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做到的。”
云岿的回答郑重的像是在起誓。
他如此认真,归音也不好解释刚才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即使云岿是帝泽碎片,她还是更相信自己,自己的事当然还是要自己去做才最稳妥。
再说帝泽灵魂碎片插手,很难不被天道执行者发现。
那帝泽千万年来隐忍谋划,就要毁在她手中了。
这可不行。
不打算把帝泽拖下水,但是当事人是一定要参与进来的。
想着便拍拍云岿的肩,“去修炼吧,我给我哥弹个光幕。”
光幕被接通,只见归舟和月墨正有些狼狈地站在药田中间,也不知道是那株灵植能将他们搞成这副模样。
狼狈这个词出现在这两人身上的机会可不多,归音一时间甚至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说话。”
最后还是归舟的说话声让她回过神来。
“哦哦。”归音捧着通讯镜坐到榻上,“你们附近没别人吧吗?”
“没有。”
归音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我在去西陆的路上,意外得知了你根骨的秘密。”
“意外?”归舟肯信她的话那才是脑子出了问题。
“真是意外得知。”归音咬死不承认。
笑死,有些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她要是承认了,下次再见面又得被归舟打一顿。
归舟收起手里的小锄头带着月墨回了房间。
“说吧。”
归音用余光瞟了一眼还在修炼的云岿,浅浅犹豫了下要不要在他面前说,但现在让他回避也太奇怪了。
最后还是选择不遮掩。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谎言去填补,她不想那样。
“哥,你的根骨是天道骨。”
“天道骨是什么?”归舟眼中透出两分茫然。
归音叹了口气提笔引墨,将事情始末写在纸上举起给归舟看。
她不能说飞升通道被关闭这件事,就像不能说异兽的存在一样。
即使说的这般模棱两可,以归舟的脑袋也能很快想明白。
归舟看完,手指敲击桌子,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终于抬头重新看向她,“音音,你想要这幅根骨吗?”
归音愣了一下随即问,“要你根骨做什么,我又不是没有。”
归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我这个狗脑子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归音撑着脸嘿嘿一笑,“一个是带着几个渡劫期把他们从上到下的清扫,二是溜进去做卧底,让他们从内到外瓦解。”
“三呢?”
“没想到三。”
“那就由我来想吧。”
“好家伙,这就把前两种办法都否了。”
归舟笑而不语,归音相处的办法太过极端,真正成功的概率不大,而且受散修思维限制,宁做孤狼也不愿意与人合作。
“到了西陆一切注意安全。”
“你也是,别靠近中陆。”
归音将要留意的门派世家一条条列说给归舟听,有些时候自己思考会陷入怪圈,一旦有人加入讨论,这种怪圈就不会轻易出现。
归舟的思维确实与她有所不同,思路瞬间被打开。
两人又讨论上一段时间,光幕才被关闭。
五千年飞升的目标之前还要再加上一个了。
飞升之前,把中陆的牌桌扬了。想拿归舟做踏脚石,祖坟都给他刨了。
确认过飞行法器的前进方向后,归音倚在窗边往下看着。
看着看着她就想起一件被抛之脑后的事
归舟那边刚把锄头拿出来,归音的光幕再次弹出来。
“哥哥哥哥哥哥,你记不记得四年前明悯道侣在北陆受伤还差点被挖根骨的事。”
“记得,别急,慢慢说。”
“他们认错人了。”归音坐回椅子上,捧起云岿之前的煮的茶,喝了一口。
嗯?甜的?
“那不是意外吗?”
“不是意外,他们把妃安筠认成了韶新瑶。”
“理由。”
“动手挖妃安筠灵根的是元圣宫郁家人,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那,是因为衍星阁人的人给他们去了消息。”归音说完结果才开始说原因,“韶新瑶之所以会去那次秘境是因为当时衍星阁的人在九鼎宗给她卜了一卦,说她晋升机缘在北陆。”
“为什么一定要去北陆?”
“因为那名郁家女修想要秘境传承,不可能因为一个根骨就放弃秘境,所以他们才会把韶新瑶支来北陆。”
“你说过他们修瞳术。”归舟提醒到。
“但是世家联姻,符修,纪家。”
“那她人呢?”
‘死了’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又被强咽了下去,然后就见归舟的眼睛微微睁开。
归音立刻乖乖坐直,“我在秘境里把她杀了。”
“联姻的事是搜魂知道的?”
