你先好好休息。”沙哑的喉咙仿佛在破碎,佘卫池带上东西合上大门。
…
“佘卫池,你怎么一个人先出来了?”
一出门佘卫池就撞见集体蹲在医院门口的几个小伙伴,要不是精神面貌还可以,那边频频朝这边看的保安都要开始赶人了。
在病房里马优达注意到师柏情绪不怎么高,而且有意无意地朝另一张病床上看,师柏是个什么脾气他知道,平时恨不得在脑门上贴着他和佘卫池是一对,进医院倒是收敛了。
除非两人吵架了。
马优达想了一下,在那种情况,一个alpha一个omega又是情侣…
是佘卫池不给师柏咬!
然后两个人闹别扭了!
马优达把这个想法分享给其他小伙伴,很快得到一致认同。
姜乐摸着下巴一脸高深,“我就说,两个人气氛不怎么对劲,刚刚我在病房里都感觉比外面冷几度。”
“好像没开暖气…”许一袁砸吧嘴。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姜乐问。
军师马优达开始分析,“其实吧,我们这个年纪还小标记什么的都还太远了。”虽然他平时和许一袁嘴上跑火车了一点,真遇到这种事还是持反对态度的。
不利于青少年成长!
“这件事我们不要管了,他们小情侣之间,这点事总能和好的,说不定嘿嘿…这叫什么来着…”
“情趣。”许一袁撅在医院绿植旁边。
“对!”
…
“替他办理出院手续,”佘卫池手里拿着一堆单据,一眼扫过就知道这几个人还是单纯的男高女高,完全不知内情。“我回学校还有点事,帮我拿给师柏吧。”
马优达接过单据。
师柏当天下午就出院了,学校对特殊性别管控还是有不同待遇的,易感期和发情期遇到特殊情况允许请假休息,平时翻墙都要逃课出去玩的人,今天破天荒按的时按点回去上课。
许一袁觉得他柏哥的刺激受的不轻。
马优达本来还担心两人在学校吵架,等回到班级才发现,师柏是回来了,佘卫池却请假了。
上课的时候,就连数学老师都频频投以目光看向某个位置。
师柏把着数学书写写画画,看起来挺认真的,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每每盯着书页上的字眼久一点就会自动聚焦成某张脸。
清冷淡漠的,柔和温润的,冷漠伤人的…
每出来一次,他就划一道黑线,企图驱退出自己的视线,然后接着重复循环。
即使抛出分开这个条件,也不能说…
他想起佘卫池的沉默,alpha的动态注意力在那时候到达顶峰,佘卫池微微蹙起的眉锋,眼角的黯淡,掩在枕头底下的手带动布料轻微颤动…
师柏觉得呼吸都他妈变得困难了,背叛和被欺骗的情绪拉扯他的理智,近乎要把他扯成两半。
“…师柏同学…”数学老师第一次这么温柔和这个学生讲话。
师柏的周围上虽然没有信息素,但那源源不断从外往外蹦的压迫感让不少同学都主动往远一点的距离挪凳子。
师柏抬起眉眼,缓缓站起来,“我身体不舒服,想要去厕所。”
“去!去吧。”数学老师连忙挥手,“靠门的同学帮忙把门开一下!”
师柏不用,他不仅没用,出门的时候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看的哑口无言。
什么时候alpha的易感期会变得更加有礼貌了。
师柏出了教室就掉回原型,慢腾腾地从裤兜里掏出烟,点燃,往楼梯口晃去。
上课期间的楼梯特别安静,师柏一点一点往下挪,他心里还是气不过,想着要不现在跑到佘卫池家里把人揍一顿算了,他现在不是alpha吗,又打不坏。
揍哪儿好呢。
脸,肚子,屁股,还是给他腿打断算了。
“这海报真特么丑。”
“也不知道老头怎么想的,学什么不好跟二班那傻比老师学。”黑板擦砸在板面上,尖叫发出刺耳的鸣叫。
“你特么轻点,难听死了。”说着又骂骂咧咧,“谁说不是,非要让咱们来搞这些东西。还说什么总要让学生找到一技之长。”
“谁稀罕啊。”
鲍辉一屁股坐在放工具的桌子上,继续数落,“都怪二班那个老师搞的开头,我记得他们班上次就让那个师柏弄的,呸,这么怕老师整天还拽得不行。”
师柏高一升上来的时候谁都不放在眼里,没多久就和高年级的杠上,很快就出了名。
“师柏?他不是和那个年级第三打得火热吗?整天追在一个omega屁股后面,那叫一个舔哟。现在就是纸老虎一个,我觉得过不了多久他就废了。”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没注意周围情况。鲍辉拿起板擦作势继续擦掉板报,手刚刚抬起,一截粉笔就砸在头顶上。
谁?!
