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江元白来到庄园的第十二天。
从那天和帕里聊完天后,江元白鼓起勇气,再没有这么躲着江愈走,而是开始尝试和江愈相处,但江愈只回来两天又出差了,多数时间江元白还是和帕里在一起。
吃过早饭,江元白牵着小黑跑到帕里身边,“帕里,我们今天去喂小马好吗?”
温和日光下,帕里白皙柔和的侧脸似乎在发光。他正在给面前的花圃浇水,江元白也拿着一个小一号的水壶帮忙,小黑自己咬着狗绳忠诚地蹲在一旁。
江元白今天穿了一件柔软白色t恤和浅黄色中裤,水墨似的漆黑发丝乖巧地搭在额前,鼻尖沁出些汗水。
帕里替他擦了擦汗,“小殿下,饲养员今天已经喂过小马了。”
江元白说的小马,是前几天帕里带着江元白逛庄园恰好碰到的刚出生的小马。
这匹新生的小马十分孱弱安静,出生都要比其他小马轻,帕里见江元白蹙眉担忧,便让江元白为小马取了名字,时不时去看望投喂。
江家庄园占地面积极大,各个分区功能明确。有观赏性质的植物园、动物园,还有一个大的马场和单独种植的农田、养殖畜牧的草原等。
小马已经喂过,江元白也没有强求,而是乖巧地跟着帕里,“那我帮帕里浇水。”
“谢谢小殿下。”
帕里没有拒绝,脱下工作手套,笑眯眯地摸了摸江元白的脑袋。
浇水并不复杂,江元白也不是第一次帮忙,很快解决了一大片区域。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植物园,每一种植物的习性和种植要点都清楚地写在树挂着的金色小牌子上。
浇水过程中,帕里有急事需要处理,暂时离开了植物园,江元白便和小黑一起负责剩下的区域。
最后一块区域比较特殊,里面种的植物都比较奇形怪状,小牌子上的文字也怪怪的,好像是某种古文字,江元白看得懵懵的,最后只好放下手上的小水壶,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等待帕里。
正值夏天,植物园里有很多花蝴蝶,小黑耐不住性子,得到江元白允许之后,屁颠屁颠地追蝴蝶去了。
江元白坐在长椅上,对面是流水倾泻的喷泉,水面偶尔因为清风掠过而波光粼粼。
他正好奇地欣赏着,脚边突然被滚过来一颗石子,左右看看,却找不到什么人,江元白只好把这个归在风身上。不过等他再抬头看向喷泉,喷泉里面好像漂浮着什么。
有点眼熟。
江元白犹豫地又检查了一遍周围,发现确实没什么人后,朝喷泉方向走去。
………
五分钟后,小黑欢快地叼着狗绳回来找江元白,却看到长椅空荡荡的。
萨摩耶不解地瞪大眼睛。
嗯??它这么大个主人呢?
………
“没想到这些破烂的机甲课作业还能回收利用。”
江妄之抛着石头从一处阴影走出,毫不留情地嘲笑:“蠢死了,居然还会被骗第二次。”
几天不见,江妄之脸颊瘦削了些,下巴似乎被利刃划伤,桀骜地贴了一张创口贴,手臂上还隐约可见大大小小的伤口。
江惟没有戴眼镜,随在江妄之后面,他提醒:“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啧,”江妄之,“知道了。”
审判庭这一次的惩罚着实让他们吃了苦头。
尤其是李苏·毕夏普在听到他们恶作剧时的表情,可能这就是古地球人所说的面如菜色。
“审判庭那群顽固不冥的老家伙,活该天天被比其尔家族的废物找麻烦。”
江妄之咧开唇,尖尖的虎牙在阳光下瞧着十分恶劣。
“几天不见,让我看看我的好弟弟有没有想我。”
好弟弟,又多了个称呼。
江惟摇摇头,往江元白离开的方向走。
————
江元白走到马场的时候,怀里已经抱了一堆机甲,都是那天江妄之和江愈恶作剧时用的道具。
可这些他明明好好地放在杂物间里了,之后还偷偷去看过。
是谁又拿出来了吗?