“是的。”归音没敢说自己搜魂失败神识受伤,不过这件事确实是在搜秦父的魂时知道的。
而且这不是她一次打断这两家的联姻。
她参加的大陆排位赛时,被反杀的纪姓符修才是两家最初的选定的联姻对象。
不过算算时间,应该不是他们两个联姻,毕竟纪家修士死的时候,郁家女修还没出生。
修士子嗣不丰是常态,郁家的女修死在秘境,他们的联姻怕是又要推迟。
“关于中陆的世家你还知道多少,一起说了。”
其实归音得到的信息很零碎,除了搜到了池家家主的魂之外,其他都是她一点点拼凑出来的。
“连猜测也要说吗?”
“说。”
“酆戾记得吧,就是当年在接天城被我找来替班的女修。”
“与她有关?”
归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酆戾被我杀了,你们走后的第二次仙踪会后,我搜了她的魂。她是中陆酆家的私生女,我杀郁家女修时借用的就是酆家人的身份。”
所以她才能甩得那么干净。
“酆家与郁家实力相等,那三家里除了仲家之外其他两家都是二流世家水准。中陆的顶级世家一共五个,但是具体的我不太清楚。”
“还有么?”
归音看了看归舟脸色,“五家中其中有一家和你同姓。”
归舟连眉毛都没挑,“嗯,然后呢。”
“没然后。”归音的声音干巴巴的。
她能怎么说,难道说她怀疑归舟是中陆顶级世家的弃子吗?
“归音,我被扔在接天城育幼院的时候才出生三天,”
“我这不是怕他们把你绑回去嘛,给你提个醒。”归音耸了耸肩,“他们把你绑回去我们还得杀进去把你救出来。”
归舟对她奔放的脑洞有些无奈,“我自己又不是不会跑。”
“那你记得把我画的那些传送符放在身上,那些都是不用灵力的,撕开就能传送走。”
“知道了,别担心。”
“那我再想起什么再给你弹光幕。”
“好。”归舟反倒提醒她一句,“路上多画一些储灵符,西陆…灵气稀薄。”
“我这就画。”
再次收起光幕,归音心中似有一块大石落地。
接着就听话地画起储灵符。
飞行法器发出警报时,归音刚从成堆的符篆中抬起头,就见云岿已经操纵着飞行法器调转方向,避免了一次碰撞。
归音现在还有些在状况外,“怎么了?”
“我们追上西陆回程的飞行法器了,要继续跟这么?”
“不用,超过他们吧。”
云岿调整好飞行法器方向后想帮归音整理符篆,却被她叫停。
“不用做这些。”归音从符篆底下扒拉出张椅子,让云岿坐下,“看来那场斗法给你带来的领悟不少。”
云岿点点头,“我还有些事不明白。”
“问吧。”归音收起符笔,反正也画得差不多了,就一边听着云岿说话一边整理符篆。
“为什么一定要扫尾?”
“我们现在还没强大到肆意妄为,所以在做每一件之前都要深思熟虑,在做之后要清理干净痕迹,少给自己添乱。”
归音所说和云岿在族群里偷偷学到的完全不同。
“身为散修,最重要的就是命,不能在进行下一件事时,还因为上一件事扫尾没处理干净陷入两难境地。”
“你做的是所有事都是深思熟虑过后的吗?”
“是的,尤其是威胁到我性命时我会更加谨慎。”
见云岿低头似在沉思,归音专心整理其符篆,与其说是她在整理符篆不如说是贪生在整理。
只见她手背上烙印的符篆中涌出许多藤蔓,把飞行法器中四散的符篆分类整理。
这段时间符篆虽然画了不少,但是实际上就那么几种。
其中储灵符是最多的。
在她把整理好的最后一沓符篆放进印记时,云岿终于抬起了头。
“我必定不会让您失望。”
“我没当过徒弟,也没当过师父,不知道怎么教你,所以咱们试着来。”归音本想摸他的脑袋,手伸到一半转而落到他的肩上。
修士的头不能乱摸。
云岿确实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头上,“我希望我们的关系比之前更亲密。”
归音揉了揉他不怎么柔软的发丝,“亲密不一定,但我一定会很严厉,失之毫厘,最后丢掉的就是自己的名。”
云岿话音刚落,就见七八卷玉简落到面前的桌子上。
“这些都是你在斗法时我记下的你的不足之处,我不知道你领悟了其中的多少,现在将我发现的缺漏给你,好好复盘,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在西陆找到落脚处后我会按照这上面的进行测验。”
“嗯。”归音又想了想,“表现得好会有奖励。”
听到奖励两个字,云岿的尾巴立刻摇了起来。
“如果表现得不好……”
归音将声音拉长,并没真的说出些具体的。
云岿飞速在她嘴角亲了一下,然后抱着玉简跑开,“我一定会拿到奖励的。”
他的这份自信持续到飞踏上西陆的那一刻。
十天后,飞行法器在西陆边缘降落。
走出飞行法器的那一刻归音才知道,归舟那一句西陆灵气稀薄是什么意思。
或许灵气稀薄也不足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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