愤然回头时,师柏正弯腰一截一截捡他们掰断丢在地上的粉笔,表情很平静,没有丝毫听见别人说自己坏话的生气。
鲍辉平时就是班里的小混子,上课骂老师下课骂同学,出了班级压根没人在乎他,真要和师柏这种全校出名的狠人碰上,一个屁都不敢放。
“我…我额…”
他刚想开口解释,肩膀轰然压下一道重力,信息素味道如海浪潮汐席卷而来,平静的海面瞬间被风暴摧残,鲍辉和他的伙伴就是海浪中心被狠狠拍打的船只。
一个alpha一个beta,无论哪个都被空气中无形状的力量镇压,师柏已经捡完粉笔直起腰,腰背挺直,眼神淡漠,像山峦高峰上的挺拔松枝,不动分毫同样不容忽视。
鲍辉滴了颗冷汗下来。
师柏把粉笔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就像和普通同学说话的样子,“一呢,程枫不是傻比,他是高一二班的班主任,耐心负责。二呢,你们老师才是傻得冒泡才企图帮你们一把。”
“三呢,我废没废…你现在应该很清楚。”
“四呢,现在是周二的下午第一节课,板报更换在周三下午放学,你擦早了。”师柏指着黑板笑意盈盈,嗓音堪比磨刀石,“给老子一笔一划!原封不动地还原!尊重他人劳动成果懂吗?”
窝里横的两人吓得动都不敢动。
“否则…”师柏把他脑袋怼到黑板一厘米的位置,“我拿你脑袋还原。”
说完他就嫌恶地撒手,头也不回地往厕所拐。
走廊里的两人站了好久才猛地喘气一口,扶着桌子开始抖。
妈的,谁他妈传的师柏要废了的,谁!
作者有话要说:
摩拳擦掌开始追妻
第60章 绿荫大道
一连几天,师柏和佘卫池的同桌关系进入到前所未有的冰点。
有几次佘卫池想找师柏说话,嘴巴才刚刚张开,师柏耷拉着死人脸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他的话就卡在喉咙里不见踪影了。
时间长了,就连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在冷战。
就连说不管他俩的马优达和姜乐都悄咪咪一人一个的打听过,但是这两个虽然吵架了默契却还是有的,半天也撬不开嘴巴。
尤其是师某,问烦了就一个滚字飘过来,残暴指数直线上升。周围的同学都觉得最近气压低了不少,大佬要重出江湖了。
下学期的时间往往溜得很快,假期零散又多,过完这个盼下一个,第三次月考眨眼就过。
这天,马优达和许一袁俩人从隔壁班串门回来,难得没从段胜北那里听到苦水而是好消息。
马优达这顿时间家里看得紧,忙着提升学业没功夫社交,段胜北担当起了打听消息的职责,不知道从哪里挖到了小道信息,说上头打算给他们提前放假,听说连期末考试的试卷都提前弄好了。
两人一致觉得这个小道消息有点假,但还是很愉快的把它分享给小伙伴。
大部分人都很高兴,师柏听了之后没所谓地低头继续玩手机。
也是,放假和上学对师柏来说只是早起和不早起的区别。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师柏低着头无意识地划着屏幕,半天也没有点进哪个软件。
放假了,那就见不到佘卫池了吧…
上个学期放假的时候他们正好刚谈恋爱,小情侣最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的时候,虽然不是天天见面,但在手机上聊得火热,几乎每天晚上师柏都会在睡前给佘卫池敲视频。
有些时候开着视频就是一晚上。
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讲话,佘卫池安静听着,屏幕里的人有时候是在写作业,有时候是在看书,和在学校没什么两样。
而现在…
他们分手已经一个多月了。
师柏很确定他们俩就是分手了。
从那天在病房他说出口佘卫池没有回答的时候。
他倒不是后悔,他做下的决定往往是深思熟虑过的结果,很少有后悔这种情绪。只是…有点舍不得。