江元白抿着唇,有些心疼。
也许是拿的人有些着急,并没有好好爱护这些机甲模型,很多机甲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磨损。
现在这么多,他也抱不回去。江元白便蹲下来,小心地把机甲一个接一个放进马场叔叔给他的袋子里。
只不过他没装完,身边就轻盈地落下两道身影。
仿佛是两片落叶,江惟和江妄之的出现没有一点声音。
“好弟弟,可让我们好找。”
果然是他们……意料之中但也有点后悔和害怕。江元白紧了紧手指,下意识想逃跑,却被江妄之牢牢按住肩膀。
双子都穿着一身黑,黑色无袖衫边缘浓郁的红,紧身简便的黑裤完美勾勒大长腿。
江妄之亲热地挽着江元白的肩膀,仿佛真是一位好哥哥。
“怎么都吓得发抖了。”
恶作剧在前,江元白还是有些怕双子,即便他安慰自己不要怕,最后说出的话都有颤音,“我不跑,你放开我。”
江惟站在江元白面前,已经堵死前后逃跑的两条路,江妄之才放开江元白。
前后都是人,双子的压迫感很强,江元白更不安了,他像是被主人强迫拎起来营业的猫咪,如果真的有尾巴,恐怕已经炸开了。
江妄之轻啧,“真是笨,怎么还上当啊?这么喜欢这些机甲?”
被他们夹在中间的小孩垂着脑袋,柔软的发丝整齐贴着后颈,白皙脸颊紧张地发红。
眼尾也有点红。
该不会又要哭了。
江惟抬眼,似是漫不经心地警告:“江妄之。”
“知道了知道了。”
江妄之嘟囔,“你怎么也护得这么紧,逗一逗都不行了。”
“我们这次是来和你道歉的,上次的恶作剧,对不起哦小老鼠。”
江妄之虎牙十分晃眼,他说完,江惟也跟着说,“是我们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们。”
意外收到善意的道歉,江元白反而有些愣神。
怎么…回事?
紧张警惕害怕恐惧的情绪都没了,江元白窘迫地想往后退,却想起身后是江妄之,向前又是江惟,他只好像是一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树苗定在原地,眼里都是蚊香圈,“没、没关系,我也咬了你一口。”
他当时很生气,应该咬得很痛。
江元白手心紧张得出汗,“我也要和你道歉才对,对不起。”
当看到机甲漂浮在水面,江元白模模糊糊能猜到是双子是在找他。
自从那次恶作剧,双子在江元白心中几乎就是恶劣的代名词。
可……帕里对他很好,江元白清楚帕里也想要他和他们搞好关系。
他不想要帕里失望。
而且这些机甲应该是双子的作业,被随意丢在地上,真的很可怜。
于是江元白一路捡这些小型机甲来到这里。
这回轮到江妄之发愣,他下意识去看江惟,双子的心灵感应在此刻生效。
-他居然分得清我们。
-他很敏锐。
-不过还是像你说的那样傻,居然还向我道歉。
江惟没回这句话,江妄之也不在意,他心里鬼点子转得飞快,笑眯眯地再次搭住江元白的肩膀。
察觉臂弯下小孩身体的僵硬,江妄之眼里的兴味更浓。
什么嘛,还是怕他的,怕他还敢一路跟到这里和他道歉。
锋利如剑的眉向下压,江妄之亲热地靠近江元白,“没关系,我脾气好,原谅你了。”
江惟掀了掀眼皮。这个世界上能心安理得接受被害者道歉的加害者估计只有江妄之了。
江元白很不自在,可江妄之就像察觉不到一样,一直往他身上靠,江元白又不会拒绝,他眼巴巴地站着,感觉手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江惟看过来的那一刻,江妄之的手才从江元白身上离开,他愉悦地像是得到心爱小鱼干的猫科动物,浑身毛孔都舒服地打开。
果然捉弄小老鼠就是有趣。江妄之眨眨眼,低头看江元白,“好弟弟,下次见。”
温热的胸膛离开,江元白才喘得过气来,他干巴巴地回了句再见,身后的江妄之已经消失不见。
双子的烦恼大概是,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江元白还是不自在,他想问问江惟还有些什么事,下巴就被江惟托起来。
江惟手指很凉,他先是托着江元白的下巴,另一只手又去摸江元白微红的眼角。
对于他的举动,江元白被吓得后退,瞳仁惊恐地微微放大,但江惟又强势地禁锢他。
手指拂过细腻冷白的皮肤,江惟的声音听着有些遗憾。
“这次怎么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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