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符阵内浓郁的灵气,归音的眉头逐渐皱起。
突然暴涨的灵气不知是利是弊,树苗担不起任何风险,再不起眼的变故都要讲起掐死在萌芽中。
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刚刚倾倒下的灵土。
刚刚见光灵土怎么倒出来就怎么被收回。只是灵土收回储物袋后,符阵内灵气浓度并没有下降,依旧在稳步攀升。
难道是法器?
归音看着手中的法器低声自言自语,“顾随风这老东西真不让人省心,以后他的东西还是少用。”
法器在她手里滚了几圈,随后被扔到地上一脚踩碎。
符阵内的灵气浓度依旧在上涨。
不是法器的原因。
可除了这两样东西再没有其他变量。
百思不得其解时,通讯镜突然亮起来,归音也没看是谁,直接点了接通。
月墨带着几分喜色的脸出现在光幕上,和皱着眉的她视线交汇。
“避水属性实验成功,留在岛上的符篆中已有两张抵达深海灵脉。”
直奔主题的话语让归音紧皱的眉头松开:她知道这番异象的原因了。
此处布的符阵中掺杂了几张贪生,如今的灵气暴涨,是抵达海底的贪生抽取深海灵脉转手给西陆供能。
可这才几个月,月墨试药的进度未免也太快了。
“不要冒进,莫要损伤根本。”
月墨唇边绽开小小的笑,“我会的,您也是。”
比起月墨,归音才是那个更加冒进的人。
归音坐回树旁的椅子上聊起彼此近况。
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手指在空中勾画,将灵气引去凌翼画传送阵的地方。
两地距离不远,但以凌翼的性子没画出满意的传送阵是不可能挪窝的,以为最多会弹个光幕出来,没想到他直接跑了过来。
手中的灵笔都被捏断,足以证明他的心境波动多么剧烈。
凌翼过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把谁家灵脉弄过来了。”
归音抬手关闭通讯镜光幕,朝他翻了个白眼,“谁家灵脉能让我弄过来,我挪的是海底无主的,就一点。”
“点?”
“每个来点,积少成多。”归音摆摆手,让他别大惊小怪。
没想到凌翼却是直接笑出了声。
高兴傻了?
归音走过去伸手在他面前晃晃,要是真失了理智就得先把人弄昏,免得伤害到先说好。
凌翼打掉她手,“归音,你但凡告诉我有这种程度的灵气,我和陆尧都不至于在那边想破头。”
“因为不确定月墨那边什么时候能得手…下水,所以这件事是放在不确定因素里的。”
“别贫了,过来画传送符。”凌翼说完便往回走去,不过走出几步后发现归音并有跟上,不由得回头催促,“走啊,等什么呢?”
“不急,等你定稿我再过去。”
听她这么说,凌翼不由得挑起半边眉毛,“你不信我。”
“那倒不是。”归音往后缩了缩,将椅子坐的更加严丝合缝,“我就是想再陪我的小树苗一会。”
“你最好是。”凌翼也不强求,“画完喊你过来。”
“好咧。”
凌翼走远归音大大松了一口气,看他们俩画阵,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倒不是学艺不精的那种折磨人,而是太过精益求精。
虽然知道设传送阵是个精细活,但归音也从来没想到能精细到这种地步。
而且他们出一版传送阵,她就要画一套对应的传送符。
这原本也没什么,实验嘛,正常。
可只要传送阵加上一笔,她就要重新画一次传送符。
这谁能供得上啊,啥神仙受得了这么返工啊。
看凌翼走的时候那么信心十足,归音以为她很快就要去画符了。
结果等了三天,凌翼那边两个动静都没有,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归音也不好意思自己躲懒,所以准备就给大家打打杂。
她的想法是好的,但真的是毫无用武之地。
城池建设的骨架构建完毕,正在填充细节,霍擎宇跟在城主身后忙得不亦乐乎。
云岿在和连堂主商议宗门建筑规划,好不容易见归音一面,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连堂主带着马不停蹄地敲定细节。
实在找不到事做,归音便在每日安抚小树苗后和傀儡一起巡逻,也算是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不过的她的巡逻明显和傀儡理解的巡逻不太一样。
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着代步法器巡逻。
“你吃不吃?”归音举起一块肉干递过去,见傀儡没接,只是定定地盯着她。
归音在傀儡的注视下将肉干塞进自己嘴里。
有分享,但是不多。
若不是灵脉完全恢复前不能离开这片区域,她真的想现在就把冯老板接回来。
吃完两块肉干,归音又摸出那罐麦芽糖。
不过没等打开,就被傀儡按住了盖子。
归音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见傀儡动作不变,立刻收起了罐子。
这地方一时半会可没有麦芽糖,她得小心着点。
等她将罐子妥善手感,傀儡这才将手指向结界外的一处方向。
那出在转换土地前就已探查过,并无任何特别之处。
现在看过去也没发现任何生命踪迹。
“确定?”
