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边的街景一点点变换,颜色也从浅薄的金色转变成灰暗。甚至穿过多少两人都叫不上名字的小巷。
佘卫池心中下沉,反客为主般反手扣住师柏手腕狠捏了一把,他力气不小,师柏吃疼间恢复了一些理智,速度缓了下来,然后被他一把擒住。
接近一米八的个子撞在肋骨的感觉不好受。
佘卫池伸手按住师柏的头,迫使他看着自己。
下首漆黑的瞳仁倒映出自己的模样,眼神涣散无法聚焦。
得,快傻完了。
不停下来还好,信息素随着奔跑飘散,等停下来后就这么几秒钟,周围的空气全被一股香甜的味道侵袭。
像极了土匪上山,一点没放过。
清淡的甜被厚重感代替,夏日茉莉花盛开的氤氲芳香铺面而来,充斥整个鼻腔经久不散,似乎还要通过气管到肺腑里去,融入整个身体,纠缠绵延。
带着诱惑力的信息素让人想要无限沉醉其中,泡出沁心的蜜意。
昏暗的巷口里已经被师柏的味道填满,茉莉香葡萄的味道头一次这么让佘卫池头疼。
叹了口气,佘卫池将人牢牢锁在怀里不让乱动。扭头去看周围位置,幸好他们的时候动作没有将手机颠出裤兜,他单手按住脑袋,单手点击屏幕获取位置信息。
师柏这个样子是走不了了,从他发懵到失去理智不过一个小时,这速度太快撑不到将人送到医院。
只能找个地方先安置下来。
佘卫池迅速点开旅游软件,最近的房源弹出不少,时间不等他慢慢挑选,他随手定了个距离近价格高一些的房间。
关掉手机,他抓起师柏的后脖领,凑近低声询问,“还能走吗?”
他不知道的是,呼吸的热感和气体打在师柏耳后是有多酥麻诱人,alpha易感期里只有释放自我和标记两件事,师柏释放自我的天性被打断,此刻只剩下标记的原始欲望。
一口,就一口…
这个人好像是个omega吧…
他怎么没问到味儿呢…算了,不管了…
他就咬一口…
混沌的意识里师柏这样安慰自己,就在他即将对着近在咫尺的脖子和肩胛那条线下嘴时…
佘卫池抓住后脖领的手陡然用力,厚实的衣料勒得精神高度亢奋的人脸色通红,喘不过气来,硬生生将人拽起来,离开危险区域。
师柏后退一步跌靠在墙壁上,弯下腰剧烈咳嗽,刚刚瞬间的窒息感让他有种自己被咬住咽喉的错觉。
仿佛这里不是灯火通明、知节守礼的人类社会,而是南半球的热带雨林。氤氲的湿度,极速飙升的体内温度,稀薄程度的低氧…
他也不再是师柏,而是某个野兽口中的幼崽猎物。
“咳呼…呼…呼呼!”
他大口喘息着。
在他看不见的上空,面对他站着的佘卫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歉意也好,怜惜也罢,甚至是同情,通通都没有。
就像上位者面对低位者的痛苦毫无波澜,泛不起丁点涟漪。
如果师柏能够抬头看见,就会发现这和平日里他认识的佘卫池完全不一样,平日的佘卫池虽然安静少言,但总归有股活味,和他的基因很像,一直懒洋洋倦怠的猫咪,而现在这个人竖着他的瞳仁对旁人熟视无睹。
半响,裤兜里的手机稍微震动,佘卫池回神看着下首的人,大手一捞,从腰际将人扛起放在肩上走出巷口。
或许是师柏潜意识里告诉自己要避开人群,这里并没有多少人流,跟着导航佘卫池很快就找到那家旅馆。
办理入住时,前台小姐的眼神时不时就从二人身上滑过。这里位置称得上偏僻,佘卫池身上只有自己的身份证,不过关系不大,给前台说了两句好话再递了点东西过后,马马虎虎让人进去。
等人走后,尽力维持自己职业操守的前台小姐绷不住了,拉着另一位正在休息的同事低声叫嚷。
“我靠,你看到那两人没,正脸好帅!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是扛着来的,扛着啊!”