佘卫池是他的初恋,最真挚最美好的感情都拋在他身上了,这个年纪的爱情总是最奋不顾身的,这一个月师柏无数次在脑子里假设佘卫池在一开始就说自己是alpha自己还会不会喜欢他。
每次他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时候就会想这个问题。
然后在意识消散前得到很肯定的答复。
那就是,会。
他照样会喜欢。
可能他要很久才会发现自己对佘卫池的感情,可能他们会当很长时间的好哥们,可能他们在一起的过程很更加艰难,但毋庸置疑,他会喜欢上这个人。
无外乎其他,只是这个人。
所以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问题,alpha的性别源源不是重点,欺骗才是。
他挺多次想再问问佘卫池理由的,但是都被他忍住了。一来他气不过,凭什么他主动问这个狗东西,他才是被骗的人!
二来,他倒想看看佘卫池要憋到什么时候。
师柏从小就很聪明,裴夫人管不住他的原因除了他整天上蹿下跳外还有他不容易被人忽悠。
别人家小孩还能被棒棒糖哄住的时候他已经需要实打实的票子了。
他相信佘卫池是有原因的。
春天的雨很冷,佘卫池怀里却是暖和的,杂物间里他抱他抱得很紧很紧,生怕他逃走。因为恐惧抖得不成样子,还给他弹琴唱歌。
如果,佘卫池选择不在当时救自己的话,被爱情滤镜蒙蔽双眼的师柏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发现问题。
他不是傻子。
真要没感情,没必要这么大费周折。
在佘卫池眼里,还是他的健康和安全更加重要。
所以佘卫池究竟为什么骗人,师柏等了他一个多月,不过他是没想到这个狗东西是真能抗,真想掰开他的嘴看看是不是吃钢筋长大的。
师柏越想越气,把手机往桌面一丢,一脚踹在桌腿上,桌子颤颤巍巍的摇晃,旁边的课桌因为贴得近连带着也震起来。
佘卫池正在写英语试卷,猝不及防的这么一抖C都写成饭勺了,看着试卷上显眼且长长的一条,他只默了一秒转而又低头继续写。
这是这个月师柏第三十四次踹桌子了。
程枫宣布消息总是差别的班一截,揣着课本走进班级的时候看见不少同学期待的眼神,他会心一笑,拍拍讲台,“都看我做什么?看书。”
有胆子大点的直接就喊话了,“老程,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要给我们宣布一下的啊!”
“就是就是,每次都藏着掖着,我们班消息都落后其他班一大截。走出去都笑话我们。”
底下一阵窸窸窣窣的笑声。
程枫放下几本厚书,作势真要想,“…没有。”
“不过,坏消息倒有一个。”
“今年你们的暑假会提前几天放,本学期的期末试卷已经准备好了。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要给你们补去年没训练的军训。”
他们这一届高一的运气很不错,本来在开学前进行为期七到十五天的军训是惯例,但是去年的天气实在太热了,超市买俩鸡蛋走回家都能吃上热乎的,不少学校怕学生军训期间出问题,纷纷取消了当期军训改为不定期延期。
恰逢最近天气舒爽。
学校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不容易把小孩热中暑还能锻炼到。
程枫笑眯眯的,“十五天噢。”他本来想着晚点告诉这群孩子们,还能让他们好好度过一个周末的。
底下笑声戛然而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程枫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拍拍黑板,“上课。”
这么个大雷砸下来学生哪里还有心思上课,师柏开着震动的手机开始疯狂响应,像调到某种模式一样。
几个群里都在发信息。
[救命,我不想训练!]