傀儡不会说话,也没有表情,但归音仍从他点头的动作中看出一丝慎重。这让她不禁好奇,倒是什么能让一个洞虚期的傀儡有这番反应。
下了代步法器,归音朝着结界禁令边缘走去。
无论有没有结界禁令她都离不开这片土地,所以她现在只能趴在禁令结界上望着外面。
再看一遍,依旧什么都没有。
她疑惑地回头看向傀儡,它到底想让她看什么啊。
傀儡在她的目光中又指了指下面。
归音半信半疑地再次朝远处的地下看去。
这次她特意往深处探探,结果这一探差点晃瞎她的眼睛。
归音骂了句脏话,捂着眼睛往后连退三步仍不忘抬起左手,将通讯镜举到傀儡面前,“快给许飞渊拨过去,快。”
光幕接通时归音的眼睛依旧没缓过来,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来时眼睛仍旧睁不开,吓到许飞渊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
“你眼睛怎么了?”
“我眼睛没事,就是被晃了一下,缓一会儿就好,重点不是这个。”归音摆摆手让许飞渊闭嘴听她说,“我在西陆找到一片辉金玺矿。”
“你最好没在骗我。”
“骗你我是狗。”归音把腕上的通讯镜摘下递给傀儡,又从印记中翻找出很久都没用过的遁地符放到傀儡手中,“你自己去看,注意眼睛。”
神识‘目送’傀儡远去,归音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在此期间她尝试着睁眼,但即使睁开,眼前也是一片灿光。
她的本眼能看到神识看不到的东西,这让她有些疏于是用神识。
而且本眼能够自愈,所以瞎了三四次仍改变不了用眼睛探查的习惯。
算了,下次还是先用神识探路吧。
过了一会,傀儡带着通讯器回来,光幕中的许飞渊和她刚才的动作如出一辙。
多亏隔了一层光幕,不然许飞渊那双眼睛别想要了。
“我不是提醒你小心眼睛了吗?”
“我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大一片。”
“是我帮你开采还是你自己过来。”
许飞渊沉吟片刻,“归音,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别想。”她现在听到许飞渊说有‘大胆的想法’都害怕。
一个人异想天开勉强还能实现,可他们是一群人异想天开。
偏偏这些异想天开还带点现实性,让人忍不住去尝试。
“你等我说完你再害怕啊。”
“根据之前你和柳时卿给我画的大饼判断,这次的饼肯定也小不了。”
“就说听不听吧。”
“……听。”
“我觉得炼制简单法器太过浪费时间,所以我觉得可以换成傀儡帮我做。”
“每个傀儡只能固定做一种法器,那消耗的精力不是更大吗?”
“不是,是每种傀儡只做一步,众多傀儡串联,完成一件法器。若是想越其他法器,将傀儡重新排列组合便可,兼顾种类与成本。”
流水线是吧。
归音捏了捏眉心,不知道要说什么。
要说离谱,许飞渊真的能做出来串联傀儡,而且他做出的法器不依靠灵力驱使,成本极低。
要说合理,她没见过哪个炼器师能够容忍自己的法器千篇一律。
“你也说是要炼制普通法器,可越是常见的普通法器市场越是固定……”
哪个修士商行肯让你分走他碗里的饭。
“这话你就说得不对了。”也不知道柳时卿是刚进来,还是在旁边蹲半天,他突然出现在光幕中朝归音摇摇扇子,“一个好的商人从不抱怨市场太小。”
柳时卿端起腔来,归音也跟着演下去,“还请您不吝赐教。”
“两种办法,开源和节流。这些普通法器不需要灵力操纵,不止修士可以用,凡人也可以用。还可以用质量和价格打压同类法器生存空间。”
好家伙,柳时卿这是想做寡头啊。
“而且可以分区分档,不同价位,满足不同人的需求。”
虽然听懂大半,归音依旧是装作不明白,“这块地我给你们留下,等你们到了自己来看。”
柳时卿抖开扇子遮住半张脸,“那就先谢过音音了。”
归音眉头拧起,“你别给搞我套这一套,正常点。”
柳时卿收起扇子掩嘴轻咳一声,“不好意思习惯了。”
他很少会将谈判桌上习惯带下来。归音总说只有这种时候,他才一只真正狡猾的狐狸,算计的人倾家荡产。
至于原本见人三分笑的黑心狐狸归舟,已经开始往冷面阎王哪方面发展。
“有什么需要我们带过去的吗?”
“东西不怎么缺,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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