“我看到了!啊!俊男配俊男,简直不要太磕到!”
刚刚办理的前台小姐叫嚷了一会冷静下来,凑近同事一脸暧昧的道,“还有个更震惊的…你猜我刚刚给那帅哥办理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什么?你快说呀,急死吃瓜人了。”
“扛人的那个居然是个omega!被扛的才是a!”
“哇草,oa恋啊!太刺激了!”
酒店三楼,佘卫池将人甩在床铺上后,略带嫌弃的目光打量镜子中的自己,衣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勾烂了一角,牛仔裤腿的深浅不一,深的则是被师柏带着跑时踩中水坑时溅起的脏水所致,还有凌乱的头发,浑身的味道,总之一切都让他很不愉快,甚至厌烦。
他沉了口气,捞起手机打了120简单说明情况后那边答应派车过来。
处理好一切后,佘卫池才走进浴室。
温热的水流浇灌在头顶,冲刷掉油烟味和脏污,还有被闹腾的疲惫。任由水流流个痛快后,他才看向案台上摆放的洗漱用品。
酒店一般,配备的用品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都是市面上很普通的寻常东西。
佘卫池伸出的指尖在半空滞了两秒,最后还是拎起了瓶身。
佘卫池出身极好,父母两方从政从商的都有,加上家族的特殊性,他又是这一辈的独生子,一直被当做继承人培养。虽然说他谈不上娇生惯养,但也从未被含糊对待过。
尤其是因为有关性别这方面,用的洗漱用品都是涵盖掩盖信息素的私人订制。
液体在发丝上揉搓,很快生成团团的白色泡面,揉了一会佘卫池刚想伸手拧开把手出水,浴室的门“砰”地一声被砸响。
力道之大声音之响,让他可以清楚猜出师柏是整个人砸在了门上。
佘卫池:“……”
忍住开门踹人的冲动,佘卫池冷声劝到:“自己回床上躺好,120马上就到了。”
回应他的只有无限的拍门声。
“哗啦…”
蓬头流出的水将他的脸盖住,佘卫池不想理这个现在丧失理智的alpha,打算先处理好自己。
只是他完全低估了一个易感期的alpha有多暴躁。
见拍门无效,里面的人似乎永远都不会搭理自己,师柏有一瞬间的愣神陷入怀疑。
不被理会…等于…被抛弃。
这个念头一出,瞬间无数的恐惧和野性自脚底涌上心头,再膨胀到大脑,师柏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团火焰包裹,烧得他什么也不剩,什么也没有了。
窸窣的流水声成了刺激他大脑神经的拨片,然后拉断最后一丝理智的操控链,师柏站起身,眼眶通红一片,发了疯一样撞击玻璃。
难受,他好难受…
热,热死了…
为什么不理我!
砰砰的撞击声好像撞在人心尖。
再一次撞击时,浴室的门骤然从里面拉开,师柏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他现在根本不具备反应这两个字的能力,直愣愣撞在佘卫池怀里。
一天之内被冲击两次肋骨,佘卫池忍着火没有把人甩出去。
他身上只简单围了两条浴巾,偏偏师柏不老实,找到目标后也不管对不对就开始胡乱蹭动。
跟一个没有脑子的alpha是不能讲道理的。
跟一头只有野性的猛兽也不能动手。
佘卫池只得一只手按住怀中人的脑袋试探性的安抚,“乖一点。哪难受,告诉我。”
另一只手来到把手后,然后一按。
冰冷的水一下子喷涌而出,师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下而上仰视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清明,紧接着荡然无存。
刚想嘶吼两句发泄心中委屈与不满,两根冰凉到手指贴在了他喉结处,然后使了劲,不疼但吼不出来。
“乖,别叫唤了。”
佘卫池一边眼神暴冷,一边温声。
“慢慢告诉我…”
“啊啊难受…”师柏被拥得死紧,完全动弹不得,只得趴在这人肩头,又因为喉咙被按住只能发出呜咽,“我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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