[啊啊啊,还以为能逃掉的,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狗学校!]
[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
[???]
师柏瞧了一眼忽然冒出的陌生头像,这次看到自己点的是学校的大群,几千号人。
这次轮到二班同学倒苦水。
[高一的伙伴们,这次提前放假是个阴谋!]
[?]
[因为军训来了!]
师柏小小的屏幕嗖嗖开始闪,过了好几分钟也没停,他刚要盖在桌肚里,里面的消息终于正常了。
[消息准确吗?不要吓我!!]
[千真万确我们老师亲口说的,还是十五天!去年都才十二天!]
[凭什么啊?]
[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前年我们温度很高的。]一个类似学姐的人讲话了,[提醒你们一句,把东西备足了。]
[什么东西?]
[药品吗?学校能买到吧。]
[提前放假的又不包括高三,他们还要上课。往年都是看人数多少决定去不去军训基地,今年你们一定军训基地没跑了。作为一个经历过基地训练的人奉劝你们一句,把家里除了不动产以外能带的都带上吧。]
师柏想了想戳马优达讲小话,“军训基地?”
那边回得也很快,显然也在窥屏,“据上一届的说,我们这边的军训基地很…艰苦,房间是四人间,虽然有独立卫生间但是晚上洗澡限电,周边还很荒凉,不好买吃的用的就算了头疼脑热的药品也不好买。”
虽然教练和老师那里有,那也比不过自己买方便呀。
那确实需要搬家。
师柏没再窥屏,关了手机很坦然地在程枫的课上睡觉。
…
最近放学佘卫池基本都是第一个走的,每天下课铃响拎着书包就走。
师柏每次看见他从教室出去都翻白眼,跑这么快,真怕自己要打断他的狗腿吗。
出来班级佘卫池却不是往下走,像海浪里一支逆行的小舟,避着人流往上攀爬。楼梯间里他轻车熟路地打开铁栏杆的老式锁头,推开隔绝六楼和天台的唯一阻拦。
天台这地方很少有人来,平时保洁打扫也不会顾及到这里,宽广的平面上零零散散躺着一些发白的塑料袋,以及吹来的树叶,安静的不像话。
佘卫池一点点避开来到天台边缘。因为六楼往上的楼层大多要加修电梯,学校不想多这个隐患,除了图书馆和艺术楼其他教学楼的楼层都差不多高,视线一望无垠。
天台的视野很好,几乎可以把下面的所有景色纳入眼底。
佘卫池视线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他拿出一罐可乐,底下的声音密密麻麻却不清晰,与他隔绝成两个世界。手中可乐罐子砰地一声炸开,他挪到嘴巴小口的抿着。
不多时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从绿荫大道的一端出来。
斜挎着黑色帆布包,没个学生样儿,懒懒散散地落在马优达三人后面,他走得不紧不慢却有人等他,等到距离拉近又接着扯出下一段距离。
这个季节的傍晚正是太阳绚烂又不热的时候,金黄金黄的光打在树叶上,斑驳慵懒,洒在少年的肩头,像披起什么了不得的斗篷。
是他渴望了数天的人。
佘卫池的目光贪婪地追着某个点,直到绿荫大道结束。
他一天中最光明正大看着他的时间也快结束了。
师柏随手捻了一片树叶在手里把玩,因为样子长得奇形怪状,他一时半会没舍得丢,就这么拿了一路,到校门口的时候手贱盖在某只路过的狗头上。
得逞般的笑了。
佘卫池看着屏幕里被放大的脸也跟着他笑,春风化雨。
笑完,他的表情骤然垮下,像是识别程序的机器出现故障强制下线。佘卫池忍下刚刚冒出来的丁点喜悦。
他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看着手机上的某行数字。
还有二十天。
再忍二十天。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接受呢,有原因的,宝宝们别急,我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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